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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作者:苍白贫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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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
侍卫有些傻眼,“公公,那这板子还打不打了?”
喜连翻一下眼,也不好就直接道出皇上的心思,便搪塞道:“以后再说罢。”
****
璟瑄殿。
暗香霏霏。
暖炕榻上设这蓝玉抱凤枕,铺了狐毛丝绒毯,六尺宽的沉香木刻食桌上搁着青瓷小碟盛了几样精致糕饼,馥郁袭人。
宁嫔摆弄着手里的绣样儿,缓缓将银线自锦缎中扯出,这才抬眼去看立在一边的宫女。
“整宫的人都赐了死?”
紫竹恭敬的端了金镏托盘,奉上一盏燕窝阿胶。
“可不就是嘛,光白绫鸠酒就给了十几人份,那婳羽宫的哭声,可是离老远就能听得见呢。”
绣花针重新刺入绣盘的锦缎上,宁嫔垂了眼,轻声道:“本宫倒是低估了那傻子,竟有这样大的胆子,连将皇上都劫了回去。”
顿了顿,又道:“这等犯上大罪,别说赐死,便是活剐上一千遍,都是轻的。”
紫竹动了动唇角,犹豫道:“娘娘。。。那傻子没事。”
银制的针尖刺入皮肤,登时扎出一朵血花儿来,宁嫔啪的一声,将那绣样儿扔在身下捶腿的宫女脸上,怒容满面。
那捶腿的小宫女赶忙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奴才该死,娘娘饶命。”
紫竹心里头清楚,忙将绣样儿捡起来,朝那宫女儿骂道:“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那小宫女眼里含了泪,起身福一福身子,“多谢娘娘,多谢紫竹姐姐。”
语毕,便逃一般的躬身退出。
宁嫔紧蹙了一双素淡峨眉,吮掉拇指上的血珠儿,“又傻又呆的,瞅着就心烦。”
紫竹将绣样儿搁在一边的角桌儿上,轻巧的帮宁嫔捶腿,“娘娘莫气,奴婢这便将其送到浣衣局,省得整日杵在这里,惹娘娘心烦。”
宁嫔拿了一边的瓷盏,捏了汤匙搅拌,“本宫是说婳羽宫那个。”
紫竹手上动作一停,片刻后又继续捏着,“说是一开始皇上想将那傻子撵出宫来着,可那傻子死活不依,哭天抢地的,惹的皇上动了恻隐之心,才给留下来的。”
宁嫔漫不经心的搅着燕窝,“皇上既然动了那撵出宫念头,想也该是厌了他罢。”
又忽然将汤匙搁下,眸光潋滟,
“这样说来,若是他下次再犯,皇帝该不会饶了他罢。”
***
游公公一干人的尸首过了晌午,就给收拾出去了。
淮淮盯着地上那一张张青紫的脸,和自口中窜出的血红舌头,惊怖难掩,逃一样的回了屋,死死的关上门,窝在一处难受。
没想到那王爷发起火来,竟死了这么些人。
想着游公公之前待自己不薄,虽说嘴上刻薄,但也是体贴,还有那些宫女太监,就这么给自己连累了,自己反倒好好的,实在是个混虫。
淮淮狠狠的甩了自个儿两个耳光,低声哭了半晌。
正抽泣着,却听得头上音色嘲讽,
“你现在这幅德行,实在窝囊。”
淮淮略微迟疑了一下,而后自地上一跃而起,挥了拳头,恶狠狠的朝何晏砸去。
何晏一个侧身,淮淮直接扑了个空,险些摔倒在地,好容易踉跄着稳住身子,抬头去吼何晏,
“要不是你,王爷便不会生气!”
何晏扬唇一笑,“傻子,那不是王爷,你听不出来?”
淮淮正想着扑上去,给他这么一问,反而愣住了,“不是王爷?那能是啥?”
