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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醉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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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大部分时间,离宵都是一个人呆在这处冷清而破陋的别院,高墙阻隔了外面的景色,只留出一片狭小的而茫茫的天空。
  方鸿飞今天难得有兴致来这里。
  自从一年前,离宵毫不顾忌地痛斥了他一场,并在出手打伤了他之後,他便只在门外远远地瞧过离宵几眼。
  他知道常醉侯的脾气,那麽骄傲的人,怎麽会就这样安於困囚的生活呢?
  或许得磨掉他的锐气之後,自己才能和他心平气和地再好好谈谈。
  他让人给离宵安排的住处其实已是严狱府里最好的了,不过在吃食用度上却和其它犯人一样,毕竟,常醉侯是罪人,他应该吃些苦,也应该想想他为什麽会吃这些苦。
  方鸿飞见到离宵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激动,他仔细地端详著一年不见的常醉侯,对方瘦了,眉目之间的神情也有所变化,往昔的骄傲似乎已是收敛了许多。而冬日已近,对方却只穿著一袭已洗得发白的单薄青衫。
  “属下……见过侯爷。”
  离宵刚吃完最後一口馒头,他喝了口冷茶,有些诧异地看到方鸿飞出现在了院子里。
  “是你?”离宵放下杯子,手一动,便是一串镣铐的撞击的声音。
  “是的,属下来看看侯爷。”
  方鸿飞缓步踱进离宵的屋里,微微皱了皱眉,他明明已令人安排此处最好的屋子给离宵了,为何还是如此简陋,一进门,便闻见一股令人发寒的霉味。
  想当年,无醉山庄里那间屋子不是燃香焚烛,到处布置得暖意洋洋。
  “噢……我刚吃完饭。”离宵漫不经心地别过头,把盘子推放到一边,又把之前看的诗集拿了起来。
  “侯爷……你要是觉得此处夥食不好,我可令人替你另做准备。”
  方鸿飞看到那些馒头屑和咸菜,忽然觉得一阵心痛,他当时虽然只是照章吩咐下人伺候离宵的饮食,却没想到对方吃的是这种东西。
  离宵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讥讽地笑了起来,“不必了,我本就是罪人,有东西吃都不错,哪敢要求更多。”
  他刚说完话,肺上一痛,忍不住就捂了嘴咳出了声。
  天气愈冷,他当初受了酷刑的身体就开始有些受不住了,入秋已来,他就咳了几场血。
  “侯爷,您没事吧?”
  方鸿飞看见他咳得厉害,急忙关切地发问。
  离宵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肺间痛得一阵抽搐。
  “没事。我没事。”他放下书,扶著桌子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木床边走了过去。
  他的脚本来可以治好的,可是当年在被押送进京途中,薛统领的折磨,方鸿飞的故意不予救治,终於还是生生弄残了他一只脚。
  “我想休息会了,方大人,你若没有事,可否离开此地?”
  离宵躺到床上,拉过一床薄被搭到身上,头也不回地下了逐客令。
  方鸿飞静静地站在他身後,目光中纠结万千,他的心痛了起来,越来越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最後,他在离宵身後跪了下去。
  “我知道你恨我,侯爷。可是鸿飞别无他法……您毕竟违逆了王法。”
  “哈……何必再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我都清楚。”离宵沈默了片刻,背对著方鸿飞又说道:“我是对不起你,可你未必对得起我。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方鸿飞缓缓地站了起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显得更为阴沈。他茫然地站了会,忽然放声大笑。
  “我知道你想见的是谁。你想见的是叶飘。可你被关在这里一年了,他来看过你吗?以他的武功,要进入严狱府不过是小事一桩!只要他稍加打听,怎会不知道你在这里?!侯爷,你何其愚蠢!竟会对这麽个冷酷无情的人恋恋不舍,却枉顾我对你一片真心!”
  有些话是只能藏在心底,不可言说的。
  尤其是自己的伤自己的痛。
  而方鸿飞说的这番话,已血淋淋地将离宵内心最深的伤处剥露了出来,然後再狠狠地践踏。
  “住口……住口!”
