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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茶-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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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只有一把尺度,才能人人畏法。
不过燕祉祾还是在尚槎的身上动了私心,免去了他的木枷和脚镣,还不叫他呆囚车,给了他一辆青布幔遮罩的马车来坐。尚槎对此倒是泰然自若,还对着押解他的四个人连连称谢,说着“皇恩浩荡”,免去了一路折辱的苦楚。
燕祉祾是在尚槎被押出牢门的时候赶到的,那时的尚槎正打算登上马车。明黄色的身影一旦出现当然是震惊四座,所有人都连忙跪地稽首不迭——当然,除了尚槎。
那天尚槎没有穿囚衣,而是裹了一件雾灰色的布袍,看上去丝毫没有凄凄惨惨戚戚的哀怨,反而是素净的有些清高。和众人不同的是,他见到来人之后那副表情愈发恬淡,毫不意外却勾起了唇角,“你来了。”
燕祉祾闷声答着“嗯”,却看见尚槎指着那辆实为囚车的马车小声说道,“谢谢你——古人都在青布幔搭成帐篷交拜天地,因而我看见这样的车子,还以为是你给我预备了婚车。”
微微一愣的燕祉祾之后拉着尚槎的手跨进了那辆马车,“那我们就拜一次天地吧,别浪费这个地方。”
“恭敬不如从命,”尚槎的脸上流露着与他的处境截然不同的兴奋,“要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抗旨不遵。”
燕祉祾拉着尚沁的手,先是对着马车的窗子轻轻的说了一声“一拜天地”,两个大男人在相对狭小的马车的空间里活动的不算太开,勉勉强强的磕了头。
然后燕祉祾又对着皇陵的方向来了一句“二拜高堂,”尚槎没有任何异议的随着他一起行礼跪拜。
马车的高度不是特别够两个人直直的站起身来,所以都是很憋屈的爬了起来。最后燕祉祾面向尚槎,缓缓地弯下背去,两个人的头轻轻的碰在了一处,他慢慢的吐出四个字,“夫、妻、对、拜……”
尚槎替他说了那句“礼成”,然后用一只手握着铁链,再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拂去了燕祉祾眼角的泪滴,“只可惜不能送入洞房了,既然天地都拜了,你回去吧。等我回来,就补喝一次交杯酒,怎么样?”
“好……”燕祉祾咬着下唇答应道,接着被那根链子的哗啦声和尚槎腕间的红痕吸引了注意力,微微思忖片刻之后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微微蹙眉的用力之后,从亵衣上扯下来了一宽道乳白色的布条。
“你要干什么!”尚槎终于吃惊了一次,“燕祉祾你好端端的扯自己衣服干什么!”
燕祉祾没有回答他的惊讶,只是比划了一下之后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动作,最后分别把这两块布塞进了尚槎的手铐的缝隙之中,密匝匝的裹住了他的手腕,形成了两圈护腕。
“心思真细……”尚槎一动不动的任凭燕祉祾悉心动作,“谢谢。”
“这样应该不会再磨出擦伤了,你受委屈了,”燕祉祾低声说道,“万事小心,银票都拿好了吧。”
“我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尚槎抬手拢了拢燕祉祾的鬓角,“我委屈什么?都是应该的。”
“那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外面比不得这里,”燕祉祾别过脸去嘱咐道,“我回宫了。”
“好……”尚槎这个字还没有说完,突然被燕祉祾拽了一把,又是一次仿佛光阴静止一样的四目对视,轻轻的碰撞了恍若蜻蜓点水的亲吻,。这次说出等待来的人并不是燕祉祾而是尚槎,“我等你。”
燕祉祾听完这三个字之后不再说话,只是被尚槎拉住拍了拍膝盖处的浮土,之后就很决绝的跳出了马车,当然尚槎也紧随其后的出了马车,外面依旧是黑压压的跪着一片人,倒是燕祉祾不搭理一句话就大步流星的离开,尚槎倒是好言好语的赔了不是,接着就和押送他的差官一起慢悠悠的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离开了大牢门前,以至于渐渐地走出了京城。
那天晚上月明星稀,一个硕大的如同乳饼一样的月亮照的惨白惨白,没有了尚槎在旁边的燕祉祾,一个人蹲在津铭湖的水边,默默无言的对着一样沉默的鱼群,就好像是各怀心事。
☆、沐浴
作者有话要说:
不过好在是在半夜之前,燕祉祾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帮他整理衣物的冬丽瞪圆了眼睛险些大叫出声,最后还是变成了自言自语的疑问,“皇上换下来的亵衣怎么破成了这个样子?”
