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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绣花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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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璇说:“梅花三月开。” 老雕说:“飞雪迎春来。” 王璇说:“暗香闻不断。” 老雕说:“花落当可哀。” 暗语对上。 黄栌从兜里扯出绣有梅花的纱巾朝王璇抛去。 王璇轻轻接住,从头上取下梅花簪,投向黄栌。 黄栌用两指夹住,笑道:“白家三奶奶!” 王璇击掌笑道:“这位绣花女就是有名的黄家大小姐了。老七,快叫小蕾认姐姐。” 七哥左右环顾,正见龙飞背着白蕾走进大厅。 王璇问:“小蕾,怎么了?” 白蕾回答:“没事,摔了一下。” 龙飞把白蕾放到一个椅子上。 王璇指着黄栌,说:“小蕾,这就是黄司令的大女儿黄栌。” 白蕾露出笑容,说:“黄姐,花绣得不错呀。” 黄栌也微微一笑:“夸奖了。” 老雕问王璇:“王妈,货带来了吗?” 王璇小声地说:“我要亲手交给黄司令。” 黄栌说:“今夜暂且休息,明日一早上路。” 清晨,天蒙蒙亮,一行人行进在广西十万大山间。老雕带着几个随从在前面带路开道。黄栌与白蕾并肩而行,聊得热乎。黄栌的三个女随从不离左右。 龙飞跟在王璇后面,七哥挑着担子走在后面。龙飞警觉地注视着周围的地形。山间果树纵横,巨石林立,杂草丛生,潮湿,神秘。 黄栌说:“小蕾,我还没有去过美国,美国很大吗?” 白蕾说:“大,大得很,车多人少,就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你们好吗?” 黄栌一噘嘴:“好什么,我一直在山里长大,神秘的金三角,热带雨林,谁跟谁都没有什么联系,你二姐小薇的妈妈当过那里的校长。”书包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一只绣花鞋(五)(10)
白蕾说:“我没有见过你爸爸,他好吗?” 黄栌说:“国民党兵败如山倒,共产党的军队节节进逼,如今把我爸爸赶进这里的一个穷山沟,要吃没吃,连武器弹药都供应不上,倒霉透了。他老人家长了一身的牛皮癣。” 白蕾说:“蒋总裁不是很有信心吗?他说美国人很快要打过来,第七舰队已经开过来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要爆发了!” 黄栌苦笑道:“大概是一种宣传吧。”接着她用嘴朝后努了努,问:“那个挺帅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 白蕾说:“不,他是我二姐的大学同学。” 黄栌问:“你二姐现在在哪儿?” 白蕾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连我大姐,我也好长时间没见了。” 黄栌笑着折了一枝野花,插在鬓发上,说:“你真有福气,毕竟是在美国长大的。” 白蕾抹了一下额上的汗,问:“怎么还没到?” 黄栌说:“还早着呢!这里山套山,要不是跟共产党兜圈子,谁到这里来?” 白蕾说:“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叫黄妃。” 黄栌说:“她小,才五岁,在香港。我听说美国有好多海滨浴场都是裸泳,男男女女在一起都光屁股,多难为情。” 白蕾说:“入乡随俗呗,人家是躺在海滩上的太阳浴,不许拍照。” 黄栌问:“你去过吗?” 