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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状元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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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之……”赵天志回来,正好看到这样一幕,愣了一下,而后不由得蹙起眉,音量也不由得提高了,“吾之,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书正看得入迷的岳心元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听说他要钏儿将自己带出来的书放进这里的书橱要来阻止,却意外发现了传奇孤本,好学心唆使下不由得拿过读了起来,竟然忘了正事。
  “我……”这个时候再说是来阻止钏儿的显然有些底气不足,小丫头跟着岳心元看了不少书,手脚奇快,这会大半的书都在架上了,心中小小的腹诽着钏儿,岳心元讷讷的举起手中的书,“我在看书……”
  赵天志又好气又好笑,拉着他坐到一边窗下的躺椅上:“你看书便看,一直站着是个什么道理?”
  在老太医的调理下,岳心元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虽然很容易感到疲惫,睡得也比常人多,却不似以往那般睡着了便像死了一般。每每想起将他在天牢的那些日子,想起他卧在稻草上一睡便是数日毫无生气的样子,赵天志总是心痛如绞,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加倍补偿给他。反倒是岳心元像个没事人一般,常常让赵天志纳闷,这是不是自己命中一劫。
  他甘心、并感谢上苍让他受的一劫。
  “多亏了老太医的药,最近精神不错。”岳心元笑笑,将书放在案上。
  早些时候赵天志还担心他的腿不舒服,被岳心元笑着告知自己“习惯了”后便再也不问。彼此都是倔强又要强的人,他又焉能不懂他的骄傲?
  相惜且相知,不过分亲密,却难舍难分,这种感觉很好,所以自从坦诚相见,岳心元便不再抗拒,彼此相处起来,分明在人间,却偏偏轻松的好似神仙一般。
  赵天志一挑眉,眼里的欣喜显而易见,一路印在岳心元心里,然后变成了笑映在岳心元眼里。
  赵天志看到了,似是本能的相知让他也意识到岳心元想说话的意图,却恶意打断:“这么说来,很快就能回宫供职了?甚好、甚好!”
  “供……职?”岳心元愣了,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不久前他醒来就发现自己被赵天志带回了府里,据说“他的”府邸已经被查封,稍作休整就会赐给了新科状元。而对于他以及岳家人的处分却一直没有下达,岳心元唯一知道的就是,在他醒之前他们就已经安全离京返乡,圣上似乎并没有为难,至于是如何做到,不管他怎么追问,总被赵天志顾左右而言他岔开了话题去,现在他主动提及,岳心元自然一心扑了上去。
  只是没有想到,本以为是杀头、甚至灭门的罪过,居然就被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了,而且还……供职?供什么职?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才是……他是岳心元,不是状元岳心凡啊。就算如今业已坦诚,可是天下人知道的状元名讳,确实是“心凡”而非“心元”,难道说让他岳家一家平安的法子,就是这样将错就错下去不成?
  看着他这呆楞样子,赵天志心情大好,笑的自是阴险无比:“刚刚我刚出宫门,就被吏部那几个黏上了,缠着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你说奇怪不奇怪,某些人不是说……他一直是个管家吗?”
  “你……!”不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种令人尴尬的往事,只是没想到他会提的这么干脆突然,岳心元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赵天志这个人,大度的时候真的可以像神佛一样无欲无求,可偏偏又有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似的斤斤计较,尤其是对岳心元的时候——就像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让岳心元把一切都交代清楚。
  “怎么,我说错了?还是说到了现在你还敢说……”赵天志心怀恶意的凑到岳心元耳边,轻轻笑得他浑身发冷,“我爱惨了的那个人其实是你那同胞兄弟?”
  “爱惨了”这三个字,平淡无奇,偏偏就在岳心元心里激起千层浪。
  他醒后,钏儿将她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堂堂宰相,为了一介草民四处奔走,甚至不顾男儿膝下黄金无价跪求岳夫人,其中深情,说看不出来,那是骗人的。更何况,这分明是欺君的重罪,却连他这主谋都未受责罚,不知道眼前这个笑得好似街上无赖似的宰相费了多少苦心。
  这样的人,你岂能负他?
