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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蓉花巷(red-light district of furong)-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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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柏言听完惊讶的轻声说了一句:“掌柜的,你?”
蒙面人顺着声音侧过脸,当所有人都心头一紧以为又会像是上次那般劫持曲柏言时,那人却只是弯起眼睛,好像是淡淡的笑了。
“妙言!不是像他说的那般!”鸿吉天连忙解释。
蒙面人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将剑上的血迹擦干,“鸿掌柜不单单是心狠之人,而且还是个伪君子,或者,连君子都谈不上吧?”
“你到底是何人?”鸿吉天愤怒的吼道。
“鸿老板也记得今天是若季姑娘的十年祭日吧?”
蒙面人说完清楚的看到鸿吉天的脸上出现出万分的讶异,刚刚来到鸿瑞楼的时候,鸿吉天也恰巧就在会客厅内沉思。
曲柏言也想起了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鸿吉天,也许真是出城去若季的坟上探望去了吧。
“你怎么知道若季?你到底是谁?”鸿吉天上前一步说道。
“有人要收你的命,我刚好就是专门替人收命的。”
“那你为何前两次都不动手?”
“因为时间还不到。”蒙面人说完将沾满血的手帕扔在死去的女色身上,“当年鸿掌柜那么狠毒的阻止有情人成眷属,今日又何必装作菩萨心肠为一个不相干或者说也没入你眼的人这般愤慨?”
“是谁要收我的命?”鸿吉天皱着眉,瞬间倒是变得异常冷静。
“未亡人。”蒙面人淡淡的陈述着,像是一个故事一般,“当年,若季爱上了一个江湖侠客,二人约好此生共度,可惜就在交出了赎身钱之后,鸿掌柜提出了一个七日之刑,结果若季根本没捱过那几日,究竟为何?”
“那是她的命!”鸿吉天此时像一头愤怒的豹子一般,好像随时下一秒就会冲过来将人撕碎。
蒙面人没有理会他的情绪,继续平静的说道:“并非是她命短,而是有人根本就不想让她活着走出鸿瑞楼,走出这条福蓉花巷。”
曲柏言怔住,莫非这蒙面之人也知道下药之事不成?但是他口中所说的有人不想让若季活着离开,那人指的莫非就是鸿吉天?曲柏言不敢再往下想,不敢置信的看着鸿吉天此时因为愤怒而变得越发狰狞的脸。
“说到这里,鸿掌柜,你是不是也应该承认当时你早就计划好了若季一定要死,就是因为你不想她被你一直的眼中钉,自己的亲哥哥带走?”蒙面人说完后死死的盯着鸿吉天。
曲柏言觉得后背发凉,脚步不稳的瘫坐在地上。
若季并非被七日之刑折磨死,也并非是真的吃了什么伤害身子的药物痛苦的自杀,而是被鸿吉天亲手杀了。
“你胡说什么!”鸿吉天吼道,“谁会相信你的一派胡言!”
“因为,就是你亲哥哥要你的命,不为别的,就是要你去偿若季的命。”蒙面人说完手中宝剑一挥指向鸿吉天,“我不擅长用剑,可是若季当年就是被你用剑挑断气管,所以你才让人用席子包着她埋在了城外。今日,我就会用剑,了断你的命。”
“哈哈哈哈。”鸿吉天仰面大笑,眼神中已然不见了往日的和蔼,“他要我的命?他现在半死不活的也要我的命?”
蒙面人低头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曲柏言,竟然有几分温柔。
曲柏言脸色苍白的看着他,颤抖的问:“你是谁?”
蒙面人还未回答,就觉察到一阵风向自己这边移动,余光扫见鸿吉天飞身拿着一把剑朝自己劈来,俯身快速抱起坐在自己一步开外的曲柏言跳到一边。
曲柏言愣住,这个怀抱,似曾相识?
