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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争的江湖奋斗记事作者:纪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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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胡全有才会做出袭击伏虎门的决定。
伏虎门颇有些历史,创派祖师昔年也是纵横江湖的豪侠,亦是从上一次劫难活下来的幸存人口,自然晓得血魔肆虐天下的恶果,门中典籍着意提到了这一段旧事,是以门中弟子都晓得血魔的厉害,在试剑堂飞书急召之时,门主便亲率精锐弟子赶去青阳山赴会,只余下功夫不到家的弟子看守山门,倒给了胡全有可趁之机。
伏虎门弟子不是左江帮那样的孬货,便是技不如人也绝不肯在胡全有的淫威下低头求饶,更加不肯自家祖辈辛苦挣下的家业就这么被恶贼趁虚夺走,一个个红着眼睛对着海沙帮的人扑了过来,手中刀剑不要命的往敌人身上招呼。
胡全有深感棘手。一路顺风顺水,让他几乎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地痞无赖的出身,只一心想将这底蕴颇为深厚的伏虎门拿下,将那些门派典籍或财货等搜刮一空,填实自家库房。
看着在伏虎门弟子手中不断死伤的手下,胡全有脸上的肌肉狠狠的跳了几下,眼睛都要红了。再瞧得一时,他终于按捺不住,脚掌往前踏出一步,运足了真气,朝着场中奋力搏杀的伏虎门弟子厉声喝道:“尔等给我听着,我乃血尊座下长老,如今奉血尊之命,前来收伏尔等,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若是惹得血尊发怒,须怨不得某心狠手辣!”
【这章是补昨天的,下午尽量抽时间码字,晚上看看能不能再有一更,没有的话……那就只能顺延了QAQ】
078、老天爷赏饭
“贼子休得猖狂!”?胡全有这话还没有落下话音,只听一个年轻弟子便嘶声大吼,眼睛已经杀得通红,额上青筋条条绽出,原本俊朗的脸因为巨大的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他咬着牙狠狠道:“家师亲率我伏虎门赶赴诛魔大会,便是魔头再如何凶横,又岂能逃得过昭彰天理,以及我正道英豪的围讨!尔等贼子为虎作伥,为祸天下,我伏虎门忝为武林正道,自当诛除邪魔,安靖天下!”而后运足内力,猛喝一声:“伏虎门弟子何在!随我一道,斩除邪魔,安靖天下!”
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最后一声猛喝更是声彻山野,在山林间激荡不休,激得剩下的伏虎门弟子一腔热血勃然喷出,一个个高声大呼:“斩除邪魔,安靖天下!”
伏虎门弟子的攻势猛然加剧,海沙帮多的是地痞无赖,便是有些功夫在身,又哪里比得上伏虎门弟子日以继夜的打磨筋骨扎扎实实练出来的武艺,不一时便被伏虎门弟子杀得哭爹喊娘,纷纷抱头逃窜。
胡全有眼见不好,心知此时不是拿捏身份的时候,遂虎喝一声,顺手抄起自己的鬼头刀,旋风一般扑进了场中。他十数年不间断的熬练武艺,如今已然能够跻身江湖二流高手中,手上功夫自然不弱,但见他势如下山猛虎,手中提着鬼头刀左劈右砍,生生在场中劈出来一条血路,连刀带人扑向那个发声高喊的年轻弟子。
擒贼先擒王,胡全有虽然是个粗莽野汉,也晓得这个道理,那年轻弟子显然有着不低的地位,当然要先把他干掉才好行事。
那年轻弟子眼见胡全有凶悍地扑过来,脸上却没有半分惧色,手中长枪荡开一名海沙帮门人,迎了上来,须臾就同胡全有战至一处。
胡全有功夫虽然不弱,但那年轻弟子乃是伏虎门掌门座下亲传弟子,得掌门亲自指点,自然不是胡全有这种只能拿着秘籍参野狐禅的能比的,五十回合过后,便稳稳的压住了胡全有。
对于侵入山门妄想夺走祖宗基业的人,任谁都不会有好感,特别是像胡全有这种趁着山门空虚大举攻击的小人行径,更是令那年轻弟子恨得咬牙,眼见胡全有落了下风,当下想也不想的一摆长枪,朝着胡全有当胸刺下,其势如雷霆,显然是要置胡全有于死地。
胡全有见势不妙,当下也顾不得脸面,就地矮身一个懒驴打滚,谁想那闪着寒芒的枪尖如同跗骨之蛆,紧跟其后,誓要将他斩于枪下。
胡全有大叫一声,猛地自地上蹿起,左手闪电般猛地探出,揪住一个海沙帮的门人朝后一甩,紧跟着脚下连点,头也不回地奔逃了出去。
那伏虎门的年轻弟子将亮银枪从那个倒霉的海沙帮弟子身上抽出来,待要再追却已经不见了胡全有的身影,不由恨恨跺脚,一张脸铁青。
海沙帮门人这才如梦初醒,自家英明神武战无不胜决算千里的帮主竟然跑了?
