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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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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早已悄无声息,落雪知道,云清雪已经离开了。
  
  刚才云清雪说有东西要给他看,便带他来到了这间密室之中,随即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然后便将他独自留在了这间密室之中,将门关上了。
  
  他是防止自己逃跑吗?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已经作出了那样大的牺牲,那样狠狠地伤害了凌雪,已经再也回不了头了。落雪想及此,颓然地倚着门滑坐在地,从怀中取出从未离身的玉珏。痴痴地望着玉珏上回环的花纹,到了断面的地方消隐不见,延伸到了另一半的玉面上。执着同样的玉珏的另外一个人,如今又在想着什么?
  
  会怨恨自己吗?会哭吗?
  
  …………“雪灵王爷,这是皇上的意思,您还是进宫一趟,对之前的那件事好好解释一番的好。”
  
  “洪管家,我现在连走到屋外的本事都没有,你叫我如何大老远进宫去?我那天是中了别人的计策,被下了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年三月了。你们说的什么烧粮草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这话,您还等亲自给皇上和朝中的大人们解释才好,老奴只是一个传话的人……”
  
  “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做的?”
  
  “这……那纵火之人使的是软骨功,这不是您的功夫么?”
  
  “软骨功?”我一愣,这么说,他们都知道我就是苏凌了?这下我倒是更不想去皇宫了,不想再见到云清雪,否则还不知道会如何被羞辱,“天下会软骨功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洪管家干笑了两声:“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大多数人都觉得是您所为啊。”
  
  “落雪也是这么觉得么?”
  
  “这个么,听说正是因为洛王爷怀疑是您纵了火,第一时间去找您,这才被皇上发现了,您就是苏公子的事情。王爷,老奴知道您对皇上有怨,又一直觉得老奴杀害了已故的太子平妃,对老奴不信任。但是老奴还是要在这儿劝谏一句,王爷还是亲自进宫解释一趟,方能安抚流言。”
  
  我没听见他后面啰里啰嗦说了什么东西,只听见“落雪不信我”这个事实。我还抱有什么期待?
  
  “算了,你也不用再磨嘴皮子了,我明早去上朝便是。”
  
  “辛苦王爷跑一趟了,老奴一定先行将大殿里弄得暖和些。”
  
  好不容易等洪管家走了,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卸下了,松松垮垮往软椅背上一靠,手伸向了面前的火炉。火像是冷火一般,烟气灼着手背,却说不出是冷极了还是烫极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的是茗箜。他惊呼一声,伸手将我的双手从火炉上方拉回来:“你觉得冷,这炉火也不是这么个烤法儿。你是想把自己的手烤来吃吗?”
  
  我轻笑一声:“茗箜你说话真有意思。我也不觉着烫……你说,我这寒症就永远治不好了么?”
  
  “你别想着放弃,一定会有方法治的。我医术不精的话,这世上还有很多医术高明的人。一定是有办法治好你的。”他又紧张了起来,这些天一直都是,几乎寸步不离地看着我,似乎以为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随时可能会自我了断一般。
  
  我拍拍他的肩,没有再说话。火苗噼啪一响,室内渐渐安静下来。
  
  晚上,一个人在屋里,但我知道,茗箜和许长山一个在左间,一个在右间,只要有一点点动静,想来都会奔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我突然想到,现在已经过了三月初一好些天,我这一睡,把我的十八岁生日给睡过去了。
  
  爬起来,披了衣,从桌台上的盒子里取出珍而重之收好的两枚玉珏,拿到灯下赏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白色玉珏光华渐渐消敛,相反的,刚得到时黑沉无光墨珏,现在看起来却仿佛有灵光闪动。但是这光,却带着一些让人不安的气息。
  
  我盯着它看久了,不禁出了神,直到门口传来了小声的敲击声,伴随着一两声虚软的猫叫,我才惊醒。
  
  将门打开,发现雪雪正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撞门,因为我屋里热,猫儿受不了,这才移了到小黄屋里照顾,怎么大半夜的跑了过来?俯下身抱起它,却发现它比以前瘦了许多,也长大了许多。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此时它紧紧缩在我怀里,不愿意离开。
  
  我抱了它大半夜,就窝在一道睡了。第二天清早准备上朝去的时候,它还是绕着我团团围转,不肯离开。小黄抱它,反被它挠了一下。我的马车越行越远,雪雪却在身后追了我很久。
  
  后来我再想到这一天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是有所征兆,比如分离。
  
  到了皇宫中,出乎意料的,没有平日里那么多的大臣站在金殿中,只有云清雪一人高高坐在龙椅之上。我皱起眉头:“是臣来得太早还是太迟了?”
  
