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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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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岚笑着点了点头,“看来大人还没有全部忘记。”
  他的出现让楚渊起先的怒气消了大半。敏珍长公主乃是圣宗亲姊,她的儿子便是孟峣表兄。楚渊心中暗骂闾琏什么不好招惹,竟然惹到这样一位麻烦人物。他站起身走到苏岚面前,拉住他的手寒暄。“原来是贤侄。”
  苏岚一脸亲和的看着楚渊,“晚辈刚到密阳,听说这里掌柜与皇上交好,便在这里借住几日。”他已经从宋掌柜那里知道前几日的事情。“晚辈在江湖混迹惯了,见宋掌柜碰到难处,并出来调解一二。如有得罪楚大人的地方,还请大人见谅。”
  这话说得极为诚恳,已然是请罪的意思。楚渊哪会数落他的错处,敏珍长公主虽然已经仙去多年,却依然让人存着敬畏。“贤侄莫要这么说,都是那小畜生自己惹的祸,你教导他也是应该。”
  苏岚看着平日趾高气昂的国丈爷此时窘迫非常,也只得装糊涂的与他喝了一杯茶。
  坐如针毡待了一会,楚渊便借口还有公务处理告辞。苏岚也不与他客气,把他送到门口便回转。
  苏岚身影消失在视线外,楚渊才拽着袖口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坐在轿子里他
  越想越觉烦躁,怒火又转到闾琏身上。
  楚渊撩起轿帘正要吩咐轿夫去闾府,一个雪白人影从旁边的小巷出来,与他轿子擦身而过。
  抬起轿帘的手一下子僵在那里,刚刚擦去的冷汗去而复返,把他背脊弄得湿透。
  楚雪婧正专心抄写着经卷,玉穗忙不迭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楚雪婧讶异的停了笔,盯着玉穗迟疑说道。“陛下让本宫去镜泊湖?”
  玉穗自小就陪在楚雪婧身边,见她一副如在梦中的样子,也顾不得礼仪之类,拉着楚雪婧就往寝殿走。“皇上身边的华公公亲自来宣的,小姐赶紧换了衣服去吧。”
  直到宫女为自己换上翠色宫装,跟着华堇去镜泊湖的路上,楚雪婧都没想明白孟峣是何用意。
  冬季昼短夜长,才近酉时,镜泊湖边就点起了盏盏灯笼。还没踏进镜泊湖中央的亭子,楚雪婧便看见孟峣朝自己走了过来。
  “这样冷,你怎么不穿着狐裘过来。”说话间孟峣将自己才系上的狐裘解了下来,轻柔地披到楚雪婧身上。
  带着龙涎香气的狐裘轻暖,楚雪婧不禁把脖子往里缩了缩。“怕陛下久等,一时匆忙便忘了。”
  孟峣的一反常态让楚雪婧不知所措,如果不是一直没有行夫妻之礼,她几乎要以为那天所听到的不过是梦境一场。
  似是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孟峣牵着楚雪婧的手来到亭中。四周窗棂上装着外藩舶来的玻璃,既挡冬日寒风,又能将湖中景致一收眼底。宫女将楚雪婧身上还带着暖意的狐裘接去,翠色映着灯烛,越发显得她腰肢纤弱。
  “舒妙婧之纤腰兮,婧儿果然当得这字。”视线在楚雪婧身上停留一刻,孟峣抚掌笑道。
  楚雪婧本来看着湖中漂浮的点点烛火,听到孟峣夸赞自己一下子愣住。
  见她略微窘迫的样子,孟峣缓步走到楚雪婧身边搂住她的纤腰,低下头在她耳旁低语。“一掌便能握住,不能再细了。”低哑的嗓音伴着暖热的气息,染得楚雪婧耳朵红润一片。
  楚雪婧侧头靠在孟峣怀中,把心中疑虑藏进低垂的眉睫。
