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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自有春如海(男男生子) by 柳凉生[第一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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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三僵硬地直起身子,他感觉到女孩轻盈地跃到地上,正用一种指摘的眼神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和粗布的旧衣服。
〃嗳,对了,〃女孩不停用小手扇着鼻子,〃我叫清清。你叫什么名字呀?〃
〃。。。。。。谢三。。。。。。〃
女孩听了吐吐舌头,笑道:〃好难听的名字。。。。。。好土!〃
谢三的十指紧紧握在了一处,终于僵直着身体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背后依然传来女孩清清亮亮的声音:〃谢三!喂!谢三!你回来!你怎么就走了?我的脚很疼哪。。。。。。〃
女孩的声音逐渐隐没在桃林深处,谢三却始终没有回头,只管绷着脸往前走。其实,还是懵懂少年的他并不怨恨女孩的直言不讳,他真正在意的,是女孩不经意间所流露出来的指摘和轻慢,那种轻快的语调所说出的讥讽的话深深刺伤了他努力维护的可怜的自尊。那天晚上,谢三在水里整整泡了一个半时辰,直到把手腕上的皮都擦破了,才停止了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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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往事中的人往往会忘记周围的环境,当隐隐的厮杀声自左前方传来时,谢三才惊觉四外气氛的诡异。他正要回身避开,左侧的丛林中却陡然地跃出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迎面奔来。
谢三一惊,跳开一丈多远,站在一株桂树下定睛细看,只见来人面貌清秀,正是数日前在庄府厅堂上见过的相府二公子陈彦。此刻的陈彦衣冠不整、气喘吁吁,步态凌乱,月光照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贵族公子的儒雅?
谢三心思电转,欲待远避,却已经来不及了。那陈彦见前方有人影,只道是追杀之人,慌慌张张地转身向后奔了几步,但步伐逾近,慌忙又返身向右,目光胡乱中落在谢三身上,脸上猛然有了喜色。
〃你!你是。。。。。。!〃他急急忙忙地朝谢三跑来,〃你是流花溪的谢三罢?我是陈彦,那日在令狐夫人的府上见过,你可曾记得?〃见谢三冷冷地不语,陈彦又道,〃你还替在下解围,随后又陪着欧阳家的兄妹在驿馆叙话!你没有忘记我罢?〃
他急切的抓住谢三的衣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请三爷救救在下!有人要杀我!!〃
谢三心中一动,暗道:事已至此,我避无可避,陈彦这般恳求,只怕对方已然知道我途径此地,免不了还想杀人灭口,我横竖脱不得身,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论功莫若救驾,救下陈靖威的儿子,总对自己有利。
念及此处,谢三沉吟道:〃公子可知追杀你的人是谁?〃
陈彦大喜,摇头道:〃丝毫不知。只怕是。。。。。。〃
然而话音未落,林中风声一紧,数条黑影自左前方疾奔而来,转眼间便将二人团团围在中间。来人皆是一身黑衣,脸上罩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二人。
陈彦吓得面如土色,拽紧谢三的衣襟道:〃三爷。。。。。。在下手无缚鸡之力。。。。。。〃
谢三低声道:〃莫要慌张。你且站在原地。〃说罢,拔出腰间佩刀便是一阵疾砍,刀光起处,两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谢三来去如风,一柄钢刀上下翻飞,横削竖劈,在月色下闪着幽幽的冷光,一时间,风声四起,血腥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陈彦僵直地立在谢三身后,身子抖如筛糠,只觉得眼前的刀光剑影让人眩晕不已,冷汗顺着鼻洼鬓角直淌下来。
谢三这两年刀法又精进了几层,况且此番情况特殊,故而下手极狠,皆是一刀毙命,只见片刻功夫,来人便只剩下了三个。陈彦心中叫好,谢三的面色却越来越沉,几番打斗下来,他心中已经了然:从这些黑衣人身手路数来看,竟全是冷月山庄的弟子!