  离宵刚一坐起,方鸿飞已压了过来,他狠狠抓住离宵被锁住的双手,眼神里已失了分寸。
  “侯爷!”他悲愤地大喝一声,压制住不断挣扎的离宵,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犹疑。
  他已经等了很多年,想了很多年,他再也不想等下去了。
  今天,他就要常醉侯看清楚自己。
  离宵的武功虽然没被废,但是他的手脚却因为镣铐的原因无法施展一身本事。
  更何况这一年以来的幽禁已经让他饱受折磨,身心皆创,很快,还在恍惚之中的他就被身强力壮的方鸿飞制住了。
  “方鸿飞!你敢!”
  离宵惊惧地发现自己的衣服正被面前这发狂的男人撕扯掉,他的要穴被方鸿飞尽数点住,挣扎不动。
  “侯爷,我敢。”
  方鸿飞咧嘴一笑,拉开了离宵的亵裤,终於将他脱得精光。
  离宵苍白而消瘦的身体赤裸地出现在方鸿飞眼前时,意想中的快感其实并没有。
  他看到了离宵脸上的恐惧和愤怒,甚至是悲伤。
  “侯爷,我知道你和叶飘已欢好了多次,我……我……”
  方鸿飞说不下去,心里终究还是有愧的。
  忽然他狠下心,分开了离宵的双腿,又将自己的衣裤脱了下来。
  离宵瞪著满是愤怒的眼,嘴里咒骂不停,“你敢碰我,我一定要你的命!方鸿飞,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而此时,方鸿飞却把他翻了个身,随即又贴了上去,把自己的分身顶在了离宵的股间。
  他没有立即动,而是在离宵耳边低声呢喃,“我对你好,你不在乎,那我还能怎麽对你呢?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叶飘……”
  “你哪一点都比不上!”
  离宵转头怒骂,忽然发现对方的眼神变了,紧接著下身便是一阵撕裂的痛。
  方鸿飞伸手捂住了离宵仇视自己的双眼,搂了对方的腰,开始狠狠地挺送著已插入对方後穴的分身。
  离宵在清楚地明白方鸿飞今天是不会放过自己之後,停了咒骂,只是苦笑。
  他边笑边咳,挣扎著偏过了头,泪落无声。
  方鸿飞沈浸在这灭顶的快感里,丝毫没有注意自己捂在离宵眼上的手掌已是濡湿一片。
  等到方鸿飞发泄了自己的欲望之後,离宵早就昏死了过去。
  “侯爷……”
  方鸿飞惊慌失措地掰过离宵的身子,这才发现他已双眉紧皱不省人事,而那副紧抿的唇边俨然有一道乌黑的血迹。
  他慌忙将真气度给离宵,又解了他的穴道,看见对方有一丝动静之後,赶紧拿被子替他盖好。
  离宵浑浑噩噩地醒过来,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忍不住气血上涌,嘴一张又呕出一口淤血。
  他疲惫地看了眼满脸紧张的方鸿飞,嘴角慢慢勾勒出了一抹狠毒的笑容。
  “你满意了?方鸿飞……方大人!走吧……常醉侯已经没什麽可再让你践踏的了。”
  他说完话,又是一阵急喘猛咳,不断有鲜血自他唇间溢出。
  “侯爷,属下……罪该万死。”
  方鸿飞清醒之後,後悔不已,又见离宵如此绝望痛苦,自己已是毫无颜面再面对对方。
  他跪在床上,头低低地垂著,眼泪汹涌而出,连说话也带了哭腔。
  他自问一生坚毅刚强,却不料悔恨到时,竟也会做出如此惺惺之态。
  “走吧……”
  离宵木然地叹了一声,不知眼前为何出现了那一日最後所见的叶飘的背影。
  寂然而去的背影,注定无回。
  现在,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想那个可以和自己坦诚相对,把酒言欢的男人。
  那些豪饮共醉的日子,他带自己看星星的夜晚,以及床笫之间那极尽温柔的缠绵,怎能忘记?
