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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冢(上_下古装)_by_奈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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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起那日乌沙客栈里,突然拉住南叠枫那一刻的失神,失神到几乎忘记了接下去的所为,只觉得那在怀中的,似乎是天下无双的奇珍,让人无法释手。

  那是头一次,完全不知道是如何开始的亲吻,却也是头一次,清晰地记得唇齿间彼此交换的气息。

  这也算是……亵玩么……

  汪云崇深吸一口气,道:“让你觉得是亵玩……我跟你道歉。”

  南叠枫没料到汪云崇竟会不再辩解,真个儿肃起神色道歉起来,当下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仔细回想一遍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南叠枫闭上眼来,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当真是乱七八糟!

  还有……什么叫做“让你觉得”?

  南叠枫伸手关窗,转身走出两步,却又觉得关上窗之后的室内愈发逼仄,于是转回去又将窗打开,再重又转身,走到屋子的另一边。

  不大的一间屋子,两人之间硬是隔出两丈多的距离来。

  “劳大人走这一趟,其实……”南叠枫换过话题,道,“也就是想问问遮天令的事罢了……”

  汪云崇也回过神来,接话道:“我一早就去了宫里,但在宫门外就给拦下来了,皇上说临近新岁,最近都得陪着太后和小公主,让我在卫督府这儿等着召见,可能……还得等上个一两天罢。”

  “嗯。”南叠枫低头应了一声,本是可以接着这话再谈下去的,奈何脑中混沌不明,却怎么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至于……”汪云崇也费劲起来,脑子里本来想好的一连串事情此时竟忘了个干净,“至于……”连道了两个“至于”却怎么也至于不出来,终于甘心放弃,愤恼地一甩胳膊,道:“算了,也没什么大事,我过两天再来。”说罢挥袖而出。

  南叠枫叹出一口气,右手扶上额头。

  韩承希和董之弦各自应了一声,起身出去。汪云崇突然想起什么,叫住韩承希,道:“希,有没有清北公主为什么突然搬进宫的消息?”

  韩承希摇摇头。

  “没事,这也不打紧,回去吧。”汪云崇摆摆手。

  看着希、弦出了书房,汪云崇一个人在房中坐着,不着边际地愣了许久的神,这才起身也准备回屋。

  锁上书房房门,叮嘱看守的侍卫几句,抬头看看并不清朗的月色,乏意袭了上来。

  “崇哥。”刚走出几步,便给一个声音唤住。

  声音是陆之冉的,汪云崇转头去看,见陆之冉自一边的墙角走出来,头发上沾着一些未融的细雪,脸色极白,想来是在外边站了许久。

  “站这里干什么?”汪云崇后退两步,握住他的手,触感冰凉入骨,不禁皱眉道:“没事干嘛冻自己?”

  陆之冉慌忙把手抽回来,不住地自己往手心里呵气,道:“看主书房里的灯一直没熄,不知道崇哥和两位副领要谈到什么时候,就干脆在这里等了。”

  汪云崇再次把他的手握过来,放在手心捂着,道:“下次别这样了,要找我的话派个人过来说一声就好了。”借着月色笼火看到陆之冉微红的双颊,心中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摸他的头,道:“我累了,去你那里睡吧。”

  陆之冉惊喜起来,不过——

  看着汪云崇进了屋,熟门熟路地取过面巾擦了把脸,再迅速地除去外衣中衣爬上床,然后——

  略重的呼吸声响起,陆之冉歪着头有些愣神,解衣服解到一半的手生生停住,看着在自己床上已然睡熟的汪云崇,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崇哥方才说“累了”,是真的累了……

  陆之冉微微耸眉。

  吹熄屋中所有的灯,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尽量地挨近汪云崇躺下,定人心神的暖意从旁边的身子度了过来,陆之冉大着胆子抱住汪云崇精壮的腰,合上眼睛。

