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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争的江湖奋斗记事作者:纪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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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有生以来他哭得最痛快的一次。心里郁积的那些情绪通过眼泪宣泄出去不少,少年顿时觉得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松动了不少,总算不像之前那般压在心头沉的慌了。
  贺瑜方露出一个笑:“舒坦了就好,走,带你喝酒去!”说着拉着纪争起身就要走。
  一说到喝酒,纪争登时就苦了脸。说实在的,他实在不觉得酒有什么好喝的,辛辣割喉不说,醉了还难受遭罪。昨日那么豪迈的学着贺瑜方提着酒坛子往嘴里灌实际上是少年心里那一股不愿服输的劲头在作祟,今天他可真不想再去喝那劳什子酒了。
  贺瑜方回头一见他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哈哈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喝酒那还像什么话!”
  纪争咕哝了一句:“我不喝酒也是男子汉。”叫贺瑜方听见了反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贺瑜方去酒家买了一坛酒,提着就招呼纪争往城外行来。
  清州城里有不少风景名胜。
  出了北城门有一个浩淼湖,湖边有亭有廊有水轩有长桥,湖边数座秀气的小山渐次坐落,山脚有青石铺就的石梯一直延伸到山顶,顶上有塔有亭,和着绿水青山,别有一番秀丽风景。
  两人出了城,沿着长长的湖堤慢慢的走。
  这清州城贺瑜方虽然没来过几次,但这边风景也算熟悉,此行本是他看纪争心情不好,着意领他来走走散散心的。
  “你来这里是为了打探消息吧?”走了一会儿,见纪争脸色好了许多,贺瑜方便问了一句。纪争不跟他说,他只能这样慢慢问了。
  纪争低头踢着小石子玩,半晌,闷闷的应了一声。
  “九幽门?”
  “……嗯。”
  贺瑜方叹了口气,他就猜到会是这样。少年的性子并不宽宏大量,反倒很是睚眦必报。从前在辜家庄里见他打架就知道了,这小孩绝不是个善茬。
  可平常的报仇那也就罢了,这番他要复仇的对象是九幽门,那可是个丝毫不下于试剑堂的门派,而且九幽门行踪诡秘,江湖中少有能知道九幽门所在的,纪争想报仇,谈何容易。
  “你什么时候成了辜家弟子了,我见你那一手缠花剑法耍的还不错,练了好几年了吧?”
  贺瑜方心知纪争不是那么容易说动的性子,想要劝说他不要报仇不太可能,而且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仇不报非是大丈夫所为,就更不会去劝说了。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纪争的功夫只能说勉强是三流水平,离能找上九幽门报仇可远着呢,现在去也不过是送死,是以他打算劝劝纪争,先把功夫练好了再去寻仇不迟。
  然而他又哪里知道,纪争因为听信傅容的话练了阴阳倒逆经,如今也不过只有几个月好活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练武功,能在这有限的几个月时间里找到九幽门的所在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纪争飞快地抬头看了贺瑜方一眼,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情。他还记得当初季云知道他偷师学艺之后声色俱厉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我不是……”他咕哝着说,头低得下巴都快顶着胸口了,脚尖在地上划来划去。
  贺瑜方奇怪地看着他:“不是?”
  “我不是辜家弟子。”纪争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闷闷道:“我的功夫是季师姐教的,她让我把辜家的功夫传下去。”
  “季师姐?让你把辜家功夫传下去?这位季师姐是辜家弟子?她自己为什么不传,非得让你——她……”贺瑜方蓦地明白过来,也沉默了。
  前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树下有一块巨大的青石,以供行人走累了小憩所用。
  贺瑜方拉着纪争过去坐下,拍开手里酒坛的泥封,先递给纪争:“喝么?”
  纪争摇摇头,他便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扁扁的小酒壶,递给纪争:“拿着,小口小口喝,这个酒不烈,喝不醉的。”说着硬塞了过去,自己举起酒坛子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你不是辜家弟子,是么?”贺瑜方一抹唇边酒渍,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纪争转头看他,不明所以。
  贺瑜方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来我们试剑堂怎么样?”
  纪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贺瑜方哈哈一笑,空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说让你拜入试剑堂门下,这样你我就是师兄弟了,日后也好相互照应,怎么样?”