白蕾说:“当然去过,都这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黄栌说:“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 白蕾左右环顾,笑道:“反正周围都是你的随从。” 黄栌回头看见一个女随从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喝道:“离我们远点。” 那女随从退后了几步。 王璇汗津津地走了上来。 王璇问:“怎么还没到?看这天,八成要有暴雨。” 黄栌说:“王妈,您要累了,就歇一会儿。” 王璇问:“这附近有没有共产党的游击队?” “现在哪里有游击队?要有就是侦察兵,有时也有咱们的逃兵或土匪。” 王璇说:“昨天店里的老板娘和那个管家来路不明。” “八成是土匪。” 王璇说:“我看他们贼眉鼠眼的,溜的也好快。” 黄栌说:“一路上多提防就是了,有我的保镖在,您尽管放心,他们都是神枪手。” 白蕾说:“昨天有个喂马的驼背家伙也不知哪里去了?” 黄栌说:“一看就知道是土匪。” 此时乌云压顶,霹雳一声,天下起倾盆大雨,一行人淋得精湿,个个如落汤鸡。 老雕在前面喊:“这儿有个山洞,大家避避雨。” 一行人鱼贯而入躲进一个山洞。 老雕抱来一堆树枝,用打火机点燃了,升起一堆篝火。 王璇问:“会不会把生人引来?” 老雕说:“没关系。” 七哥萎缩在洞口,一言不发。 黄栌从一个女随从手中接过一个包袱,抖开了,挂在中央。 黄栌说:“男左女右,大家把湿衣服烤一烤,不然一会儿该着凉了。” 老雕、龙飞、男随从们在左面,黄栌、白蕾等在右面,大家在火前烤着衣服。 雨,愈下愈大,夹杂道道闪电。洞外,白茫茫一片。 洞内篝火越烧越旺。山洞尽头有一低矮的夹道,黄栌爬进夹道,她尖叫一声。 老雕、龙飞赶了过去。 黄栌说:“你们看。” 原来里面还有一个小山洞,洞内横卧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赤身裸体。 老雕找来一个火把,白蕾也尾随进来。 白蕾惊叫道:“这不是那客店里的小夫妻吗?” 龙飞仔细辨认,果然是那对智商过人的小夫妻。两人圆睁双目,伸着血红的舌头,十分惨烈。附近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衣物。 大家个个毛骨悚然。 老雕翻转他们的尸身,只见在他们的臀部各有一颗红痣。老雕擎着火把,沉着地说:“这不是红痣,这是一个针孔,两个人都是被注射毒药死亡的。可是对手为什么要杀害他们呢?” 白蕾叫道:“你们看?” 大家沿着白蕾手指的方向,在壁上出现两个血字:PP 黄栌说:“这是梅花组织的英文缩写,是梅花组织的暗号,那么是谁杀害了这一对夫妻呢?” 黄栌望着白蕾,又望了望老雕。 王璇在一旁一声不吭。 老雕说:“此处不能久留。”一行人又回到大山洞内。 老雕带来的一个男随从走到山洞门口。 老雕问:“你要干什么?” 男随从说:“我去解个溲。” 一声沉闷的枪声,男随从栽了下去。 大家一惊。 突然山洞外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你们被包围了,机关枪准备。我们要扔手榴弹了,你们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王璇阴沉着脸,一动不动。七哥拔出枪,要往外冲,被白蕾拦住。黄栌拔出手枪,老雕唰地拔出双枪,几个随从也拔枪在手。老雕望着王璇。 龙飞一动不动观察着这一切。 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起来:“要命的赶快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我数十下,如果不交,就扔手榴弹了!一、二、三……”
一只绣花鞋(五)(11)