互相对视一眼,本就是地痞无赖纠集而成的乌合之众发一声喊,纷纷四散奔逃。
胡全有没有想到在自己最得意的时候会遭遇这一当头棒喝,也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海沙帮到了真正的名门大派跟前就跟只会挥舞木棒大喊大叫的跳梁小丑。
此番袭击伏虎门乃是自己特意寻的门中精锐尽出、只余拳脚普通的弟子看守山门的千年难遇的好时机,不想自己苦练了十数年的武艺,到头来竟还打不过伏虎门的一个年轻弟子,这还是伏虎门,倘若是试剑堂那种屹立了五六百年而不倒的大门派,恐怕自己败得更惨!
胡全有领着收拢回来的门人,脸色阴郁。这段时间自己确实是得意忘形了,以致受此挫折,好在此行一路都是打着血魔的旗号行事,想来那伏虎门弟子也不会轻易想到他海沙帮来,如若不然,一旦血魔被诛除,伏虎门若是要兴师问罪,那海沙帮上下恐怕都难逃劫难!
胡全有吐出一口郁气,暗暗道,不过是一次失败而已,老子还败得起,了不起缩着脖子过一段日子,风头过去了老子该怎么该怎么,等到海沙帮真正强大起来了,还怕老子没有出头之日?
不过胡全有没有想到的是,有时候还真不是有心就能成事的,有的时候人活着就是靠老天爷赏饭吃。比如说运气这玩意,它来时无论干什么都顺风顺水,它走时就是喝口水都会塞牙缝。胡全有这一路的运气用到头了,剩下来的自然就是霉运了。
深夜奔逃在密林间的胡全有无限地后悔为什么当初会鬼迷心窍冒着血魔的名头行事。
在绝对的力量下,任何阴谋诡计都会粉身碎骨,就像舌灿莲花的谋士,不管如何智计百出,只要力士的铁锤轰过来就什么都不重要了。谋士尚且如此,智计只是平平的胡全有更是如此,当他真正遇上江湖人闻之色变的血魔之时,他若能做的就是在第一时间狂奔而出,就连好容易收拢的帮众也顾不得了,一路拼命奔逃。
不提胡全有闻得血魔之名心胆俱丧,第一时间就夺路而逃,另一边他这样的小角色魏海明并没有放在眼里,只是路上见着总有些碍眼——这主要是自从试剑堂广发英雄帖之后,江湖上已经没有几个门派不是同五行门作对的了,这让他对所有看到的江湖门派都没有了好感,而他没有好感的后果就是所有遇上五行门帮众的江湖好汉都死了。
当然魏海明并不会每次都出手,他如今感兴趣的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武功越高的人他就越欢喜,只要能将他们的精血连带数十年苦练的内力吸入肚腹,按照血噬经的秘法缓缓运行真气,那久久不见增长的功力便会出现一丝松动,缓缓增长。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高兴的事了。
079、饶不得你
到了魏海明这个境界,基本上江湖人站在他对面的就没有他看不穿修为的。
海沙帮众人一看就是乌合之众,唯一有些看头的便是打头的胡全有,魏海明只轻轻一抬手,吐出一个字:“去。”立时便有五行门门人上去收拾海沙帮帮众。
亏得如此,胡全有才能在第一时间捡回一条命来,一头钻进了密密麻麻的丛林。但是五行门驭下极严,但凡是门主亲口下的命令,门人定会严格执行,胡全有既然是那一群乌合之众的首领,自然也就在被绞杀的范围之内,断然不会放他生还离去。
另一头,胡全有一口气跑出十几里,还以为自己捡回了一条命,正要停下歇一口气,不想回头却见那杀人魔星正在后头紧追不舍,要不是他这一身轻功是下了苦力练的,只怕早就被逮住杀了!
