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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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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再议。其余众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云清雪没有再听他说什么,而是站起身甩袖离了金殿。众官员都散去了,只有尹秋和云虚蓝走到了落雪的身边:“落雪,皇上都已经走了,你就起来吧。”
  
  落雪却像生了根一样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尚是早春,大理石的地板上寒凉刺骨,可是冷的不是膝盖,而是云落雪的心。
  
  尹秋长叹一口气:“不过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来苏凌就是云凌雪,一开始我还觉得凌雪病怏怏的,到今天才知道……落雪,当真是他叛了图云,烧了粮仓吗?”
  
  “……谁跟你这么说的?”
  
  “京中都是这么传的,说是云凌雪是实为北国的奸细,暗自潜在图……”
  
  “胡说!!都是胡说!!”落雪打断了尹秋的话,那模样看在尹秋的眼中都觉得有些可怕,他喊了两声,伸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的衣襟,拉出纠结的褶皱来,“都是胡说的,没有人知道凌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在胡说!!”
  
  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金殿里,带着落雪年少时从未有过的凄绝悲怆。尹秋和云虚蓝都因此怔住,再不敢提那样的猜测。
  
  “落雪,你这样跪着也不是事,要不今儿先回去,明天再继续上奏?”云虚蓝这样建议道,却没有得到回应。他和尹秋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只能任由落雪倔强地坚持,相继离开了。
  
  落雪跪到太阳西斜,头脑发晕,那道小门后面也没有走出人来回答他。他终于站起来,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朝堂,他踉跄着走出去,头也不回。
  
  小门上的帘子被悄然掀开,云清雪从里面走出来,看着无人的空殿,心中说不出的空虚伤感。现在当了皇帝,非但什么也没有得到,反不如当年在太子府里面热闹,一帮老小在一块儿有说有笑。
  
  洪管家一去也不回来了,前天传了口信回来,说是打算跟着云凌雪同去北国照顾着。本以为只有落雪就够了,可偏偏落雪一心想要离开京城。笑倾死了,笑茹……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凌雪也走了。他现在像是一个光杆的皇帝,孤独地坐在这高高的龙椅上。
  
  为什么才第二年当皇帝,就这么累,这么累呢……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落雪没有来,派人去问了,却只带回了一封书信。信上说,他已经出发去了北关,哪怕从最底下的兵士做起,也绝不留在京城。
  
  云清雪颓然坐在龙椅之上,沉默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传令过去,雪洛王爷若是不愿回京,也不需要从小兵做起,但是只得前往西关演兵,封为督察将军,总领三军。”
  
  “皇上,那北关那边……”
  
  “林肃霜将军还是没有消息么?”
  
  一干人都摇了摇头。云清雪在众臣中扫视了半天,才道:“北关那边暂由虚蓝王爷前往督管。如今朝廷甫定,百废待兴,我们地属中原,人才济济,去年战火纷争,使得民不聊生,军中朝中的文臣武将也多有伤亡。朕决定,五月中旬,进行文举武举,从民间提拔有用之才,重整朝纲。到时候再作详细部署。”
  
  “皇上英明!”下面一众朝臣连声附和。
  
  听得云清雪道:“另有一件事须得完成,两年之期已至,礼部着手准备大婚之事吧,此次,须先迎娶江南白家的女儿,次娶易侯家之女为后。”
  
  虽然说的是大婚之事,朝堂上的老狐狸小狐狸们都嗅到了其中的深意。白家,自然便是掌管南军的白一弘府君家,易侯家的女儿虽然将会是皇后,却是后娶,这分明是想表现对白家亲事的重视。
  
  白家手里握着江南神秘的南军,想来这小皇帝是想要真正地控制整个图云了。
  
  唯有放弃了心中感情的部分,才能够成为一个皇者,云清雪领悟这个道理,花的时间比他的父亲还要短上几年。放弃落雪,选择整个图云,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选择。他也再不会为了一段没有希望的禁忌之恋而终日苦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轮尔

  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睁开眼看见的便是银白色云纹的帐顶,金色的流苏悬在四方大床的四角,各垂吊着一枚七彩的水晶石。
  