谢三的眼睛死死盯着最后的三个黑衣人,虽然光线极暗,但是其中一人的身形他却认得清清楚楚,那人亦是自小在冷月山庄长大的弟子,功夫算得上个中翘楚,只是此刻弃刀用剑,再加上被谢三的快刀所逼,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三人自知不敌谢三,相互使了个眼色,抽身往后一跃,便欲撤退。谢三冷笑一声,左脚点地,凌空一个翻腾,弯刀在夜空中亮出一道弧线,但见刀光闪烁,三人惊呼数声,俱已是血溅当场,三粒人头〃咕噜噜〃滚落于地。陈彦在一边看着,只觉得脊梁骨隐隐透着凉意,竟有些魂不附体。
〃。。。。。。你。。。。。。你。。。。。。怎地。。。。。。将他们尽数。。。。。。全杀了。。。。。。〃陈彦劫后余生,声音不住发颤,〃将他们打伤。。。。。。也就罢了。。。。。。何必无端地。。。。。。杀这许多人。。。。。。〃
谢三在尸身上拭着刀刃上的血迹,头也不回地说道:〃如若不将他们赶尽杀绝,只怕我们今天走不出这片林子。〃他用刀尖挑起脚边那粒人头,虽然血污满面,面目极是狰狞,相貌却是自己熟悉的,尽管谈不上亲善,但曾在同一个庄子里生活了许多年,怎会认不出来?他又悉数翻开其他的尸体,逐个辨认,便发现这十数人中竟有好些是冷月山庄的高手。
洪惜。。。。。。
谢三敛眉沉思,缓缓将佩刀收入刀鞘,冷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公子,你在青州可有信任的人?〃
陈彦呆呆地望着满地的死尸,面白如纸:〃。。。。。。青州守备粱默臣乃是家父的门生。。。。。。〃
〃如此好极!〃谢三拉起魂不守舍的陈彦,转身向东南方向疾行,〃出了这条山路便是青州道的官驿,公子当立即联络青州守备,以防不测。〃
〃可。。。。。。可是在下与欧阳公子约好,明日在徐州道驿口会面,同去江南。。。。。。〃
谢三面沉似水:〃如今人为刀俎、君为鱼肉,如果公子还想活着回到京师,还是请令尊大人亲自派人来青州接公子回京罢。〃
陈彦再不作声,只管三步并作两步地跟随在谢三身后,两人转过几道山路,便到了一处斜坡,远远望去,便能看到青州驿馆的旗帜。
陈彦早已经大汗淋漓,喘息道:〃三。。。。。。三爷。。。。。。适才发现了什么。。。。。。莫非。。。。。。三爷已经认出这些黑衣人的来历了?〃
谢三道:〃公子尚不知道,谢某怎会知道?〃他转过身,目不稍瞬地看着陈彦,〃但不知陈公子三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公子不是应该同欧阳公子一道回京了么?〃
〃我。。。。。。〃陈彦面色微微发窘,〃来看一个人。。。。。。〃
谢三想了想,笑道:〃此地毗邻庄府,难不成公子是来看望令狐夫人的?〃
陈彦一听,脸色却越发地红了,终于叹息道:〃三爷救了在下一命,在下自然不能隐瞒三爷。我。。。。。。其实。。。。。。哎!早在数年前,我便仰慕令狐夫人。此次来青州,一者是因为故人冷云峰过世,二者,亦是出于私心,想来会会心中念念不忘的佳人,岂料,夫人她。。。。。。却是几次三番地避而不见。。。。。。好不叫人伤心哪。。。。。。〃
谢三一愣,喃喃道:〃那方才。。。。。。〃
陈彦微微苦笑:〃我自然全看见了。你与夫人同辇而出,又同辇而归,看来夫人有意于三爷,可惜在下无福。〃
谢三淡然一笑:〃公子误会了。令狐夫人于我有知遇之恩,谢三充其量不过是夫人的马前卒罢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夫人对三爷的心意,正如我对夫人的心意。〃陈彦长叹一声,〃那年牡丹花会上,我不过只看了夫人车中的一个侧影,便从此魂牵梦萦,无法释怀。只惯那时年少,错过了机缘,待我寻到她时,她已然嫁给了庄帮主。如今庄帮主殉难,夫人却连见我一面也不肯了。哎!想来陈彦在夫人眼中怕是一文不名。〃
谢三漆黑的眸子看着陈彦:〃想不到公子还是个多情之人。〃
