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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倌雎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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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道,“或许……是我做错了。”
沈赞摇头道:“鱼与熊掌,怎可兼得?舍小我,成大我,历来是君王之道,贺相做的没错。世间安得双全法,如何不负如来不负卿?”
“你是说……个人情爱在家国面前,不值一提?”贺玄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吃惊道。
沈赞点头赞同:“不过我更看重个人情爱,因此才不想做官。这世上多少人能如贺相般为国鞠躬尽瘁的?当官不过是图个名利罢了。”
贺玄猛地起身,看着他道:“你要辞官?”
沈赞耸耸肩:“迟早的事,你不是知道?我无心留在京城,待皇上稍成熟些时,我便要离京了,想想我的秦淮美景,一叶泛舟,不禁心神荡漾……”
“砰!”
贺玄克制不住一掌拍在了桌面上,他不懂为何自己会如此光火,平日的温文尔雅登时消失殆尽,沈赞被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他,贺玄回过神来,自知失礼,将身子侧过,微微垂首,轻声道:“失礼了。”
他这副无措的模样虽失了风度,却难得真实得可爱,冷峻的脸上抹过一层淡红,沈赞的心底泛起不明意味的涟漪,贺玄这是……?
“你舍不得我走?”
“……并不。”
“哦……”沈赞起身,凑近贺玄,见他嘴唇紧抿,浓眉深锁,眼眸里流露出仓皇的神色,“贺相,我有一件物什要给你。”
贺玄侧首看他:“何物?”
沈赞转身到床边翻开自己的枕头,拿出了一件东西,走过来摊开给贺玄看,“你的玉坠,还给你。”
“这个是……?”
“那日在绮莲坊你喝醉了,我便拿你的玉坠付了酒钱,前不久路过绮莲坊,我就将它赎了回来,如今应当物归原主。”沈赞笑眯眯地看着他,“快,拿着。”
贺玄怔愣片刻,他以为自己的玉坠丢了,寻一阵也就罢了,没想到是沈赞拿去抵押了,如今还给他赎了回来,这人的细致体贴,悄无声息地侵入自己的心底。
“这玉坠,送与你吧,本是我生辰时我娘请人替我雕的,上面有我的字。”贺玄手一推,把玉坠推到沈赞胸前。
沈赞自然知道上头有贺玄的字,他夜里睡不着时时常取出来把玩,已将玉坠的纹路瞧得一清二楚,“太贵重,我受之不起。”
“不必在意,既然你不日要离京,这就当做是离别礼物吧,不枉你我相识一场。”贺玄淡淡道,他自是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多么落落寡欢。
沈赞捏着玉坠,越捏越紧,心犹如盘绞般作痛,一个可怕的念头呼之欲出。
他可能……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刷古剑。。。更文巨慢。。
☆、叁拾
金威大将军班师回朝,京城百姓倾巢而出,夹道欢迎。
是日,贺玄代白止出城迎接,皇城禁卫军齐列身后,随着自己胯|下一骑白马浩浩荡荡开出城外,在城门外摆开阵势,高举军旗。
早些时候接到探报,说萧霆真领着十万人马驻扎在远郊官道旁,第二日便可进京面圣。贺玄与白止商议,决定由他代为迎接,然后再进宫面圣封赏。
不过在进宫之前,环着京城的繁华街道游街一周是难免的了,萧霆真少年英雄,不足三十便战遍八方,可谓威名在外,受众拥戴。而他英俊的容貌也是为众多少女倾倒,且至今还未娶妻,更是令不少达官显贵心焦,多想将自家女儿嫁给他。虽说萧霆真是江安王的庶子,但好歹也是皇室之人,几重因素堆叠,以致萧霆真名望甚高。
贺玄勒着缰绳停下,不远处宏大的金盛军队矗立其间,天气微热,上午的风轻轻吹拂,撩动着红黄相间的大军旗。
望着军队前骑马领头的那个人,贺玄高喊道:“金盛右相贺玄在此恭迎金威大将军班师回朝!”