  一动便碰到了人体的质感,我惊愕地转过头,发现一个男子穿着黑色的睡袍,背对着我,躺在我的旁边。似乎是感觉到有动静,他伸了个懒腰,随即翻过身,压住我的腰。一双眼睛尚带着迷蒙的睡意,明明不可爱的脸,却摆出一派天真纯良的表情:“凌儿,你醒了啊,睡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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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靠得太近,我却无处回避。看着他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凑近我的耳边,他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了我的身上,极具压迫感,让我几乎缓不过气来。
  
  耳边有呼气的声音:“我原本以为是云落雪,谁知道竟然阴差阳错把你找到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让他高兴的事情,呵呵地笑了起来,气息挠过我的耳边,痒痒的很是难受,但我刚刚缩了一下,便被他压得更紧,“你叫云凌雪啊,我的小斥候。之前你打我的那下,让我疼了好几天,还有你射我的那一箭,差点儿让我见不到你了。凌儿,你说这个帐,我该怎么跟你算呢?”
  
  “你若是恨我,杀了我便是。”
  
  “杀你?”他像听到不可思议的话一般,半抬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你?”
  
  我诧异地看着他的表情由惊讶变作心疼,指节分明的大手抚上我的右脸:“你比以前瘦了好多,怎么才两年功夫,你便从那么精神的小斥候变成现在这么瘦弱了?”
  
  “不用你管。”
  
  “怎么不用我管?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皇后了,我给你的封号叫灵君,怎样?”手指移到我的眼上,他的声音几乎可以算是温柔如水,“我找了你这么久,却只找到一个病怏怏的躯壳,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寒症,找回你那双眼睛的。”
  
  我没有再说话,他紧紧抱着我,专心看着我的样子,让我一点也没有办法反感。相反的,我可耻地贪恋着他带来的温度。
  
  他像是能听到我内心真实的声音,不管我明面上如何讨厌他,如何赶他走,他都没有离开,将我揉成一团裹在怀里。
  
  落雪,如果现在在我身边的人是你,该多好……
  
  门一响,随即珠帘叮咚,门口站了一个侍女:“皇上,该上早朝了,亦舒公子已经在催了。”
  
  “我再陪凌儿一会儿。”
  
  “皇上,您想让灵君背上祸水之名吗?”那女孩儿没有妥协,反倒是将话题转到了我身上。
  
  轮尔无奈地坐起来:“我知道啦,一定是亦舒叫你这么说的吧?唉……人家皇上都有婚假,怎么我就这么倒霉呢?”
  
  那女孩儿哧哧笑了:“奴婢来服侍皇上更衣。”
  
  轮尔顿了一下,将目光转向我:“其实我更想让凌儿为我穿衣的。”见我转过头不理他,他才笑道:“想来一时半会儿我只能想想了,但是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一阵衣袂摩挲,玉佩碰撞的声音响过,轮尔扬声道:“注意屋子里的保温,准备些吃食来。若是灵君想要出去转转,一定要盯着他多加几件衣服。凌儿,我去上朝了。”
  
  侍女跟着轮尔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向银幔遮住的榻上瞄了一眼,昨儿为了防止吵到灵君休息,皇上连精心准备的大婚典礼都免了,直接抱了他进内殿,留下一众朝臣自个儿吃饭。知道他畏寒体虚,连夜召了太医诊治,加地热保温。明明热得不像话,却还是坚持搂着灵君睡觉。真不知道这个灵君是怎样的人,能让对谁都不上心的皇上如此用心。
  
  待得人都走了,我才重新坐起身来,望着身处的这个大房间。
  
  虽然只去过一次云清雪的寝宫,而且是在心情极度不稳定的情况下去的,但是还是看得出那是一个富丽古雅的大殿。比起图云色调暗沉的红木雕刻,满满当当的屏风隔墙,北国的寝宫显得更加大气清爽。
  
  大理石磨成的光滑可鉴的地面,用珠帘隔开的空间,让人的心情都因此通透了许多。
  
  刚刚打量完整个房间,便传来了敲门声:“灵君,奴婢送来了饭菜,您要不要梳洗用餐?”
  
