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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善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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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3。我欲与君相知(3)

  宇文秧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痛恨自己是个男人,同时更痛恨自己不像个男人。人家已经不要你了,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宇文秧,你被抛弃了,你被那个大禹国最尊贵的法师最尊贵的皇子殿下抛弃了。
  不对,也许从始至终,都只是你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也是,一个皇子,一个平民,就算他们曾经有过纠葛,往后的生命,也将不会再有交集。那一瞬间,那只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让他有种他能凭一己之力挽回这段感情的错觉,的确是错觉,因为在下一刻,那手就推开了自己。
  他还记得自己被推开时惊讶得不能置信的表情,还有楚渊的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近乎冷漠的神色。让自己冷到了心底。
  许是临近中元节的关系,大街上家家户户门口都摆放着纸扎的小人、元宝和马匹等供奉神明的东西,还不到子时,大街上行人不少,宇文秧失魂落魄地走在道路的最边上,瞬间觉得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他一个。
  ……
  “终于知道回来了?”
  就是宇文承前此刻对他冷嘲热讽,也没有那时让他觉得心中寒冷。
  “把黄大小姐丢在府里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你可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宇文承前的脸冷若冰霜,看他那样子,他今晚上又要吃一些苦头了。不过,出乎宇文秧意料之外的是,宇文承前并未罚他,只冷着脸站在他面前警告了一句:在成亲之前你最好安分点。
  宇文承前丢下了一句警告,就出了宇文府的大厅。宇文秧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十分难看的苦涩笑容来,他和宇文承前,还真是父亲不像父亲,儿子不像儿子。
  这一夜,他在自己茅屋的木床上翻来覆去,曾经只要一沾上就能让他入眠的枕头床褥,此刻像失去了以往的效果。
  直到快要天亮时他才浅浅地睡去,耳边还隐约听见外面传来的鸡鸣犬吠。
  ……
  泉水潺潺的声音甚是悦耳,不似溪水那般似有若无,也不似瀑布那般震耳欲聋,却是像一窜被金丝线窜起来的珍珠,连绵不断,其间还夹杂着热水沸腾的咕噜声。
  他被一身热气惊醒。
  “法师……”才开口喊了一声他便立即住嘴,他想起来,那人不喜自己这般叫他。
  “师傅。”他朝着发出咕噜声的地方靠近,脚下挪动得小心翼翼,因为自己眼前白茫茫一片,视线被这些雾气遮住,他什么都看不见。
  “师傅……”他越往里走,身上的湿气和热气更甚,原本平静的心中也渐渐起了恐惧之心。因为他根本不确定这是哪里,既不像灵隐寺后山的瀑布,也不像荣光寺后面的温泉,往里走,似乎还有好长一段路。
  “师……楚渊……”他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微颤,身上越加湿热,却让他心底越是寒冷。
  咚!
  他踉跄了一下,脚下似乎踢到什么,然后整个身子往前一扑,哗啦一声,耳边传来水声,就那一瞬间,浑身上下突然无比滚烫,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救……救命……救命,楚渊,楚渊……”
  他十分恐惧,挥动着双手要爬上岸,但只能感觉到自己在逐渐往下沉,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楚渊,我快要死了……
  岸上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你是谁,快救救我,救我!”好烫,他觉得自己被扔在了一个正在煮沸水的铁锅里。
  “妖孽,你仍旧死性不改么。”
  岸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他听出来,与刚才发出叹息的源于同一个人。
  “你们一个是上仙,一个是山羊精,天庭怎能容许你们这般胡闹!上仙,小老儿只问你一句,为了这只妖精,即便是入轮回道,你也甘愿?”
  他在滚烫的沸水里听见岸上那人的问话,突然心口一揪,矛盾地既期待又害怕听见那“上仙”的回答。
  “好、好!”岸上那人怒极反笑,“你们若执意要在一起,那我便遵从玉帝的旨意将你二人打入轮回道,是否能在一起,就看你二人的造化了!”
  好烫,淹住自己的水温度在升高,烫得他全身都要缩在一起了,全身无力地爬不上岸去。
  他好像,就要被这沸水融化了。
  ……
  咚咚咚!