  见孟峣用过晚膳后仍没有回宫的意思,楚雪婧只得敛了衣袖主动提起。“夜晚寒凉,陛下还是早些回去吧。”这一番话不是做派,按照往常,孟峣定会依了她的意思回去玄天宫。
  “华堇,备銮驾,今晚朕要歇在皇后宫里。”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孟峣自顾吩咐华堇。见他领命去了,孟峣才转过头对楚雪婧笑道。“这样冷,朕实在不愿回去了。”带着些许耍赖的意思,一点不像九五之尊的皇帝。
  楚雪婧听到孟峣要睡在自己宫中时已经是惊得不行,凭着涵养才没有将诧异神情露在面上。“臣妾的凤藻宫确实离这儿近些。”说罢她招过
  玉穗,让她先行回去把空置的偏殿收拾出来,移了自己的被褥过去。
  玉穗心里虽恼楚雪婧白白拱手如此好的机会,却也不能违抗皇后的命令。她点点头正要离去,却被孟峣叫住。
  “傻丫头,你家娘娘不明白,难道你也不明白么?”孟峣将宫女递上的狐裘披到楚雪婧身上,一双桃花眼望进她的眼底。“朕一直亏待皇后,今日是时候补偿了。”
  次日楚雪婧醒来已是巳时,她微微起身,蚕丝织就的樱桃锦被滑落。阳光透过鸳鸯戏水的正红寝帐照射进来,把整个人拢在一片橘红色暖光里。
  轻轻的动作便扯得腰部一阵酸疼,她不自禁叹了一声,早就等候在帐外的玉穗柔声问道。“小姐可是起来了?”
  昨夜就像梦境一场,楚雪婧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真的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她低低应了一声,玉穗微撩了帐子给楚雪婧光洁的身体罩上冰丝寝衣,伺候她沐浴。
  宽大的浴桶里注满温度适宜的热水,一朵朵香花摇曳水面。扶着玉穗的手进到热水里,楚雪婧闭了双眼懒懒说道。“这是谁置备的?”
  “是皇上那边的意思,花是秋天采收的,晒干了入浴最好。”玉穗话中带了喜意,“对了,还有皇上赐的红枣汤,一直温着,小姐趁热喝了吧?”说完便把屉子里的玉碗拿了出来,小心递到楚雪婧手上。
  去了外皮剔去枣核的红枣熬煮后滤出汤汁,加上益母草蜜,金黄甜蜜盛于碗中。昨夜之后,她已然忘记孟峣之前说过的话,心中满是初为人妻的欣喜。手臂微抬,楚雪婧将红枣汤缓缓饮下。
  掩藏在美好寓意背后的红花几缕,化作长夜梦魇。
  如同一双鬼手,悄无声息间,扼死她的期望。                    
  作者有话要说:①舒妙婧之纤腰兮:出自《文选?张衡?思玄赋》,形容女子纤弱苗条。婧也指女子有才品。
  ②益母草:性味辛苦凉,具有活血、祛瘀、调经、消水的功效。治月经不调、浮肿下水、尿血、泻血、痢疾、痔疾。孕妇禁用。无瘀滞及阴虚血少者忌用。


☆、黑眸

  楚渊那日回来便生了一场急病,吓得侧室闾氏以为他是在密阳楼受了气,再也不敢与他提闾琏的事。
  等他渐渐好转起来,已经过去半月。不顾还有些不适的身体,楚渊乘车进宫,径自朝楚潓所居的慈仁殿去。
  “半月没见,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身着褚色宫装的楚潓靠在软榻上,看着兄长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奇道。
  殿中烧着地龙,暖融融的一点不似冬日。饶是这样楚渊仍旧蜷缩在高深的座椅内,蔫耷耷如同深秋枯叶。“真是白日见鬼,那双眼睛怎么那么像。”想到那日情景,他犹自打了个寒颤。
  话说的没头没脑,楚潓如何能够明白。“你是不是病糊涂了?一句完整话都说不了。什么眼睛。。”她重复一句,脑中却猛地想到一人。“眼睛?什么眼睛!”