  南叠枫清早便醒了过来。天还未亮,只隐隐有些惨白微光,分不清是未熄的笼火还是泛白的天光,但那铺天盖地的雪倒是不下了。

  在屋中运过一会儿气,觉得四肢温暖了许多,南叠枫披上轻裘外袍,出门逛了起来。

  卫督府虽然有个客院,但卫督府毕竟是抓人审案的地方,在这里当差的大多又都是孑然一身的,所以这个客院基本上是行同摆设,看管的人并不多。此时因为连下了几天大雪,加上南叠枫又住了进来,董之弦才多安排了几个人来伺候。

  院子里只有三个仆从在扫雪,见到南叠枫,听说是总领的朋友,赶紧躬身行礼,南叠枫无品无衔的觉得受之有愧,赶忙微笑回礼,却引得那三个仆从齐齐愣住,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南叠枫见这情状,想想还是不要打扰人家做事,便绕到另一边去了。

  南方冬日少雪,虽然山间的雪能稍微多一些,也很少能下成北方这般规模。此时大雪初停,饶是卫督府里常有仆从铲扫的,还是厚厚地铺了一层。如果不提真气,一脚踏上松软的雪地,靴子会陷下去两三寸,一路行来,便会留下深深浅浅的一行足印。南叠枫看看这些给自己踏出来的印记,仰头望望被积雪压弯了的枯枝,脑中浑噩虚无地飘渺了一阵,不觉天已渐渐放亮。

  微微闭了闭被白雪晃得有些茫恍的眼,南叠枫向远处望去,但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踏雪而来,有些匆忙。

  人影稍近,辨得出来是董之弦的一个心腹从属,叫作岳铭,被差使过来问候的。

  岳铭慌慌张张地一头扑过来,抱拳拜道:“小的疏忽,不知公子起得这么早,来得晚了,让公子落了单,实在失礼。”

  南叠枫连忙回礼道:“府上各位公务繁多、甚为忙碌,我只是随便逛逛而已,不打紧。”

  岳铭见南叠枫回礼,揖得更深,道:“公子这可使不得,没照顾好公子,董副领可是要罚小的的。”

  南叠枫想想这也在理,于是直起身来,点了点头。

  岳铭这才抬起头来,道:“早膳已备在房内,公子看是现在便用还是先在这外边逛着,一会儿再着人热热?”

  “不必这么麻烦,”南叠枫摆摆手,道:“我现在就回去。”说着转过游廊,便往房间走去,岳铭自是跟着。

  进了屋,几个仆从端上热粥和点心小菜,摆在桌上,随即退了出去。

  南叠枫看着布好的菜,转头向岳铭问道:“对了,你们这里的规矩,我要见你们总领大人,是去找他好,还是让他过来一趟好?”

  岳铭笑道:“总领交代过,南公子是贵客,小的去唤总领过来就成。不过这下子总领可能还没起呢,一会儿小的再去陆大人屋子那儿问问。”

  南叠枫刚舀了一匙热粥在手,听得这话忽然一住——这和陆之冉有什么联系么?于是问道:“陆大人?”

  岳铭是董之弦身边的心腹,几个主子的事情自然知道一些,听说这南公子与总领和陆大人都是相熟的,于是也不避讳,暧昧一笑,低声道:“总领昨天方刚回来,该是乏得很,自然是歇在陆大人那里的。”

  这种言语配上岳铭此时如此暧昧的笑容,南叠枫哪里还有不晓得的道理?心下暗骂这个禽兽居然连自己的下属都不放过,面上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既然如此……”南叠枫搅了搅面前的粥,顿时没了开动的意思。本来是想说“就不要打扰了”的,但转念一想这家伙回京之后半件事都还没做,就急急忙忙地拥香揽玉去了,撂自己在这里发愁,何况,水扬心那纸遮天令也还没给自己一个交代。于是一牵嘴角,弯起星眸向岳铭浅笑道:“就麻烦你去总领大人那里通报一声,说我有事跟他说。”