蒙面人将人放到安全的地方,回过头看着已经近乎疯狂的鸿吉天,冷笑道:“鸿掌柜这是要灭口不成?可是在场这么多人?你要都杀了?”说完,竟然伸手将自己的面纱摘下,一张英俊的几乎如玉一般的脸展露出来,鼻子高挺,细长却明亮的一双凤眼,左眼角下还有一颗红色的痣。
他看着满脸惊讶的曲柏言淡淡一笑。
曲柏言这才回过神,原来这个人,他并不认识。
鸿吉天挥剑又朝蒙面人袭来,却被轻松的躲开,自己却一个失重差点跌倒在地上。
“掌柜的!”曲柏言上前扶住鸿吉天的胳膊,却被甩开,反而看到鸿吉天的眼中满是血红,“掌柜的……”
“滚开,你们都和若季一样,都想着要怎么离开我,不识好歹的东西!”鸿吉天说完竟然剑指曲柏言的额头中间,眼中满是凶恶的神情,“我那般的对你们好,你们都要走!既然要走,就死在鸿瑞楼吧!”说完就手臂用力向前伸去。
曲柏言的心脏就像瞬间停止了一般,他几乎忘记了闭上眼睛,剑的利刃近在咫尺,他好像看见了血瞬间布满脸颊的场景。可是为何不痛?脑海中竟然出现了汪诚羽那张邪邪的笑脸,正张开手臂看着他。
鸿吉天停下手,呆呆的看着曲柏言那苦笑的神情,缓缓的开口:“你为何不怕死?你为何和若季当时一样的表情?”
话音刚落,蒙面人的剑已经到了身后,只听见噗的一声,鸿吉天的表情就定格在那里,从胸口处穿出的宝剑,染红了大片的衣襟。
“掌柜的!”曲柏言连忙扶住鸿吉天,眼中顿时充满了泪水,怒不可遏的看着站在对面的蒙面人。
蒙面人平静的看着他,只说了四个字:“他要杀你。”
曲柏言扶不稳早就全无力气的鸿吉天,二人跌坐在地上。曲柏言脱下薄薄的外衣不停的帮鸿吉天擦去嘴角不停流出的血迹,哽咽着说:“掌柜的,让他们去叫大夫,您挺住!”
鸿吉天忽然抓住曲柏言的手摇摇头,“妙言,我曾经做错了事,可是我知道错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对不起若季,我爱她,可是她却还是要跟别人走了。我不甘心,我也不知为那晚我就发了疯一般的对她下了毒手。她就跟你刚刚的表情那般相似,好像憧憬着什么,就那样笑着死在我面前,可是那抹笑意却不是对我的。”
“掌柜的,别说了。”曲柏言流着泪说着,可是鸿吉天的血越流越多,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婉伊不知何时来到门前,看到这骇人的场景,几乎是跪着爬到了鸿吉天的跟前,一把推开正抱着流血之人的曲柏言。
曲柏言跌坐在一旁,却被蒙面人一把扶起。
“掌柜的!”婉伊搂住鸿吉天的脖子大声的哭着。
“若季来找我了么?”鸿吉天闭着眼睛问。
“没有若季,婉伊就在您身边,您别吓唬我!”婉伊捧着鸿吉天那张因为失血变得苍白的脸,不停的流着泪摇头,“掌柜的,您不能有事,您还没见到我们的孩子!”
“去吧若季找来!她为何还不来见我?”鸿吉天一把推开婉伊,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的走到曲柏言的身边,刚想伸手拉曲柏言的胳膊,却被蒙面人躲开。
“掌柜的!”曲柏言低声的喊道,却被蒙面人紧紧地箍住身体动弹不得,“你放开我!”
蒙面人没有理会曲柏言的挣扎,冷眼看着鸿吉天每一步都愈加不稳的动作。
“妙言啊,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你要保护好这个鸿瑞楼,与它共存亡!”鸿吉天忽然开口笑了,回过头望着满面痛苦的婉伊,“我才不要你的孩子!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我不娶就是为了若季,她死后我因为服错过药物,早就没了生育的功能,怎么可能会让你有身孕呢?”