“贺相有礼了!”那头的男人喊道,“将士们,且先在此处稍作歇息,待我面见圣上回来后,集体封赏!”
“嗷——”欢呼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
贺玄算是见识了萧霆真有多么得军心,心下不免又担忧几分。
那人策马走近,贺玄看着他,心道几年未见,这人的相貌是愈发英气,眉宇间带着挥散不去的杀气,眼神炯然有神,肤色黝黑却刚气十足。
“贺相,多年未见,过得可好?”
萧霆真来到贺玄身边,声音低沉浑厚,不冷不热地问候了贺玄一句。
贺玄点点头,道:“劳烦萧将军记挂,比起将军,我的日子自然是算不错。”
萧霆真一勾嘴角,道:“打理朝中事务也不轻松,小皇帝过得可好?”
贺玄脸色微变,淡淡道:“皇上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顽童了,他已能独当一面,操持政务了。”
“哦,是么?那甚好。”
萧霆真恍然地点点头,也不再问什么,与贺玄骑马并进,进了城内。
城中一片欢腾,老老少少全都涌到街边,冲着萧霆真和贺玄挥手呐喊。
贺玄的声名不比萧霆真差,只是他从不在意这些,别人的阿谀奉承他都一听而过,不当回事。如今看见许多父老们热切地看着他,朝他挥手,心中登时热乎起来。
但此行主角是萧霆真,贺玄不宜喧宾夺主,只静静地勒马前行,萧霆真没有其他武将的躁气和好大喜功,只是朝百姓们摆摆手,勾着嘴角笑,贺玄看在眼里,明白萧霆真其实是个非常沉稳的人。
不少二八少女们都将手中的花扔向萧霆真与贺玄,这花没有杀伤力,扔在身上也不疼。萧霆真接住了一些花就捧在手里,也不随手扔弃,贺玄招架不住姑娘们的热情,怀里已然堆了一大捧鲜花。
“这……”
他微微慌乱地整理花束,往人群中一瞥,似乎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沈赞?
定睛再看,哪有沈赞的影子?
“唉哟我的亲娘,你扯我袖子作甚啊?”
沈赞狼狈地被拖出人群,徐梦澜手劲儿大得不行,一下子把他拎到了街角,“人那么多,有什么可看的!我们回去!”
沈赞揉了揉胳膊,戏谑地觑他一眼,道:“你怕什么呀徐老板?今天你都准楼里的小倌儿们出来看热闹了,怎么偏偏把我拖走?莫非心中有鬼?”
“有你个死鬼!这般吵闹,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去喝茶!”徐梦澜脸色青一会儿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赞自然明白他心中的纠结,直言道:“你难道不想见他?如今他回京了,你该高兴才是,毕竟你是他的旧识,不是吗?”
“旧识?呵……”徐梦澜拉下脸来,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这让沈赞看不透,“当年我来京城寻他,他热心待我,只是到后来……”
“后来……?怎么了?”沈赞追问。
徐梦澜欲言又止,看了沈赞一眼,登时没了说下去的兴致,恶劣道:“没怎么!走吧,走回澜风楼正好吃中饭!”
沈赞低头看了看怀里捧的一束鲜花,他不过是上街凑个热闹,没想到也会被陌生的姑娘热情地献殷勤,他只好耸耸肩,逆来顺受了,“徐老板,其实过会儿我要进宫参加萧霆真的接风宴席,恕我不能陪你吃了。”
“接风……宴席?”徐梦澜怔愣了一刻,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是么,那你去吧,反正一个人吃还少双筷子,乐得清闲。”
沈赞道:“徐老板,你这模样不像乐得清闲啊,若是你想见他,我带你进宫如何?”
“带我?”徐梦澜脸色剧变,竟有些慌乱,“不必,我这种闲杂人等怎么能混进皇宫?到时露陷,你我皆要遭殃,你就去吧,啰嗦什么!”