  “我看到一双与端木玦一模一样的眼睛。”虽是一闪而过,楚渊却牢牢记得那双眸子。“他明明已经死了。”
  猛然听到那个十五年未曾听闻名字,楚潓有些惊惶。“定是你看错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你不要忘了,他的儿子并没有找到。对,那人一定是他的儿子。”说到这里,楚渊越发肯定自己心中想法。“他儿子来报仇了,潓儿,他来报仇了。”
  兄长癫狂的样子竟然让楚潓慢慢冷静下来,她起身走到楚渊面前。“你在怕什么,没有人知道那些。”借他人之手灭掉端木氏的事情,除了那个死去的吴明,再没别人知道。“你是在哪见着他的。”
  “密阳楼附近的街道上。”楚渊渐渐镇静下来,仔细回忆。
  楚潓拍拍兄长的肩膀,“这几日你派人盯着那边,说不定他还会再出现。”她深居宫中手无半点兵力,只有靠楚渊家中私兵。
  “找到之后怎样处理?”事出突然,楚渊全然没有主意,只能问楚潓的意思。
  楚潓脸上现出如同地狱修罗的神情,舌尖上慢慢凝成一字。
  “杀。”
  楚渊碰到的确是木樨无疑。
  恶整闾琏之后,他知道楚渊总有一日会来问罪,于是白日都会去烟霞山的药庐暂避。那日午时因为韩墨与舒雪桃要进山采药,他只得回密阳楼。
  回去之后他才知道楚渊被苏岚一通惊吓,刚刚离开密阳楼。木樨并不认识楚渊,所以就算擦肩而过,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危险临近他浑然未觉,仍旧戴着面纱在密阳楼中装扮神秘公子。因此又多出许多客人,有的甚至故意找茬,只为引他出面。
  “又是他?这是第几回了。。”听到小厮来请,木樨扶额叹道。
  见他一副为难样子小厮只得讪笑,“第四回了,公子这次下点猛料,让他数月下不来床吧?”
  “那可不行,巴豆吃多了是要死人的。”木樨摆摆手回绝道,拿
  起搭在椅背上的面纱。秀美容颜半遮半露,越发惹人遐想。
  “严公子,这回又是哪里惹你不快?”木樨冲站在一旁深感无奈的宋掌柜笑了笑以示无妨。珠帘围绕的雅室内只有一人,桌上酒菜未动,显然为他而来。
  严莘并不是京城人士,数月前为了家族一桩生意来到密阳。与他做生意的人是密阳楼的老客,在这里设宴款待他时,隔壁因为一点小事与府尹爱子起了争执。木樨前来调停,却不想被他看见,为了引起木樨注意,严莘半月间来了四回,总能寻到由头让他出面。
  蓝衣公子脸上苍白之色尚未全消,见到他倒是精神一振。“你来了就好。”严莘正要凑到木樨面前,却被两个童子笑着挡住。
  木樨走到桌前斟了两杯梨花白,将其中一杯递到严莘面前。“喝过这杯酒,你好生做你的生意,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严莘并不接过,只拉住木樨伸直的手腕痴情说道。“舍了这里,跟我走好不好?”
  木樨正要挣开严莘的束缚,帘外苏岚的声音冷冷响起。“公子有什么话直说便好,怎么动手动脚起来。”
  冷着脸走到两人面前,苏岚用巧劲把严莘的手从木樨身上拿开。真是一语成谶,他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便有人堂而皇之的从他这里抢人。“你最近真是越发长进,这样的小事也要劳公子亲自来。”将木樨挡在自己身后,苏岚瞥眼对宋掌柜说道。
  老宋知道苏岚吃了醋,也不辩白带着童子退下。视线被挡得完全,木樨只得拉了苏岚的手,上前与他并肩。
  苏岚的出现让严莘很快明白过来是怎样一回事,却仍不死心。“你有什么权力将他留在身边?”面前男子容貌气势俱是上等,但他并不想因此输给苏岚。
  苏岚微眯双眸看了一会严莘,并不答他的话,而是侧头吻上木樨掩在面纱之后的唇。带着隔阂的接触让人觉得新鲜,他闭上眼将木樨搂在怀里,当那人是空气般,霸道而张扬的宣示所有权。
  突来的吻让木樨有些惊愕,张口轻呼间苏岚的舌探了进来,质地极软的面纱夹木樨间,带着些微的痒摩擦他的口腔。木樨脑中一滞,双手环住苏岚肩膀,仰起脖颈回应他的亲吻。
  一声剧烈的响动打断他们,木樨从苏岚怀中探头一看。严莘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跌坐在地上,宽袖带翻了桌上的酒杯,梨花白染得衣摆全湿。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把他留在身边。”苏岚用力将坐在地上的严莘拉起。“这样的爱恋,不是所有人都给得起。”
  将世人眼光抛在脑后,不掩饰对他的爱。
  这样的事情,不是人人都做得起。
  看着严莘失魂落魄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木樨这才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不是明天
  才能回来么?”
