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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池渊孪歌作者:笑在(完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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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池渊孪歌
第一章逃出生天
更新时间2010…9…19 20:41:51 字数:3853
是夜,皇城的除夕,注定热闹非凡。
洛安城里的男女老少,不论富贵贫穷,在这时才都是平等的享乐,家人团聚或友人相游,欢快非常。
尽管已是深夜,街角巷落依然灯火通明,恍若白昼,稍大的屋宅门口都挑挂了一对火红的灯笼,烛火摇曳,晃出潋滟的红影。也有守夜的更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几番相互调笑后就径自吃起主家给的零嘴,绵糖或是花生之类,解馋提神。
皇宫的靛青素色宫墙,四方规整,将外头的欢喜年味隔了开,内里一片肃杀,竟是比平日还要安静几分,几不可闻兵戎相接的刺耳低鸣,以及隐在树间难以分辨的火花。宫人一声惊叫未尽,便被利落地割断了喉管,鲜血飞溅数尺,砸在地上的尸体面目狰狞,身体还在痛苦地抽搐,脖子往外涌着腥膻的血沫子。
宫变,竟然是在这样的时日。刚才还在欢笑漫天的御花园,此刻已经变成火海,妃子宦官的哀号不绝于耳,不时有叛变投诚以求自保的大臣被从火海中救出,人影攒动不休。怀王抿了长剑上的血迹,冷眼看着龙椅上已经毫无气息的嘉兴帝寒离蕴,终于仰直了脖颈一阵张狂地大笑。
“皇……皇上……”一个女子肩上受了剑伤,仍是忍着剧痛踉跄着走近,扑在寒离蕴身上,绝色的容颜苍白,杏黄色裙裾遍是别人或自己的血。
“其儿,我带你走。”怀王南奕刚上前一步,那女子便迅速拾起一把剑架在玉颈上,向里一送,立刻渗出血来,眼神决绝地凄凄道,“不许过来……南奕,为什么……你是他信任的人,你已经是王了,权力就这么重要么?……”
“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和你在一起。其儿,跟我走吧,我还是爱你的!”南奕的眼睛里有泪光,真假难辨。
上官其呸了一声,干脆扬剑指着他,“南奕,当初你把我送给蕴,现在又是在说什么鬼话!?在你心里,只有权力!我早就对你没有他想,今日,便是恩断义绝了!”言罢,她毅然抹颈,浅笑着倒在寒离蕴怀中,如夏日海棠,开至绝美。
“哼,不识抬举的贱货。也罢,本王,不,朕现在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南奕越发疯癫地狂笑,好像一个掌管炎域的修罗,冷心残暴。
大雪倏至,掩了满目疮痍,尘归尘,土归土。
“皇兄……”寒离玦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小小的身子也不停颤抖,“母妃她也……”
“乖玦儿,不要看……皇兄会保护你的。”寒离钦伸手蒙住了寒离玦的眼睛,将他搂得更紧了些,手掌上满是温温热热的水印,寒离钦的右眼漫出一行清泪,在凛冽的寒风里瞬间无影。
国仇,家恨,
无论十年,二十年,
我也要讨回来。
饮血食髓,茹毛啃骨,
难抵南奕你今日所为!
“嗬——树上怎么滴水?”站在树下偷懒的胖官兵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气咻咻地嚎到。他旁边的瘦子肩膀一提,呱呱地笑起来,“怕是这场火吓出了猫尿还是鸟尿吧,你还真是走运!”
“鸟尿?!奶奶的!”胖官兵咬牙切齿,嚯得抽出佩刀仰脸望着树上,三百年以上的劲松,足有五人合抱那么粗,枝叶茂盛纵横交错,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内里的情况。
寒离玦惊惧地张大双眼,刚才滴在那个胖子头上的,正是他延着寒离钦的指缝流下的眼泪。如果被发现,他们必死无疑。
寒离钦冲他摇摇头,轻轻松开手半捂住自己的嘴,“喵喵——”地叫了两声,一般人很难分出真假。叫完了,解下腰里的一块墨玉,估准力道丢向远离他们藏身处的偏枝,那枝条沉了两下,玉佩的丝线巧力绕在枝上没有掉落,否则让下面的两个人看见,就更疑心了。
寒离钦不敢放松,屏气凝神,手心里渗出薄汗。
不知有没有蒙混过关,如果不能两个人都安全,他情愿自己出来,好让玦儿活命。
“奶奶的,还真是只猫!倒霉了我!”