  纪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要拜师学艺的愿望竟然会在此时实现,他呆愣了一会儿,忽的眼睛黯淡了下去,低下头,愣愣地看着脚下的泥地。
  贺瑜方见他如此模样,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少年会是这么个反应,他挠了挠头,正要说些什么,耳朵里忽然传来少年轻轻的声音:“不……我去不了了。”
  这话说得颇有些令人费解,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怎么说去不了呢?
  “你想去报仇?”贺瑜方自觉猜到了少年心中的想法,心里寻思着怎么措辞,而后尽量婉转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大可以先把武功练好了再去报仇——磨刀不误砍柴工嘛!你现在的武功还弱得很,就算找上了九幽门怕是也报不了仇,何必把自己性命赔进去?”
  纪争低着头不说话,好半晌,才闷声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他抬起头来,看着贺瑜方:“我只有几个月好活了。”
  贺瑜方刚刚把酒坛子举到嘴边,闻声猛地转头:“什么?”
  纪争扭过头,看着湖光山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没有几个月好活了,所以我要趁着这几个月好好打听一下九幽门的消息,就算到最后也报不了仇,也……总比什么也没做的好。”
  贺瑜方猛地伸手扳过他的肩膀,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沉声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说自己……你受伤了?还是中毒了——有人要杀你?”
  纪争望着他阴沉的脸色中透出来的毫不作假的关心和焦急,心中不由一暖——有多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了?似乎也就几个月吧,怎么总觉得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呢?
  他咧了咧嘴,自嘲一笑:“不关别人的事,是我自己……”他顿了一下,“自作自受”四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倘若不是他变强心切,恐怕也不会上了傅容当,以致命不长久吧。虽然如此,但他也并不认为自己想要变强的想法有什么错——也就是太着急了些,若是不那么着急,拖到如今恐怕就能拜入试剑堂了。
  但命运这个东西哪里有这么简单呢?
  倘若少年并没有上傅容的当,那就没有了在老猎户家里度过的两个月,想必会更早听到辜家庄被灭门的消息,以他的性子,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恐怕就会头脑发热的去找九幽门报仇,若是没遇上九幽门还好,若是遇上了,恐怕就算有百十个他也是十死无生,更别说拖到如今要拜入试剑堂了。
  退一步说,倘若纪争并没有因为连英儿的事生出变强的想法,而是安安生生的在辜家庄里当他的仆役,恐怕就不会有仓皇逃出辜家庄这一件事,他心中也不会因为连英儿的死深怀愧疚,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也不可能会在辜家的灭门惨祸中逃得性命。
  很多时候,人们以为是坏的事情,实际上却能够使他们避开更坏的命运。这就是命运的奇妙之处。
  贺瑜方盯着纪争看了会儿,脸色阴沉似水。
  片刻,他松开扳着少年肩膀的手,提起酒坛子灌了一大口,长长吐了一口气,跟着伸手揽住少年的肩膀,用力箍了一下,低沉的声音显得特别坚定可靠:“无事,有我在,必定不会让你这么死了。”
  他说着又灌了一口酒,抬手揉了一把少年的脑袋:“我还等着你来做我的师弟呢!”
  【那个啥啊,寒假么有时间码字,最重要的是摸不到电脑,每天只能用爪机码字,时速神马的都是浮云啊浮云……所以虽然下周还是分类强推,但是真心做不到双更了,真是不好意思QAQ】
  

045、你就是那个美人?


 “有我在,必定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
  有些人似乎生来就比别人更可靠些。
  贺瑜方也并没有说他会做什么,就这么一句话,却忽然就让纪争生出了些希望,像是终于冲破重重乌云漏下来的几点阳光,将他那满布阴翳的心灵都照亮了。
  纪争咧了咧嘴,笑了起来,被贺瑜方一巴掌呼在脑袋上,笑骂了一句:“傻样。”
  少年摸了摸脑袋,嘿嘿直笑,眼见贺瑜方又举起了酒坛子喝酒,低头看了看先前他塞过来的小酒壶,拔了塞子放到嘴边试探地喝了一口。
  咂巴咂巴嘴,这酒的味道并不像昨天喝的酒那么辛辣,虽然有点苦,还有点涩,但也不是不能入口。
  湖边老树下,大青石上,两人就这么喝着酒,时光仿佛也停留在了这一刻。
  纪争忽然想起来一事,偏头问道:“你进去过争鸣楼么?”
  贺瑜方斜眼看他:“你想去打擂?不是我小看你,就你这小身板,只怕一上台就叫人扔下来了,还是别去凑热闹了,反正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纪争摇摇头:“我又不是去打擂,我是想问问,那楼里真的有一个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么?”