  躺在木床上的宇文秧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垂眸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一汪汗水,背后也湿漉漉的一片,他喘着粗气,显然对梦里的一切心有余悸。
  还好,那是梦,都是梦。
  咚咚咚……外面不断有敲击声和重物碰撞的声音传来。宇文秧下得床来开了茅屋的门走出去,看见宇文府的仆人们接二连三地往旁边的院子里搬东西,因为要经过这栋小茅屋,所以吵醒了被梦魇缠绕的宇文秧。宇文秧却不禁有些感谢这些粗鲁地搬动物件的仆人。
  “三少爷。”一个丫鬟看见他站在茅屋门口,便停了下来打招呼。
  自听见宇文府与黄府联姻的消息以来,宇文秧在府中所受的待遇高出以往许多,地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但这也是他厌恶这个地方的原因。
  “你们在做什么?”他问。
  “听说夫人即将回府,所以覃管家命我们把东厢里的东西都搬到这废弃的院子,好把东厢的宅院腾出来给夫人诵经念佛。”丫鬟见三少爷问话,自然不敢像以前一样怠慢,恭恭敬敬地站在宇文秧身前回答,却见三少爷久久不曾回答,便道,“三少爷,奴婢先去做事了。”
  宇文秧的脸有些发白,再加上前一晚睡眠受扰的原因,眼睛下方盖了一层青黑色。
  宇文府的当家主母原本便是大禹王朝前丞相唯一的女儿,那位前丞相宇文秧是没见过,却听过关于他无比多的传言,三朝元老,手握重权。他虽也曾像很多人一样疑惑那位前丞相为何不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而是许配给了那时籍籍无名的宇文承前,但关于那位已故老丞相的事情,他却是不敢多问,他只知道,自己与母亲颠沛流离、狼狈逃窜,直至最后生死相离,大多是出于这位当家主母之手。
  虽然宇文倩蓉曾信誓旦旦地说,她的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宇文秧心里,对宇文夫人始终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情感,恐惧,憎恨……但是,还有一些事情,他至今也尚未想明白。
  ……
  宇文家三个儿女,就属宇文怀坤的性子与宇文夫人最像,清冷得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有时候甚至近乎冷酷无情。在宇文府,宇文秧最不愿接近的便是这两人,但偏偏事不遂愿。
  宇文秧忐忑不安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宇文怀坤。
  “二……二哥,你找我?”他是在出府的途中被宇文怀坤的贴身仆人截断带到这里来的,宇文秧坐在这布置华贵的雅间里,却感觉不到一丝优越感,反而越来越觉得那双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冰冷眼神让他无所适从。
  “你最近胆子不小。”宇文怀坤一开口便丢下这么一句。
  宇文秧愣了愣,不禁在心里苦笑,昨晚宇文承前也说他“胆大妄为”,看来最近自己的胆子却是大了不少。既然如此,索性,就让他胆大妄为到底吧,于是他硬着头皮抬眸来正视宇文怀坤的目光,“不知道二哥因何事找我?”
  似乎没料到宇文秧真的会抖着胆子这样问自己,宇文怀坤沉默了半晌,慢吞吞地喝着上好的铁观音,周身的寒气也随着时间的关系聚集得越来越多,他不知道宇文秧已经是满满一手心的汗。
  “你可知为何你来到宇文府两年,他都没找过一个先生教你识字念书么?”宇文怀坤终于放下手中的杯子,冷冷地看着宇文秧,又道,“识了字,懂得了道理,人就会变聪明,聪明的人是不容易受人摆布的,而他需要的,正是一枚真正能让他随意掌控、顺遂他心意的棋子,而我、怀广、倩蓉,我们都并非最好的人选,倩蓉虽然被送进了宫,可那也建立在她喜欢国主的份儿上,若非如此……”宇文怀坤冷冷地笑了一声,这是第一次见他露出类似于笑的表情。
  宇文秧听得心里发冷,脸色惨白。
  “所以,你明白了你在宇文府的位置了?”宇文怀坤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正控制自己全身正瑟瑟发抖的宇文秧,很满意他的反应。宇文怀坤站起身来,冷淡地瞥了眼宇文秧,“既然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就安安分分地做那颗棋子,安安分分地过完你棋子的一生,别想着从棋子的身份里跳脱出来,更别想着,给不相关的人找麻烦。”说罢,宇文怀坤径自带着自己的贴身仆人离开了雅间。
  宇文秧从雅间出来,脑中还一片混乱,此时此刻,他真的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也许,他往后的人生,都会像如今这样,被那人掌控在手中。
  ……
  “咦,那不是小师弟么?他怎么……”
  菩屠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吾卿,正好将宇文秧一脸惨淡失魂落魄的模样尽收眼底。
  宇文秧正从二楼雅间走下来。
  “师叔……”吾卿哀求似的低喊了一声,他担心小师弟那模样随时有可能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菩屠仍旧一言不发的冷淡模样,手中的茶杯却被他捏得几乎变了形。
  宇文秧双眼呆滞,脚下未停,没发现自己脚下突然一滑——
  “小师弟——”
  在吾卿惊呼的瞬间,已经有一个人影眨眼前站在了楼梯口,在宇文秧滚下楼梯的前一刻把人捞进自己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多多支持多多支持~~~~




☆、24。我欲与君相知(4)

  此时还处于清晨时分,好在福来客栈人并不多。
  “小师弟……”吾卿的惊呼声被菩屠冷冷地一瞥,讪讪地收回了口中。宇文秧被菩屠接住,惨白着脸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眼前,鼻尖触碰到的温暖是熟悉的温度,还有让他揪心的淡淡檀香味。
  待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又回到了二楼的雅间,那人面无表情地把他放在雅间里的软榻上,然后转身离去。
  你就这般,不愿意见到我么?
