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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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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洛,是你逼死他的,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秦苑不顾撕裂伤口,猛的拂去了严洛的手,一向温润的秦苑说话也有些歇斯底里,“严洛,苏夜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非要将他逼死才甘心,他不过是不想被你折磨,他有什么错?”
  “他没错……哈哈哈哈,错的是我,他什么都没做错,他没有害我,他什么都不知道……”严洛近乎疯狂的大笑着,脚下脚步踉跄,踩到悬崖边缘踩落几片雪块。
  “严洛,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自己明白,可是他没有害你,他给你下了海棠蚀骨香,本可以趁你不能行动之时杀了你,但是他没有。苏夜说过,他杀不了你,不是他武功没有恢复,而是他下不了手。严洛,苏夜爱你。”秦苑近乎讽刺说出最后几个字,他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严洛自己还不明白,他生生逼死了爱着他的人。
  “你胡说,他恨我,苏夜没有一天停止过恨我。”严洛呼吸渐渐急促,眼底一片死灰,“我从来不知道,他居然爱我。”
  “爱和恨不过一步之遥,他越是说恨你,越是因为在乎你,若不是在乎你,何以日日夜夜惦着你。”秦苑字字句句都刺到严洛心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让他更加难过一样。
  “都是因为你苏夜才会死,秦苑,都是你在挑唆,你以为你对苏夜的那点心思我不知道么?”严洛脸上有一股狠戾的偏执,眼神似要将面前的人生吞活剥,敲骨吸髓。“秦苑,你想带着苏夜私奔去过你们自己的小日子么?真是做梦!今天你就别想活着离开,杀了你都会将你的尸体挫骨扬灰,让你们在阴间都不能相聚。”
  严洛脸上笑意狰狞,眼神似燃着一团火,将秦苑整个人吞噬。疯狂的气息涌动在严洛身体里,一股从未有过的真气横冲直撞,将全身力量凝聚在一双手掌。
  “秦苑,受死吧!”严洛疯狂催动体内真气,身体如鬼魅般飘出,一掌带着万钧掌力向秦苑胸口拍来。
  秦苑知道严洛不会放过他,在他给苏夜那包药的时候他就知道难逃一死。这两日与苏夜朝夕相处,亡命天涯,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他们无话不谈,他们一起分吃一个红薯,他们在深夜睡在一个炕头,这些就够了。苏夜,我这便来找你。
  严洛这一掌结结实实拍了人的身体上,直将一个人影打的倒飞出去。严洛收掌,脸上尽是震惊之色,声音中带着不确定的颤抖,“……晚樱?”
  “晚樱!”秦苑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一个身影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那个张开双臂的背影,秦苑再熟悉不过,那一头如瀑的长发拂过秦苑的脸,便软软倒了秦苑怀里。
  秦苑一把抱住倒下的女子,伸手抓住女子的纤细手腕,想说话已经泣不成声。女子静静躺在秦苑怀里,一张脸明艳美丽,女子脸上没有悲戚,眼神中闪动喜悦的光芒,目光紧紧锁在秦苑脸上,一瞬也不肯放开。秦苑手指擦着晚樱嘴角不断涌出的血,白色的袖子染了一片血渍。
  “晚樱……晚樱你不会有事的,晚樱我会治好你。”秦苑抱着晚樱的身体,喉咙已经发哑,想哭喉咙发出也只是类似于野兽的嘶吼。
  “相公……我回来了。”晚樱抬起一只手,抚在秦苑的脸上,眼神专注而清澈。