  我摸了摸肚子,都是江一鹤做的好事,害我这几天一直睡着,都没有吃东西。现在提到吃的,肚子不自觉地“咕咕”叫了两声。我只得回了一句:“进来吧。”
  
  梳洗完坐到桌边,那小侍女将银筷递到了我的手上,然后便好奇地盯着我看。
  
  我有些尴尬:“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那小侍女一愣,却没有十分惊恐,反而笑靥如花:“灵君真的好美啊,而且越看越美,说话也这么温和,难怪皇上对您念念不忘。啊,灵君,您吃呀,这些小菜是皇上亲自吩咐御厨做的,说是南方小菜和您口味,又好消化。”
  
  看她这样积极地推销自家皇上,我无言以对,心底却是说不出的复杂。不管是真还是假,轮尔的确做得很周到,处处都和我心意,让我想生气都无从气起。
  
  “有劳皇上费心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蓝竹,打小儿便跟着皇上,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对一个人这么用心哪。”
  
  “那……你们皇上有其他的妻妾吗?”
  
  蓝竹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哦”了一声:“灵君放心,皇上的妾室只管生孩子,而且三皇子和三公主生下来以后,皇上就没有再宠幸妾室,将孩子的生母都送到专门的地方了。皇上的后宫,只为心爱的人留着。”
  
  我对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感到很是吃惊,怎么会将孩子的生母赶到别处呢?
  
  “北国的皇帝都是这么做的吗?”
  
  “这倒也不是,灵君您边吃边听蓝竹说。”她将我夹得比较频繁的小菜放到了我的面前,才继续道,“咱们皇上性子冷,如果不是特别在意的人,就算是在他的面前死了,他也不会感到难过。以前外戚霍乱朝政,正和皇上的心意,便制定了这样的规矩,将那些生了皇子的女子送到离京城颇远的别宫好生照顾着。”
  
  “那么那些孩子从小便和母亲分离吗?”
  
  “这倒也不是,皇子们每年都会有三个月的时间是在别宫渡过的,等到皇子满了十三岁,便一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去见生母。”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皇上今年多大了?”
  
  “这……皇上是庚子年出生的。”
  
  “庚子,到今年二十五岁了?”比看起来年纪还要大些,而且还生了六个孩子……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想到那张脸上的“可爱”表情,我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蓝竹眼尖地发现了我的动作,咯咯笑了起来:“灵君您可真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寒症

  吃完了御厨精心准备的早茶没一会儿,轮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凌儿,我回来了。”无尾熊一样紧紧抱着我,蹭了几下。
  
  我使了点力气将他拨开,有些尴尬地看着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好几个朝廷官员:“他们是?”
  
  “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亦舒,你应该已经认识了。”随着他的话,亦舒拂袖半跪下来,向我行了一个颇为正式的礼:“参见灵君。”
  
  “请起来吧。”
  
  “后面这个呆头呆脑的大个子是太傅明远。旁边这个整天穿着白衣服的是国师姬无常。后面躲着的那个是宫中的御医……龙太医,怎么躲着不出来啊?”
  
  我诧异地看向最末的那人,起先他还用袖子挡着脸,但是被点了名以后便干脆站了出来。我惊愕地指着他的脸:“你……怎么会是你?!”
  
  “好久不见了,凌……王爷。”
  
  我还以为只是刚好长得像,听他这样喊我,才知他就是图云宫中的龙应泽。
  
  “你怎么会在这儿?”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臣再一一说与灵君听。”我第一次听见他自称臣子,竟是在北国而不是图云。他侍奉两国,是像茗箜一样立志悬壶天下,还是将他的医术用于政治的斗争之中?
  
  但是比起他来,我还有一件颇为好奇的事情,之前一直不太明白,现在见到了还真想问一问:“不知道亦舒公子可有什么官职么?”
  
  “灵君不知么?亦舒的公子之位,本来就是官职啊。公子是唯一可以既出入后宫与皇帝同寝,又可以上朝堂参与朝政的人啊。”那一脸邪笑的姬无常瞥了我一眼,“就是说,亦舒可以自由地选择与灵君共同侍奉皇上。”
  
  我有些愕然地看着那个云淡风轻的少年,他也算是后宫之人?
  