  岳心元叹了口气:“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眨眨眼,满是狡黠,真是半点亏也吃不得。
  赵天志哭笑不得,却并未问是什么条件:“这个简单,你无非是想知道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么?”
  岳心元殷切的看着他。
  “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圣上向天下人承认了一个无伤大雅的错误。”
  “圣上?承认?错误?”岳心元愣愣的听着。
  “是这样的,”赵天志坐在他身边,理所当然的将人揽在怀里,满足的喟叹一声,这才娓娓道来,“这时还要从一年前科考说起……”
  一年前,京畿学子岳心元进京,不负众望夺得榜首。皇帝读了状元郎的文章,忍不住喝彩,要亲自将这进士名单抄一份以示嘉奖。恰在此时,他一早派出去的暗卫带回了所有进士的全部资料,上至几代宗族,下至家佣出身,无不在案。尤其是关于岳心元幼时为救其兄受伤之事,圣上十分感动,每每想起都忍不住要慨叹一番,其结果就是不小心顺手将岳心元的名字写成了岳心凡,他兄长的名字。
  天子怎容犯错?于是满朝上下知情的都将错就错,反正岳心元与岳心凡是双胞兄弟,本就是一体,互换姓名也无伤大雅,这才有了“状元岳心凡”。
  谁知道最近竟有人得知岳心元与岳心凡之事,拿着“欺君”一说大做文章,圣上为了公正,向天下辩白坦诚,为岳心元正名,这才平定了一场纷争。
  “所以,状元是岳心元,现吏部尚书也是岳心元,至于先前编撰六朝政史的那个岳心元,他的活已由新科状元毛蔚接替、‘岳管家’书房里的书稿我也交给他了,你就放心好了。”
  听完这些话,岳心元不禁目瞪口呆。从来只有天子犯错臣子受灾,却没有想到会有臣子有错天子领过,这要他如何担待得起?
  “你也不用想太多,陛下这是爱才,只要你不谋反,像之前那样做该做的事情,忠心为民,就是报答了陛下一片苦心。”赵天志满不在乎的说,“何况,陛下此举,虽然明着是‘坦诚过错’,反倒深得人心,他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岳心元抿紧了唇,重重点头,却说不出一个字。
  “好了,别感动了,有空去想那个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你如此感动的天子,还不如想想我这个苦苦守在你身边只求一个回眸的宰相。”说完了正事赵天志又开始没个正经,“从今往后都要在一起了,有点什么感想没有?”
  “就是这个!”一句话轻而易举的把岳心元从感动中拉了回来,岳心元在赵天志怀中一跳,险些把他的下巴撞平,“我为何会在你的府里?你为什么要钏儿将我的书放进你的书房?什么叫今后都要在一起了?你……”
  “你不觉得现在问这些有点晚了吗?”赵天志揉着被撞疼的下巴,无奈笑道。
  岳心元顿时红了脸。
  自打醒来,他住的是赵天志的房间,睡的是赵天志的床,盖的是赵天志的被子,甚至好几次醒来恰是半夜发现他枕的是赵天志的胳膊!用赵天志没羞没臊的话来说,这个时候还想撇清关系,未免太不厚道。
  赵天志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只是显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虽说天子金口玉言,可是直言进谏也是做臣子的本分,尤其是你这个当事人,竟然还咬着牙说自己从未‘饰演’过‘状元岳心凡’,这也算是欺君重罪了。只是圣上爱惜人才,只是罚了你三年的俸禄,收回了赐给你的宅子以示警告……也不止你一个人,就连我和几位老大人也都被扣了薪俸,多少而已。”
  说着无奈,脸上的表情却着实无赖。岳心元自此明白,自己这是被皇帝打包送给赵天志了。