  这一笑足足把岳铭半颗魂都抄了去,岳铭愣神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盯着总领大人的贵客发呆,赶忙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句:“是、是,小的马上就去。”脚底抹油地溜了出去。

  岳铭赶到主院,卫督府上下已经开始运转起来,各人往来疾走如风,面色匆匆。来到陆之冉房前一问,仆从说房里早就空了,汪云崇一早就往宫里去说要面圣,陆之冉昨天领了汪云崇的令得跟薛骏一块儿在年前把手上的所有事情尽数了结,一大清早也不得闲,找薛骏议事去了。

  岳铭丧气不已,正打算上客院去把这情况告诉南叠枫,那边大门外奔进来一匹棕红大马,在离岳铭不到一丈处勒住,马上的人飞身下来,正是汪云崇。

  看到岳铭,汪云崇一挑俊眉,道:“怎么了?”

  岳铭道:“南公子有事要见大人,大人看……”

  汪云崇点头道:“也好,我也正要找他。”

  汪云崇踏进屋来的时候,南叠枫早已吃过早膳,正一个人站在窗边对着外面被雪覆上一层皑白的枯树出神。窗子是大开着的,此时虽然无雪,但早晨的凛风还是寒意十足,南叠枫就这么迎着风站着,却也丝毫没有觉得冷的意思。

  汪云崇挥退岳铭,自己走了进来,道:“这棵枯树就如此好看,惹得你连这寒风都不顾?”

  南叠枫回头看他一眼,道:“大人精神不错啊,想来昨夜在陆大人那儿休息得不错。”

  汪云崇脸色一沉,向外头看了一眼,皱眉道:“岳铭这个多嘴的东西……”

  “头一回听说,大人也会怕人多嘴的。”南叠枫继续望向那枯树,道:“再说也不能怪岳铭,他一个小卒,只道我和大人是相熟的,这才没有忌讳。”

  “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我不熟么?”汪云崇笑着走上来,凑近道。

  温热的气息袭过来,沁得被凛风吹冻的脖颈一颤,南叠枫微微缩了一下,道:“大人觉得跟我很熟么?”

  汪云崇再靠近几寸,眼神故意落在那伶薄的润唇上,道:“难道不是么?”

  南叠枫微微捏紧指节——那日在乌沙小客栈里的情景浮上来,南叠枫只觉得莫名的一股气涌上来,瞥眼看着汪云崇,讥讽道:“大人是官,我是贼,这要怎么个熟法?”

  汪云崇倒是没想到南叠枫为了客栈里的那件事竟然气到现在,一扯嘴角,大咧咧地往墙上一靠,斜睨道:“你是找我来吵架的么?都是男人,亲一下就要命了?”

  南叠枫听得此话,猛地转过头来,瞪着汪云崇,道:“原来大人有这么个道理,不错,都是男人,所以可以今天亲这一个,明天再上那一个的床!大人对陆大人存的也是这般亵玩之心么?!”

  汪云崇被南叠枫没头没脑的火气冲得一怔——亵玩?

  忆起那日乌沙客栈里,突然拉住南叠枫那一刻的失神,失神到几乎忘记了接下去的所为,只觉得那在怀中的,似乎是天下无双的奇珍,让人无法释手。

  那是头一次,完全不知道是如何开始的亲吻,却也是头一次,清晰地记得唇齿间彼此交换的气息。

  这也算是……亵玩么……

  汪云崇深吸一口气,道:“让你觉得是亵玩……我跟你道歉。”

  南叠枫没料到汪云崇竟会不再辩解,真个儿肃起神色道歉起来,当下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仔细回想一遍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南叠枫闭上眼来,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当真是乱七八糟!

  还有……什么叫做“让你觉得”?

