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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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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侍读?”孟峣从石凳上站起,装作陌生说道。
叶青泽冷然看着孟峣并不说话,待只留他二人后。“毒害储君图谋篡位,这个罪名王爷可真但得。”
虽有微风拂过,孟峣却是汗湿一身衣服。“侍读说些什么我竟不明白。”
“九公子如今在哪里。”想起那个有着卓然姿态的男子,叶青泽胸中怒火滔天。“身边藏了一个祸害,王爷还蒙在鼓里么。”
孟峣脸上表情不变,脑中已是百转千回想遍对策。“他从东宫出来之后便没了消息,如今我也在到处找他。”
“如此,那我便等王爷找他出来。”叶青泽转身欲走,“希望王爷清清白白。”
密阳楼中,苏岚持剑在手,却被木樨拦了下来。
“让我杀了他。”苏岚眼中杀意大盛,却挣不开手臂上的力道。
木樨眸光水亮,言语里毫不惧怕。“丞相之子岂是能杀便杀的。”纯如幼鹿的孩子,却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
“木樨,终归是我大意。”孟峣撩起袍角正欲跪下,也被木樨一把扶住。
“我等你还我端木氏一个公道。”他站得远些,望着二人笑道。“怎可在此功亏一篑。”
说罢他欣然离开,再不管身后肝肠寸断。
“你倒真是大胆。”叶青泽刚一入睡,便接侍从禀报有一自称九公子的人来找。
看着叶青泽眼中森冷寒光,木樨微微一笑。“心愿虽然还未了,能让他死,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有什么话,留到圣上面前说吧。”挥手让人绑了木樨,罪魁祸首虽然找到,叶青泽心中却无一点欢喜。
他甚至很怀念那春色撩人,喝茶谈笑的日子。
太子竟是被毒害致死。
泱帝接此密奏,险些失控将身边宠妃掐死。
他起身穿好衣物,带着若干宫人下到刑部牢中。燃着火把的墙壁映得人脸可惧可怖,任谁进了这里,无罪也能吓个半死。
长久的跪姿已经麻木,反绑的双手也从不适转为僵直。木樨低头听着大批人群走近,随即是门上铁链哗啦的声响。
仓促铺就的明黄座椅,泱帝半靠在扶手上。“谋害储君你可知罪。”
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诛,木樨眼中泛上泪意。口中却发出诡异的笑声,笑得猛力,肩膀也随之轻抖。
“你笑什么。”泱帝看着眼前这诡异一幕,疑问道。
“笑你亲手断送骨肉性命还不知悔。”木樨抬起头,唇边笑容艳丽嗜血。眸中泪水承受不住,如珠般滚落。
看着边哭边笑的木樨,泱帝脸上一僵,再开口时已是带了莫名喜悦。“把他带去昭狱,不得用刑。”
只一眼,他便沉溺在那盛水双眸之中。
尘封的记忆。
☆、坠湖
几乎是魂不守舍的回到宫中,泱帝屏退众人后便慌忙找到一个檀木箱子。抖着手打开,偌大的箱子里只有一件玄黑的外袍,在烛火下闪着诡涩的光亮。
“皇天不负有心人。”爱怜地将衣服抱进怀里,泱帝叹息一声。“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突来的变故,让木樨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不是不知道昭狱,但是眼前这一间牢房,怎样看都不像戴罪之身能呆的地方。
儿臂粗的蜡烛照得上下通亮,像是怕牢里味道难闻,点了熏香燃着,被褥一应都是新的。木樨揉了揉被绑到麻木的手臂,心中虽是惊疑但语气仍然冰冷。“这是给人坐牢的地方吗。”
“这是圣上交代的,你就暂且住着吧。”圣意不是一个小小监狱看守能揣测的,将牢门锁好,守卫留下一句话便摇着手回去补眠。
木樨走到榻边抱膝坐好,一直压抑着的情绪这才弥漫上来。
不能把握自己生死的感觉,竟是这样难过。
第二日无早朝,叶青泽卯时就被宫中来的太监叫起进宫面见皇帝。
泱帝看着之前陪伴过孟峥一段日子的叶青泽笑道。“你查出这样一件大事,可要什么奖赏?”
