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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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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还是那个伶牙俐齿撒谎不眨眼的白子玉,只怕这碧水浓也是他编出来的酒吧,秦羽突然感到一丝暖意。
  皇帝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露出了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这段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好像打了秦羽像是自己的不对了。他本来就不想责罚秦羽,秦家三代忠心护国,大多都战死在战场,光是燕鸣山一役就折了秦墨秦老令公和秦齐、秦桦两个儿子,只留了秦羽一个人回来,秦羽的战功并不算大,但是他觉得亏欠秦家太多所以给他封了一个镇北大将军。可是这次秦羽也太不像话了,迟来不说还带着一身酒气,偏偏还笨得不会找理由给自己开脱,他有心偏帮也无能为力了。但这番漂亮话,却是给他找了个梯子。
  “对啊,秦将军脸色苍白,一看就受不住五十大板啊,还请陛下开恩。”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王尚书站出来说道。
  “求陛下开恩。”
  “求陛下开恩”
  不少大臣都纷纷站出来为秦羽求情。
  皇帝重新把目光投向了秦羽,见他脸上果然毫无血色,语气中不禁带了几分关心“秦将军,看来是朕错怪你了,请起吧。 ”
  “谢皇上。”秦羽缓缓起身。
  “朕今天召你来本来是想让你和远道而来的雪霁武士切磋切磋,没想到你却有病在身。作为一个大将军,病恹恹的样子,还真是让别人看笑话了啊。”云曜有些遗憾的说道。
  “臣知罪。”
  “罢了罢了,好在我们丰原不只你一个好男儿啊。”皇上的兴趣已经转移到其他年轻将领身上了。
  秦羽这才第一次把目光投向雪霁国的使团。
  果真是他!纤细的身躯罩在一身白色长袍中,乌黑的头发柔顺地垂到肩上,头上裹着一顶雪白的狐裘,那是雪霁王族玉家的象征。岁月似乎没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玉一样温润的肌肤,星辰一样灿烂的眼眸,弯弯的嘴角挂着好看的笑容,一切都似乎与初见时那个十七岁的少年没差。除了那双腿,只怕这辈子也是站不起来了。他坐在木质的轮椅上,乖巧得像只兔子,被身边两名豹子般的武士守护着。
  秦羽忽然有一股想流泪的冲动,之前的愤恨、责怪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锥心的悲痛。他不想去问白子玉为什么不告而别,不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是雪霁人,他只想过去抱住他,去吻住那双清澈的眸子。然而他终究不能。
  白子玉似乎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依然是笑语盈盈地和皇帝聊着两国的帮交,似乎这两个国家已经做了几百年的朋友了。不过秦羽已经注意不到那么多了,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得这一天过得那么漫长,长过了过去的七年。他直直的看着站在对面的白子玉,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看着他的发丝被风吹得飘起来的发丝,看着那双再也站不起来的腿,突然觉得这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突然全都想起来了。那天在千钧一发之际,的确是白子玉赶到了。他骑着一匹雪白的战马,快得像一阵旋风。剑的力道很大,挑落了所有的长刀。然后他掏出了一块令牌,第一次用凛冽得不可的语气说道:“威武王府九王子玉凛,除非杀了我,否则休想动他分毫!”