何晏笑着说话,眼瞳刚毅,“他早不是什么王爷了,他现在,可是大平的皇帝。”
淮淮极度丧气,“竟然是皇帝…”
何晏道:“无妨,他怕你。”
淮淮一时间竟忘了想揍他的事,“我可瞧着不像。”
又忽然想起来似的,“你同他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何晏同淮淮挨的近了,语气淡而无味,“我□过他。”
淮淮心口一窒,血色登时就上了脸,“你…。忒不要脸。”
何晏哈哈大笑,“这算什么,他可很喜欢我□他呐。”
淮淮上前揪了何晏领子,“胡扯!”
何晏冷冷的推开淮淮,“信不信随你。”
语毕,便转身朝里屋走去。
淮淮跟在后头,眼瞅着何晏上了床榻,和衣而卧,不多久,便又像以前那般,成了那副死人相。
淮淮几步上前,想着将其扯起来,可何晏的身子却跟生了根的石头一样,纹丝不动,便是举了椅子上去砸,也只发出床板坍塌的动静,何晏依旧完好无缺的睡在床榻上,头发丝儿都不乱。
淮淮折腾半晌也累了,肿着眼想着出屋寻口水喝,刚一推门儿,便见春宝哭嚎着进宫。
春宝鼻涕糊成一团,见了淮淮,眼泪一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淮淮——”
淮淮见了春宝,也是鼻子一酸,赶忙上前攥了春宝的手,
“春宝,幸好你没跟着回来。”
春宝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只顾着自己嚎,“小桂子,给人拖走了——”
淮淮拿了自己的衣襟儿给春宝擦眼泪,“怎么了?”
春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同…。小桂子聊的正好,馒头已经…熟了,小桂子…又炖了肉…”
淮淮道:“是因为小桂子给人拖走了,肉糊锅了么?”
春宝咬着唇,狠抽一下鼻涕,“小桂子给人拖走了,说是要拉去砍头,然后御膳房的人就将我打了出来,馒头和肉都没吃上。。”
淮淮道:“那你到底是哭小桂子,还是哭肉啊?”
春宝寻思一会,“还是小桂子罢,咱宫里头还有不少羊肉呢。”
语毕,又擦擦眼泪,“游公公没发现吧。”
淮淮听春宝这一问,心头五味陈杂,心想着都怪那死人无礼,惹怒了皇上,害的婳羽宫一群人跟着遭殃。
心里拿定了注意,淮淮恶狠狠蹙了下眉,转身朝自个儿屋跑去。
春宝跟在后头,眼瞅着淮淮进了屋便翻箱倒柜,很是好奇,
“淮淮,你找游公公呐?”
淮淮拿了角桌边的镂空银盒,将内里物件尽数倒出来,“找火折子。”
春宝擦擦眼睛,“找火折子干啥?”
淮淮咬牙道:“赶不走那无赖,我便烧死他!”
春宝四下里看了看,“无赖在哪儿呢?”
淮淮只顾着低头找,“里屋儿呢,赖在我床上不起来那个。”
春宝抻了脖子,盯着那空荡荡的床榻望了许久,眨眨眼,“淮淮,我眼疾又犯了。”
淮淮翻了许久,半个点火的东西都没寻找,便直起身,长舒口气,
“春宝,你去小厨房寻个火来。”
春宝闻言转身而出,不一会又回来,“昨晚上炖羊,都烧完了,现在火也熄了,找不到。”
淮淮眼底一阵失望,捂头蹲地,“我当真是个废物,竟连这点事都做不成。”
春宝道:“无妨,你我钻木取火便是。”
语毕,便从小厨房拿了个削尖的木桩过来,“这是今早儿没使上的,你搁这个来吧。”
淮淮道了声谢,拿了木桩便朝里屋走。
何晏躺在床上,阖着眼,依旧掩不住那股子肃杀之气。
淮淮怒目而视,冷哼一声,俯□,抡圆了膀子便开始钻火。
春宝立在一边瞪圆了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眨都不眨一下。
银月镀宫阙,西风吹枯枝。
天边那几点余晖不多久便消失殆尽。
屋里晦暗不堪,淮淮膀子钻的生疼,可那木尖儿上却没半点火星。
春宝眼珠疼的厉害,这才闭了眼,淌出星点酸泪来,“淮淮,我眼疾重了。”
淮淮满头细汗,两只手呼呼声风,
“春宝,太黑了,将灯点了。”
春宝应一声,强睁了眼,跑到烛台前,拿了一边的火折子点了蜡,“妥了。”
淮淮疯狂的钻着木桩,一边振振有词,
“娘了个逼的!看我烧不不死你!”
