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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争的江湖奋斗记事作者:纪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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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猎户琢磨着,既然人活过来了那就下点本钱给他补补,好歹也是一条性命。故而他一早就拎出了昨日套的山鸡,准备宰了给少年炖一锅鸡汤。
  不想他这边才刚割了鸡脖子,还没来得及拔毛收拾干净,那少年就红着眼睛扑了上来,劈手夺过那带毛山鸡就着鸡脖子上割出来的血口子就喝起血来,把个自认为见多识广的老猎户也骇了一跳。
  老猎户好说歹说纪争就是不松手,还是拼命啜吸着山鸡身上的那一点血,叫老猎户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生饮其血。
  后来总算老猎户看出了纪争的不对,当机立断捡起一边的木棍就给了他一下,好歹算是安分了下来。
  把纪争安顿好,老猎户继续去收拾那只可怜的山鸡,等拔了毛剖开一看,嘿,好家伙!
  这可怜的山鸡躯干里边竟然一点血都没流出来,敢情都叫纪争给喝光了。
  幸而老猎户不是江湖人,也不信那些神神鬼鬼,只以为少年这是饿狠了才有的举动,而没有朝其他诡异的方面想,要不然只怕纪争就要被冠上一个吃人肉喝人血的妖怪名头,叫老猎户打死了。
  纪争是在一阵扑鼻的香味中醒来的。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闻过这样香的味道了,这浓郁的香味恍惚将他带回了纪家村,那时每逢过年家里便会割上几两猪肉,虽然切得薄薄的拢共也没有几片,却是少年记忆里最为深刻的味道。
  为这浓郁的香味吸引,纪争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一阵钻心的疼痛倏地传来,他立时轻轻吸了一口凉气,这下是彻底清醒了。
  身上无一处不痛,而且体内经脉也如同被无数细针扎着一般刺痛难忍,脑后不知道怎么也传来一阵钝痛,太阳穴也一跳一跳的抽着疼。
  冷汗狂涌而出,纪争一时疼得连呼吸都屏住了,只等着这场蔓延全身的疼痛早点过去。
  从屋子外飘来的那股香味愈加浓烈,不一时一道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纪争微微转头,极力忍受着这一丝小动作带来的疼痛,看向来人。
  首先见到的是一身破烂且看不出本来颜色面目的衣裳,再然后是一双捧着大碗枯瘦的老手,再往上才是一张隐没在腾腾雾气中的苍老面容。
  “醒啦?”
  这声音十分苍老,还带着些嘶哑。
  老猎户走过来,顺脚勾了一张凳子过来,在床头坐下,瞅着纪争笑,一边道:“来,快起来把这汤喝了,好好补补。”
  纪争眼睁睁望着他手里的鸡汤,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这时才发觉口中不知道怎么有一股怪味,腥涩。
  “我……”他试着开口,才发出一个音,立时又激起一阵疼痛,额上不觉沁出一层冷汗来。
  老猎户也看出来不对,赶忙转身把碗放下,上来摸纪争的额头,一叠声问:“怎么了怎么了,脑袋痛?”
  老猎户还道是自己那一棍子太重打出毛病来了,登时就急了,伸出枯瘦的手去摸纪争的后脑。
  可怜纪争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叫老猎户一折腾疼得差点发狂,不一会儿全身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把内衫都打湿了。
  但神奇的是,都已经疼成这样了,他的意识竟然还十分清明,并没有疼昏过去——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一直忍受这一波一波涌来的疼痛,也只能咬牙硬挺。
  好在老猎户虽然人老也还没老糊涂,很快便看出了不对劲,停下了动作。
  但他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站在床前手足无措地看着闭着眼睛咬牙忍痛的少年,嘴里念叨着:“这是怎么呢,这是怎么呢……”
  足足熬了三天,纪争才总算把这一场地狱般的折磨熬过去,本来就瘦小的身体在这几天里更是瘦的都脱了形,眼睛都深深凹陷了下去。
  捧着老猎户特意给他炖的鸡汤,少年喝了一口,登时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几天他一动也不能动,只能靠老猎户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往他嘴里喂鸡汤,喂得稍多一点还会因为吞咽不及牵扯得全身都疼,可算是遭够了罪。
  纪争足足在老猎户家休养了两个月才离开,临别时将自己从辜家带出来的那些银钱都留给了老猎户。
  他没有别的可以报答对方的恩情,唯一有的也只是那一点不多的银钱。
  少年离开时又像多年前那般身无长物,所幸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沿街乞讨的小孩了,力气也比从前大了许多,若是去山外找个活总不至于饿死。
  但他如今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不饿死就好了。
  少年正当意气时候,心中一股热血不熄,只讲究快意恩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待他好的,他当百十倍尽他所能还回去;而待他不好的,他也当百十倍尽他所能还回去。
  傅容与他并没有生死仇怨,却要置他于死地,对于恩怨分明的少年来说,这个仇是必然要报的。
  

033、是谁干的?!


