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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如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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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安笙在自己面前闹了性子,他并未生气,只是见安笙迟迟不肯下楼,知道他心里还没转过弯来,无奈之下便先行离去,想着等他心情平复了再说。
安笙……毕竟还是孩子脾气呢……
罗紫卿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想到平常他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嘻笑怒骂,心事都写在了脸上,偶尔闹个别扭,却教人怎么也厌恶不起来,只觉得单纯……
是啊,单纯!
哪像这长安城中,人人都学会了言不由衷,即使心里痛苦如刀割,脸上也非得挤出灿烂的笑容来不可。
违心的话,自己不是没有说过。
违心的事,自己也不是没有做过。
还是说,入了官场,就一定得学会察言观色,虚以委蛇?
本想着能报效国家,哪里知道不但不能上书言政,如今在李、杨两家的把持朝政之下,更是连说一句公正点的话都艰难了!
若真是这样,做这个官,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尸位素餐,浑浑噩噩度日而已,还不如学当年醉后草书吓蛮夷的太白居上那样,天下遨游,虽不在庙堂,却留下了世人传颂的绝妙诗句。
又或者学哥舒碧走遍四海,行商经历,见识异域风光?
只是安笙……
如今安笙入了虢国夫人手中,以他的单纯不懂掩饰,又怎么脱得了虢国夫人的控制?虢国夫人贪婪,恐怕是见到了那顶九龙白玉冠,又得不到手,心有不甘,才打起了安笙的主意。
要物,也要人。
生就这样的性子,恨不得天下的好东西都到她的手中,恨不得天下的人都为她效力。
安笙如何应付得了?怕是今后有得劳累了……
想到此,罗紫卿长长的叹了口气。
安笙,你何苦为了那个李任青,把自己置于如此境地?
已经走到了楼梯口,罗紫卿抬头望了望。
脚步停了停,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踏上了楼梯,缓步往安笙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房前,就有一种像是哭泣一样的奇异声音,带着让人脖子发痒的酥麻感觉从中掩的窗户里飘了出来。
那是安笙的呻吟声,低低浅浅,简直就像猫儿被挠得舒服得忍不住发出的声音一样,软软的,绵绵的,却无比的撩人。
罗紫卿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他并非不懂风月,不解风情,又怎么听不出来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难道安笙……安笙……在……
他面红耳赤,站在窗户边局促不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里打架一般的矛盾不已。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可是……安笙又是和谁……和谁在做这种事?他平常和人交往不多,应对也是冷冷淡淡,朋友本就很少,几个而已,更遑论称得上关系亲密的……
朱颜?不不不,朱颜不是正在后院清点货物吗?那……莫非是哥舒碧?
想到此,罗紫卿心里不由分说的慌乱起来。
难道安笙竟和哥舒碧……
一边想着圣人日「非礼勿视」,可终究敌不过好奇心,罗紫卿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小心翼翼的从窗缝中看去……
眼前所见却让他瞬间目瞪口呆。
哪里是哥舒碧,正和安笙缠绵的人,居然是李任青!
两人赤裸裸的交缠在一起,安笙浑身汗湿,乌黑的长发凌乱的黏在身上,双目紧闭,脸泛潮红,正随着李任青的律动而喘息着,已经是沉迷情欲交欢正畅的模样。
而且……还呻吟得那么让人面红心跳……
看着安笙那妩媚的模样,罗紫卿只觉得心怦怦直跳,连呼吸都忍不住粗重了起来,脚下也情不自禁往前一步,头却不小心撞到了窗棂,「砰」的一声轻响。
他一吓,顿时僵直身体站在那里不敢再动,唯恐被里面的人发现他在偷看……
难堪又难熬的刹那沉默。
房内的人似乎并未察觉到窗外有人,李任青俯身啃咬着安笙雪白的身子,引得安笙阵阵颤栗不已,呻吟声越发连成了一片,他却又忽然把安笙扶了起来坐在自己怀里,修长的双腿大大分开,正好对着窗户的方向。
安笙那染满情欲色彩的身体就毫无遮拦的彻底暴露在罗紫卿眼前。
罗紫卿顿时脚下一个踉跄。
偏生李任青还在不停的挑逗着,引得安笙呻吟声不断,越来越撩人,也越来越妩媚,风致张狂入骨,直教人心里小鹿般乱跳,简直无法抵挡这煽情的诱惑。
