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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茶-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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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上茶
作者:子勿为秦相
简而言之,本文是换了马甲的夏玖和唐乾之的幸福生活,猜猜他们分别对应的是谁,不是有奖竞猜,重在参与,猜错了也没关系。
正式文案:
自古史家面冷心热,面冷只因洞悉世事,心热方能秉笔直书。
尝记日月锦绣,曾写高台成灰,执笔即是千秋万代。
从来帝王薄恩无情,薄恩囿于风云际动,无情缘是孤家寡人。
既能泽被苍生,亦可伏尸百万,拂袖便有山河色变。
虽然遇见早于知晓宿命,却因为一场夺嫡之争翻天覆地,胜者为王,败者伤亡。
但挨刀不死即为转生,既然相逢后物犹是,人未非,所以就算一切从头开始,也不是来不及。
就算史官不再修史又能怎样,反正国君依然治国。既然放开的手再次牵回,就绝没有再松开的理由。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尚槎 ┃ 配角:燕祉祾 ┃ 其它:尚沁;百里颉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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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家
作者有话要说: 嘿呦嘿呦拔萝卜,( ⊙ o ⊙ )啊!朕挖了一个坑啊!
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因此,话说不详之时,天下有国,号为“炎”,是谓炎国。
炎国国姓为燕,以火德王天下,色尚赤,礼制完备,规矩分明,重法尚儒。王已数代,明主不乏,昏君非无,然江山稳固兴旺,新近传位至寻帝不过几年,帝讳玙珣。
熟悉或是不熟悉作者的人都以为,这是作者又要开始修史的节奏了——可是,我们要讲的,完全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故事。现在这个皇帝什么的,和下文没有什么格外特别的关系,虽然不是重要,但是实际上连个配角的级别都不够。
因为,我们即将走进了那扇大门的匾额上,题了两个烫金的大字,“尚府”。
京城大户尚家,何止是整个京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非老兄你不是炎国的属民,不然哪儿有不知道尚家的缘故。虽说“身在国都不言官位,人居商港不说家财”,可是尚家足够有这两个谈论的资本。立身已久的家族人丁虽然不盛,但绵长的岁月历经,可是至少与这个不很年轻的王朝同龄。
而自炎国立世到如今,尚家始终屹立不倒。不过,如果说一个家族能够有无数种出名的方式成为名门望族,那么尚家很不幸的选择了农耕社会里的末流产业,也就是最简单的贱民的发家方式——经商。
战火之中的俩钱买仨钱卖的投机倒把,凭借敏锐的战略投资眼光,尚家的先祖在炎国的开创者最困难的时候予以援助,得到了“世代从事皇商”的这一一本万利的回报,不能不说值得。
如此一来,家财万贯倒是有了,但是“士农工商”的论资排辈实在是叫人尴尬,虽富不贵是一种心灵上的折磨,叫世世代代的尚姓男儿的尊严抬不起头来,门楣虽大,但是立不起来。
但是这一局面经过了数代百年的努力之后,终于在尚家的某一辈上得到了扭转,尚家也因此步入了“富贵双全”的阶层。
书中才有黄金屋,尚家人终于也有人暮登天子堂了,高中榜眼,做了京官。先是编修,再一步步的熬到了侍郎,最后官居大学士,绝对是前无古人的平步青云了,但是此时尚家并没有迎来第二次立名的机会。
而这位尚家中了功名的第一人的儿子和他的老子也差不多,最后官位到了尚书。尚尚书这个名字听着虽然别扭,但是尚尚书的儿女们都很争气,而尚家的另一次扬名也正是由于尚尚书的二公子。