  后来他因为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间小木屋里,白子玉在为他疗伤,他却用贴身携带的匕首□了他的小腹,雪染红了雪白的长衫,却远远伤不过那句话“滚,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后来他醒来时就在自己的军帐里了,忘记了之前战场上的一切。但白子玉却还记得,他一定很恨自己吧,秦羽心想。
  今天的早朝格外的长,退朝后,官员们都很有默契的快速散了,只有秦羽例外,他站在玉阶下静静地等待着。
  那个人终于出来了,他的目光终于看向了自己,却向古井一般深沉,看不出悲喜。
  他向他招手,对方点了点头,示意侍从往这边走。
  “秦将军,找在下可是有事?”七年来的第一句话,生疏的称谓让秦羽心里难受。
  “今天,谢谢你了。”秦羽双手抱拳,施了一礼。
  “举手之劳,将军切莫客气。”白子玉的笑容还是那样好看,却没有一点温度。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星辰般的眸子今天格外沉静,墨玉般的眸子却跳动着火焰,谁都不愿先打破这种微妙的僵持。
  “你的腿……”。
  “秦将军,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还是白子玉占了上风。
  “别叫我秦将军,叫我秦羽!”对着远去的背影秦羽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句,却被从金殿上出来的皇帝撞了个正着。
  “秦将军,大殿前岂容你如此喧哗,惊扰了圣驾怎么办?”邓公公阴阳怪气的声音让秦羽头疼。他举起手一把拍在自己的脑袋上,今天到底走的什么背运啊。
  


☆、【五】

  苏姬坐在二楼,一边品茶一边打量着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莺莺燕燕为了讨好客人使出各种娇媚,却还是比不过头牌柳心的一曲琵琶。翠柳楼,还是十年如一日的热闹,只是这楼里的花魁却不知换了几回了。那曾是她的位置,艳名冠京城千金难买一笑的苏姬。
  她出生在青楼,无父无母,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谁说的他父亲姓苏,那就叫苏姬吧。因为生得娇俏,从小就是妈妈的重点对象,琴棋书画样样都学,门门都精,一曲《江南春》唱响了整个京城,让无数王公贵族趋之若鹜,也奠定了翠柳楼京城第一楼的地位。有了本事,也自然有了脾气,无论摆在面前的是黄金还是酷刑,她就是不肯接客,也不肯委身做小妾,实在推脱不了就拿刀比着脖子以死相逼,妈妈再是心急也不愿毁了自己的摇钱树,只好另找机会。她自懂事起就花光心思的学习和谋算,可不是为了从一个牢笼飞向另一个牢笼的,仗剑天涯,快意江湖才是她向往的世界。样样都做得比别人好,不是因为天分,而是比谁都更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人是逃出来了,心却被拴住了啊。”她喃喃道,嘴角勾起一丝自嘲。她把目光投向了左边的第二间房,那是她曾经的屋子。门从来都是紧掩的,那天却有两个人闯了进来。
  当时她正在换衣服,白子玉突然破门而入,然后就像一个老鼠一样钻到墙角不见了,几乎让她怀疑自己眼花。还没回过神来,又一个黑衣服的少年闯了进来。
  少年一袭黑袍,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神里的怒意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变成窘迫。完全是故事里侠客的样子嘛,忍不住就对动起了调戏他的心思。一个媚眼过去,少年的脸果然红成了一块柿子,但是还是装成恶狠狠的样子问她话,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可是转眼间脖子上就被架上了刀子,这次是真吓坏了,一声尖叫,缘就这么结上了。
  再见面是一个月后的事了,她是白子玉的朋友,他也是,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白子玉。
  再后来白子玉消失了,她也攒够了钱替自己赎身,没有去仗剑江湖,而是在城里开了一家医馆。起初大家还是议论纷纷,谁能相信一个青楼女子的医术呢,但她还是凭着自己的实力让自己在城里站稳了脚跟。“秦将军那么尊贵的命都敢让他医,我们这些贱命怕什么呢?”最开始大家是抱着这种心态去试一试的,几年后,城里只有救死扶伤的苏大夫,再无青楼歌女苏姬。混成了京城第一名医,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差,贪官不医,恶霸不医,态度不好不医,心情不好不医。秦羽经常笑她:“恐怕当今圣上也没你这么大的面子啊。”
  一辈子能混成这样也该知足了吧,妥妥的自由,苏姬经常这么对自己说。可她知道自己没有,她知道从那一眼开始自己的梦想变了,只是他和她终究不能再进一步。
  也罢也罢,不是没争取过,美人计苦肉计借酒行凶真情表白什么都试过了,还是不成。这世间什么事都可以不服气,但感情这事,不服又有什么办法。
  秦羽从那天早朝回来就跟没魂儿似的,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沉思,只告诉她白子玉回来了,问多了他也不理睬。她也是去尚书府出诊时各种打听了一些才把整个事情猜了七七八八。
  “该死的白子玉,阴魂不散的白子玉,小白脸,娘娘腔。”她一边咒骂一边用手指扣桌子。
  “一个人在嘀嘀咕咕啥呢?看你手指头都敲红了。”苏姬突然感觉肩膀一沉,回头看可不就是口中抱怨的那个“小白脸”,七年不见还是长得那么白嫩。“小白脸”笑吟吟的看着他,一脸的亲切友好。
  “没有说啥,就是说时辰都到了人怎么还不来。”苏姬一边笑着和他打哈哈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装什么蒜啊,下手那么重明明什么都听见了嘛。不过眼光扫到白子玉的双腿时心还是一沉,眉头还是不自觉的皱了皱。
  “不好意思,来晚了。”这个时候秦羽也来了,手上拿着两壶陈年女儿红,目光在白子玉脸上一顿,又尴尬的移到别处。
  苏姬的眼睛在他身上盯了片刻,笑道:“今天看起来挺精神啊。”
  “咳。”秦羽脸上一红,随即瞪了她一眼。
  苏姬装作没看到,两只手摊开,说到:“我的生日礼物呢?”
