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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风尘三尺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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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风尘三尺剑》作者:风亦飞


☆、战殇

  东越仁嘉二十二年
  塞外,黄沙漠漠,暑溽蒸人。虽已入夜,但狂风里仍然带着一阵阵热浪,扑在脸上如刀刮般让人不适。
  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站在山丘上吹羌笛,笛声清脆悦耳,并不像一般人吹奏那般乡愁弥漫,反而宏大廓寥,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张狂。
  青年身穿锁子甲,身上的黑色披风在夜风中翻飞,猎猎作响。
  少顷,另一名青年缓步走近,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说道:“殿下,一切已准备就绪。”
  笛声乍止,被唤作”殿下”的青年把羌笛系回腰间,转过身望向他的下属,点了点头,他没有戴头盔,头发仅用一条青色锦巾简单地盘起,却掩饰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张狂与尊贵。
  “接下来,就只有等了。”语毕,他的凤眼一眯,望向天磐国清宛城的方向,薄唇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意。天空中一轮上弦月如勾,清辉洒落在他身上,映亮那俊美的面容,以及他眼中的寒光。
  沈曼看着这名尊贵非凡的男子——东越国的康王叶辰夕,心中既激动又敬重。
  这位养尊处优的康王殿下自小便对军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而且拥有惊人的军事天赋和临事决断的能力。自封王之后,他便开始视察边防军事重镇、山川形势,及边镇民情,重修了东越国的地图,并重整了几道防线。
  年初,处于东越国北部边境的天磐国以一件小事为借口撕毁盟约,企图入侵东越,连陷边地数城,直迫北靖关。多年来,因两国交好,北靖关外虽布置了防线,却废驰日久,如今大敌当前,北靖关人心不定。此时北靖关经略秦胜主张坚壁清野,放弃关外的所有据点,把所有军民迁入关中。而北靖关巡抚沈曼却主张重整关外防线,避免北靖关直接暴露于敌前。两人因战略不同而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闹到皇帝陛下那里去。
  朝中众臣也是意见不一,拿不定主意,最后康王叶辰夕自请出关,亲自察看北靖关的地形。东越帝叶宗希知道这位二儿子对军事感兴趣,但由于没有机会锻炼,只能纸上谈兵,如今有心栽培,便欣然应允。
  叶辰夕冒霜犯露赶赴北靖关,仔细观察了附近的地形,最后支持沈曼。他留在北靖关,重整了关外的防线,并整顿军纪,肃清奸细,把北靖关守得滴水不漏,天磐国的名将左刚强攻了数次,折损了近两万兵力,却始终无法憾动关门。
  在坚守三个月之后,叶辰夕终于反守为攻,连挫左刚数次,硬生生把一代名将打孬了,左刚一撤再撤,最后退入清宛城。因情势危急,北磐国国君韩子秋派了的二皇子韩少狄出
  征御敌,韩少狄才刚到达清宛城,便听闻边地数城失陷的消息,他尚未来得及部署,左刚已退入城中,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叶辰夕随尾而来,更得到他在城中的消息,于是下令围城。
  清宛城储粮不多,又被叶辰夕派出的奸细烧了粮仓,只过了一个多月便已断粮,城中渐渐发展到人相食的地步。韩少狄曾数次派出士兵偷营,结果都有去无回,而北磐国派出的援兵都被沈曼截住,自身难保。
  到了如今,清宛城已笼罩在一片绝望之中。
  叶辰夕看着清宛城的方向,唇畔含笑,那身影带着一股豪迈之气。
  东越帝叶宗希有三子,气质各有不同,大皇子叶轻霄丰神如玉、胸藏锦绣,待人谦和有礼,乃治国之才;二皇子叶辰夕率性豪宕、爽朗卓然,乃将帅之才;至于第三子叶幽然,却是三位皇子中最坷坎的人物,此人风姿绝秀,是公认的东越第一美男子,但因其母身份低微,一直不受重视,后来其母因与侍卫私通被处死,叶幽然受到牵连,废为庶民,算是彻底与皇位无缘了。
  随着大皇子及二皇子年纪渐长,两派之间的斗争越演越烈,叶轻霄积极辅政,叶辰夕则呼啸疆场。沈曼是叶辰夕一党的人,眼看叶辰夕即将立功,自然精神振奋。
  自两军开战以来,叶辰夕凭其敏锐的观察力使东越军数次转危为安,如今军中人人敬他如神。今天在接到探子的回报之后,叶辰夕凭着蛛丝马迹断定韩少狄必会在今夜突围,于是提前做了布置,就等韩少狄自投罗网。
  叶辰夕转过身来,看了沈曼一眼,见他的眉宇间带着几分犹豫,笑问道:“你有什么事便说吧,不必犹豫。”
  沈曼恭敬地问道:“殿下既然知道韩少狄会突围,为何故意留下一处生门?”
