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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茶-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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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尚槎几乎是衣不解带的在床边守着昏迷不醒的尚沁,就算是被在梦呓里提起名字,都会毫不吝啬的马上连连答应。
  牙关咬得很紧尚沁根本喝不下一滴药汁,参汤就更不必说,当然也喂不到嘴里。御医们只有用连连叩首和作揖的动作,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
  期间皇帝陛下来了两次,看望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尚沁,对着愁容满面的尚槎也不知道怎样安慰,只好劝了劝他,“尚沁若是走了,对他何尝不是解脱?至少,地下还有团圆。”
  谢主隆恩的尚槎点了点头,毕竟无论是商炳阳还是燕玙瑄,对于尚沁重要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就算是死了又怎么样,至少还可能遇见他们。
  尚沁是在昏睡了大概四五天之后的一个下午,突然清醒的不得了的睁大了眼睛,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声音很干涩的唤着尚槎和燕祉祾的名字。
  尚槎听到这样的呼唤之后眨了眨眼睛握住了尚沁的手,还叫来了在旁边一处椅子上小憩的燕祉祾。数日不曾修面的尚槎下巴上都是扎扎的胡茬,眼睛因为几乎没怎么睡有些血红,看上去稍显凌乱。
  “有空了刮刮胡子,”尚沁对着尚槎浅浅一笑,“这样显老,不好看。”
  “二叔……”尚槎咬咬嘴唇,“我知道了。”
  “离我近一点儿……”尚沁说道,“凑过来。”
  尚槎把耳朵贴到前面,尚沁用很小的声音对他说了几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话之后又推开了他,“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所以就交给你了。”
  连连点头的尚槎对尚沁说着“二叔你放心好了,我会的”,然后尚沁又看向了燕祉祾,示意他也俯身过来,燕祉祾半跪在床头,“尚大人……”
  “我答应过傅含菱的事情可能做不完了,”尚沁稍有遗憾地说,“我把它交给尚槎了……你要记住……黎国不要随便打……要打,就要让它灭国……”
  尚沁的话说的一点儿都不连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过却是一反常态的正经,说的尽是军国大事的问题。不过嘱咐完这句话的尚沁好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颓然的放开了尚槎的手,昏倒在床上。
  任凭两个人呼天抢地的喊着他,尚沁也再不曾睁一下眼睛。只是嘴唇翕动了几下,含着微笑的张了张嘴,好像又在说“快了,快了。”
  尚沁的鼻息不再有动静,完全失了脉象,指尖也不再有一丝力气。眼睛闭得很安详,就好像是在赴一个很遥远的约定,只有一脸的心满意足,全然没有死亡的痛苦。此时的尚槎一下子跌坐在床边,嘴唇咬得很紧,拳头死命的握着,喃喃道“二叔……”
  “不要这么对自己,”燕祉祾用手轻轻地扳开尚槎的拳头,然后拉住了他,“实在难受的话,你就掐我好了。”
  尚槎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头搁在了燕祉祾的肩膀上,一声不吭,却有眼泪一点点的渗出来,打湿了燕祉祾的衣襟。
  那天晚上的尚槎就这么挂在燕祉祾的身上,哭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折腾到天亮的时候,两只眼睛都肿了。搂着燕祉祾痛苦的说道,“这下我可真的就剩你一个人了,你不能再丢下我了,我真受不了。”
  “我不会的,我不会丢下你,你也不要丢下我。”燕祉祾拍着尚槎的后背说道,“听话,不哭了,你听,嗓子都哑了。”
  皇帝陛下自然是会风风光光的给尚沁一次葬礼,把他葬到轩王的王陵,这个没什么好说的,除了不知道如何追赠他些封号。最终皇帝陛下把最难的难题留给了自己的儿子,嘟囔了一句“‘太师’、‘太傅’什么的叫他去给吧。”自己则是亲自给尚沁了一个“文正”的最高谥号,还给了他一个的爵位。
  其实皇帝陛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封这个爵位——尚沁没有儿子又不会世袭,所以封什么都不要紧,关键是名号怎么定。最后皇帝陛下不知道是故意了一次还是调皮了一把,给了尚沁一个非常奇怪而有趣的名号,但可能恰恰是尚沁最喜欢的称呼——“太史公。”封公爵,名号“太史。”当然了,满朝文武再如何哗然都没有什么用处,皇帝陛下说了自己心意已决,并且很快就付诸行动。
  尚沁入殓的那一天,尚槎披麻戴孝的装扮就好像是死了亲爹一样,穿着最重的孝,反正在他的心里,尚沁对他的意义,实际上大于生身父母。燕祉祾在他的身边,在皇帝陛下的默许之下,腰间系了一根麻绳。
  尚槎在吃惊之余说了一句“谢谢”,只得到了燕祉祾的淡淡一笑,“我陪你。”更令尚槎吃惊的事情是,最后燕祉祾对着尚沁的棺木直直的跪拜了一次,“二叔……走好。”
  “你这样……不要紧么?”尚槎小声问道,“皇上不会怪罪你么?”