  “你们不要这样混淆视听啦,亦舒虽然处于这样的位置,但是一来皇上对灵君专情得很,二来亦舒也有心仪的猎物,公子之位也算是只兑现了一半。”龙应泽看了我一眼,“灵君才刚刚到北国后宫来,不要给他那么大的压力。”
  
  我干笑了两声:“不会,有什么压力……”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杀了我国众多百姓的敌国皇族,我却感觉这样亲切,和他们相处也不会觉得压抑难受。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我的外公,自从十四岁那年于娘的坟头上见过一面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健在……比起图云那些仅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却会对姬无常、龙应泽之流的调侃感到哭笑不得,却又十分舒服。
  
  “你在想什么?”轮尔自后面搂住我的腰,轻轻将脑袋搁在了我的肩上,温声道,“你就顾着跟他们说话,都不理我。”
  
  那几个大臣摆出一脸嫌恶的表情,却个个眼底带着笑意。
  
  龙应泽笑着道:“皇上,臣还想赶回家吃午饭呢,快让臣给灵君把个脉,看看情况。”
  
  轮尔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正是,快,这儿交给你了,你们几个,到边上等着去。也不用赶回家吃饭了,待会儿便在园子里吃点东西。”
  
  别人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直很呆头呆脑、正直无比的明远的脸上却变了表情,一双眼睛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陛下,此话当真?有百珍蟹吃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方正又带点粗旷的脸,因着轮尔一句话变得有些可爱。
  
  旁边云亦舒看着明远此时的模样,一向云淡风轻的眼中却含了宠溺的笑意,嘴角也微微勾起:“明远,我给你吃百珍蟹可好?”
  
  “不要。”明远却当机立断地拒绝了,用戒备的目光看着云亦舒,脸上甚至可疑地发红,“多谢公子好意了。”
  
  我虽然不清楚他们在打什么暗语,但旁边几个都是一脸兴味的表情,想来云亦舒的“猎物”,应该就是明远了。
  
  “好了好了,就在宫中用餐就好了。龙太医。”
  
  “是。灵君,这边请。”陛下都发话了,他们自然都没有异议。龙应泽将我带到了桌边,开始为我把脉。
  
  我并不指望他能够找出治病的法子,毕竟他在图云已经帮我诊过脉了,也没有得到什么结论。
  
  “灵君,你最近可曾服用过什么药物么?体内隐藏着一股极炎之气,却被阴气紧紧包围住,无法突围,若是能够想办法打破阴气的障碍,便能够不药而治了。”他松开手,这样问我。
  
  我想了想,最近服用的药物,又是极炎的:“茗箜前段时间曾经给我服用了一剂红芝。”
  
  “当真是红芝?!”他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但随后又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可是,服下红芝,您的寒症应该能治愈才是啊,为何会这样呢?”
  
  茗箜曾经说过,是因为我心中心结因为落雪更加沉重,这才会被红芝的药性反噬。微微垂下眼,我努力让自己不再每时每刻都想到落雪。龙应泽皱眉想了一会儿,才叹一口气:“你的病情比刚回图云京城的时候更严重了。那年冬天你离京之前,我还在帮你调养差点儿走火入魔的内力,我可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突然变得惧寒了吗?”
  
  我心脏一跳,手指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可偏偏众人都在盯着我看。
  
  身上一重,不属于我的气息强硬地将我包裹起来,藏起我所有的恐惧。“凌儿,你不要怕,不愿说就不要说了。总有办法治好你的,等你好了,我便带你去雪梅山上看雪,看梅花。就算不能好,我也会帮你找回传说中埋藏在雪山里的极炎玉石,为你暖手。”
  
  我愕然地微张开嘴巴,僵硬地转头,轮尔在身后抱着我,用他的大手紧紧抓住我的手,我一转头便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深情的目光。
  
  其他人也吓到了,尤其是从小和轮尔一同长大的云亦舒和姬无常,他们何曾见过轮尔为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本以为他对云凌雪只是猎奇的心态,现在这样,分明是要他即刻去死都行。
  
  他强势又温柔的拥抱,让我忘记了云清雪当年对我做的事情,甚至短暂地忘记了寒冷。
  
  “谢谢你……轮尔……”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道。
  
  就这样,忘记落雪,在北国渡过我的一生,也没有什么不好。不需要伤心,不需要害怕孤独,不需要勾心斗角、面对战争……就这样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平静地活着,落雪也不需要再担心雪图的诅咒会降临。永远不相见,不就不会自相残杀了么?
  