因为尚尚书的二公子,是炎朝立国以来,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科举之人。一场科举中会元解元加状元的报喜声先后进了同一家宅院的事情还是本朝的头一遭,这着实令尚家声名大噪了一场。
尚家的大致情况就是如此,洋洋洒洒的介绍概括为八个字就是“历代皇商,三代入朝。”
尚家第一位入仕途的子孙正是尚槎的曾祖父,而那个连中三元的旷世奇才,是他的二叔。这些无法选择的出身,是人力后天不能改变的既定事实。尚槎很早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像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是父亲所取,无可更改,任由他撒泼打滚,百般哭闹,也丝毫不起任何作用。
“尚槎”——“尚”是祖宗家法的姓氏,“槎”是木筏。尚槎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得到这么一个名字,据他父亲大人的解释这是由于他的母亲的胎梦的缘故——因为她身怀六甲的时候,梦里出现了飘飘荡荡的两只小舟。
别的娘做胎梦好歹能梦见个金童玉女什么的人物讨讨吉利,预兆个好彩头,偏偏这尚家的媳妇就得遇上两条船,请来的解梦的瞎子还非得附会这是“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吉兆,寓意“一帆风顺”,真是为了银钱什么话都敢扯出来。
不过巧的也是,诊脉的结果是那个日渐隆起的肚子里,的确怀着的也是双胎。更难得的是最后能够足月的生下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只可惜长得不怎么像。
但除了小模样长得不太一样以外,两个孩子可真就是没一点儿毛病可挑,不似一般新生婴儿的皱皱巴巴,眉眼未开,粉粉团团的犹如玉琢雪砌,像是刚剥壳的蛋白一样的嫩,生的极好。
其实这也不奇怪,几代名门的尚家正室,门当会对自是必然,因而这夫人也是出身大家闺秀,那模样自是温婉清秀,怀胎十月时又受着百般优待,如此养出来的孩子,如何能不周正喜人。
而这对双胞胎里的小儿子就是尚槎,那个和他长得不像的胞兄,名字叫做尚桴。
“桴”和“槎”的意思差不多,无外乎也是小木筏的意思。夫子就曾经曰过“乘桴浮于海”,不过尚槎心想,倘若至圣说的是“乘槎浮于海”,可能他的名字听起来也会收到和现在的尚桴一样的文才效果。
只可惜夫子终究没有改过口,只说过那么一次的“乘桴浮于海”,因而尚槎也就是尚槎,连介绍个自己的名字都要解释半天。不似尚桴那般潇洒简练,着实令他懊恼。
但是还有更气人的事情,让本来就已经很艰难的人生愈加被逼无奈。那就是尚槎的名字很不幸的和一个常用词组相碰撞。
因为“尚槎”二字,音即为“上茶”。
这也就是尚槎为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改名字的原因了——与名字同音的词语使用频率如此之高,这种实在是无法分辨究竟是在叫谁的呼喊,令尚槎时常徘徊在“自作多情”和“无礼失敬”的边缘中,苦不堪言又无处发作。
但是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最痛苦的记忆,还是在尚槎刚刚明白自己名字的时候。身处襁褓里的小婴儿尚不能言,只是达到能够听懂话的地步——也就是一旦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就会扭着头转动眼睛循声而望。
所以当时的尚槎,每一次听到家中待客时主人家去吩咐婢女上茶的时候,就会东张西望,结果最多只能看到姿容袅袅的美婢端着一些茶壶茶碗茶盘之类的器具,并没有人有在找他的意思。
失望之余,这个事实也不禁令当事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有两个疑问,一是难不成家里还有一个和自己名字一样的人——而大家偏偏都喜欢找他,所以每次叫的都不是自己;二是对自己的归属性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难道他实际上和那些瓷杯是同类?