“敢问陛下怎么处置那人?”叶青泽跪在地上直视泱帝,完全不回应他的话。
泱帝眉眼一跳,随即仍是和颜悦色道。“若是你,会怎样做呢?”
“公布于天下,还太子清白。”
泱帝一摇手,殿中的宫人鱼贯退出。“让朕承认错误?”
叶青泽心头咯噔一下,泱帝寥寥数字再明白不过。这个事情,他不会承认也不会改过,只任时光流逝掩盖真实,“事关储君,陛下如何可以一笔盖过。”
若是以往,泱帝一定会嘉许这样直言不讳的臣子。“你乃叶相之子,又是出了名的神童。”泱帝停了一停,再开口时语气已然带了帝王威严。“个中利害,竟是不懂吗?”
叶青泽愣住,良久唇边露出一点苦笑。“臣愚钝,实不能为朝廷效忠。”他将头深深低下,“还请陛下容臣辞去官职。”帝王家的亲情如此淡薄,真让他感到寒凉。
“准奏。”泱帝准允,他不想留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在身边。“闭紧你的嘴巴。”
叶青泽起身退出,临了留下一句。“还望陛下留心秘王。”
一夜惊魂,孟峣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进宫探探口风。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件事定然不会很快大白于天下。
“儿臣有罪。”刚入大殿,孟峣便重重跪下。
泱
帝接过崔海递上的汤药,一饮而尽后才道。“何罪之有。”
心道父皇还不知真相,孟峣将脸埋在织金广袖之中,惶恐道。“将来路不明的人留在身边,间接做了害死皇兄的凶手。”
“峥儿与朕父子缘分许便到这里吧。”叹了口气,泱帝说道。“那个人,是怎么到你身边的?”
“父皇?”
“朕要把他留在身边。”脑中浮现那双瞳仁。
孟峣抬起头来,泱帝没有看见他满眼的惊愕。
和计谋得逞的意外。
“皇帝要把木樨留下?”苏岚听完孟峣的话,一腔疑问按捺不住。
孟峣点了点头,“竟像是丝毫不在乎事情真相。”太子一事按住不发他能理解,但是,怎能如此轻易放过他。
像失了神一般,苏岚纳纳说道。“如此,我要去他身边。”
一直隐藏的身份,也到了要利用的时候。
“这是圣上指给公子的住处。”
水榭之上,一幢楼阁亭亭而立。木樨仰头打量,春日末的阳光雪白晃眼。今日他从昭狱出来,却不是压到刑场砍头,而是来到重重宫阙之中。“得月居?”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名儿是圣上御笔。”看他不解,引路的太监说道。
一条楼梯笔直通往楼阁,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出口。木樨暗笑,这便是把他囚在这湖水之上来去不得。
湖面微风吹来,桂子香气让人心脾舒爽。木樨眉眼皱起,径自上了楼台。
泱帝纳了男人进宫的消息,不出几日便如长了翅膀的鸟儿,在后宫传遍。
楚潓掌宫之权被夺之后,贵妃尹如的漱玉宫便成了后宫中最为热闹的所在。这日众人前来请安,聊着聊着话题便到了新进的木樨身上。
“姐姐,您说那位是什么来历,竟然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身穿桃红衣裙的宫装丽人摇晃着精致的画扇,话语虽是轻松自得,眉目间却是已经醋意满坛。
尹如将她表情看在眼里,端了手边的酸梅饮道。“妹妹这话可别来问我,若要好奇啊,便去瞧瞧。”
她为人素来亲近,饶是权力在手也不以势压人。因为这点和楚潓不同,众妃子在她这里也少了拘束,话语间也随便。“姐姐还真当我不敢去了,我这便去问候问候。”桃红丽人说罢便起身摇曳着走了。
有几个耐不住的也跟着告辞离去,尹如轻抿了一口酸梅饮,将不屑眼神藏进绘着春桃绿叶的瓷碗里。
且让这些不省心的去打探打探吧。
得月
居本是泱帝建来观赏月色的楼阁,赐给木樨时特意修缮一新。空旷的楼台用水晶珠帘和鲛人纱隔了,分成两进,靠里是卧房,临水的一边则是会客的地方。
楼外长廊放着一把湘妃竹椅,斑斑点点似美人血泪。木樨靠在椅上,立夏之前的风还算凉爽,吹得他昏昏然想要入睡。
半梦半醒,他听见门外楼梯吱呀作响。木樨半抬起身子打量,几个宫装女子拾级而上,五色裙裾轻展。
“公子好大的架势。”领头的桃红丽人画扇微遮面容,眼中满是轻蔑。