但是自从尚槎走后,燕祉祾多了一个奇怪的癖好,就是一得空就会跑到翼安亭里面去,身边带上两个侍卫,神秘兮兮的不让旁人插手。
尚槎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晃荡着两手之间的链条窝在马车里装聋作哑——尚槎倒不是装清高的不理不睬别人,而是那四个押送他的差官里面有四分之三都是一脸死相,如果不是偶尔开口,尚槎真的会以为燕祉祾给他找了一堆哑巴。
只是这唯一一个和蔼可亲的家伙似乎热情过度了,嘘寒问暖不止。一向觉得“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的尚槎秉持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信条,毫无感觉的面对着。
手上的镣铐分量普通,尚槎一开始虽然觉得别扭,半夜瞌睡的时候还被扯醒了好几次,不过后来就好多了,渐渐成为习惯之后虽然不能说“融为一体”,但至少是相对心情舒畅的接受了事实。
唯一让他觉得尴尬的是,经过各种蹭蹭碰碰,燕祉祾撕下的那块白色的亵衣的布料,慢慢的污了颜色,开始变灰,也正是因为如此,上面绣着的五爪蟠龙花纹也就越来越明显——这大约就是世上独一无二而又罪该万死的护腕,倘若不是燕祉祾自己扯下来的,就这个布头就足以让尚槎千刀万剐了。
慢慢的马车离开了京城,再慢慢地走出了中原大地。期间令尚槎记忆最苦痛的只有他第一次沐浴时候的经历。
尚槎言辞恳切的求爷爷告奶奶的对着差官请求帮他除了手上的锁链,然后千恩万谢的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为非作歹——尚槎一直声称自己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沉默的押解者帮他解开了其中的一只手——还是左手,然后让尚槎脱衣服,冷着脸丢一下个字,“脱”。
“这这这……”尚槎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要有一种即将被用强……的节奏,声音很不确定地问道,“大、大、大、大人!我真的要……当着您的面……脱、脱衣服么!”
“少废话,不然你就不要洗了。”那个差官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你怎么跟个小媳妇儿一样扭扭捏捏的!”
“我、我、我是……”尚槎好不容易咽下去了那句“我是断袖”,磕磕绊绊的说道,“好好好,我脱,我洗……大人我错了。”
且不说天下的男人断袖毕竟是少数,哪怕是按照常理,燕祉祾都不可能找一些对尚槎觊觎的差官押解他,所以尚槎最终还是非常无奈的解开衣带和纽扣,最终一件一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停在了只剩一件亵衣的分寸。
“怎么不脱了?”差官好奇道,“你打算穿着这东西一起洗澡?”
“当然……不是,”尚槎仿佛一只无助的羊羔,哆里哆嗦的脱掉了自己最后一件蔽体的东西,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耳朵都泛起了粉色。
那差官一脸柳下惠的表情不为所动,只说了一句“洗完之后叫我”,便把尚槎戴的那副解了一半的镣铐捡了起来。尚槎以为他是要好心的为自己解开束缚——却没想到他真的是想多了。
尚槎另一只右手依旧被束缚着,那个差官把他已经解开的半边手铐,顺势系在了浴桶旁的屏风上。尚槎看到这个举动之后都要疯了,“大人!小人是清白的啊,你这是何必呢——多此一举啊!”