  叶辰夕闻言,眉宇一扬,答道:“围师必缺,他若知道逃生无望,必定死战,我军纵能获胜也只是惨胜,不如留个缺口让他放松警戒。”顿了一下,叶辰夕的唇边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本王会亲自设伏等他。”
  沈曼听罢,顿时了悟,他刚才听叶辰夕和众将议事时对众将一一分派了任务,唯独他自己没有,沈曼还以为他要留在中军指挥,原来……他打算亲自埋伏。思及此,又觉不妥,便劝道:“殿下三思,千金之躯,不坐危堂。殿下又岂可以身犯险?”
  叶辰夕闻言一笑,眉宇之间带着掩饰不住的狂放:“沈曼,你怎么跟那些言官一样迂腐?若是此战胜了,本王功成利就,败了,战死沙场,本王不悔。”
  沈曼顿时语塞,知道叶辰夕心意已决,只得应了一声,行礼退下。
  正如叶辰夕所料,到了深夜,韩少狄带着一千名士兵突围,东越军虽然十分勇悍,但较薄弱的的左翼仍逃不过韩少狄的眼睛,于是他全力一搏,终于在损失大半人马之后突围而去。韩少狄不敢稍缓,全速向清宛城左方逃亡,清宛城百里外群山起伏,只要进了山,便难以寻觅。
  星夜疾驰数十里之后,韩少狄部终于到了落霞谷,过了此地,再走一段路便可进入山区。韩少狄至此才暗松了口气,一直紧崩的神经也缓缓放松下来。他扬起马鞭,冲进谷中,他身后的数百骑紧跟在后,谷中顿时烟尘弥漫。
  落霞谷两面环山,谷中狭窄,只能容五匹马同时通行。当韩少狄即将出谷的时候,忽闻一阵轰隆巨响,声似闷雷,他不由心头一震,抬头望去,只见头顶巨石如雨,箭飞如篁。他神色骤变,疯狂地扬鞭,一口气冲出山谷。
  身后惨叫声不绝于耳,伴随着石块砸落地面的巨响,宛如催魂曲。当他冲出谷口时,身边只剩下数十人,他紧握长枪,如利箭般向前疾驰,伴随着一阵喊杀声响起,道旁的草丛中冲出了无数东越士兵,他大吼一声:“杀出去!”手中的长枪如游龙般击向冲杀过来的东越兵,耳边响起利刃入骨的声音,鲜红的血染满了他的铠甲,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最后终于只剩下他自己。
  杀掉又一个冲杀过来的东越兵后,韩少狄把长枪横在胸前,向围着他的东越兵喝道:“本王要见叶辰夕。”
  此话一出,士兵们停止了进攻,只是戒备地把他团团围住,他见状,心神稍定,再说一遍:“本王要见叶辰夕。”
  少顷,东越兵让出了一条道,一个威风凛凛的人影走了过来,停在他面前数丈处,问道:“本王在此,二皇子有何事?”
  韩少狄仔细打量眼前那名身穿铠甲的男子,确定他是叶辰夕之后才说道:“本王想和你作个交易。”
  叶辰夕挑眉,唇畔泛起一丝讽刺的笑意:“二皇子想让本王放你一马?但不知道二皇子可以拿什么来交换?”
  韩少狄直视叶辰夕,唇畔微微勾起,清淅地说道:“用你皇兄叶轻霄的命来换,你绝不会吃亏。”
  叶辰夕闻言全身一震,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笑道:“你打算怎么换?”