老雕叫道:“你们是哪部分的?” 那个沙哑的声音回道:“什么哪部分的?我们是蒋委员长他爹!值钱的东西全扔出来,金戒指、金耳环、金条、金牙,银的也成,银元、钞票都行。是娘们,脱了裤头滚出来,长得太寒碜的就算了!” 洞内,龙飞摸出一把银元,又凑到白蕾身前,去解她的金项链。 白蕾嘟囔道:“这可是我爹送给我的。” 龙飞说:“顾不上了。” 龙飞解下白蕾的金项链,他又去摸白蕾的手提包,打开手提包,里面亮出一枚金色梅花徽章。 白蕾说:“这个不行。”说着夺过手提包。 黄栌主动摘下金戒指,放到龙飞手里。 外面已数到九—— 龙飞走出山洞。 山洞两侧各站着一个持枪的国民党逃兵,一老一少,老的手握一个手榴弹。两个人在雨中似落汤鸡。 老逃兵问:“谁叫你出来的?扔出来就行了。” 龙飞笑道:“都是贵重的东西,我怕扔坏了。” 老逃兵露出金牙,笑了,问:“什么贵重东西?”说着凑上前。 龙飞神秘地说:“有一颗佛舍利呢。” 龙飞旋风般绕到老逃兵身后,一把夺过手榴弹,在他脑袋上轻轻磕了一下,老逃兵软绵绵倒下了。 小逃兵慌里慌张朝龙飞开了一枪,打中了龙飞的左胳膊。龙飞摇晃了一下,倒下了。 小逃兵尖叫着向山下窜去。 老雕等人冲出洞口。老雕扬手一枪,正中小逃兵的后脑勺,小逃兵栽倒了。 白蕾上前扶起龙飞,柔声地说:“多亏了你,伤在哪里?” 龙飞指指左胳膊。 白蕾迅速给他包扎伤口。 这时雨停了。王璇看看天色,说:“赶快赶路吧。” 白蕾说:“龙飞受伤了,他怎么办?” 老雕说:“我来背他,他是有功之臣。” 龙飞摇摇头,说:“不,我让七哥背。” 七哥听了一惊,转而说道:“好,我来背。” 王璇对七哥说:“一路上山陡路滑,你要多小心。” 七哥说:“王妈,您放心。” 七哥背起龙飞,他的担子由老雕的一个男随从挑上,一行人又赶路了。 天黑了下来。龙飞被七哥背着,他觉得七哥的左胳膊十分不便。 王璇一直紧紧地跟随在七哥的身后。 白蕾仍旧与黄栌叙话。 黄栌左右看看无人,小声对白蕾说:“咱们梅花组织共有两张梅花图,一幅在南京紫金山总部,毁掉了;可是那一幅呢?一直不知道在哪里?” 白蕾说:“我也不知道,因为都是单线联系,而且组织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老雕走了过来。老雕问:“王妈呢?” 白蕾说:“在后面。” 老雕对一个女随从说:“把王妈请过来,我有事找她商议。” 女随从来到王璇面前,说:“老雕先生请您过去。” 王璇不放心地看了看七哥和龙飞,随那个女随从往前面去了。 一行人拐弯。龙飞见前面无人,故意攥住了七哥的左胳膊,只觉得硬硬的。 七哥猛地一怔。龙飞的手枪抵住了七哥的后腰。龙飞说:“不准动!动一动打死你。” “你是?” 龙飞说:“美国远东情报局的,你的左胳膊是怎么回事?” 七哥支吾着不回答。 龙飞怒喝:“说。”龙飞猛地捋开他的左衣袖,原来是假肢。龙飞卸下假肢,里面是一包包毒品。 七哥现出惊愕神情。 龙飞问:“这些毒品运往哪里?” 七哥说:“交给黄司令,换军火。” 龙飞问:“那幅梅花图在哪里?” 七哥说:“我也不知道。” “胡说!” 七哥说:“我真的不知道。” 龙飞问:“是不是在王妈身上?” 七哥摇摇头,说:“我不清楚。” 龙飞一脚将七哥踢下崖去,他迅速来到草丛里,把假肢埋于地下。 七哥跳下去的一刹那,一声尖叫。 王璇、白蕾等匆匆赶来。 王璇问:“七哥呢?” 龙飞说:“他不小心跌落崖下。” 王璇怀疑地望着龙飞,白蕾迅速赶到崖头,朝下望去。 白蕾唉了一声。 王璇说:“赶快下去找。” 老雕、白蕾带着几个随从顺着山道往下走,终于在崖底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七哥。 七哥断断续续地说:“他……是共产……党的探子……” 七哥断气了。 白蕾听了大吃一惊。 往事如烟,白蕾躺在浴缸里想着往事,忽然听到屋内有什么响动,她觉得奇怪,蹑手蹑脚出了浴室,想去取放在床上的勃郎宁手枪。当她的目光落在席梦思床上时,脸变得惨白,放在床上的衣服和手枪不见了。 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双腿剧烈地颤抖,血液一下子涌上来,她下意识地来到银灰色的衣柜前,想去取一件能够遮身的衣物。 她战战兢兢地打开衣柜门。啊,一个蒙面大汉端着自动步枪对准了她的胸口“小姐,不要动!”她觉得另一支冷冰冰的枪口抵住她的后腰。