  “荒唐”二字,到了口,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罢了罢了……合该是命,逃也逃不掉。”叹口气,岳心元终于认命,准备将一切和盘托出。
  “等等,吾之。”赵天志却在此时打断他。
  岳心元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赵天志半蹲下身与岳心元平视,脸上是难得的严肃正经。
  “怎么了?”岳心元觉得好笑。
  “吾之,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是在逼你交代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不管什么都不要总是一个人承担,你的过去,你的心事……但是如果你不想说,我绝不再问,所以……”
  他用心至此,你还如何仍然想要隐瞒。
  哪怕……会被就此厌恶,从此再不相见。
  想到此处,岳心元竟微微笑了起来。岳心元极少这样笑,毫无杂质,让人看了就很想跟着一起笑,从他的眼睛里,笑到看到的人心里。
  岳心元就这么笑着,用一种怀旧的语调开口。
  “这还要从……我与心凡六岁那年说起……”
        
二十八、真假状元郎
  岳家员外年到五十才喜获麟儿,更是一对双胞兄弟,自是喜爱非常,倒不图将来成才光耀门楣了,只求他们本本分分做人,平平安安一世。所以哥哥取名叫心凡,弟弟就叫心元。
  心凡与心元六岁那年上街,心元伤了腿,员外去请神医死在路上,老夫人年老体衰得了风寒一病不起。风水先生说,是因为小少爷伤了腿,坏了风水。唯有将他降为仆人不再受主子的待遇,才能结束这接连不断的灾难。
  心疼次子的岳氏一介女流却不得不撑起偌大家业,痛失丈夫与婆婆的她直恨不得没有生过那个引起了这场灾难的长子,下令关在柴房里,与下人一同做工,做不好就是一顿毒打。
  可怜小少爷吃不饱穿不暖,唯一关心他的祖母也因为他“破了风水”而丧命,毫无地位,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情,连一般的下人在他面前都是一派趾高气扬的模样。
  就是过节,也过得比一般人凄惨。
  “那天是冬至……冬至大于年,毕竟是亲子,娘还是把心凡喊来跟我们同桌吃饭……”岳心元微微阖上眼,记忆里,那是唯一一次吃的尴尬的团圆饭,分明是母子三人,明明有着与他一样的血脉、一样的面孔,那个瘦小的冻得瑟瑟发抖的孩子却显得那么多余,“然后心凡他……他哭了……”
  岳心元说着,语气仍然是平静的,赵天志却知道他的心在哭,为自己双生的兄弟,比岳心凡本人还要难过,因为他的善良,赵天志懂。
  “心凡那天干了很多活,我后来听下人们说的。严寒天,又连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他的手恐怕冻得早就没有知觉了。在暖和的屋子里,只那一会的功夫,估计正麻得厉害,怎么端得住碗?”
  冬至团圆宴上,打碎餐具,是不吉利的。本就不受喜爱的孩子,在冬宴上打碎了碗,可想而知,少不掉的一顿毒打。打他的人,是他的亲娘。
  “娘打他的时候,心凡一直在看着我。那眼神好像在问,为什么我不是你,为什么我要受这种待遇……”
  似乎被回忆中的眼神吓到,岳心元的身子开始不自觉的发抖,赵天志长臂将他抱紧,一手安抚地轻拍他的后背,半晌才缓过来。
  “那眼神看的我良心难安,是啊,我们是一样的,是兄弟,为什么我靠着火炉披着锦衣狐裘,他却只能穿着破布衣裳在风里干活?”
  小小的孩子辗转反侧,终于耐不住,披了衣服跑出去,恰好见到自己那双生兄弟还跪在雪里,脸冻得青紫,已然神志不清。
  岳心元吓坏了,忙将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拖着他冻得僵硬的身子往屋里去。
  赵天志心念一动,忍不住出声打断:“等等……照日子算起来……那个时候你的腿伤应该还没好不是吗?”