“行了行了,咱们快过去吧,想也该要点队了。若是头发现,咱们兄弟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瘦子先挪了几步,回头看看仍旧心有不甘的胖子,又呱呱地笑了几声。胖子这才收了刀,骂骂咧咧地走了。
寒离钦舒了一口气,却又皱起眉头,御花园离最近的侧门也有千步之遥,单是怎么躲过这些怀王的士兵,就够呛。
“玦儿,我们下去,趁着天黑逃出宫。”寒离钦先向下探步,一点点将寒离玦抱放到身边,额角发梢都是汗,喘气声也大了不少。即使他有一些武功底子,可毕竟只有九岁,拖带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是十分吃力的。
一路上有惊无险,怀王的官兵们因为大战告捷便松散了几分,各自欢庆着将来的奖赏,警惕性低了不少。寒离钦带着寒离玦躲躲走走,虽然身上脸上都是尘土泥痕,竟也安然抵达西北宫门,只要想办法出了这里,就应该能全身而退了。
寒离钦拉着寒离玦有些冰凉的小手,安慰性地抚抚他的手背,眼睛却盯紧了架着红杉木的宫门,一刻也不放松。
这扇木门,出得,便是生,
出不得,便只有死。
“皇……”
“嘘——”寒离钦展开寒离玦的小手,在上面写道,等。
寒离玦乖顺地点了点头,放心地缩在寒离钦怀里,心脏跳得用力极了,却一声也不吭。这世上,他最信最爱的人,不是母妃也不是父皇,而是护他宠他的三皇兄,寒离钦。
只要相信他,就一定行。
蹲藏在巨大青瓷水缸的阴影里,身上落了一层薄雪,身后又是冰冷刺骨的水缸,两个人都冻得有些僵了。寒离玦的嘴唇泛青,眼睛也像结了一层寒霜,就快要睁不开。
寒离钦急躁地看着已经逐渐亮起来的天空,又将怀里的小人儿搂紧些,好让他不会冻坏。
再耽搁下去,不仅玦儿支撑不住,恐怕想逃出去也难了。
父皇在最后的时刻将自己和玦儿用掌风送到树上,所以不论如何,他们都一定要活着。
“玦儿,醒醒。”寒离钦在寒离玦耳边低语,生怕引来守卫的注意,“快醒醒。”
“……”寒离玦迷迷糊糊地刚想说什么,便被寒离钦死死捂住嘴,抱着他向阴影深处动了动,身边经过一队官兵,不过并未多做停留,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玦儿,我们出去,小心些。”
“嗯。”寒离玦应了一声,猫着腰跟在寒离钦身后,沿着宫墙的阴影摸向宫门。无奈那里点着五六个火把太过亮堂,只在十步左右,寒离钦就停下,不敢贸然前行了。
等了有盏茶的时间,却仍是这般情景,丝毫没有办法。
这时,偏偏又有一队官兵押着几个清湛螭衫的一品武将过来,为首的正是手握五十万大军虎符的中正将军,聂崇辉。被捆成一串押送的人个个都有十万以上的军权调令,却也十分忠心强硬,坚决不肯向怀王的软言利诱屈服。
看他们个个步伐蹒跚的样子,定是在宴会上被下了什么药。否则,就是十队这样的官兵,也只是挥袖即去的小角色。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料是再硬的骨头再紧的嘴,只要进了怀王府的地牢,一百八十种刑法叫你们生不如死,什么都应了!”领队的官兵恶狠狠地甩了他们一皮鞭,几个人却像毫无知觉,连痛哼搭理都不屑去做。
那领队更加气愤,又结结实实地甩了两鞭骂过几句,才算略微消了些火。
寒离钦的头突然就嗡得大了。
这伙人抄着近路走,可不偏巧就要经过他俩身边,到时火光之下无所遁形,饶是想跑都难。此刻进退不是,硬是急出了一身冷汗。
寒离玦也知道形势不妙,紧张地抓着寒离钦的手指,不觉竟深深掐出了血印。寒离钦只顾盯住越来越近的一队人马,也未觉出痛来。
怎么办?!