☆、肚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也不是很乱……
日月当空,太阳在天上不停地穿梭往复。时光流走的时候,尚槎也在慢慢地长大。
比如不再把手指衔在口中,尚家内院里晒出来的越来越少的尿布,小小的孩童逐渐开始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摇摇晃晃的穿梭在庭院里,晕晕乎乎的倒是可爱。
不过应该和早出娘胎有一定的关系的是,尚桴就显得比尚槎聪明了那么一丁点儿——比他早学会走路,比他早能开口说话。
所以尚槎时常看着比他迈着略大而熟练的步子的尚桴干生气——为什么接生婆不早点儿把他揪出来,现在倒好,让这家伙占了便宜,大家都只看得到哥哥的好,不了解弟弟的努力。
但是尚桴其实也并不是尚家的长子,甚至不是嫡长子。因为他们的爹原先是有过正妻的,但是不幸因为难产而死,只丢下了一个儿子。所以尚槎他们的母亲虽然是大房,可也是是尚涟的续弦——尚涟,就是他们爹的名字了。
其实那过世的女人原本是应该留下两个孩子的,毕竟怀的也是双生子。但是一个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便是死胎,而另一个活下来的男孩儿叫做尚桅,尚桅恰好也是那个双胎里的老大,因而更是尚家名符其实的嫡长子。
尚桅比尚槎和尚桴他们大了六岁,当时刚刚被选到了皇宫里去做皇子们的伴读。
皇帝能给高官贵胄的儿孙的最高的隐性赏赐,就是叫他们来给自己的子嗣做伴读,这之后必然是前程无碍,非富即贵,甚至有可能出将入相,成为新皇的左膀右臂。
不过皇帝最满意的伴读的爹的人选原本是尚沁,也就是前文所说的那个连中三元的大才,只可惜这个人长得美则美矣,脾气却怪,一表人才的模样居然不婚不娶,始终是光棍一条,这是不可能有儿子的。
尚家兄弟三人里除了老大尚涟,其他的两个儿子都走了科举读书的路子——尚涟是子承祖业的做了皇商。在读书的两个人中,尚沁的弟弟其实比他不差,尚澜是皇子们的老师,弄不好将来就是帝师或是太师什么的。尚澜家里陆陆续续的也有了几个儿子,但是都是还不到入学的年纪,所以还没有到被领进书房就学的时候,但大约只要过个两三年之后,便是会去做伴读的。
这就更说不通了,明明尚澜的资质显然不及那个连中三元的兄长才是,却偏偏成了皇子的师傅。其实这也不奇怪,因为尚沁冷冰冰的的执意请旨留在了翰林院里做了个实至名归的太史,安安静静的编修史书大典,与世无争的推辞了皇帝的任命,通情达理的圣上也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捉来了尚澜补缺。
对于圣上的这一旨意,尚家满门都是皆大欢喜。因为又能有一个孝子贤孙布衣卿相一般的来到了皇帝的近前,照此趋势,光明富贵势不可挡。
一荣俱荣的原因还有前几年尚家的千金小姐在选秀中被皇帝看中,样貌端庄、品行淑德的女子,如今新近才封了嫔号,也算是圣宠隆恩。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但是偏偏上天眷顾,还叫尚家的女儿又怀了龙种。孕里的妇人就该多看些吉利的景象,因而这位既是思家想亲,又是为了图个吉利娘娘,直接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嫂,也就是尚桴和尚槎兄弟两个的娘亲。吹耳边风似的耳鬓厮磨之后,皇帝含着笑同意了枕边人希望接那母子入宫来看望的请求。
于是高车驷马就来到了尚家的门口,尚夫人陪了一个笑脸,先叫管家给为首的太监奉上一包喝茶钱,“如有什么不懂的规矩,还望公公海涵,多加提点。”
衣着光鲜的太监用手掂了掂,轻轻点了点下巴,“不错,不错。尚家这规矩就是大方,谢夫人美意,咱家心中有数,定不会教夫人失了礼数。”
接着又是给一应车夫相当的打赏,尚夫人这才领了尚槎坐进了马车。其实原本是该带着兄弟两个一齐过去看看这位身处深宫的姑妈的,但是不巧的却是尚桴前阵子染了风寒,这才刚要好,还沾着病气,万一过了人便不好了,所以就只带了尚槎一人。
尚夫人在马车里轻声的对着幼子嘱咐,“儿子啊,一会儿到了宫里,一定要守规矩,不要乱说话,更不能乱跑哦。”
不过是三岁光景的尚槎听完后,不知所云的眨了眨眼睛,嘟着嘴说道,“好的,我会乖乖。娘亲,我知道了。”
皇宫什么的在尚槎的脑袋里毫无概念,只知道自己的姑妈住在里面而已。不过倒是听说过,在那片红墙绿瓦的神秘地方里,只有一个至高无上的人,就是“皇帝”。