胡全有骇得心胆俱丧,再也顾不得其他,像是一只没头苍蝇,不辨方向一头就扎进了茫茫林海中,这一追一逃,便是从暮色四沉追到了夜半鸡鸣。
说来胡全有虽然倒霉遇上了五行门一行,却是命不该绝,此时虽是鸡犬沉寂的深夜,却有一行人日夜兼程往青阳山赶去。这一行人也不是旁人,正是秦鹤与俞向白口中的掌门师兄,试剑堂的掌门张延龄。
张延龄自三十岁接任试剑堂掌门以来已有四十余年,三十余年前因行功不当不慎走火入魔,双腿经脉萎缩,不良于行,已有三十多年没有踏足江湖。此番既有血魔出世这样攸关天下的大事发生,身为试剑堂掌门,即便早就不理俗务,他也不能袖手旁观,拒绝了林钦的苦苦阻拦,毅然往青阳山而来。
只是他的腿不良于行,若要如期赶到青阳山便少不得日夜兼程,是以深夜还在赶路。
马车在官道上摇摇晃晃的前行。因是在深夜,虽然是在路况较好的官道上也不便放马驱驰,只能慢慢往前走。
张延龄正在马车中小憩。年纪大了,又是在赶路,这一路除了打尖吃饭就没怎么停下歇息过,便是壮年汉子也扛不住,更别说张延龄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了。
“救命啊!”
一声凄厉已极的嘶喊划破夜空,穿过密林,遥遥传来。
张延龄虽然人老了,且又不良于行,但一身精纯功力仍在,便是那道凄厉呼声隔得有些遥远仍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微阖的双眼蓦地睁开来,一篷精芒爆射而出。
“停车。”他沉声喝道。
“掌门有何吩咐?”见马车停了,护在车后的两名弟子骑马赶上来。
张掌门侧耳细听,倏尔道:“庆全,玄铮,西边树林里有打斗声,你们二人速速前去查探。”
刘庆全和古玄铮二人领命而去。
此番护送张延龄的人手虽然不多,但都是林钦调拨的好手,功夫自然不在话下,只见兔起鹘落,两道身影转瞬便没入了密林中。
张延龄及余下弟子等了约摸两柱香功夫,便听黑黢黢的丛林间传来窸窣的碎响,不多时就见刘、古二人领着一人钻了出来。
“在下胡全有,得蒙前辈援手,得以逃脱恶贼之手,在下感激不尽,敢问前辈尊号,以便来日厚报。”
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张延龄借着火把的微弱光线看去,却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因为在丛林里奔逃了许久,衣衫已被灌木树枝钩划得破破烂烂,看上去颇有些狼狈,却难掩其一身精悍。
“胡全有。”张延龄脸上无甚波动,“老夫听闻江左有个海沙帮,如今的帮主就唤作过江龙胡全有。”
胡全有惊了一下,不想车里的那老头竟然会听过自己的名号。隐去名号只报姓名是胡全有在见到那两名年轻人利落地将血魔派来追杀他的人杀了就想好了的。
原因无他,如今在知道了对方是血魔手下的情况下还毫不犹豫痛下杀手的人,肯定不会是邪道,也肯定不会是江湖上的小门小派,这样的门派出身的弟子大多有一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而海沙帮先前所作所为有些见不得光,胡全有生恐对方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也会下杀手,是以只报了姓名,却不敢将名号门派都报上来。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车里那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老头只一开口就点破了他的来历,不由让他惊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了一下,眼底有一道戾气一闪而过。倘若这些人要对他下杀手,说不得他也只好动手拼命了!