罗紫卿再也不敢看下去,低着头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安笙的房外。
可眼前似乎还都是安笙那妩媚的模样,耳畔一声声撩人的呻吟也仿佛还在回响着,罗紫卿整张脸涨得通红,连自己是怎么走下楼梯、走出后院的也不知道,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般,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了
呆站了半晌,才回头看向安笙居住的那栋小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良久,才叹息一声,脚下像是有千斤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大门口挪去。
第八章
罗紫卿的到来,安笙并不知道。
他在任青的撩拨中早已神智恍惚,只能随着对方的节奏而起舞,完全无暇顾及四周的事情。最后呻吟着在任青的臂弯中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夕阳昏黄的光照在窗棂上,把房内的东西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任青早就已经离开了,更细心的把欢爱过后的痕迹收拾干净,连自己的身子也被擦拭过,可是,只要安笙略微一动,双腿间就会缓缓流下一股温热的液体。
体内还残留着任青的东西,安笙满脸通红,双目紧紧闭上,咬着唇,想撑起身来,可身子却像是快要散架一样酸软无力,连动一根手指都勉强,更遑论能下床去好好洗洗自己这满布瘀青吻痕的身体。
房门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朱颜的声音随之响起。
「安笙,你还在睡?下来吃饭了。」
「唔……我不下去了,朱颜,麻烦你送点吃的来,我就在房里吃。」安笙回答。
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就算是朱颜他们也一样。
「也好。」朱颜应道,略停了停,又开口:「对了,今天紫卿来过了。」
「紫卿?」安笙闻言大惊,刚翻起身来,可下身酸软不堪,又无力的倒下,只好问道:「他来……他来做什么?」
「找你啊,不过就在前面酒肆里坐着,说是担心你还在生他的气,不好进来。」朱颜道:「话说回来,你是不是真的还在生他的气啊?」
「怎么可能……」听见紫卿并未上楼来,安笙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长长的松了口气,「我才没生他的气呢!」
「那就好,你等等,我给你把吃的东西拿来。」朱颜并未听出安笙话里的忐忑不安,脚步声轻快的离开。
安笙躺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心里思绪万千。
任青……真的已经完全变了!
他从来不会像这样强迫自己,也从来不会像这样不顾自己的哀求一味的需索无度。
那个温柔的任青,已经随着龟裂的记忆,永远的留在了碎叶城,永远留在了年少时光中。
如今在长安的,是臭名昭著的李任青,冷酷又残忍!
是不是人长大了都会变?是不是做了官都会变?
变得陌生?变得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变得那样权势薰心,为求名利不择手段?
那罗紫卿呢……他是不是也会这样?
他……他也是官啊……
想到罗紫卿,安笙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他很怕罗紫卿看到自己和任青那淫乱的模样,可听朱颜说,罗紫卿并未上楼来,也并未看见那不堪的一幕,心下不禁大为欣慰。
罗紫卿素来正直,要是知道了自己那么不堪入目的一面,不知心里会怎么想……
也不知……会怎么样看待自己……
◇◆◇
李相府前,向来是众官趋之若鹜的地方。
不入此门,不从此门出,就注定只有离开长安,再无晋升的可能,甚至丢宫、丢掉性命。外官人京述职,也要来拜见李相,不然心里就不踏实。
府门前围了一些人,都被门房挡在了外面,不得其门而入。
远远的见一位白衣少年,在随从的簇拥下骑马而来,原先盛气凌人的李府看门人也一脸谄媚的迎了上去,猜测定是李相心腹亲近之人,有些机灵一点的,已经认出那少年正是李相最信任的义子李任青。
见一群人围了上来,李任青皱了皱眉,俊美的脸上很明显的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嘴唇抿起,目光冷冷的扫了过去。
他酷吏之名官场中无人不晓,端的是声名赫赫,也说得上是臭名昭著。虽然年少,可一身冷酷的杀气凛冽似冰,即使是大白天,也让那些想拍他马屁的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乖乖的闭上了嘴,哪里还敢造次?
李任青的目光在不远处几个胡人身上略停了停,旋即翻身下马,畅通无阻的走进李相府。
「青少爷。」管家见李任青来,连忙迎了上去。
「义父呢?」
「相爷昨夜住在月堂,至今未出。」
李任青闻言,微微一笑。
他身为李林甫的义子,怎么会不知道月堂的用处?