  只见秦羽一边从怀里摸出两本册子得意的说到:“托朋友找的两本失传已久的医书,花了不少功夫呢,苏大夫可还喜欢?”
  苏姬脸上一僵,这也太没情趣了吧。
  白子玉表情微妙的说到:“难怪苏姬这几年医术突飞猛进呢,不知收了多少本医书啊?”
  秦羽一脸的搞不清楚状况。
  “算了,也没对你抱过啥期待。”苏姬不屑地对秦羽说到,她转过身来眼巴巴的望着白子玉。
  白子玉摇了摇扇子,抚着下巴说道:“奇巧玩意儿刚已经差人送到医馆了,过去几年的都没落下,包你喜欢,不过今年想送点特别的。”
  “什么特别的”苏姬的兴致被提了起来。
  “听说苏大夫眼高于顶,说亲的人多得踏破门槛,还是没一个你看得上的,这次随我来丰原的几十个汉子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各个都是仪表不凡,龙精虎猛,要不你去挑一个,我给你做主?二十有五了吧,再拖下去,恐怕就不好办了哦。”白子玉的话语中透露着关切,慈爱得像个家长。
  “白子玉,你欺人太甚!”一声怒吼,苏姬扑到白子玉身上就是一顿捶打;对方笑着把砸来的拳一一挡开。
  “所以说选女人,不能单看外表啊,长得倒是挺标致的,可惜了。”
  “小兄弟你真是幸苦了,我家也有位母老虎,想起来都头疼。”
  “他们不是一对,那位姑娘好像还没嫁出去呢。”
  青楼里总是不乏看热闹的群众。全都没逃过苏姬的怒瞪。
  秦羽看着他们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这样的场景,是很久没见了呢。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客人太多了,怠慢了几位呢。”这时老鸨带了几个长得好穿得少的姑娘扭着腰摇着屁股走了过来。姑娘们非常熟练的挽着两个男人,手不安分的在他们身上摸啊摸啊。摸得秦羽和白子玉一身冷汗,摸得苏姬眼冒凶光。
  “把手给我放开。说你呢,那个穿黄色衣服的。”苏姬冷冷地说到,杀伤力堪比一把利剑。
  “嘤嘤嘤,这个大姐姐好凶啊。”竟然有一个姑娘被他吓哭了。
  苏姬只觉得心口一阵抽搐,大姐姐,自己真的老了吗,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给他过不去。目光再看向其他两人,都笑到趴到桌上了。
  “老板,让姑娘们都退下吧。”瞬间,苏姬的脸上又恢复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这……”老板娘有些为难。
  “两位公子,好男色。”反击开始。
  大家都不笑了,白子玉握在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秦羽喝到口中的酒喷了出来,姑娘们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他们几眼后就快速散开了。
  老板娘用很懂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后,在苏姬耳边说到:“其实,小倌我们这儿也是有的,不过要请几位移步雅间。”
  雅间里,三人相对坐着。
  “没想到翠柳楼业务越来越齐全了嘛,待会儿两位好好享受啊。”苏姬调笑道。
  “你这个玩笑看得过分了啊。”秦羽责备道,在这之前他一直偷偷的观察白子玉的反应。
  “玩玩儿嘛,今天我的生辰我说了算。”无视他的不满,苏姬心想,在我面前装什么正经,我这些年不就输给一个男人吗。
  “我倒是想开开眼界。”白子玉饶有兴致的说道。秦羽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不一会儿,两个俊俏的男孩被带了进来,十六七岁的样子,叫清风的乖巧恬静招人心疼,另一个明月的妩媚娇俏让人心醉。老鸨吩咐了他们好好招待客人就出去了。
  清风默默地站到了白子玉旁边,给他喂了一杯酒,白子玉欣欣然地喝下了。明月则直接坐在了秦羽身上,用他酥软的声音说道“恩公,我们又见面了!”