  眼中的热气涌上来,他从软榻上坐起来,看着纸糊的窗子上印出那人挺拔的背影,似突然下定了决心,他揪着自己的衣角追出去,心口碰碰乱跳。
  我只要二十天,楚渊,我也只有二十天了,在这二十天里,请别让我离开你的身边。楚渊,就算你从未喜欢过我,也别把我赶得远远地,二十天后,就算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我也会离开你的。
  “小师弟……”
  吾卿只能眼睁睁看着宇文秧擦着自己的肩膀冲出雅间,根本来不及阻拦。吾卿很郁闷地看着自己端在手中的盆,盆里的清水倒映出他疑惑且郁闷的表情。他转身,看见宇文秧跟着师叔的背影追出去。
  虽是清晨,然而大街上的氛围自然与客栈里不同,已经有很多早起做小买卖的百姓占据了街道两边,不过,要在这些普通百姓里找出那人犹如莲花一般清幽的身影,却没有那么难。而且,他深受百姓爱戴。
  “法师……”一个妇人牵着自己的小女儿在他面前跪下,他伸出手,抚摸在那女童的发顶,那妇人露出一脸感激的表情。
  还有那些即便是擦身而过的路人,都会停下脚步来恭恭敬敬地朝他弯腰作揖,口中同时呼着一声“法师”。宇文秧一路跟在他身后,就一路看见这样的情景,才知他在大禹王朝百姓的心中,是这般神圣。
  菩屠一直走近了城门,并未回过身来看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一眼,宇文秧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近了城门,那守城的士兵放行的时候,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出了城,菩屠的步伐依旧未停,宇文秧却跟得有些吃力,城郊与城内不同,尤其菩屠走的这条路上,长满了到达脚踝这么高的野草,宇文秧又与菩屠不能相比,因此走了不到几步路就开始喘起来,菩屠的脚步却越发飞快。
  两个人仿佛是在较劲,谁也不让谁,宇文秧硬是让自己加快了步子跟在那人身后。
  菩屠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
  为了不让那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宇文秧几乎是小跑起来,额头布满了汗珠,这是他第一次忤逆他的意思。
  “啊……”
  一时不查,那条仿佛从天而降的藤蔓将宇文秧套住,他脚下猛地踉跄,身子往前一扑,连带着脸一起扑在了地上,锋利的茅草叶子在他右脸颊上割了一个细小的口子。听见叫声的菩屠身体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宇文秧爬起来,手掌被泥土搓得通红,眼中更是闪着委屈的泪光。即便委屈,但是他更不想因此而放弃,这一放弃,也许他今生就再也和他没有交集。
  想到此,他胡乱地揉了揉眼睛,咬牙跟在那人身后。
  随着越往里走,眼界渐渐开阔起来,不远处出现了一块宽敞的平地,平地四周被树木包围,中央却搭建了一些破旧的草棚。在草棚前面玩耍的三五个孩子看见来人,都朝他们跑来,嘴里还喊着“法师”,那一张张小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
  宇文秧不禁有些愣住。那些孩子,穿得破旧但很干净,那一张张溢满笑意的脸上,表情天真而烂漫。
  许是听到孩子们的喊声,大人们从草棚和周围的树林里纷纷朝菩屠围上来,眼神同样尊崇向往,却比先前在大街上那些人多了很多亲切。
  “法师!”最前面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被他身旁的两个年轻人扶着,“法师你怎么来啦,早知道你要来,我就让大毛二毛去接你。”
  老者说话倒是平易近人,仿佛菩屠不过是他熟识的人一般闲话家常。
  “贫僧不过临时起意来看望一下,你不必这般客气。”菩屠说着,被老者带进了草屋中,人们紧紧地跟了进去,不过顷刻之间,小小的茅屋里顿时塞满了人,宇文秧被挤在人群的最角落里。
  他观察了一下,这些人身着成旧,有的穿着的短衫长裤上甚至打了一层又一层补丁,言语克制但表情真诚亲切,令他惊讶的是,这些人里有七八个身有残疾走路不便,由身边的人扶着或牵着。再朝那些孩子看去,也有几个或多或少都在身体上有些欠缺。
  他心中不免更加震惊,对这些人的身份十分好奇,但又不敢徒然开口询问。
  菩屠被包围在中间,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口询问,菩屠丝毫没有不耐烦地回答,神色如常,与对待别人并无什么不同之处,但宇文秧站在人群外呆呆地看着,突然就觉得此刻这样的菩屠竟是让自己十分欢喜的。