入月堂,悦而出之,则定有人将家碎矣。
听管家恭敬的说来,李任青悠闲的在花厅里坐下,端起侍女送上的香茶轻抿了一口,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我见门口有几个胡人,是谁来了?」
「还不是那个胖子安禄山!」管家回答:「今儿个一早就来了,死赖着不走。」
「义父没见他?」
「没,可也没下令撵出去,让他在偏厅里一直候着,并没说什么时候见。」
李任青闻言,轻轻抬起眼,俊美无俦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没说不见,也没说见,这下那胖子可睡得不踏实了。」
安禄山仗着皇帝恩宠,更是杨贵妃义子,向来倨傲,谁都不放在眼里,满朝公卿,却唯独就怕宰相李林甫一人,每次进京,必定恭恭敬敬的来拜见李相,若是见他,则欣喜过望,若是不见,则整日惴惴不安,并大叫「吾死矣」。
如今这次来拜见,义父却不见他,定是哪里又出了纰漏,才这样不上不下的把他晾着。李任青心道。
管家行了一礼退下,李任青这才放下茶杯,看向月堂的方向。
安安静静的,十分的幽雅,可谁知在这平和的风致之下,是让人心惊胆颤的暗潮涌动。
是何人惹了义父不快,李任青只把最近朝中的事情略微思索一下,串了一串,就已经估到了九分。
李任青向来能很准确的猜到李林甫的心思,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成为李相心腹第一人的原因。
说什么将在外,鞭长莫及,若真要千里索魂,谁又能逃得了?
他浅笑,原本就俊秀似画笔描绘的脸庞越发显得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贵气,和这富丽堂皇的宅院竟是相应正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李任青站起身来,回身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孩儿见过义父。」
「罢了罢了,青儿何时来的?」
李林甫看上去也不过五十来岁年纪,和颜悦色,平易近人,面对小辈更是满脸慈爱,哪里像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倒更像是平常人家中和蔼慈祥的长辈。
「来了有一会儿了。」李任青老老实实的回答。
「嗯嗯!」李林甫点点头,捻着胡须往后面的正堂走去,李任青紧随其后。
「孩儿恭喜义父。」
「哦?为何?」听见李任青忽然这样说,李林甫大感有趣的问道。
「孩儿见义父颜色欢畅,定是有什么好事。」李任青一边小心的观察着李林甫的神色,一边回答:「还是,义父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法子?」
「哈哈哈哈哈!」李林甫大笑起来,「青儿果然是生了副七窍玲珑心,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义父过奖了。」
「也罢也罢,那些事情以后再说,你今天过来,可有话要说?」
「是的。」李任青道:「那杨齐宣的来历底细,孩儿已经悉数查明。」
「哦?此人如何?」
「人品皆好,家世清白,素无恶习,可为琳琅之夫。」
「嗯……」听见李任青这样说,李林甫微微点了点头,捻着胡须想了想,笑道:「琳琅这丫头,眼高于顶,偏偏就看中了杨齐宣,也罢,女儿大了由不得爹了。」
「那是义父疼爱琳琅妹子,不忍她吃一点苦头。」李任青应道。
「你还替她说话,这丫头,就是被我惯坏了。」李林甫笑眯眯的,竟然和李任青闲话起家常来。
「那琳琅妹子的婚事……」
「还能怎么样?她都说了只嫁杨齐宣,怕是这府里几日后就要办喜筵了。」李林甫挥挥手,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你来的时候,可见过安禄山?」
「孩儿不曾见到。」李任青一五一十的回答:「义父不打算见他?」
「不见。」李林甫往房里走去,刚踏进一步,又回头,依旧是那样和颜悦色,依旧是那样慈祥和蔼,仿佛若无其事一般的,对身后的李任青道:「不过你离开的时候不妨去见见他,乐意带回府里去闲话几句也可。」
「孩儿知道了。」
虽然李林甫说得轻描淡写,可言下之意,李任青已经悉数明白。