尚氏母子要去的眉嫔娘娘的居所,雅名唤作“风漪园”,眉嫔是风漪园的主位娘娘,也算是皇上较为喜爱的一位后宫女子。
风漪园离前殿并不算远,算是后宫较为外围的一处院落了。所以下了车马后的母子二人在太监的引导下,并没有走太远便来到了眉嫔所在的风漪园。
通报之后得以晋见,按规矩行礼之后,眉嫔连忙上前拉起了自家的嫂子,坐到了一起嘘寒问暖。
眉嫔的闺名唤作“尚湄”,是尚家那一辈上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儿。四年前进了宫,一直规规矩矩。也不是没有怀过孕,只是不过才揣了两个月就掉了,身子也是大伤。这是刚刚调养过来没多久,也因此才能再度孕子。
那腹部才微微显怀,轻轻膨胀起浅浅的弧度。这种身形看起来微微古怪,好奇心最重的就是小孩子,尚槎在椅子上不安的扭动,真是忍不住要去伸手摸摸。
知子莫若母,尚夫人用眼神制止了尚槎。尚槎撅了撅小嘴,闷着头问道,“姑妈……你的肚子这么大,是因为吃胖了吗?”
尚夫人柔声却严厉的纠正道,“是‘娘娘’,眉嫔娘娘。”
“哦,我知道了,我说错话了……”尚槎的嘴撅得更高了,“娘娘,你的肚子为什么这么大……”
“自家人没有这么多规矩,侄子叫姑妈才是人之常情,”眉嫔微微一笑,因为怀孕稍显富态的眉眼弯弯,温和动人,流露的尽是母性的慈蔼,“不过,我却真不是胖了,而是怀了孩子喔——姑妈的肚子里,现在正有一个小宝宝在长呢。”
听完这话,尚槎的眼睛瞪得溜圆,跳下椅子后赶快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上上下下的比划了一通然后惊呼道,“天哪,这么大啊!娘娘你好厉害,你的肚子里居然有个宝宝!那你是怎么能把他吃到肚子里的?”
☆、御花园
作者有话要说: 二叔是作者的最爱!
眉嫔捂着肚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把自己的笑声咽回去,莞尔着开口道,“我竟不知道这孩子这般有趣。”
尚夫人嘴上陪着笑,只说道“童言无忌,小孩子不懂事”,心里却觉得若是尚桴在这里,断断然不会犯这种傻气——尚桴一看上去就是长兄的模样,小小年纪就比他弟弟看上去稳重许多。宁可沉默是金,绝不多言一句,典型的君子所为。若不是他身子没好利索,可是不该带着小儿子出来丢丑。
尚槎的确是没有那么谨言慎行,想到什么就直言不讳的张了嘴。不过这才是人之常情,小孩儿的天性原就该如此。只不过是三四岁的小孩子而已,去哪里知道怀胎十月的详细呢。尚槎还想问眉嫔娘娘是不是会和他的母亲一样的一下子吃了两个小孩儿,但是最终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见长嫂的模样似有似无的尴尬,眉嫔站出来打了圆场,“这孩子倒也真是个活宝,大哥和嫂子也是好福气,真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生下后,也是这般活蹦乱跳的多好。”
顺着这话茬接了下去,尚夫人道,“这是必然,娘娘定会心想事成,小皇子或是小公主定会喜乐无恙。不过现在还是烦劳娘娘找个嬷嬷过来,带着尚槎去院子里玩耍一圈罢了。省得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在宫室里再扰了娘娘养胎。”
“领着这小少爷出去处处转转罢,仔细着规矩。”眉嫔抬了抬手,先是示意了一个嬷嬷上前,然后又对其他下人说道,“本宫便在这里和尚夫人说说话,我们姑嫂两个也是轻易见不到面的。你们先下去,有吩咐时进来便是。”
唯唯诺诺的宫女和太监纷纷告退,一个婆子走到尚槎的面前,“小少爷跟着老奴来便是了。”
“何必多此一举?”临跨出门槛前,尚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哪里是我不乖,明明是找不到能赶我走的理由罢了。”
那日尚槎穿了葡萄暗纹的鸦青色的缎面棉袍,披着绣了莲鱼的沉香色水纬罗的罩衫,十字挑针绾着细边。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来衬得尚槎也透出了隐隐的性格稳重的模样。
只是一迈开步子之后,先前的规矩模样便烟消云散。两条小腿虽然长的不长,可是倒腾得倒是很快,没过多久之后居然跑出了风漪园,叫苦不迭的嬷嬷只好紧追慢赶的叮嘱道,“小少爷,莫得乱跑,当心脚下!”