  鸦雀无声。半晌,另外两人才恢复了语言能力。
  “恩公,是恩客的意思么?”白子玉喃喃道,手同时在清风脸上摸了一把。
  “秦羽,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又’!”翠柳楼内又一次爆发出了苏姬的怒吼。


☆、【六】

  “你是谁啊?”另外两人的目光让秦羽压力颇大,一边推开身上的人一边问道。
  “恩公,你不记得我了吗?上次在梅花巷你帮我抓了个小贼。上上次在面馆我没带银子,你帮我付了账。再上一次我腿受伤你不但帮我按摩,还把我抱了回来。”明月一脸委屈地又扑了过去。
  “哦,我想起来了,你妆太浓我都认不得了。不过那不是按摩,是你脱臼了帮你把骨头接回去而已,那也不是抱,是你走不动了扶一下而已。”秦羽连忙辩解,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将军看的医书真多。”白子玉也不看他,手已经扣住了清风的腰。
  秦羽现在真想找一块豆腐撞死。
  “你这家伙搞跟踪的吧,怎么每次都那么巧。”苏姬不满的说道。
  “谁跟踪谁还不知道呢?上次在池子边恩公还吻了我,说他也喜欢我呢。”明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秦羽脸上亲了一口,抱着他的脖子说:“我没胡说吧,恩公。”恩公两个字叫得比之前更销魂了。
  苏姬只觉得头上青筋冒起,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上次是。。。。。。我。。。喝醉了”本来他想说认错人了,但是他看到了对面的白子玉已经和清风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一股醋意涌上心头,索性抱着明月也是一啃。
  几秒钟后,翠柳楼雅间的桌子碎成了两半。
  “你们当老娘死了啊!”
  翠柳楼是待不下去了,大家又去了苏姬家喝酒聊天。大多数时候是苏姬在喝,大多数时候也是苏姬在说,说三个人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白子玉和苏姬两个闯祸精每次闹出事儿都是秦羽帮忙擦屁股,事儿多了城里的人就传秦家三公子也是个小混混,没把秦墨气得半死,把秦羽关在家里,府外专人把守,不让两个小恶魔靠近,可三个人还是变着各种法子凑一块儿。
  她酒量不好,没喝几壶就醉了,醉了就缠着秦羽不放,秦羽好不容易把她抱到床上给她掖好被子让她好好睡觉,还非要秦羽在她脸上亲一口才放手,后者只能在白子玉的注视下用不可思议的表情在她脸上碰了一下,果然就乖乖的睡了。
  夜凉如水,秋雨潇潇,两道身影在昏暗中缓缓前行。
  秦羽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撑着油纸伞。伞不大,秦羽的手总是不自觉的前移,却每每被挡了回来。
  “呵呵。”秦羽突如其来的轻笑打破了僵持。
  “你笑什么?”白子玉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只是想到若是从前你早就把这伞抢了去吧,我们怎么在这里让来让去。”
  “还不是看你现在身体差,看看你,脸白得和纸似的,咳嗽也让人心烦。”嗔怪的语气里却全是关切。白子玉转过身去,两人继续前行。
  “放心吧,有苏姬在,我死不了。”秦羽苦笑。
  “是那时留下的病根吧?”前面的人问道。
  “嗯,燕鸣山的风太大,吹了我这么多年。”他看见前面单薄的背影明显一怔,又小心翼翼地说道:“你的腿也是那时候……”
  “父王废了我的双腿向圣上请罪,讨回了一条命。”云淡风轻的语气,却刺得秦羽心疼。
  “对不起。”秦羽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早就料到了,可是一直不愿相信,直到听他亲口说起。窃取兵符,私放敌方将领,又怎么可能有好下场。
  “没什么对不起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从没后悔过。我知道你给我那一刀子也是希望我走,不要被你连累。我从没怪过你。”他的声音真诚而坚定。
  “子玉,我……”秦羽停下了脚步,转到了白子玉的面前,他炙热的手掌抚上了对方冰凉的脸庞,为他擦额头上的水珠,又在下巴处流连。想说点什么,却又难以开口。
  白子玉没有理会他的动作,把目光投向远方,自嘲地说道:“如果不是这次出使,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江州了。有时候会很想见你们,但是又会想,见到了又怎样呢。也不过是徒增思念。”
  又是一阵沉默,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叹气声。
  秦羽轻捏了一下他的下巴,让他正对自己的目光,说道“子玉你知道吗?我这些年时常回想起七年前的那个夜晚,我想那时候我不推开你就好了,或许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或许白子玉就会一直在秦羽身边。”
  “可是你还是会去战场的对不对?”白子玉把秦羽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那结果就都一样。我认识的秦羽是放不下他的家国大义、理想抱负的。”
  秦羽无法反驳。保家卫国四个字之于他,终究还是太重。年少时更多的是因为想一展抱负不辱秦家门楣,而现在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责任,是对父兄和战死沙场的战士们的承诺。