  只是不知叶飘是不是早已忘了自己这个妄图谋反的逆贼。
  离宵痛苦地蜷起身子,笑得双肩抽搐,他肆无忌惮地呕出许多的血,然後用手指蘸了这心头热血,在浅色的被面上缓缓写出叶飘二字。
  罗镇靠河的码头上,一群挑夫正依次去到工头那里拿今天的佣金。
  这里乃是永州府连接南北的交通枢纽,沧溟河横贯而过,每日码头都有不少船只来往卸货。
  叶飘也站在这群挑夫中,而飘零剑已不在他的腰间。
  两年前,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上的盘缠已所剩无几。
  他用一百文钱租了间破房,然後来到这处码头寻找著赚钱糊口的机会。
  起初,工头见他断了一臂,死活不肯派活给他。
  可後来工头见他独臂竟能轻而易举地担起别人两倍重的货物,颇为吃惊地便雇了他。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在这里的日子很苦很累,远不比自己浪荡江湖,受人敬仰来得轻松。
  可叶飘选择了这里,就当真老实地呆了下来。
  他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将从不离身的飘零剑也取了下来,自此更没再谈过一句江湖中事。
  连周围的邻居都以为叶飘只是个流落此地的可怜人罢了。时不时还接济他些饭食酒水。
  等著拿钱的挑夫百无聊赖,干脆就聊起了天。
  “听说刹木那帮人在宁西和咱们又开战了!”
  “好不容易安生了几年,怎麽又打战啊,到时候上面可千万别到咱们这地儿抓壮丁才是。”
  “谁知道呢……当初宁王殿下不是带人打到刹木的国都了吗?他们怎麽还敢造事?!”
  叶飘沈默地站在人群里,对他们的谈话并没有什麽兴趣。
  只是当宁王这个字眼出现时,他的心中终於还是忍不住一动。
  宁王,歌淄侯,常醉侯,这三个称呼都是属於离宵的。
  已经有两年多没有离宵的消息了,叶飘不知道他究竟是生是死,而方鸿飞也未再联系过他。
  拿到了今日的工钱,叶飘仍象往常一样,一个人默默地离去。
  他买了壶酒,边走边喝。
  给的钱少,这酒自然也不好,味道酸涩,不过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大口灌著。
  待到回到家门口时,叶飘不知怎地竟有些醉了,按理说这酒这麽劣,他是不该醉的。
  推开门,空无一人的旧屋没有生气地沈闷著,叶飘脚步微踉地走进去,随手关了门,便坐在床上低头不语。
  他握著酒壶,仰头一饮,酒水顺著嘴角就毫无顾惜地流了出来。
  叶飘喝完最後一口气,重重喘了声,忽然把酒壶狠狠摔到了地上。
  “常醉侯!”
  他眼前又出现了离宵临风把酒与己对饮的印象,影影绰绰之间,连那分温柔都显得那麽真实。
  为什麽这时候还是想起你呢?那五十鞭你已还了……说好不再相欠,不再相见。
  叶飘苦闷地一笑,身子一倾就倒回了床上。
  他微微侧了身躺在床,没一会儿就见他的背影抽搐了起来。
  沈闷的屋里依旧是死寂的,偶尔才听到叶飘低低呢喃一声。
  “常醉侯……”
  刹木侵犯边界之事令举朝不安,萧凌身为一国之主,更是忧心忡忡。
  他刚立後一年,这才刚有了半月大的皇子。
  还未和孩子妻子尽享天伦之乐,这位年仅十八的皇帝便决定御驾亲征。
  当年他的皇叔萧离征西之时也不过十八岁,却能立下赫赫功绩,萧凌自然不想在这上面输给了他。虽然对方如今已只是一介罪囚。
  临出征前,他特地去严狱府见了离宵一面,结果离宵却是劝他不要贸然亲征。
  尽管一干元老大臣也都劝阻他这想法,可萧凌却是执意要御驾亲征,让刹木蛮民见识天朝威严,更要让离宵看看自己同样也可以和他一样立下不世之功。
  自萧凌西征之後,如今已有一月,离宵在严狱府中忐忑不安,他恨那小子居然不听自己劝阻,万一出了什麽差池,这萧家天下,只恐有变。
  刚到晌午,小莲便端了饭食进来,她把酒水饭菜一一摆好,这才扶了行走不便的离宵用餐。
  桌上的菜有酒有肉,果蔬齐全,连米饭也是上等的香米。
  这都是方鸿飞因担心离宵的身体特意命人为他烹制饭食,不再有所怠慢委屈。
  “侯爷,今天方大人特意令京城醉香楼的名厨做了狮子头,您来尝尝。”
  小莲殷情地夹了个狮子头放到离宵碗里,满面是笑地望著他。
  离宵仍为萧凌亲征之事放心不下,美食在前也没什麽心思,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
  “小莲,最近你在外面可有听到皇上西征的消息?”