  “哟,”贺瑜方转过头来,惊奇地看着他,“看不出来啊,敢情你小子来这清州城可不仅仅是为了打探消息来的,还是冲着美人来的啊!”
  纪争撇了撇嘴:“谁说我是为她来的了,我、我就是来看看!”
  “嗬,还就是看看,敢情你还不只是想看看,还想动真格的?”贺瑜方说着拿肩膀顶了一下少年,眼睛飞快地往少年腿间溜了一下,神情颇有些猥琐:“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就敢思春,当心伤身啊——”
  纪争给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就是想看看那天下第一美人长成什么样,能让这么多人都想着她!”他说着拿眼斜了一眼贺瑜方,嗤了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都是那些龌/龊下/流的玩意儿?”
  贺瑜方哈哈笑了起来,把少年的脑袋按到怀里好一通乱揉:“说老子龌/龊下/流,合着就你一个小不点高洁有风骨是吧,小兔崽子!”
  纪争头发都给揉乱了,脸也憋得通红,好容易挣出来,一个猛子就朝贺瑜方扑了过去,而后被贺瑜方哈哈笑着一只手就给挡了下来。
  贺瑜方一边笑一边只用一只手跟纪争缠斗,好半天才边笑边道:“行了行了,你要是想看那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下回我带你去——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跟你我一样,也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听他的口气,似乎只有长了三只眼睛或者两张嘴才值得一看。
  ……
  争鸣楼实际上并不只是一座楼。
  此楼临湖而建,除了最高的那一座楼,还用廊道栈道等将数处临水或者凌空的楼阁亭台勾连了起来,形成了浩淼湖边的一处胜景。
  争鸣楼内,长青轩便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美人万青青的居处。
  所有来争鸣楼的人都知道,万青青上午是不见客的,只有武家里颇有地位的人或者其他一些身份特殊的人才能例外。
  此时长青轩内并没有外客。万青青懒懒的斜倚着竹榻,手上拿着一卷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书。手边一盏热茶袅袅冒着热气,旁边的小几上是时鲜的水果,也有精致的茶点,更有各种蜜饯果干。
  “萧明宸给人打了?”万青青撩起一边眼皮,声音懒懒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呢,听说头脸都肿了,当时就昏死过去了,萧家的人连夜请大夫去看呢。”说话的侍女坐在竹榻边给她打着扇子。
  “呵。”万青青发出一声轻笑,书卷掩面,只露出来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却不知是谁人如此大胆,竟敢连大名鼎鼎的萧公子也打——是了,你说他的头脸都肿了?”
  侍女知道她在问什么,轻笑道:“是呢,据说鼻子都给打断了,脸上开了酱铺一般,什么色都有,怕是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出门了。”
  万青青笑了起来:“那可好,我可算是落得清净了——天天看着那一张脸,看得我都有些反胃了。”
  侍女也笑:“如今外面谁不说那萧公子是武林第一公子,人人都捧着他,也就小姐这么不待见他了。”
  万青青拈起一粒果脯送入口中,轻嗤一声:“不过是一张脸皮生得好罢了,除了那一张脸,他还有别的好处?做的那些事叫我都恶心,亏他自己还不引以为耻,真叫我恶心透了,看着那张脸都忍不住反胃。”
  又道:“辜善芸是真的可惜了,家世好,生得也不错,可惜眼瞎看上那么个混球,还对他死心塌地,啧,真是愚蠢!”
  侍女道:“听说那揍人的是辜家旧人呢,如今也算是讨回一个公道了。”
  “要是换了我,杀人的心思都有了,那人倒还忍得住没捅刀子?”万青青冷笑一声,还待再说,只听屋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便住了口,看向门边。
  “小姐,贺公子来了。”不一时一个侍女进来了,对着万青青微微福身。
  “贺大哥来了?”万青青猛地直起身,又惊又喜。不过惊喜之余心中也生出了一丝疑惑,贺瑜方不是没有她的邀约,鲜少踏足长青轩的么?