张延龄似乎没有发现胡全有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机,双眼平静无波的看着胡全有:“老夫这一路行来,听闻血魔爪牙四处肆虐为祸,是以耽搁了一些时间调查此事,而后才发现原是有人冒着血魔之名,大行不义之事。”
胡全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似乎只要一根指头轻轻戳上去就能放倒的老头,面上虽然无甚变化,呼吸却渐渐有些粗重了,背上的冷汗渗出来,打湿了内衫。
“前辈此言何意,在下有些不明白。”好容易定下心神,胡全有强笑一声,勉强道。
张延龄微微耷拉下眼皮:“恃强凌弱,本是君子不齿之行,趁火打劫更是卑鄙,更别说贵帮竟然打着血魔的幌子为恶一方,此等行为,与为虎作伥何异?休说你为的只是自己的一腔野/望欲/念,便是你有不得已的苦衷,老夫也饶不得你。”
胡全有惊得猛地抬起头,背后冷汗如雨滑落,脚下微动,意欲觑得时机便远远遁去。然而那将他从五行门门人手中救下来的两个年轻弟子早已守住左右两侧,便是他起意逃跑怕也不容易。
他的一点小动作如何能瞒过张延龄的一双利眼,轻轻哼了一声。这一声他有意用了内力,压成细细一线,直灌入胡全有耳中。听在旁侧弟子耳中不过是轻轻的一声,胡全有耳边却像是晴天里起了一个炸雷,就在他耳边炸响,炸得他耳内嗡嗡直响,耳内口鼻均是不由自主渗出细细的血丝来。
这貌不惊人的老头一身功力竟深厚精纯至此!
胡全有骇得两条腿都软乎乎的,令他几乎站不住脚,亏得心中还有一股傲气死命撑着,他才没有一屁股瘫倒在地。
张延龄小施惩戒,又慢慢道:“若放在从前,老夫不会给你任何自辩的机会,甫一见面即会将你毙于掌下——你应当知道,以老夫的功力,想要做到这一点易如反掌。”
080、不做你的大哥
胡全有眼瞳微缩,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左脚微微往后撤了一小步,垂在身侧的手蓦然屈曲成爪,膝盖猛地一蹲,身形猛然弹出,朝着左侧的古玄铮撞去。
在这短短的时间中,他早已看得分明,车中那实力高深莫测的老头子不算,那个赶车的看模样也不是好相与的,右后侧的刘庆全手持利剑,一脸警惕,唯有左侧的古玄铮最为散漫,长剑也已经入鞘,能否逃出生天就看这一击了!
古玄铮似乎没有料到胡全有会突然发难,而且暴起突袭的对象还是自己,一时竟然愣在了那里。胡全有见状心中大喜,有戏!
心中狂喜,手下却是分毫没有留情,屈曲成爪的右手凌厉地向着古玄铮脖颈扫去,瞧那模样,竟是要将他置诸死地!