  “不。”云清雪的声音回荡在金殿中,我看着他从高处一步一步走下,走到了我的近前:“今天是我们两个人的朝堂。云凌雪……苏凌。”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带着令我反胃的压迫感。
  
  我一甩头,摆脱他的手指:“皇上找臣究竟所为何事?”
  
  “自然是要问你的罪。”他变了脸色,仅用侧脸对着我,冷冷道,“欺君之罪,以及叛国之罪。”
  
  “不知罪从何来。”
  
  “云凌雪,你也不必知道这些了。因为你即将不再是图云的人了。我就网开一面,将这算作你将功赎罪。”
  
  “什么意思?”
  
  “北国的轮尔太子,啊不,应该北国皇帝轮尔,提出的和谈条件是,送当初的小斥候去北国当皇妃。”
  
  心中一震,我愕然地抬起头来:“什么?”
  
  云清雪凉凉的脸看起来很是讨厌,他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继续说:“那个打昏了轮尔逃离的小斥候,不正是你么,凌雪?呵呵,落雪知道你就要离开了,可是很开心的,也省得他为之前小小地骗了你感到愧疚。云凌雪,今天就该是你出发的时间了,落雪也没有必要天天住在宫里,可以回自己府中住着。”
  
  “今天?”
  
  “对,今天。来人呐,为雪灵王爷沐浴整理,送上北国的迎亲马车。”
  
  清池的温水灼烫了我的皮肤,四只手死死地按住我的肩膀手臂,另有人拿了布巾给我擦拭全身,用力之大几乎要搓掉我一层皮去。我挣扎之下,腾腾热气中,有人往我口中塞了一枚药丸。
  
  “早该这样了,王爷使了缩骨功,滑得跟泥鳅似的,现在才安稳了些。”内官擦了擦脸上溅到的水道。随即对着手下努了努嘴:“帮王爷换好衣服。”
  
  我死死盯着那帮人将我搬到了榻上,在我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帮我套上好几层华丽的衣服。但是这样的衣服完全不能抵挡刺骨的寒冷,我觉得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沉进了冰窖之中。
  
  “唉?你给王爷吃的是软筋散吧,怎么王爷昏过去了?”
  
  “给王爷多加些衣物吧。”
  
  “洪侍官?可是,万一让北国使者发现了……”
  
  “王爷就算是去北国,也还是金枝玉叶,出了问题,若是两国的皇上怪罪下来,你能担当得起吗?”
  
  “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去拿厚些的衣服。”
  
  好不容易将全副武装的少年送进马车,洪管家亲自驾着马车,穿过宫城门往北国使者的位置——京城关驰去。云清雪当真是算好了一切,这下离开故国远赴他乡的,不再是他最亲爱的弟弟云落雪,而是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凌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北上

  眼见快要出京了,褐衣掀起了马车帘,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凌雪已经醒了,用无力的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衣服,以汲取一点点温暖。
  
  我看见洪管家掀开帘子,想问现在是去哪里,却没有说。还能去哪儿啊,云清雪都已经明明白白告诉我了,要去的地方是北国。洪管家见我欲言又止,便说了一句宽慰的话:“王爷且把心放宽些,左右王爷在图云已无牵挂,北国也算是不错的去处。”
  
  我却愣了半天,然后不由自主地冷笑一声。了无牵挂了啊……
  
  “王府里面的那两位,老奴已经派人模拟了王爷的笔迹写了告别信,想来他们暂时不会再追问什么,您不用担心。”洪管家顿了顿,“本来老奴只是来送送王爷,但是,如果王爷不嫌弃,老奴愿意陪着王爷同去北国。”
  
  “……为什么?”
  
  “王爷只知我另有主子,但如今老奴的主子已经不在了,也不愿就一辈子待在宫里。”他伸手,将什么东西抹在了脸上,再一抹之下,已是换了一张年轻许多的面皮。
  
  我愕然地看着这个顶多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你这是?”
  