木樨皱了皱眉,这样多女子突然找来,于理不合不说,更是让他疲于应付。他起身靠在门上,双眸轻扫挨个看去。
自古后宫中只有帝王算是男人,除去那些割去物件的阉人,妃子哪里看过别的。见木樨神情慵懒姿态非凡,年轻些的已经红了脸庞敛衣避开,只留下两三个年长妃子。
见木樨不发一言,桃红丽人恼怒说道。“身为男子以姿悦人已是不齿,怎的见了本宫也不叩拜,真真没了规矩。”
木樨扑哧一笑,“我的双膝只跪苍天父母,你是何人,也敢受此大礼。”说罢眼神直直刺向那人,唇边笑意转为冰冷。
凡是得宠些的妃子,平日受着众人奉承,几时受过这样的羞辱。木樨话音一落,桃红丽人便气红了双眼,仪态也不顾了,拎着裙角就到他面前。“怕你到了陛下面前也这般没规没距,今日便让本宫来教教你。”
不意与她揪扯,木樨退到长廊之上。看着女子不依不饶,暗恼自己之前嫌烦硬是把一干侍女打发走了,此时一个通风报信的也没有。
见他退无可退,桃红丽人将手中画扇塞到身旁侍女手里,抬起雪白皓腕扇向木樨。
木樨正欲撇头躲过,眼瞧见底下湖水在春日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心中生起一计。
像是避让一般,他摇晃着踏上木质围栏,身体后仰。
扑通一声,雪白身影坠入湖底。
☆、桂香
见木樨坠湖,之前还咄咄逼人的桃红丽人也慌了神。身旁的侍女怕闯下大祸,连忙夺门而出喊人来救。
一时间本来冷清的湖堤旁人声鼎沸,闻声而来的侍卫正欲解下护甲下去救人。却见一个人影矫健地跳入湖中,没一会就潜入湖底。
虽是天气转暖,春日的湖水仍是冰冷刺骨。白色衣袂随水轻展,苏岚一把捞过,将木樨抱个满怀。
如果不是他今日进宫,心爱之人此刻只怕做了湖底亡魂。
泱帝听到木樨落水,丢下手中的奏折便赶往得月居。刚要训斥宫人,便看见浑身湿透的苏岚抱着木樨上岸。发髻遇水松散,木樨此时一头长发松开,璎珞发簪掉落一旁。血红珠子衬得他脸色雪白,越发看得人心慌意乱。
将人平放在地上,苏岚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轻拍木樨脸颊。嘴里正要喊出他的名字,却见木樨悠悠睁开双眸,眼神越过他径自叫了声。“陛下。。”
苏岚这才惊觉回头,发现泱帝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他身后,眼神关切地看着木樨。
“如若知道你出此意外,朕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住到得月居中。”泱帝绕到苏岚身前将木樨抱进怀里,语气凝重说道。“这次多亏你。”
苏岚这才敛容跪倒在地,恭敬叫了一声。“陛下。”
“起来吧,朕还是喜欢听你唤我舅父。”接过崔海递上的披风,泱帝将木樨裹得严严实实后对苏岚笑道。
说来可笑,即使他和孟峣计划着如何倾覆朝野,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流着皇室血统的事实。
他的生母,便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已随父亲一起驾鹤西归的敏珍长公主。
敏珍长公主虽然出身皇家,却喜欢上一位江湖侠客。先帝极为宠爱这个女儿,丰神历朝只出了这样一位独一无二的公主。
苏岚一身武艺乃是父亲所传,十五岁时,双亲丧于雪崩之中。他扶灵回到密阳,才与孟峣相识,便有了这段纠葛缠绵。
“自从你母亲逝后,你有多久没来看朕了?”将木樨安置在玄天宫一处偏殿内,泱帝唤了苏岚上前。“这么些年在外面,都不想舅父了么。”
苏岚已经换下湿透的衣物,一身绛紫的衣袍,将他眉眼间霸气凌然烘托。“刚刚回到密阳,今日特来给舅父请安。”
“今日若不是你,九儿想必凶多吉少。”想到刚才惊魂一幕,泱帝叹道。“如此便住下吧。”
“晚辈无官无职,实不能住在宫中。”苏岚拒绝道。
泱帝招来近侍,“拟旨,封苏岚为御前侍卫,正
三品,准带刀行走。”说罢,泱帝走上前拍了拍苏岚肩膀,“为朕保护木樨,不要再让旁人伤害到他。”
苏岚俯身叩首。“定不负陛下期望。”
昏睡了一会醒来,已是月上梢头。木樨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却发现床边站着一人。“苏岚?”