  拉着他快步走到无人的雅室,苏岚把已被濡湿的面纱从木樨面上撩去。“我要是不回来,你就要被别人拐去了。”每月他都要去密阳以外的城镇与分布各地的暗使商讨事宜。这次去的地方较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苏岚便日夜兼程的回到密阳。没想到就看到这样突兀的一幕。
  烛火照耀珠帘,一点亮光透过木樨的黑眸照进苏岚眼底。“你那样的作为,是个人都要被吓死,我还能上哪去。”
  苏岚一把抱住木樨低声叹道。“你身上的毒什么时候才能解。”
  “过几日我进山一趟,舒雪桃说师父似乎找到解毒之法了。”这半月他都没有离开密阳楼,前日舒雪桃送日常所需的药物来提了一句。“你一定忍得很辛苦了吧?”
  苏岚用吻回应,惩罚他明知故问。


☆、危局

  清晨木樨正要出门,苏岚慌忙从床上跳起说要陪他同去。
  “我雇马车进山,又不是姑娘家,还怕被人劫了去?”见苏岚一脸不放心的样子木樨笑道,替他拢拢睡得散乱的发丝。“你回来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正好今日得闲,再睡一会。”
  “我让人同你一起。”说罢苏岚从床榻上下来,打开门欲招呼身边暗使。
  木樨一把把苏岚扯回床榻,将他压在温热的被褥上。“小爷我再不济也是个男人,苏楼主怎的这般小看。”见苏岚一张脸由微红转为恼怒,木樨连忙起身跑出门去。
  装扮成货郎的大汉悄然跟在木樨的身后,楚渊的私兵盘桓在附近几日,终于见到了要灭口的那个人。
  木樨停下步子到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货郎也赶紧卸下挑子假装卖货。有早起采买的丫鬟走了过来,“水粉什么价钱?”
  货郎转过脸,恶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不卖,滚。”说完便赶忙转了头看住木樨,怕一个不留神将人跟丢。
  没有见过放着生意不做把人赶跑的货郎,那一声吼也带着十足的中气。木樨顿时警醒,将铜板递到老头手里,他抱着滚烫的纸包离开。脚下步子逐渐加快,如同一只躲避猎人追捕的雪狐。
  走到一处行人极少的地方,这人也等不及出城将他诛杀。见旁边有一小巷,大汉藏在挑子里的刀便要追上。木樨一个转身,将刚从屉子里拿出没一会的包子扔到他脸上。
  大汉吃痛叫了一声,就近埋伏的私兵一涌而出。木樨堪堪避过正欲抓住他衣袖的男子,从袖袋中掏出还没用完的巴豆粉,洒向那人眼脸。
  见又有一人吃瘪,剩余的私兵抽出短刀,狞笑着逼近木樨面前。
  利刃在阳光下闪着森然的光芒,木樨心中一冷。这附近巷子大多都是宅院后门所在,最长不过数尺。他一咬牙,背转身冲进小巷。
  狭窄的巷口只容两人通过,拿着短刀的私兵一个箭步来到巷口,却见远处恍惚只有一缕墨色。将刀插回腰间刀鞘,那人独自向里走去。
  走得近了,大汉才发现墨色乃是一个身量极高的男子。只见他侧着身子,右手撑在墙上,宽袖上搭着青丝几缕,显然是个女子披散了头发被他拥在胸前。男子正欲低着头亲吻女子,眸光扫到有人走了过来,只得停下动作。
  墨衫男子神色不悦地侧过头,私兵这才发现此人却是国子监司业,忠仁候的公子叶青泽。
  将怀中丽人搂得更紧,叶青泽皱眉看着凶恶之色还未收去的大汉。好事被扰,他的语气极为不耐。“你是什么人。”
  大汉慌忙收起戾气换上一副讨好笑容。“小的是楚大人府上的护院,今晨府里跑了一个家生奴才,大人让小的出来找找。”
  叶青泽怀中的女