然而胡全有却没有发现,眼见他暴起突袭,坐在车中的张延龄却只是抬了抬眼皮,分毫没有出手的意思,那站在右后侧的刘庆全也只是蓦地睁大了眼睛,往前迈出了一步而已。
眼见胡全有蹿到了跟前,古玄铮的唇角不自觉往上勾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格住胡全有凶猛地扫过来的利爪,猛然却见那高大威猛的粗莽野汉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狡黠,身形猛地一矮,一个微小的几乎令人察觉不出来的停顿之后,那看起来粗笨的身形陡然灵活的转向,朝着他和刘庆全中间的那条狭窄的缝隙弹射而出。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电光火石间,古玄铮猛然明白了胡全有打的算盘。有一个武功高深莫测的老头坐镇,任是有十个胆子,胡全有也不敢伤害在场的弟子,除非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找死,非要给自己树一个惹不起的大敌,否则他就只能寻机逃走。
倒是有点小聪明。
古玄铮轻笑一声,也不见如何作势,脚下随意跨出一步就到了胡全有身后,那一双坚如铁石的铁掌便牢牢扣住了他的肩井,顺手往后一摔,正好将他掼在马车跟前。刘庆全一步赶上来,手中三尺青锋唰的一下指在胡全有颈侧,只待他稍有异动,稍稍往前一送便能刺个对穿。
一抬头就发现要害被一柄利器指着,任是胡全有如何胆大此时也不敢妄动了,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只气息一下就粗重起来。
张延龄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好半晌才缓缓开口:“玄铮,你的剑术还需苦练。”身为试剑堂弟子,擒龙手竟然使得比剑术还要精熟,传扬出去岂不招人耻笑。
古玄铮面有惭色,躬身应是。
胡全有一心以为这老头不定在心里怎么琢磨着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不料一开口却是教导自己的弟子,正在愣神,就听那老头淡声道:“老夫不杀你,但是你也不要想着逃跑。你犯下诸多过错,本是万死之道,只是如今正值血魔为祸世间、荼毒天下之时,武林中不论是正道亦或是邪道,都应该携手同心,为诛除魔头尽一份心力。老夫暂且饶你一条性命,随老夫前去青阳山,老夫允你将功折罪。”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胡全有再做别的打算,闷声不吭的爬起身来,也不说话,就跟在马车边上。
张延龄不再看他,放下车帘,车夫一扬鞭子,噼啪一声甩了个响鞭,一行人又匆匆踏上了路途。
……
纪争醒来时,天边已现黎明。
睁开眼时看着顶上厚重的布帐他还有些茫然,旋即脑中便闪过昨晚昏迷前的场景,打了个激灵,猛地跳下床来。身体乍一离开温暖的被窝,叫从窗缝里灌进来的寒风一激,登时打了个冷战,脑子也随之清醒过来,讪讪地看向面无表情望着他的贺瑜方。
“那个,大哥,我、我……”他只觉得手脚仿佛是多出来的一般,怎么放都不自在,最后只得挠了挠后脑勺,冲着贺瑜方嘿嘿露出一个傻笑来。
贺瑜方依旧面无表情,伸手将被纪争掀开的被窝,起身下床开始穿衣,期间看都没看纪争一眼。
纪争从来没有见过贺瑜方这个模样,心中不知怎么一慌,想也不想的一步赶上前去,一脸无措的看着贺瑜方,结结巴巴的试图解释:“大哥,我、我不是……”
贺瑜方看他一眼,拎起一件衣服扔了过来,冷冷道:“穿衣服。”
这声音冷得都快冻成冰碴子了,浑然没有往常的温和,纪争心知这回大哥是真生气了,再不敢像平常一般同他玩笑,拿过衣衫利索地穿上。
贺瑜方已经坐在了房中唯一的凳子上,手中端着一盏昨晚的冷茶,也不说话,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的少年。
纪争低着头,憋了半天好容易憋出来一句:“大哥,我、我错了,你、你要打要罚,我都受着,别、别生气了……”
贺瑜方哼了一声,虎着一张脸:“你还知道自己错了?!”
