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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无二日-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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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并不看自己,一眼也没有看过。
果然还是生气了吧。殷桐语不被任何人发觉地轻叹了口气,那夜的自己只是一心不希望他发觉那么狼狈的人就是自己,才会不假思索地撒下那一揭就可以拆穿的谎言来。这几日他始终惴惴不安,既期盼婚礼的到来,又担心着谎言被拆穿时的困窘,甚至荒谬地想过让魔门的老头去消除掉凌寒曦那夜的记忆,可是那个老家伙居然带着古怪的表情,没有任何理由地拒绝了自己的要求。
朝贺已毕,他们要同往祖庙进行祭祖和会见皇室成员的仪式。
凌寒曦如一名最为刻守礼仪的臣下始终落后地殷桐语身后半步,微笑的双眸徐徐向两边向他们祝贺的人群友好地示意着。这怡然的态度令殷桐语分外的胸闷,那暖如春风的态度可以任意地洒向任何一个路人却吝于给他哪怕是一抹眼底的余光。
轻轻抿了一下唇角,殷桐语没有任何预兆地顿了顿身形,凌寒曦一时不察与他走至并肩,未等他反映过来殷桐语的右手已经不容他逃避地握住了他的左手,紧紧相扣。近乎出于本能地,凌寒曦微微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他的桎梧,反令他的手劲加重了三分。带着些吃惊和微愠,凌寒曦第一次侧过头看了看殷桐语,殷桐语却含着一抹笑意地直视着前方没有响应他的目光。目光沈了沉,凌寒曦没有再试图做出任何的无用功,只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却不给他任何的响应。
掌中修长的手指仍带着那夜柔韧的触感,可是却没有了那夜的温暖,冰冷的指尖,僵直着不肯回握的手指无一不在表示着主人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殷桐语微微侧过头,看着身边的男子,他依然保持着那完美的笑容面向众人,大概只有从自己这个角度才可以看出他那英挺的眉梢挑起的不快的痕迹吧。即使固执地不肯放开他的手,可那指掌间的寒冷却令他不得不黯然神伤,与自己携手是那么令他难以忍受的事情吗?那一夜,他与天风所说过的话也不过是事未临头时所夸下的海口吗?当一个已证实了身份的男子成为他的妻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感觉到不堪和羞耻了吗?这些纷繁复杂的念头中如一丛丛的钢针扎在他的心上,苦涩的味道漫延在他的口中,在他的双眸中染上了阴霾的颜色。
觉察到他的变化,凌寒曦不经意般侧过脸向他看去,却正迎着殷桐语那沉郁下来的目光,那浓重的苦涩,脆弱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尽数传入他的眼中,愣了愣,他逃避一般飞快地移开了目光,因而错过了殷桐语那仿佛受到了极大打击而最终闪过一抹绝望的神情。
他那一瞬间的逃避令殷桐语最终丧失了对自己的自信,他涩涩地勾起一抹笑容,想要攫取这个的爱情最终是自己不可企及的妄想吧,这样想着,他的手指渐渐放松了力道,任凌寒曦的手慢慢从他的指掌间滑落。就在双手最终就要分离的瞬间,殷桐语心中狠狠地一震,不,他不要就这样放开。即使这掌中的冰冷令他寒彻了心腑,可是他不愿就这样不做任何努力地就轻易地放开,也许最终的结果没有任何人知道,可是就这样放弃,他会后悔终生。轻巧地翻转自己的右手,令凌寒曦的手再度落入他的掌握之中,五指交叉入他的五指之中,紧紧地握住,眉宇间的阴霾悄然地扫去,重新闪现出他身为一名皇者的自信与骄傲。
凌寒曦轻轻地勾起一抹淡笑,曲起了手指,覆在那因长久的舞刀弄剑而略有些粗糙的手上,十指相扣,仿佛诉说着什么无声的诺言。
殷桐语感觉到手中的变化,有些吃惊地看向凌寒曦,却只见到一抹淡淡的红晕不知是因为登上台阶的劳累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的原因渐渐从他的双颊漫延到他的耳后,那眉梢中的不快在这红晕中消弥的不见了踪影,只是在自己的注视下,他的双眸仿佛在逃避什么似地看向别处,让人忍不住为他不欲人知却又掩饰不住的羞涩而会心一笑。