 对于傅容,纪争并没有什么了解——就连他的脸也因为被纪争揍得青肿而辨认不出本来面目,其他诸如来历身份等更是一概不知。
  唯一的线索就是阴阳岛和阴阳倒逆经。就这还不知道是不是傅容为了糊弄他随口说出来的。
  过了这么长时间,人海茫茫,就算是他想要找人报仇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寻思了半晌,少年也只得无奈地暂时放下了报仇的念头。
  报仇的念头是放下了,可心中另一个念头又升起来了。
  他想回家了。
  六岁时被老骗子带离纪家村,经过了这么多年,对于家乡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当年从五行门逃出来时,他不是没想过要回家,只是那时他年纪小,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怎么分辨,又如何能回去?
  到后来被卖到辜家庄为仆,虽说活多了点,可到底还是个安生的地方,能够给他提供安逸温暖的居处,足够厚实能够抵御寒冬的衣物,小孩便就此安顿了下来。
  直到现在不得不离开辜家庄,少年心中对于家的那份渴望又重新被唤起。
  那么就回家吧。
  此时已经过了惊蛰,雷声已发,万物复苏。
  纪争还顾虑着辜家庄,此行一直挑拣着荒僻之处行走,足足在山里转了大半个月。
  幸而如今天气回暖,结束冬眠出来活动的野物也多了,少年同老猎户学了几招,他人聪明学得又快,这一路的收获很是不少,遇上村寨城镇就同人家换一些饼子干粮,是以这一路倒也不虞会饿着。
  眼看就快要到清明了,天气已经十分和暖了。
  纪争估摸着过了这么久,离开辜家庄也有一段距离了,该是不会再有人来捉他回去问罪了,因此见着一座繁华的城镇便进去了,思谋着先找份活干,也好攒些盘缠。
  毕竟离开纪家村时年纪还小,且在此之前又从来没有离开过,如今隔的年岁久了更是记忆模糊,找到回家的路实在渺茫,少年总也不能一直靠打猎的微薄所得维持生计。
  有道是家中有粮心里不慌,像纪争这样独身漂泊的可谓是身上有银子心里才不慌。
  进了城,纪争先将路上碰巧打的两只獐子拿去卖了,得了些许银钱,转头买了两个馒头,靠街边拣了个地方就开始狼吞虎咽。
  边上却有个酒肆,生意还挺红火。
  酒肆里靠窗坐了两个江湖人,刀剑就那么大喇喇地摆在桌面上,唯恐别人看不出来他们是江湖人似的。
  这两个不仅嗓门大,一说起话来更是滔滔不绝,几乎整个酒肆都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纪争原本还听得津津有味,而后突地脸色一变,叼着半个馒头转身,愣愣地看着窗内的两个人。
  那两个正说得唾沫横飞,不想窗外一个瘦小的少年忽的转过身来,愣愣地盯着他们,还往窗边走近了几步。
  那少年的眼神太过怪异,看得坐在右边那个虬髯大汉心中大不痛快,登时就要发作,不想那少年看着他,愣愣道:“辜家庄……被灭门了?”
  辜家庄被灭门了?
  纪争万分不能置信。
  辜家庄怎么会被灭门?谁干的?什么时候?
  第一次听到两人提及时纪争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这几个字数次被提起,少年才终于肯定,在他离开辜家庄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辜家庄被人灭了,那么……连英儿呢?