  韩少狄缓缓放下握长枪的手,说道:“通敌叛国,这个罪名足以要他的命。只要本王肯帮你,绝对可以让叶轻霄坐实这个罪名。没了叶轻霄,东越的皇位就是你的了。”
  叶辰夕缓缓点头,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这是个很不错的计划,若成功,皇兄即使免了死罪也会被废
  为庶民。”
  韩少狄看叶辰夕露出笑容,仿佛已心动,不禁暗松一口气。但下一刻,便见寒光一闪,直迫眼前,他心知不妙,连忙挥动长枪抵挡,只听见一声脆响,他便觉虎口一麻,长枪被震落地面。
  当他反应过来时,那锋利的军刀已抵住了他的咽喉,叶辰夕与他不过咫尺,他看见了叶辰夕的眼神,冷若寒霜,更带着无法掩饰的杀机。
  “虽然你的提议很好,但有一件事你猜错了。”语毕,叶辰夕的声音转低,以只有他们两人听见的音量说道:“本王从来就不想要皇兄的命。”
  韩少狄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仿佛无法理解叶辰夕的话。他知道叶辰夕并非善良之辈,虽然叶辰夕与叶轻霄一起长大,但这几年已日渐疏远,为了皇位之争,已到了剑拔驽张的地步。像叶轻霄那样的人,若不能彻底扳倒,那就随时要做好被反扑的准备。这道理叶辰夕又岂会不懂?
  叶辰夕不理会韩少狄的反应,继续说道:“皇兄性情高傲,若本王诬蔑他通敌叛国,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本王,那本王与他之间……”
  他们之间?事已至此,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韩少狄未及细想,便觉后颈一痛,缓缓倒下。叶辰夕没再说下去,只是叹息一声,不知道是为韩少狄还是为了他自己。
  自清宛城失陷、韩少狄被擒之后,天磐国内一片惊惶,立刻派使者议和,而叶辰夕也认为不宜孤军深入,只是为了在议和时争取最大的利益,才没有立刻撤军。在接见了天磐国的使者之后,叶辰夕立刻把天磐国君的信转送到朝廷,他则留在清宛城等待消息。
  等了将近一个月,终于等到了朝廷派来的人。当礼部侍郎梅若冰求见叶辰夕时,叶辰夕正在清宛城的府衙里整顿军务,他一听见朝廷派了中立派的梅若冰来,不禁心中惊讶,他原以为叶轻霄会想办法派自己的人来,以免他独揽功劳。
  两人见礼之后,叶辰夕命人上了茶,含笑问道:“父皇最近身体可好?”
  梅若冰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长相普通,一身书卷气,如今脸上更因长途跋涉而添了几分倦意。他喝了一口茶,恭敬地答道:“陛下一切安好,倒是秦王殿下……”忽然想到两位殿下正在争权,他蓦地住嘴。
  叶辰夕闻言,心中一惊,急切地问:“皇兄怎么了?”
  梅若冰见叶辰夕眼角眉梢之间不见一丝虚伪,心中暗道:这康王殿下的戏演得几乎可以假乱真了,若非朝中人人知道他们兄弟争权,只怕要为他们的兄弟情深感动了。
  “臣离京前两天,秦王殿下在早朝的时候突然昏倒,臣
  离京时尚未见好转。”梅若冰如实答道。
  叶辰夕心头一紧,又问道:“太医怎么说?”