婉伊大睁着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鸿吉天那张往日熟悉现在却变得陌生的表情,哑声说道:“这不可能!”
曲柏言也瞪着眼睛一语不发,仿佛做梦一般。
“若季,十年了,你过的可好?可是我不好,奈何?”鸿吉天说完向前走了几步,慢慢的倒地,大片的血瞬间蔓延开来。
“掌柜的!”曲柏言大叫一声从蒙面人的怀中挣扎出去,一下跪在鸿吉天的身边,双手颤抖的扶起早就断气的人,大声的哭了起来。
“已死之人,不值得你这般为他吊丧,更何况他是罪有应得。”蒙面人淡淡的说道。
“是你杀了他!”曲柏言的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可是依旧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到蒙面人的位置,“你杀了他,我要让你为他偿命!”
蒙面人没有丝毫的意外,半晌后才道:“妙言,你为了一个罪人,要杀你的救命恩人,是么?”
几乎是头脑中的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曲柏言透过泪水看着蒙面人,虽然面容不同,可是刚刚那怀抱的温度和紧张自己的程度其实早就能够判断出来,这个人就是吴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过得真有意义。快完结了,好歹算是有存货。今儿很忙,心情很不好。
☆、第五十二章
虽然声音中也有几分不同,可是如果仔细留心辨别就会发现,这个人就是吴玮。
“你是吴玮。”曲柏言惊呆住。
不单单是曲柏言,在场的人全都呆住,那个相貌平平的制衣先生会是刚刚亲手杀了鸿掌柜的蒙面人。
“你认得我了。”吴玮慢慢的走上前,俯身看着曲柏言,“认出我,还想杀我么?”
曲柏言显然已经被这一切搞得神智不太清晰,只是呆呆的看着吴玮,可是眼中的泪水却不断的流出,“吴玮。”
吴玮伸出手要拉起曲柏言,却被曲柏言一把排开,“别碰我。”
吴玮眼中依旧平静,直起身淡淡的说:“你不想跟我走了么?”
“你留在鸿瑞楼,就是为了找时机杀他是么?我也被你利用了么?”曲柏言抬起头抑制住心中的愤怒。
吴玮没回答,身后传来了大批脚步声,想必是官府的人已经到了。
“我跟你说的话,我一定会兑现。”吴玮弯下腰在曲柏言的耳边轻声说着,然后迅速的飞身跳出窗外,消失在了夜空中。
婉伊一语不发的坐在地上,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脸颊的泪已干,留下两条泪痕。她不再哭闹,只是静静的坐着,看不出表情。
官府的人到时,整个场面安静的如同所有人都睡去了一般。
没有任何的线索,吴玮的名字显然也是假的,没有案底,没人认识这个面容完全不同的人,他又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尽管没有破案,鸿吉天的尸体也只好在三日内入土。他生前结交的朋友向来很多,这次也是好多人前来吊唁,鸿瑞楼就像以前生意兴隆那样,只是大门前挂起的白色纸花显得那样凄凉。
婉伊这几日都没有出房间,有人去看她时,她也只是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婉伊,我让厨房做了些粥,起来吃点。”曲柏言坐到床边,回首示意了一下站在身旁的碧芝。
婉伊依旧不理睬任何人,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这让曲柏言很害怕,那个平日最热情,最坚强的人,此刻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失去了生机。
“婉伊。”曲柏言轻轻的摇了摇她。
依旧不语。
曲柏言离开房间时小心的嘱咐着碧芝好生的照顾婉伊,因为还有着身孕,千万别让她再这样下去,如果有任何事情的话一定要来找自己。