  “不会的,父皇同意的。”燕祉祾说道,接着脸色有一点点发红,声音也很小,“再说……我不算尚大人的半个……侄媳妇么。”
  “不是半个,”尚槎欣喜的纠正道,“是全部。”
  尚沁下葬之后,尚槎和燕祉祾一起回到了洛尘宫。桌子上摆着三样酒,就像当时在翰林院的时候一样。如今真的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了,尚沁熬过了那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天,却没有来得及看完这满园j□j便去了九泉之下。
  “二叔……”尚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看向燕祉祾,“我想我二叔。”
  话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燕祉祾连忙拂去他的泪珠,“越说越想,你好好的,别把眼睛哭坏了。”
  “可是不说也想,”尚槎摇了摇头,“其实我和二叔的关系一直好近,比和我自己的爹娘还要亲。结果……他还这么年轻……”
  “他是去和商将军还有皇叔见面了,”燕祉祾安慰道,“尚大人一直这么一个人,也够难受的,你也替他高兴一下吧。”
  “我是替他高兴,”尚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总不能把心切开,一半一半,一半是我的丧亲之痛,一半是他的团圆之喜。”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下立见

  尚槎已经有些自说自话了,泪盈满眶,燕祉祾只能一边劝着他少喝些酒,一边陪着他默默而坐。
  对尚槎来说,尚沁对于他的意义太大了。如果说尚槎还在孩提之时最初对于尚沁的喜爱是因为他没有二婶,那么这个理由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的就扩充了内涵。
  尚沁不是尚槎名正言顺的老师,却教给了他太多傅理无法传授的知识。品读《贞观政要》的时候,尚沁一脸正经的告诉他的各种东西害他险些被傅理责骂,后来为了避免尚沁的揠苗助长,尚槎更是暗下努力,拼命习武,终成文武全才。
  尚沁是一个不舍得委屈自己一分一毫的人,却为了不让商炳阳出征跪请到昏死伤身;燕祉祾被人陷害,滴血认亲之时还是尚沁当时不顾生死直呼圣上名讳;轩王爷故去之后的尚沁依然如常的做着各种事情,包括认真的修史,一丝不苟的履职。
  这是尚沁留给尚槎再深刻不过的印象,虽然几乎朝夕相处的二叔给这个侄子留下来太多太多的回忆,每一桩都难以忘却,但是留给他最深的印象的还是尚沁传达给他的史书的神圣,从此便将史官的责任记在心底,因而也能在中了探花之后,安安分分的在翰林院里做起了史官修撰。
  其实这也是好几年的事情了,尚槎却还能历历在目的点数着这些以往,迷迷糊糊的摔倒在燕祉祾的怀里,“我若不辜负二叔,怕是只有当个好史官。只是好像不太现实,不如我去替你,把黎国并入版图……”