那个差官对尚槎的呐喊毫不理睬,默默地走出了房间。“要不要这样!”待那个差官走后尚槎开始了一阵埋怨,“我是会跑么!我要真是想跑,早就开锁走了,谁还和你们耗着?太不相信人了。”
于是尚槎一边郁闷的扯着哗啦哗啦的锁链声,一面在身上撩着热水,淡淡的水气蒸的他肤色泛起了浅浅的粉红,享受着充分的放松的尚槎正是在这种时候,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当然是燕祉祾,说不合时宜,自然是尚小槎变得不老实了。人们都说“饱暖思淫欲”,看来果然不假,尚槎捏着小小的皂豆在自己的身上涂涂抹抹,脑袋里却开始幻化另一个人的容颜,嘴唇,声音,手臂,甚至是腰肢——这,便是传说中的“意淫”无疑。
燕祉祾有着美如菱花一样的脸颊,绯霞色的樱唇,时而清冽时而柔软的声音,葱根般的手指,莲藕一样的玉臂,妙不可言的腰肢……这一切的一切的幻想,都让尚槎的思念在一瞬间决堤。
明明已经克制住自己不要想他,明明告诉过自己慢慢等上几年就好,可那种针扎一样的刺痛还是蔓延开来。尚槎狠命的咬着牙,不让自己碰触丢在一旁的发簪,铁链被扯得响声大作,锦屏不稳——尚槎险些就要拽倒了那扇屏风。
在心里默默的念着那个名字,紧咬嘴唇来抵御撕心裂肺的想念。闭上了眼睛的尚槎把脑袋埋在浴桶里,仿佛是要洗掉心里的念想一般,既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燕祉祾如今已经多日未见,那么尚槎已经攒够了几辈子都用不完的想念。既然如此,那么尚槎唯有祈愿,炎国国泰民安,国力强盛。四方一统,再叙旧缘。
这个澡洗的时间格外长,险些叫差官们以为尚槎溺毙在洗澡水中了,急急忙忙闯进去看了一眼,却看到神态悠然的尚槎正在慢条斯理的揉着自己的头发,抱歉的说道,“诸位大人久等了,一只手不太方便,这澡洗的慢了些,抱歉。”
沐浴之后一身清爽的尚槎这次换了蟹壳青布的衣衫,习惯了握笔的手又被重新锁在了一起。不过有了这一次沐浴的经历,尚槎再以后的洗澡事宜就变得十分简单而迅速,再无任何忸怩。既然这样的事情都如此轻巧,那么吃饭喝水更是毫无障碍。尚槎能够精准而仔细的在带着锁链的情况下熟练地使用筷子,半滴菜汤都不落在桌上。
于是虽然落差很大,但是尚槎的适应能力还不错,勉勉强强的在不做史官之后,成为了一个不错的要去千里充军的囚犯。
☆、山路
这边是跋山涉水的马不停蹄,深宫里却是“古镜菱花暗,愁眉柳叶颦。” 以铜为镜,映日则发光,影如菱花,因名“菱花镜”,傅含菱喜欢这样的东西,燕祉祾也差不多,于是锦隆宫里的镜子,也无非是这样的东西。
白袷丝光织花了鱼目,菱花绶带伴着鸳鸯簇。此时内室的桌子上正放了一面八角菱花形铜镜,内圆有钮,四朵牡丹形成花形钮座,钮外四周为麒麟、天马、凤凰、鸾鸟,其间更是饰以四株折枝花,华美非常。
“人老了就开始讨厌照镜子了,”燕祉祾轻轻的抚着镜座上的纹路感叹,“匣中纵有菱花镜,羞对单于照旧颜。”
“皇上何出此言?”一旁侍奉的冬丽听到这话忍不住开口道,“您这是要羞煞奴婢了。”
燕祉祾还是有一张很美的脸,越来越像是他的生母的倾国之色,只是自从尚槎离开之后,这张原本总是带着浅笑的面颊的表情越来越寡淡,简直冷面冷心,冬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知道心病只得心药医,她这个旁人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的。
大约是同一时候,黎国的皇宫里,迎来了外出为质数年的皇子百里颉颃。作为他的兄弟,黎国的国君百里骅骝亲自出城相迎接,礼乐漫天的举国欢庆。
百里骅骝一身皂黑底绣金龙的绸袍,衬得他瘦削而干练,他和百里颉颃长得倒是十分相像,只是那双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里的目光薄情冷冽,却是君王心思。