碧芝十几岁的年纪,也是不知所措,只好红着眼睛点点头。
因为没了掌柜的,鸿吉天临死前还吩咐曲柏言照顾好鸿瑞楼,所以曲柏言顺理成章的就暂时接管了楼内的生意。
“言主子,掌柜的明日下葬之事都办妥了,现在客人们也都安排着住下了,您早些休息吧。”鸿要麟好歹也算是跟着鸿瑞楼时间最长的管事,自然也会帮着曲柏言去打点楼内的事情。
“现在离朝廷的文书时日愈加的近了,忙完这段,就看看楼内到底有多少钱能给大家分分,也好做个以后的生计。”曲柏言觉得头疼,本就身子不好,现在每日忙碌的处理很多事情,倒是让他吃不消。
“是,这些我都着手去办了,而且掌柜的其他的生意也都派人去送信了,应该都会有个安排。”鸿要麟叹了口气,“言主子,你说怎么就……”鸿要麟还未说完,眼圈就红了起来。
曲柏言深吸了一口气也点点头,道:“日子还得过,先安葬了掌柜的再做别的打算。”
本来打算把鸿吉天跟若季的墓合在一起,可怜若季当年连个墓碑都没立过,可当人打开棺盖之时才发现里面竟是一口空棺。
“当年是我和东富办的这事儿啊,不可能有差错的!”鸿要麟连忙解释。
站咋一旁的东富也是急的满脸通红。
曲柏言思索了一下,也许当年若季的尸首早就被那人带走了吧,而且那人知道鸿吉天对若季的感情必定会每年都来,留下口空棺,如果鸿吉天活着时知道的话,一定会被活活气死的。
真是各有各的惆怅,各有各的狠毒。
料理完鸿吉天的后事,曲柏言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楼内的生意和婉伊的事情上。
离朝廷的文书时日越来越近,最近经常能看到很多场馆已经开始遣散女色,照这个情况看来,如果真有此事,那么整条花巷都将危在旦夕。
曲柏言站在楼上看着趁着夜色背着包袱落寞的走在花巷的人出神,自己也没有办法,他想保住这条花巷,可是就凭他自己,又能如何呢?
“主子,那个……”
曲柏言闻声转过头,见东富站在门口面露难色,问道:“怎么了?”
“有人来找您。”东富吞吞吐吐的说。
“叫人进来便是。”曲柏言走回床边坐下。
东富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是岳茗萧,岳少当家。”
曲柏言愣了一下,多久没见过岳茗萧了?这段时间忙于楼内之事,竟然也不太能想起来还有这个人。没多做迟疑,他冲东富点了点头,示意让人进来。
不多时,岳茗萧出现在门口,见到曲柏言后先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便不再多语,
“岳少当家来找我有事?”曲柏言起身问道。
岳茗萧还是老样子,不过精神面貌都不错,应该是新夫人给他调养的不错。
“花巷要取缔了,你们有何打算?”岳茗萧忽然开口。
曲柏言走到桌前倒了杯茶,转过脸面带笑意的说道:“岳少当家快请坐,站着做什么?”
岳茗萧坐下后叹了口气,有些不敢直视曲柏言的眼睛,低着头道:“你终究没来找我,我倒是忍不住了,就想来看看你。汪诚羽他,我也觉得很可惜。”
“如果真做错了事,就要去承担事后的一切,这并没有什么可惜与不可惜之分。现在花巷生意惨淡,可能不久之后我们也要像现在街上那些人一样各奔东西。”曲柏言平静的说。
“那你会去哪儿?”岳茗萧手中的茶碗紧紧握着,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在不安的跳动,他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恐惧听到答案,却也忍不住不去问。
曲柏言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走到哪儿算哪儿吧,计划的再好,也不是行动。”
“言儿。”岳茗萧忽然来到曲柏言的面前慢慢蹲□,抬起头深深的看着这张自己曾经魂牵梦绕过的脸,轻声的说:“言儿,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个机会?”