  他痴痴地看着,不知觉自己的眼神里透露出满满的情谊。
  衣角突然被轻轻扯了一下,宇文秧低下头,看见一个小小的孩子明明眼神羞怯但还是带着满脸害羞的微笑站在自己脚边,个子只到自己的大腿根部,大约两三岁的模样。宇文秧弯下腰,又往角落里退了两步,才让自己有空地蹲下来,未免吓到孩子,他特意放柔了自己的声音,轻声问道,“怎么了弟弟?”
  “小哥哥,你是法师的朋友么?”两三岁的孩子一脸怯生生的模样,奶着嗓音脆生生地问他。
  宇文秧愣了一下,苦笑,“不是。”
  当然,这么大点的孩子是看不懂他的笑容里的苦涩的,他只觉得这位小哥哥明明长得好看,但笑起来却不好看。小孩子的心情是最直观地表现在脸上的,于是小脸有点不高兴了,“那你为什么跟着法师大人来我们村子?”
  宇文秧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见小孩子脸上的笑容被满脸小皱纹取而代之,担心这孩子会突然哭出来,一急之下道,“我不是法师的朋友,但我是法师的弟子,弟子,你知道么,就是,就是……法师是哥哥的师傅。”
  “真的?”站在他面前的小孩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宇文秧的袖子,“法师大人真的是你的师傅?那哥哥你是不是也很厉害,像法师大人那样厉害?小哥哥,那你能不能让法师大人也收我做弟子?我想像法师大人和哥哥这样厉害!”
  小小的孩子挺着胸脯,洋溢在小脸上的笑容像天上的阳光一样,十分灿烂,灿烂到那一瞬间,宇文秧心里竟是隐隐的羡慕着的,同时也被这孩子的表情惹得忍俊不禁,柔声道,“你为何要像法师这般厉害?”
  “因为娘不会死!”小孩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他能像法师那样厉害,就什么都难不倒他。宇文秧一僵,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满眼痛意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听着胸脯的孩子,娘亲死的那年,他仿佛也是这么大,浑身湿淋淋的被黄老爷从一个大花瓶里捞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哑着声音问道。
  小孩骄傲地仰起头,脆生生地回答,“小宁。”
  ……
  跟着菩屠走出这个隐藏在山林中的小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月亮从天边慢慢爬上来。同来时一样,宇文秧亦步亦趋地跟在菩屠的身后。
  菩屠走路的步伐比来时慢了很多,不过低着头满腹心事的宇文秧没有看见。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慢,月光下菩屠光洁俊美的脸上露出微蹙的眉头。
  “他们……都是天灾逃难的难民么?”宇文秧突然开口问,“还有,还有……”还有那些身体有缺陷的人,他们……
  菩屠停住脚步,转身来,面色无波地,面对宇文秧。宇文秧僵住,长袖下的手指神经质地抠着自己的掌心,心跳声如雷鼓。
  “天灾人祸逃难出来,因为身体缺陷被家人抛弃,还有家破人亡举目无亲,这些,都没有要了他们的命,而是让他们以更强韧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宇文秧呆呆地站着,眼神茫然无措,不知道这人到底要说些什么。
  菩屠顿了顿,口气一转道,“你与贫僧,不过是露水之缘,在荣光寺,贫僧已然破戒,但今后,贫僧却不能弃佛祖而不顾,一错再错。”
  “从今后,你便不再是贫僧弟子,你与贫僧的缘分,就此了断。”
  ……
  刹那间,脑海里突然嗡地一声,他看着菩屠一张一合的唇,神色一片痛苦又茫然,连菩屠后来又说了什么,都丝毫没有听进耳中。
                      
作者有话要说:  法师~~~好伤人~~~~




☆、25。相思不敢与君绝(1)

  宇文怀广打开房门,被站在自己门前的人吓了一跳。
  “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宇文秧的脸色发青,下唇被他自己咬得毫无血色,稀薄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明明就难过得要哭出来的样子,偏偏还倔强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宇文秧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只这样僵硬地站在宇文怀广的门前。