  “晚……娘子……”秦苑闭上眼,脸轻轻蹭着晚樱的手指。“你回来就好,我找了你很久。既然回来了,我们开家药铺,我主外,你主内,救死扶伤,治病救人。”
  “好……相公医术最好,我想通了,不管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我,我都是……咳咳……”晚樱话说到一半,咳出一口血,血里带着血块,竟是被一掌震碎了内脏。“我都是……你的娘子……我们拜过堂的……”
  “对,你是我娘子,我明媒正娶娶来的,我说过,我会守你一辈子。”秦苑边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
  “教主……”晚樱艰难转过头来,朝呆立在一旁的严洛笑了一笑,“我还要谢谢你,为我办了那场婚事,能嫁给秦苑,我晚樱……此生无憾了。”
  “晚樱……”严洛低头看着晚樱,脑海中浮现出海棠的脸,那个美丽的女人,为了救他,浑身是血的死去。现在她的妹妹就死在自己的面前,苏夜也死在自己的面前。哈哈哈哈,凡是在乎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严洛啊严洛,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罢休。
  “晚樱,你不会死,晚樱,我们还要过日子呢,你怎么会死。”秦苑紧紧将晚樱的身体揽在怀里,身上流出的血将晚樱的衣衫打湿,“晚樱,你才刚刚回来,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我们甚至还没有圆房,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一个人。”
  “谁要和你圆房……”晚樱闭眼笑骂一句,眼角眼泪流入发里。“相公,我死后把我埋在陌上花丛边,古时有王,王后出行,王思念之,便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我埋在那里,便似你一直在思念我。”晚樱又呕出几口血,眼神也不复清明,只有一只手拽着秦苑的袖子,怎么也不肯放开。
  “晚樱,我日日都在等你归来。晚樱……晚樱……”晚樱的手缓缓松开了秦苑的袖子,“晚樱!!”秦苑仰起头看着昏暗的天色,发出野兽样的哭嚎,“晚樱——”
  严洛沉默着看着这一切,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看着晚樱断了气。严洛深深看了嚎哭的秦苑一眼,没有再动手为难他,之前的杀戮之心放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严洛转过身,缓缓离开了这片崖顶空地。
  苏夜死了,严洛没有掉一滴泪,没有哭一声。他羡慕秦苑,能那样大滴大滴流着眼泪,能那样哭的痛快。
  严洛不能,严洛的心口像是被一块石头堵上,闷的无法呼吸,闷的无法说话,就这么闷闷的堵着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他不是不难过,他不是不悲伤,只是他难过得忘了怎样是难过。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该如何发泄,心口痛得像要炸开,一颗心脏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严洛不是不想哭,他只是将任何发泄的手段都杜绝,他忍受着这种痛苦,将这痛苦尽数堆积在心口。越是痛,他越是能舒服一些,这种自虐似的忍耐,是他对苏夜的歉意,对死亡的无声抗拒。
  现在不仅是苏夜恨他,他甚至也开始恨自己,他自负聪明一世,为何这次糊涂的这么彻底。他明明问过苏夜的,苏夜说,他不知道那个黑袍人是谁。他明明不知道的,为什么自己就不肯相信呢。他不是了解苏夜么,他明明不会撒谎,他明明不会隐藏心事,他爱着自己,都那么明显地放过他那么多次,为什么他就没有发现呢。
  严洛,你真是个天地第一号的大笨蛋!
  为什么不信他……为什么爱一个人那么容易,信一个人却这样难……
  如果信了他,他就不会死。
  “严洛,放开我!”