  小莲虽然是严狱府中的仆役,不过平日却比他自由了许多,应该是可以接触到更多的人,听到更多的话,上次离宵得知萧凌喜得皇子一事也是小莲告知的。
  小莲愣了愣,没想到这向来温文寡言的侯爷已为罪囚之身竟还关心著边境战事,她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听人讲皇上已到刹木督战,前线战事激烈,我军大胜了几场呢,想必皇上很快就能破敌还朝吧。”
  大胜了几场?是真是假?是谋是计?
  离宵沈默不语,拿起杯子浅抿了一口酒,眉宇间反倒锁得更深了。
  晚间刚吃完饭,离宵拖著镣铐在狭小的院子里正活动著筋骨,忽然门外一阵嘈杂,一干御前侍卫随即就冲了进来。
  为首之人正是薛统领。
  按理说这里是严狱府所辖之地,轮不到皇宫大内的人轻易插手,为何他们会撞进此处?
  离宵虽然不解,却也并不慌乱,他镇定站在院里,手间挽著铁镣,沈声问道:“你们想干什麽?”
  “奉皇上遗旨,诛杀逆贼萧离!”
  薛统领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他所带来的侍卫立即将离宵团团围住。
  遗旨?!难道……
  “你说什麽?!”
  薛统领见离宵神色慌乱,以为他贪生怕死,随即厉声道:“陛下於军前不幸中箭身亡,临殁前留下遗旨要我等务必将你这逆贼处死!”
  离宵心中一紧,眼前已出现了萧凌凄然浴血的模样。
  虽然他对皇位之争仍耿耿於怀,可对方毕竟是他皇兄之子,又是自己从小看著长大的侄子,如今闻知死讯,离宵顿时痛心不已,仰头一叹间,泪已落下。
  “傻孩子,为何不肯听我一言……轻冒箭矢岂是王者作为?!”
  “哼,皇叔,您有所叹便去地府再叹吧,来人,杀了他!”
  薛统领立功心切,又怕夜长梦多,立即令人上前斩杀离宵。
  刀光之下,离宵昂然而立,慨然就死,他虽然知道事出蹊跷,可此刻却是无力反抗。
  突然一声惊雷似的怒喝让薛统领吓了一跳,接著便见著一道身影已落到了离宵身边。
  离宵看了那人一眼,低笑道,“方鸿飞,你做什麽?”
  方鸿飞横刀在手,目光如电,他环顾了周围的侍卫一眼,怒道:“你们奉了谁的命,胆敢妄动皇叔?!”
  萧凌的死讯甫到之时,方鸿飞便知肯定会生一场大变,如今皇子年幼,萧家皇族一脉稀薄,唯一的一位亲族王爷也被关在严狱府中,如此一来,众多权臣外戚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大肆揽权。
  而不管对谁而言,离宵都是他们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钉。
  还未等他回到严狱府安排一切,已有手下飞马告诉他薛统领奉了皇後的懿旨带人前去严狱府处死离宵了。
  “我等自然是奉了皇上的遗旨,方鸿飞,你难道要包庇此逆贼?!”
  薛统领回头一看,身後又已多出一圈武士,想来都是方鸿飞的手下。
  “既是皇上遗旨,那就拿出圣旨来!”