  匆匆忙忙换上鲜亮的衣裳,万青青匆忙照了一下镜子,确认头发妆容衣裳无一丝不妥,这才提着裙子匆匆向着花厅走去。
  纪争不懂争鸣楼的规矩,也不知道长青轩上午不见客的规矩,是以贺瑜方领着他进来时他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这屋子的布置。
  这花厅平素是用来待客的,布置得颇为素雅。墙上挂着的几幅山水均是名家手笔,意象开阔,雄浑不失大气。博古架上是精心挑选的摆件,大小品相寓意均十分得宜,几盆吊兰在花架上垂下青绿的枝叶,香炉在高脚几上徐徐吐着香雾。
  侍女请两人坐下,又奉上上好的香茗和精致的茶点,临去时好奇的多看了一眼纪争。这少年是什么身份,看衣着不像是富贵人家,甚至还有些落魄,竟然能得贺公子亲自相陪?
  不过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侍女还是知道的,因此并不因为纪争衣着破旧就看轻于他,毕竟也是贺瑜方亲自相陪的人物,身份不可能简单。
  刚坐了一会儿,只听花厅外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纪争循声看向门外,跟着就被耀了一下眼睛。
  进来的女子脚步略快,却并不让人感觉轻浮急躁,反而如弱柳扶风一般的身姿很是惹人浮想联翩。她一身艳丽裙裳,脸上只是略施脂粉,却衬得脸容更是白皙如玉,眼似点墨,唇似涂朱,远山眉直飞入鬓,鼻子小巧而笔挺,真真一位天香国色的大美人。
  万青青不曾料到贺瑜方不仅亲自来了,还带了一名少年来。
  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少年破旧的衣衫和清秀的脸庞上掠过,万青青放缓了脚步走过去,抬手掩唇,轻笑了一声,道:“贺大哥可算是愿意来看我了。”跟着目光恰到好处的一转,“这位少侠是——”
  贺瑜方望了一眼回过神来的纪争,微微一笑,道:“这是纪争。”说着又给纪争绍介,“这便是我跟你说过的万青青万姑娘了,还不快过来见过万姑娘。”
  纪争挠了挠头,学着别人拱了拱手:“万姑娘好。”
  “纪少侠有礼。”万青青福身,一边在心里暗暗忖度着这唤作纪争的少年和贺瑜方是什么关系——听着贺瑜方的口气像是自家的弟弟,可据她所知贺瑜方并没有弟弟,那么看来这少年应该是试剑堂的弟子了。
  请贺瑜方和纪争两人坐下,万青青笑道:“今日是什么风,竟把贺大哥也吹来了,青青心中真是欢喜。”
  贺瑜方笑了笑,道:“左右也无事,便来看看,正好我这兄弟说要来争鸣楼见识见识,便领着他一道来了。”
  “原是如此,”万青青目光流转,“纪少侠第一次来,确是要好好瞧瞧——纪少侠是来打擂的么?”
  “我不打擂,我就是来看看。”纪争摇头,说着盯着万青青,好奇道:“你真的是那个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么?确实挺好看的。”
  万青青唇边的笑意一僵,万万没有料到这少年愣头愣脑的竟然会来这么一句。
  那边贺瑜方咳了一声:“哪里有你这么说话的,便是夸人好看也不能这么直白的夸,总也得想几个好词出来才像话。”
  纪争眨了眨眼,诚实道:“我没念过什么书,不知道有什么好词。”
  贺瑜方瞪眼:“你小子还好意思说,回头非得让你啃十本八本书不可。”
  他们这一搭一唱的,弄得万青青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抬手掩唇笑了两声:“纪少侠性子直爽,不像那些明明肚里没什么墨水偏还要掉书袋的人,说的话酸死了,我都不爱听。”
  【……晕头晕脑将发布时间定到了二月二十七号,我就说怎么一直没见新章节……QAQ】
  

046、不怕,有我在呢


 略坐了会,贺瑜方同纪争便起身告辞。
  万青青起身挽留道:“这都晌午了,不如在这里用饭罢。”
  贺瑜方婉拒了,万青青无法,只得将两人送出去。
  到了门边,万青青咬了咬嘴唇,终是开口唤了一声:“贺大哥,你此来——”莫不就是为了让这少年来看看我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是否属实?
  这句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回了肚里,强烈的自尊和长久以来被人捧着养出来的高傲没有让她开口。少女轻咬红唇,美丽的眼睛直直盯着俊朗的男子,柔柔的眼波欲说还休,这样的风/情,换了任何一个男子在这里都要忍不住大生怜惜之情。
  但此时在这里的是贺瑜方。他这人似乎生来在情情/爱爱这方面少了根筋,万青青这样的风/情放在他眼里,也不过跟寻常女子无异,实在是比牛嚼牡丹还要煞风景。
  只见他打了个哈哈:“万姑娘且请留步,剩下的路我都识得的。”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万青青咬着嘴唇,忽的跺了一下脚,眼底浮出一抹不甘之色。
  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凭什么他连个正眼都不肯给她!她都这么放下身段了,他的称呼还是疏离有礼的“万姑娘”——去你娘的万姑娘!