一只绣花鞋(五)(12)
她清楚如果反抗意味着什么、于是索性镇静下来,冷冷地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后面也站着一个蒙面大汉,魁伟的身躯,手持一把无声手枪,他把白蕾拉到床上。 迎面来的那个大汉操着英语说:“不要怕,我们不是欺负您的,也不打劫您的财产,只是向您要一个礼物?” 白蕾冷冷地问:“什么礼物?” 对面那个蒙面大汉道:“中共的核潜艇设计图。” 白蕾见他们一语道破天机,问道:“你们在为谁干事情?是为美国中央情报局,还是为苏联克格勃?” 后面那个蒙面大汉道。“我们是自由职业杀手。” 白蕾低声说:“礼物已经被人取走了。” 对面那个大汉道:“那小姐就要受点委屈了。”说着,他狠命拽着白蕾的头发,拖她来到厕所的马桶前,一手开了马桶水开关,一手按着她的头塞到马桶内,冷冰冰的水拍击着白蕾的头。 白蕾被马桶内的水浸得几乎昏过去,那蒙面大汉拽起她的头,问:“礼物在哪儿?” 白蕾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蒙面大汉把她绑在床头,另一个大汉从腰间拔出一把军用匕首,他冷冷地问:“你说不说?如果不说,我就用匕首戳瞎你的双眼。” 他手持匕首步步逼向白蕾。 白蕾惊恐得睁大了眼睛,连声道:“我说,我说……”她张开嘴,喘息着说:“在我的嘴里上面左边第二颗牙齿……” 蒙面大汉欣喜若狂,掰开她的嘴,取出了那颗假牙,他从假牙里取出一小卷微型胶卷,然后又放回假牙,小心地放到口袋里。 另一个蒙面大汉撕下一条床单,塞到白蕾嘴里,说道:“小姐,bye!bye!向白先生问好!” 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出了房间。 两个人蹑手蹑脚下了楼,越过院墙,来到隐在巷子里的汽车里,一个大汉坐在驾驶座上,另一个坐在他的旁边。 后座上跃起一个人,双手持枪抵住了两个人的头,小声喝道:“久违了,先生们,谁也不准动,把胶卷交出来!” 两个大汉怔了怔,坐在驾驶座旁边的那个大汉去掏枪,无声手枪响了,他软绵绵地歪在一边,脑袋里冒出了鲜血。 坐在驾驶座上的另一个蒙面大汉自知不妙,不敢反抗,乖乖从口袋里摸出那卷胶卷,递了过来,后面那人接过来放入怀内,小声说:“下车吧。”他把大汉推下车,开车走了。 原来龙飞在宝安县海关见检查人员没有在白蕾身上搜出任何可疑的东西,于是带着事先办好的护照,尾随白蕾来到香港。白蕾进入博通赌馆后,龙飞一直在暗中监视。白蕾与金老歪说话时,龙飞正在偷听,这时,楼后街上驶来一辆皇冠轿车,轿车隐到一个巷子里,轿车上下来两个蒙面大汉,看样子是外国人。那两人越过院墙,也上了楼。龙飞见他们带着枪,行动诡秘,知道又来了歹人,于是在暗中观察。 白蕾洗澡时,龙飞正隐在走廊深处,待那两个蒙面人打开白蕾房间的锁进去后,龙飞一直躲在门外偷听,后来见两个蒙面人得逞,便先下楼来到那辆轿车前,设法开了车门,躲在里面。
一只绣花鞋(六)(1)
夏雨将军死了晚上,香港机场候机大厅内,灯光明亮,人声喧哗。龙飞步入大厅,他手里握着一张从香港飞往北京的飞机票。 上飞机后,龙飞注意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后面有个小个子中国乘客一边看报,一边不时地偷偷瞟着自己,那人穿一身西装,瘦瘦的,戴着一副眼镜,像是个华侨,这引起了他的警觉。 飞机在首都机场平稳地降落,龙飞随乘客走下飞机,一直走出机场大楼,他发现那个小个子乘客一直跟着自己。 