  “据说是劳累所至,后来又受了风寒,才会病来如山倒。”梅若冰看了眼叶辰夕,又加了一句:“这场仗的钱粮调度全由秦王殿下亲自节制,最近秦王殿下又开始接手摘星阁,所以……”
  叶辰夕知道梅若冰还有一点没说,他的舅舅怕叶轻霄在后方拖他的后腿,所以一度想抢回钱粮节制权,让叶轻霄疲于应付。其实舅舅多虑了,叶轻霄是个有远见的人,即使他们斗得不可开交,但叶轻霄绝不会为了斗跨他而损害东越的利益,他亦然。
  他收回心神,又细细问了朝中的状况,才派人带梅若冰去休息。来回踱步了片刻,忽然想起不久前从当地土著那里得到了一株千年人参,立刻取了出来,并唤来一名亲兵,慎重地把千年人参交给他,吩咐道:“本王命你快马加鞭赶回京,亲手把这株千年人参交给皇兄。”
  待那亲兵行礼退下,他才稍稍定了心神,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宫中什么药材没有?何须他千里送药。就算他送了,皇兄肯不肯用还是一个问题。但若不做点什么,实在难以平复他那焦燥的心。
  虽然如今边关以叶辰夕最尊,但比起和人耍嘴皮子,叶辰夕还是更喜欢呼啸沙场,于是议和一事全由梅若冰打点,只定时向叶辰夕汇报。由于东越军气焰正盛,又有韩少狄在手,天磐国很快便作了让步,割了边地五座城给东越,换回他们的二皇子韩少狄。
  议和之后,叶辰夕迅速整顿好边地布防,然后踏上归途。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是《帝王业?天下安澜》的前传。《帝王业?天下安澜》网址如下:http://。jjwxc/onebook。php?novelid=1204723


☆、酒不醉人人自醉

  回到京城那天,艳阳正盛,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叶辰夕在马背上扫视人群,却不见叶轻霄的身影,那原本意气风发的笑容瞬间黯淡下来。
  这夜皇帝在御花园设庆功宴,叶辰夕是宴会的主角,文武大臣轮着来敬酒,叶辰夕来者不拒,他笑得畅快,只是每当他的目光掠过对面那个空位置时,心中总有点郁闷。叶轻霄虽然从小到大意外不断,但却身体极好,如今一场风寒竟拖了这么久;再思及他母亲这些年来虽然表面上待叶轻霄极好,暗地里却不断为叶轻霄制造”意外”,不禁忧心忡忡。
  这场风寒,会不会又是一次”意外”?他虽然心急如焚,却一直没机会打听叶轻霄的病况,此时刚好前军都督佥事洛斯来敬酒。
  洛斯的先祖是乌奴族人,东越建国之后,乌奴族归降,族长一脉被太祖赐姓“洛”,成为东越贵族,一直对东越忠心谨谨。洛斯曾是叶轻霄和叶辰夕的伴读,如今已成为叶轻霄的心腹。
  当洛斯来到叶辰夕面前时,尚未举杯,叶辰夕已站了起来,先一步举杯道:“本王敬洛大人一杯。”
  洛斯连忙举杯回敬,一双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多谢殿下,恭喜殿下凯旋归来。”
  两人豪爽地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叶辰夕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今天怎么不见皇兄?”
  洛斯闻言,若有所思地瞟了叶辰夕一眼,答道:“秦王殿□体抱恙,已许久没上朝了。”
  叶辰夕虽然早有耳闻,但再听一遍,还是觉得揪心,他关切地问道:“皇兄的病况如何?为何拖了这么久?”
  洛斯漫不经心地摸了摸下巴,含糊其词:“秦王殿下的病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一直熬着。”
  听完这句极明显的废话,叶辰夕手腕的青筋不受控制地暴突。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又再问道:“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不会危及性命,但就是治不好。”语毕,洛斯轻声叹息,不待叶辰夕回答便行礼退下。
  之后,叶辰夕一直心不在焉,那精美的佳肴让他味同嚼蜡,宴会上歌弦喧阗,千姿百媚的舞女裙带飘飘,他却如见尘埃,一颗心早已落在那座殿客峥嵘的秦王府里。
  熬到子时,他实在按耐不住,只好装醉离席,由内侍扶着出了西庆门。他的贴身侍卫苏世卿早已候在门外,如今见内侍扶着酊酩大醉的叶辰夕出