  说完这句话之后的尚槎不再言语,燕祉祾却是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不过他没有多问,只是捧起了尚槎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说什么傻话,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在我身边就好。”
  第二天尚槎醒来的之后,眼睛上的红肿还没有消去,又不能遮掩什么,还是硬着头皮去了翰林院里。结果刚刚坐定,圣旨便前后脚的来了。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啰里吧嗦了一大堆尚槎如何的恪尽职守,目的就是一个,给尚槎升了官——尚槎变成了正五品的翰林学士,掌图书、修史、编纂,总领翰林院。尚槎当然会谢主隆恩的接受这样的任命,步了尚沁的后尘。
  其实正五品的翰林学士和从六品的史官修撰,没有特别大的差别。公服的带饰变成了银钑花,公服花样的小杂花纹的尺寸大了五分,腰带还是乌角只是多了盘雕,依旧是黑靴。补子由鹭鸶变成了白鹇,倒还是青袍,象牙的笏取代了槐木的板,朝冠变成了三梁,只是这身尚沁穿了经年累月的花样,终于世袭一般的如数降临在了尚槎的身上。
  不过翰林院里的上上下下并没有受特别大的影响,因为翰林学士虽然换了模样,可还是一样要称呼为“尚大人”,更绝的是尚槎和尚沁长得相似非常,猛地一看,还有一种诈尸的还魂感觉。
  这位小“尚大人”也是一直在翰林院里就职的人,倒是并不生分,规矩守礼,翩翩君子,客客气气的和所有人关系都不错。原来可能是是因为自己的叔叔总掌翰林院比较招人待见和厌烦,现在倒好了,无依无靠的,自己成了翰林院的学士,这种截然相反的看法便要愈演愈烈。
  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连功名也只拿了五六年,偏偏又不是状元,只是一榜三甲的第三名而已,就在翰林院这种纯粹以学识资历论资排辈的地方当上了学士,自然是有人按捺不住的。
  所以这种任命一下来,便开始有人嚼舌头似的向皇上上了奏章,认为尚槎没有这样的资格。说他论资排辈还是个后生,才情文笔如何当得起翰林学士?还请皇上另选高明——翰林院里多得是各种鸿儒才子,资历年长,哪一个都比尚槎要好上千万。
  更倒霉催的是,还有人开始说尚沁的不是,认为他没有资格担当一个“文正”的名臣谥号,勉勉强强只能配得上一个“文”字,恃宠而骄,有违礼法,如何配得起“正”字?况且还葬入了轩王的王陵,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身份尴尬,何以又封了爵位?言辞间尽是讽喻,以为“太史公”一名,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的封赏。尚沁生前不过是一介史官,翰林学士,于国无用,于民无用,一不能征战沙场,而未曾惠及一方。至死连个绯衣郎都不是,死后何以哀荣至此?