安禄山虽然是封疆大吏,但李林甫也不放在眼里。若没有他撑腰,安禄山岂能混到今天的位子?怕早在几年前就被张九龄等人借口除掉了。只是,如今杨家势大,安禄山又是杨贵妃义子,李林甫虽然不怕他会对自己不利,可心里总是忌讳,于是借口不见,转而要李任青去周旋。
◇◆◇
犹豫再三,罗紫卿还是踏上了小楼的楼梯。
安笙连着两天借口身体不适,不肯踏出房门一步,朱颜怎么劝说都没用,看见罗紫卿,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硬要他去劝劝安笙。
「身体不舒服,就叫大夫来看看呀,窝在房里算个什么事儿?」朱颜一边埋怨,一边把罗紫卿推到楼梯口,烫手山芋就彻底丢给了对方。
「等……等一下,朱颜!朱颜?」罗紫卿连忙回头,可朱颜已经跑得不见了人影。
怔了半晌,罗紫卿终是心一横,缓缓走上二楼,在安笙房门前来回走了几圈,才犹豫着伸手敲敲门。
「安笙,你……你可起来了么?天色大亮了……」
片刻之后,只听得安笙的声音缓缓的自房里传出,「紫卿?进来吧,门没关的。」
罗紫卿这才推门进去。
眼光触及安笙倚靠在床头那睡眼惺忪的模样,竟是一副慵懒无力的诱人神态,不由得心里一荡,连忙别过脸去。
安笙反倒笑了,「又不是小姐闺房,还避讳什么呢?」
「咳……」罗紫卿闻言,不自在起来,只好把脸转了过来,目不斜视,可又忍不住悄悄瞥去。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日无意中窥见的香艳场面来。
偏偏安笙此刻又是长发散乱,衣襟虚掩。阳光自窗棂射入,他不禁略微侧了侧头,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细嫩颈项,脸色还带着刚起床的一点嫣红,别有一股风流韵致,瞧在罗紫卿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妩媚,只觉得心神荡漾,差点就忍不住想要把眼前的人拥入怀中。
「朱颜叫你上来的?」
安笙那清朗的嗓音又忽然响起,罗紫卿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失态,连忙掩饰般咳嗽一声,回答:「嗯,她说你身体不舒服。若真是觉得身体不好,我这就去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
见安笙没精打釆的模样,罗紫卿毕竟关心,又道:「汉医可以么?要是看不惯,西市那边有个大食国来的医生,都可以请来看看。」
可安笙身体不适的原因,他那个木头脑袋怎么也没有想到是那日任青所为的结果,而安笙又哪里说得出口,更遑论还要看大夫?顿时脸色泛红,嘴里嘟嚷了几句连自己都听不清的话,撑起身来。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歇了这两天,也好得差不多了。」他笑道:「紫卿,谢谢你。」
「哦……」罗紫卿愣愣的应了一声,见安笙起床更衣,又连忙转过身去,想了想,开口道:「对了,听说最近虢国夫人不惜重金在收购玉石。」
「嗯,我知道。」安笙淡淡的应了句。
「她想做什么?据说之前她向圣上讨九龙白玉冠,不料却被拒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来圣上赏了她东海来的夜明珠,才算消了气儿。」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我这双手该派上用场了。」
说话间,安笙已经换好了衣服,长发如平时一样随意的在颈后束起,清雅秀丽。
他笑嘻嘻的把双手在罗紫卿眼前一晃,笑道:「夫人可宝贝那夜明珠得紧,听说晚上放在堂内,不用任何烛火,那夜明珠的光芒就足够照明之用,见过的人都说是绝代之宝。」
「那她还重金收购玉石干什么?」罗紫卿皱眉道:「夜明珠已经是稀世珍宝了,还嫌不够?」
「收到了好玉石,自然是要做出好东西。」安笙并未听出罗紫卿语中的含意,「而且,师父做了九龙白玉冠,我也想凭自己的双手,做出一件能和九龙白玉冠匹敌的宝物来啊!」
听见安笙这样说,罗紫卿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以虢国夫人那般贪得无厌,她若是有了能和九龙白玉冠媲美的宝物,又难道不知多多益善这个理?