“你真是要把我吓死了。”按耐住想要把他抱进怀里的冲动,苏岚低声说道。
见宫人已被他遣了出去,木樨放下戒备靠在软枕上。“不想住在那里,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拼了性命的跳下来,为的便是逃离那个不能脚踏实地的地方。“没想到你与这里也有渊源。”唇边绽出一丝苦笑,木樨把脸埋进发中。
苏岚一时无言,只得唤了侍女端来姜汤。“落水极易受寒,公子把这碗姜汤喝了吧。”
“九儿可是醒了?”两人正僵着,泱帝穿着睡袍疾步而入。苏岚连忙避到一旁,眼看泱帝接过侍女手中姜汤,亲自喂给木樨喝下。
握剑的手骤然用力,苏岚撇开头,将脸上神色隐进烛火阴影里。
“陛下,我不能住在这偏殿里。”几日后木樨身体痊愈,便向泱帝道出辞意。
见他眼中水光荡漾,年过四十的泱帝顿时紧张得如毛头小子。“可是这偏殿不好?”
忍住心中不适,木樨哽咽说道。“我本就成了众人眼中祸害妖孽,怎可继续呆在陛□边。”
“我已将肖氏禁足,从此再没人欺负你。”
提起桃红丽人,他眼中寒光一闪,话语转为暧昧。“此处人多眼杂,陛下还是给我另找住处吧。”
泱帝恍然大悟,想了想便道,“那便住到桂宫去,离朕也近。”
“多谢陛下。”木樨笑道,心中想泱帝真是爱极月亮。
可惜他不是月中嫦娥,而是索命厉鬼。
“当真不负桂宫名号。”有了保护木樨的名义,他便顺理应当的陪伴在他左右。苏岚将掉落在木樨发间的桂枝拿起,宫中所种树木皆是桂树,为保花期常在,还特选了皖地的四季桂花。
时值春末,桂花香气由淡转浓,氤氲着将二人环绕。木樨抚去衣上桂花,蹙眉道。“等到六月,你便要小心这桂香。”见苏岚露出不解,他低声说道。“骨香的味道,便是这桂花香。”
香气撩人,催魂夺命。
“娘娘真是聪颖,竟然知道肖氏此番凶多吉少。”漱玉宫中,尹如坐在雕花铜镜旁,看着镜中依稀爬上眼角的鱼尾,奉承的话语也无法让她开心。
“本宫比不得年轻人,能在陛下面
前恃宠而骄。”从妆台上拿起一盒胭脂,瑰丽的色泽浸染双唇,衬得容颜莹白胜雪。“凤藻宫的那位,如今真像供在佛前的菩萨。”
宫人何等乖觉,见贵妃心绪不好,忙拣了讨喜俏皮的话说。“娘娘行事仁慈,才真真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呢。”
“今日无事,本宫便去拜拜中宫吧。”尹如从凳上站起,自有宫女将缠枝牡丹的披帛递上。
楚潓坐在大殿中,脑中仍是刚才楚渊留下的话。
“如今峥儿去了,你又被夺去掌宫之权。不是为兄凉薄,再不为自己找条出路,恐怕今后的日子更为难熬。”话虽说的痛心疾首,但句句都如尖锥戳在心上。
“前日婧儿去寺庙礼佛,回来时遇到几个纨绔子弟调戏,幸得秘王相助才得以脱身。”这戏是早已安排好,孟峣演来甚是得心应手,可怜楚雪婧自幼养在深闺,竟对孟峣产生好感。想到这儿,楚渊的话语带着悲痛。“婧儿回来之后便向我打听秘王为人,听到他还尚未迎娶正妃便铁了心要嫁去。我知道你最恨就是他们母子,可今时不同往日,除去尹贵妃所出的大皇子,皇帝现在颇具青眼的便是他了。”
“潓儿啊,你是一国之母,若以后秘王即位仍要尊你为太后。”楚渊的话轻微有如烟雾,自己的闺名被唤出来却是诡异非常。“比起尚有母妃在世的皇子,秘王这颗棋子是不是更好拿捏些呢?”