  方鸿飞算到萧凌死讯虽传,但若真有遗旨应该还在途中未到京城,薛统领此来既是奉的皇後的命令,想来是皇後那党外戚想先下手为强,除了这个可能会被推到皇位上的皇叔,到时萧家幼主在他们一手掌握,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果然如方鸿飞所料,薛统领是拿不出圣旨来的。只见他踟躇片刻,忽然发了狠地高喊道,“我等奉皇後之令来此杀贼,谁敢阻拦?!杀了萧离,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上!”
  方鸿飞冷笑一声,再无所顾忌,他一手护著离宵,一手扬刀,瞬间便砍翻了敢冲过来的侍卫。
  薛统领看他武功竟然了得,心中一惊,却已是无路可退,只好咬牙带人又冲杀过来。
  而方鸿飞手下的武士见状,也纷纷和御前侍卫们拔刀相向,不一会儿,这平日凄清冷落的严狱府别院便声震如天地厮杀了起来。
  离宵虽然被方鸿飞护著,可是毕竟手足被困,无法施展一身武艺,况且薛统领带来的侍卫众多,刀光剑影之间,他的右臂已被刀剑所伤。
  方鸿飞见他受伤,心中急愤,一刀剁掉个侍卫的人头,急忙去看离宵的伤势。
  “侯爷,你没事吧?”
  “没事。”离宵冷冷淡淡地看了看伤口,说道,“解了我的镣铐。”
  方鸿飞一怔,已又有侍卫冲了上来,他逼开对方,看见离宵面容冷峻,咬咬牙摸出镣铐的钥匙塞到了离宵手中。
  他是来救离宵的,不是来看著他无力自保而由人杀戮的。
  只要能救他,怎麽都好!
  离宵在方鸿飞的掩护下,自行卸下了手足上的镣铐,他动了动手腕,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愉快。
  面前一柄染血的剑正落在他面前,主人的尸身躺在一边。
  离宵缓缓弯腰,拣起那柄剑,冰冷的笑意象剑的寒光一样令人不敢逼视。
  方鸿飞这边被几个侍卫缠杀住,不得脱身,薛统领看见离宵落了单,立即雀跃地持剑杀了过来。
  虽然看到离宵手足的镣铐已落,但他想起当年押送离宵时,对方何其落魄,又残了一足,如今更是深受幽禁之苦,能有几分厉害?
  “哈哈,皇叔,得罪了!”薛统领厉声一笑,手中剑气如霜,直取离宵咽喉。
  他满以为这一剑定能刺穿离宵咽喉,可是只见对方站定不动,手腕一翻,手中那柄寒剑不偏不倚地竟以剑刃对上了自己的剑刃,让自己无法再向前刺进半分。
  月色如水,一弯新月悄然自云中而出。
  离宵转脸,看著薛统领,唇角轻扬,冷冽的眼中杀意翻腾。
  刹那,薛统领手中的长剑被离宵的真气震为几段,他本人也喷出一口鲜血後跌倒在地。
  其它正和方鸿飞以及手下武士缠斗的侍卫看见自己的头领被制,都不约而同地停了手,齐齐望向离宵。
  方鸿飞也满是惊愕,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不该放开离宵了。
  困龙出世,谁能复囚?
  薛统领惊恐万分地望著拖著残腿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离宵,急忙告饶,“侯爷……小的也是逼不得已,请侯爷饶命啊!”
  “逼不得已?”