寒离钦的心提到喉咙,死死将寒离玦护到身后,呼吸都跟着一滞一停的。
怎么办才好?!
若是自己冲出去引开那些人的注意,玦儿便还很有希望逃出去……
只要引开守门和押解官兵的注意……
寒离钦用力拽掉了寒离玦的小手,冷声嘱咐道,“玦儿,一会儿看准机会就跑。不要回头。跑出去。”
寒离玦困惑地睁大双眼,不知所措。
寒离钦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当要一步迈出阴影,却闻得押解队伍里一阵骚乱,就保持着迈步的姿势定在原地,静观其变。
聂崇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脚踹飞了那个领队,还“无意”地揣在那人的命根子上,痛得他一阵鬼哭狼嚎满地打滚,哭爹叫娘的好不壮观。
聂崇辉哈哈大笑,朝那领队啐了一口唾沫,大胡子一抖一抖,“小兔崽子,凭你也敢冲爷爷大呼小叫?!爷爷当初打蛮子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拉尿呢!”
言罢,冲身后的战场兄弟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便围住那个领队一起踢踢打打,简直热闹非常。
“嗳?”寒离钦纵使聪敏过人,此刻却也搞不清状况了。聂崇辉是土生土长的北方汉子,性子豪爽却并不莽撞,如斯举动,与平时真是判若两人了。
聂崇辉心理却明镜一般,原来早在刚才挨鞭子之后,他就看见隐在暗处的两位皇子了,习武之人的感官较常人敏锐一些,再加上征战数年,眼力自是非比寻常。
其他将军虽不知聂崇辉的反常为何,但必然事出有因,也就配合他演了这出好戏。
寒离钦接过聂大将军的几记眼镖,立刻心领神会,拉着寒离玦又向宫门碾了两三步,凝神等着守卫的空档。
果不其然,那领队的嚎得愈发惨烈,那边的人控制不住局面怕闹出人命,赶紧吆喝守卫们来帮忙拉开。
聂崇辉顶住药性,抬起发软的脚又踢在靠得最近的那人的胸膛上,一声大喝,“皇上大哥,你的仇,自是有人可报了!”
那些官兵理解为聂崇辉要反抗了,一个个吓得执枪拿剑,他们多多少少听过聂崇辉神话般的战绩传说,当然不敢轻视。
二十多人围在几个将军周围,大气不敢喘一下,心想着难不成苗人进贡怀王的软骨散只是虚有其名,真真害苦了他们!有一个腿脚快的,已经跑去报信拉援兵了。
寒离钦闻言却身体一振,强忍回眼泪,瞅准时机便领着寒离玦窜出宫门,急急前行了两条正街才停下,转向西北撩起下摆跪正,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聂将军搭救之恩,寒离钦铭记于心,他日复国,定奉将军国尊之位!”
寒离玦依样画葫芦,跪拜叩头,嘴中念念有词,却不会那种套话,舌头直打绊子。
寒离钦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宫中未熄的大火。
想必那些誓死尽忠追随父皇的人,也是九死一生的遭遇。
该死的千刀万剐的南奕,
我寒离钦要将你碎尸万断,
祭奠父皇母妃,忠主而亡的勇士,以及无辜惨死的宫人!
清清冷冷戚戚,街巷依旧,物是人非,
今日的朝阳,也已不再属于西梁。
第二章 危机再起
更新时间2010…9…19 22:14:46 字数:4245
暗红的朝霞似血,倾洒满天,大雪已然停了。
寒离钦脱了自己和寒离玦身上惹眼的锦丝外袍,撕碎团起丢在街角的脏笼里,只着夹袄和中衣。
寒离玦一向畏寒得要命,此时却也乖乖看着寒离钦撕毁外袍的动作不做反抗。寒离钦又解下了自己的夹袄往寒离玦身上套,寒离玦挣扎起来,“皇兄,玦儿不冷!”