24浴池
养泉宫。
灯影妖娆,水波涟漪。
整个大殿里头温暖如春。
层层叠叠的锦纱外,穿梭的宫女,皓腕上玉镯莹润,环佩叮当,金罐子里盛了馥郁暖汤,那宫女赤足上了汉白玉台,优雅斜身,将那温度适宜的水注入池内。
浸在浴池里的天子,是绝顶漂亮的男子,只是这种漂亮锐利狠毒,带刺一样,勾的人忍不住去看,靠近了,又送了性命。
元荆眉黑如墨,目光落在潋滟水纹上,偶尔的涟漪,上下荡漾,像是那人破晓时脸上扭曲的线条。
一个人自言自语,自己抽自己嘴巴,却还是压抑不住,露出那样贪婪的眼神来。
元荆打了个寒颤,吓的一边注水的宫女手一抖,那金罐便滚入了汤池内,灌满了,缓缓沉底。
宫女花容失色,赶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奴婢万死,皇上饶命…”
元荆没听见一样,只顾着望着那罐子,几不可闻的叹口气,便随着那罐子一同慢慢沉进水里。
一时间,周遭都是呜咽的水声。
起伏着,像只手一般,摩挲着那具线条精美的身体。
何晏带着暖意的指腹划过他的胸膛,滑向小腹,
“打今儿起,你就是大平的皇上了,‘元荆’便是你的年号。”
江怀瑾面色惨白,却又动弹不得,喉咙里的声音经过那堵了口的丝帕,竟有了几分哀怨祈求的意味。
何晏玄色宽袍上有狰狞的蛟龙,以金丝银线交织刺绣而成,像是随时要扑出来一般。
“皇上要记着,便是你成了天子,也是臣的禁脔。”
汗珠浸透了那浓长眼睫,江怀瑾跪趴在床榻上,给何晏大力分了腿,脖子绑在床身上,整个人被迫的摆出一副淫荡撅翘的姿势。
床边儿的珠帘摇荡,闪着妖异的光,垂在江怀瑾的手旁,剐蹭着那细白泛粉的指头。
何晏伸手从枕头下摸出那个攒珠锦盒来,打开盖子,竟是一盒膏。挖一坨涂在江怀瑾臀缝中,深入甬道,清凉滑腻的膏体顿解内里干涩之感。
珠帘忽然叮当作响,给那指头狠狠的抓了,像是要捏碎一般。
上面的人未有脱衣的意思,只将胯下饱胀之物自裤子里掏出来,对着那幽密所在,磨蹭半晌。
何晏平日就喜欢这样,衣衫整洁的看着身下的人一丝不挂。
庭院暗静,烛影漏过珠帘,斑驳了惊恐的黑眸。
江怀瑾光洁的脊背如容满弦的弓,跌宕起伏,延伸向上,直到被人缓慢插入,轻磨内壁。
那整帘的珠翠忽然散落满地,砸在那扯下帘幕的手上,和被迫摇摆的腰线上,噼啪作响,无穷无尽。
何晏却是爽利至极,享受着那内里紧实异常,将下身握的一阵酥麻。
分身和着滑腻的膏体抽送两下,竟毫无涩感,只剩了充盈包裹,越发舒坦。
江怀瑾一条腿忽然给高高抬起,何晏单膝跪床,只手架了那条腿,将男根整个钉入,
“皇上,你这摸样,像不像个野狗在交合?”