  宇文怀广抬头看天色,此刻戌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地平线消失在天边。看宇文秧这样子,让他主动坦白显然是不太可能,不过即便他不说,他也能大概猜到是因为什么,能让一个人的情绪如此般变化的,无非就是为情所困罢。
  宇文怀广叹了一声,主动侧身让开,待宇文秧跟着自己走到了屋中,再顺手把门关上,他一转身,就见宇文秧眼中憋了许久的眼泪哗啦啦毫无预警地淌下来。
  “秧!”宇文怀广大吃一惊,他实在猜不到会是谁,对秧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宇文怀广沉默了许久,看着宇文秧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才陡然开口道,“秧,你喜欢的那人到底是谁?”宇文秧依然摇头,而后听宇文怀广迟疑了一下继续道,“秧,你喜欢的那人,莫非是男人?”
  宇文秧震了一下,脸色一白,呆呆地看着宇文怀广,眼中还有未尽的眼泪。
  宇文怀广看着宇文秧一脸被打击的模样,不忍地叹息,“我初时还在想,是哪家的姑娘让你左右为难至此般,但后来又想,你既然这般喜欢那人,那就让我们帮你去提亲就是,为何还要这般忍着,又见你和黄大小姐的相处,你也不像是喜欢她。除非你喜欢的人的身份,让你难以启齿……”
  “大哥……”宇文秧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呐呐地看着宇文怀广。
  “秧,”宇文怀广摸了摸额头,“你在与对方相处之时,或者在喜欢对方之前,有想过或者介意过对方是男人么?”
  宇文秧摇头,他与菩屠法师初识,到后来两年后再遇,然后相处,都不知晓自己是何时喜欢上对方的,只知道当自己慢慢醒悟时,那份爱已经深入骨髓,就像他想拔也拔不出来了。
  宇文怀广暗叹了一声,想不到自己当大哥不算,还要为自己的小弟解决感情上的疑惑。
  “秧,这个……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宇文怀广犹豫着,思考着自己的措辞,“你和他……那个,你喜欢他,那、他呢?”
  “大哥。”宇文秧垂着头,终于开口,“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
  碰!不等宇文秧说完,宇文怀广一掌拍在桌子上,一脸愤怒地低喝,“他这样说的?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说你配不上?难不成他还是皇亲国戚不成?”
  宇文秧慌忙解释,“没……没,他没有说……”不用别人说他都知道,自己是配不上人家,而且他的确是皇亲国戚。
  “大哥,他很好,他没有这样说,真的,他人很好。”宇文秧一次又一次地在宇文怀广面前强调。他很好,他只是,不喜欢自己而已。
  宇文秧满脸失落。
  他一向就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宇文怀广一看他脸色,便猜想了个大概。
  “他……”宇文怀广思考着怎样措辞才不让自己伤到宇文秧,迟疑地问道,“他喜欢女人?”
  宇文怀广见宇文秧垂着头不说话,便以为他已经默认,心里顿时也一紧,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两人沉默相对。
  许久,宇文怀广拍了拍宇文秧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秧,时间也不早了,早些去歇息吧。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既然你们……”
  宇文秧哭丧着脸打断宇文怀广,“嗯,我知道了大哥,我先回去了。”
  ……
  天庭的一切美好得似乎一点都不真实,尤其是天庭的御花园,就像是画在画上的一样,花色繁华,艳丽丛生。
  “渊,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打算接受玉帝的赐婚!”
  两个一身华服的男子坐在御花园中的石椅上,两人中间是一张摆满了美酒果盘的石桌,两人一黑一白相对而坐,说话之人便是那黑衣之人。
  “唔……”那被叫做‘渊’的男子沉吟了片刻,既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可让那黑衣男子急得皱紧了眉,看见自己友人的滑稽模样,渊愉悦地低笑道,“谁告诉你我要拒绝玉帝的赐婚?”