“玦儿……”寒离钦心里一阵酸楚,还是硬将夹袄穿在他身上,“乖,听话。”
“皇兄……我们去哪?”寒离玦的小脸冻得发红,乌亮的眼睛望着寒离钦。
“玦儿,”寒离钦蹲下身子,轻柔地抚着寒离玦顺滑的长发,“以后不能这么叫了。要像寻常百姓一样,叫我哥。”
“嗯,哥!”寒离玦倒是改口得快,清清脆脆地唤着。
寒离钦起身,将寒离玦抱起,指着南方,“玦儿,我们去南方,母妃说她的家就在那里。而且,不会冷呐。”嘴角终于浮出昨夜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浅浅淡淡,无奈又惆怅。
“好。哥,我们还会来吗?”
“回来?……当然。到时,哥哥再给你一个家。”
原怀王府,如今已经是南怀国的皇宫。怀王府本就阔大奢美,只是将龙椅等物移了过来就变成了新的皇帝行宫。当初的王府侍臣,依按西梁的惯例不兴阉刑,直接做了宦官。
趴在金殿下的大臣俯首贴地,却还是怕对上不尊,憋了一脑门子的汗。
南奕身着龙袍,惬意地把弄着手里的玉玺,良久才问道,“太子和四皇子找到了吗?”
“回皇上……我们已经仔细搜过伪帝的皇宫……”那人的声音抖得不行,还偏被南奕截住话头:
“朕问的是,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没有……”那人抖得更是夸张,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朕当初留你性命,是因为你说绝对能帮朕捉住那两个小东西。”南奕冷笑几声,起身走到龙台侧柱,轻轻拿起挂在上面的乌金弓,搭上了一支翎箭,“现如今已过去六个时辰,你却还未寻的人来,便是该死了。”
“皇,皇上,请您再给罪臣一次机会!求求您,皇上开恩啊!”磕头如捣蒜,身体软的几乎瘫倒。
南奕啧啧地叹了几声,语气甚是委屈,“可惜了朕的好箭了。”
那人仿佛看到一丝希望,连忙迭声说,“是,是,皇上法外开恩,莫污了您的箭!”
南奕却一瞬拉满了弓,嗖得射将出去,正中心室,那个大臣不可置信地坐起身子,咚一声倒了下去。
“不杀你,可是会污了朕的眼呢。”南奕转身将弓挂上去,吩咐身边的侍从清理尸体,又对专司口谕的人道,“传令下去,封城十日,城中的男童,从三岁到十二岁,都杀了。”
“皇上,这……”传令官有些犹豫,没想到南奕竟然狠绝至此。
“听不见吗?”南奕怒道。
“皇上,您这命令怕会惹来民怨沸腾,使不得啊!”传令官跪在地上,实在不忍看到自己的同城百姓失去孩子,“请皇上收回成命!”
“鄂初,不要以为你有过恩惠于我,就可以这般放肆!”南奕的眸子冷硬,“滚下去!”恼怒地拂袖而去。当初家里遭难,是素不相识的鄂初收留了自己,不过,这世上,不能存在任何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
“是,微臣领命。”鄂初俯身,静静退了出去。
“暗卫何在?”