  子细细地嘤咛一声,似是忍受不住已被挑起的□。叶青泽咳嗽一声,“既然如此你就快去找,杵在这里干什么!”说罢也不顾那人,对女子掩在发中的耳垂轻咬。
  大汉眸光扫过左手边开着一条缝的木门,低低啐了声离开。
  巷外一阵响动,很快趋于平静。叶青泽这才慢慢放开怀中抱着的人,白衣男子一头青丝垂到腰际,瞳仁泛光,面容晕红。
  “木樨兄,情况危急,如有得罪之处还请饶过小弟。”将藏在袖中的璎珞发簪还给木樨,叶青泽一张俊脸满是歉意。
  “无妨。”将头发拢好绾住,木樨抬眼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夜和同僚在这里喝酒,没想到醉过去,只能宿在这里。”天刚拂晓他就醒了,怕叶赋发现他彻夜未归,只能匆忙梳洗过从后门溜了出来。
  经他一说,木樨这才想起这条巷子一侧连着芙蕖馆。被你父亲知道你就惨了。。”话音未落,叶青泽就通红着一张脸捂住他的嘴巴。木樨眨眨眼睛示意他放开,“不过还是多谢你。”他本来以为逃不过一劫,却不想碰到刚从后门走出的叶青泽。
  叶青泽走到巷口,路上行人渐渐多了,他招招手让木樨出来。“你怎么得罪了楚渊?那人虽说自己是护院,可他的腰带我认得,是楚府的私兵才能佩戴的。”
  木樨伸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是上次喂他外甥吃了回巴豆。”说完他又觉得不对,那件事情苏岚已经替他掩过,没有被发现的道理。
  木樨的话让叶青泽哑然失笑,“为了这点小事楚渊就派人绑你,实在太过小气。”
  “那些人分明下了杀手。”想到刚才险境,木樨深深吸了口气。“附近埋伏这么多人,想必守了好些天。”
  听到这里叶青泽再也放心不下让木樨一人,“你要去哪,我同你一道去。”
  知道叶青泽怕自己再度遇险,木樨也不拒绝。今日的事实在蹊跷,他也正好想找个头脑灵光的人解开疑惑。
  楚渊最近一直睡不安稳,待寅时迷糊过去,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所幸今日没有早朝,他也懒得去户部走个过场。让婢女换了衣裳,楚渊端了一碗粳米粥半倚在八仙椅上,脑中翻来覆去想着木樨的事情。
  “老爷。”
  他正走着神,之前派出去的人哭丧着一张脸回来,楚渊心中猛地一跳。“怎么了?”
  “盯梢的廖二被发现了。”大汉简单一句话,就将所有罪责推到伪装成货郎的廖二身上。“我们几个追上去的时候,那小子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把万良的眼睛给弄伤了,钻进巷子里就没了踪影。”他一气说完,把头深深埋在地上。
  “真是一群废物!”将喝了一半的粳米粥连碗一块摔到大汉面前,楚渊
  颤着身子怒道。“好不容易找着他,才一次就被察觉了,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不敢擦去溅到脸上的粥水,大汉低声回道。“那条巷子连着芙蕖馆的后门,奴才打发扫地的小厮找了一圈都没见到那人的踪影。”之后的话他没再说,想来楚渊也能明白,平日进出芙蕖馆的不乏高官大员,动静大了反倒麻烦。他小心翼翼抬起头,见楚渊一副沉思的样子,大着胆子继续道。“奴才在芙蕖馆后门见着一个人。”
  楚渊微微挑眉,“谁。”
  “忠仁候的儿子,叶青泽。”
  “他怎么会在那。。”这个名字倒是让楚渊大感意外,叶赋那样正直的人,怎能容得自己儿子在妓院过夜。“没被他看出什么吧?”