  君心难测,偏偏大家都愿意以为自己猜中了皇帝陛下的心思盘算,一个个还志得意满。为数不多的折子来自礼部和都察院。尚槎对于任何人给自己强加的任何攻击倒是都可以一笑置之毫不在意,但是对于尚沁,半个“不”字都不可以。
  和他想法类似的还有翰林院里的很多同僚,别看这个地方的人官都不大——整个翰林院里最大的官职就是正五品的学士,还只有一个,其余的官员,青袍绿袍比比皆是,有的甚至是连公服花样都没有的未入流之人。从五品的侍读、侍讲学士和正六品的侍读、侍讲都算是“高位”,乱七八糟的还有正七品的编修和正八品五经博士等等,至于庶吉士什么的就更多了。
  只是这些人,或老或少,资历不一,对尚槎的看法可能不太一致,但却都是比较敬佩尚沁。文气十足的写了一笔好文章,还几乎以翰林院为家,做事认真负责,对待下属又是十分周全,为人处事近乎完人——如何不招人喜欢。所以翰林院这些位子很低的官员,愣是和礼部和都察院的折子对立了起来,尚槎听说之后对着翰林院的上上下下深深的作了一揖,“尚槎在此,谢过各位大人抬爱。”
  皇帝陛下自然不会理会那些风言风语,况且还有这些翰林院里的“伪”文人如此坚定,更是不需要在乎什么强词夺理的礼制说法、
  只是他没有想到,当然尚槎更不会想到,到了最后,就连尚桅也上奏说窃以为尚沁的追赠过多,言过其实。尚桅对着皇帝陛下说着“举贤不避亲仇,倘若尚大人真的功勋至此,臣绝不多言。”
  “尚爱卿果然是大公无私,”皇帝陛下表面上微笑着说道,“连对自己的亲叔叔都如此。”心里却平添了几分对他的厌恶,岔开这件事情,皇帝陛下对着尚桅好生勉励了一番,但是并不更改自己的金口玉言,然后便让尚桅跪安离开。
  又想到尚槎在听到自己给尚沁的各种封号时的表现——还红着眼睛的年轻人当时立刻三跪九叩的谢恩,最后才小心翼翼的追问,“只是,皇上如此厚爱,不知尚大人可是当之无愧的愿意?”
  “高下立见。”皇帝陛下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这才是孺子可教。”
  作者有话要说:  


☆、储君

  马屁拍到马肚子上就不太好了,希望以此博得圣上好感或是借机捣鼓一个“文死谏”的美名的诸位臣工一场春秋大梦泡了汤,皇帝对于他们的奏折根本毫不理睬,如同石沉大海,倒是对翰林院的上下赞赏有加的打赏了御茶“君山银针”,人人有份。
  非常值得一提的是,皇帝陛下的身体似乎随着尚桴的离去,也变得更坏了起来。春末的时候百花凋零,于是皇帝陛下开始咯血,到了夏初的时候,御医们已经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了。明白人都知道,大概真龙天子也是要乘云而归了——就是看时间的早晚了。所以明白人都开始了匆匆忙忙的各种准备——各种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准备。
  但是比较出乎人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在了当年的秋天,在那个“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季节里,处处洋溢着“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的清香。皇帝陛下捂着嘴轻轻咳嗽,然后把燕祉祾叫到了他的身边。
  燕祉祾自然是先要跪拜圣上,同时祝愿他的父皇身体早日康复。但是皇上却摇了摇手,轻轻的唤他近前。
  “九皇儿,”皇帝陛下问道,“你可知为何朕不令你封王出宫?”
  “回父皇,儿臣不知。”燕祉祾拱拱手道,“想必是父皇自有安排。”
  “不错,而你七皇兄,也没有封王。”皇帝陛下说道,“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朕就不说破了。”
  “父皇英明,儿臣不敢妄加揣测。”燕祉祾没什么好说的,就这么很僵硬的回了一句。
  “只可惜七皇儿卷入了土涸之事,以死明志,”皇帝陛下摇头叹息,“朕细想起来,觉得他并不是这等不忠不孝之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七皇兄一向纯孝,”燕祉祾回答说,“父皇明鉴。”
  “所以现在就剩你了。”皇帝陛下轻声说道,“朕不会选燕祉禊,不过之所以选你——你倒是应该谢谢尚沁。”
  “尚大人是国之忠良,”燕祉祾避重就轻道,“这个儿臣十分清楚,谢父皇提醒。”
  “尚沁是不是把那个东西给了你?”皇帝陛下用肯定的语气问道,“尚沁给过你一个东西,是不是?”
  “回父皇,是。尚大人曾令尚槎转交给儿臣一样东西,但是儿臣并不知那是何物。”燕祉祾回答道,“父皇可是有何指教?”