“那……也得让我回澜风楼换身衣服。”沈赞捧着花,笑得无邪。
这一路上,除去游街的道路外,其余街道都是安安静静,没有人影。沈赞跟在徐梦澜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而这思绪却飘荡回了他们十六七岁那些年。
那时沈赞的娘,花堂夫人,已从良做了他人之妻,抚育三个孩子,唯独对沈赞最为严苛,诗书礼乐无一不教。而那时的沈赞天资聪颖,一点通透,教书先生与他对对联时常甘拜下风,沈赞就说既然先生输了,那便放他出去玩耍,但是不能告与他娘。沈赞最常去的地方,便是金陵最闻名的倌馆,徐梦澜是倌馆老鸨的儿子,从小精通风月之事,也习得琴棋书画,与沈赞十分交好。两人算是臭味相投,几乎形影不离,沈赞考中秀才,考过乡试、会试,都没能影响两人间的情谊,直至萧霆真的出现……
沈赞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心道若不是这个英气逼人的王府庶子忽然降临,徐梦澜也不至于相思成痴,那时徐老板虽嘴毒,但从不在萧霆真面前毒,萧霆真与他们二人交好,时常一起游玩,徐梦澜难免对他产生感情,沈赞看在眼里,却没有明说,倒是后来,徐梦澜自己对他坦白的。
“阿赞,我可能……不,我喜欢霆真。”少年时的徐梦澜更加清秀俊俏,他的脸庞微微涨红。
沈赞淡淡道:“我知道,他知道吗?”
徐梦澜讶异,然后道:“我不知……他是否了解我的心意,但我想告诉他。”
沈赞抿抿唇,道:“嗯,你该告诉他,或许他也喜欢你,不过他是王府的庶子,你们可能没有未来。”
徐梦澜咬着牙道:“那我也要一试!”
也要一试!这便是徐梦澜倔强的性格,后来表白还未成,萧霆真便离开金陵去了京城,江安王力荐自己的儿子上战场以表忠心,徐梦澜为追爱也离开了金陵,沈赞不想走,他喜欢江南,就想一辈子留在这里,所以他送别了徐梦澜。
哪知多年后,他们三人竟在京城汇集。
接风宴仍设在御花园,大婚过后,几位王爷陆续回了封地,唯独江安王留了下来,因为他要与萧霆真相见。
沈赞真是回回都赶鸭子上架,他一介太傅,说是帝师,也鲜少在众人面前露脸。满朝文武皆知本年状元文采斐然,还能当帝师,却连相貌都不曾好好见过。
当然,见了怕他们走不动腿,沈赞洋洋得意地在心内想道。
贺玄与萧霆真一同进宫,白止早已端坐在主桌前,等着接见金威大将军,宴席前,他会下旨封赏,犒劳三军。
“老师,你站到朕的身边。”白止轻轻地唤了声沈赞。
沈赞悚然道:“为何?陛下身边站的应该是皇后,不是微臣吧?”若是站在白止身边,萧霆真岂不是一眼便看到了他,说真话,他一点儿都不想看见萧霆真,这次宴会能躲则躲。
白止脸色一变,轻咳一声道:“皇后身体不适,就不来了,老师快些过来。”
身体不适?分明是在安胎吧……沈赞自然不能说实话,无奈只好遵命。
贺玄领着萧霆真和几位副将走进御花园,远远见到宫女环绕之中立着个沈赞,他难得竖了玉冠,乌发及腰,面色白皙透红,这副样子……贺玄颜色黯了黯。
“贺相?贺相?!”
“嗯?”
贺玄回身,见是萧霆真唤他,“将军何事?”
萧霆真目光如炬,绷着嘴角,沉声问道:“敢问,皇上身边那人是谁?”
身边那人?不就是沈赞?