  “这才是我的本貌。我的本名叫……”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分追忆和惘然的笑意,“江一鹤。后来入紫澜教,便叫褐衣。”他突然话题一转,“王爷还是闭上眼睛睡一觉吧。”
  
  他的手一动,我颈上一凉,便失去了知觉。
  
  江一鹤帮车中人盖好厚厚的衣物,放下了帘子。转头看向前方,大路上北国的车队正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到了北国,还有难关要过哪。驾!”
  
  云亦舒闲闲倚在马车边上,仰头闭着眼感受早晨的阳光,听到马蹄声和车轮声渐近,才睁开眼睛来,看向来人:“这图云连阳光都温柔得很,真是个好地方。”
  
  没有得到预期中云落雪的回答,反倒是驾车之人跳下车来:“使者大人,我家王爷昨夜未曾好眠,方才才睡着了。”云亦舒看了一眼说话之人,一个身怀厉害武功的中年男人:“你是何人?”
  
  “小的是王爷的家臣江一鹤,此番要跟着王爷同去北国照料的。”
  
  云亦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江中一鹤,想必阁下拥有一身好轻功。”说着他向着马车的方向走了几步,江一鹤想拦,但溜+达x。b。t。x。t是还是控制住自己。云亦舒伸手揭开帘子一看,果然云落雪在车中沉沉好睡,睡脸看起来倒是乖顺可爱,轮廓看起来也柔和一些。不知道是车内阴影,或者是自己的幻觉,云亦舒觉得此时的云落雪比前两天瘦了。
  
  “雪洛王爷最近睡不好么?”
  
  “王爷即将委身为男子之妻妾,又怎么能睡得好?今早上还是上车之前喝了一碗安眠汤药,这才免于车中劳顿。”
  
  “我们皇上可是一等一的人才个性,做我们皇上的妃子,按皇上的个性,以后封了雪洛王爷为后也未可知。又何必觉得委屈了呢?”云亦舒轻笑道,“不过,这也的确需要时间适应。准备出发吧,挑大路走。”
  
  江一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想来已经骗过了云亦舒的眼睛。看了一眼重新放下的帘子,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催动了马车。
  
  …………皇宫密室中,云落雪已经忘记了今天就是定好的和亲的时间,因为他在密室中凑巧发现了一些更加惊人的事情。自从云清雪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使用这个密室,他自己都没有好好地进来看一看,更不会细细地到处敲打。
  
  落雪本是想找找有没有暗处的机关可供开门,谁知凑巧打开了一个小小的暗格,发现了里面的几封书信。
  
  这是云虚玄写给自己亲哥哥的书信,还有一封是无名的。本来是无意翻动了两页,却发现了一个随着前人入土而掩藏的秘密。落雪放下书信的时候,惊呆了,双手紧紧攥住薄薄的几张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
  
  他的皇叔云虚玄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从北国回到了图云,这几封信是他的忏悔信,对他以前曾经难以抑制自己对双胞胎哥哥的感情,在父皇爱上了娘亲的时候,对娘亲做出了逾越之事。为此,娘亲曾经一度想要寻死,父皇痛不欲生,皇叔亦追悔莫及。
  
  三十年前大战爆发之际,双胞胎的流言在人心惶惶的百姓中被大肆流传,一度造成时局不稳。后来北国提出交换质子的时候,云虚玄便自请前往边关。
  
  没几年,他便回来了,但是为了避免箴言成为现实,他决定住在牢中,永远不再出来与兄长见面。
  
  如果没有猜错,教凌雪软骨功的神秘人,就是本该已经死去的皇叔云虚玄。
  
  另外一封无名人写的信,像是女子笔迹,柔婉却不乏坚劲。
  
  “虚度几回残缺月,白首一人戏池鸳。吾生幸得识娇客,君来半日亦等闲。相随风住高林顶,思被莺呼懒梦觉。难得能闻车辙响,见惯旁人满头芳。”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首普通的闺怨,却好像出自娘亲的手笔。“虚白吾君,相思难见。”尽管父皇最爱的人还是娘亲,却免不了出于政治需要,宠幸旁人。娘亲最终还是逃了,两个深爱着父皇的人,因为承担不起这样的不平等的爱情,选择了不再见爱人一眼。
  