“见圣驾。”
“等鄂初传了令,除掉他。”
“暗卫领命。”
“给他在东临的母亲送去一百两黄金,找人好生侍候。”
“暗卫领命。”
“下去吧。”
“是。”
洛安城中的百姓,依然平静地生活,早晨打开房门,还是逃不过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至于是谁的天下,他们似乎兴致缺缺。
只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王公贵族将士儒臣,往往才是矛头所向。
街肆茶坊,人们小心翼翼地传着“皇上遇火驾薨,怀王受命治国”的话。信了几分,却仍有人心中生疑,无奈无权无势,只是腹诽而已。
吃饱穿暖,手里再有几枚闲钱最好,这才是百姓关心的。
尽管遗憾那位勤俭皇帝的意外逝世,却还对新皇充满期待。
寒离钦和寒离玦一直向城门走,与路上来来去去的行人有时不小心擦肩接踵,便会毫不客气地被骂。
寒离钦故意弄松自己和寒离玦的发髻,蓬乱遮面,好躲过街上阴魂不散的官兵。雪白的中衣早已看不出本色,路上的雪化了不少,布靴也泡得发沉。
“玦儿,你先等在这里,我去看看是否安全。”寒离钦把寒离玦藏在不起眼又阴暗的小巷里,就随着人流向城门拥去。
那些穿红甲衣的官兵显得很扎眼,寒离钦向一个魁梧大汉身后缩了缩,又随他向城门挺进几步。
城门处的人有的挎篮准备去郊地买些便宜蔬菜,有的挑担赶车准备去郊地集市,有的包袱在肩要出门,此刻却都挤成一团不被放行。
“官爷,我们这养路费也交了,关饷也纳了,如今却是做何?”
“是啊,这还等着赚些小钱养家糊口呢!”
“官爷,您就放我们过去吧!”
“官爷……”
一个看上去是头头的人站出来,不耐烦地展了皇榜念道,“圣谕:先皇嘉兴帝,因顽子嬉闹纵火薨。今两逆子逃脱,臣帝理应将两子诛以谢其罪。今,封城十日。悬:罪前太子寒离钦,八万两金,罪前四皇子寒离玦,五万两金。”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原来昨夜那场大火,竟是两个无知的皇子造的孽!真真气人!
“皇上的命令,我们兄弟也是按上面的意思办事。今日就抱歉了,各位请回吧。”那头头一抱拳行了礼,方才闹嚷的人群也不好多做争吵,各自嘟嚷着散了。
只是两个还未长开的孩子,居然那么值钱,有一些心怀歹意或游手好闲的市井之徒,也动了心思。这些赏银,怕是十世也吃不完的。
“头,那两个小皇子真是闯了这般弥天大祸吗?火烧皇宫,还真是能耐!”一个靠在墙上的官兵好奇地问到,“皇宫里忒多侍卫宫人就没来得及救火?!”
“嘘——小心你的脑袋!咱们只奉命行事,不该问的别问。去,把皇榜和画像贴起来。”头领瞪了他一眼,又向别处巡视去了。看见一队巡查兵,便招呼过来,给了他们两个罪皇子的画像,贴耳嘱咐道,“上面吩咐,将每家每户三到十二岁的男孩……”
巡查兵的脸都白了,几个人面面相觑。后头的话声音压得低,寒离钦想凑近些又怕被发现,只听了一半。
那边红甲衣的官兵似乎已经有些注意他了,寒离钦赶紧几下闪躲转回寒离玦藏身的小巷。胸腔还禁不住一阵剧烈起伏。
“听明白了,就说是陪祭先皇,违逆的人家,格杀勿论。人先抓到轩辕楼关着,你们的任务便完了。”
“……是。”巡查兵们生生咽了一口唾沫,为着两个小皇子,可让全城的百姓遭罪了。他们其中也有人有幼子,自是心如刀割,但皇命不可违,只能祈祷两个可恶的小皇子早日落网,莫叫自家孩子白白丢了命!
于是,众人摩拳擦掌,只有逮到那两个皇子,大家的孩子才能得救!