  南叠枫伸手关窗,转身走出两步,却又觉得关上窗之后的室内愈发逼仄,于是转回去又将窗打开,再重又转身,走到屋子的另一边。

  不大的一间屋子,两人之间硬是隔出两丈多的距离来。

  “劳大人走这一趟,其实……”南叠枫换过话题,道,“也就是想问问遮天令的事罢了……”

  汪云崇也回过神来,接话道:“我一早就去了宫里,但在宫门外就给拦下来了,皇上说临近新岁,最近都得陪着太后和小公主,让我在卫督府这儿等着召见,可能……还得等上个一两天罢。”

  “嗯。”南叠枫低头应了一声,本是可以接着这话再谈下去的,奈何脑中混沌不明,却怎么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至于……”汪云崇也费劲起来,脑子里本来想好的一连串事情此时竟忘了个干净,“至于……”连道了两个“至于”却怎么也至于不出来,终于甘心放弃,愤恼地一甩胳膊,道:“算了,也没什么大事,我过两天再来。”说罢挥袖而出。

  南叠枫叹出一口气,右手扶上额头。

  腊月二十一这天,卫督府上终于清闲下来,有家室的都相继赶回去过年了,没有家室无牵无挂的,都聚在卫督府里,闲来无事便置办起过年的玩意儿来。

  离除夕已经不到十日,在连续吃了数次的闭门羹之后,这天汪云崇终于等到了召见。

  换上富丽堂皇的官服,跨上棕红高头大马,疾驰到华阳门口,下马步行而入,迎面正遇上一人,着绣金武将朝服,步子沉实稳健,极有大将之风。

  汪云崇定睛看去,不禁眉梢一挑——来人居然是新近归京颐养天年的老将之一,佐明兰。

  佐明兰看见汪云崇倒不意外,三两步迎了过来,拱手道:“汪大人,许久不见哪。”

  汪云崇如今官阶与他相同,但敬他是老将,又常年在外征战的,微微躬身回礼道:“佐将军与三年前得胜回京时相比,神采是更好了,果然是老当益壮。”

  “哈哈哈,”佐明兰看起来心情不错,捋着胡须笑起来,道:“汪大人这话老夫真是不敢当,这次我们几个老头子回来,就是因为不中用了,皇上也想给我们留点面子,看我们这些老骨头要埋在边关,不好看。”顿了一顿,上前两步,道:“听说汪大人在武大典上大展身手,替朝廷在百川山庄里立了一把威风,这可是大功一件哪。”

  佐明兰和佟耀顶都有近七十岁的年纪,算是同等军功的人物,只不过佟耀顶的命要比他好一些,是老祺王一并带去边关的,很早就显出头角来。而佐明兰虽有将帅之才,但由于早年并没有挨着老祺王,军队里的视线没怎么往他那儿集中,所以直到近四十岁才被老祺王发现,调到身边委以重任,算是大器晚成了。不想这之后不到一年老祺王就身死殉国了,于是佐明兰的将位就一直比佟耀顶矮上一点儿,后来人说起征边的两大将帅,也都是“佟佐、佟佐”这么说的,从来都是佟在前、佐在后。

  好在这个佐明兰生性比较直爽,对这种名义上些微的差距也不怎么上心,加上他与佟耀顶一直也是兄弟相称,更加不计较这些小节。老祺王对他而言有知遇之恩,惋惜老祺王殉国未能继承大统也很自然,后来凭空冒出来个云端来,硬生生顶了本来该属于云肃的皇位,佟耀顶跳脚,这些刀枪上打拼的人重义气,他也就跟着生气起来,但几年下来见云端治国也治得挺漂亮,也就渐渐没了意见。这次回京来,皇上无嗣、皇宫失窃的事情虽有跟着谏了几本,但听说汪云崇在百川山庄赢了论武大典,倒还是诚心相贺的。

  汪云崇自然是打听过这个老将军的性子的,于是谦恭道:“不敢不敢,许多地方还要向佐将军多多请教。”

  “诶,”佐明兰摆手道,“老夫在边外打了几十年的仗,都是跟蛮子打交道的,是粗人,这京城里头朝廷里边的事情是细活,我在这儿是外行,汪大人就不要过谦了。”

  两人客客气气地聊了一会儿,汪云崇言说皇上召见,不能让皇上久等,便先告辞离开,两人再互相施礼,彼此别过,往相反方向走去。

  未走出两步,佐明兰忽然转过身来,喊住汪云崇,汪云崇心底奇怪,却也不能表出,只得面带笑意地又转过去,问道:“老将军还有事么?”