  “严洛,我真的不知道……”
  “严洛,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严洛,我要光明正大的杀了你”
  “严洛……严洛……严洛……”


☆、八十八 哀思

  八十八哀思月华宫西北角有一片梅花,红梅白雪,开的甚是热闹。按照月华宫的惯例,没到年节便剪了这梅花插到瓶中,来添添节气。严洛虽为江湖中人,做事倒也讲究,穿的是最好的云秀,吃的是最好的山珍,月华宫里也是布置的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
  月华宫的每一块砖瓦都是严洛亲自挑选石材督工建造,哪里该建亭台,哪里该挖池塘,什么院子种梅花,什么角落种桃林,都是严洛一一规划。教中杂物甚忙,教主却在百忙之中抽出闲情对这些上心,也让属下们吃惊不已。
  人多眼杂嘴也杂,有些聪明的便猜出,这教主是为了未来的教主夫人安排新家呢。只听得海棠心花怒放,那些稍有姿色的侍女都又羡慕又嫉妒。
  然而今年的月华宫,却改了惯例。墙边的梅花开的再好,也未曾有人来剪枝。前些日子挂上的红灯笼也都被统统卸下,换上了糊着白纸的灯笼,来来往往的丫鬟仆从都是一身素白,整个月华宫一片白色,只有这墙角的几只梅花透露出年三十该有的喜庆的气息。
  “教主,午饭……”一身素白的侍女抬手敲了敲门框,欲言又止。
  “滚!”房中传来啪的一声声响,不知是何物撞在了门上。那侍女一个哆嗦,便将那装着午饭的餐盘放在地上,顺手端走了早上放的那个。
  “教主他……”侍女无奈,回身看着身后一脸焦急的几个长老。
  “教主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们还是硬闯吧。”其中一个长老深吸一口气,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其他几人也无奈,为了不让教主活活饿死,被教主拍死也值了。
  几人点了点头,一同发力将门撞了开。
  屋内一片狼藉,往日搭理的井井有条的书架东倒西歪,那些让江湖人垂涎三尺的武林秘籍撒了满地。凡是瓷器无论是多名贵的花瓶古董,都变成了地上的碎片,床上的床幔也撕破成几片碎步洒在地上,还有一半挂在床上。床上却空无一人,屋内传来压抑的哭声,沙哑的男人嗓音极力压抑,又似野兽走到绝路绝望的嘶吼。
  严洛大字躺在狼藉不堪的地砖上,眼睛直勾勾看着房顶,也不看来人,也不言语。只有眼泪顺着眼角簌簌流到发里,身上穿的还是那天从崖顶回来的衣服,就这么在屋里不知道躺了多久。
  几个长老战战兢兢走到严洛面前,教主这副模样,实在是生平之仅见,一个长老咽了咽口水克服对严洛的惧怕,道。“教主,您不能这么下去了,要不……吃点东西?”
  严洛似是才知道有人闯进屋,转头看着那个长老,一言不发。
  长老被严洛发红的眼睛盯的发毛,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教……教主……苏公子他……”
  “苏夜?”严洛像是瞬间回魂一般坐起身来,眼巴巴看着那长老,急切问道“苏夜?苏夜怎么了?有他的消息了?他没死对不对?”
  “教……教主,苏公子他,已经回不来了……”那长老浑浊的眼睛也有些泛红,苍老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您就别等他吃年夜饭了!”
  “你胡说,不可能。他说过会回来的,他说过他喜欢我的,你们都骗我,天下间不骗我的,只有苏夜。”
  “教主……我们虽然没有苏公子的消息,但是秦苑我们可以找到,随时可以动手,教主你看……该怎样处置?”教主的反常使这些人很是挠头,也不能自己私自处置了秦苑,一切还是要听教主定夺。
  “秦苑……”严洛嗓音格外的沙哑,想起秦苑抱着晚樱的尸体嘶吼的模样,严洛叹了口气。“他也是个可怜人,随他去吧。”
  “是,教主,那晚樱姑娘的尸身……”
  “晚樱已经嫁给秦苑为妻,便让秦苑埋葬了吧。”可我的苏夜,连个尸首都没有……
  正事都问完了,几人也没留下的理由,几人咬咬牙齐声道,“教主,还是吃写东西吧。请教主身体为重,大局为重。”
  “都、给、我、滚!”严洛一字一顿冷笑着说道,几个人便连滚带爬的退出了房间。
  几个人灰头土脸的出来,正唉声叹气,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严洛站在门口,脸上没有表情。
  “教主出来了!”
  “恭迎教主!”