  “你和那位万姑娘很熟?”跨出争鸣楼的大门,纪争问贺瑜方。
  那万青青对着贺瑜方开口闭口一个“贺大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对贺瑜方的热情。不过贺瑜方对她却只是淡淡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疏离,这让纪争有些不解。
  “算不上熟,只是从前有过一些交集。”贺瑜方轻描淡写,斜眼看纪争,嘴角勾出一丝戏谑的笑意:“怎么,瞧人家长得好看就看上人家了?我可先跟你丑话说在前头,牵线搭桥这种事找我没用,看上人家了自己想法子去。”
  纪争对此的反应是翻了个白眼,不理他。隔了一会儿忽的却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姐姐说过,想看一看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人究竟长的是个什么模样,可如今……”
  这就是他来看万青青的目的?贺瑜方偏头看了紧紧抿着嘴的倔强少年,无言的将手放在他肩膀上,半晌才道:“逝者已矣,生者可追,你无须太过伤怀。”
  纪争默然无语。
  两人用过午饭,纪争本待继续去茶寮坐着打听消息,贺瑜方问清楚了缘故,皱眉道:“你如今自身性命都不保了,还管他什么九幽门?等日后你延得性命,拜入我试剑堂,那时用着试剑堂的名头去打听消息岂不比你这方便得多?”
  又说:“当务之急还是去想法子怎么救你的性命,此事片刻不能耽误,咱们即刻便启程。”说着不由分说拉着纪争就要回客栈收拾东西,纪争无法,论武力又拧不过他,只得跟着他出了清州城。
  清州城外有一条大河,唤作清河,自东而西注入大海。
  贺瑜方雇了条小船,顺流而下。
  纪争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贺瑜方道:“西南有个绝命鬼医,虽然为人有些古怪,但论及医术,他要敢称第二天下就没人敢称第一,昔年我随师父去拜访过他,此番便去请他老人家给你瞧瞧。”
  此行路途颇为遥远,光是水路就得月余。贺瑜方雇的是小船,胜在轻巧灵活,此番又是顺流而下,船行甚急。
  到了晚间,艄公将船停在水流和缓处,用绳索将船拴在岸边的树上以免飘走。
  这船实在是小,只有前后两个船舱,前舱是艄公夫妻两个住的,贺瑜方和纪争两个只能挤在后舱。
  不过出门在外也无需讲究,他两个也不是那挑三拣四的人,挤在一张床上睡也没怎么。而且因为是在河上,夜晚的风便格外的凉些,开着窗睡觉的话还得盖上被子才不会着凉,是以也并不觉得热。
  用过晚饭,草草洗漱一番纪争便先爬去睡觉了。他虽然会水,却是第一回坐船,难免有些不适应,就连晚饭也只随便扒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了。
  艄公夫妻两个收拾好了也自去睡觉了,贺瑜方在船头吹了会风,不多时就觉得无趣,索性也钻进了船舱。
  纪争已经睡着了,蜷着身子缩在床里侧。贺瑜方瞧了一眼,吹熄了烛火,自去一边盘腿坐下,心中默念内功心法,不一时就入了定。
  月光透窗洒进来,清凉的夜晚如水静谧。
  “小争,快来试试我给你做的新衣裳。”
  熟悉的语调突兀响起,纪争茫然转头,却见连英儿正俏生生的立在不远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件衣衫正对着他招手。
  “姐!”纪争惊喜地跑过去,正要接过连英儿手中的衣衫,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抬头,入目的还是那温柔的微笑,纪争下意识也扯了扯嘴角,然后忽然见到连英儿那娇美的面容上出现了一抹浓重的黑色,自上到下,将她的脸一分为二。
  心中蓦地一惊,泛出来深深的惊恐,想要大声叫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连英儿的身影缓缓被无数道黑色的铁链切割成无数块,那温柔的微笑还凝固在嘴角已经支离破碎。
  眼泪不受控制的溜了出来,纪争拼命冲上去想要抓住她,忽然之间,那被黑色锁链锁着的人变成了一个苍老的身影,那人半边身子都塌了下去,身体下淌出一大滩黑色的液体,那张苍老的脸上眼睛蓦然瞪大,显出来无穷无尽的惊恐和绝望,那张嘴张得大大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声音——
  “跑啊——”
  ……
  “小争,醒醒!醒醒!”