“玦儿……”寒离钦平了气息走到原先藏起寒离玦的地方,头皮发紧,寒离玦居然不见了!他前前后后找了个遍,仍旧一无所获。
“玦儿——”他扬声大喊,绝望之极。难道,玦儿是刚才给人发现抓去了吗?寒离钦心里痛不可耐,懊悔自己不该将他留下,气愤极了,抬手就要给自己几个耳光。手腕却忽然被人握住,动弹不得。
头顶,一个懒懒散散的清越声音戏弄到,“小小年纪就这么想不开啊——你弟弟晕在地上,我就将他抱进来了。”
是处在狭小巷陌里的一间院落,内里只有三间平房,院子里堆着柴禾,没有码得很整齐,上头盖着遮雨雪的毡布。还有一方石桌,三座石凳,四围棚着青藤。除却采光不好,倒也算是一处清幽宁静的处所。
那个男子胡子拉碴,身上的长衫也系得不很整齐,腰处拧出一团折皱。身上有一股味道,似熏香,却浅淡清冽的多。寒离钦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瞧见他一双星眸璀璨生光,尽管神色散漫,也手脚利落,不曾有什么笨手笨脚的举动。
“玦……我弟弟在哪里?”寒离钦不知他意欲何为,提带着警惕。
“当中那间——”他扬手一指,懒懒地打个哈欠,“还以为是我那拎不清的师弟。误了我的觉啊——”
寒离钦脚步一顿,难道玦儿晕倒的声音就吵醒他了?!这个人,不得不防。想着,脸色便沉了。
“……我救了他,你却是这般怀疑提防。”寒离钦正因为对方猜中自己的心思惊骇不已,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掩饰,那人就忽然绕到身前蹲下,伸长双手掐过来——
“哎呀呀,要这么笑啊笑得才是正常的小孩儿吧!”一边说还一边将寒离钦光滑细嫩的脸颊搓长捏扁乐不可支,“啧啧,手感不错。”
寒离钦待反应上来,立刻挥臂欲去打掉那双蹂躏自己的大手,却被他一下闪开了。
可恶,还不曾有人这么欺侮过自己!太过分了!!!
男子一阵爽朗地大笑,从石桌上擎了一壶酒就优哉游哉地荡开身形。
“……这院子就你一个人住?”尽管知道了他并无恶意,寒离钦还是不放心。
“呃。主人家反正也全死了,我就先住着。”他灌了一口酒,乐呵呵地说,“你也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啊!”完全没有任何私闯民宅的觉悟。
“……”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寒离钦被灰尘呛得直掩口鼻,眉毛狠狠皱着,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房里置着几件简单的杉木家当,可一眼就能看出一定许久没有碰过,灰尘很厚。
迈步走到床边,看见寒离玦正躺在床上蜷成一团,身上盖着一条显旧却干净的薄棉被,小小的身体不停打冷颤,面色异常潮红,嘴唇却乌青得吓人。
“玦儿,玦儿!”寒离钦吓坏了,紧紧抓住他的瘦肩摇晃。
“将他放下。”身后的人命令到,语气不容置疑,寒离钦也听从地松开寒离玦,站在了床尾,因为那男子的身影把他的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干脆脱了鞋爬到床侧,目光灼灼地紧盯不放。
男子难得的正经一把,修长白细的手指搭上寒离玦的腕脉闭目探了许久,脸上神情也严肃起来,“是中毒了,‘百淬’这样的奇毒也有人舍得下血本,你们,究竟是谁?”
“还有救吗?”寒离钦觉得说话都变得困难无比,集中不了精神。
“解……”
男子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一阵粗鲁的锤门声,有人喊着,“开门来,官家来查人!快点!”
寒离钦心头鼓噪不安,查人,八成就是来搜捕他和玦儿的。
男子看出寒离钦的慌张,沉声道,“你先呆在屋里,我去应付。”
“你……不告发我们?”寒离钦有些疑惑,那人却已然一只脚迈出卧房门槛,星目瞥来,竟带些不屑,“臭小子,不管你们是何原因惹祸上身,不过我既然救了他,又怎会出尔反尔。那等麻烦事,自是不会做的。”
他奶奶个熊,好心救你们,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寒离钦悬着的心放下来,脸也有些红了,“抱歉。”竟赧颜地不好再看他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
“罢了,你也是不得已。”男子倒还大度,寒离钦感激佩服不已,谁又知道他早就暗自在心里埋怨了一通。
“我们奉命查人,多有打搅。”巡查官队长出了榜文,指着两副丝绢上的肖像问,“阁下可曾见过着两个孩子?”