  门外的教众一脸喜色,他们的教主终于出来了,若是真饿死在屋里,他们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下去。
  严洛瞧了这些人一眼,也未说话,转身就出了门。脚步不紧不慢,倒像是饭后漫步似的,一步步走到那熟悉的兰苑。
  那些属下原想跟着,被严洛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严洛几乎形成了一种本能,自他的屋子出来,抬脚便走向兰苑,不用思考,不用看路,这路上几颗石子他都感觉的出来。
  上次来时,他从这里把苏夜接到了清辉殿,他们一路走着,黑着天,下着雪,那时的严洛,一心的欢喜。
  那次来时,他抱着一堆文碟,都是些繁杂的事,抱到苏夜的屋里便不会那般枯燥,苏夜还会为他扫去领子上的雪花。
  还有那次,月色正好,苏夜一个人,坐在院子中的那棵枫树上吹着笛子。
  还有那次,他站在门外不敢进屋,晃了半宿,他怕苏夜再来一次咬舌,再也不理他。最后还是忍不住从窗户跳了进去,抱着苏夜睡了一夜。
  还有那次……
  不知不觉间,严洛已经走到了苏夜的门口。严洛手指触碰着门框,想起往日,晚樱都会为他打帘子,他进去便有拢着火盆的暖气喷面,苏夜或坐或躺在床上看书,见到严洛进屋便睨一眼,便接着低头看书。
  严洛的手放在那门框上,久久不敢推开这道门。
  严洛害怕了,他怕推开了门,屋内空无一人,推开了门,见到的只是冷冰冰的布满了灰尘的桌椅。
  三天三夜未曾吃饭,未曾睡觉,严洛只是想知道,苏夜在地牢里又饿又渴的时候,是否也是这种绝望的滋味。苏夜受了太多的苦,他要怎么才能补偿。
  也许开了门,严洛还像往常一样,坐在屋里,见他进屋仍旧抬眼白他一眼,一脸被打扰的不悦。经不住这忽然冒出的想法的诱惑,严洛终究推开了门。
  严洛熟悉这里的每一寸气息,苏夜未来之前,这里的家具已经布置好了,都是严洛亲自布置,一件一件看过选过的。雕花的窗檐,锦绣的屏风,檀木的桌子,紫铜的香炉,松软的床被。
  只是这些苏夜都不知道罢了,严洛也早就忘了此事,这屋子里最耀眼的是苏夜,只要苏夜在,用什么家具都不要紧了。而今严洛一推开门,入眼的却只有这些家具。
  雕花的窗檐,锦绣的屏风,檀木的桌子,紫铜的香炉,空荡荡的床被……
  屋内的任何物件都没变,变的是那份心境。严洛步子有些打颤,手指拂过那个太师椅,想起那日与苏夜在椅子上春意盎然,那时的苏夜销魂而火热,每一寸呼吸都勾魂摄魄,而今只有一层薄薄灰尘覆在严洛手指。
  走到床边,严洛便似往常一样,将靴子脱掉,爬上了床。
  他每次到苏夜这里,都会赖在苏夜的被窝里,苏夜怎么轰怎么撵都不走。便将靴子一脱,直接爬到苏夜的床上,苏夜无奈也只好默许,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严洛的习惯。
  一个人在身边久了便会成为习惯,在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一旦不在了,便觉得空落落的,吃饭不觉味道,睡觉不觉香甜,连心都掏空了一块。
  严洛自然而然爬上床,扯开了叠的齐齐整整的被子,盖到了自己的身上。这被子里,从来都是他和苏夜两个人,枕头上还残留着苏夜的味道。
  严洛喜欢苏夜的头发,乌黑乌黑的,发丝又软,摸上去极为舒服。每次两人这样躺着,严洛必要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苏夜的头发。严洛将脸埋在苏夜的枕头里,无法控制的眼泪将绣着鸳鸯的枕头浸湿。
  “苏夜,你一直说报仇报仇,这下子你可报了仇了。”
  “苏夜,我没有你狠,我输了……”
  “苏夜,我都认输了,你为何不回来。”
  “苏夜,春天快到了,你不是答应了嫁给我吗,你不是最重承诺的么,你怎么不回来……”


☆、八十九 覆灭

  八十九覆灭严洛就这样躺在苏夜的床上,嗅着苏夜几天前留下的味道。他以为会和苏夜长相厮守,想不到才隔了两日,就天人难见。原本以为他们的路很长很长,想不到连这个冬天都没能过去。
  侍女和长老们也放弃了再劝解的打算,严洛的性子,认准了一件事,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只能默默做些严洛平日爱吃的东西悄声放在外屋,只备着严洛饿的受不住了会吃些。只过了一日侍女便清楚的发现有一碗清粥是被动了的,便回去喜滋滋的宣布并让厨房多做些清粥。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清粥严洛曾经一口一口喂过苏夜喝。苏夜喜欢的东西,严洛怎么会不喜欢呢。