似乎感应到他的笑意,凌寒曦脸上的红晕愈加的明显了,飞快地瞪了瞪盯着自己不放的殷桐语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这有些孩子气的表情令殷桐语惊觉眼前这因温文尔雅和怡然的风度而让自己怦然动心的男子,实际上却还是个小了自己三岁的少年,这样的事实令他的心愈加的柔软起来。
祭祖之后,在天池之侧的临水轩堂里,燕国皇室成员云集一堂,象征性的共享天伦之乐。
轩堂并不大,但容纳燕皇室成员却是绰绰有余了。燕国女子为皇,男两代后不列宗室,所以燕国皇室远不似雍国皇室那般枝繁叶茂。能在这轩堂之中有一席之地的也不过六十余人,其中还包括了宗室贵女的正室夫婿在内。
内堂中殷桐语和凌寒曦自然居中而坐,左下一位即为辉盈上皇,身边一名著银灰袍服的男子伴坐;右下为清昭长帝姬,其夫岳清峰远征在外,故身边无人伴坐。清昭与先皇清仪同母异父皆为辉盈上皇所出,她们虽为姐妹年岁却相差甚大,清昭仅长桐语三岁,两年前下嫁岳清峰,至今膝下一无所出。
辉盈上皇之下三人为她的同母弟妹,两位帝姬均有亲王尊衔在身,而她唯一的弟弟如今亦受封侯爵,于礼部领一份闲职。再下两侧为两名亲王的女儿五人,孙女辈十一人,这即是内堂所有的席位了,能在这此内堂安席之人也就是表示了她们有一窥皇位的资格,当然,关于这一点位于下位者是谨言慎行不敢妄言的。
内堂之外尚安四十余席,前十席为王弟侯爵的嫡出子嗣五人,两位亲王的子、嫡孙五人,其后三十余席,皆为三服之外的宗亲,女多男少。这是因为宗亲中的女子虽然没有资格问鼎皇位却因其血统之故在朝中各居高位,手握大权,而男子们除少数能在军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其余除非是与宗亲通婚,否则与外臣通婚者一概没去宗藉,列入妻族门墙。
凌寒曦自然清楚这样的场合不过一场和乐融融的戏码,所有的友善和亲密都是不能当真的演技,唯一能收获的也不过借此观察一下以后明显的或隐藏的敌人的虚实而已。含着温文的微笑一一响应每个亲昵的祝酒,唯一让他目光凝了一凝的是那个坐于辉盈上皇身侧的灰衣男子。他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容长的脸庞,面白无须,剑眉斜挑,凤目横波,挺鼻削唇,顾盼之间总有三分的阴柔,三分的脆弱,三分的魅惑和那一分几乎不可见的狠辣,除去年龄的因素,倒可算是个极精致的人物。他是在席的男子中唯一未着官服的人,眉宇中却没有燕国男子常见的唯唯喏喏或倨傲不凡,他只是淡定自然地盈盈浅笑,与辉盈上皇亲昵无比。他,便是清昭长帝姬的生父,辉盈上皇三十年未移爱宠的情人……顾延风。
燕国宫廷中,可有三名皇夫被同封为‘君’,享公爵俸,与女皇共育子嗣者可封‘亲王’衔,享王俸;其余赐宫院居住者以院名为号,领子爵俸;凌寒曦即使以其它国皇子的身份,入宫亦只能封为‘君’,在他未能使殷桐语‘受孕’之前,他亦不能受亲王尊封。而这位顾延风却是个例外,他受宠于辉盈上皇三十年之久,且育有一女,但却未有任何的封号,在这个燕国宫廷中,以名份而言他只是一个毫无地位的无衔男宠,但以事实而言,以他对辉盈上皇的影响力而间接成为这后宫第一人。此次,凌寒曦入宫,殷桐语将辉盈上皇半请半逐出养仪殿,为其皇夫开道之事仅一夜之间已传遍宫廷内外,所有有关的看门道、无关的看热闹,等着后宫上演出一幕争权好戏。
而这出戏的两位主角却没有如看戏人所愿在一见面就风起云涌,刀兵相见,只是目光微微一碰,微笑示意后各自举起了面前的酒杯轻抿了一口,保持着优雅雍容的绝佳风度。
不管怎样,这一场家宴在一片喜乐之中落下了帷幕。
申时,殷桐语与凌寒曦同登步辇返回大殿。
淡淡弥散的酒香飘逸在步辇不大的空间之中,虽然仅仅与少数的宗亲对饮几步,可已足以让凌寒曦的脸上染上了霞晕,带着薄薄的微醺,他双目半合,身子随着步辇的摇动不知不觉地倚在了扶手之上。看着他那一副爱困的模样,殷桐语不禁一时好戏,故意的身子沈了沉,那抬步辇的脚夫不察,步辇蓦地一震,凌寒曦便险险地滑了出去,饶是猛地惊醒收了身形,额头却不轻不重地和窗棂来了一场亲密接触,咚地一声煞是清脆。凌寒曦半梦半醒,本又没有痛觉,虽有些吃惊倒不觉得怎么样,反是始作俑者吓得不轻。
“你怎么样?”殷桐语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看向他的额头,幸而晃动并不是很大,冲力也很有限,所以只有额角有点微红并无大碍。
凌寒曦揉了揉额角,看看指尖并没有沾到血迹便放下心来,轻笑道:“哪里有那么娇贵,不过是碰了一下而已,我们到了吗?”