龙飞乘上中国民航的汽车,汽车在美术馆附近的中国民航大楼前停下,龙飞下了汽车,又乘上无轨电车,他从后门上车,发现那个小个子乘客从前门上了车。他自知势头不妙,于是在百货大楼下了车。那个小个子乘客也下了车。龙飞迅速走过百货大楼,上了三楼,一回头,只见那个小个子正站在出口紧张地寻找什么。龙飞钻进人流,从另一个出口下楼,出了百货大楼,又乘104无轨电车,来到北京火车站,乘上北京开往虹市的火车。 火车开到一个小站时,天完全黑了下来,龙飞乘坐的车厢内进来两个军人,一个胖胖的,小小的眼睛在浓眉下转来转去,犹如两只小老鼠,把它的尖嘴钻出暗洞来,竖起耳朵,动着胡须,他的军服袖子和领子龌龊,发着油光。另一个军人两腮通红,瘦瘦的瓦刀脸,双目低垂,好像永远睡不醒。 那两个军人坐在龙飞的对面,两个人一言不发,只是在那里看报。胖军人拿着一份《人民日报》,旁边的瓜子脸军人手里拿着一份《解放军报》。 龙飞有些警觉地朝周围看了看,不远处,同机的那个小个子乘客此刻换了一件风衣,正望着车顶发怔,双手插在口袋里。 龙飞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情报。今晚凶多吉少,看来要有一番搏斗……他想。 火车又行了一段,对面那个胖军人从皮包里摸出一个印度苹果,对龙飞说道:“同志,吃一个苹果吧。” 龙飞摇摇头,说道:“您吃吧,我这儿有。” “这可是印度苹果呀!”胖军人语重心长地说,硬是把苹果塞到他手里。 龙飞看那苹果皮上清清楚楚印着“PP”图案,好像是用水果刀刻出来的。 “你是公安人员吧?”瓦刀脸的军人漫不经心地问,一边还用脚踢着坐椅。 龙飞摇摇头,随口答道:“是商业部的。” “商业部的?龙飞同志,还是自重点吧,咱们是同行。”胖军人笑着指了指他的同伴:“我们都是总参情报部的,那一位……”他指着龙飞后面那个小个子说:“他是中调部的,彼此,彼此。” 旁边那个瓦刀脸军人此时露出了一脸冷笑,点头哈腰地说:“对,老马说得对极了!” “怎么样?龙飞同志,把那份礼物交出来吧?”胖军人目光炯炯地盯着龙飞。 “什么礼物?”龙飞故作不知地反问。 “核潜艇设计图……”胖军人低声道。 龙飞知躲不过,于是将手伸到裤袋里,那胖军人认为他掏枪,伸手捉住他的裤袋,龙飞将手一伸,另一只拳头朝胖军人脖颈打来。 胖军人“哎哟”一声,倒下了,旁边那瓜子脸军人抽出一柄匕首,龙飞又一拳打飞匕首,撒腿朝厕所跑去。他进入厕所,迅速关上门,然后打开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龙飞滚入一片高粱地里,脸上、手上伤痕累累,他挣扎着朝前走,火车渐渐消失在夜幕里,夜,更深了。 龙飞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回到了虹市,把核潜艇设计图交给了梁一民局长。梁一民通知他,公安部决定成立反间谍小组,抽调全国一些省市公安部门的公安人员参加,市公安局的叶枫、龙飞、肖克、路明和南云五人参加这个小组,叶枫、肖克和路明已到北京报到,南云因伤未痊愈,待伤好后再去。 半个月前,原国民党特务头子夏雨将军毅然脱离台湾的控制归国定居的消息,像一颗重型炸弹在台北炸开了。 台北市郊梅花组织总部乱成一团糟,上午,梅花组织头子白敬斋召集黄飞虎等人开会,他大发雷霆,吼道:“怎么让这老家伙溜了回去,他曾经担任梅花组织的顾问,掌握着我们的一些内幕情况。况且他见过3号的照片!我们的工作眼看要付之东流了!” 黄飞虎道:“这个老家伙是从美国檀香山溜走的。飞虎队以为他上厕所去了,谁知他跳窗户逃了。” 白敬斋不悦地说:“老头子发了脾气,大骂娘希匹呢!” 黄飞虎附在白敬斋耳边道:“白老,夏雨也不掌握大陆整个梅花组织的情况。” 白敬斋一挥手道:“可是至今我们也没有搞到那个名册,致使许多人失去了联系。当时我女儿只制作了两本名册,一份藏在南京紫金山,可惜毁掉了,另一份……” 白敬斋吸了一口烟,又问:“最近从大陆投奔这里的那个共产党空军少尉蔡少雄怎么样了?” 