  好好的一个新年,便是这样低沉的度过,严洛每日在苏夜的房里,只喝些清粥,不出几日便发了高烧。但是他拒绝任何人的医治,只一个人慢慢咬牙挺过来。严洛只是不想让自己好受,若是舒服了一点半点,便觉得对不住苏夜一般。
  属下们用尽了办法逗严洛开心,甚至从勾栏买了两个长得有几分像苏夜的小倌送到严洛房里,险些被严洛打断肋骨,便慌张张跑了出来。直到今日他们才知道,对于严洛来说,苏夜有多重要。苏夜并不是什么绝色,也不会什么手段,偏就留住了严教主的心。本想借着严洛身边没人的机会趁机上位的一些姿色颇好的江湖女子,听见严洛打了小倌,便也没人再肯冒这个险。
  原本以为严洛会一直这样消沉下去,没想到最后令严洛振作起来的,会是一页战书。
  战书送来的手段颇为特殊,不似往常的传话送信,而是直接一箭射在了一位月华宫人的喉间,箭尾绑着一卷信笺。当严洛拿到那卷带血的信笺的时候,打开了那扇紧闭已久的门。
  许久没有说话的嗓子略微沙哑,目光中露出决绝的凶狠,“赵成德,你的死期到了。”
  三日后,月华宫门口集结着上百人,各个都是武林好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严肃的神色,等候教主的命令。此时已经到了崇云教的生死关头,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恨不能将那赵成德碎尸万段。自从几个月前开始,就有不知道多少兄弟殒命在这个阴损小人手中,今日他竟然敢来宣战,自然要给他个好看。
  不多时,严洛便从宫中走出,一身紫袍英姿尽显。腰上长剑闪着寒光,一翻身便跨上了马。“你们且留在教中,我一人去便可。”
  “教主,不可,此行凶险,怕是那个奸人的诡计,我们不去怎能放心。何况您的身体……”侍卫队的队长一直忠心耿耿,平日里为严洛做了不少事,深得严洛信任。最近严洛情绪不稳定,现在敢如此和严洛说话的,也就几个亲信了。
  “你是信不过我?”严洛扯了扯缰绳,安慰似的一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吗,那个赵成德只是靠秘法暂时提升功力,单论武功他不如我。你们且将崇云教守好,近来风声紧,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可是教主你……”一身黑衣的侍卫队长身材又高又壮,平日里最是稳重的汉子,此时也是一脸欲言又止。
  “不必再说了。”严洛抬起手制止那人的话,“你们谁也不许跟着,发现者,杀无赦。”留下一句严厉的警告,严洛转身便驾马远去,一干教众便只能焦急看那一抹英姿渐渐远去。
  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此行的凶险,教主才被赵成德伤了不久,又因苏公子伤心难过,身体早就经不起折腾。这次却这般决绝接了赵成德战书,可以说并没有几分胜算。一干人也只能是干着急,都围在月华宫门口,久久不肯散去。就像在这里等着,是一种默契一般,北风再冷也无法动摇这几百男女的江湖义气。
  也许在正派人眼中这些人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然而他们之间都是过命的交情,彼此之间的情义甚至超过那些到貌盎然的正派。几百人坐在那里,等着一个人的归来,那个可以带着他们打败一切的教主,那个武艺超群的教主,只要有教主在,就没人敢动他们崇云教的人,只要他们教主在,他们崇云教就还是那个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的跋扈门派。
  一直等到夕阳落下,还是没能见到那个归来的身影。这些人再次慌了,他们还记得上次在清辉殿严洛一身血的样子,昏迷的那几日,教众人心惶惶,这些日子崇云教发生了太多事,已经容不起任何的损失了。
  正在大家绝望之际,忽然有一骑马匹从远处绝尘而来,众人眼前一亮,全都站起身迎接。然而待马匹渐渐跑进,大家才看清马上的人并不是他们心里盼着的教主,而是一名分坛的弟子。
  那人身上刀伤数处,一个不稳从马上跌到了地上,立刻被众人围住。之前那名侍卫队长走过去将那人扶起,低声问道,“兄弟,出什么事了?”