曲柏言并没有惊讶,他抬起手拨去岳茗萧额前的碎发,又抚上他的脸,面露笑意,“如果换做以前,我会很开心你现在会这样说,可是现在,我的心却异常平静。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以后再无这些纷争。岳茗萧,我曾经以为我忘不了你,你就像是一颗钉在我心里的铁钉一般,心越跳动,扎的越深,以至于到最后我连呼吸都是那样谨慎,生怕自己再疼。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当你再站在我面前时,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却让我异常平静。也许放下,就是有一天当你我再这样面对面的谈那些难看的过往和曾经令我憎恨的你时,我却可以笑着面对,心中不再有波澜。”
岳茗萧的眼睛有些湿润,紧紧地抓着曲柏言的手,“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因为也许我当时就认错了你吧,仔细想想,也许我要寻找的那个能带我离开这些纷扰的人,终归不是你。”曲柏言说完,面上呈现出一种疲惫。
“那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岳茗萧焦急的说道。
“怎么在一起?你不可能违背你的家人。”曲柏言皱着眉,“你终究不会有汪诚羽那样的气魄,你也永远不会拉着我的手对世人说出我们的事,早在你成亲那日时,我们之间的牵绊就已经断了。”
岳茗萧低下头低声的哽咽着,“只要在一起就好,像以前那样,该多好。我爱你,你是不是都不会再相信我说的这些了?”
“我信。”曲柏言的眼角流下一行热泪,轻轻的低落在岳茗萧的发间,“可是终归你我不能潇洒的不管不顾,正如你以前说的那样,你也并没有错。即便我也还爱着你,两个人却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
岳茗萧离开前站在门口看着曲柏言,他还是那样的让人为之倾心神往,发间插着一根发簪,并不是那日见到他买的那个,顶端的珠子在这昏暗的烛光下散发出幽暗的光芒,却刺得他无法再直视。
“我还会再见到你么?”岳茗萧忽然开口问道。
“如果老天还要如此的折磨我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曲柏言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岳茗萧咧开嘴露出一丝苦笑,道:“那何时离开,一定要通知我。”
小凤舒抿着嘴跪在地上,这个状态持续了几个时辰,可就是不吭声。
“你有什么话起来说便是了。”曲柏言忙了一天,也是在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沉默上。
觉得腿部跪的发麻,听到曲柏言问话,小凤舒的身子还是晃了一下,又隔了一会儿才微微抬起头,小声的唤了一句主子,然后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曲柏言连忙从椅子起身来到他面前,皱着眉问:“怎么了?这是受了多大委屈了?”
“主子,那吴先生真是杀鸿掌柜的真凶么?”小凤舒眼睛哭得通红,抽泣着问道。
曲柏言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凤舒哭得更难过,断断续续的说:“怎么会这样?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回事杀人的凶手呢?”
曲柏言觉得这情绪不对,看着小凤舒那张满是委屈的脸,好像明白什么了似的。
“你是喜欢吴玮么?”
“……”
算是明白了,以前小凤舒就总是打听吴玮的消息,原来是对人家有意思,自己怎么没早看明白呢?
“主子,我想离开鸿瑞楼了,这地方我呆不下去了。”小凤舒抬眼小心翼翼的看着曲柏言的反应,见他没生气,继续说道:“我喜欢吴先生,发自心底的喜欢,现在花巷这样的情况,我打算去找他。”
“找他?去哪儿找?官府都找不到他,更何况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怎么找他?”曲柏言听完就是一皱眉。
“主子,您放我走吧!”小凤舒忽然俯身磕了几个响头,脑门儿上顿时红起一片,眼里的泪越积越多,最后一串串的往下落。
曲柏言站起身坐回椅子上,看了他好久,才终于叹了口气,“终归是这样的结果,早点走也好,明天我就安排鸿要麟去给你该得的那部分,自然不会亏待你。”
比起别的场馆,鸿瑞楼算是支撑时间比较久的了。
前日在巷口遇到了慈凤轩的杜思宇,也是这些天就会离开,慈凤轩也算是关了生意,从此分道扬镳。
小凤舒走的那天,曲柏言站在楼上看着他的背景,心中感慨万千。这孩子要去找吴玮,天下之大去哪里找,别说是小凤舒了,自己也打算找到吴玮把这所发生的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这人就这么消失了,况且不知道他的面目哪个才是真的,恐怕走在路上都不会认出来。
曲柏言正这般想着,忽然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随后门被推开,鸿霜捂着胸口大喘着气,半晌才说道:“主子,婉伊姑娘……婉伊姑娘她,服毒自尽了!”