  白子玉接着说道:“以前我很任性,向往天高海阔无拘无束的人生,所以才会逃婚,才会离家出走来到江州,才会想一辈子和你们在一起。现在才明白,人的一辈子有太多东西要背负,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父王老了,有很多事需要我给他分担。”
  “嗯。听说你这些年也帮雪霁平定了几次周边部落的骚乱啊。”秦羽替他抚平微皱的眉头。
  “虽然只是坐阵仗中,手上还是沾满了鲜血。”白子玉把双手拿在眼前看了看,又是一阵自嘲的笑。害怕杀戮,排斥战争的白子玉终究还是变成了一个屠夫。
  秦羽没有接话,而是仅仅握住了那双手。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似乎这样就能将两个人永远困在这里。
  “会在这边多留一些日子吗?”秦羽突然说道。
  “两天后就走。”终究还是留不住。
  “那最后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墨玉般的双眸期待地望着白子玉。
  “嗯。”对方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明天陪我去栖霞山看日落吧,好些年没去过了,一个人不敢去。”秦羽很难得地露出了孩子般俏皮的笑容。
  “好。”白子玉也展颜一笑。
  夜空一片漆黑,他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星光。秦羽沉醉在这满天繁星中,终于忍不住吻了上去。
  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那个人的眼,那个人的唇,对他来说,就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伞落在了地上,溅起点点水花。
  秦羽疯狂的拥吻着怀里的人,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白子玉,我也喜欢你。”


☆、【七】最终章

    残阳如血。栖霞山头,两道人影向着余晖并肩而坐。秋风萧瑟,翻动着衣角,两人的发丝也不自觉地交织在一起,云霞倒映在他们的脸上,有一种亘古的宁静。
  “走吧,该启程了。”穿黑衣的男子说着把身边的人抱上了轮椅,开始了他们的远行。
  “唉,秦羽,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啊。”白衣男子轻笑。
  这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正是秦羽和白子玉。
  “难不成你还想蒙个面?”秦羽也笑。
  “不是,我就是觉得丰原国大将军和雪霁国九王子就这么私奔了,真是不可思议。”
  “这不叫私奔,皇上看我体弱多病允许我辞官了,你不是也写了封家书给你父王么,我们本来就光明正大呀。”说完,用手宠溺地在白子玉鼻子上刮了一下。
  “好好好,我就是觉得有点太顺利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在月色中优哉游哉地蠕动。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走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树林中突然闪出了十几个彪形大汉。个个都膀阔腰圆,面目狰狞,光是往那儿一站就足够唬人了。
  “哎,早知道就白天走了,看日落,赏月色,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白子玉嘟了嘟嘴。
  “还不是你说太顺利了。”秦羽说着拔出刀护在了他的身前。接着对山贼们狂野一笑:“拿不拿得了买路财,就要看诸位的本事了。”
  “兄弟们,上啊!”为首那个也不啰嗦,直接下达了最终指令。
  十几把刀一齐向两人砍去,身经百战的秦羽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刷刷倒下了两个山贼,刷刷又是两个……最后只余下一个山贼头子。他的功夫明显高于其他几人。
  正当两人激战时,秦羽的余光瞟到一个山贼正从地上爬起来准备从后方偷袭白子玉,而白子玉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察觉。
  “子玉!”一身惊呼,秦羽顾不得山贼头子,向白子玉扑了过去。
  可是已经晚了。
  当刀间即将刺刀白子玉的脖子时,他纵身一跃,转过身两脚就把对方踢了个不省人事,然后极其潇洒的摇了摇扇子。
  秦羽觉得自己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回过神后狠瞪了对方一眼。土匪头子本来就技不如人,现在更是双拳不敌四手,灰溜溜地跑了。
  两人继续前行。
  “我觉得你该解释一下。”一路上秦羽都板着一张冰山脸。
  “嘿嘿,其实父王当时只是封了我脚上的经脉而已,早就让人偷偷治好了,为了掩人耳目才继续装的。现在,也不需要啦。”白子玉讨好的笑了笑。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有人推不用自己走不是挺舒服的嘛,哈哈。”白子玉笑得有点得意忘形。
  “白!子!玉!”