  尾音里扬出几分戏谑,离宵脸上的寒意稍淡,他望著天边的新月,神色安宁。
  薛统领看见离宵似是无意杀他,急忙抹了抹血,想往後退去。
  可他还未爬起来,便觉得胸口一凉,低头去看竟是一支长剑穿胸而口,钉进了面前的石板里。
  “你……”他不甘心地回头去望,看见离宵正负手弯腰对著自己轻蔑一笑。
  话音未落,薛统领吐出一口血,扑倒在地,再无动弹。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如此美景,无酒相伴,实在可惜,哈哈……”
  离宵不管周围那种种或是恐惧或是猜疑的目光,轻笑一声,独自又往平日居住屋子蹒跚地走了回去。
  院子里还站著的人见他缓步过来,都纷纷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方鸿飞仍愕然立在原地,看见离宵寂寂独行的背影,心中一痛,他手中紧握的刀也随之落地,一声闷响。
  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国,而皇子年幼,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一时国政无主,百姓们也恐慌万分,每日交头接耳,连亡国一词都说了出来。
  这时,人们才又想起当年大破刹木的宁王,纷纷议论为何此时不见宁王出来扶持朝政。
  然而没过几日,人们口中猜测多方的宁王竟果真以摄政王的身份出来辅政了,更调集了三路大军开赴战场,势必为先皇报仇雪恨。
  叶飘听见这消息的时候,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离宵没死,离宵还活著,他又做了宁王,甚至还做了摄政王。
  他喝了口酒,看了眼屋外正因为宁王辅政而无不欢欣雀跃的百姓,这才喃喃地笑了起来。
  “常醉侯,我敬你。”
  你终於还是得偿所愿了。只是不知此时你身边站的是谁?
  真是怀念和你一起并辔而行的日子,逍遥自在,情意缱绻。
  叶飘怀恋地想著过往点点,眼前的离宵的形象更加生动了,玉冠金簪,墨衮绣袍的常醉侯,曾对自己笑得那麽温柔。
  可自己却是那麽无情地伤了他。又有何面目再去见他……
  萧凌的遗旨是在他死讯两日後才送回京城的,遗旨由三公当堂展阅,下跪百官俯首叩听,方鸿飞也在其中。
  当他听到太尉缓缓念出“朕决意将皇位传於皇叔萧离”之时,浑身一颤。
  看来,自己的死期是到了。
  只可惜这两年,他还是没有真正地得到过离宵的一丝真心,却只伤他更深。
  方鸿飞久久地跪著,面上缓缓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果然,离宵自严狱府进宫後没两日,百官都各得升迁奖赏之时,他却被罢官削爵,软禁在家中。
  事态危急,离宵临危授命,这或多或少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在严狱府的两年已是看淡一切,虽然萧凌死前想传位给他,可他如今却不乐意做皇帝了。
  他要的天下是靠自己双手争来的,而非今日受赠所获。
  况且他心中也对这个英年早逝的侄儿多有痛惜,不愿夺了他儿子的皇位。
  很快,离宵以先皇後继有人为名,硬是推却了皇位,只恢复了王爷的身份。
  不过他这一举动却很是赢得了不少老臣的赞赏,最初对他仍有戒心疑虑的大臣们也都更为心服口服,唯独之前一心想杀他的皇後一族惶恐不安,为了避祸纷纷主动交出了官印,而皇後更是抱了当今天子亲往他住的扬恩宫赔罪。
  恢复了王位又加封为摄政王,已尽纳军国大权的离宵自然不能坐视刹木的侵犯,他紧急调召回当年因为自己谋逆一事而被发配各处的旧部,令他们前往边境御敌。
  这些将军当年随他西征,对刹木的战术和边境地形都非常了解,知道该怎麽对付这蛮族。
  如此一来,离宵安心坐镇京城,稳住民心,再派出得力大将出阵,只等捷报。
  

  第九章

  扬恩宫是离宵做皇子时居住的地方,自从他被贬为歌淄侯之後,已是十载未回。
  如今再回,物非人非。
  离宵批完奏章,正半躺在软塌上闭目休息。
  他回味著悠悠半生,几多悲欢,面容也在梦中微微沈凝。
  曾在严狱府悉心照顾过离宵两年的小莲如今已被他封为王妃。
  这个女孩是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离宵不喜欢让自己欠别人的情。
  所以现在,他要报答她,让她一步登天,而当年他欠叶飘的,早在鞭影之间还清。
  小莲最初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大惊失色,她本是有罪之身,况且姿色平平,怎麽攀得上这位丰神如玉的摄政王?