江怀瑾俊美的面容扭曲着,死死的扯了那残缺珠帘,发出含混的悲鸣。
红罗帐内,两人如交颈鸳鸯,搂肩叠股,活色生香。
那给丝绢堵塞了的细碎痛吟,在何晏听来,媚的滴水,柔的醉人。
何晏俯趴在他身上,狠捣狠撞了百十来下,撞得江怀瑾身子乱晃,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出半柱香的时辰,何晏实在忍不住,便在其体内出了一次精。
江怀瑾满头的凉汗,身下又涨又痛,却是无半分愉悦之感,好不难受。
何晏铁铸一样的身子却是分毫不动,把江怀瑾脖颈上的绳子松了,将人翻转过来,抬了他的腰,跪在床榻上,再次虔诚的深入。
身下的人黑发粘在额上,抓紧了锦褥,娇艳淫媚,瞳内却是绝望痛苦的。
江怀瑾睁大了眼,视线落在那晃动的帐子上,越发的空。
何晏身上的衣裳给汗浸透了,插了一会,见其眼底湿凉,便去了他口中丝绢,
“皇上,你这是哭了么?”
江怀瑾眼睛是水的,润一层浓黑睫毛,呆望着前方,
“我不当皇上,你放过我。”
何晏态势十足,高高在上,
“当不当皇帝无所谓,放过你是不行。”
江怀瑾几欲咬碎满口玉牙,“…。你不如杀了我”
何晏闻言,忽然冷声而笑,
“皇上,你若想着去死,臣也不会拦着你,反正你这身子滋味臣已经尝过,大不了日后想起来,会徒生些惋惜罢了。”
“所以啊,皇上,你死与不死,与臣又有何干呢?”
水波暗涌,汤池上头叮当脆响。
镜花水月,虚无缥缈。
满头乌丝漂浮在水面儿上,元荆忽然自水面而出,面色青白,大口喘气,像是差点溺毙一般。
方才跪着求饶的宫女栽歪着,凸了一双眼球,口中稠黄的汁液自嘴角蜿蜒而下。
该是给吓破了胆。
元荆摸了一把面儿上水珠,眼底戾气满溢,
“来啊——”
外头的宫女闻言挑帘近身,待见着那池子边儿上的死人,音色颤栗,
“奴婢。。奴婢在。”
元荆站起身,音色淡漠,“更衣。”
宫女不敢怠慢,赶忙转身出去取了夹绸衬底的月白金龙常服,伺候着给皇上换好。
紧接着又招呼另外两个小太监,将那死人拖出去。
外殿的喜连已经等候多时,毕竟今个儿皇上破天荒的没去早朝,积攒了很多政务处置,首辅实在等不及,便先去御书房候着面圣。
元荆腰间束了羊脂润泽的玉带,青丝给一根红玉簪束起,容颜极艳。
一双黑若点漆的眼睛里,阴冷潮湿,煞是骇人。
随侍的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只静静的跟在后头,直到见着喜连。
喜连眼见着皇上心情不好,腰身弓的极深,
“皇上,首辅求见。”
元荆却答非所问,
“婳羽宫,离前宫太远了。”
喜连一窒,屏息待命。
☆、25 规矩
“且再换一拨宫人,怕还会出乱子。”元荆淡雅的眉轻敛起一点,“该寻个人教他些规矩。”
喜连连连点头,“皇上说的是,这傻子不是存心作乱,都是因为没规矩,到时候奴才定寻个公公教他。”
元荆摆摆手,直径走了出去,“就你罢。”
喜连僵在一处,如五雷轰顶。
可又推脱不得,只得硬着头皮低应一声,便随着皇上出去。
话说淮淮同春宝钻了一整宿的木,也没钻出半点火星来,倒是那床板上那床褥子给钻出个铜钱儿大的窟窿来,棉絮外翻,煞是难看。
春宝歪在凳儿熟睡,微张着嘴,口水淌了一大襟。
淮淮却是毫无睡意,钻的膀子生疼,只将那木桩仍在一处,倒在床上望着帐顶。
烛心燃尽,屋里头黑漆漆的。
淮淮瞪了一双眼,想些往事,
可却很奇怪的,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
身边的何晏连呼吸声都没了,像是真的死了一般。
淮淮有些冷,便扯了里头的被子盖在自个儿身上,双手垫头,继续发呆。
旋即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拿了一床盖在春宝身上,这才放心的躺下歇着。
寻思着休息好了身子,再起来继续钻。
接着淮淮闭了眼,便沉沉睡去。
直到晌午,外头进来一位公公将淮淮吵醒。
淮淮揉揉眼,瞧着面儿前这个太监。
面色枯槁,尖嘴猴腮,生一副狐狸相,吊一双眼梢,态度恭敬,
“奴才秀秀,见过主子。”
淮淮腾的起了身,“主子?”