  少年心底蓦地涌出一股冰冷寒意,将他冻结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不敢深想,心中犹自冀望是自己一时听错了。
  “纪争!”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纪争仿若未闻,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那人接连又唤了数声,眼见纪争还是呆愣的站着没有动静,索性过来拍他的肩膀。
  肩膀传来震动,纪争愣愣转身,茫然无措的眼睛在看到来人后猛然一亮,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是你!我……”
  季云一把捂住他的嘴,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多说,而后轻声道:“你随我来。”
  纪争跟着季云七弯八拐进了个小客栈。
  季云警惕的四下望了望,这才小心地合上房门,转过身来。
  纪争早已按捺不住,急声问道:“季师姐,他们说辜家庄被灭门了,这是真的么?”
  季云望着他,脸上露出哀伤的神情。她抿着嘴,沉默地点了点头。
  “此事……确然是真的。”她涩声道。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雷鸣轰然从纪争心头划过,震得他脑子里嗡嗡直响。
  纪争睁大了眼睛,愣愣地望着她,好半晌,才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那是……真的?”
  “那我姐呢?我姐姐连英儿呢,她怎么样?!”纪争猛地扑了上来,抓着季云的手臂,目光急切的在她脸上扫视,寻找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季云只觉得少年力气大得惊人,抓着她手臂的手像是铁箍,被抓住的那一条手臂骨头都像是被捏碎了一般,疼痛不已。
  但她并没有挣开少年的手,只是迎着少年五分期待渴望五分恐惧的眼神,抿紧了嘴,一言不发。
  沉默在此时成了最好的答案。
  少年眼中的渴望期待瞬时消散不见。
  他茫然地松开了季云的手,脚下踉跄着倒退几步,口中喃喃:“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曾几何时,少年发誓说再也不会让自己所珍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曾几何时,少年说要变得强大,要保护好所有对他好的人。
  ……
  现在,他的确没有看见连英儿死在眼前,但那是因为她死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
  那个美丽娇俏的少女啊,那个他视之如亲姐、也待他如亲弟的少女啊,在他发誓说要保护她之后,就这么突然的死去了,死在他不知道的时间,死在他刚刚逃离的地方。
  纪争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他心口都在发疼。喉咙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扼住了,就连呼一口气都是那般艰难。
  他想哭,哭连英儿的惨死,哭又一个亲爱的人离开了人世,可是他的眼睛却干涩无比,喉头也像被石头塞满了,哽得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想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只会夸口,可脸上的肌肉似乎被经年不化的寒冰冻住了一般,就连张开嘴也是那般艰难,更别提牵扯起一丝笑容。
  他只能愣愣地站着,面上有几分哀恸,更多的则是茫然。
  为什么?
  为什么他亲爱的人会离他而去,为什么不是连他一起死去?
  为什么是在他离开辜家庄的时候,为什么要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将他的姐姐带走?
  为什么当时不等着她一起走,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知道她的死讯?
  ……
  少年在茫然过后忽然暴怒起来。
  我已经发过誓要保护自己亲爱的人了啊!我已经在努力变强了啊!可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会有我亲爱的人离开人世!
  贼老天,你就是这么玩我的么?!
  我一直在努力,那是因为我想要活下去;我一直在拼命变强,那是因为我想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足够保护自己珍视的人。
  可为什么就这么一点微小的愿望都得不到实现?!
  如果这是命,那么我从此以后再不信命!
  我纪争的争,是争命的争,更是抗争的争!
  季云望着少年忽悲忽怒神色变幻不定的脸庞,不由暗叹一声,心中紧跟着涌出无限哀伤。
  她从小就拜在了辜良易的门下,对辜家庄对师父师娘的感情比之自己生身父母更为深厚,不想一朝祸从天降,竟会发生这样的惨祸。
  正自垂泪哀恸,忽听少年那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杀气的声音——
  “是谁干的?!”
  季云愣愣抬头,对上少年凶狠狰狞的目光,一时竟然觉得连呼吸都被扼住了,冷汗倏地涌了出来。
  “你……”
  “究竟是谁干的?!”纪争暴怒低吼,眼底隐现血红之色。
  不管那是谁干的,不管那人有多高的武功多大的势力,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要将他掀下来踩进地狱里!
  季云一时被纪争的气势所夺,被他这凶狠狰狞的模样骇了一跳,脚下不由自主便退了一步,旋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定了定心神,低声道:“九幽门。”
  “九幽门?”纪争嘴里重复了两遍,眼中厉芒划过,“那是什么地方?”