  不知不觉中,眼角滑下一滴眼泪,嘴角却勾起。
  
  姬无常看着眼前的一幕,若有所思,突然眼尖地瞄到云凌雪的脸上:“灵君,您的额头上,是什么?”
  
  ……………
  
  “将军,以上便是西关的兵力状况了。将军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到中帐与各位将军们吃个午饭如何?”
  
  面目严肃平淡的少年人扫视了一眼校场,收回目光,点点头:“那便去与各位将军说说话。”
  
  两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大帐内,旁边的小兵便议论开来。
  
  “听说那位便是雪洛王爷,年纪轻轻便到军中领兵,不知道靠不靠谱。”
  
  “这个难说,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北国会议和吗?条件就是和亲,找人嫁给北国皇帝,和亲的人选便是这雪洛王爷。”
  
  “和亲?那北国的皇帝喜欢男人?那现在雪洛王爷怎么跑到了西关当督军?”
  
  “他让同胞弟弟代他和亲,躲到西关来咯。”
  
  旁人都皱了眉头:“那么岂不是可怜了雪灵王爷?”
  
  “富贵儿,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个消息?”
  
  “景阳宫里的韩侍官是我的远房叔子,上次来颁发军令的时候悄悄告诉我的,假不了。你们可别往外说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众人打了个寒战,缩缩脑袋,不再谈论这事。但是纸终究保不住火,不定哪一天,便有流言传到落雪耳中,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妖冶

  “龙太医,还是诊不出凌儿额上的红痕因何而生吗?”轮尔的眉心皱起,眼中是浓厚的担忧神色。然而龙应泽没有能给他想要的答案,而是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我看着一屋子或惊奇或担心的人,再看看倒映在镜子中的我的脸,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这一切对自己来说都已经无关紧要。额上眉心的位置上有一小块不规则的红斑,颜色艳丽如血,仿佛随时会从那儿流出血液来一般。
  
  轮尔见我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子,伸出右手,轻轻抚上我的额头:“凌儿,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出原因的。”
  
  我点点头,回了轮尔一个微笑。龙应泽看着我,疑惑更甚,却什么也没有说。
  
  查了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众人也都饿了,便干脆先吃了午膳再说。轮尔帮我里三层外三层裹好衣服,这才带着我出了温暖的寝宫。一开门,寒气扑面而来。纵使身上裹了许多衣服,我还是感觉到,北国冬天的寒气尚未消散,比起图云不知道冷了多少倍。
  
  “冷吗?”
  
  “还好。”
  
  轮尔眼中的心疼让我好茫然,他是真心对我,好到让我难以承受。如果有一天,他像落雪那样,残忍地推开我,我会怎么样?
  
  他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凌儿,怎么,你家夫君太帅,看呆了么?”
  
  我回过神来,被他的自恋打断了沉重的心情。对于他自称夫君的行为,我也并没有觉得反感。心中莫名地轻松了很多,却开始怀疑,我的感情竟是这样易变吗?
  
  轮尔的表情却在我发呆的短短时间里变了几变,最后竟是微微张开了嘴巴,有些呆傻的模样:“龙……龙应泽,你快过来……”
  
  其他人见到我时,也露出了惊奇的表情,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艳。
  
  我看见轮尔眼中我的倒影。短短的一会儿,额上的红痕便已经不再残缺,而是变成了两大一小三个菱形,排成了三瓣梅的形状。轮尔只看到凌雪在自己的面前发生奇异的改变,不知不觉地,眼角眉梢都戴上了妖艳的气息,可是偏偏还有一双静如深水的眼眸,使得整个人的气质充满了矛盾感。
  
  龙应泽却是在惊愕之余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但也是转瞬即逝。姬无常和云亦舒都看出了龙应泽的表情变化,当下并没有说什么。
  
  我摸了摸额头:“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勾起唇角,却见轮尔更呆了。再这样下去,就该错过午膳了,“轮尔,吃饭啦。”
  
  “好好……好,去吃饭,吃饭。”
  
  本来众人的气氛还有点儿担忧沉重,却被轮尔语无伦次的模样逗笑了。姬无常心道,轮尔陛下的许多新鲜表情都是在遇到了凌雪之后才产生,也算是一件好事。只是这灵君看起来也未免太过平静了一些,如果情报没有错的话,他心爱的人应该是他的双胞哥哥云落雪,这下被云落雪背叛,又被送到敌国和亲,他居然还能有说有笑的,实在是奇怪得很。是真的吗?还是只是在做戏?
  