陈彦不语,只管仰头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良久,方喟然吟道:〃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一灯如豆。
谢三坐在床榻边,默默看着冷云峰恬静的睡颜,良久,他缓缓展开手中的折扇,目光落在微微有些泛黄的白色扇面上。
甲子清明夜游普陀寺偶遇陈兄子彦 冷云峰
谢三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摸扇面上熟悉的字迹,仿佛透过这些字,就能触及到那个人的灵魂。。。。。。很多年前的旧事同现实的一切杂糅起来,让人感到无所适从。他的脑海中清晰地闪过年少时冷云峰教他写字的画面……那个总是冷若冰霜、沉默寡言的少年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写着〃谢〃这个字。
『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还想练武功?』
『我们冷月山庄从来没有吃白饭的人,你想出人头地首先就要让人看得起你。』
『闭嘴!我决定的事情绝不容置喙。以后不准你再和大小姐说话。想清楚自己的身份!谢三!』
。。。。。。
谢三觉得自己此刻的思维简直混乱不堪。记忆中少年的目光清冽而孤傲,只是在隐约间流露出一股若即若离、目无下尘的轻蔑,让那时同样年少的自己感受到了强烈的自卑和鄙薄。
『少爷自小脾气古怪,与人疏离,忽冷忽热,做事情喜欢心血来潮,而你性情执拗、不肯屈从,难免违逆少爷,他心里必然不悦。』
那日,百里峥在老人峰顶同自己说过的话依然清晰,然而此刻谢三心中却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焦躁,让他感到格外地烦闷不安。他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一些不切实际的臆想左右着他的情绪,烛光闪烁中,他的身影亦随之一明一暗。
一想到陈彦与冷云峰之间的交情,谢三竟隐约有些妒意,尤其是当他回想起这半年多来,冷云峰几乎没有主动搭理过自己,他的心中就好似长了野草一般,郁闷无端,甚至滋生起一丝难言的愤恨之情。
床榻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谢三胸口一紧,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冷云峰依然紧闭着眼,只是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身上的薄被滑落到一边,露出半裸的肩头,额头上也沁出了点点的汗珠。
谢三俯下身,手指轻轻抚过冷云峰略有些发热的额头,指尖顺着对方优美的脸廓缓缓下移,停留在饱满而没有血色的唇瓣上。他近乎痴迷地留恋于冷云峰唇间的温热,不由得心猿意马,一股燥热感渐渐强烈起来,欲念左右着他的理智,唤起了往日与冷云峰肌肤相亲的美妙感觉。他几乎失控地想要拥抱身下这具不同于一般男子的柔软身体,幻想着刺穿对方的销魂快感,直到他的手探入冷云峰的下体,触及到对方依旧平坦的腹部,才惊觉般地收手。
这里。。。。。。躺着一个孩子。。。。。。
他恍恍惚惚地轻柔抚弄着掌下的柔软腹肌,微微的膨胀的感觉让他的情绪有些激昂,全身的血液也随之炙热起来。他甚至开始幻想孩子的相貌,是像自己多一些?还是像冷云峰多一些?或者,长大以后,会是个像清清一样的女孩儿?他下定决心般地在内心发誓,要让这个孩子一辈子都生活在愉悦之中,而再不要重复自己早年的颠沛流离,他已经能够再脑海中想象出自己亲自教孩子练武的画面,以及孩子稚嫩的笑声。。。。。。但是……
冷云峰,要怎么办呢?
还恨他么?