“不,还没有,只是步辇晃了晃,你刚刚怕是睡着了,看来有些吃不住酒力吧。”殷桐语见他无恙才放下心来,自然也不好意思说出是自己的恶作剧才造成这样的后果,只好快快转开了话题。
凌寒曦微微露出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口中却道:“这点酒算不得什么,大概因为昨夜太过高兴所以睡的迟了的关系吧。”
殷桐语明显表现出怀疑的表情,却留住口没有再对他的酒量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紧了紧的手臂说:“大概还要一支香的时间才能回大殿,你不如再休息一会好了,这次朕一定扶住你,不会再让你碰壁了。”
凌寒曦唇边笑意渐浓,也不推辞,便靠在他的肩头合上了双眼。不多时他的呼吸变得轻而平稳,身体也与殷桐语靠得愈发的近了,额头轻轻贴合在他的颈上,那因酒力而上升的体温一丝丝地渗入了殷桐语的肌肤之中。殷桐语小心换了一下姿式,垂目看向那合目小憩的男子,那酒后的肌肤透出极为明艳的红晕,一直绵延到那领中修长的玉颈,锁骨下脂玉一般的胸脯上。混合着酒香和芝兰清香的熏然的气息从依在肩头的男子的呼吸中悠悠喷在自己的颈中,带着一股难以抑驭的酥麻的战栗感穿过他的身体。
殷桐语感到自己的身体因僵硬而几乎感到了痛楚,扶住他肩头的右手不知何时轻轻抚在他的脸庞上,那从指尖传至心头的骚动的冲动令他几乎有了不忍释手的感觉。仿佛被什么诱惑着,他的唇轻轻印在那光洁的额头,慢慢地轻啄着,贪婪地吸取着那肌肤中透中的馨香和温度。怀中的人微微一震,眼帘轻轻扇动着慢慢启开,带着几分尚不在状况的迷惑迎视着他明显透出了情欲的双眸。
“陛下,我们还在步辇之中啊!”
“嗯……”轻轻吻上他的双眸,那透着水光的双眸仿佛在邀请着他的品尝。
“也许一会就会到大殿前面……”
“嗯……”慢慢品尝着那玉红的双颊,那样的肌肤里仿佛蕴藏着最为醇香的美酒,令人无法停口。
“……唔,嗯,大臣们都在等着……”
“……”齿尖逗弄着他那玉珠似的耳垂,得意地感受那滑入自己的怀中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又将那充满了快感的颤抖传入了自己的体内。
“……陛,陛下……呵……”
含住了他那还在啰嗦不已的双唇,毫不客气地攫取着他口中的芬芳,直到感觉几乎无法呼吸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微微离开他的双唇,轻轻用舌尖勾画着他的唇线,任他在自己的怀中平复着呼吸。
“你啊……”微笑着,叹息着,凌寒曦露出了一抹带着些无奈带着些宠溺的笑容,抬起手勾住了殷桐语的颈子,主动地将唇印在了他的唇上。不同于他刚刚掠夺似的强吻,他的吻如春风一般轻柔,慢慢地勾起人心深入那深切的欲望。轻轻啮咬着他的唇瓣,牙齿和舌尖逗弄一般交替侵蚀着他的唇,每一次如最温柔最深情的情人般的体贴抚慰,每一次又在他沉溺的前一瞬间狡黠地逃离,带给他难耐的空虚,急切地,如在沙漠中饥渴已久的旅人盼望着一次意外的的甘霖。
急促的呼吸交融着,
晕红的双颊紧紧地贴合,
激烈起伏着的胸膛仿佛连心跳都合而为一。
殷桐语已失去了刚刚的强势,迷茫的双眸流露着企求的神色,紧紧地,紧紧地抱紧怀中的人,不想有一刻的分离,不想有一寸的距离,也许就这样合为一体才是他最深的切愿望。
凌寒曦的眸子变得深沉而危险,蓦然,他的唇呼应着殷桐语对他的期盼,将春风的温柔在一瞬间化为了夏日的骤雨烈日,唇紧紧地密合着,舌不分你我的纠缠着,仿佛为了夺取对方的呼吸,又仿佛为了将自己的生命融入对方的生命,世界仿佛只剩下这小小的空间,天地间也只剩下他和他而已。
步辇停止了晃动。
“陛下驾到!”内官的喝喏仿佛在天边响起。
山呼的万岁,齐鸣的钟鼓一一在耳边鲜明起来。
他们来到了大殿之前!