秀秀道:“正是,以后奴才就是这婳羽宫的总管太监,接游太监的差,继续伺候您。”
淮淮盯着那太监瞧了兰花指端了一只青釉汤碗,里面满满的都是浓黑药汁。
“这是啥?”
秀秀将那碗药搁在一边儿的角桌儿上,“回主子,这是太医院今儿早上才送过来的药材,说是调理生息,宁神补气的。”
淮淮讷讷盯着那碗,瞅那尺寸,像是比平日里喝药的碗似乎更大了些。
“你搁那儿罢。”
秀秀面皮一动,“奴才已经搁下了。”
淮淮道:“那你先出去罢,这里没什么事。”
秀秀依旧立在原地,“奴才找您有事儿,今儿个早上,喜公公身边的小金子过来捎话,说是等主子醒了,叫过去一趟,皇上口谕,让喜公公教您规矩呐。”
淮淮一听得皇上二字,登时来了精神,赶忙下地,“我这就过去。”
秀秀道:“您倒也别急,先喝了药再说。”
淮淮道:“皇上为何要让喜公公教我规矩,莫非是想着见我?”
秀秀神色如水,语气却不容置疑,“您先把药喝了。”
淮淮开始四处翻箱倒柜,“若是见皇上,我可得寻一件儿威风的衣裳出来,先前他恼我,这回可不能留下忒坏的印象。”
秀秀忍不住,登时面儿上一沉,“快把药喝了!”
淮淮一凛,未料这新来的公公竟是这样的死心眼儿的性子。
却也不好发作,便讷讷的过去,端了药碗,开始吹上面的热气儿。
秀秀死盯着淮淮,“不烫了,奴才放了好久,这会子凉热正好。”
淮淮闻着那药汁浓郁的苦气,不由得皱了眉,但因为给秀秀盯着,且周围也没个花盆,也不好直接倒掉。
叹口气,淮淮刚想着喝,正巧一眼就瞅着了旁边儿张嘴睡觉的春宝。
淮淮登时心里头就有了主意,“秀公公,那炕桌上有个银盒儿,里头搁的都是桂花糕,劳公公给我拿过来就些,否者这药实在太苦,我喝不下。”
秀秀嘴角一撇,转了身就过去拿。
淮淮赶忙将一整碗药都灌进了春宝嘴里。
秀秀撅着腚在银盒儿里翻找班上, “这哪里有什么糕饼?连个渣子都不见。。”
淮淮做愁苦状,“不是吧,我都喝了。。忒苦。。”
秀秀下了暖炕,转了身狐疑的盯着淮淮手里的空碗,在看他身边儿也没个能倒药的地方,只有个小太监歪在一边,空嘴咀嚼着,啧啧作响。
秀秀接过了药碗,“您先收拾着,奴才先出去将新来的宫人安置妥当,过会来接你去喜公公哪里。”
语毕,便转身而出。
淮淮晃晃春宝,“春宝,起了。”
春宝睡眼惺忪,“游公公来啦?”