谢谢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脑海中那些美好的幻影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和支离。
。。。。。。不!不能放手。。。。。。绝对不能放手。。。。。。
不论是恨,还是其他的任何原因,都不能放手。。。。。。既然木已成舟,就没有任何理由回头。。。。。。
必须要让他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谢三的脸上渐渐有了笃定的笑容,他转过身,正欲离开,却赫然发现躺在床上的冷云峰早已醒转,此刻,正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沉沉地望着自己。
〃饿了么?〃谢三心里一跳,伸手将对方扶起,柔声问道,〃喝些酸浆如何?你想吃些什么,尽与我说。〃
冷云峰目不转睛地瞪着谢三温情的眸子,许久,方沉声道:〃你同我说实话。。。。。。我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谢三沉默了片刻,心道,骗得过一时,终究骗不过一世,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于是轻浮地一笑,伸手挑起对方的下颚,悠然道:〃怎么了?呵!你与我缠绵了这么久,自然是得成了正果。〃
冷云峰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无比,双唇微微颤抖:〃不要胡说。〃
谢三冷笑:〃我虽然不是大夫,但总算学过点皮毛,难道会连喜脉都会分辨不清?〃
冷云峰登时哑口无言,呆呆地躺在床上,目光渐渐变得晦涩而暗淡,周身上下仿佛已然被绝望所笼罩。谢三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一片了然,不由得讽笑道:〃你自己的身体想必你自己最清楚。原先我只道你是个不男不女的怪胎,想不到你这身子还能像妇人一般受孕,但不知生下来的是什么东西。〃说罢,左手便抚上了冷云峰的小腹,轻柔摩挲,神色中却流露出些许暧昧的温情。
冷云峰的眼中渐渐有了泪光,数日来心中的疑虑终于得到了证实,却依然犹如晴天霹雳般使他神思混乱、茫然不知所措。一时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浑身的力气亦仿若被抽干了般,软绵绵地瘫倒在床上。谢三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端过身边的一只大碗,道:〃该吃药了。〃冷云峰此刻竟也不闹,乖顺地张开嘴,一口一口地将苦涩的药汁尽数吞咽了下去。谢三倒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按住对方肩膀的手亦慢慢松了开来。
突然,冷云峰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仿佛发狂一般地抬起拳头猛然向自己的腹部狠狠砸去。谢三早有防备,只一下便制住了冷云峰的自残,怒声喝道:〃你做什么!〃
冷云峰哑声道:〃仇人的野种,留他做甚!〃
谢三冷笑:〃仇人?你我肌肤相亲这许多日,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男人罢?〃他低头轻舔对方的唇瓣,〃真是有趣。你到底算是男人还是女人呢?呵呵,竟然连孩子都能生,大少爷果真是不同寻常。〃
冷云峰直直地看着前方:〃你不必羞辱我。这个孽种,我不会留下来的。〃
谢三面色微沉:〃那却由不得你。〃说着,他猛地拽过冷云峰的双手,猝然用力,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冷云峰的两只手腕便被生生折断了。
冷云峰痛得几乎昏厥,在床上不住翻滚,耳边却传来谢三阴冷的声音:〃冷云峰,你已经杀了我的第一个孩子,还想杀第二个么?这辈子你欠我的血债,就算你死上一万次也还不清。记住!这个孩子是你欠我的!你必须把他生下来!〃
冷云峰挣扎着抬起头,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出声:〃你。。。。。。做梦。。。。。。我宁死。。。。。。也不。。。。。。〃
〃怎么?你的脑子已经全好了么?还是,你之前都在装疯卖傻呢?〃谢三依旧冷冷地笑着,〃你可以去寻死。不过,你死之后,我就把你的身体挂在青州城的城门,让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原来冷月山庄的少庄主竟然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而且,还是个被人搞大了肚子的贱人!哈哈!〃
冷云峰的双唇不住哆嗦,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流淌下来。