镶着大红宝石的护甲应声折断,楚潓脸上死灰一片。
“姐姐,春光正好,如何枯坐宫中呢?”寂静大殿里,娇媚女声骤然响起。
牡丹花纹映着日光,放大在她眼前。
楚潓眯起双眼,泛上一缕轻笑。
芍药妖无格,牡丹真国色。①
作者有话要说:①芍药妖无格,牡丹真国色:改自《赏牡丹》,唐代刘禹锡所作。
文中喻意牡丹乃是花中之王,皇后亦相当于后宫第一人。尹如虽然贵为贵妃,却不是正宫皇后,所以她在楚潓眼里只是妖艳的芍药,上不了台面。
看的人也很少,所以我也不求评论啥的了。
谢谢看过的人
☆、朱颜
“哦?朕的峣儿想纳妃了?”泱帝放下手中茶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道是这个儿子一生便是留恋花丛不意娶妻,却不想他会主动提起。
孟峣起身跪在殿上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前儿臣太过无知,让父皇担心了。”
“是不是怪朕抢了你的九儿。”一把将孟峣扶起,泱帝深深看进孟峣眼里。
孟峣坦然面对泱帝说道。“父皇喜欢九儿是他的福气,儿臣有什么可怨的。”说完像是想起某人,唇边漾出极甜的笑。“如今婧儿才是儿臣的终身良伴。”
胸中桃样身影呼之欲出,孟峣撩起袍角重新跪到地上。“请父皇下旨,把婧儿许给儿臣。”
宽大衣袖掩盖住的,是一脸无奈不忍。
天启十五年五月,泱帝指礼部侍郎楚渊末女楚雪婧为秘王正妃,赐绫罗珠宝,择吉日完婚。
密阳城中人皆道楚家风光无限,门中出了一后二正妃,实为丰神历朝之最。
熙攘街市,桃面男子眼中泪光一点,随即消失不见。
“我要入太医院。”一进密阳楼,不等侍者端上茶水,舒雪桃便对孟峣说道。
见他神色不耐,孟峣也不敢调侃。“”一下怎么这么急?”
“六月将至,再拖下去木樨处境危险。”别过头不看孟峣,舒雪桃咬着唇说道。“现在秘王您春风得意,竟忘了宫中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吗。”
孟峣张了张嘴,终是没有把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明日我便送你入宫。”
“我的师父,还请你多多照顾。”转身开门,舒雪桃低低说了一句。
“好。”孟峣看定舒雪桃背影,像是要把这个身影刻在脑中一般。
所谓日久生情,奈何形同陌路。
上弦月,弯弯如钩。微凉的月光照进桂宫,显出一番天上景色来。
苏岚抱剑站在远处,亭中泱帝木樨相对而坐,声音轻微有如情人呢喃。
“陛下,桂宫中为何没有住人?”木樨搬来之后,偌大的桂宫才算有了人气。别的宫室都有品级稍高的妃子住在主殿,独独这里空着,每日只安排勤快宫人打扫。
眼中荡漾着如水月光,泱帝看得失神,半天才答道。“这样的宫殿,不是人人都能住的。”
木樨掩唇一笑,眉眼弯弯说道。“那我一定有什么独特之处,殿下才会让我住在这里。”
笑的样子更像那人,泱帝心中想着,越发温柔看着木樨。
唇边的笑逐渐冰冷,拿起桌上酒盏掩住面容,木樨心中闪过一丝狐
疑。
皇帝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他,却更像是透过他的眼睛看着别人。
那样的怀念。
太医院新进一人,这几日成为后宫妃子私下交谈最为频繁的对象。
“听说这人生得一副稚嫩容貌,二十多岁仍如少年一般。”
“我上次依稀看过一眼,那脸真是红润水嫩,就像洗净的水蜜桃,一掐就会出水的样子。”
“啧啧,姐姐好不知羞,这世上还有谁能俊得过我们陛下。”
“莫非那人懂得什么驻颜之术?”