淮淮不语,寻了很多裤带来接在一起,想着自己要出门见皇上,可得将那无赖绑在床上,省得坏事。
春宝舔舔嘴唇,“我这梦做的是越发真实了,梦里头喝菌汤,怎的这醒来后,嘴里头还真有点这个味道。”
淮淮只顾着低头接裤带,“帮着连起来。”
春宝见状赶忙上前帮着忙活。
两个人将十来条裤带连在一起,春宝表情越发凝重,
“到底是主子,竟有这么多条裤带。”
淮淮黑着脸摆弄裤带,“那又如何,还不是要给无赖欺负。”
春宝面露心酸:“我就一条裤带,前些日子还弄断了,只能以麻绳缠腰。”
语毕便将衣裳撩上去,露出腰间一圈圈的绳子。
淮淮手一顿,“我正想要绳子。”
春宝摇摇头,“这是我的裤带。”
淮淮拿了那一把裤带,“这些都是你的,你拆了拿走便是,将绳子给我。”
春宝寻思片刻,想着以一条过长的裤带换十条短裤带倒也十分划算,便将腰间的绳子解下来递给淮淮,自己则蹲在一边拆那些打了死结的裤带。
淮淮拿了绳子,看一眼床板上的何晏,冷哼一声,以麻绳将何晏同床板缠的结实
一边儿的春宝死命的想着解开那些死结。
因方才淮淮使了大劲儿将那些裤带系紧,害这会春宝解的眼珠子生疼。
秀秀将新来的宫女太监都安置好了,便回屋去找淮淮。
这刚推了门儿进来,就愣在一处。
那傻子一圈一圈的缠着空床板,面目狰狞,却实在瞧不出因何事愤怒。
旁边蹲了个小太监,裤子都褪到了脚边,光着腚蹲在地上,脸憋得通红,嘴里呼哧有声。
秀秀反映倒是快,赶几步上前一脚将春宝踹倒在地,
“哪里来的没规矩的死捏子,竟敢在婳羽宫出恭,那咱家当瞎子呢!”
淮淮给吓了一跳,回头见着是秀秀,停了手上的动作,“这是我的玩伴儿,就住这婳羽宫里头。”
春宝给踹的四脚朝天,赶忙捂住裤裆,“你是那个?”
淮淮道:“这是新来的总管太监,跟游公公一个差事。”
秀秀冷着面皮,收了脚,看一眼春宝,“什么都没有,你捂个什么劲儿。”
春宝像是给人戳了痛处一般,“生了新肉出来了嘛…”
秀秀立定了身子,朝向淮淮,脸绷的死紧,
“走罢。”
淮淮闻言却有些慌,“劳公公等我,我收拾一下便来。”
语毕,又召唤春宝,“快来帮我瞧瞧,哪一身最俊俏。”
秀秀没说话,转身了便走,“这时候正巧皇上早朝,喜公公还有些时间见你,若是再过一会,怕是就得等下午皇上读书的时候再去了。”
淮淮一听,连忙扯扯衣襟,“公公,你瞧这身如何。”
秀秀头也不回,直接推门而出。
淮淮顾不得收拾,急匆匆的跟了出去。
外头薄雪给日头一映,竟有几分初融的势头。
天子退朝的钟声,苍劲有力。
朱红的宫阙下,又有两个人正急步而行,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淮淮将双手收在袖子里暖着,以往都是自个儿挣命的往外逃,这回可是头一次给人领着朝前殿而去,欣喜至极,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跟在秀秀身后,生怕惹恼了秀秀折返回宫。
不出半柱香的时辰,两个人就到了福寿殿后头的御书房。
秀秀同门口的侍卫打了招呼,便领着淮淮朝里面而去。
还未尽屋,光回廊里就已然气派至极。
九重锦帐,层层叠叠。
到处雕龙刻凤,象牙的扶手,金玉的蟠龙,名贵华美,便是两边立着的宫女,似乎都同平日里见着的不同,个个的玉兰斜插,白梅冷香。
可脸却是硬邦邦的,像是不会溶解的冰块,小心翼翼的福着身子,生怕出半点岔子。
秀秀皱了下眉,“奴才得进去唤喜公公一声,你呆在这里,切莫乱跑。”
语毕,又招呼过来一个小太监,趴在其肩头耳语两声。
那太监啄米般的点头,抬眼望着淮淮,难掩的讥诮。
“秀公公放心,咱家看着他便是。”
淮淮听话的立在屋外的回廊处,听得明白这话间意思,
“秀公公放心,我哪里都不去。”
秀秀看了他一会,转身就进去寻喜连。
可他刚进了门儿,远处的侍卫太监就开始成片的下跪。
皇帝刚下了朝,驾临御书房。