谢三得意地看着他:〃你以为你打掉这个孩子就可以解脱了?简直是太天真了!我会让你再怀上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对不对?〃
冷云峰急促地喘着气,此刻的他眼前已隐隐发黑。忽而,他吃力地一笑:〃你就不怕。。。。。。我生下。。。。。。一个怪物么。。。。。。〃
谢三冷声道:〃无妨。多试几次就好了。十个里面总会有一个是正常的。〃
冷云峰紧咬着下唇:〃你。。。。。。疯了。。。。。。疯子。〃
〃对!我早就疯了!从你逼死清清的那一刻起!〃谢三哈哈大笑,〃冷云峰,你不是最瞧我不起么,现在却要替我生儿育女,真是让人兴奋不已啊。〃他轻轻挽起冷云峰漆黑如墨的长发,放在鼻下轻嗅,〃你是死也逃不出我的掌心的。如果你不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秘密,就乖乖地听我的话,生下我的血脉。如若不然。。。。。。〃他的眸光一暗,〃我不在乎鱼死网破的结局。〃
洪惜轻轻掩上房门,回过身,向屋内面墙而立的锦衣男子深深鞠了一躬,低声道:〃属下参见宁王殿下。〃
男子〃嗯〃了一声,转过脸来,神色间隐隐有些不悦:〃怎么?失手了?〃
〃是。。。。。。〃洪惜迟疑道,〃中途出了些意外。。。。。。〃
宁王赵扬面色一青:〃又是意外?洪惜,你真是让本王失望啊!〃
洪惜拜倒:〃王爷息怒。事出突然,也算是陈彦那小子命不该绝。。。。。。〃
赵扬道:〃哼!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处?今夜本是个绝好的机会,若能杀得陈彦,便足以挑起陈氏与关中各派的争端,段陈两家积怨已深,自然水火不得相容,陈靖威势必向段怀仁发难,到那时,本王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他越说越怒,面色愈发地深沉,〃这些日来,你倒做了甚么叫本王满意的事了?〃
洪惜道:〃王爷,属下忠心可表日月。〃
〃光有忠心有什么用?〃赵扬冷笑道,〃本王更看重的是个人的能耐!你既然跟了本王,自然要时时刻刻替本王打算。我早就说过,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丈夫在世,不过求功名二字,本王若能成就大业,自然少不了你的高官厚禄,以后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我把冷月山庄交给你,不是让你颐享天年的!洪惜,你可莫要忘了本王的正事!〃
洪惜道:〃属下这些时日也在努力经营,只是自从冷云峰死后,原先那些门派多是搪塞推托。。。。。。故而属下认为,要想借冷月山庄来号令关中一带。。。。。。似乎不大可能。。。。。。还望王爷令图他谋。。。。。。〃
〃哦?你是要本王放弃冷月山庄?〃u
〃正是。。。。。。〃洪惜迟疑道,〃以属下之见,眼下的冷月山庄只不过是一具空壳,早不复昔日的盟主地位。冷云峰为人孤傲,性格怪僻,又刚愎自用,近年来得罪了不少名门大派,庄中的弟子离心离德,各怀彼此,其在关中的势力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之,如今冷云峰一死,冷月山庄只怕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
〃照你这样说,是本王做错了事,不该除去冷云峰喽?〃
洪惜道:〃那是冷云峰不识抬举,死有余辜。〃
赵扬冷冷一哼:〃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者亡,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倒不如早日除去,以免后患!我当日欲与他联姻,乃是他冷家天大的福气,冷云清不过一介民女,作我的王妃,难道还辱没她了不成?冷云峰当他妹子是什么人物了,倒到本王面前来拿捏作乔,简直愚不可及!〃他的眸中尽是不屑,略顿了顿,道,〃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冷氏一族毕竟在江湖上有近百年根基,即便而今江河日下,终究有可用之处,尤其是在关中这片是非之地,冷月山庄是咱们现在最好的屏障,只需运筹得当,自当事半功倍,群起而相应!〃
洪惜已然冷汗涔涔:〃王爷教训得是。是属下无能。。。。。。〃
赵扬双眉轻挑:〃难得还有些自知之明。冷云峰已经死了大半年,你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条秘道。洪惜,你说,本王要如何相信你?〃
〃王爷明鉴。属下确实已殚精竭虑,只是杨玉侬那里实在问不出什么。或许。。。。。。属下在想,这秘密毕竟氏冷氏家族的机密,应该只有冷云峰一人知晓,可惜,他如今人也死了。。。。。。〃
〃人虽死了,冷月山庄不是还在么!〃
〃王爷。。。。。。〃
〃掘地三尺!这点小事若还做不好,洪惜,你就不必在本王手下混了!〃赵扬眯起细长的眼睛,〃你别忘了,本王可以成就一个人,亦可以轻易毁掉一个人。〃
洪惜诺诺道:〃是。。。。。。〃
赵扬冷哼一声,沉默了片刻,又问道:〃清水帮那边现在如何?〃
洪惜道:〃令狐寻梦还没有明确的答复。〃