曲柏言几乎是冲出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中只是一直在默默念叨着千万别出事才好。
婉伊房门前已经聚集了好多人,见曲柏言来了,马上让出一条路让他进去。
婉伊躺在床上,面色发青,嘴角流出黑紫色的血,可是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门口,见到曲柏言后,竟然闪出一丝别样的光。
她抬起手,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可是曲柏言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婉伊!”曲柏言快步的跑过去,鼻子一酸,“你为何做这般傻事?”
婉伊看着他,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用那几乎不易被人察觉的声音说:“我的好妙言,我心里苦,你最了解我,别怪我,我也只是为了留住他的心……可是……我却留不住。”
“快去叫大夫!”曲柏言冲着身后大吼着。
“已经去叫了,马上就来。”鸿要麟也是急的满头大汗。
“妙言,活着也没意思,鸿瑞楼都要散了,我也无路可走,就请老天放了我吧。”婉伊说完笑着用手抚摸曲柏言的脸,心疼的说:“我的好妙言,我们都如此的命苦,你会遇到再对你那般好的人么?我想看到你还像那是跟着岳茗萧那般开心,那是我这辈子见到你最快乐的一段时日。”
作者有话要说:昨儿病了一天,今天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啦!~故事进展的太快了么??
☆、第五十三章
曲柏言坐在婉伊的床边,沉默着,不发一语。
房间里刚刚听到曲柏言一声“都出去”,人们已经都退去。
婉伊躺在那里,紧闭着双眼,早已停止了呼吸,刚刚还死死拉着曲柏言的那双手,此刻也早已变得冰凉。
“婉伊,若是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睡着了就不会觉得痛苦了。”曲柏言望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伸手擦去她嘴角的血痕。
只是再如何说话,床上的那个人却再也不能回应他了,再也不会笑着哄他,不会在他难过的时候陪着他,那个人永远的去了。
“过不了多久,我也会来陪你了。”曲柏言说的很平静,可是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那年么?我以为你是男孩子,而你觉得我是女孩子,然后接下来的十几年你一直在保护着我。”
“婉伊,别走太远行么?你等等我,等我忙完了这些事情,我就去找你。”曲柏言忽然哽咽着捧着碗伊的脸,“你怎么就能狠心把这些撇给我们就不管了呢?”
鸿要麟一直等在门口,见曲柏言走了出来,连忙上前关切的问:“言主子,您没事吧?”在楼中谁都知道妙言和婉伊二人最最要好,这放在谁身上都是个大打击。况且鸿掌柜的事情刚出了不久又遭遇此祸,着实担心曲柏言承受不住。
曲柏言疲惫的摇摇头,轻声道:“准备安排她的后事吧,现在这般情况,也别太怠慢了她。”
“这个我明白。”鸿要麟点头应道,转念一想才又问道:“主子,最近要离开的人挺多的,是不是都给放了钱,让人走?”