  “随身带着呢么?”皇帝陛下伸出了手,“估计你是拿着的,拿给朕,”
  “是。”燕祉祾恭恭敬敬的从怀里摸出那个小布袋呈给了皇上,“正是这个。”
  皇帝陛下轻轻的捏了捏那个布袋,然后从里面取出来了半片金子打的竹叶,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接着又拿出了另一枚半片的竹叶,塞进了那个袋子里,缓缓开口,“这是朕和尚沁的约定,现在好了,看来我们想到一处了。”
  又把那个布袋放在了燕祉祾的手中,皇帝陛下说道,“拿好了,说不定你还会用得到。”
  饶是燕祉祾再聪明,也架不住这种哑谜,索性保持沉默,只等着皇帝陛下再说话。这时候他的父皇却微微一笑的对他说了六个字,“没事了,跪安吧。”
  燕祉祾磕了一个头之后离开了空荡荡的锦隆宫,这个还没有衰老就已经开始走向死亡的帝王,显得落寞却不惆怅,因为毕竟已经做了决定,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入秋之后的时局变得有些微妙,琢磨不好。但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相应的对策,有条不紊的或蛰伏或出击。比如九皇子燕祉祾就显得很是淡然,该吃吃该喝喝。
  “不要操之过急,”傅瑾在毓函宫里拉着燕祉祾的手嘱咐道,“万事小心。”
  “反正不管如何,”尚槎则是依旧如常,“我一直在你这边——二叔嘱咐过的。”
  而燕祉禊的动作虽然不大,可是窸窸窣窣。好端端的一个王爷跑到五城兵马指挥司里去,岂不是有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说,燕祉禊还是不够谨慎,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耐性不够。
  但是让所有人都有些坐不住的消息,就像一声炸雷,轰响在冬日沉寂的大雪之中。那便是当今圣上做了即位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做的一桩事情——立储君。这说明空了不止两纪东宫,又将迎来一位新的主人。
  皇帝陛下的突然立储君的确是令人意外,但是更令人哗然的消息则是,太子的名字,叫做燕祉祾。燕祉祾,时年二十五岁,并未封王。生母菱妃早逝,皇后傅瑾为其养母。文采斐然,武艺不精,有治世策略,尝代圣驾巡视南疆水患,秉公执法颇得民心。
  但是按照“立嫡立长”的规则,许多人都觉得,在皇后傅瑾没有生育的前提下,三皇子燕祉禊明明更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燕祉禊精明能干,文成武就,党羽不少。不过皇帝陛下既然没有选他,那么一定是有人家的道理,百官只有噤声听命的份儿,还要齐声庆贺太子新立。燕祉祾在册封的时候也只有闭住嘴巴叩头的事情可做,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甚至没有任何一点儿表情,只是默默的接受了一个事实而已。
  当上了太子的燕祉祾离开了自己已经住了有几年的洛尘宫,搬到了东宫去。东宫名为景夙宫,规制也大了许多。他的五房姬妾如今也因为他成了太子,鸡犬升天的变成了太子侧妃,不再无名无份。
  尚槎险些没有找到景夙宫的位置,晕头转向的进去了之后便笑言道,“这下好了。不过我们可都要改口了,以后该叫你太子殿下了,是不是啊冬丽姐姐?”
  “尚大人莫要折煞了奴婢,”冬丽这时候正捧来了新沏的茶,“不过这口呀,可真是得快改了。”
  “你们都两个拿我开玩笑,”换了一身杏黄色的蟒龙袍的太子殿下轻轻一笑,“爱叫什么叫什么,我还不是我了么。”
  冬丽放下茶之后便默默退下,燕祉祾用指节轻轻的敲着桌子,“如今又该怎么办?还要斩草除根?”
  “急不得。”尚槎喝了一口茶,“好烫!你如今做了太子,更要安安稳稳。与其没有把握,不如静待时机,三皇子的耐心,没有那么大。”
  “你怎么这么肯定?”燕祉祾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你就这么懂他?”