  然而当离宵派人将她接入宫後她终於还是慢慢接受了这事实。
  小莲入宫之後,不改当年在严狱府勤俭谦逊的作风,对离宵的衣食起居仍是悉心照料,丝毫没有做了王妃便忘乎所以的做法。
  今晚她亲自下厨熬了些银耳汤替离宵润润肺,她知道离宵肺上不好,受点寒就咳嗽不止,往日在严狱府里她便私自拿自己的月钱攒下买过次等银耳替离宵褒汤润肺。
  小莲笑盈盈和女婢端著汤来到离宵的书房,却发现他已在软榻上睡著了。
  “王爷……”小莲轻轻唤了他一声,见他不醒,想来他必是累了,立即心疼地便取了榻上的毛毯替他盖上。
  离宵正在梦中。
  他似乎又回到凌云峰的山巅,崖间冷风猎猎,天地苍茫,让他感到了深深的寂寞。
  忽然他听到身後一阵笑声,急忙回头去看。
  “皇弟。”肃王萧远挺拔的身影从树後而出,望著他笑。
  “皇兄!”
  离宵一惊,转而一喜,想他兄弟二人自幼同在深宫长大,虽然各有私心,却终究骨肉情深。
  萧远冲他摇了摇头,不等他上前便消隐不见。
  “侯爷……”
  听见这声音,离宵陡然一怒,他回头急视,果真看到了不苟言笑的方鸿飞。
  那人仍装出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垂手而立,那双看著的自己眼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深藏不露。
  “你这奴才。”离宵冷笑了一声,正要开口,眼前的方鸿飞忽然如萧远那样渐渐消隐了。
  四周又是一片苍茫孤寂。
  离宵茫然无措地左顾右盼,周围再没有一个人影,深入骨髓的痛苦与孤独同时袭来,让他浑身发颤,不能自已。
  “离宵。”
  此时一个平和的声音在一角响起,离宵稍愣,转身一望,一身白衣的叶飘已翩然走了过来。
  离宵怔怔地看著他朝自己这边走来,心中激动万千,又有言语万千,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甚至他怕自己若叫了他一声,他也会悄然隐逝。
  叶飘慢慢走过来,面容带笑,这个笑恰似他与离宵相遇在云来酒楼那一日,豪爽而开怀。
  就在那抹白衣和自己就要走到自己面前时,离宵终於探手向叶飘抓去。
  他感到自己抓到了对方一片衣襟,可是面前的人却仍如幻影般渐渐消逝。
  离宵著了急,却动弹不得,只好大声叫著他的名字。
  可是那个影子最後还是完全消弭在了黑暗中,再也不见。
  “叶飘,别走!”
  离宵在惊梦中大叫一声,半身一倾,竟自软榻上跌落了下来。
  本在一旁伺候照顾他的小莲被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住他。
  “王爷,王爷,您这是怎麽了?”
  离宵狼狈地坐回榻上,脸色发白,痛楚而茫然。他晕头转向地看了眼扶著自己的人,这才想起刚才原来只是发了个梦。
  “没事。”离宵摇摇头,胸口一痛,咳了起来。
  小莲急忙把温在炉上的银耳汤端过来伺候离宵喝下。
  离宵默默地喝著香甜可口的汤汁,刚才那扰人的梦境徐徐又出现在了他眼前。
  目中一寒,离宵放下汤碗,转头笑著吩咐小莲先回房休息,他还有件要事要办。
  是时候惩治方鸿飞了。这些年自己所受的折磨和屈辱,定要他十倍奉还。
  常醉侯本就不是一个宽容的人,离宵冷冷一笑,捂住嘴又轻咳了出声。
  方鸿飞被几个太监领著来到扬恩宫的书房时,神色从容,丝毫没有半点局促。
  甚至,他见了已贵为摄政王的离宵,也只是象往常那样不卑不亢地笑了笑,躬身作揖。
  “属下见过侯爷。”
  离宵解了簪冠,散发而坐在软榻上,指尖正挑了几缕银丝细看。
  “方总管,这两年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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