此时的百里骅骝已经激动万分到声音微微发抖,和分别已久的弟弟相见,有着几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的感觉——“你回来了。”
“参见皇上,”百里颉颃的声音却是不同的,冷淡万分,“臣弟谢皇兄不杀之恩。”
“这话怎么说,你竟然这样想!”百里骅骝面色一凛,继而摇头叹息,“罢了罢了,你先回宫吧,朕不想多言此事,皇弟以后会明白的。”
百里颉颃回到了宫中之后,比以往变得更加冷漠安静,唯一的动作是把自己的居所改了一个名字,叫做“望阳塔”,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就像没有人去问他为什么一样,反正问了也不会说,自讨没趣做什么。
如此一来,这两位贵重非常的人物的状况,便是简简单单有了交代。燕祉祾很寂寞的当着皇帝,百里颉颃很落寞的当着王爷,他们的日子都是波澜不惊的一潭死水,远远抵不上尚槎。
尚槎的日子其实过得最可怜,但是也最为有趣——在马车里不辨东西的缓缓向前,尚槎总是在盘算自己该如何面对全新的生活,一百万个各种各样的幻想都可以在脑海勾勒,除了需要努力压制对于“燕祉祾”这三个字的不懈重复,别的都可以天马行空的遐想,唯有这一个魔障,简直是能够要命的可怕。
这样的道理,在多年以后,被人们总结得很好,浓缩成很短的一句话,表白自用皆可——“世界上最短的咒语,是你的名字。”
装载着尚槎的马车,慢慢的碾过了炎国西北的土地,这块在十数年以前遭遇大旱的地界,已经完全看不出狼狈的模样,有的是田地齐整,草木茂盛,人丁兴旺,热闹非常。
“真是不错,看来炎国的确富庶,连这里都是如此景象,更遑论鱼米之乡的各处都会?”尚槎当时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长这么大,原先还没有出过京城,这次倒好了,算是看了看炎国的半壁河山,果然好风光。”
尚槎一路上和押送他的四个差官都在一处吃住,饭桌上一同而食。不过尚槎这个人稍有怪癖,吃菜的时候见到别人挨过筷子的地方,统统会绕过去下箸——除了和自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当然他们每次在客店落脚吃饭都会选在角落里的位子,毕竟尚槎好歹啷当着一条锁链,总是要相对的避人耳目一下。
那一天尚槎和四个差官一起用午饭,吃着吃着他便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那个一直表现的相当热火的公人,似乎总是在尚槎动过筷子的地方拨弄菜色,于是尚槎只好非常抓狂的努力记住什么地方的菜色还无人动手,等到了再无可以下筷子的地方的时刻,尚槎装模作样的夹了几筷子之后就干脆闷着头吃了一碗白饭。
尚槎的这个毛病在当时无药可医,虽然哪怕是科技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仍然无药可救,但是好赖在很久很久之后的中二病时代,被给出了一个相对正规的叫法——“强迫症。”
饭后的五人继续上路前行,过了那家客店不久便是一段山路。这时有的差官提出来稍微有些乏力,想要休息片刻。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响应——当然和尚槎没有关系。
于是那位一向热络的差官此时依旧十分活泛,提议道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下,还提出是不是要把尚槎捆绑一番,省得人犯脱逃。
“这就不必了吧……”尚槎咧咧嘴说道,“诸位大人就这样信不过小人么?再说了,平日里休息的时候,不也是对小人不管不问么,小人哪里逃了?”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说。”那个差官振振有词道“什么不管不顾的?平日里我们都是四个人轮休来看管你的,如今可是巧,都觉得累了,那不是就没人看你了么?”