  “是啊……”岳心元苦笑了一下,“我当时见到心凡一动不动的跪在雪里吓坏了,就也跪在雪里喊他,发现他还活着,赶忙脱了衣服给他,等走到回廊下的时候才发现腿疼的厉害,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明知事已隔十余年,赵天志仍忍不住心痛,忍不住探下身,去帮他揉那畸形的腿。
  岳心元向来隐忍,靠着铁砂的重量维持身体的平衡,是以拖着一条残腿亦可以走得似常人一般。而此时拨得云开见日出,一切都已明了,赵天志再也不愿他这样逞强。何况岳心元这些日子还是躺着坐着居多,铁砂袋也就许久没有缠,此时他轻易可以摸到那条细的不正常的腿扭曲的形状。
  感受到赵天志的手的颤抖,岳心元微微苦笑了一下,按在他的手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在柴房里,只有钏儿在我身边,告诉我他们弄错了……”
  “钏儿认得出你?”
  岳心元点点头。
  “钏儿本是心凡的丫头,与我们一起长大,当初也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玩的,所以心凡受了罚,她也没能逃脱。”
  “你救了她?”
  岳心元摇摇头:“我若能救得了她,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兄弟受苦至斯?”
  “我想起来了,”赵天志忽而记起钏儿对他说的,若没有岳心元,也许不会有一个腿残至此的状元郎,只是多了一个断了双手的残丫头,“钏儿说过这事儿,你把自己的药给了她?”
  “一半一半,”看着钏儿自发自觉坐在院子里喝茶休息的身影,岳心元微微笑了,“所以我如今与钏儿情同兄妹啊,我们打小就是喝一个碗里的药的。”
  “连她都认得出来你,为何你娘他们却认不出来?”赵天志觉得气愤。
  “连我娘都分不清楚我与心凡,为何你却能?”岳心元反问。
  赵天志语塞:“这……”
  “其实很简单,在长辈眼中,孩子就是孩子,只有顽劣与乖巧之分,并不会从根本去区分,而在同辈人眼中,你才是你自己。”岳心元淡淡道,“我娘就是这样,她只知道裹着狐裘伤了腿的那个惹人怜的是心元,而那个时候,我的腿又没有变成这个样子。任大夫医术很好,他说虽然我的腿还是残的,但是好歹可以看起来和常人一样。只是……”带着点狡猾的心虚顿了顿,“本就少吃了点药,那天之后又没能继续医治,渐渐就变回来了,甚至更难看。”
  钏儿的手本就伤的轻,自然是没有大碍了,他的腿却落下了一辈子的缺陷。而这件事,是岳心元做的所有的事情中,觉得最值得的一件事。
  赵天志懂,所以他适时地岔开话题:“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岳心元摇摇头,“心凡心里的不平让他在混沌之际仍然保留着‘如果我是岳心元就好了’这样的执念,大病一场后醒来,他把自己当做了岳心元。”
  “就没有人发现吗?只是因为他说是,因为他穿着你的衣服?”赵天志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说腿残,他在雪里跪了那许久,没落下病就是好的了。就像我先前所说,本就是双生子,换了衣裳,娘自然是认不出来的。更何况在那之前我们整天处在一起,他既然认定了自己就是岳心元,自然行为举止都与我是一样的。”说到这里,岳心元看向赵天志,“你不觉得他其实很可怜吗?只是因为孩童天性好玩,只是因为无心之过,就被自己的血亲如此折磨,到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只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作为那个人去爱去恨……”
  赵天志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诚如岳心元所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更何况,那岳心凡分明就是把自己当做了岳心元,他并不是在作为“因为自己饱受虐待而兄弟却倍受疼爱因此心怀不满的岳心凡”在恨,而是作为“因为救兄长而变成了一个瘸子的岳心元”在怨。
  赵天志忽然想到了什么:“为何不找任大夫为你证明?难道你……”
  他曾经去找过任大夫求证,他与钏儿一样,心疼岳心元,将一切和盘托出,当年的孩子如何要求他隐瞒,如何作为“岳心凡”活了这十多年。
  岳心元惨然一笑,点了点头:“其实……其实我心中有怨……”
  被马车生生轧过腿骨,这种疼痛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可以忍受的,小小的年纪,他甚至连想象都不知道该如何解脱,只能生生挨着,哭到筋疲力尽,半夜又被高烧折磨得生不如死。
  一个小小的孩子,还不懂得什么大义无畏的年纪,救下兄长纯属本能,而本能过后面对这仿佛无尽的折磨,如何能不怨?