啊,第十九章就到此结束了,可是还是没有如承诺的那样步入洞房花烛,那么就请先品尝这一碟小菜吧,希望各位MM还能满意,呵呵,咱们二十章见。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值得偶小小的吱一声,这篇文就此也冲破十万字大关。呵呵,其实这也只能证明偶有多啰嗦罢了。
第二十章
在山呼万岁的声音都处于自动冷却的状态后,步辇的锦帘才缓缓地挑开,一对新人在群臣瞠目结舌,鸦雀无声的情况下,随着钟鼓的伴奏下施施然走了出来的情形,不能不说有少许的诡异和暧昧。
虽然很快大殿前恢复了本应有的热烈的气氛,可是在这喜庆之中诸臣的眉眼中都传递着好笑和暧昧的意味。
“……果然是少年夫妻啊!”
“这位皇夫殿下永睦君的手段……呵呵……”
“陛下也实在清心寡欲的太久……这样也不错……”
“看来今年内会有佳音传出呢。”
精巧的羽扇后传递着如此诸类的低低耳语。当然其中也不乏更为大胆的言辞。
“哎呀,永睦君的样子好生诱人啊……人家也很想尝尝看呢……嘻嘻……”
“陛下此次开了戒,你家公子入宫之事可算是有望了呢,那么娇滴滴的美人可不要只便宜了一个雍国的小家伙啊!”
“您家的三公子不是也年满十七了吗?听说您可是拒绝了三位大臣要收他入房的请求了,难道不是为了等着侍王伴驾吗?”
“呵呵,说哪里的话呢,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哪有这样的福气?”
自然这些宫廷中司空见惯的伴奏声都经由当事人小心翼翼地过滤而未将一语半句露入那一对新人的耳中。但那掩饰不了的充满了特殊意味的眼神却令殷桐语几乎以为那步辇的四壁只是虚设,自己刚刚进行一场大胆的现场表演,尚未褪下的红晕更加浓烈地燃烧了起来。凌寒曦却巧妙地用手中的折扇掩过一个无聊的哈欠,那些夹杂着暧昧和别有居心目光对他而言只是无谓的存在,他从不为别人而活,也从来不介意自己给别人带来多少麻烦,呵呵,说起来,刚刚还是一道美味的小点啊,让人,嗯,有些意犹未足的感觉,这样想着,舌轻轻舔了舔唇瓣,似乎刚刚的甜美还留有余韵,侧过脸看向殷桐语,恰恰与他偷偷斜过来的目光碰到一起,调皮地对他拋了个媚眼,立刻感觉那始终与自己交握的手掌猛地一紧,那掌心灼热的温度让人怀疑会不会马上腾起一股火焰来,坏心眼地掩过一个恶作剧的笑容,手指带着些许挑逗的意味轻轻地在他的掌心中慢慢的勾划着,带着一脸雍容平静的微笑听着身边的人的呼吸即使极力的压制仍无法控制的急促起来了。呵,真是个敏感的人呢,凌寒曦一边很期待的遥想着,一边若有若无地继续着他玩火的游戏,吃定了某人必须维持他身为皇帝的尊严不能做出有背礼仪的行动。
从发冠中溜出来的一两缕头发搔着他的颈子,微微有些痒的感觉,凌寒曦正想抬起手掠开这捣乱的头发,而另一支手却比他更快地进行了这个行动。半是为了逃开他的捉弄,半是为了报复,殷桐语状似镇定地轻轻将散发掠至他的耳后,指尖若无心似有意地在他的耳后流连地划动,那微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擦着耳后敏感的肌肤,凌寒曦忍不住心帜微漾,手上也暂停了那恶劣的挑逗游戏。
抬眼,那人笑如春花。
“是故意的吗?”