“我也可以睡觉啊……”尚槎觉得很冤枉,“小人不是什么朝廷要犯吧,不过是要拉去充军而已,诸位大人太过小题大做了——小人一介书生,又不能兴风作浪。”
“以防万一!”差官喝道,“我没有功夫和你唠叨了,说是绑你就要绑你,你不要讨价还价!”
“好好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尚槎不得不低头道,“悉听尊便,烦劳大人了。”
因为是手上戴了戒具,因而那差官也不便把尚槎反绑,只是折了他的臂弯,用绳子绕了几匝,接着又将他的双腿捆在了一处,紧紧地系了死结。
“大人……您这样不好吧,”尚槎轻声问道,言语都是关切,“死结可是没法解开的,一会儿等诸位大人解了乏上路的时候,可还要这么一直绑着小人么?”
“这就不要你管了,大不了割开便是!少废话!”那人粗暴的呵斥了尚槎几句,便心不在焉的钻出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野猪林”
当时的尚槎并没有睡意,思维还是依旧的他已经隐隐的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所以选择了闭上眼睛装睡,把耳朵贴在马车壁上。双手被缚并不影响他从脑后的发中摸出宽扁的一方黄杨木片做的发饰,用力一折,正得到的是一枚薄薄的柳叶小刀。
虽然并没有带上什么出格的特制物事,但是尚槎的一身装备实在是不像个千里押解的囚徒,居然能够装着利器。尚槎便是用这个小刀片割向了下半身上捆住的沾了水的麻绳,都是划得半开,一挣脱就会掉落。然后又用牙咬住了小刀,照例把手上的捆绑也整的半开。
大约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尚槎听到了还来不及的尖叫和锐器刺入血肉的声音,默默的计数了两下之后,在第三声传到耳边之前,尚槎果断的挣开了身上的绳子,从马车的窗子里向外一跳,钻了出去。
半算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自然是惊到了凶手,那个一向热情的差官此时也很热闹,想到尚槎不会武还好对付,于是继续忙手中的事情。在杀完了自己全部的同僚之后,才狞笑着奔向了尚槎,“你倒是聪明,居然解开了绳子?”
“这不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聪明又不能在这里使,”尚槎正色道,嘴里还“呸呸”做声,“况且我不聪明,这绳子是我咬开的。”
“伶牙俐齿,难怪呢。”那个人冷笑道,“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没有中迷药。”
“迷药?”尚槎不明就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惊讶道,“我不知道——哎,其他的大人怎么都倒在地上了?”
“他们都死了,不要惊讶,马上就会轮到你,你可以陪他们的。”那个人说道,同时摇头轻笑,“我很厚道,会让你临死多几个垫背的。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现在和你说说也不要紧,我把迷药顺着筷子下到菜里的,没想到你居然没有吃到……”
“哎呀,造孽啊,”尚槎一声惊呼,继而调笑说,“大家都是同门,您何下这个毒手?不过感谢老天开眼,叫我清清楚楚的断气儿。”
“那我便成全你!”那人说着举起了手上的利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办法,有人出钱买你的人头,我只是拿人钱财j□j罢了,不要怨我!”
“等等!”尚槎心里盘算了一阵,按理说这些差官该是燕祉祾亲自选的,不会有这等事情才是,所以他不免发问,他知道必然不会是燕祉祾要对他下黑手,直接问个结果怕是也没有,索性指着自己的脖子笑言,“在下只有一事不明想问大人,在下的这条小命,能值几枚铜钱?论斤卖么?”