  “被……被包围了……那些武林正派……围剿……”那人说一句便从嘴里移除一口血,勉勉强强说完这句,便一仰头没了声息。
  “兄弟?兄弟!”侍卫队长晃了晃怀里的人,发觉已经没了气息,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手中的刀柄握的更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几名侍卫都一脸疑惑看着侍卫队长,他们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
  “正派围剿,先从分坛下手,最后必定来这月华宫。”侍卫队长转过身目光扫过几百号崇云教众,“教主今天被约出去决战,必定也是他们设计好的,想不到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竟然和赵成德那种奸诈小人勾结在一起!”侍卫队长的手指不断在颤抖,如今是崇云教生死存亡的大劫,容不得一丝疏忽。“教主不在,只能靠我们来守住这里。只要我们能坚持到教主回来,便能抱住崇云,抱住我们的兄弟。”
  几百人被他一席话说的热血沸腾,生死存亡的关头,谁也不愿意逃走独活,誓死保卫月华宫!
  不出半个时辰,就有马蹄声远远传来。几名白衣男子发冠高束,一身衣衫料子极好,干净的衣着更是趁着肤色白皙。几人一马当先朝月华宫方向奔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派得意之色,白衣上沾着些许血迹,他们一行人毫不费力清洗了山下的分坛,正打算一鼓作气掀了总坛,又师兄弟间争着抢功,便一个比一个抽马鞭子抽的狠,快速的行进中并没有看见路边的一丝光亮。
  马匹过去,几颗被切的整整齐齐的人头从那几名弟子脖子上骨碌碌滚下,几人眼睛还未闭上,那马便跑出了几里,留下一地的尸身和人头。
  后来的人看见这些尸首不由暗暗心惊,看来这月华宫的确不是容易攻下的,便不再冒进。各个门派掌门人一商量,便不再让这些人分散,而是让众人聚集在一起,平铺着向前推进,这不是最聪明的办法,却是最保险的办法。月华宫的人虽然厉害,人数却少,就算用什么恶毒伎俩,横竖不过几百人,在这由十二个武林正派联合的几千人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虽然有些门派怕走在后头抢不到功劳,又怕走在前头没了性命,便也勉强答应了这个提议。
  十二个正派人士缓缓行进,每遇到一处机关和反抗便将那些人尽数杀死,如同一个石头碾子,缓缓碾向一个脆弱的鸡蛋。
  崇云教众已经损失了大半,剩下的不足一百人,这些人明明知道对手的战术,却仍然无法抵抗,他们的武功虽然都是一流高手,但是没人能讲他们的力量组合起来发挥到最大,群龙无首,也不过是一些虾米。这样的局面明显的处于下风,大家只有一个盼头,便是教主战胜赵成德早点回来,只要教主在就一切还有转机。
  侍卫队长还算是这些人中比较冷静的,一直在不断指挥着反抗和躲藏,不让十二门派的人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然而月华宫只有这么大,他们仗着人多一寸一寸的寻找,早晚会找到他们。
  混战之中,侍卫队长只盼着教主早点回来,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安慰着自己和大家,“兄弟们坚持住,教主会回来的!”然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身体被一柄长枪贯穿,剧烈的疼痛使他的面容扭曲,眼中看见那落到山下的夕阳洒了漫天的霞光,他直到死,也没能等到教主回来。