“你先开始的呢。”
无声地用眼神交换着意见。手指悄然从他的耳后慢慢滑到领中那修长的玉颈上,慢慢地划过。
“很美味啊!”眼神中除去微惑的情欲还带着一丝玩笑般的挑衅。
“那,就多谢品尝喽。”配合地送上一抹魅惑的微笑,心底愈加的欣赏这位不拘小节的陛下了,不过,他的豆腐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吃掉的啊,来而不往非礼也,反正这些大臣的目光也不是自己所需要顾及的东西。微微地身子向后让了让,俯首,在那人还未能做出反应的时候,唇印在了那惹事的指尖上,啮咬的微痛和檀舌轻挑的酥痒同时如闪电般从指尖刺入心底,一股近似于愉悦的无力感又在下一个瞬间从心中传递回四肢之中,身躯禁不住微微地一软,在这一闪神中,凌寒曦的左手已巧妙地扶在他的腰际,形成了令人脸红发烧的相亲相爱的姿式。
周围,倒吸冷气之声大起。
待坐到了大殿之上后,两人即按君臣之仪分别安坐。各部长官和王亲贵戚分别派出代表谨献贺意,那相较于其它各国已算十分精简的贺辞却让殷桐语十分郁燥地想着,明明早上在册封之后就已经接受过朝贺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坐在这里听这些废话啊?!
看着台阶之下端坐如仪,时不时还为贺辞中一两句优美的字句微微颔首的他的皇夫阁下,殷桐语心底分外的不平衡起来,为什么自己难耐心痒,他却能安坐如山?这是不是表示他并没有……用心?想到这个可能,殷桐语的心沈了一沉,随后又立刻惊觉了自己的软弱。
谈情说爱对于他们而言是太过于奢侈的事情,这个男人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伴’……一个可以应付过上皇的怀疑,一个可以暂时结为同盟,一个可以以肉体的情欲填充他心底空虚的……‘伴’,如果必要,他不介意给予这个男人长久的眷宠,但前提是他的永不背叛和无害。如果,有一天他成为自己的障碍,那么自己必须有毫不犹豫就将之毁弃的觉悟!他,只是这样不过如此的存在而已啊!想到这里,殷桐语硬生生从凌寒曦的身上移开了视线,默默地武装着自己的心灵,善尽着一名帝王应尽的义务。
贺仪后的欢宴十分的热闹随便,俗语说:“新婚三日无大小”这句话皇室的婚礼中也得到充分的体现,虽然身为下臣者不敢太过放肆,但也免不了闹酒,嬉笑,再加上以清昭为首的宗室贵女们的起哄,席间呈现出君臣同庆,和乐融融的愉快场面。
酒过三巡,按惯例女宾与宗亲这边自有女皇陛下自己应付,而在殿外分席而坐的男宾和军方的将军们则由新封的永睦君要代驾敬酒,只是刚刚三杯交杯酒已令他容泛春色,目光迷离,席间诸人半看好戏般偷偷打着赌他经过几桌便告阵亡。果然,没过小半个时辰,殷桐语派至凌寒曦身边服侍的女官已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君上醉了,奴婢是否可以立刻送君上回养仪殿休息?”
“怎么会这般……”殷桐语好险将‘无用’二字冲口而出,不过总算顾及到自己皇夫的面子而咽了下去。
那女官看了看左边一席的吏部尚书,犹豫了一下才道:“寒大人的三公子跟君上闹酒,让君上与他对干了一坛杏雨浓,君上吃力不住才醉倒了。”
“什么?干了一坛?怎会这样的没个分寸?!”殷桐语心中一急,他自是清楚那杏雨浓都是十年陈以上的烈酒,普通酒量差一点的三五杯也就醉意朦胧了,何况是这样急灌了一坛下去,他那身体本就有些虚弱的样子,可别弄出个三差四错来才好,想到这,他禁不住狠狠地瞪了寒尚书一眼,起身向殿外走去。
寒尚书立刻跟了上去,口中自是赔罪连连,今日之事她心中清楚的紧,自己那三子早对陛下有思慕之心,只是先前男宠入宫的下场历历在目,所以自己一直禁着他不许他再有妄想,只说再过两年陛下的脾气收敛了些,再慢慢将他送入宫中不迟,只是现在横地里杀出个雍国皇子,他前两日就在家里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乱发脾气,再加上刚刚在大殿前那步辇中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对新人又不避人的在众人面前着实亲热了一番,他只怕早就怒火中烧了,现在拿着这敬酒的因头又怎会轻易放过永睦君。唉,这个孩子也太过任性了,便是有十分的不满意也要看过风头再行事才对,皇上现在对永睦君圣眷正隆,若永睦君没有事情那倒当成个玩笑揭过不提,万一他身体有个不妥,那可是现成的罪名让他去担啊。
走至殿外,就见凌寒曦已被移至一旁的椅上坐着,软软的身子若不是身边的侍女拼命地扶住只怕早滑到地上去了,而一名银衣的少年满脸的倔强站于一侧,看向凌寒曦的目光中颇有几分看他不起的神色。见殷桐语从内殿走了出来,所有人都跪拜在地,而那少年的眼中更迸出灼热的光彩,只是殷桐语却看也不看他,快步走至凌寒曦的身侧,见他面红似火,用手抚了抚他的额头,只觉指尖如烫,心中微微的一痛,眉头也皱了起来,又看他倚在椅上浑不着力的难受模样,忍不住喝道:“没长眼的奴才,他哪里坐得住?还不快抬了软轿来送永睦君回宫休息?”