男子睡眼惺忪地走近些仔细打量,眉角稍动,“不曾见过。”
“此处还有何人?”
“就我了。”
巡查官队长闻言,起了疑心,上下左右看了番,“偌大的屋宅只你一人?”
“嗯。”男子配合极了,还打个哈欠,“破成这副德性,除了老鼠没别人了。”
说话间,藏在屋里的寒离钦额角青筋直跳。老鼠?!他也太过分了!
巡查官队长挥手让下属例行搜查,“这宅子还是要搜搜,我们不会弄坏一草一木。”
第三章 不咎师弟
更新时间2010…9…20 16:42:43 字数:4421
第三章不咎师弟
“请便——”男子也不做阻拦,反而懒懒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开始打盹。
巡查兵井然有序地均分三队进了屋子,男子甚是悠闲地啜着小酒哼着小曲,待到人全出来报告队长一无所获时,这才翻了个大白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如此,我们便告辞了。”一队人马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起身不紧不慢关了大门,绕到屋门口笑嘻嘻说,“太子殿下,要草民我帮忙么?”
寒离钦强硬到,“不劳大驾。”
话音未落,便横抱着寒离玦从房梁上跃下,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了。
“不简单嘛,抱着人还能飞上那么高的地方。”男子打趣着。
寒离钦的脸僵了两秒,重重“哼”了一声,男子这才注意到木柜顶上半个突兀的脚印子,笑得前仰后合直揉自己的腮帮。
寒离钦耳根发红,冷脸说,“我们叨扰多时,就此别过。”一双嫩臂抱着昏迷不醒的寒离玦吃力地打着哆嗦,就是不肯先低头。
“你尽管带他走,不出三日,他定内脏溶化而亡。”男子仿佛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闲话,悠悠嗒嗒坐在床上,抱臂看着寒离钦震惊惶恐的样子,嘻嘻一笑。
寒离钦将寒离玦轻轻放在一旁的竹椅上,下跪抱拳,“先生既能看出玦儿身中何毒,必可解掉‘百淬’。求先生救他,我寒离钦愿意任您差遣,做牛做马!”
男子一震,没想到他竟肯屈尊跪下,苦笑着起身扶他,“开个玩笑,你却认真了。我那倒霉师傅早嘱托过,只要是寒离家的,就是我们必救必帮之人。”
且说二十年前,神医洛归云对微服太子寒离蕴一见倾心,寒离蕴又化名韩丽韫从山贼手上救他一命,更助他立了举国神医之名。
尽管寒离家多出断袖分桃之人,但寒离蕴偏偏对此敬而远之,婉转回绝。洛归云也终生不娶,守在神医谷举步不迈无心世事,只牵心满谷的珍贵药草和一副画像——那画中之人,便是风姿飒爽的寒离蕴。
如今寒离蕴已死,他师傅怕真就只是心如死灰,徒留一囊空壳了。
“还未请教尊名?”寒离钦心绪清宁,才想起这档子事。
“洛非修,神医洛归云的大弟子。”他浅浅一笑,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胡髯遮住了嘴,根本看不出这么细小的表情,懊恼地皱眉,索性又大幅度地露齿笑笑,“先将你弟弟搬上床,我施针封住他的重要穴位。”
“我父皇提过你们!神医有两个弟子,药仙洛非修和毒王洛不咎!”寒离钦欣喜若狂,如果他真是大名鼎鼎的药仙洛非修,玦儿就一定有救了!
“哦?我师傅若知道他还在乎自己,肯定高兴的。”洛非修嘴上应承,手下也不做犹豫,从袖管抽出一卷棉布展开,露出一排长短粗细不一的金针,先果断地扎在心肺大穴轻颤捻动,“这金针是萃过千年草的,多少能挡些毒性。”
手起针落,不到一炷香时间,洛非修就下完所有针,长长舒了口气。
“金针得留上半个时辰。你未曾觉得身体不适?”洛非修说着就搭上寒离钦的腕,奇怪地问道,“只是有些体虚受凉,你却怎么没有中毒?”
寒离钦这才觉得事情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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