  “爹在世的时候常常给我们讲一些道理,那时候虽然还不懂,但是至少明白,那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我就不停的告诉自己,我不能恨心凡,不能报复他……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每次看到他可以站的挺直,可以跑可以跳,我就忍不住的嫉妒……”似乎是为自己的阴暗心情感到痛苦,岳心元双手抱住头,蜷起身子,将自己锁在自责中,“所以当我发现心凡将他自己当成我、并且理所当然的表现出了对岳心凡的憎恨的时候,我真的松了一口气……恨他替我恨了,苦他替我苦了,自卑他替我自卑了……我、我就可以做没有负担的岳心凡了……甚至因为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哥哥,都不用为伤了弟弟的腿而自责!”
  有晶莹的水滴从岳心元垂下来挡住了脸的发丛中一闪而过,滴在腿上,湿了一片衣摆。
  “是我将与我如一人的哥哥推进了怨恨,是我让他变成了这副自私自利的样子……!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你会如他所期待的那样喜欢上他而不是这个虚伪的我!”
  “够了!”赵天志紧紧将仍现在自责中无法自拔的岳心元锁在怀里,感到胸前一片温热的湿润,心狠狠的疼,这个善良却又愚蠢的人啊,看得透世间事,却偏偏看不懂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你知道吗?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不管你是岳心元还是岳心凡,你恨也好不恨也好!岳心凡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与你无关!这是你们不同的本性不同!就算当初岳心凡没有把自己当成你,你会像如今他对待你这样对待他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岳心元几乎要崩溃,第一次毫不掩饰的在赵天志面前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你不知道,我知道!你听着,旁观者清,我了解你,你绝对不会!”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胸膛,赵天志用心跳向那个让人又疼又恨的人证明,“我纵横官场近十年,人心看的透彻,你总不能不相信我的能力。”察觉到岳心元还想说话,赵天志再一次毫不犹豫的打断,“还因为我一直看着你,我比你更了解你,因为我恰好爱上了这个真正的、纯粹的你!”扶着岳心元的肩膀,赵天志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这个理由,够吗?”
  岳心元看着那眼睛,眼泪不停的涌出,其实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可是还是看着,直直的看着。
  “吾之,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好吗?”
        
二十九、俗世小事
  又是一年春好处,依旧是表面平静枯燥暗里波涛汹涌的官场,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
  “赵卿。”皇帝有些好笑的看着竟然在御花园中哼起了小曲儿的宰相。
  “啊,臣在。”
  “近来朝中可有什么大事?”
  “大事?”赵天志想了想,叹了口气,“别说大事,小事都没几件,臣这些日子闲的都快长毛了。”
  “快长毛了?朕看不见得吧……朕看赵卿红光满面,分明是有好事,朋友一场,竟然不说出来分享!”