  天上红霞弥漫,如同血液染红了半边天,每个人都在期盼着奇迹的发生,然而直到他们死去,奇迹都没有出现。
  最后一个人倒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是个女人,是曾经给教主做过清粥的厨娘,教主只吃她做的粥是她一直以来的骄傲,死时唯一的念头也只是,她到了地府还继续给教主做粥。
  伴随着这个厨娘的死,盛极一时的崇云教,覆灭了。
  当严洛一瘸一拐的回到他的月华宫时,一切早已不是他走时的模样。那些等待着他的人都已经亡去,辉煌的宫殿都成了废墟。严洛一身鲜血,衣衫破烂,拄着一根木头的拐杖,站在那破败的月华宫门前。
  他想起了曾经的崆峒,曾经的大公子府,曾经的苏夜,果然是,韶华易逝,盛名难在。
  该走的都走了,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严洛,无亲无爱,形影相吊。


☆、九十章 平淡

  九十章平淡小镇外的郊外青草一片绿油油,微风吹动草地一片片起伏,微风带着泥土的味道吹入鼻腔,倒是让人心旷神怡。一辆马车缓缓走到镇外的小桥上,桥下溪水清澈,几尾游鱼甩着尾巴游到下游。
  两辆马车缓缓行过小桥,后面的马车上载着一马车的货物,都拿蓝色的布盖着,也不知是什么。车上坐着一个车夫一个伙计,前头马车有车厢挡着,并不能看见车里的是谁。
  不多时已经到了小镇的城墙门口,有两名官府的士兵站在城门口,手里拿着长枪,百姓们都排着队通过。墙上贴着一张通缉的榜单,也被雨水打湿的模糊不清,早已不知是什么年月。只能模糊看见几个字“崇云教主缉拿赏黄金百两”,画像上点点墨痕模糊一片,已经看不出那人的本来面貌。
  黄金百两的赏金足够那些贪财之人争相冒险,但是自三年前崇云教被围剿之后教主严洛就再未出现过,放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这些赏金猎人就算再贪钱,找不到人也没有办法,便只能作罢,至此这张通缉榜便和废纸一样成了摆设,偶尔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也许会瞧上两眼暗自心跳又可惜一番。这样俊朗的男人,怎的就是朝廷钦犯呢。
  终于到了检查马车的时候,官兵说是检查,也不过是想从过路人手中捞点油水,一个小镇,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邻居,原没什么可查的。
  “哦,是赵老板啊,上货去了?”官兵走上前,笑着看着那马车。
  马车里的人抬起了帘子,一只手从帘子里伸出,这是一只男人的手,皮肤虽不甚白皙却也细腻,不像是做过粗活的。手指上带着翡翠的戒指,代表着这人殷实的家境。“官爷辛苦了,布庄的生意不错,倒是靠官爷多关照。”那人声音低沉,说着客气话,语气却也是淡淡的。
  “没事没事,我们的生意……”那小兵眼睛一眯,嘴上挂笑,“还要靠赵老板多多照顾呢。”
  “自然,”那人应了一声,抖了抖袖子拿出一锭银子,足有二十两,“军爷辛苦,这是茶水钱。”
  那小兵的眼睛都被那银子反射的光点亮,忙不迭伸手去接。
  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马车缓缓走入热闹的小镇,小镇内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春日的午后阳光最是温暖,马车里的人听见车外的热闹,心里也有几分松动。低沉嗓音从帘子内传出,“停车,我下去走走。”
  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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