“竟能容颜不老?”
锁在深宫中的女子,言语相传间,便把新入太医院的舒雪桃推到风口浪尖。
“脸上无毛的小子,竟然也敢跟我们争高下。”太医院中,称药的太监背地嗤笑舒雪桃,竟没想到这一骂也将他们骂了进去。
“我家娘娘想请舒雪桃过去,不知他可在?”青衣宫女刚一踏入太医院便翘首望着,舒雪桃现在仍是见习,所以便只好直呼他的名字。
“哟,我当是谁呢。染姐姐,可不巧,舒雪桃刚被我们娘娘要去了。”同是一身青色衣装,说话宫女身量略高,便显出亭亭玉立的姿态来。
各宫妃子明面上姐姐妹妹叫得好不亲切,暗地里却是你来我往谁也不让着谁。宫女也是一样,虽说都是伺候人的贫贱命,却因顾着自家主子面上都不好看。舒雪桃背着药箱出来,便见两班宫女对立站着,气氛僵持互不相让。
“何必为我这样一个人生气。染姐姐,你先回去告诉你家娘娘,就说卑职去飞霞宫看过,立刻就往那去。”舒雪桃推着飞霞宫宫女茵儿便往外走,嘴边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纵是有再大怒气,看到这样的笑容登时就消了一半。
虽然他在外面从来不在乎孟峣王爷身份经常叫板,但进得宫来,他却明白一言一行稍有不慎便会惹来灾祸。
抬头看着宫道上瓦蓝一方天空,舒雪桃心中叹了口气。
“卑职给娘娘的叫作梨花白面法。取宫粉一两,蜜陀僧二两,白檀香二两,轻粉、蛤粉各五钱,共研细末。鸡子白调贮,每晚用鸡子白调敷,次早洗去,可令面莹白,绝似梨花,且香美异常。”舒雪桃边说,手上毛笔飞快写着方子。①
飞霞宫原还住着肖容华,因她上次犯错致木樨落水被禁足。于是这宫中便只剩下一位贵嫔,“你这方子可不能给别人,要是被我知道了一定罚你。”将一个荷包抛到舒雪桃怀里,女子拿起抄好的方子递给宫女。
看也不看将荷包揣进袖中,
舒雪桃起身笑道。“只有娘娘才能配得梨花二字。”
凝脂欲滴,妩媚多姿;独占枝头,先开为快。
“便由她们去吧,只要不闹得下不来台,本宫乐得做闲人。”听了宫人的禀报,尹如浅浅一笑。各宫妃子为了驻颜上演的一幕幕戏,她全都看在眼里。
不是不怕红颜老去,只是还有这权力在手,就算皇帝独宠桂宫,也少不得来她这里小坐。
泱帝赞她贤良淑德与世无争,却不知她是因为已将中宫甩在后头,便对这些尔虞我诈再没兴趣。
“传本宫懿旨,着太医院舒雪桃专司桂宫事宜。”朗朗过后,尹如脸上现出一缕阴险笑容。
她不意参与这些争斗,却少不得这些来悦己悦心。
她却不知木樨就等着这道懿旨。
正愁怎样向泱帝开口把舒雪桃要来桂宫,尹贵妃便做了回好人将人主动送到他的面前。
六月将近,骨香毒性慢慢复活。
他怕苏岚因此受到威胁。
拥住刚刚进门的舒雪桃,他终于有种安心感。
作者有话要说:①梨花白面法:古代美容手法之一,梨花开时凝脂欲滴妩媚多姿,也是花期早开的植物。文中喻意宫妃也希望自己如梨花一样受皇帝宠爱。独占枝头,先开为快;一枝独秀的意思。
☆、疯魔
六月,荷花露角。桂宫中桂香更甚,远远便可闻见浓烈花香。
木樨坐在窗边,看着院中宫女在地上铺了绢纱,持杖将枝头桂花打下。金黄花瓣用处良多,每到这个时候,各宫妃子都会惦记这里的桂花。如今他在,少不得求他通融。
木樨收了笑容,这些女子说话时温柔娇笑,眼中寒光却能将人冰封。
“哥,这是飞霞宫茵姐姐做的桂花糕,尝尝?”正出神,舒雪桃便捧了一个纸包笑着进来。
纸包打开,里面齐齐整整放着一叠嫩黄糕点,香气扑鼻。舒雪桃正欲拿起放入口中,却被木樨半路截掉。“可仔细看过?”