看着安笙不疑有他的模样,罗紫卿心中忽然泛起隐隐的不安。
◇◆◇
转眼已是十月芙蓉显小阳,李琳琅出嫁的日子。
李相嫁女,几乎成了长安城里最要紧的事情。
自三日前,各色礼物就源源不绝的送往李府,以贺这次婚礼,更有人毫不掩饰对杨齐宣的艳羡与嫉妒,居然一夜之间,就成为了权相李林甫的女婿,日后可就是平步青云,前途无量了。
这些贺礼中,有几人是真心祝福这场婚礼,大家都心知肚明。
送礼,关键是送的庙门对、时机对、名目对,才能最大限度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今李相嫁女,便是一个绝妙的借口,顺理成章巴结李林甫的借口。
不但各位官员商贾竞相送去名贵的贺礼,连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杨家,也送来了稀有的珍宝,以贺李琳琅、杨齐宣大婚。
玄宗皇帝专门派人送来了各色珍宝,表示对李林甫的恩宠。
待到婚期那日,李府里人山人海,喧闹翻天,入夜之后,更是灯火通明,彻夜不眠。新郎、新娘早已被送入内府,外面,都是今日来贺的客人,流连不去。
虢国夫人也在来贺的宾客之列。
她素喜奢华,又喜漂亮,随侍的人,不论男女,都是十来岁左右,样貌也是精心挑选过,再配上一色的精致衣物,远远走来,当真就像是那画中的仙子降临人间一般,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一片惊艳之声。
安笙也在其内。
他那精致漂亮的面孔,虢国夫人向来喜欢,更何况是被皇帝亲口称赞过的波斯大师。所以这次特意叫他一起前来,也未必不是存了个炫耀的心思。
酒过三巡,杨国忠已经有了一些醉意,放肆的靠近虢国夫人,笑道:「你最近很宠那小波斯儿?」
「呸!」虢国夫人向来与杨国忠调笑惯了,更从不忌讳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听见他这样说,啐了一口,道:「他的年纪都能做你儿子了!」
「那又怎样?长得那么漂亮,教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杨国忠一边和虢国夫人嘻笑,一边把目光落到大堂一角处的安笙身上,色迷迷的道。
「亏你还是个度支员外郎,堂堂的皇亲国戚,就这副嘴脸不成?」虢国夫人讥笑一声。
听出了虢国夫人话里的酸意,杨国忠连忙陪笑道:「你都说他年纪小得可以做我儿子了,难道你还要和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
「他本就是我府里的下人,本夫人犯得着和一个下人争风吃醋?」
「下人?听说你都快把他宠上天了……」
两人毫不避讳的交头接耳,谈笑风生。杨国忠这才把目光从安笙身上收了回来,和虢国夫人继续调笑。
可大堂一角,安笙却不胜其烦。
李林甫喜爱声色之娱,玄宗皇帝还曾经赐给他两班女乐伎人,府中侍妾、男宠无数,这次夜宴,有些自命风流的人,倒真是如鱼得水,搂着美貌的歌姬舞女,甚至少年娈童,借着酒意放肆,什么下作的样子都出来了。
更有人见安笙貌美,便误会成也是那等以色事人的男童,涎着脸靠了过来,淫声浪语的调戏。
安笙一张脸板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早就想拂袖而去,可碍着虢国夫人还在,只好强行忍了下来,非常的不耐烦,正在考虑要不要悄悄溜走,眼角却看见了罗紫卿的身影。
罗紫卿也在宴会宾客之列。
李林甫的宴,他推辞不得,也不得不参加,本想应酬一下就找借口告辞,不料看见安笙随着虢国夫人也来了宴会,才按捺住性子勉强留下,但见席上一派奢靡的气息,他也不由得皱眉,抬头见安笙已经看见了自己,于是起身过去。
「想不到你会来这里。」他笑道。
「是夫人的要求,我不好推辞。」安笙回答。
罗紫卿看了看虢国夫人的方向,又看了看大堂,皱起眉,担心的开口:「安笙,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借着酒意,人心中的欲望都被赤裸裸的揭了出来,已经有人毫不掩饰对安笙的欲望,淫亵的目光肆意在他全身游走,只不过顾忌着虢国夫人,还不至于立刻就扑了上来,把这个早就垂涎三尺的美人吞吃下肚!
安笙并未发觉,可罗紫卿却是忧心万分。
这些人表面正儿八经冠冕堂皇,可暗地里是什么嘴脸,他久居官场又怎么不知?