挣开大人看管的小孩儿就是脱缰的野马,一个嬷嬷的苦口婆心自然没有任何约束力。所以尚槎一路东拐西拐的,居然撞进了御花园。
好在当时是初冬,百花凋零,菊花才枯萎,满地金的花瓣也都被扫净了。是时梅花尚未开放,没有什么好景色,所以也并没有宫妃之流的在此赏花解闷。整个御花园中都是冷冷清清的感觉,没有人气儿。
一片冰冰的景色本来没有什么好玩的,可是尚槎由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新鲜和陌生的双重刺激令他陷入了对一片未知的探索中去,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连一颗石子都恨不得拾起来看个仔细之后再放手,也巴不得能够挨个的揪起来地上的花草一探究竟。
那紧赶慢赶追上了尚槎的婆子也是心想御花园中此时无甚风景,想来应是无人,也就没有生拉硬拽的带尚槎离开,任由他小打小闹。
但是,古人有云“不约而同”、“不谋而合”,那嬷嬷这般作想,必然也有其他人这么寻思。所以不多时候之后,当时的尚槎,正处在看一棵生在石头缝隙里的杏灰色菌子的兴头上津津有味,就被人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尚槎?”
原本蹲得尚槎吓了一个激灵,险些跌坐在地上,稳了稳神后左右环顾,发现四下里并没有茶盘的踪迹,确定是在叫他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直起身后的尚槎伸了伸小胳膊,笨笨的给自己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这才抬眼看了看来人。这一看不要紧,童声马上便惊喜的喊道,“二叔!”
那嬷嬷是眉嫔的风漪园里的老人儿了,知道这位大人是眉嫔娘娘的胞兄尚沁,便没有上前去。
被尚槎称作“二叔”的俊美男子微微一笑,把食指竖着贴在唇前,“嘘……不要喊。”
“哦,知道了。”尚槎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咦?二叔,你怎么在这里啊?”
尚槎的二叔叫尚沁,就是那个本朝连中三元的第一人,现在的官职为正五品学士,总领翰林院,掌修史、着作、图书等等。
那日的尚沁一身公服打扮,在这种时分,况且学士又不用参与早晚朝。稍微熟悉些规矩的人都知道,这是刚刚面圣回来的样子。
乌纱皂靴,团领素衫,束带上缀着银钑花,乌角的腰带,小杂花纹的青色官服与其他同品阶的官员毫无二致,可这些打扮搁到了尚沁身上,风度翩翩的毫无寒酸气,自是绝胜绯袍玉带的风流倜傥。
尚沁把小侄子抱到了怀里,“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不在家里好好呆着,怎么来到宫里了?”