“客气了,您的一颗脑袋,值得一万两黄金。”那人倒是毫不隐瞒,“我还奇怪呢,这该是如何的血海深仇,叫人家这么舍得。”
“还不错,挺贵的。”尚槎摇头轻笑,“只是我没和任何人结过梁子,真是冤枉啊。”
尚槎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像话本故事里的林冲,一种豹子头深陷野猪林的危机感满满,后世一定以为这是爆棚模拟的即视感,一个凶神恶煞一身公服打扮的大汉手持利器,正对着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手戴镣铐的囚人。
如果没有下文,尚槎一定会在这里一命呜呼,含恨九泉,被砍得血肉模糊还要割掉脑袋。但是事情显然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尚槎一不是木头,二不是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不中用。
所以尚槎面对这个武夫的攻势,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很微妙的抵抗。虽然每一刀似乎都能将他致命,但是尚槎就是这么连滚带爬的躲躲闪闪,看上去笨拙不堪,实际上却是闪过了所有招式,连带着手间的链子都似有似无的充当着防身之物,就这么过招下来,对方已经气喘吁吁了,可是一身土灰的尚槎却是毫发无损。
气急败坏的差官丢出来几枚飞镖,躲闪不及间有一支割下了尚槎的一片衣襟。此时的尚槎只好愈加小心应对,毕竟无论如何,这条小命一定得留给燕祉祾。
由于没有顺手的兵器,所以尚槎只能防守招架,没有还手的可能。正在尚槎头痛不已的时候,山坡上突然滚落了一声滑坡云霄的怒吼大喝,“咄!何人在此造次!”
尚槎这时候只是眨了眨眼睛,没有过多的吃惊——既然豹子头可以遇上花和尚搭救性命,那么以此类推,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一定会派下一个仙班下凡来此,救苦救难的哀怜可怜的尚槎。
那公人倒是愣了一把,接着又听到一阵喳喳乱叫,“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自此过,留下买路财!”
“啧啧,遇上的是劫道的啊,”尚槎稍有失望,“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不过这话说的有点儿早,乌合之众怎么了——尚槎现在的处境还比不上这群草莽山贼呢。
“各位大爷!”所以尚槎转了转脑筋之后对着这群山贼大喊,“这里有银子哎!快来喂!”
听到了“银子”之后的人们就像喝了鸡血一样冲了过来,那位公人不过招架了几下,就猛虎不敌群狗的败下阵来,被一个金瓜模样的铁锤敲了脑袋栽在地上。
土匪流寇对于囚犯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和好感,所以看到戴着锁链的尚槎还是很客气的,刷刷几下就解开了他的束缚,然后问道,“是你喊的有银子?”
“嘿嘿……”尚槎笑得很讨好,“银子不好说,这个小人不清楚。不过银票有啊,那两个马鞍底下就有——我可是亲眼看见他们藏得。”
“你要是敢骗老子,哼,”将信将疑的对着马鞍,伸手过去掏摸了几下,果然见到了几张标着数目的银票,一干人众又把每一个公差的身上翻了一遍,还是搜罗到了几块金银。于是他又转过身来问尚槎,“算你识相,嗯……你这厮犯了什么事,怎么被人锁了?”