  皇叔和娘亲,竟然这么像。
  
  许久未有动静的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落雪一惊,下意识地将这几封信塞进了怀里。果然,他刚刚把东西恢复原样,门便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脸喜色的云清雪:“落雪,太好了,我本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将你藏在此处,谁知那北国使者没有接到你,却没有生气,而是答应了用银子和谈。”
  
  云清雪勉力使得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是真的兴奋,见落雪一脸疑惑,连忙拉了他的手往外走:“这密室里一定不舒服,咱们到外面细说。”
  
  落雪回味着他的话,随即反应过来,扬起一个笑容:“这么说,我可以回去找凌,不用担心和亲的事情了?!”
  
  云清雪一僵,还是来了……
  
  他扯了扯嘴角:“凌雪他……他留书离开京城了,说是和你的缘分已尽,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着。他悄悄走的,连茗大夫他们都不知道。我也是,茗大夫急冲冲拿着书信跑到宫里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没有回府里去。不过这样也好,他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你就留在京城,我们还能再回到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落雪的脸色惨白,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云清雪莫名地感到有些胆怯,自己撒的这个弥天大谎,若是被拆穿,落雪会怎样仇恨自己?他真的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几息的沉默之后,落雪如风一般擦过云清雪身边,消失在了大殿中。                    
作者有话要说:  




☆、茶凉

  几乎是一路用尽全力使出轻功,落雪奔回了自己的府中。府里一片冷清,连福伯雪雪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落雪几乎将王府翻了个遍,到处喊着“凌雪”这两个字,却没有一丝回音。
  
  不信邪地跑到隔壁,才见到了人。他们几个自从凌雪那次从宫中回来后,便搬到了隔壁住。此时虽然几人都聚在堂中,气氛却清冷得好像空无一人。
  
  茗箜的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纸,面无表情地看着,整个人却是异常压抑,许长山亦是沉默坐着,双手紧攥成拳,青筋暴出。福伯一脸担忧地望着两人,不时来回踱上两步,却使得气氛更加沉重。
  
  见到门口出现的落雪时,众人齐刷刷地回头。茗箜的脸色却开始波动起来,似乎是见到了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一般。将那信纸砰地往桌面上一拍,温文俊秀的人像吃了炸药一般直走到云落雪的面前,狠狠地扬起拳头击上他的侧脸。
  
  落雪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踉跄着扶住了门框才稳住了身体,下一秒却又被茗箜死死地握住了肩膀前后摇晃:“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茗箜狠声说了这两句便哽咽了,双眼狰红,两行泪水毫无形象地涌出:“他病得那么厉害,要不是因为你,他就不会那么伤心!!他就不会走!!”
  
  福伯在一旁看不下去,抢上来拉茗箜:“茗大夫,我们家王爷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一定不是存心的。您听听王爷怎么说……茗大夫,您冷静一点。”
  
  待到落雪被松开的时候,全然不复平时纹丝不乱的贵公子模样,一头青丝散乱,发簪早就因为来时一路奔波和茗箜的这一顿狠晃掼在地上,碎成了一段一段的。他呛咳两声,心中百味杂陈,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的情绪讲出来。
  
  就算眼前的这几个人原谅了自己,凌雪呢?他听不见,甚至不知道他在哪儿……
  
  “行!你倒是说说,看你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落雪垂下眼帘:“我……我不想解释。”
  
  “云落雪,你!!”茗箜气得呼吸一窒,深吸了两口气才缓过来,“我看错你了,我以为将凌雪托付给你,你会让他幸福,你怎么能这样玩弄他的感情!”
  