“是……什么,什么娘娘来着?就是姑妈啦,她要见我娘和我。”尚槎无论如何也没想起来眉嫔的封号,只好支支吾吾的回道。
“眉嫔娘娘,”尚沁纠正道,“哦,这个我知道,眉嫔娘娘有喜了,是想见见你们讨个吉利吧。哎,对了,你哥哥的风寒好了么?”
尚槎想了想答道,“嗯……快好了,他现在已经不喝药了。”
“所以我也就不能打着他的幌子骗糖吃了。”尚槎把到了嘴边的下一句实话咽了回去,揪着尚沁怀里的银鱼袋想要看个究竟。
这银鱼袋也是却有讲究,前几朝的时候,五品官须佩银鱼袋,锦袋里盛以鲤鱼状银符。这块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铺子里收来的抵押,估计是被视为废铁一块,几经易主后当做一份礼物被送给了尚沁,结果自打接到了这东西的那一天起,男人便喜滋滋的一直揣着。
“是吗?那就是快好了。多了些水,吃清淡就没事了。”尚沁轻轻弹了弹尚槎的小手叫他松开自己的心爱之物,忽然又话锋一转,“尚槎啊,你跑出来玩的时间可不短了吧,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不知道。”尚槎委屈的撒开了手,对着叔父挤了挤眼睛。
“这儿是御花园,”尚沁斩钉截铁道,“所以这里是后宫,无关的男子不得擅闯。虽说皇上定然相信我不会为非作歹,但是被人撞见总归不好。”
说罢,尚沁把怀里的尚槎放在了地上,然后潇洒的快步离去,“去找哪个看着你的宫婢去吧,二叔先走了。不管怎么说,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快回风漪园得好。”
☆、初见
大步流星绝尘而去,不留背影的尚沁才不会承认他是为了抄近路才跑到后宫禁地里来的,还遇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小侄子。
做长辈的,要给下一代树立良好榜样嘛,怎么能够授之以“走捷径”之类的旁门左道呢?所以尚沁甩甩脑袋的快快溜之乎也,看天色不晚,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场所之一的史馆。
碰巧偶遇到自己最喜欢同时也是最喜欢自己的一位长辈,尚槎高兴地不得了。只是相见时难别亦难,抱着自己的二叔很快就离开了,这叫尚槎多多少少有一种跌到谷底的失落感。
尚沁出现过的痕迹已经完全不见,不甚宽厚的怀抱的体温渐渐消失。再看那颗菌子,怎么看都不如方才生的好了,尚槎也就丢弃了这点兴味。正打算回到风漪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点嬉闹的声音,小孩子天生便喜欢悉悉索索的动静,尚槎不禁竖起了小耳朵细细搜寻。
声音发自不远处的一个宫娥,“九皇子,小心些,您可慢点儿走!”看来这时候的御花园的确没有什么人,可是不等于没有人。这不才遇见过亲戚,却又要来个陌生人了?
尚槎开始歪着头思量自己在何处听见过“皇子”一词,努力的为这个词语营造一个解释,只可惜无功无果。
所以尚槎放弃了劳神费力,直接问那个嬷嬷说,“喂,嬷嬷。你告诉我,这个……皇子,是什么——能吃么?好吃么?”
一向规规矩矩的嬷嬷被这个好气又好笑的天真问题吓了一跳也惊得不轻,呼天抢地的“哎哟”了一声,赶紧低声说道,“小少爷,小祖宗!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胡说啊!皇子可是万岁爷的儿子哎,皇上是真龙天子,皇子们将来个个起码是个王爷,当中还有太子,太子就是将来的天子啊!这可是宫里,不能随便议论天家啊。”
“哦,原来是这样,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尚槎飞快的眨了眨眼睛,摇摇头表示自己原先对此一无所知,“尚槎谢过嬷嬷教导。不过,王爷又是什么?那太子呢?既然皇子是皇上的儿子,不能吃,那么这些是不是也都不可以吃?”