  “没有没有,”佐明兰也是笑意盈盈,道:“只是忘了说一句,恭喜汪大人哪!”说罢意气风发地出了华阳门。

  汪云崇不解地挑眉,论武大典一事有这么可喜么?还麻烦这个老将军特意道这一声喜?

  兀自摇摇头,快步向御书房走去。

  汪云崇进御书房是有特许的,只要周边没有别人,可以直接推门而入,而此时推门而入所见到的景象,就是九五之尊毫无形象地双脚翘在龙案上,束发的金冠随着脑袋歪在一边,阖着眼睛,只在听到雕花大门被推开时略略睁开。

  汪云崇嘴角一搐,强忍着被逗乐的笑意,一撩下摆双膝跪地,不合时宜地行了一个完完整整地大礼:“臣,汪云崇,参见皇上。”完了还以首顿地。

  云端起初吃了一惊,反应过来之后睨了他一眼,道:“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拿朕寻开心,好吧,既然你这么守规矩行了这么大一个礼,就先跪着吧。”

  汪云崇仰起头来,笑道:“皇上不让平身,臣自然只能跪着。只是皇上这龙案实在太高,皇上又是这么个姿势坐着的,且不说这个君臣之间交流困难,若是臣在这龙案下偷笑什么的,皇上怕也抓不到了。”

  云端白了他一眼,心情却渐渐好了起来,道:“行了行了,堂堂十二卫总领,趴在那儿像什么样子!”

  汪云崇抖抖袖子起了身,凑上前来,挑眉道:“皇上不是说这几日都在享受合家融乐么?怎么累成这么个样子?”

  “合家融乐?”云端抱怨道,“这话你也信?朕白天要上朝完了还要想着召集臣子解决这个摆平那个,晚上太后兴致好,大摆筵席歌舞到深夜,朕也得撑着精神陪着。小云萄刚满一岁,会开口喊父皇了,也不知是谁教的她,说得忒好,字正腔圆的,太后和澜妃听得都心疼,恨不得她喊一声朕就能应一声,所以朕还得常往澜妃那儿去,省的太后唠叨。”

  汪云崇听出了味儿,笑道:“皇上这是嫌身边不新鲜了?!”

  “新鲜?”云端再次挑眉,凑近汪云崇,道,“朕身边几时新鲜过?后宫那几个哪个不是为了安抚老臣子娶的?也就太后挑的一个澜妃算是没什么花花肠子。就连老实巴交的柴闻厚,最近都在想着把侄孙女弄进宫来,这还怎么新鲜?”

  “所以……”汪云崇话锋一转,道,“皇上前阵子才那么频繁地出宫,寻新鲜去了?”

  云端看汪云崇一眼,想来也知道董之弦一定是什么都跟他主子说了,于是道:“朕哪有心思寻新鲜,自然为的是禄王的那个案子。”

  “皇上,”汪云崇微微正了正神色,道,“现在佟、佐几位将军回京,祺王爷身后的势力增添了不少,前阵子看希传来的密笺,说佟耀顶一回到京城,连皇上安排的别馆都没进就直接进了宫,皇上身边此时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这禄王案子悬疑甚多,查起来既费时日又费人手,就不能缓一缓么?”

  云端略略耸眉,道:“放了二十多年的案子,好不容易有了眉目线索,此时若不抓住,难道还再等个二十年不成?”

  “皇上,恕臣斗胆直言,”汪云崇道,“皇上一再催促十二卫查禄王爷的这桩谜案,可是别有深意?”