赵扬点点头:〃这个女人倒是不一般。〃
洪惜道:〃正是。那令狐寻梦极是狡猾,属下几番游说,她总是摩棱两可、含糊其词,只怕她野心不小。〃
赵扬寻思道:〃你只需记着本王的话,逆我者亡,她若不愿顺从,就尽早除去,然后取而代之。清水帮乃是必争之所,若失了清水帮,便是输了江北三省,不论失落到陈靖威手上,还是落到清水社门下,或者,他们自成一派势力,都会对咱们极为不利。〃
洪惜道:〃王爷放心。属下自当尽心竭力!〃
赵扬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洪惜,神情间却有些凛冽的寒意。许久,他转过身,负手望着墙上挂着的字画,微微冷笑,道:〃冷云峰。。。。。。倒也算是个可造之材。。。。。。哼!可惜。。。。。。可惜啊。。。。。。如此。。。。。。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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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惜倚在门口,久久凝望着床前抚弄孩儿的少妇,眼中,交错着复杂的情绪。
〃洪惜。。。。。。〃杨玉侬感觉到身后异常的气息,回过头,缓步迎了上去,〃你。。。。。。怎么了?〃
洪惜的眸光中跳动着幽深的光芒,突然,他握住杨玉侬的手:〃玉侬。。。。。。你走吧。。。。。。带上我们的叶儿。。。。。。〃
杨玉侬一呆:〃发生了什么事?〃
洪惜叹了口气:〃百里峥上回就差点杀了叶儿,何况还有谢三。。。。。。〃
杨玉侬惊道:〃什么?百里峥又来了么?〃
洪惜道:〃一个百里峥也就罢了,只是再加上如今的谢三。。。。。。〃
〃那我们一起走。。。。。。〃
〃不行。〃洪惜道,〃如果一起走,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只是,玉侬,我若死了,你孤儿寡母,将如何自处?〃他声音渐轻,眼底发潮,缓缓淌下一行泪来。
杨玉侬亦是眼中含泪:〃。。。。。。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她心中本对洪惜已隐隐有些失望,只是看到他今日这样颓然,不免心痛如绞,又望着怀中稚儿,竟是泪若连珠。
〃我做错了事,受到惩罚是应当的。〃洪惜搂住杨玉侬,亲吻对方的额头,低低道,〃只是叶儿年幼,而你,又是何等无辜!〃
杨玉侬已是泣不成声:〃。。。。。。不。。。。。。该入地狱的。。。。。。是我。。。。。。一切罪孽。。。。。。皆在于我。。。。。。〃她抬起头,朦胧的泪眼看着洪惜,〃。。。。。。我们一开始就错了。。。。。。那个时候。。。。。。如果一开始。。。。。。就向相公认罪,就不至于。。。。。。今日这般穷途末路。。。。。。〃
洪惜缓缓点头:〃是啊。。。。。。只因一着错,满盘皆是空。。。。。。〃
杨玉侬哽咽道:〃那样。。。。。。小姑就不会死。。。。。。相公也不会。。。。。。〃
洪惜怅然道:〃。。。。。。玉侬,那个时候,其实我很怕。。。。。。我们的事被大小姐撞到了,我只是想上去拦住她,求她饶恕,谁知道。。。。。。〃他低下头,看着杨玉侬的眼睛,〃是她自己失足掉进池塘的,对不对?玉侬?〃
杨玉侬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慌了。。。。。。什么都没看到。。。。。。〃她使劲地摇着头,脑海中却又断断续续地闪现着三年前的噩梦:
冷云清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和洪惜。。。。。。
自己颤抖着声音呼唤冷云清,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冷云清愤然转身离去。。。。。。
。。。。。。洪惜铁青着脸追了上去,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池塘边杂生的灌木丛中。。。。。。
而后,是,冷云清的尖叫、挣扎中衣襟撕裂的声音、顿然落水的沉闷声。。。。。。洪惜冷酷地拖着自己离开那片池塘。。。。。。
〃是她自己掉进去的!〃洪惜大声道,摇晃着杨玉侬的身体,〃连你也不相信我了么?玉侬?我是这样狠心的人么?〃
〃可是相公呢?〃杨玉侬哭道,〃也是他自己失足跌入悬崖的么?他到现在都是尸骨无存,你叫我情以何堪?洪惜!〃
〃原谅我。〃洪惜深深地看着杨玉侬,〃我也是为了你,为了叶儿,少爷已经起了疑心。我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害怕失去你啊!我们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玉侬,再也回不了头了。。。。。。〃
〃。。。。。。不。。。。。。〃杨玉侬神情恍惚地抱紧洪惜,〃我会陪着你,还有叶儿。。。。。。我不会走。。。。。。洪惜,莫要再说这样生离死别的话。。。。。。〃
洪惜一下一下拍着对方的背脊:〃。。。。。。好。。。。。。升天入地。。。。。。我们永不分离。。。。。。〃