  “我不懂他,可我知道尚桅,”尚槎耸了耸肩,“其实他们怎么闹腾都不要紧,我只是希望他们别玩火。啧啧啧——若是把尚家弄得灭了门,我可也就跟着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登基

  “不会的,我一定会赶在这之前灭了这把火,”燕祉祾赶紧否定道,“绝对不会叫你受牵连。”
  “好啊,”尚槎放下了茶杯,接着魅惑的一笑,“那么,还是烦请太子殿下,先灭一把我这个火,怎么样?”
  燕祉祾在反应过来这句话实际的深意以前就已经被尚槎扛到了肩上,半推半就的他黑着脸和尚槎一起洗了一个澡,然后一言不发的被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别这么冷淡的对人家,”尚槎故作娇羞的哼哼道,“你都好久……没有碰过我了……”
  修养如当今太子燕祉祾狠命的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决定不给尚槎一巴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呵斥,“你闭嘴……”
  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反之。既然燕祉祾不让尚槎说话,那么他就只好开始动手了,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有些地方直接就开始舔舔弄弄,最后微笑着一鼓作气,再而不衰,三而未竭。
  于是第二天清早,虽然睡觉的地点变成了景夙宫,但是这丝毫不能影响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感情和关系,一样是醒来之后互相问早,接着一起来吃早饭。
  燕祉祾开玩笑似的问尚槎要不要来做个东宫大臣、太子宾客——堂堂三品大员,这自然会被尚槎拒绝,“我要替二叔修史啊。”
  日子过得好像突然慢了起来,一个冬天居然能够长成这副模样,皇帝陛下再次把燕祉祾叫到身边的时候,无言的给了他一卷诏书,内容是冷冰冰的殉葬,却没有写明是谁。
  “谢主隆恩,”燕祉祾接过诏书之后仔细收好,接着对着自己的父皇拜了三次,“儿臣谢父皇恩典。”
  燕祉祾之所以成为太子,一定不是因为他的背后没有人。就像没有子女的傅瑾如何一直稳居六宫之首一样,不过是不显山露水罢了,背后的功夫没有一点儿差给别人,只不过愿意韬光养晦一些,然后出其不意。
  最好的御医竭尽一切努力都不曾妙手回春,册封完太子的几个月之后,皇帝陛下龙驭上宾,归天了。据说皇帝陛下最后对皇后说了一句“对不起”,还没有等到回应就咽了气。
  “我都知道,”转眼间皇后成太后的傅瑾脸上流下了两道清泪,“我懂,所以我不怪你。”
  接下来的事情更简单,燕祉祾作为皇太子,必然是要穿着丧服接见众多臣僚。而且必须按照传统的“劝进”程式来演一出大戏给天下看,给自己看。全部官员都以最恳切的辞藻——不管是不是口是心非,反正表情都是沉痛而急迫的请求着皇太子立刻即皇帝位。
  当然了,按照程序,头两次的请求,都要被皇太子言辞激昂的拒绝,简直就是“十动然拒”的现场版。理由也很简单,燕祉祾极其沉痛的解释说因为自己的父皇刚刚驾崩,现在心中的的哀恸无法节制,怎么会有心情去考虑到个人名位的问题——简直是不忠不孝。
  这样的推推搡搡直到第三次,燕祉祾才会以群臣所说的“应当以社稷为重”作为再正当不过的理由,勉勉强强的接受所请。期间这一番推辞和接受的过程,每一句话都说的体贴合适,任何一道环节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仿佛经过了精心的预习。
  所以虽然还是刚刚死了父皇的人,但是燕祉祾摇身一变便穿上了龙袍,即将迎来自己的登基大典。做完这一套虚伪嘴脸的燕祉祾依旧先是回到了景夙宫,尚槎正在里面等着他。
  “臣,尚槎,叩见皇上,”尚槎看到燕祉祾之后便双膝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这是干什么!”燕祉祾显然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回过神来,用一种王者的雍容气度,对着他伸出了手,“免礼,爱卿平身。”
  “谢皇上。”尚槎从地上起身,然后和燕祉祾一起进到了卧房之中,接着又开口道,“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皇上恩准。”
  “你这般生分,搞得我都不习惯了。”燕祉祾淡淡道,“但说无妨。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你若提一个合理的要求,我愿意加倍满足;你若是有什么不合理的请求,那我便荒唐一把也无妨,你直说就是了。”
  “皇上,”尚槎的声音闷闷的,“臣恳请您,对尚家动手,除掉这个势力,切莫留情。”
  “这话居然是你说的?”燕祉祾不可思议的反问,“你怎么会这样说?”