贺玄没料到萧霆真竟一眼看见了沈赞,那人容貌出挑,确实很难忽略,真是……
“那是陛下新任的太傅,本届的状元,名唤沈赞。”
“沈……赞……?”萧霆真慢慢地重复了一遍沈赞的名字,双眸不自觉地暗沉下来,“居然……是……”
“将军有何不解之处?”贺玄瞧他脸色古怪。
萧霆真一瞬便恢复了常态,笑着摇摇头道:“不,我只是惊讶这太傅居然如此年轻。”
“虽年轻,但博闻强识。”贺玄并未多想,便出言维护沈赞。
萧霆真闻言愈发玩味地笑。
几位将领来到宴桌前参见白止,白止也客套地说了些褒赞之言,随后封赏了几位副将,并命萧霆真为皇城禁卫军统领。
贺玄在一旁一听,登时变了脸色,皇上竟没与他商量便擅自做了这个决定!几日前还在争执剥夺兵权一事,没想到不仅没有剥夺,还权上加权,皇上这是想做什么!
沈赞一听这封赏,确实也很意外,他扫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萧霆真,后者似乎有预感,猛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吓得沈赞心如擂鼓,赶紧挪开眼。
他最好认不出我……沈赞暗自保佑。
“好了,都坐下开席吧,再晚些日头都热了。”白止一挥龙袍,道。
几位副将都上了桌,萧霆真不疾不徐地从地上站起,贺玄见沈赞正发愣,只得拽他一把,叫他与自己并排坐。
沈赞忐忑不安,居然还要同桌吃饭,真真要命。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头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沈赞侧脸抬头,只见萧霆真微眯着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咯噔。
沈赞的心瞬间砸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恍惚。
完了,他认得我……作者有话要说:
☆、叁壹
装模作样向来是沈赞的强项,他强压心中的慌乱,扯出一丝笑,道:“将军请坐。”
贺玄瞥了他俩一眼,压了压眉,并无赘言。
白止似乎真的褪了少年稚气,举手投足皆是有板有眼,他端坐着道:“萧将军,五皇叔思子心切,宴后便随朕前往佑园探望他吧。”
萧霆真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觉的不悦,便道:“遵命,陛下。”
沈赞一改往日优雅潇洒的坐姿,垮着肩,双手垂放在腿间,也不动筷子。贺玄低声问他:“开席了,你不吃点?”
沈赞绷着脸,根本不想多言,斜着眼珠狠狠剐了贺玄一眼,随即不甘不愿提起了筷子。
萧霆真无声无息地盯着沈赞握着筷子的手,纤长白皙,指节分明,食指指尖一侧结了厚厚一层趼,那八成是练书法弄的。
“太傅大人看上去年纪轻轻,不知今年贵庚几何?”萧霆真忽然出言,惹得在座诸位停下动作往这边看来。
沈赞一僵,暗啐一声,假惺惺笑道:“与将军年纪相仿,却不曾有将军这般功绩,实在惭愧。”
萧霆真转头看着他:“你文我武,比不得。”
还你文我武,说得两人犹如天作之合似的,沈赞已明了萧霆真认出了他,可这厮偏偏装作不认得似的寻根问底,着实厌烦。
“啊,确实将军更为厉害些,我在这里敬将军一杯!”说着不由分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霆真寻不到话根,也只好默默地举起杯子饮尽。
喝完一杯,沈赞挥手叫宫女再斟满,自顾自又喝下一杯,贺玄见他喝得猛,忍不住道:“沈赞,少喝些。”
啧,沈赞不悦,手在宴席底下狠狠拧了贺玄大腿一把,后者如同遭到雷劈般一抖,诧异地回首去看沈赞,那厮若无其事地豪饮,丝毫不在乎他。
“太傅真是……好酒量。”萧霆真又来搭话。
沈赞喝得双唇嫣红,桃花眼一眯,妩媚的色气便流露出来,萧霆真一愣,“将军不妨陪我多喝几杯?”