  季云定了定神,沉声道:“九幽门乃是武林中一等一神秘的门派,无人知晓地处何方,若然不是此番九幽门门主亲自出手,江湖上大概都已经忘记还有这么一个门派了。”
  纪争心思实则颇为机敏,闻言即道:“若真是如此,辜家庄同九幽门无仇无怨,为何那九幽门的门主要对辜家庄下此毒手?”
  季云闻言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且坐下,听我慢慢给你道来。”
  纪争盯了她一眼,强自按捺下心中涌动着的愤怒和杀意,自去一旁坐下。
  “此事……还得从善芸师妹说起。”季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显然此事对于她来说也很难开口言说。
  又是一阵沉默,她忽然抬眼,看向纪争,问道:“你可知萧家萧明宸?”
  

034、招式也有口诀?


 萧明宸?
  就是辜家大小姐思慕的那个人?
  “是他干的?”纪争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他还记得当初连英儿同他说起大小姐思慕的那个萧公子,道是那位萧公子生得极为好看,便是女子都自愧弗如,还说这位萧公子并不喜欢辜家大小姐,反是想着什么什么天下第一美人。
  纪争不懂那些情情/爱爱,旁的少年人知慕少艾,他却无有那份闲心。在少年质朴的心中,对他好的,即便丑如夜叉那也是极好看的,心思坏的,就是长得再好看不堪入目。
  倘若那长得极好看的萧公子是辜家灭门案的元凶,那么纪争并不介意将他那俊美的脸揍成一只胖大猪头,并且将那大好头颅割下来当球踢。
  “不是他干的,却跟他有关。”季云摇头道,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情之一字,当真害人不浅。”
  纪争心中有些不耐,他只要听九幽门的事,可不是听季云扯什么情啊爱啊的东西。
  正要开口催促,那边季云注意到他脸上的不耐,忽的醒悟过来,轻咳一声,端肃了脸色道:“善芸师妹思慕萧明宸一事你想必也是清楚的了?”
  她也只是一问,并没有想着纪争能回答,便继续道:“善芸师妹一颗芳心系于萧明宸身上,少庄主不忍见她伤怀,便借故去给铁鹰萧绝祝寿,实则是去往萧家寻找萧明宸,意欲让善芸师妹同萧明宸能结秦晋之好。”
  “原本萧大侠也是十分乐见于此的,奈何那萧明宸竟心有所属,死也不愿同辜家结亲。萧大侠大怒,当即便把萧明宸赶出了家门,善芸师妹是个痴情的,虽然伤情却也不忍见心上人独自流落江湖,苦求少庄主同意自己相伴萧明宸左右。”
  季云叹了口气:“少庄主拗不过善芸师妹,只得应允。那萧明宸有感于师妹深情厚谊,对善芸师妹倒也生出了一点心思,就是这一点心思叫师妹误以为那人已经回心转意,从而酿出了大祸。”
  “就在师妹以为萧明宸对她生出了情意之时,不想这时冒出来个女子,也看上了萧明宸的相貌,意欲嫁给他做萧家少夫人。师妹对萧明宸情根深种,如何能够答应,当时便按捺不住性子同那女子动起了手。谁想那女子貌不惊人,一身武艺却是深不可测,当时便把师妹打成了重伤。少庄主一怒,也同那女子打了起来,不想也没讨得好去。”
  季云抬头望着纪争,平静道:“师父历来是个护短的人,且师妹从小就极得师父疼爱,如今被打成了重伤,师父如何能不急不怒?你逃出辜家庄的那晚,师父连夜出庄,就是闻得此事,去给师妹报仇。”
  纪争望着她,对方说起他逃离辜家庄时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别的表示,似乎那只不过是一件平常的事。
  虽然此时被滔天的仇恨淹没了心中所有情绪,但纪争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毕竟先前是他理亏,再怎么说也掩盖不了,免不了有些心虚。
  季云继续道:“师父在江湖上成名数十载,功力深厚非常,自然不是那女子能比的,只是那女子也是狡猾异常,虽然受了重伤,却还是从师父手中脱身而去。师父牵挂师妹伤势,便没有去追赶,不想那女子亦有个厉害师门,其身份更是不能小觑,乃是隐世不出的门派九幽门的圣女,她的师父,便是当代九幽门门主。”
  季云喘了口气,面上显出愤恨之色,咬着牙道:“那九幽门门主一见爱徒被伤,当即大怒,率领门下高手竟然连夜冲上辜家庄,对庄中老少大肆屠戮!老妖婆心狠手辣,庄中老小竟然无一逃得性命在!”