淮淮眼望着那刺眼的明黄,远远而来。
周遭灰凄凄的色彩一下子鲜活起来,被那人带来的明黄色,映的柔和了许多。
袖口上金龙盘桓,给风吹着,要扑出来一般。
元荆自高大的龙辇上下来,立定了身子,给一群人簇拥着,缓缓的进了御书房。
虽面儿上黑眸冷寒,戾气四溢,却依旧冻不住淮淮心尖儿上的暖意。
淮淮眼瞅着他不经意瞟到这边,目光落在淮淮面儿上,又没看见一般,淡漠的转头。
手里把玩的珠串却掉在了地上,砸出一声脆响。
像是清脆的失笑。
从御书房迎出的喜连赶忙上前拾起来,接着递了上去。
有人的窘意,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
元荆紧蹙了眉,极生气似的,加紧了步子。
身边的宫人眼见着皇上恼怒,都凝神屏息,跟在后头,战战兢兢。
日照宫阙,冷冷凄凄。
元荆生气的摸样,在淮淮眼里,却是万般风情,撩人心弦。
耳边的音色轻缓,自干冷的空气里吹出热气。
“你看他那个骚摸样。”
淮淮咧着嘴,看的口干舌燥,只嘿嘿的笑,也不说话。
“他这样的人…被窝儿里明明风骚入骨,平日里却要做出一副清高样儿,非要让人扑上去弄了他,才算了事。”
淮淮看的如痴如醉,“我瞅着不像呐…”
“像不像,试试不就知道了。”
淮淮忽然想起来一样,缓缓敛去面上笑意,侧了头去看身边说话的人。
何晏不知打哪里换了件紫色锦袍,下着青色长筒靴,映着那张脸,端的是英气非凡。
淮淮如陷冰窟,身子抖了两下,“我不是将你绑在床上了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接着又拱手讨饶,“你快回吧,你若在这里,定会惹出乱子,他若恼我将我撵出去,我还不如个死。”
何晏斜了眼看看他,答非所问,“你早死了。”
淮淮愣了一下,瞅着何晏转身离去,冲着他的背影道:“虽说我听不懂你说的啥,可你俩之前的梁子,能不能就此放下,我给你们做个和事老,打以后起,咱们两个公平竟逐,也算一桩美事。”
旁边的太监惊怖的盯着淮淮,面儿上俱是冷汗。
想着自己在宫里头待了这么些年,头一次听人说皇上坏话儿说的这般明目张胆的。
☆、26 还牙
御书房内。
明衣锦袍的天子,神色冷厉。
那精巧的眉眼间,戾气涌动,如风雨欲来。
喜连心里清楚的很。
忽然撞见这傻子,皇上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方才自己见了秀秀也是大发雷霆,斥责其竟这般没脑子,皇上眼看着下朝,还将这傻子领到这里来,若是撞了面儿,惹的龙颜大怒,可如何是好。
谁料天意弄人,还偏偏给自己说中了。
秀秀立在一边,虽面色发青,倒算沉静。
喜连心里有些发怵,眼见着元荆坐于龙椅上,动也不动。
目光落在那卷未翻完的文书,雕像一样,没一丝人气儿。
喜连抹了抹头上冷汗,虽说元荆还是王爷的时候自个儿就跟在他身边,可有些时候,喜连还是无法摸透这位天子的脾气。
长舒口气,喜连缓缓跪在地上,叩了个响头,“皇上,奴才有罪。”
秀秀见状,赶忙也跟着跪下去,以首贴地,毕恭毕敬。
周遭的宫人一见这皇上最宠的喜公公都跪在的地上讨饶,无形中也是一寒。
一时间,御书房寂静无声,空气里尽是惊惧暗涌。
元荆没听见一般,眼帘微垂,盯着案前的碧玺出神。
面色却莫名其妙的有些缓和。
约莫一盏茶的时辰,喜连膝盖酸疼。
却还是跪的纹丝不动,只等着皇上开口责罚,亦或者直径出门,留自个儿在这里,跪到皇上息怒为止。
元荆起初确实是恼羞成怒的,可这么一会,又忽然有了另外的主意。
想自己早先习惯了躲着他,以至于自己已经忘了如今这何晏已不是当初的何晏。
眼下,可是要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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