“……好。”
在座其余将士都惊讶于他们的大将军竟与新任太傅交好上了,两个人推杯换盏,貌似其乐融融。
贺玄自然是被冷落在一旁,他不擅饮酒,平日亦是个不会多言的人,好听些叫做沉稳,难听些叫做无趣。萧霆真往那儿一坐,霸然之气自然流露,引得人频频回顾。与他相比,虽相貌英俊,但气质温润的贺玄就丝毫没有半点看头。
沈赞素来能言会道,场面上做得更是漂亮,就是如此,才时常把贺玄气个半死。
此时他笑脸盈盈地望着萧霆真,把酒言欢,贺玄心底犹如塞了把干柴,烧得心肺都疼,两人搭伙儿慰藉,本就是不见得光的关系,自己更没什么立场规劝他些什么。
可心中气闷之感愈发强烈,他的面庞犹如寒霜,漆黑的眼眸中窜动不明焰火,指尖的酒杯被他捏得发烫,实在忍不住,就引颈灌下一杯烈酒。
萧霆真看着沈赞装模作样地和他谈笑,恍惚间从他身上望见了当初的影子,青涩俊秀的脸庞如今长成了这般倾城模样,实在意外,但无论他的外表如何变化,萧霆真仍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沈赞自然知道萧霆真投向他的目光明目张胆,刺辣辣的,但也总不能显出推拒模样,“将军的酒量真是令人钦佩不已啊……”
“哪里,行军之人以酒代水,自然如此,太傅倒是海量么。”萧霆真低沉浑厚的笑声震人心魄。
沈赞只觉自己笑得脸都抽筋了。
贺玄捏着酒杯犹豫再三,终是凑到沈赞耳边,低声道:“酗酒伤身,别再喝了,沈赞。”
他的话语就如一阵温柔春风卷入耳中,沈赞趁机往后一倾,倒在贺玄怀里,喃喃道:“再喝、再喝……我没醉……”
贺玄搂住沈赞,抬眼一扫,大伙儿都古怪地瞧着他们,“太傅不胜酒力,醉了,实在是抱歉,皇上,可否允许微臣带太傅先行离席?”
白止自然没有多疑,他对于沈赞、贺玄二人向来随意,“朕准了,贺卿家记得多照看老师。”
“是,臣告退。”
沈赞说瘫软,身子骨就真的软得跟没骨头似的,贺玄一路把他扶出御花园,见怀中的他双眼微睁,面颊泛红,嘴唇鲜艳欲滴,只得换个方法,一把将他翻到身后,背在背上。
“呼……”
贺玄一沉气,背起了沈赞,迈步往前走。
沈赞软软地枕在他肩上,低喃道:“贺相又背我呀,我多惭愧……”
“你醉了。”贺玄简短道。
“嗨,我没醉……”
“醉了,睡吧。”
“我没醉啊,贺玄。”沈赞笑眯眯道,但还是把眼闭起,“不过可以睡……”
宫外马车停着,贺玄将沈赞送入马车,见他睡得熟,只好把自己的双膝贡献出来,给他枕着。
马车一路向相府奔驰,贺玄望着沈赞的睡颜,忽的察觉,对于眼前这个人,自己愈发纵容,愈发包忍,那种感觉……是,他明白那是种怎样的感情,但他不能流露丝毫,不能。
痛苦的感觉翻滚在喉头,贺玄终是压制下去,他怕冲破这层藩篱,沈赞将立即疏远他。
到了相府门口,自然是贺玄抱着沈赞进去,欢喜跟着跑来伺候,杉儿紧跟不舍。
贺老夫人闲庭信步至此,远远瞧见贺玄抱着沈赞入屋,脸色一下子晦暗下来。
沈赞睡了一觉,起来时看见贺玄在桌前写着什么。
“这是什么时辰了?”
贺玄闻声抬头看他:“快入夜了,你喝醉了,还好么?”
沈赞笑了笑:“我没醉,装的。”
贺玄搁下笔,看着他:“为何装醉?”