  来,立刻上前接住他,并小心翼翼地扶上马车,让他半躺在软塌上,这才驾车离去。
  直至马车远离宫门,叶辰夕才慢慢睁开双眼,坐了起来,朗声吩咐道:“世卿,去秦王府。”
  苏世卿在叶辰夕身边长大,哪会不懂他的心思?应了一声,立刻扬起马鞭,朝秦王府的方向驰去。
  秦王府的照熙院内一片寂静,柔柔清辉参差院庭,把院内的莳花垒石染上了一层清光。厢房内的烛火早已熄灭,院门外巡逻的士兵也刻意放轻了脚步,仿佛怕惊拢了院内正在酣睡的人。
  不远处那宛委相通的复道回廊上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巡逻的士兵蓦地警觉起来,目光齐齐射向喧哗之处。只见一个气器宇昂的身影出现在疏灯明月之中,那人的眉目在酒醉之后更显狂狷,一身酒气随风飘来,浓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皇兄……本王来探望你了……皇兄……”那原本清朗的声音夹杂着酒后的含混。
  “康王殿下请留步,秦王殿下已歇了,请您明天再来吧!”秦王府的张总管紧跟在叶辰夕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这是在赶本王走么?”叶辰夕黑眸遽眯,声音冷了下来。
  张总管立刻拭去额角的冷汗,答道:“奴才不敢,但秦王殿□体抱恙,如今已歇了,实在不便打扰……”
  话尚未说完,便被叶辰夕一把推开,当他回过神来时,那张狂的人影已走到照熙院的门口。
  叶轻霄的贴身侍卫朱礼伸手挡住叶辰夕的去路,以冷硬如石的声音说道:“殿下且慢。”
  叶辰夕转目望向朱礼,明眸如霜:“让开!本王要去探望皇兄。”
  朱礼轻轻蹙眉,却毫不退让:“秦王殿下已歇了,请您明天酒醒之后再来。”
  “放肆!”叶辰夕眉宇一扬,说道:“本王今天非要进这照熙院……你待如何?”
  “那就别怪臣失礼了。”朱礼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坚决。
  就在两人一触即发之际,照熙院内传来叶轻霄那略显沙哑的声音:“朱礼,让他进来吧!”
  “是,殿下!”朱礼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头,却仍恭声答道,缓缓退开,让出一条道来。
  叶辰夕的唇畔泛起一抹狂傲的笑意,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了朱礼那刻意压低的声音:“殿下!”
  》  叶辰夕停住脚步,回头望了朱礼一眼。
  朱礼犹豫片刻,终于说道:“秦王殿下久病未愈,不宜劳累,希望您不要在里面待太久。”
  叶辰夕冷哼一声,踏着有点虚浮的脚步走进院内。当他推开门时,立刻有一阵低低的咳声从内室传来,他心头一紧,大步走进内室,嘴里嚷嚷道:“皇兄……我来探望你了。”
  随着叶辰夕的到来,室内弥漫着一阵浓郁的酒味。叶轻霄正靠在床头,一头黑发披散在身上,内衫的衣襟半敞,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那模样在幽暗的内室中更显魅惑。
  叶轻霄的唇畔原本带着温文儒雅的笑意,但看了叶辰夕那脚步虚浮的醉酒模样,眉宇轻蹙,斥道:“你喝醉就罢了,竟然跑到秦王府来耍酒疯。”
  叶辰夕顿觉口干舌燥,语无伦次地答道:“皇兄,我没醉……那群老头一个个来敬酒,我又推托不掉……我来探望你了。”
  叶轻霄听罢,更认定叶辰夕喝醉了,正要下榻燃烛,叶辰夕已到了他面前,一个跄踉摔到榻上,竟压到了他身上,那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叶轻霄身上,让他全身一震。叶辰夕的鼻息喷在他的颈项,带着浓郁而暧昧的酒香,让他十分尴尬。
  “辰夕,快起来……咳咳……”叶轻霄被叶辰夕压得胸口闷闷的,几乎喘息不过来,话未说完便低低咳了几声。
  叶辰夕调整了姿势,尽量避免压到叶轻霄的胸口,却没起来的打算。
  叶轻霄动了动,却无法推开身上那沉重的躯体,只得又唤了声:“辰夕……”
  叶辰夕忽然紧紧抱住叶轻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惆怅:“皇兄……皇兄……我们为何会变成这样?”