  喀!
  纪争随着季云的述说,眼前不由浮现出了那惨无人道的场景,心中怒火涌动,不觉竟然将桌上的茶碗都捏碎了。
  季云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但发抖的声音还是将她的内心暴露了出来:“师父闻讯赶回去时,庄中已然无一活口。师父当即大怒,同那老妖婆动起手来,不想一个不小心,着了那老妖婆的算计,竟然……”
  她说不下去了,猛然扭头,抬手捂住了嘴,片刻,一声细小的抽泣响起。
  纪争死死瞪着桌面,心中怒火翻腾,只待一个引子,就能彻底将愈烧愈烈的怒气爆发出来。
  陡地,他身体一震,突地发现季云话语里有一个疑点,猛然抬头,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对方,冷然道:“既然辜家庄无一活口,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季云没有注意到他怀疑的眼神,红着眼答道:“只因当时我被裴辽那畜生赶出了山庄,所以侥幸逃过一劫。”
  “裴辽?”
  一听到这个名字,纪争的身体就不自觉挺直了。在少年心中,但凡是跟裴辽此人沾上了关系的便绝没有好事。
  季云深深吸气,缓了一下才道:“当初我因为拦了他不让他对你动手,他便一直对我怀恨在心,而后趁着师父出庄之际,将我赶出了辜家庄。”
  “尤其令人不齿的是,”季云的声音蓦地尖锐起来,一字一句森冷无比,显见得是痛恨至极,“裴辽这个无耻败类,竟然置庄中老少的血仇不顾,转而成了九幽门下的一条狗!若非他暗中偷袭,师父又怎么会败给九幽门那个老妖婆!”
  季云再也压不住心中勃发的怒火,手起掌落,将一张凳子劈得粉碎!此掌乃是怒极而发,并没有动用真气,她的手掌立时便鲜血淋漓。
  “我季云在此立下血誓!此生定要将裴辽斩于剑下,否则来世堕入畜生道,永世不得翻身!”
  激愤的语声在屋中回荡,季云昂然挺立,此情此景令纪争心中不觉大生慷慨之气,只觉一股热血在心头激荡翻涌,胸中豪气顿生。他霍地起身,冷声道:“我跟你去!”
  季云深深望了他一眼,旋即摇摇头,道:“不,你不能去。”
  “为什么?!”纪争一听登时急了。
  季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而后沉声道:“九幽门下高手众多,如今裴辽既然做了九幽门的走狗,想要杀他比登天还难!你没有武功,便是一道去了也只是送死,何苦?”
  “那又如何?”少年昂着头,咬着牙,面上神情凶狠而狰狞:“就是死,我也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然后呢,咬下一块肉又如何,难道他就会死了么?”季云摇摇头,“你有这份心固然是难得,可也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我……”
  纪争方欲争辩,季云不容置辩地一挥手,厉声道:“我今日找你来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纪争被她陡然散发出来的气势震住了,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季云稍稍缓和了神色,道:“我此去乃是九死一生,万无生理。辜家庄没了,我不过一介飘萍,死亦不足惜,只是可惜师父付出一生心血的辜家绝学未能流传后世,心中总是有所遗憾。今日遇见你也是天意,好歹你也曾是辜家旧人,如今我将辜家绝学传与你也不算违背祖训,只盼你学得功夫后能将辜家绝学发扬光大,也让后人知晓,这世上还有一门绝学出自辜家!”
  她的语音悲怆苍凉而又沉重,压得纪争心里沉甸甸的,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不单是看着季云明知必死却仍然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的踏上报仇雪恨的路途而陡然生出的悲凉,也有对自己只能看着对方踏上死路却无能为力的痛恨和无奈,那些刻意压下的对于自己偷师学艺的心虚和愧疚也翻涌了上来,种种情绪交错混杂,叫他喉头犹如被巨石塞满了,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见他如此,季云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她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少年耷拉的脑袋,和声道:“无须为我难过。人这一生总会走上那一条道路的,我不过是走的早一点罢了。你若真的有心,不如好生练功,将辜家绝学传承下去。”
  “我……”纪争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嚅嚅道:“我、我曾经……偷学过……我……”
  季云一怔:“难道那个无耻败类说的是真的?”她一直以为那是裴辽为了对付连家姐弟才编出来的说辞,故而一直没放在心上,却不想少年居然承认了。
  纪争只觉得脸上都要烧起来了,羞愧的恨不能地上一条裂缝能钻进去。
  季云望着连耳根都烧了起来的少年,心里说不出来是失望更多些,还是愤怒更多些,更有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深深的疲惫。半晌,她叹了口气,勉强道:“你……学过也是好的,我教你时也能少费些力气……”
  话音还没落地,倏尔醒觉不对,盯着少年问道:“不对,就算你能学会招式,也不过是个花架子,谁教的你口诀?”