  “我没有!”落雪心下一急,连忙反驳,但是这话在他自己听来都是这么苍白无力,“我……”
  
  “算了,云落雪,现在凌雪不知道去了哪儿,我也没有必要再留在此处,也没有必要听你的理由。”茗箜冷笑了两声,连自己的行李和针包都不要了,直接走人。
  
  许长山看了看室内的气氛,看着呆立在门口的落雪,摇了摇头:“在下也告辞了,这段时间承蒙照顾。”说完也紧跟着离开了。福伯伸手“唉”了两声,却叫不回两人,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家王爷,过了一会儿,双手将桌上的信交到了落雪手里,这才躬身道:“王爷,老奴先退下了。”
  
  明明是薄薄的一张纸,落雪拿在手上,却感觉像是千斤的巨石压在心头,让心沉甸甸地疼着。
  
  过了半晌,他才将信展开来看。却发现眼睛早已模糊,纸上简短的几句话,却像是在绝望地狂舞着,什么也看不清。
  
  “情已绝,不再见。落雪,你成功了,成功地让我绝望了。我走了,天涯海角,再不会见你。茗箜长山,对不起,再见。”落雪擦了擦眼泪,将这几句话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才真的接受了凌雪已经彻底放弃、离开自己的事实。
  
  凌雪明明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唯一希望便是自己永远在他的身边。可是现在,他云落雪被北国的人耍了一通,什么也没有得到,却弄丢了自己心爱的人。
  
  手指一紧,将那张信纸攥成了一团,又连忙抹平了,折好,收进怀里。被反复摩挲得微微发热的纸张紧贴着胸口,温热,却像是一团冷火,让落雪意慨难平。
  
  …………马蹄声一直在睡梦中响着,节奏平和有序,像一首永远不会断绝的鼓曲,又像是不断跳动着的心脏。突然间,心脏咯噔一声,随即停止了跳动。冷如冰窖,我下意识收紧了四肢,缩成了一团。
  
  “在这儿歇会儿吧,安良,你去订房间。”车队停在了云鹤城的一家客栈里,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一家客栈是这一路上唯一的一家了,虽然保存了下来,却因为战争的影响,烧断了檐角和两间厢房。
  
  云亦舒看了江一鹤一眼,伸手准备掀帘子,却被他挡住了。
  
  “不劳烦使者大人,小的来背咱们王爷就好了。”
  
  “王爷睡了这么久了,还不醒么?会不会身体有什么问题?”云亦舒狐疑地瞥向车帘的方向。
  
  江一鹤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车帘,心里却盘算着怎样避免云亦舒和云凌雪的正面交锋。毕竟还没有进北国的境内,若是出了问题,定会往大了闹。思考过后,他笑了笑:“我们王爷向来很能睡的,使者不必担心。”
  
  见云亦舒点了头,他便掀开帘子,伸手去抱车里的人,手在触及他身体的那一刹那,却冻得缩了回来。虽然江一鹤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却还是被细心的云亦舒发现了不妥。
  
  “怎么了?”
  
  他拨开江一鹤,亲自掀开了帘子。车里的人还是紧闭着眼睛,却是脸色青紫,全身缩成一团,无意识地颤抖着。他伸手探上少年的额头,却是一片冰冷刺骨。
  
  这是怎么回事?云亦舒诧异地看向江一鹤:“这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么?”
  
  江一鹤自然也不太清楚,摇了摇头:“小的不知,以前王爷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毛病。”心下却是惊叹,原本以为雪灵王爷惧冷的事是因他一直住在南边,没想到平日里竟是这样浑身冰寒。
  
  “须得快马加鞭赶到凉京去找御医医治,今天不住店了,盘几床被子过来给王爷盖上,然后直接赶路。”
  
  “公子,赶了一天的路,随行的人也都累了,马也累坏了。这……”
  
  “别废话,马累了就换马,人累了给我撑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皇上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这罪过吗?”
  
  这样的吵闹声终于将我从睡梦之中唤醒,我看着眼前的场景,陌生的人,有些无措。却不防那个刚刚还气势汹汹训斥手下的少年,一见我醒来,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王爷可总算是醒了,怎么样,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我看了江一鹤一眼,点了点头:“有点儿冷。”
  
  “那要不要连夜赶路,去凉京找大夫?”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凉京?但是我随即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辆马车上待着。看见众人的疲惫神色,我摇了摇头:“我不碍事的,歇一晚吧。”
  
  “也好。”云亦舒这样回着,却感觉有些怪异,怎么感觉云落雪比之前更加柔和了些?是因为病着的原因吗?
  
  他在我斜前半步的地方为我引路,彬彬有礼让人看了还算舒服。眼见他的脚都跨进门槛了,我说了一句话,让江一鹤的心血全部白费了。
  
  “阁下就是此次的使者吗?”
                      