  叶轻霄心头一紧,胸口酸酸的,心潮难平。往昔朝暮相伴的岁月时刻不忘,却无法避免越走越远的命运。
  也许从他母亲嫁给父皇的那一刻便已注定了他们兄弟之间这种欲裂未裂的宿命,他们的母亲,纵然是感情极好的亲姐妹,却无法避免后宫互相残杀的命运。他尚未来得及尽孝道,便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血染宫殿。而他唯一能尽孝的方式便是让那个毒害他母亲的凶手身败名裂。
  自五岁那年丧母之后,他便被姨娘珑妃抚养,和叶辰夕朝夕相伴。姨娘虽然表面待他亲厚,心里却毒如蛇蝎,暗地里不知道害了他多少次,最后都是凭着他的机警和叶辰夕小心翼翼的守护
  而逢凶化吉。
  叶辰夕从小敬他、护他、真心待他,他无法对身为仇人之子的叶辰夕狠心,但却又无法眼睁睁看着害他母亲惨死的凶手逍遥法外,他曾指天立誓,总有一天要让姨娘身败名裂,以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自那时候起,他便刻意疏远叶辰夕,虽然表面上兄友弟恭,但整个东越国都知道他们暗地里波涛汹涌。以他和叶辰夕目前的状况,若非叶辰夕喝醉,他是绝不会卸下冷漠疏离的面具,待叶辰夕亲切如昔。
  幽幽叹息一声,他劝道:“夜深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叫人送你回府。”
  语毕,正要起身叫人,却被叶辰夕加重了力道压住,那因酒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柔柔掠过耳际:“皇兄,我今晚不回府了……我要和皇兄睡……就像小时候那样。”
  “别胡闹!你如今已是康王,岂可随便留宿秦王府。”说罢,就要伸手去推叶辰夕,但那被酒薰得炽热如火的身躯却不动如山,他再唤了几声,却得不到回应,仔细一看,竟发现叶辰夕睡着了。
  他被叶辰夕压得胸口十分难受,忍不住又咳了几声,身上熟睡的人不经意地翻了个身,滑落到他旁边,双手仍搂着他的腰。叶轻霄身上的压力骤减,胸口的不适也渐渐消失,不禁暗松一口气。
  无奈地看了熟睡的叶辰夕一眼,只得向守在院门外的朱礼命令道:“朱礼。”
  少顷,朱礼恭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臣在!”
  “你派人到康王府去跟李总管说一声,康王不胜酒力,在这里睡下了,明早本王再派人送他回府。”
  等了片刻,才听到朱礼那略显迟疑的声音:“您身体抱恙,岂能照顾酒醉之人?不如让臣把康王殿下送回府吧!”
  叶轻霄又再看了叶辰夕一眼,随即说道:“康王已经睡下了,就让他留在这里吧!”
  “是,殿下。”虽然朱礼的声音有点不情愿,却不敢多言。
  叶轻霄慢慢移开叶辰夕抱在他腰间的手,帮他掖好锦裘,自己也躺了下去,刻意与叶辰夕保持一段距离。
  他本已身体不适,如今被叶辰夕一折腾,更觉疲累,很快便坠入梦乡,朦朦胧胧中,似乎感觉到身边的人翻了个身,紧紧抱住他,那熟悉的怀抱让他感到温暖而安心,他埋入那片温暖之中,沉沉睡去。
  而原本已酒醉入睡的叶辰夕此时却睁开
  了双眼,那双如星眼眸完全没有一丝酒后的迷蒙,却带着无法言喻的温柔和忧伤,静静地注视着怀中那张俊朗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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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君心似我心

  被久违了的温暖包围着,叶轻霄睡得十分安稳,当他醒来时,阳光已洒了一室,腰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圈住,让他无法动弹。
  他慢慢抬起头,蓦地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不禁一惊,这才想起昨晚的事,尬尴不已。
  “皇兄昨晚睡得可好?”叶辰夕的脸就在咫尺之间,眉宇清扬,唇畔带笑,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叶轻霄的脸。
  叶轻霄虽然心里尴尬,表面却不动声色,淡笑着说:“还好。”语毕,他不着痕迹地移开叶辰夕搭在他腰间的手,披衣坐起,一头光可鉴物的黑发披散在身上,比平时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魅惑。
  叶辰夕看着眼前那张淡雅疏离的笑颜,心里渐渐弥漫着一阵忧伤,他尽量掩饰自己的失落,关切地问道:“听说你久病不愈,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轻霄咳了几声才答道:“太医诊了,说是风寒的症状。”
  叶辰夕听出了叶轻霄的弦外之音,说是风寒的症状,却未必是风寒。若是中毒,只怕毒性不止如此……
  想到这里,叶辰夕心头一紧,急问道:“若是风寒岂会拖了这么久?难道你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叶轻霄回头看了叶辰夕一眼,几缕青丝因他的动作滑落胸前,他又咳了几声,声音已因剧咳而略显沙哑:“我的膳食都有人提前试食的,应该没有被下毒。我这病确实像风寒,只是喝了一个多月的药却不见好转,反而渐渐虚弱。刚开始的时候我怀疑药有问题,每次喝药之前都找几个人试喝,他们都没什么不妥,也许真的是风寒吧!”