见他疑心,舒雪桃挑眉说道。“哥也未免太小看我,从小就是伴着毒物长大的呀。”这话不是自夸,从他懂事起韩墨便教他辨别毒草,寻常的东西只要他闻过便知。
木樨冲他抱歉一笑,八岁失忆之后他便再没碰过这些,有无毒性真是分辨不出。“如今阖宫上下的妃子怕是恨透了贵妃,将你调入桂宫之中吃尽苦头。”将手中药丸吞下,木樨皱眉还不忘说笑。
舒雪桃嗤鼻,“不过是气愤今后再也没人教授她们驻颜之法,难博皇帝青眼罢了。”那女人把他指来桂宫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并非全无反应。
“半月后骨香的毒性就该出来了,想好对策没有?”他入宫只为杀掉泱帝,不想累及无辜。
舒雪桃支着额头想了一会,“到时候就与皇帝老儿说你得了急症,需要封锁桂宫治疗。”
“他会相信这套说辞么。”帝王疑心最重,骗过他并不容易。
舒雪桃笑了笑,“有贵妃在,万事无忧。”
半月后
“陛下,桂宫舒太医求见。”泱帝正在与大臣论事,听得崔海禀报,忙遣了大臣召见。
舒雪桃自入宫后,第一次亲见泱帝,血洗端木氏的仇人。“恭请陛下圣安。”用袖掩住眼中恨意,他跪地恭敬道。
太医晋见不是好事,泱帝想是木樨身体不适,语中不禁带了担忧。“可是九儿病了?”
“九公子昨夜里梦中受惊,醒来便精神恐慌不能自理。”换上一副惶恐表情,舒雪桃说道。“微臣当时诊治后开方煎药,公子吃过方觉好些。可不知怎的,今日竟是沉睡不醒。用银针扎过一道穴位醒来,但已不能识人,只要靠近他便惊叫不已。”说罢,舒雪桃俯首跪得更低。
一番话听得泱帝心惊肉跳,不等侍从跟上便要往桂宫去。舒雪桃见他要踏入殿门,忙膝行到他面前。“陛下现在还是不要去得好,公子如今神智癫狂,贸然前去怕
有伤龙体。”
泱帝停下步子,眼中焦急强压下来冷语道。“那便是没有办法了吗。”
“臣将尽一切努力让公子恢复清明。”重重将头磕在地上,舒雪桃沉声道。
“如此最好,否则,你便等着九族陪葬。”久未有过的嗜血感觉漫上泱帝心头。
漱玉宫中,尹如亲手剥了一枚妃子笑送到泱帝嘴边。“陛下无需太过担忧,舒太医医术过人,定能治好九公子的急症。”
女子温婉可人,将泱帝心中急躁稍去。“还是如儿最体朕心。”
尹如低头假作娇羞,唇边笑容越显诡异。
“谁。。谁要杀我!谁!”桂宫中,木樨拿着琉璃碗碎片满脸惊恐的指着宫人。白皙的手死死握着碎片,尖锐的琉璃□掌中,猩红血线滴到地上,吓得一干宫人面无人色。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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