“想你背我,可以么?”沈赞仍是笑眯眯道,“贺相背脊宽阔,令人心安,多少人求之不得,我真是三生有幸。”
又是口若悬河的胡言,贺玄当他是戏耍自己,只能装作面不改色道:“幸而你并不算重,与女子差异不大。”
沈赞登时变了脸色,这话说得好似他背过其他女子一般,啧,“我本就身轻体弱,试了我这具身子,改换背其他女子应是轻而易举吧?”
“嗯,确实。”贺玄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还点头!沈赞心中大为光火,手暗暗地绞住被褥,捏得极皱无比,“既然无事,那我便告辞了。”
“夜深,你不留下?”
沈赞眯着眼看他:“是不是贺相又想要了,若是那样,我便勉为其难留下吧。”
若非身体交缠,两人便无关系,贺玄想把沈赞留下就是那么难。
“那你出府多加小心,沈赞。”
说完,贺玄便低头处理起公务,沈赞坐在床上等了会儿,确信他不会再抬起头,才下床穿鞋披衣,轻轻地打开房门,跨了出去。
吱呀,门又关上了。
贺玄抬起头,笔尖的墨晕染开一片,糊了整行字。
沈赞一路快行,穿过长廊,气得胃疼,心疼,头疼,他以为贺玄会毫不客气地过来抱住他,与他厮缠,如往昔多少个夜晚,气息喷洒,互相交织,最后相拥而眠。
而他没有!为何没有?!沈赞左思右想,冥思苦想,想破脑袋,得出一个结论:贺玄已厌倦他了。
那一瞬,沈赞的脸煞白。没想到自己的魅力竟如此不堪,使得贺玄这么短暂就对他无趣。本以为他们的关系至少可以延续至自己离京那时。
看来,是自己想得美了。
沈赞下意识不想去承认他对贺玄的那种别样的感情,他可以贪图贺玄的怀抱,可以绝决地独自离开,亦可以野兽舐伤般的品尝无果的情伤。
只是,他不想那么快失去这份温暖……
夜幕已降下,守门的侍卫向沈赞行礼,目送他没落的背影消失在黑夜当中。
沈赞只能回澜风楼,他慢吞吞地走着,忽然发现地上多出一道黑影。
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我等你很久了,沈赞。”
沈赞无力地嗤笑一声:“那真是辛苦了,大将军。”
萧霆真卸下盔甲,换上便装,身形高大,气势迫人,“我来找你兑现承诺。”
“兑现……承诺?!”沈赞重复一遍,忽的震惊地瞪着萧霆真,“你还记得?!”
“怎么,莫非当初你的话是戏言?”萧霆真冷哼一声,“呵,若是假的,你应当知道后果。”
“我……”
年少不知,口出狂言,岂料酿成大错。
沈赞悔恨不已地垂下眼,他苦笑:“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口不择言,也不会有之后的事了。”
萧霆真一步步朝他走来,地上的两道影子交汇在一起,“沈赞,你应当记得,那时你自己说过的,若我不能名动天下,便奈你不何,怎么样,如今的我够格了么?”
够,怎么不够?只是沈赞万万不曾料到,萧霆真是为他去打仗的,他是正妃之子,但仍是庶出,王府亦有其他庶子,即便他出色,但江安王逼他不能,也会派其他儿子去,那时萧霆真偏偏就去了,为何?何为?
呵,如今还问什么为何呢……
沈赞暗自握紧拳头,咬牙道:“我并不知你是因此而去的。”
“无论你知不知,如今你该兑现你的承诺,沈赞。”萧霆真用手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那么多年,我只记得你,幸好,你愈发可人。”
沈赞睁大眼,不可置信,微颤道:“你只是喜欢我的皮囊而已,你知道吗?”
萧霆真不以为然:“只是?嘁,我没那么肤浅。若我只喜欢你的皮囊,那丞相大人喜欢你什么?”