  云端难得地一怔,随即抬眼看了自家爱卿一眼,道:“崇,你很聪明,所以只用了不到五年就做到了十二卫总领,但你太聪明,这就难说你日后有没有好处了。还记得当年你初入十二卫,徒手降服八个持剑刺客后,朕第一次召见你时说的话么?”

  汪云崇神色一凛,道:“皇上说,初见臣便觉得难得地亲切,夸臣做事利落,愿……拿臣当兄弟看待,臣万不敢当。”

  云端点点头,道:“你还记得,朕便欣慰了。当时朕初登帝位,身边没半个可用的人,而你是第一个愿意站到朕这边,而且真心为朕一直考虑到今天的人。朕这话不假,所以才不跟你讲究那些个俗礼,你也知道,朕多少事情都是放心地交给你的,瞒谁,也不会瞒你。”

  汪云崇肃然起来,需知云端和他论事时多半是嬉笑语气,态度也极为放松,一旦神色凝重起来,一定是有天大的事情了。

  “崇,你问得对,但不是时候。”云端正起身子,道,“你且记下一件事,禄王案,关乎国运,一定要查。”

  汪云崇吃了一惊,仔细琢磨了一番云端的话,已然大致了解了云端的意思,于是略一点头。

  云端见他领会,也放下心来,眉头舒展,重又将腿翘到桌上,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态。

  汪云崇微微一笑,道:“不过皇上,这事您也不必亲自出马,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去探就好了,听说皇上头一回去悠莲馆就给佟将军逮到了,佟将军没有为难皇上么?”

  “嗯……”云端摸摸鼻子,含糊道:“被朕应付过去了……”

  汪云崇侧头端详了一会儿云端的神色,突然挑眉道:“皇上……难道看上了水扬心?”

  云端白他一眼,道:“朕说的你怎么就不信呢,朕是为了禄王案。”

  汪云崇不理会云端的解释,继续调侃道:“难怪皇上觉得身边不新鲜了呢。那水扬心的确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一个,人有见识,琴也弹得好,皇上若是收进宫来,绝对能新鲜好长一阵子。”

  云端继续赏自家爱卿白眼,但也未置可否,只道:“这水扬心不知是不是因为习武的缘故,性子烈得很,那天竟还摆了朕一道。”

  “嗯?”汪云崇不解。

  云端拿过茶盏来呷了一口,于是将那日去悠莲馆闲聊,被水扬心激怒以及水扬心把自己放倒的事细细说了。

  汪云崇神色巨变。

  兰花香!

  不易察觉!

  中香之后并无大碍,若不得解药则需昏睡三天!!

  这分明是……慕容笛所说的去毒涤魂香!

  而照慕容笛所说,天底下会用这种香的只有一个人——

  五岁时走散的,慕容笛的妹妹慕容筝!

  云端一气儿说完,这才发现汪云崇脸色猛变,吃了一惊,道:“什么地方不对么?”

  汪云崇今日进宫,本来是有一堆事要报给云端的,一路上亦是理好了思路斟酌好了说辞,准备以最精简的方式达呈上听的,但给云端突然说出这么一番惊天动地的话来,偏偏几日前才刚刚撞见过慕容笛,这涤魂香的性状用途以及效果也正记得牢固,断然没有记错的道理,当下脑中诸事通通让道,只来来回回地琢磨起这一件事起来。

  慕容笛其他都可说是谎,但这她这妹妹却是当年出逃阳灵教后唯一活下来的亲人,虎毒亦不食子,慕容笛会找上他汪云崇求他寻慕容筝的下落,线索多半不假,而慕容笛的话若是真的话,那么……

  云端皱着眉,见汪云崇半天不说话,也担忧起来,收起翘在桌上的腿,站起身来,道:“出什么事了?”