正想继续开口,不料一旁忽然钻出个人来,拉住罗紫卿就笑道:「罗兄,怎么你也好这口不成?」
「胡……胡说!」罗紫卿脸色顿时通红,见是同僚,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整个人都挂在了自己身上,要不是伸手拉住,怕早就瘫到了地上。
「这位大人醉得好生厉害。」安笙以袖掩鼻,挡住醺天的酒气,皱眉道。
罗紫卿心里暗叹,抬头对安笙道:「我先送他出去,安笙,你最好找个借口离开。」
见安笙顺从的点点头,他才把那人搀扶了起来,往堂外走去。
第九章
听见耳畔传来的调笑声越来越放肆,不堪入耳,安笙不禁皱起了那双秀气的眉,看向虢国夫人的方向,却看了个空。
虢国夫人早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离席,连杨国忠都不在。
难道已经回府了?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也可以离开这吵死人的地方了。
他刚走了几步,迎面却过来两人。
手里端着酒杯,脸上还挂着笑,挡住了安笙的去路。
「安大师。」为首那人也是鸿胪寺的官员,叫作杨弘,素好龙阳之癖。安笙与师父初到长安住在鸿胪寺宾馆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这个长相秀美的波斯少年动了念头,可安笙那时毕竟还是鸿胪寺的客人,是要入宫见圣驾的,他不敢造次,后来安笙搬离了鸿胪寺宾馆,便彻底不知下落了,每每想起,总觉得心有不甘,哪里知道居然会在李相府里看见,当下色心复起,动起了歪脑筋。
「安大师如今是虢国夫人跟前的红人,以后可要拜托大师多多照顾。」他满脸堆笑,装模作样的开口。
「杨大人,言重了。」安笙敷衍的抱拳行了一礼,心不在焉,只想着能早点离开这个喧闹的地方,并未发现杨弘那双眼睛正在自己身上游走,色迷迷的模样。
「多日不见,大师风釆依旧啊,在下敬你一杯。」目光多在安笙脖子、胸膛处打转,杨弘把早就准备好的酒递到他面前,「还请大师赏脸。」
「唔……」安笙轻轻皱了一下眉,可能是觉得拒绝了太不给别人面子,又或者想早点摆脱这些无聊的应酬,于是笑了一下,接过酒来一饮而尽。
「先告辞了。」他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沿着蜿蜒的走廊一路走来,大堂嘈杂的喧闹声逐渐小了下来,安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伸指揉了揉太阳穴。
他始终不习惯这种人来人往的吵闹场合,只觉得烦躁。倚着柱子吹了一会儿夜风,头是不疼了,可身上那股烦躁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甚至慢慢觉得浑身发热,连眼前也有点模糊了。
只不过是在堂内待了一会儿,喝了一杯酒而已,怎么会这样?
安笙讶异的摇摇头,凭着记忆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但越来越觉得浑身火热,呼吸渐渐粗重,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小腹处传来。
那是情动的前兆。
可……怎么会如此?难道……难道有人搞鬼?
安笙迷惑不解,强撑着往前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个黑影跟着。见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急忙上前几步想要扶住,却又在快要靠近时犹豫的停了下来。
「唔……」眼前越来越朦胧了,如今身上不但觉得火热,更逐渐软弱无力,安笙已经连脚步都不稳了,扶着墙壁慢慢往前走,
脚下忽然一绊,安笙顿时就往地上滚去,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安笙?」
因为担心安笙,罗紫卿送了同僚出门便直接赶了回来,哪里知道在走廊上遇到了安笙,见他身子一歪就要摔个结结实实,连忙赶上前几步,想也不想的伸手接住,抱了个满怀。
人一入怀,罗紫卿立刻发现不对劲。
那异样火热的体温、粗重的喘息,还有他咬着唇拚命忍耐的表情,脸色嫣红,在宫灯柔柔的光芒下竟是说不出的撩人。
「安笙,你怎么了?」罗紫卿着急的问,伸手摸了摸怀里人的额头,竟然都是汗,他心里越发慌了,「安笙,你没事吧?你……」
走廊那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罗紫卿连忙抱住安笙躲到一侧的树丛之中。
「你看见他往这边来了?」杨弘着急的声音响起,随后有人应声。
「他真的往这边走的!奇怪,怎么不见人影?杨兄,你真的下了药?」
「废话!那『助情花』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大内弄来的禁药,只需一粒就可以把贞女变成荡妇,更何况是加在酒里让他喝下的,就算那小波斯儿再怎么强撑,也熬不过一刻钟。」
「话是这样说,可小美人儿到底跑哪里去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见了?」
两人毫无顾忌的大声说话,躲在树丛中的罗紫卿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当下只觉得一股怒火腾地就窜上了心头。
那话里的「小波斯儿」,除了安笙还有谁?
这两个禽兽,居然做出下春药这样龌龊的卑鄙事情来!
罗紫卿恼怒万分,恨不得马上冲出去理论,可怀里人的身子忽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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