  “奴才胡诌了一气,司业正忙着偷香,哪有工夫想这些。”想到那一幕,大汉带了狭促说道。“许是昨晚伺候的姑娘很得沈司业欢心。”说到这儿他不禁开始意淫,那女子该是多么销魂,能让公子哥放不开手。
  再说下去肯定不堪,楚渊也实在没这心思再听。挥挥手让那人退下,他撑着头思量该怎么告诉楚潓。要是她知道了,一定又要大发雷霆。
  楚渊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不是女人的嫉妒心,哪来的这么多麻烦。事到如今,他真后悔自己趟了这摊浑水,想抽身也难了。


☆、顽毒

  木樨跳到马车,带着叶青泽钻进树林。马车是在车马行租的,虽然他每次进山都会租用,但从来不乘马车直接去药庐。那是唯一安全的地方,除了孟峣苏岚再无他人知道。
  山中仍有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行了一会,叶青泽便看见一处开阔的地面上盖着几间砖瓦房。用半人高的木条隔出的小小院落,走得近了便能闻到一股药香。
  “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叶青泽奇道,想不到烟霞山里除了大户人家的别院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舒雪桃恰巧从韩墨屋里出来,见木樨来了忙笑着跑了过来。“我以为哥晌午才会过来,一定是等不及了吧。”跟在木樨身后的墨衫公子一脸睿智精明,舒雪桃虽没见过叶青泽,但经木樨字里行间,也依稀知道这人身份。
  木樨瞪他一眼,将叶青泽领进自己的屋子。“我去沏茶,司业稍坐。”说完反手将门一关,扯着舒雪桃的袖子走去厨房。“师父当真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嗯,你先服几丸,不行的话我和师父再想办法。”把炉子上热着的水壶递给木樨,“这毒种得太深,想必不是一下便能拔除的。”
  泡上一壶碧螺春,木樨点点头。“你请师父到我房中,有事相商。”
  “楚渊派人杀你!”木樨特意掩去自己与凶徒纠缠之事,只捡了不是那么惊心的说了。饶是这样舒雪桃还是惊叫一声,粉红脸颊失了血色。“受伤没有?”他慌忙丢下茶盏,奔到木樨面前抬起他的手仔细看过。
  “舒公子不必这么惊慌,木樨兄并没受伤。”叶青泽被舒雪桃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安慰。“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谢沈司业救我家少主于水火。”韩墨正色说完正欲一拜,却被叶青泽一脸惶恐托住。
  “您这是要折煞晚辈。”从小叶赋便教导他要长幼有序,所以韩墨拜他绝对受不得。“木樨兄对晚辈有恩,理应这样做的。”
  见这一老一小客气非常,木樨笑着为叶青泽空掉的茶盏续上水。“师父你就别为难他了,只替我好好想想我们有什么得罪楚渊的地方。”他面色轻松全然不像死里逃生的人,仿佛对这类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捻着花白的胡须,韩墨沉吟着说道。“他妹妹贵为皇后,理应不会把我等放在眼里。”端木玦与楚渊交际几近全无,实在想不到有哪里惹得这位不快。
  一个不太敢确定的想法在叶青泽脑中一闪而过,“除去太医院的太医,端木氏门中有没有为宫闱中人诊病的人?”