  纪争猛地睁开眼睛,满头满脸都是冷汗,眼里还有着未曾褪去的深深的惊恐。他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直直盯着黑黢黢的舱顶,身上汗如浆出,许久,他才终于缓过来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做噩梦了?”贺瑜方抖开拧干了的巾帕给他擦汗。
  纪争伸手将巾帕按在了脸上,闷闷的应了一声。心头的那一种深深的恐慌和惊悸至今仍未褪去,让他光是回想一下梦中的场景就忍不住直冒冷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贺瑜方盯着他看了一眼,脱去外衣利索地在他身边躺下,伸手将惊恐未消的少年揽了过来按在怀里,像是哄孩子睡觉似的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轻声道:“不怕,有我在呢。”
  纪争挣了一下没挣开,便也不动了。青年的怀抱比少年要宽厚的多,结实的臂膀能够给人十分安全的感觉。像是幼年时被父亲抱在怀里,很安心的感觉。
  怀中传来绵长的呼吸声,贺瑜方低头,借着月光能看到少年乌黑的发顶。少年的脸埋在他怀里,看不到那清秀的眉头是皱着的还是舒展开的,一股汗味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直冲鼻端。
  贺瑜方微微皱了皱眉,手在少年身上摸了摸,一手的黏腻,竟没有一处是干爽的,可见刚才吓得有多厉害。
  这小子……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贺瑜方脑子里浮出一个疑问,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纪争醒过来时,小船已经顺流而下了。昨晚前半夜没睡好,后半夜却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好觉。自从离开辜家庄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了,尤其在得知连英儿的死讯后更是经常做噩梦,少年依稀觉得自己回到了从五行门逃出来的那段日子。
  清晨的河面上雾气缭绕,两岸的景物随着船的行走渐次往后退去,迎面吹来的河风略有些冷意,纪争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贺瑜方蹲在船头,手里拿着一根随手折下的柳条,专心致志地看着水面。
  纪争走过去一看,那柳条没入了清澈的水面,看不出有什么东西,不由奇道:“你在做什么?”
  贺瑜方闻声立即转头,对他嘘了一声,把纪争唬的大气也不敢出,悄声问:“怎么了?”
  贺瑜方一本正经道:“我在钓鱼。”
  ……钓鱼?就这?用柳条?连鱼饵都没有?
  纪争一脸见鬼的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这你就不懂了吧。”贺瑜方摆出一脸高深莫测:“我这钓鱼的法子是有来历的,典籍上都记载了,你小小年纪没见识不知道罢了。”
  纪争嗤了一声,盘腿在他身边坐下:“你就吹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个什么花来。”
  “哎我说,你这话可就说差了,这怎么能叫编,你不能因为自己没见识就说我吹牛啊,说出去叫有见识的人笑话。”贺瑜方斜眼看他。
  纪争啧了一声,往后一躺,脑袋枕着双手,看着清晨干净的天空,舒服的喟叹了一声,跟着偏头瞥了青年一眼:“那您这有见识的就给我说说这法子有什么来历呗——”
  贺瑜方回头看了少年一眼,颇感无趣地扔下柳条,也往后躺在他身边,还甚是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怎么不钓你的鱼了?”纪争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小爷还等着中午喝鱼汤呢。”
  “钓个屁!”贺瑜方眼也不睁,“老子忙活一大早上了,鱼影子都没见一个,回头我就把那骗人的玩意烧了去。”
  

047、手滑了一下


 贺瑜方倒不是在吹牛。
  据说从前有个武功奇高的武林前辈,他练功的方式不同于旁人,乃是每日在河边垂钓。这钓鱼的方式也不同于常人,乃是将随意折的一段树枝放入水中,等着鱼儿上钩。有人觉得稀奇,这样怎么能钓上鱼来?那前辈高深莫测道,只要功夫到了,鱼儿自然会来咬钩。
  这段故事后来被记在无名氏所作的《武林轶事》中,后人有见到这段故事的无一不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由感叹高人不愧是高人,连练功的方式都那么与众不同。
  贺瑜方在试剑堂中见过这本《武林轶事》,如今在船上穷极无聊,便随手折了段柳条,学着那故事中的武林高人,将柳条垂入水中,看看是不是真有鱼儿来咬钩。
  他甚至还悄悄运起了真气,结果仍是一无所获,或者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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