“呃……咳咳,”尚槎用咳嗽的这会儿功夫就给自己想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小人名叫……呃,夏……夏千非,一介书生。科考的时候呢,嗯,被人栽赃陷害,说是小人舞弊——苍天在上,厚土为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之后呢,还是皇恩浩荡,给了小人一个充军的罪过,这不,正往西走呢。”
作者有话要说:
☆、落草
一个聪明的人就该像野兔一样“狡兔三窟”,眨个眼的功夫也可以给自己描画另一幅新的面孔。譬如尚槎就在转眼之前改名换姓,给自己编了一个新名字叫“夏千非”。就好像因此也就换了皮毛,重新开始一段和以前的尚槎决裂的生活。
尚槎是从前世代名门的尚家的公子哥,官居正五品翰林学士,总领翰林院,中过探花功名。而这个“夏千非”简直就是个百无一用的笨蛋,还落了一个污名。但是顶着“夏千非”这个名字的人当然还是尚槎,只是这样的自降身份着实太过——尚槎好歹是当时的探花郎,怎么会做出来科考舞弊的案子?况且这样的处罚是哪儿跟哪儿,哪有这样的判令。
不过可能是山里人比较老实,居然信了这样的说辞,还比较礼貌的说道,“是个书生啊!那就识字的人了。”
“这个……小生的确认识些许文字,还能做些诗赋文章……”尚槎感觉自己之前的话好像是白说了,心中万马奔腾而过,好歹尚家一门出了有几个状元,他也是个一甲第三名,如此被人形容成是“识字”的水平,心里的确有些愤愤不平,“不知各位壮士有何吩咐?”
“这样吧,我看,押着你的差官都死了,你也不会乖乖地跑去充军吧,你看你这小细胳膊儿小细腿儿的,能干什么?”为首的大汉思虑了一下,热情洋溢的提议道,“你看啊,我这个寨子里啊,都是粗人,没个认字儿的家伙——你要不来跟着我好了,给我们做个军师?大家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怎么样?”
“这……这不太好吧?”尚槎抽动了两下鼻子——当然不是因为感动,而是无言,一群小小不言的贼寇而已,又不是要攻城略地,要军师干什么——“在下是戴罪之身,不好给贵地添麻烦,是不是?要不……您还是拉我见官去好了……”
“傻蛋!拉你见官对我有啥好处!”那人气哼哼的说道,亮出了明晃晃的大刀,“我说,别给脸不要脸,我是看你是个读书人才对你客气一些——不然老子就一刀剁了你,你就陪这几个走狗去吧!”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咱们好商量……”尚槎非常配合的对着白刃瑟缩了一下脖子,表示出了“秀才遇见兵”的胆怯和无奈,“这位大爷……那个您先把刀放下,别伤及无辜……小生知错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个……啧,啊,对,弃暗投明,弃暗投明好啊,”那人赞许的看了看尚槎,“年轻人还是有眼色,知道该干什么——既然这样,那就跟我们回寨子里去吧!”
“这是……‘明珠暗投’才是吧,”尚槎腹诽了一句,几乎没有一点儿自愿,全都是被迫的盛情难却,一路跟着那伙人上了山去。山上还是有些林木,倒是不荒凉,景色还好,有山有水有泉。因而尚槎发问道,“这山景色不错,叫什么名字啊?”
“二头,”为首的大汉十分爽朗的对着尚槎说道,“二头山——这个名字好吧?这个山好吧——这是我发现的地方,我起的名字!”
“是啊,是啊,”一众喽啰连声附和,“这是大当家给山起的名字,好山,好名字!”
尚槎的冷汗摇摇欲坠,他实在是不明白连这种土狗都不会叫的名字,如何安给了一座山,要是山神显灵,岂不是要地动山摇了。
但是等到尚槎看见那块山寨的匾额的时候,他才发现刚才的诧异为时过早,因为一块钉的歪歪扭扭的黑底金漆的匾额上,是三个行云流水一般的好字——“折枝亭”。
“这是……”尚槎用险些脱臼的下巴转向了旁人问道,“这就是山寨的名字么……”
“是啊,很好看吧?你看看,”一个小喽啰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们大当家从一个旧亭子上拆下来的!是不是很文气!”
尚槎的冷汗在这时候终于释然了,原来这个山寨的所有人从上到下的思维可能都不太正常,连山寨的匾额都要从一个破旧的亭子上拆下来,所以山名叫“二头”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一个叫做“折枝亭”的山寨能够藏身于此,好像也是一份造化。身陷如同“野猪林”一般险境的尚槎大概是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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