  汪云崇给他这一问,回过了神,应道:“皇上,容臣明日再进宫禀报,此时臣忽然想起一事急需证实,缓不得。”匆匆道了一句:“臣先告退。”也不管云端一愣,便即飞速转身夺门而出,一路径直朝华阳门奔去。

  云端看着汪云崇绝尘而去,喃喃道:“本来是想跟你说那件事的,如此……那就晚几日也好……”

  棕红大马冲门而入,在卫督府众人惊异目光中,又直接撒开四蹄奔向了客院,一路上吓坏了往来的几个仆从。

  勒马止步,汪云崇飞身下马,南叠枫早已听到了动静,走出房来。

  “你们全都出去!”转身喝退所有闲人,汪云崇一把拉过南叠枫便往室内拽,南叠枫不知情由给他这么强拉进屋来,不由一把甩开胳膊,弯眉倒竖起来,道:“你发什么疯!”

  这一个“你”字听得汪云崇一愕,手上一松,冷静下来。

  南叠枫揉着被他拽痛的手腕,冷冷看着他。

  汪云崇缓了一下情绪,道:“水扬心被陵鹤子前辈收养时,是几岁?”

  南叠枫横眼道:“大人大老远怒气冲冲地来就为了问这个?”

  “是几岁?”汪云崇不放弃。

  “扬心也是孤儿,哪会清楚具体几岁?”南叠枫哼出一口气,道,“依形貌来看,大概五六岁吧。”

  “陵前辈有没有对你提过,她是在什么状况下发现水扬心的?”汪云崇继续问道。

  “南边山野地方,灾乱都多,穷苦人家养不起的孩子多得是,哪有什么状况?”南叠枫随口应道,忽然觉得汪云崇会特意转过来问水扬心的事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

  汪云崇正过身来,神色复杂地道:“你有没有想过,水扬心可能就是慕容笛的妹妹?”

  南叠枫如遭晴天霹雳,惊问道:“什么?!”

  汪云崇叹出一口气,道:“若不是事情来得巧,谁也不会想到这上面去。”于是将方才听云端说的涤魂香一事,明明白白地跟南叠枫重复了一遍。

  南叠枫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按说五岁的孩子,已经会记事了,况且以水扬心的聪明,应该更不差才是,”汪云崇道,“至于为什么你和陵前辈都不知道,这就要问水扬心自己了。”

  南叠枫还是不敢相信,道:“这怎么可能……”

  汪云崇问道:“那陵前辈可曾授过你们这种离奇的香毒之法?”

  南叠枫默然不语。

  汪云崇继续道:“半年前在京城附近,会用阳灵教独有的涤魂香,约五六岁时被收养,若她不是慕容筝,这会不会也太巧了一点?”

  南叠枫忽然倏地站了起来,抓了轻裘外袍就往外走,汪云崇也连忙站起,跟了出去。

  年关渐近,悠莲馆的客人也渐少起来,虽然近来因水扬心不能出曲收入略有减少,但这一年算的帐算下来,还是让芩娘乐开了花,于是悠莲馆内也张罗起红笼年画等等,打算红红火火地过个年。

  水扬心正在屋里贴窗花,听到敲门声,应了一句,转脸看推门进来的是南叠枫,责怪道:“不是叫你不要……”猛然瞥见南叠枫背后走出的汪云崇,吃惊道:“汪大人?”

  这两个人任意一个来她这里,水扬心都是不会奇怪的,但是这两人同时出现,倒叫人有些惊讶了。

  哪道南叠枫一进门来就三两步蹿到水扬心面前,对着水扬心上下看了好几遍。

  水扬心给看得懵了,以为他担心自己受委屈,伸手晃晃南叠枫,道:“不是跟你说了他们不会动我么,打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

  汪云崇并不打算插话,掩上房门,踱到一边坐下。

  “你从哪里学的用香毒的?”南叠枫突然道,“师父温善直朗,武功足够高明,绝对不会教你这么奇怪的东西,你从哪里学的?”

  水扬心脸色微微一变,刚想问“你怎么知道的?”转头看见汪云崇坐在屋角圆桌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想到这两人自论武大典一路相处到现在,多少有些相熟了,而自己那天放倒云端的事汪云崇一定已经知道,却不想竟然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南叠枫。

  水扬心心中苦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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