  “只有门主一人,可以不受限制出入宫禁。”端木玦对原配用情至深,别的女子在他眼中不过脚下尘埃,丝毫入不得眼。
  木樨心中了然,想必这就是泱帝为什么能
  在桂宫见到父亲的原因。那座宫室在孝宗那朝一直空置,父亲最爱桂花,所以经常去到那里。
  “难道。。”听了韩墨的话,叶青泽又多了一分确定。“晚辈还有些事,就此告辞。”他做事一向稳妥,要等证据确凿才会将想法告诉别人知道。
  木樨没有再留,以他对叶青泽的了解,这个少年一定会将疑问解答完全。
  跟着韩墨进到丹室,木樨看着铺满桌面的书卷和摆了满地的药草,心中生出许多愧疚。
  韩墨从药屉中拿出一个织锦小盒,转身递到木樨手上。“这里有四颗解药,你先服两丸。”
  盒子里是四粒鸽卵般大的白色丹药,木樨拿起两颗放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瑞脑般微凉的气息沿着咽喉直到腹中。他冲一脸紧张的韩墨笑笑,“没有什么不适。”
  “这几日你就住在这儿吧,让我看看有无成效。”韩墨心知木樨和苏岚是一刻也离不开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只能把木樨留在药庐。
  木樨突然觉得有些困倦,“师父,我先回屋里躺一会,想是起得太早,此时觉得困。”一席话说完更觉乏力,他摇晃着出了韩墨的屋子,慢慢走回自己房中,倒在床上便人事不省。
  到午饭时木樨仍未起来,不好让韩墨久等,舒雪桃便到木樨房里叫醒他。木樨衣衫未解躺在床上,头颅微微向内,舒雪桃走近一看,竟是连棉被都没来得及铺好。他轻轻的推了推木樨,“哥,你这么睡会着凉。”
  没有得到回答,舒雪桃只得站在脚踏上越过木樨的身子扯过棉被替他盖上。不小心碰到木樨脸颊,他心中一惊,慌忙翻过木樨的身体。
  原本有些红润之色的面庞此时有如冰雪,嘴唇也失了颜色,唇角还有尚未干透的血迹。
  不是正常的猩红,而是触目惊心的黑色。舒雪桃吓得倒退几步,定了定神跑出屋子。“师父!木樨不好了。”
  苏岚自木樨离开后心绪就有些不宁,用过午膳他本该处理日常事务,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老宋见他这个样子,便调侃他一半心神也跟着木樨走了。他扯着嘴角笑笑,总觉哪里让他不安。
  刚到未时,苏岚终于忍不住想牵马去药庐看看,人才到后院,便有童子引了舒雪桃进来。
  “苏岚,你赶紧同我去药庐。”一路疯跑到山下舒雪桃才拦到马车,给了车夫两个银角央他把马解了,骑着马一刻未停的冲进城。他本来不善骑马,可事情危急,只能咬牙颠簸着到了密阳楼。□已是磨起了水泡,火烧火燎的疼。
  见舒雪桃一脸慌张,苏岚便知一定是木樨出了事。跑到马厩牵出他的银雪,苏岚飞身上马, “让老宋给你找辆马车,你这个样子不能再骑马。”说罢他挥鞭一抽马臀绝尘而去,
  即使此番举动会惊了街道上的行人摊贩,他也顾不得。
  早知如此,便不能由了木樨,让他一人去。
  银雪脚程极快,不过半个时辰便载着苏岚到了药庐。足尖一点,苏岚使了轻功奔到木樨屋中。见韩墨端了一碗汤药站在木樨床边,眉头紧皱没有动作。
  听到舒雪桃呼喊,韩墨赶紧为木樨扎过一遍银针。拔出之后针尾发黑,他知道是骨香反噬,便熬了汤药想喂木樨喝下,谁知木樨牙关紧咬,贸然撬开必定损伤,正踌躇间,苏岚便赶到了。
  接过韩墨手中瓷碗喝下一大口药汁,苏岚抱起木樨坐到床沿,俯身贴上恋人唇瓣。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施力,舌尖顶入将苦涩药汁渡进口中。如此反复三四回,才将碗中汤药全部喂了下去。怕木樨呛住,苏岚又拍了拍他的后背,做完这些,他才恭敬喊了声师父。
  他的举动让韩墨一时愣住,等他出声才回过神来。“你来了就好。”老者上前看了看木樨,见他虽未转醒但呼吸已趋平稳,才舒了口气。“怪我太过急切。”
  苏岚知道韩墨为了这事付出许多心血,怎能怪他。“师父不要太过自责,再想别的办法化解就是。”
  “有一个办法。原本想着这样能解便不用那些,现在看来终是不行。”见苏岚疑惑,老人咳嗽一声低头说道。“骨香虽对宿主无害,但终究是毒,想是日积月累间腐蚀少主肠胃,一遇解药便会产生毒性。如果用药浴通过肌肤渗透,再配合习武之人内力,想必还有几分作用。”
  “药浴?”苏岚重复一句,想到这样便与木樨裸裎相见,脸上不禁烧红。
  “这个方法虽可,但毒性极有可能伤到苏楼主你。”韩墨怎不知道苏岚等了许久,但事关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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