黄飞虎道:我让小女儿黄妃一直陪他,据女儿讲,他对###极为不满。一直渴望冲破铁幕到自由世界来。” 白敬斋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对他要继续监视!###得到了一个夏雨,我们得到了一个蔡少雄,老头子指示要利用蔡少雄多做一些###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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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绣花鞋(六)(2)
黄飞虎阴沉着脸,缓缓道:“能不能派人干掉夏雨?” 白敬斋狡黠地一笑:“这个,我自有安排……” 夏雨将军结束了14年在国外的流浪生活,按捺不住苦恋祖国之情,最后终于辗转回国定居,夏雨来到北京后,统战部把他安置在北京东城一个僻静的四合院居住,因考虑夏雨先生年迈多病,抽调一个叫王芳的姑娘担任他的服务员。 这天晚上,夏雨将军在家里举办宴会,与解放前的一些旧僚和同学共叙友情。那些旧僚有的是在大陆解放时举兵投诚的军官,也有的是释放的国民党战犯,同学旧友相见,悲喜交集,格外痛快,大家齐声痛骂国民党腐败,蒋介石是独夫民贼,都盼望海峡两岸亲人早日团聚。 这时,有个温文尔雅的先生端着一杯茅台酒,摇摇晃晃来到夏雨将军面前:“夏老,我敬您一杯酒,您千里迢迢,飘洋过海,回到祖国,回到家乡,特别是巧妙机智地摆脱蒋帮的控制,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真是可喜可贺!” 夏雨将军听了,脸上泛出神采,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夏雨笑呵呵地说;“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终于使我认识到,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救中国。只有毛泽东主席才能使祖国走上富强之路!共产党坦诚可信,他们不念旧事,以光明磊落之胸怀,真诚对待我们,我们怎能不将余力,为建设强大的中国出力,政府安排我在文史馆工作,我很高兴,我要自食其力,过一个劳动者的生活,这真是我莫大的幸福!” 三天后,夏雨将军感到胸口有些憋闷,他没有在意。仍然伏案疾书回忆录。服务员王芳劝他注意休息,他付之一笑,说道:“老牛不知夕阳晚,辛勤躬耕更奋蹄。” 第二日上午10时,王芳见夏雨还没有起床,她感到奇怪,走进夏雨房间,只见夏雨仍在熟睡。她想:平时夏老在早晨6时就起床了,每日坚持在院里打太极拳,可是现在都10点了,他老人家怎么还没有起床呢?可能夏老昨晚睡得太晚了。 王芳到街上买了几条黄花鱼,回来给夏雨炖了香喷喷的一锅鱼。 中午12时,夏雨房间里仍然没有动静,王芳有点心慌,悄悄来到夏雨的房间,只见夏雨一动不动。王芳轻轻走过去,叫道:“夏老,夏老!饭做好了……” 夏雨一动不动。 王芳用手推夏雨:“夏老,该吃饭了。” 夏雨仍然一动不动。 王芳心怦怦直跳,两腿发软,她扳过夏雨的身子,只见夏雨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她去摸夏雨的手,只觉冰凉…… 王芳吓得大叫一声,发疯般扑出门去…… 经法医检查。夏雨系服慢性毒药而死。 龙飞奉命赶到现场,他仔细地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又向王芳询问有关事宜。 “这几日夏老家里有人来吗?”龙飞问。 王芳想了想,忽闪着大眼睛:“这两天没人来,夏老一直在家里写作,没有出门,昨天他感到有些胸闷,也没有上医院。三天前的晚上这里来了一群人,都是夏老旧日的朋友,有十来个,在夏老家里吃的饭。” 