杨玉侬含泪微笑,突然一个激灵,仰起脸:〃你说。。。。。。谢三。。。。。。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小姑的事,还有。。。。。。〃
洪惜摇摇头:〃应该还没有。我只是再担心。。。。。。少爷他。。。。。。真的已经死了么?〃
〃怎么?〃杨玉侬的眼中隐约有了惊喜。
〃否则,怎么会找不到他的尸体呢?〃洪惜眉头深锁,〃莫非。。。。。。谢三。。。。。。〃他喃喃道,〃若是这样。。。。。。现在,倒是好事。。。。。。〃他轻轻抚摩杨玉侬的肩膀,若有所思道,〃。。。。。。那样的话,他应该会回来的罢。。。。。。〃
〃滴答……滴答……〃的水声从扶廊的尽头传来,周遭依旧是数月前那间阴冷的囚室,只是仔细地打扫过,烛影摇动,室内弥漫着一股难以散去的浓重的酸涩味。
〃味道如何?这可是南越特产的金兰枝,据说焚烧之后的余香可以固胎,看你这几天脸色不错,想必多半是它的功劳。〃谢三呵呵一笑,〃谁让你不肯喝安胎药呢?嗳,我对你可算是煞费苦心,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动么?〃
谢三一边说着一边朝床榻走去,他轻轻掀开床幔,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床上的人:〃说起来,你也可怜,这么多天不见天日,只怕终有一天要被逼疯的。。。。。。啧啧,可惜啊,只怕你下半辈子都不必离开这张床了。〃
冷云峰极缓极缓地张开眼睛,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低垂的幔帐,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折磨和禁锢,使他的思维变得极为迟钝,他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也渐渐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只能日复一日地躺在这张床上,唯有身体的变化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所经受的一切。
此刻,他的腹部已经明显鼓胀了,有时还会传来间歇性的抽痛,他知道,那是腹中已然完全成型的胎儿正在伸展他的四肢。这几个月来,不管他如何消极抵抗,不吃或者尽量少吃药食,以限制这个让人绝望的生命的成长,然而,胎儿却依旧迅速长大,他像是吸收了母体的所有的精华,即便是再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也丝毫没有任何羸弱的迹象。
冷云峰的手足绵软地摊在被褥上。现在的他形同一个废人。数月之前,谢三折断了他的手腕,第二天又挑断了他四肢的经脉,虽然之后为他接骨续脉,但却完全毁掉了他的元神,现在不消说是让他舞刀弄剑,即便是让他下床走动、端茶送水也成了极为费力的事情,数月生不如死的折磨业已消磨了他所有的锐气和傲骨,眼下,他就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已殆尽,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任摆布。
但是,很久以来没有过的憎恨却时时刻刻噬咬着他的心。
自从清清死后,他几乎已经心如死水,好比古井无波,恨也罢,爱也罢,都仿佛烟消云散了一般,那时,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感受不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他以为他的所有感情已经随着清清一同死去,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去恨任何一个人,就如他再也不会去爱任何一个人。所以,当他得知妻子杨玉侬竟然怀孕的消息时,心中竟没有一丝波澜。他自然知道那个孩子绝不会是自己的骨血,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妻子的欺骗,他默认那个孩子的存在,甚者,默认杨玉侬和洪惜之间的暧昧,那时的他,仿佛置身在一个无欲无求的世界里,任何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就如同任何人都同他没有关联一般。
只是,现在的他却不能不恨、也不得不恨。
谢三,这个他本来已经宽恕、淡忘、甚至怀着些许愧怍的男人,毁掉了他的一切。
作为一个人的、所有的一切!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有一个苟延残喘于世的理由:活着、活下去、离开这里,然后想尽所有办法,让谢三死!
谢三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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