  纪争抬头,愣愣的:“啊?”
  招式……也有口诀?
  季云一见他那茫然无知的神情便明白了过来,不由松了口气,一边又觉得好笑,嘴角都忍不住带出来一丝笑意:“你不会以为会耍几个花架子就学会了辜家绝学了吧?若真是如此容易,那岂不是辜家庄是个人都能成为绝世高手了?”
  

035、身手挺利索的嘛


 听了季云的话,纪争恍然大悟。
  怨不得他能把招式练得纯熟却始终不能像辜家庄的弟子那般有威力,原先还想过是不是自己练的不对或者不够熟练,原来竟是这个缘故!
  “不过,即便你并没有学会辜家绝学,也并不意味着你就没有犯错!”季云的声音倏尔转为严厉,“偷师学艺乃是武林大忌,任何一个门派出现了这样的事,都绝不会姑息,轻则废去全身功力,重则能要了你的小命!”
  她神色稍缓,但也依然很是严厉:“倘若不是情况特殊,我绝不会选择将本门绝学传与你——此番我授你武艺,是为能将本门绝学传承于世,使之薪火永传。不过,在此之前,你须得应承我一个条件,否则便是将本门绝学带下黄泉,我也绝不会教授于你。”
  纪争见她如此郑重,也不敢大意,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季云微微点头,沉声道:“我本是想代师收徒,将你收入辜家门下,但你既然曾经偷师学艺,德行有亏,倘师父泉下有知,也必定不会同意我将你收入门墙。然而我此时仓促间别无所选,只能将本门绝学托付于你。”
  “我可以教授你武艺,却并非将你收入门墙,本门绝学也不会尽数传授于你——我只能指点你如何修习剑法拳招。此外,你须得发下毒誓,绝不会修习我交给你的内功心法,且日后必定会找一个德行无缺、天资聪颖之人继承先师衣钵,你若是应承了我这个条件,便立下誓言,我绝不食言。”
  季云的眼神极为严厉,纪争咬了咬嘴唇,本待言说自己也要去报仇,迎着她的目光却不知怎么有些心虚,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犹豫片刻,他一咬牙点了头,依言发下毒誓。
  季云微微松了口气,又严厉的对纪争道:“你须谨记,日后万不可再做出此类犯忌讳的举动,否则便是神仙下凡来也救不得你!”
  纪争郑重点头,道:“我记得了,日后绝不再犯。”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月过去。
  纪争在武道上颇有天分,在没有心法口诀的情况下还能将剑招拳法练得纯熟,就连季云也忍不住啧啧称奇:“不想你只是从旁观看便能将这些招式练得如此纯熟,有些弟子便是入门四五年还不见得能比你练得好,若是从前知道你有这份天资,我早就请师父将你收入门下了,又何必……”她说着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有如此天分,纪争在得到口诀之后不过短短数日便将剑法以及拳法修习得有模有样,便是对上季云也能支撑几个回合而不显败象。
  “我已经没什么能够指点你的了,”这日练完剑,季云叹了口气,对纪争道:“武艺非一日之功,唯有数十年如一日的苦练才能修成真经,你……好自为之罢。”
  纪争目送季云远去,神情有些茫然。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曾经有过恶行还会教我武功,你就不怕我违反誓言么?”他曾经这样问季云。
  “你会么?”季云不答反问。
  “……万一呢?”
  “你不会的。”季云笃定的微笑,“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否则也不会为了连英儿就去跟裴辽做对,也不会在听到辜家庄被灭门后一心想着要报仇,本门绝学托付给你我很放心,想必师父也会这么认为的。”
  曾经的话还在耳边缭绕,只是环首四顾,却没有一个人。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回家,家在何方?报仇,去哪里报?
  天下如此之大,他不过是其中小小一蜉蝣,又该何去何从?
  望着季云渐渐模糊的背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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