纪争抬眼飞快的觑了他一眼,正对上贺瑜方隐含怒意的目光,不由缩了一下肩膀,老老实实道:“是弟弟做错了,不该妄自行事,累大哥担忧,都是弟弟的不是,大哥要打要罚都可以,弟弟绝无怨言。”
噔!
茶盏被顿在小几上发出好大一声响,纪争的心也跟着那茶盏往上跳了跳,心里头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落不在实处。
“责罚?!”贺瑜方的声音蓦地提高了不止一倍:“你不是翅膀都硬了敢一个人去救人了么,还用得着我来责罚?!”
他说着冷笑一声,满含讥讽道:“再说了,我贺某人又不是你的亲生兄长,在你眼里算得了什么,又凭什么去管教责罚于你!”
纪争猛地抬头,神色惊惶,万万没有料到向来待他亲厚的贺瑜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嘴唇哆嗦着,脸色青白,眼神满是不敢置信:“大哥……”
话一出口贺瑜方就后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那些话脱口而出,明明只是恼怒于纪争竟然扔下他私自去救傅容的举动,却分毫不顾自身的安危,明明只是担心少年妄自行动会遭遇到危险,但是在看到少年一脸犯错的神情,却毫不忸怩的说出任打任罚的话时,他心头的怒火腾的一下就蹿起老高,压都压不下去,舌头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般,那些伤人的话便就这么脱口而出。
贺瑜方的脸庞微僵,眼底闪过一丝后悔,避开纪争那惊惶与不可置信的目光,他沉默片刻,生硬地说了一句:“再有下次,你休想我会轻易饶了你。”
纪争愣愣地看着他。
贺瑜方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声响,颇有些恼怒地转过头来,正要开口,却见少年的目光一抹巨大的惊喜慢慢漾开,然后他咧开了嘴,青白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傻笑。
贺瑜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变得柔软了起来。
纪争傻笑了会,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大哥,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贺瑜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再有下次,你看我还要不要你。”
纪争冲他嘿嘿直笑,却是没把贺瑜方这明显是气话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刚刚贺瑜方冷着脸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是真的被吓着了。
他在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不是离开了就是已经离世,到如今只剩得一个贺瑜方在他身边,若是他已经视为亲生大哥的贺瑜方也不要他了,他不敢想自己会是怎样的凄惶无助。
在听到贺瑜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仿佛是一道晴空霹雳在他耳边炸响,脑子里乱纷纷的,只有一个念头尤为清晰——大哥不要他了。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就叫他心底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搬走了一样,一时间空落落的,不过片刻就有细小绵密的疼痛蔓延开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他的心脏,揪得他喘不过来气,几乎站不住脚。
然后大哥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回却是如同天籁一般,将他从无助几近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巨大的惊喜蓦地击中他的身心,叫他一时半会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贺瑜方瞧着对着他傻乐的纪争,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其实,在他心底,是不大愿意少年一直叫他大哥的,或者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将不是纪争亲生兄长这样的话脱口而出的真正原因吧。
他心中有些酸楚又有些苦恼,难道以后都只能以兄长的身份待在对方身边了么?不做兄长,也可以,用另外一种身份在一起啊……
但是如今的少年显然不懂这样的事情,他只会因为自己不再是他的大哥而心生不舍,却不明白自己的一腔酸楚与苦恼,或者,他也只是想在这世间找一个依靠罢了,而这个依靠,是自己抑或不是自己都没有分别。
贺瑜方脑中念头纷杂,心头更添一分酸楚,只是看着对着他嘿嘿傻乐的少年,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081、猜测
一时叹息,贺瑜方将脑中杂七杂八的念头俱都清除出去,正色道:“你须记着,若你还拿我当大哥看,往后有什么事都要同我说。我生来就是孤儿,更无兄弟姊妹,也只把你当做是亲生弟弟来看待,若你有事瞒着我不说,便叫我心中满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若连你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何面目苟活这世间。”
这样的体会纪争再熟悉不过了,听他这样说不由便推及己身,醒觉自己昨晚的行为确然不大对,一时又是愧疚又是后悔,忙连声应了下来。
贺瑜方又想起来昨夜所见奇怪的情形,便问道:“昨晚在满堂春外阻拦你的那个人是谁?”