龙飞注意地听着王芳的叙述,问道:“你认识那些人吗?” 王芳摇摇头:“有三个人来过这里,都是老头,我叫不出他们的名字,那天晚上来的生人,我就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了。” “那天都吃了什么东西?喝了什么?” 王芳有点害怕地说:“是我做的饭菜,我足足准备了一个礼拜,有辣子肉丁、摊黄菜、宫爆鸡丁、烤鸭、炒蒜黄、醋溜白菜……还有几个罐头。” “什么罐头?” 王芳支吾着说:“有沙丁鱼罐头、干贝罐头、酱牛肉罐头、橘子罐头、荔枝罐头……”王芳说到这里,脸涨得通红,额上冒出细碎晶莹的汗珠。 龙飞又问;“喝的是什么酒?” “是茅台酒。” “酒瓶呢?” 王芳带龙飞来到厨房,王芳忽然一跺脚道:“哟,我倒忘了,那些罐头盒和茅台酒瓶让废品站收走了。” 龙飞沉思片刻,又问:“那酒杯呢?” 王芳拉开厨房里橱柜的门,拉出一盒酒杯,只见里面放着精致的高脚杯。 “唉哟!”王芳尖声叫道。“怎么少了一个酒杯,明明是 12个。” “哦……”龙飞紧锁了眉头。 “那么是谁取走了高脚酒杯呢?”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只绣花鞋(七)(1)
一只绣花鞋就在虹市发生庄美美被杀案不久,霓市也发生了一件凶杀案。 霓市东南有一座小天主教堂,清末所建,天主教堂内有个法国主教和三个修女。三年前那个法国主教得暴病死了,两年前有个修女突然失踪了,去年又有个修女失踪了,目前只有一个修女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孤独地守着这个教堂。 这一天清晨,附近江面涌起大雾,雾徐徐飘来,包围了这座城市,使城市成为一座雾城,一片白茫茫的。教堂在雾中时隐时现,活像一个幽灵在空中飘来荡去。 清洁老工人王凯仍旧像往日一样用大扫帚清扫附近的路面。王凯已六十多岁,每天负责这几条街道的卫生,他步履迟缓,正扫着街,忽然发现教堂的小楼上亮着烛光,那烛光忽闪不定。他想,可能是那个修女起得早,因此没有理会,继续扫街。正扫着,慌里慌张来了一个人,一头撞在他身上,他一抬头,那人却朝教堂里走去了。 王凯想:这是什么人?这么早到教堂干什么?为了探个究竟,他放下扫帚,也朝教堂走来。 雾越来越大,几步之外什么也看不见。王凯壮着胆子摸向教堂。走进教堂,只见四尺五寸的平台上,三面都有汉白玉栏杆绕护,台的正中及左右,有三起台阶,正面有长一丈二尺、宽四尺的汉白玉,镌刻着耶稣圣像。大堂正面两旁,有中国式黄亭各一座。堂中有三十多楹明柱,柱基石皆为汉白玉,柱顶都镂菘菜叶形,玲珑可观,每柱高有五丈,皆为美国运来的桧木。堂之正身,有双尖洞牖,高约三丈,蔽以五色烧花玻璃,灿烂夺目,系巴黎所产。 王凯见教堂内空无一人,甚觉纳闷,于是转到后面,见有个耶酥受难小堂,与大堂相通,间以玲珑隔扇。大堂正中祭台,雕刻精致,金碧辉煌,尤为美观;祭台外又有九座配台,油漆描金,十分艳丽。王凯离开雾云腾腾的街道,一进教堂,顿觉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奇怪,刚才进来的那个人到哪里去了?”他暗暗想着,又走向东楼。 东楼在大堂正门内,烛光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王凯走上楼梯,猛一抬头,只见在楼梯口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愈来愈大,愈压愈低…… 啊!那个中国修女头戴黑教巾,两只眼睛露出凶光,脸色惨白,身穿一件镶有金色梅花的黑色旗袍,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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