“贺玄……?”沈赞猝不及防听他提起贺玄,慌乱道,“我与他毫无干系。”
“毫无干系?那这么晚了,你还从他府上出来?席上你是假醉吧?你的酒量一直那么好,如何会醉?”萧霆真的手指愈发用劲,沈赞隐隐作痛,“听侍卫说,他背了你一路,抱你入的府?”
“你……跟踪我?”沈赞咬紧牙龈。
“派人盯你多日了。”萧霆真淡淡道,似乎毫不掩饰。
沈赞畏惧地看着他:“那晚桥上的人……果真是你……”
萧霆真勾起嘴角,并不说话。
沈赞明白自己身陷囹圄,在劫难逃,只得拼命挣扎,“放、放开我,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
徐老板,你要救救我……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那么多字才有人说喜欢这篇文,我很感动,因为默默码了那么多字似乎没人评论,导致我以为写得很一般,然后能做的就是不坑,默默地填完吧。。有喜欢的同学可以留言告诉我,我会很开心的~
☆、叁贰
大堂内觥筹交错,笑语莺歌,有客微醺之间拉住小厮问:“你、你家徐老板呢?怎么、怎么不见他人?”
小厮答:“老板有事,还望公子见谅。”
有事的徐老板此时精疲力竭地仰躺在床榻之上,香汗淋漓,眉目含春,他喘匀了气,忽皱眉道:“从我身上下去!”
“梦澜……”
孟廉方赶紧从徐梦澜身上爬起,怜惜地看着他:“梦澜,你还好吗?”
徐梦澜只觉四肢瘫软,不得动弹,一颗心在胸腔内上蹿下跳,“我好得很,你可以滚了。”
孟廉方垂下眸子,光溜溜地坐在徐梦澜身边,他终是梦寐到了徐梦澜的人,但却始终走不进他的心,自己好比一条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狗,徐梦澜要他时,双臂轻轻缠了上来,事完了,就厌弃到看也不愿多看。
“今夜……我可以留宿你这儿吗?”他壮起胆子问,目光流连在徐梦澜白皙光滑的身子上,暗自心惊。
徐梦澜讶异了,这厮居然长胆子了,竟敢与他提要求,“我与你不过是身体交情,你有什么资格过夜?你给嫖资了么?”
孟廉方咬着牙低头,他不想承认两人之间只是场烟云,他给得起钱,但不能给徐梦澜,给了就都完了。
“那……那我走了。”他下床捡起自己散落了一地的衣物,慢慢穿起,不久前徐梦澜热切地脱下他的衣衫,此刻便只剩自己默默再套上。
徐梦澜见他被羞辱成这样却半分气焰也没有,心中反倒气闷,这个人,纠缠他这么久,自己已经宽容地把身子给了他,还想要何物?他的心?哈,别逗了,他的心连他自己都不知落在何处了。
“罢了。”徐梦澜一哼气,懒懒道,“你睡下吧,晚上回去被人劫财怎么办。”
“梦澜……?!”
孟廉方傻愣愣地抱着自己的一堆衣服,片刻后,欣喜若狂的表情浮现于他的脸上。
徐梦澜终于缓过点力气来,他爬起身拽过孟廉方的衣服,粗鲁地将其拿来擦干身上的秽物,“你且先睡吧,我去外头照看一下生意。”
“可你的身子……”
“睡你的去!”徐梦澜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陪你睡完我就不做生意了?啧。”
徐梦澜裹好衣服从屋内出来,站在二楼走廊上俯视大堂,发现客人已经稀稀落落没有多少,毕竟夜很深了,嫖个小倌儿也得睡觉吧,留宿的留宿,回家的回家,只剩几桌人喝得东倒西歪,似乎都不省人事。
“小赵,把那几桌给我清了。”徐梦澜凛冽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底下看场子的小赵应了声,当即把那几桌客人收拾了,能走的走,不能走的门外喝西北风去。没错,澜风楼的作风就是这么干脆。
然后大堂空空荡荡,徐梦澜魔怔似的站着,忽的见两个人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沈赞披着今日在澜风楼换上的锦服,玉冠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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