  身旁的花丛忽然动了动。渊懒懒地瞥了一眼,眼中笑意未减。
  “那你是要接受咯?”急性子的黑衣男子只将注意力集中在两人的话题之上,因此并未注意到花丛里的移向。
  “这个么……”渊故意拖长了自己的语调,连带着黑衣男子也紧张兮兮地看着友人。
  黑衣男子不耐地挥手道,“听说这八公主可是温婉贤惠得很,整个天庭的男人都愿舍身,就为了博美人一笑,你不会连这样的美人儿也瞧不上吧!”
  “哦?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见你去博美人一笑?”自渊发出的一声低沉的笑,惹得空中微风而动,花丛又轻微地晃了晃。
  黑衣男子急忙出手打断,“哎,别!我可不想那么早地就将自己陷入爱情的坟墓!爱情这玩意儿,碰不得!”
  渊扯了扯嘴角,淡淡地道,“是啊,爱情,碰不得。”
  ……
  黑衣男子被玉帝派来的天兵叫走后,渊站起身来,走近旁边的花丛。
  “小妖精,你怎地又躲在这里偷听?”
  渊的嗓音低沉好听,有微风吹过,吹起他及腰的长发和白衣。
  花丛里隐隐约约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蛋,怪异的是,光洁的额头上竟长着一对犄角。
  “你就不怕我让天兵把你抓起来,然后送去给太上老君炼仙丹?”渊如是说,眼里却尽是笑意。
  “别,你别……”花丛里终于传出怯怯的声音。“上仙,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听你和莫岚上仙谈话的,只是,只是……在这之前,小妖已经在这里了……”
  “哦?这么说,还是我和莫岚占了你的地盘?”
  “不、不……不是的,小妖不敢,上仙饶命,小妖以后再也不敢了。”花丛里的怯生生的声音带着恐惧的哭腔。
  渊的眼睛看着藏在花丛中的小妖精隐隐露出的一双犄角,突然发出低沉愉悦的笑。
  “好了小妖精,本仙说说而已看把你吓得,出来吧。”
  许久,花丛动了动,露出一张终于能够看清晰的脸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听了一个剧,虐死了也感动死了,让我平复一下心情先~~~




☆、26。相思不敢与君绝(2)

  宇文秧惊吓得从床上坐起来。
  梦里的画面很真实,就像是活生生发生在自己眼前一般,与前些日子所做的那个梦有些不同,前些日子的梦里,自己是看不清那里面的人的长相的,而且,自己还身处其中,但适才的梦,梦里没有他,却让他看到了另外两个人。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抽了搭在床沿的衣袍,起身穿好。
  开门走出去,清晨的空气异常新鲜,微凉的风也将他额头上的冷汗吹干。大概是茅屋地处偏僻的缘故,少见宇文府的家奴在这周围走动,宇文秧走下了茅屋前的台阶,一撩袍子就随意坐下。
  这几日烦躁得很,离他与黄小姐的婚期不过只剩下二十日不到了,他昨日还看见宇文府的覃管家带着一帮老妈子和年轻小伙子在府中清点要给黄府送去的彩礼,起初之时他本是故意忽略那些彩礼的存在,但从郊外回来后,那些彩礼竟是让自己觉得十分碍眼。
  天气渐渐变凉,宇文秧坐在石阶上一脸呆呆的模样,根本未曾感觉到秋风的飒飒凉意。这几日城中的气氛都与前些日子不同,想是因为中元节的关系。所谓中元节,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鬼节。宇文秧突然站起身来转身进了茅屋,不一会儿,手中宝贝似的捏着个秀得精致的荷包。
  这荷包是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荷包上用华彩丝线绣着一朵精致的荷花,正是取自娘亲闺名中的一个“荷”字,是宇文秧很宝贝的东西。
  因为近中元节的关系,街上卖供奉物品的自然不少,不一会儿,宇文秧手中便提了满满的两只手,独自一人朝郊外走去,他的手中,除了供奉祖辈必须的香和纸钱以外,还提了一小包糖果点心。
  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路上依然被草丛和藤条绊得一路踉踉跄跄,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护着手中的物品,等终于到了昨日那片贫瘠的山林时,他已是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村里的人们眼神怪异地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一身狼狈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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