“嗯,就按他们的意思来吧,既然心不在这儿,也留不住。”曲柏言走了两步,觉得身体不稳,慢慢的靠在墙边喘口气。
“您身子没事吧?我扶您回去吧。”鸿要麟快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鸿要麟在鸿瑞楼呆了不下二十年,自然越老越忠诚,现在形式这样他也没有拂袖离开,也算是对得起鸿吉天在世时对他的信任了。
“鸿管事,忙完这段,你也离开吧。”回房的路上曲柏言终于还是把心中想的说了出来。
“哎,我原来还以为能在鸿瑞楼养老送终呢,谁知道出了这么个事儿?”鸿要麟叹了口气,“不过主子您放心,怎么着我也要熬到最后一天,毕竟现在就您一人儿操持着,您没做过这生意,定是做不来。”
曲柏言听到这句话,顿时安心了不少。
曲柏言自打当上头牌的这些年都鲜少穿素衣,可是这一段时间来,却一直穿着,也算是为了逝去的那些人。
年景来到育事房,见曲柏言正跪在佛堂前,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悄声的走了进去。
“哥哥。”
曲柏言睁开眼睛,听到年景的声音后轻声应了一句。
“哥哥一直没好好休息,身子会受不了的。”年景没了之前的异样,很是关切的询问情况。
曲柏言这两日一直虔诚的在佛前为婉伊念经,本来打算找个师傅来做超度,可是一听说是福蓉花巷的事情,谁都不想来。不过想想也不怪人家,毕竟现在这花巷就如同瘟疫一般,人人得而诛之,混成这样,多少让人觉得心寒。
年景在他的身边慢慢跪下,仔细的打量着曲柏言这张日渐憔悴的脸,面色很不好看,苍白中还有一丝丝病怏怏的蜡黄。
“你打算何时离开?”曲柏言没有理睬他的话,却开口问了别的。
“什么?”年景不明。
“离开鸿瑞楼,大家都有走的打算,你又准备何时离开?”曲柏言又问了一遍,倒是解释的很清楚。
“我想跟哥哥一起走。”年景看着他的表情,不禁觉得心头一沉。
“我还有我的打算,并没有要跟你一起。”
曲柏言的态度越加冷漠,年景就觉得越加的心惊。那个一直在自己面前万事顺着自己,宠着自己的曲柏言,仿佛又变成了那时带着自己去慈凤轩教训诺辛时的那个异常冷漠的人。
“那哥哥要去哪儿?”年景追问道,却对上了曲柏言侧过脸时那冰冷的眼神,心中一急,扳过了他的身子慌忙的问:“你不要跟我走么?那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松开我。”曲柏言淡淡的说,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却雪一般的冰冷。
年景下意识的松开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以前我惯着你,照顾你,是看你弱小,看你可怜。你觉得前些日子你那般对我我却没对你如何就是怕了你,那你真是看错了,我忙于掌柜的还有婉伊的事,实在是懒得管你。不过大家要是离开了鸿瑞楼,便老死不相往来。”曲柏言说完拨去他的手,继续闭起眼睛诵经。
年景几乎是瘫坐在地上,刚刚还紧握的双手不住的战栗着。
“你的心里就是这样看我的?”年景的声音中夹杂着颤抖,“纵使我对你千万般好,都不及那些负了你的?”
“闭上嘴,出去!”曲柏言厉声道。
年景干笑了几声,又换上了那副讨人厌的模样,“妙言,若是我非要你呢?你能拿我怎样?”
曲柏言没吭声,却在静静的听着。
“我帮你除掉了身边一个又一个缠着你的人,你怎么不感激我?”
曲柏言一惊,却没表现在脸上。
“觉得意外么?你不是讨厌汪诚羽么?我也顺水推舟的让他从你身边彻底的消失了。”年景说完见曲柏言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觉得心中万分不爽,继续愤愤的说道:“要不是从鸿舞魅那儿无意中发现了柳顺忠落下的信函,怎么会间接有机会帮助那些大皇子手下的势力狠狠的参了他柳顺忠一本,怎么又会这么赶巧的牵扯到了汪诚羽?你得感谢我,帮你报了仇。”
曲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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