  对我来说,外貌什么的实在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地方,众人都没有注意我的时候,我却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以后有了这个红印,应该再没有人将我和落雪混为一谈了吧。
  
  …………西关军营中,众兵士也在吃午饭,大锅饭菜被端上桌,落雪和诸将坐在一处,吃的却和低等的士兵一样,都是些素净的炒菜,难得能从中挑出些许肉片。这是落雪定下的规矩,兵与将吃住都没有差别,省得将这帮将领养得嘴刁又懒惰。
  
  有人心中有异议,却不敢提出来,毕竟落雪名义上只是个督查将军,却是代表着皇帝的意思。落雪也看得出不少人对他不满,却是什么也没有说明。
  
  最后上的一道菜是苦瓜炒肉,落雪看到那盘菜的时候,手拿着筷子,却停在了半空,过了一会儿收回来,扒了两口白饭。
  
  “督军,您不吃这个么?”
  
  “你们吃,我待会儿……”话说一半,却说不下去。想到不知所踪的凌雪,想到曾经自己做过的事情,那时凌雪的表情,他的喉咙口就好像堵了什么东西,直让他呼吸困难,眼鼻发酸。连着夹了几口菜配饭,差点噎到自己,这才缓过劲来。
  
  他反常的表情虽然被强压下去,众人还是看到了那一瞬脆弱到极点的云落雪。面面相觑,却什么也不好说。
  
  桌上最末坐着的一个将领,却是若有所思。他营中的一个小兵正是那个与皇宫内侍有亲缘关系的人,即使说的人少,那天的闲话传到了他的耳中。关于云落雪的那些小道消息,再加上以前进宫时听说的事情,他猜想云落雪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若是知道了真相,云落雪还能这么平静地坐在这儿吃饭吗?虽说他已经让营中所有谈论的人都禁了口,事实总是会在哪天不禁意冒出来,打得人措手不及的。
  
  午饭吃完,落雪回了自己的大帐,呆坐了片刻,回过神来时,已然泪流满面。想到就心痛不已的那个人,想到就懊恼不已的那个夜晚……如果那天,他没有进宫去,而是守在凌雪的榻前等他醒来的话,如果他能够记住凌雪曾经说过的在一起,没有放开手的话,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环顾四周时,我才发现,北国的屋宇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青砖黛瓦、飞檐雕花,而是减去了一切浮华的东西,尽显沧桑雄浑。宫殿全部用石头铸成,大气宏然,平整的墙面铸成高墙,比图云最高的宫殿还要高几分。
  
  窗户并非是用纸做成,而是用一种似透非透的晶石打造。
  
  身旁轮尔适时地解释:“窗户是用一种石英石打造的,这种工艺是跟来自异国的工匠学习来的,既能防风又透光。”
  
  走在小径上,脚下踩的不是青石板,全部都是用大理石铺就。这样一座雄伟的皇宫,无论在御敌还是其他方面,都有着特别的功效。不会像图云的宫殿,容易被风霜和时间腐蚀。在北国,在此地,好像任何危险和变数都不会发生,稳稳当当。
  
  “很漂亮的地方。”虽然看起来朴实无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蕴含其中。
  
  “你喜欢就好。”肩膀被揽住,又走了一会儿,轮尔一指前面,“那边就是御膳殿了。今天南北的菜都做了些,你有什么喜欢的,下次直接跟厨子说,或者跟我和蓝竹讲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  




☆、父君

  刚走进御膳殿,便看见里面的三男三女,总计六个小孩子,一个个穿着精致可爱的衣服,容貌或多或少都与轮尔有些相像。见到我们进来,他们除了不会跪的,其他人先是齐刷刷向轮尔行了一个大礼,喊道:“父皇。”而后又转向我喊了声“父君”。
  
  我看了轮尔一眼,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慈爱,倒是有很少见到的威严:“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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