一时头大语塞的嬷嬷赶快示意尚槎叫他噤声,“小少爷,您就少说两句吧。”
只听得远处的脚步声愈发近了,随着一道清越的女子声音响起“九皇子莫要乱跑”,追着小小身影的有一个衣着较为华丽的宫女注意到了这边的人,向前低低的行了礼,问道,“问嬷嬷好。这位是……”
“老奴是风漪园里的嬷嬷,这位是眉嫔娘娘的娘家侄子,是随了尚家夫人一同进宫晋见娘娘的。”嬷嬷答了一个礼,“娘娘有孕在身,怕小儿吵闹,因而叫老奴带着出来玩耍,小孩子若是不甚懂事,还请多担待些。”
那宫女点点头道,“原来是尚家的公子,倒也是生的芝兰玉树之姿。”
才不在乎大人们叨叨咕咕了什么的是同时出现的两个小孩子。那位被称作九皇子的孩童,看上去比尚槎要矮少半个头,身子骨也纤细些,大约两岁多的样子。身着绛红的蝙蝠细纹松江软布制的棉服,外面罩了白碾光绢挑线细描绣菱花的衫子,衣衫裁得自然合体无二,再一看那材质,更知是精心挑选的衣料,可见得这位皇子大约很是得宠,身份应是不低。
而更精妙的却还有这皇子的一张颜色如花的面庞,这绝非是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感觉,而是这人物比下去了繁复的装点。远山不需描画则如含黛柔长,秋水何须点染自是水银若丸,勾起着凤眸的弧度,白玉似的鼻梁挺俏,不薄而红的榴花色的丹唇精巧。
“漂亮……”尚槎喃喃道,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皇子,“小美人……”
那皇子虽然比尚槎年纪略小,不过口齿却算伶俐,清清楚楚的反诘道,“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尚槎摆出了一脸讨好地笑容,这是大哥教的,遇上了漂亮的女孩子呢,不要怯场,脸皮一定要厚。要有翩翩风度,表现的谦谦有礼,就算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最起码得摆出一副笑模样——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样的家教传自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孩童,尚家不知道是家门不幸还是祖坟上冒青烟。所以尚槎就咧着嘴回答说,“我叫尚槎,你呢?都已经问了我的名字了,还不让我认识你一下么。”
“‘上茶?’”那个小美人一副想笑的模样,却又强忍着说道,“是那个端茶倒水的上茶么?”
“才不是。”尚槎撇着嘴反驳道,“我的名字怎么能那么低下!”
“是么。那你倒是说说,你的名字不是那个‘上茶’,倒是哪两个字?怎么写?”小美人继续追问,不依不饶道。
尚槎要是会写自己的名字,那才是见了鬼呢。小手难为情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灵机一动道,“哎,别光问我叫什么啊,你看我不都说了么。你呢?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燕祉祾,”淡淡的开口后急忙补充了一句,“你若不知道是哪几个字便算了,反正本宫是不会写给你看的。”
听见“本宫”的自称,尚槎觉得面前的美人虽然好看,但是和冬天里的御花园一个感觉,美则美矣,不近人情。所以尚槎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的纠正这个小美人的性格,于是愉快的发出了邀请,“不问就不问,我记住了,你叫‘燕祉祾’。那,我们一起去玩儿一会儿,好不好?”
燕祉祾并不知道尚槎的底细,但是多了个如此可爱的玩伴也算开心,毕竟无论是母后还是看护自己的宫娥,都不让自己和宫里的其他皇子太过亲昵,让人觉得很是孤单。所以也就应允了这份邀约,“好,那我们一起去看鱼。”
若是观鱼,御花园之中,再无比津铭湖更合适的地方,即便是冬天,活水的水温仍旧汩汩流动,池中游鱼依然是皆若空游无所依的灵动活泼,惹人喜爱。碰巧又是不消几步路就能走到的近景,九皇子的意思显然是要往那里去观鱼。
既然是九皇子开了金口,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位大宫女领着两个孩童,叫风漪园的嬷嬷在后面跟着,向着津铭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拉勾
此时的尚槎终于放弃了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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