作者有话要说:  




☆、轨迹

  云亦舒的身形突然顿住,慢慢地回过身来,眼中透出危险的光。继而绕着我走了好几圈,才沉声问道:“你,是云落雪的双胞胎弟弟,云凌雪?”
  
  “是我……你!”我一应声,他便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江一鹤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救我。溜+达x。b。t。x。t
  
  但是他只是掐了一会儿便微微松了手,手掌一转,直接拉着我的手臂从后面绕过脖子压到了胸前。然后,云亦舒又温和地笑了:“这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王爷不必担心什么,我们皇上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随即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江一鹤,他便先行进了客栈。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江一鹤,他是什么意思?原本要和亲的人,不是我吗?”
  
  江一鹤开始在心中盘算,是说实话,还是说谎才能够维持现在的状况?若是雪灵王爷知道了真相,那么他一定会想办法逃回京城的吧。
  
  “一开始和亲的人选是雪洛王爷,但是洛王爷心有不甘,这才使了偷天换日的手段,让你来和亲。”
  
  “是落雪……的意思?”
  
  “的确是王爷对皇上提供的方法。”
  
  “不会的,不会的……落雪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王爷,你就别傻了,你不是亲眼所见吗?皇上和洛王爷的感情好着哪,你可别想着回京去自讨没趣。听说北国的皇上对你念念不忘,你到了那边也未必比现在过得差。”
  
  “住口!!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双手捂住耳朵,抬头突然看见客栈的名字。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这家客栈正是当年我和落雪路过云鹤城时住过的那一家。曾经在这里的场景历历在目,仿佛昨天。那时的我们意气风发,情深意浓,哪儿是我今天这样孤身一人的模样?
  
  江一鹤见情绪激烈的人突然安静地看着客栈的招牌大门发起呆来,连忙趁此机会向他颈上加了一针。将软倒下去的人打横抱起,却听见两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袖中滑下。江一鹤腾出手捡起来一看,才发现是一黑一白两块玉珏。
  
  心下不期然地想起了图云双生子的传说,没想到云凌雪随身带着两块玉珏,难道他和云落雪就是天命所选中的双生子么?
  
  这两个双胞胎并没有当上皇帝,但是江一鹤看着怀中抱着的少年,脸上犹有泪痕,却将这张脸与当年往北国为质的云虚玄重合了。难道会是一样,逃不脱宿命的轨迹吗?
  
  但是,不管是不是,他们都已经回不了头了,云凌雪只能去北国,悲喜都将由他自己把握。
  
  “王爷怎么了?”许久不见人进来,云亦舒转回来问。江一鹤将玉佩塞回云凌雪的袖中,回了一句:“没什么,王爷情绪波动大,就让他睡会儿。”
  
  云亦舒看着这个中年男子,微微皱了皱眉,是他出手将云凌雪弄昏的?一来武功不低,二来,好像也不太尊敬主子。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两眼,云亦舒也没有再多说废话,将他们引进了订好的上房中。
  
  …………再说京城之中,落雪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两天,才总算出了屋子,直奔皇宫。茗箜已经离开了这儿去江南灵医谷定居,许长山向落雪辞行,打算过回原来的生活,顺便沿路找找云凌雪。
  
  而落雪此时跪在金殿之中:“请皇上务必答应臣的请求。”
  
  “如今朝中百废待兴,好不容易停了战,两国不会轻易交战,你何不留在京里,帮为兄把持朝政?”
  
  “朝中有元相、徐侍郎等老人坐镇,又有虚蓝皇叔、尹秋、贺兰公子等新人辅佐,而军中群龙无首,需要进行整顿。北国兵强马壮,若是再遇上大战,我图云的军队难道又会像之前那般毫无反抗之力吗?”
  
  “落雪,你总是这样,我们在政事之上,总达不成共识吗?”
  
  落雪对云清雪打出的苦情牌一点反应也无,还是腰杆子挺得直直的,只留给他一个头顶心。
  
  云清雪握着椅子的扶手,指甲都快嵌进金中,却还得在百官面前维持稳重的形象,强压着心里的激烈情绪。
  
  “此事稍后再议。”
  
  “皇上!”
  
  “稍后再议。其余众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云清雪没有再听他说什么,而是站起身甩袖离了金殿。众官员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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