“遵旨!”一干内官们得了令,立刻传轿子的传轿子,扶人的扶人,现在谁都知道这永睦君眼下里可是陛下心尖子上的人,半点轻忽都是要不得的。
殷桐语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放心的,便又道:“不必回养仪殿,将永睦君送回修华殿,准备些醒酒的汤水,为防万一,让太医进来为他看看脉。”
“遵旨!”又一阵忙乱,直盯着众人小心翼翼地将凌寒曦扶上了软轿向修华殿而去,殷桐语才略沉着脸返身重入大殿,这期间他却正眼也没有看寒儒华一眼。
回到殿上,虽然宴乐重起,但刚刚那热闹的气氛却再也无法恢复了,殷桐语虽脸上带笑,却也多几分的勉强,众人们有几分的小心翼翼,不敢再似方才那般的笑闹。所以更鼓初起,殷桐语立刻起身返宫,清昭一众虽略加调笑,倒没有多加留难,只在他离开之后,众人才交换了一下眼神,在各自心里把永睦君的重要性提高了一个档次。
回到修华殿,殷桐语极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的步履显得太过匆忙,他不过是喝醉了酒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自己因此而显出慌乱的样子不是太难看了吗?心里他这样默默地告诫自己,刻意地放缓了脚步。
寝宫之中十分的安静,刚刚随凌寒曦回来的内官悄然地站在门外,见殷桐语回来,忙打起了门帘。
外室中两三个侍女小声地争论着什么,听得门帘一动,侍女们见是殷桐语返回,立刻跪倒行礼。
“你们在做什么?太医可曾给永睦君看过脉吗?”殷桐语微含不满,自己这些侍女们被自己宠得也太没有分寸了,当值之时还如此的散漫。
“是,太医已来看过了,说脉象虽急却还算有力,只是酒醉而已,请陛下放心,刚刚奴婢也给君上喂了些醒酒汤,只是君上醉的厉害,没喝进多少,倒溅了些在衣服上,奴婢们正准备给君上更衣呢。”年龄稍长的侍琴连忙答道,当然她也不会傻乎乎地告诉陛下自己三个人正是在争夺给永睦君的更衣权呢。
殷桐语点了点头,走入内室。就见帐幔未曾拉起,凌寒曦合衣躺在床上,微微侧过来的脸庞仍透着浓浓的红晕,脸上并没有什么不适的神色,反象梦到什么好事一般唇角微微含笑,束发的玉冠已被取下放在一侧的梳妆台上,他那头乌黑的长发散在枕上,更平添了几分可怜可爱的模样。玉带佩饰也一概的取了下来,红衣松松的笼在身上,半开的衣领中露出同样染上霞色的肌肤,殷桐语不禁咽了咽了口水,眼前这诱人的景象令他不禁感到一股热流从腹下慢慢升腾起来。
稍许镇定了一下情绪,殷桐语自认已不会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惹得那些侍女更嚣张的笑意时,才开口道:“把要更换的衣物放在那里,你们下去吧。”
侍女们用充满了暧昧有趣的眼神互看了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依言放下了衣物,蹲身行礼道:“奴婢们祝陛下销金帐中春宵短,鸳鸯被内雨露浓,奴婢们不再打扰了。”
“多嘴的丫头!”殷桐语又羞又恼地笑骂一句,这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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