纪争见问收起脸上的傻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那人行事颇为奇怪,我也捉摸不透。”
贺瑜方看他一眼:“我见他有好几次明明可以对你下杀手,却并没有那么做,尤其最后他也只是将你打晕,并没有趁机痛下杀手,实在是奇怪至极。”
纪争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我也觉得颇为奇怪,看他的武功路数,似乎与辜家的缠花拳法颇有相似之处,然而他的功夫极高,比之从前的季师姐还要厉害许多,这样厉害的人若是从辜家庄出来的没有道理我会不认得。尤其他的声音十分有特点,我觉得只要听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但我对这样一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也想不通为何他对我处处留手。”
“缠花拳法?声音很特别?”贺瑜方敏锐地捕捉到重点。
“是。”纪争道,神情也有些困惑,“有好几次我都已经贴近他身边了,却被他挡了下来,尤其奇怪的是,看他出招的手法,分明同缠花拳法同出一脉,但除此以外,他的招式与辜家绝学没有一分相同之处,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历。而且他的声音很难听,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过那么难听的声音,像是……”
他斟酌着用词,却发现自己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怎么样难听的声音,微有些泄气:“总之是很难听,我觉着那都不像是人能够发出的声音。”
“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贺瑜方重复了一遍,思索着道:“江湖上各种奇/淫/巧技层出不穷,从前江湖上还有个千机门,门下弟子个个精通一门易容奇术,能够改换容貌,甚而能够假扮他人,惟妙惟肖,亲近之人都不能够分辨出来。容貌既然都能够改变,那么声音又如何不能,只是我们不知晓手段罢了。”
纪争有些疑惑:“大哥,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我认识的,只是改变了声音形貌?”他挠了挠头,不解问道:“可是为什么不是有别的缘故令他表现出这种种怪异之处?”
贺瑜方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那是因为你昏过去了,不晓得他是怎么对你的。
他用真气冲开穴道的时间并不长,纪争和那人交手不久之后就赶到了满堂春,如果不是那人举动处处透着怪异之处,他早就冲了出去,本待再观察一番好看出那人来历,不想那人武功颇高,几个回合就将纪争放倒了,若非如此,他也看不到那人抱着纪争将之放靠在墙角坐着的一幕。
若说那人不认识纪争,缘何会对他处处留手,甚而还在他昏迷之后做出这样的举动?
贺瑜方没有说话,纪争却按捺不住好奇心,追问道:“大哥,你为何会觉得那人是我认识的?我觉得这个说不通啊。”
贺瑜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自有道理。”停了一停,又道:“无须担心,如今诛魔大会召开在即,在这青阳山脚下停留的都是正道中人,既然他昨晚没有对你下杀手,想必以后也不会。若你想打听个清楚明白,那人既然守着满堂春,想来总跟住在里面的人脱不了干系,稍后咱们去打听一下便知。”
纪争点点头:“我就是觉得那人十分奇怪,一时不大能想明白——对了!”他猛地一抬头,对上贺瑜方的目光,急切道:“我想起来了,那人脸上还戴了个面具!”
他兴奋地拿拳头在手心一敲:“我就说,那人的脸怎么大晚上的还发光,原来是这么样!”他一抬眼正对上贺瑜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拿手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了:“那人速度忒快,我也只来得及瞧了那么一眼,先时没想起这一回事,总觉得有些怪异之处,如今才算想通了。”
贺瑜方瞧着他,目光柔和,微微笑道:“有了这三个特征,咱们便是想打听那人,也容易许多了。”
两人说着,一时又洗漱干净,方下楼去用早饭,不想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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