  “喂,你要干嘛!”白子玉发现秦羽的脸向他靠了过来,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看着他。
  “唔……”嘴巴被堵住了。
  “秦羽,你这个禽兽!”一把推开眼前兽性大发的某人,转身就跑。
  “嘿嘿,你追不上我的。”还不忘回头一笑。
  一刻钟后。
  “这么多年没用这双腿,果然不中用了啊。”白子玉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紧紧被对方圈进了怀里,动弹不了。
  “唔……”秦羽此时已经完全不想和他废话了。
  “手,别,别乱摸。”嘶吼响彻夜空,然后被其他奇怪的声音所替代。
  月亮温柔地挂在空中,时光正好。
  将军府,秦羽卧房,绿衣女子疲倦的靠在床边,看着眼前熟睡的男人。她的眼睛红红的,还挂着大大的眼袋,已经两天不眠不休了,眼前的人不醒来她没法安心合眼。
  “不知道在做什么春梦呢,苦了我们这些人辛辛苦苦帮他抢回这条命。”看着床上的人嘴角勾起甜蜜的弧度,她不禁苦笑。
  “苏大夫,你先去休息吧,这里留给下人们看着就好了。”秦安在一旁劝道。
  “也不差这一会儿了,他应该快醒了。”说完,用手在躺着的人脸上重重拍了一下。
  秦羽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却没有半分神采。
  “果然,只能是梦呢。咳咳。”秦羽苦涩的笑了笑,却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能捡回这条命就不错了。你脑子进水了吧,这病禁得住你淋一晚上的雨?你要死就死远点死干净点,别每次都来折腾我。”苏姬脸都气红了,泪水滴在秦羽的脸上。
  秦羽伸出手想帮她擦泪,却发现使不出一点力气。“对不起。”
  “少假惺惺的了,留着恶心你的白子玉去。”一点温柔就让她完全投降。
  “我昏睡了几天?”
  “三天。”
  “他应该走到黑水关了吧。”秦羽目光黯然。这一别,恐怕就是永不相见了吧。
  “说好再去一次栖霞山也没有实现呢。”秦羽喃喃道。
  “他走之前让我把这个给你。”苏姬从桌上取来一张纸给他。秦羽挣扎着坐了起来,小心地把它拿在手上。
  那是一张画。画中残阳如血,云霞妩媚,两个人影在山头并肩而立,衣角翻飞,笑容明朗,高谈阔论,把酒言欢,日子美好得一如从前。
  秦羽忽然觉得眼眶有点湿润,他仰了仰头,想笑,却满是无奈。
  他想起那个雨夜,白子玉说:“现在才明白,人的一辈子有太多东西要背负,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他的眼神,其实是那样的不舍。
  “罢了,就让他去吧。”
  终归是有缘无分。
  永昭三十五年,雪霁和丰原结束了长达十年的和平,两国边境又一次爆发了战争。
  丰原国镇北大将军秦羽被任命为北伐大元帅亲赴燕鸣山,这一次他的对手是雪霁国安远王玉凛。
  雪花漫天,尸横遍地,梦中的人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杀!”他看见对方从容的下令,衣白胜雪,风采翩然,可是那双眸子里却分明写满了悲哀。
  秦羽感到一波又一波热流从自己身体里涌出,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归于漆黑一片。
  子玉,我果然还是比不过你。
  对不起,苏姬,又要让你流泪了呢。
  他的嘴角牵起了最后一丝微笑。
  主帅身亡,丰原士气折损,燕鸣山一役,雪霁大获全胜,此后势如破竹,一举将阔别三十年的凛州三城收入囊中。
  事后的安远王婉拒了雪霁国君的一切封赏,只求远离朝堂,归隐江湖,严烈皇玉衡再三劝说最终还是忍痛放行。
  栖霞山的落日同往常一样妩媚。白衣男子坐在坟头一壶接一壶地喝着闷酒,“终于又可以和你一起看夕照了呢。”他把酒壶对着墓碑一晃,才又送入了口中。
  几步外伫立着一个绿衣女子,同样喝着烈酒,却终其一生都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本来想写HE的,不知道为毛BE得那么彻底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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