  话虽如此,叶辰夕却觉得事有蹊跷,而且叶轻霄在这个时候病倒,最有利的人是他。想到这里,怆然暗惊,心知此事和他母亲脱不了关系。而他的母亲一旦下手,绝对会要叶轻霄的命。
  思索至此,心中更是惊惧异常。如果问题不是出自膳食和药,那到底出在哪里?
  此时敲门声响起,内侍云顺在门外问道:“殿下醒了吗?是否现在梳洗?”
  叶轻霄应了一声,命他进来,随即对叶辰夕说道:“你昨夜醉酒没回府,要是让珑妃娘娘知道,一定要担心了,我现在差人送你回去吧!”
  叶轻霄身陷险境,叶辰夕哪能安心离去?心思电转之间,已作了决定。他用温水洗了脸,然后接过内侍手中的丝绸,擦干脸上的水珠,说道:“我与皇兄已有半年未见,如今父
  皇准我半月不上朝,不如我就留在这里陪皇兄解闷吧!”
  叶轻霄闻言微怔,任由水珠沿脸颊滑落,叶辰夕见状,拿起丝绸为他仔细拭擦脸上的水珠,擦到一半,叶轻霄回过神来,缓缓避开他的动作,说道:“我自己来就好。”
  叶辰夕的手停在半空,眼眸里闪过一抹忧伤。叶轻霄心头一紧,却仍夺过他手中的丝绸,擦了脸,漱了口,让内侍退下。
  叶辰夕的用心,他岂会不懂?但今日欠叶辰夕越多,他日报复珑妃时便越内疚。而且他们都有必须夺取皇位的理由,他不知道他们日后会走到哪一步,但不管谁输谁赢,他都不希望对叶辰夕有所亏欠,他宁愿欠别人的命债,也不愿欠叶辰夕的情债。
  “我不需要人陪,你回去吧,别让珑妃娘娘担心。”说罢,叶轻霄又开始剧咳,这次竟是咳得撕心裂肺,几乎喘息不过来。看着这病一天比一天严重,众太医却束手无策,他的心里也暗暗作急,有种局势脱离掌控的无力感。
  叶辰夕看着叶轻霄那仿佛要咳得窒息的模样,只觉焚心灼魄,哪里肯走。他上前一步,倔强地道:“难道皇兄果真如传言那般厌恶我?竟是不愿与我多相处片刻?”
  叶轻霄全身一震,含笑反驳道:“你多虑了,我与你一起长大,又岂会讨厌你?”
  “既然皇兄不讨厌我,那我就留下来了。”叶辰夕计划得逞,爽朗一笑,不待叶轻霄回应便自作主张走到窗边,随便唤了守在外面的一名侍卫去康王府传话。
  话已说到这份上,叶轻霄不好再拒绝,只得无奈地默认。
  无可否认,有叶辰夕陪伴的日子确实温暖且窝心。叶轻霄的病不能吹风,只能在照熙院里闷着,偶尔看看书、和叶辰夕下棋或处理一些公务,日子平淡悠闲。
  叶辰夕的心里早已认为叶轻霄的病与他母亲脱不了关系,只是无法点破,唯有自己努力查出病因,再暗暗把病因根除。仔细分析了情况,他发现问题最有可能出在照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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