  “我知道您也有这样的心思,”尚槎淡然道,“那就不如由臣来开这个口。”
  “就算是这样,”燕祉祾深吸了一口气,“就算是这样,那你呢?你不是尚家人么?”
  “臣正要说,”尚槎的声音冰冰凉凉,“臣还有一句话,皇上无需对臣留情半分,不要养虎为患。”
  “你是老虎?”燕祉祾不敢相信的说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只在您的眼睛里是兔子。”尚槎微微一笑,“尚家,不可留……”
  “我不想你走。”燕祉祾开口道,“这个理由,够不够?”
  “把尚家斩草除根,就必须对我一视同仁,这才能绝了尚家的念想。”尚槎突然变得非常冷漠,眼神里都是坚定,“心不狠,就会被人刺穿。我要你江山稳固,四海臣服,其他人没有反扑之力。”
  “这我都知道。”燕祉祾把头偏过去,“我知道,可是……”
  “尚家,不能留……”尚槎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没有一丝颤抖,“你想当好皇帝,我就帮你扫平一切障碍,包括我自己。”
  “你怎么会是障碍!,没有你燕祉祾都不一定活的到现在!求求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更下不去手的。”燕祉祾咬着嘴唇,“尚槎,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离开我……”
  “你是帝王。”尚槎叹了一口气,“帝王无情,皇上,您不能手软。”
  “可是我也是我,我是燕祉祾——尚槎,是你说过要一直陪我的。”燕祉祾拉住了他的手,“你还记得么,我们拉过勾的……在小时候,二十年以前。你忘了么……”
  “我记得啊,我都记得。我也舍不得,可是,没有办法……”尚槎对着燕祉祾笑得有些凄惶,声音轻轻的,“汪汪……失陪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归离

  燕祉祾当时就扑在了尚槎的怀里,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尚槎跟着他一并湿了眼眶——倒不是因为这两个人有多心软,只是因为这是两只肚皮对着肚皮的刺猬,只把最柔软的地方给了彼此,人前都是张牙舞爪的尖锐锋利,几乎没有一丝弱点。
  在最为宏大鼎盛的一番隆重仪式之后,燕祉祾正式登基成了皇帝。简简单单的安抚人心、安定臣民之后,是时,登基还不足一季的燕祉祾就对着自己的兄弟动了手——好像真的是为了避免让尚家追悔莫及以至于全门族灭的大闹,燕祉祾在燕祉禊还没动手之前,就抖出来了先皇的遗诏,上面正是匪夷所思的令熙王燕祉禊殉葬的旨意。
  皇帝陛下自己归天的时候不甘心倒是很正常,找人殉葬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套路之一,只是平时的皇帝都要宫女和妃嫔殉葬,怎么这位要让自己的儿子来看望?
  所以,燕祉禊要是会乖乖遵旨,那才是脑袋被门板夹了。虽说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但是燕祉禊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主儿,他并不相信这是他那个皇帝老子的本意,所以才会声嘶力竭的喊道——“燕祉祾你矫诏!你一定是要害死我!”
  燕祉祾当时并没有在场,不然一定会淡淡的一笑不予置评。他是用团团重兵围住了熙王府邸之后才派人传的旨,“熙王爷不得无礼!”传旨的太监当时冷冷一下,“这是先皇遗诏,您可亲自一看!”
  简而言之,就是燕祉禊在万箭在弦上都同时指着自己的时候,因为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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