  一脸的小器,哪里还像朝堂上那个威风八面的帝王?想起来的路上听几位熟识的公公说起的,看来后宫这两日也不甚安宁。
  思及此,赵天志嘿嘿一笑,皇帝摆明了不痛快,他还在这里做出一副很痛快的样子,分明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可是他都提起了,连朋友交情都拿出来了,自己再什么都不说,似乎也不够义气。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臣在家里得的冷眼少了些,估计再得三分眼色,臣就可以开个染坊了。”
  明着是毫不避讳的坦言自己在家中毫无地位,暗里又不少自得之色,让皇帝羡慕是羡慕,却又找不着话柄罚他,不由得咬牙切齿,好你个赵天志,也不看当初是谁成全的你。
  如此想着,他故作惊讶的开口:“怎么,你堂堂宰相,在家里居然还要看人眼色行事么?家风如此还怎么得了,要不朕为你指个贤良闺秀……?”
  “贤良闺秀臣就敬谢不敏了,相敬如宾之话想来也是无聊,虽非过度自负这贤内助也是不必,想来娶个女子倒不如清早出同一个家门进同一个宫门,各办公事,晚间秉烛夜话,闲时弹琴鼓瑟,虽身在俗世,不也逍遥?”赵天志笑得悠然,到底还是在皇帝面前显摆了一通。
  皇帝却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这样,你们便知足了?”
  赵天志哈哈一笑:“人生在世不过了了几十年,知己难求,交心知己更是难求,臣得此一人,就是每日教书耕田,又有何不可呢?”
  皇帝愣了半晌,恍然大悟。难为他身为一国之君,这些儿女情长还要请教臣子,也幸亏他还有这么个知根知底的好友,也不怕掉了面子。
  赵天志看他已想通,知趣的告退。
  出了宫门,也不急着回府,漫步晃到集市,果然见到最近同样很清闲的吏部尚书大人正翘了工蹲在馄饨摊上大快朵颐,好好一身大红官袍居然就这么融入了市井,不由会心一笑,也走到那个摊上,也要了一碗馄饨。
  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岳心元如今是变了很多,不再过度隐忍,有些小性子也开始使了出来,虽然常常弄得赵天志哭笑不得,却也让他无比满足。用他的话来说,这样的岳心元,比较像个“人”。
  “吃完还回去吗?”
  “不回了,反正也没什么事,都扔给李侍郎他们了。”
  “你这样压榨下属,耳根子不清净的可是我啊。”天知道有多少人来找他哭诉尚书大人净扔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给他们这些老人了。
  “你就不是?”横了赵天志一眼,“宰相大人大白天的蹲在这里吃馄饨,好清闲么!”
  “我也是有要务在身。”
  “什么要务?”
  赵天志呵呵一笑:“朋友被夫妻间细腻的小事所扰,我给他开解去了。”
  岳心元不屑的嗤一声,却也没说什么,吃完了馄饨,对着他伸出手,一言不发。
  赵天志无奈,摸出钱袋递了过去。
  “你不带钱,居然敢在外面吃馄饨?”
  “废话,你这不是来了么?”
  “就不怕我被留下用膳?”
  “你好大的面子么,可以让万岁撇下兰妃,留你用膳?”付了两人的馄饨钱,岳心元拿了赵天志的钱袋就走。
  “哎,你走那么急干什么,等等我!”囫囵吞下最后一个馄饨,顾不得烫的喉咙冒烟,赵天志匆匆追上去,却见岳心元站在街上不动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寿材铺已经摆出了大批的黄纸香烛。
  “清明快到了啊……”岳心元喃喃,似乎有些无措。
  赵天志无奈,随手敲了敲他的头:“别想太多——你答应过我的。”
  岳心元垂下头。
  那之后,他们谁都没有提起过岳家,仿佛刻意回避一般,连年都是两个人一起过的。只是避得了一年,总避不得一世。
  “回去吧,清明是要扫墓祭祖的。”
  “……嗯。”
  “说好了,不论有什么,都有我与你一起承担。”
  “嗯。”
  淡淡笑开。
  这笑在这一年里见的越来越多,却仍然每每令人惊喜。
  赵天志也跟着笑了起来,拉住身边人的手。
  “走了,吃饱了,咱们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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