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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作者:苍白贫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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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宝头顶给死人烧的元宝,一身的芦荟,音色压的极低,“那人在里头不?”
  淮淮背后绑十杆大旗,动起来很是费劲,“春宝,这小桂子的旗糊的忒大了些吧…”
  春宝狠皱了一下眉,回过头瞪淮淮一眼,手指放在唇上,低低的嘘了一下。
  淮淮给春宝两个脸蛋儿上的高原红吓的退避三舍,“春宝…。你什么时候还给自己涂了胭脂?好像有些多罢?”
  春宝上去一拳,只可惜因手臂过短而打了个空,“小点声,当心给发现。。”
  淮淮掏掏耳朵,侧过头,“你说啥?”
  春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大声道:“你倒是小点声,回头给人发现了,便不威风了。”
  淮淮伸了头,遥望远处,“看样子,那队人离咱们还有十几丈远,便是你在此地大声呼号,该也不会有人听见罢…”
  春宝猛松口气,自个儿给自个儿顺着心口,“你不早些说,我差点憋背了气。”
  后又道:“你仔细瞧瞧,那俊侍卫在不在里头?”
  淮淮看了许久,“忒远了,看不清。”
  春宝急道:“现在呢?”
  “还是看不清。”
  “那现在呢?”
  “就是他!最前头那个…。。哎呀今儿忒俊!”
  春宝攥紧了手,咬着牙,些许紧张,“待再近些,你我就即刻出去,千万别忘了我交你的把式,袖子可要舞起来。”
  淮淮点点头,“啥时候出去?”
  春宝道:“再近点。”
  “那现在呢?”
  “再近点。”
  “那现在呢?”
  “走你——”春宝语毕,弩眼鼓腮,如脱缰野马,风一样窜了出去。
  才跑了一丈远,身上的芦荟就掉了一地。
  淮淮一愣,也作疯癫之势跟上前去。
  只可惜未跑几步,便踩着了啷当下来的大袖子,一个不稳,连带着背上十杆大旗,整个人栽倒在雪地里。
  




☆、初见

  话说这淮淮身上的旗实在太大,以至于他还未露面,护驾的侍卫就瞧见那宫墙后的旗头,同带队统领商量几句后,忙凑道喜连身侧,低声将疑虑尽数道出。
  喜连不敢耽搁,躬身赶几步上前。
  “皇上,奴才有事奏报。”
  元荆肩上的银狐毛针簌簌而动,脸上没半点表情。
  步子却是慢了下来。
  喜连心领神会,只伸了个手指头,朝前方一点,“皇上,您瞧。”
  元荆顺着喜连的指头看过去,眼底微沉,停了步子。
  那自朱红墙头后刺出来的旗头,浮几点灰白,鬼魅一样,又忽然急速而出,跟着那人一同栽倒在雪地里。
  元荆给这光景吓的神色大变,不自觉后退两步。
  喜连给这突然窜出的两人吓的不轻,手都忘了收,僵着身子立在原地。
  
  且说那淮淮好容易爬起来,十杆大旗断了一半,想着不美观,便反手将那些断的抽走。
  完事后又将大袖子撸上去,正想着继续跑出去,抬眼一瞧,那春宝的背影早就跑成了个黑点。
  
  春宝眼瞅着离那队人越发的近了,两只大袖子舞的是行云流水,
  口中还振振有词,“锵锵锵…。。”
  
  御前侍卫见状纷纷拔刀而出,将元荆围的紧实,
  “护驾!”
  待元荆看清后头跟上来的那人,气的浑身发抖,“给朕抓起来!”
  侍卫闻言自动兵分三队,留一队护驾,另外两队,便分别朝两个人奔袭而去。
  春宝离得近,自然首当其冲。
  十来个侍卫跟在后头撵,眼瞅着就要追上。
  春宝却没半点怖色,反而欢喜的紧,只想着这些侍卫慧眼识金,都是过来看自己的戏来了。
  正想着转头同淮淮夸自个儿想的办法好,却眼见着远处的淮淮已然拔了大旗同人打斗,登时急火攻心,
  春宝高声喊道:“莫要同人动粗,当心坏了咱的好事儿。”
  淮淮手持一杆大旗同两个带刀侍卫比划半晌,心里只想着,这小桂子其实是有远见的,
  旗杆子做的这样长,侍卫一时半会砍不完,倒也给自己争取了不少时间。
  可这念头还未持续多久,这手里的旗杆就给砍的剩了根儿。
  
  淮淮恼羞成怒,大吼一声,
  便给人结结实实恩在雪地里。
  朝淮淮跑的春宝一见这阵势,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也顾不得甩袖子,转身便逃。
  于是变同身后撵他的侍卫撞了个正着。
  那十几个侍卫也很是惊惧,想这小太监忽然迎面而上,实在胆量过人,生怕有什么差池,反倒有些迟疑,只将其团团围住。
  春宝也有些糊涂,立在雪地里,“莫非,都是学徒?”
  领头的侍卫看的明白,上去就一个耳刮子,“学你爹个卵!”
  后又觉得不对劲,抬手一瞧,尽是血色猩红,自语道:“抽出血了?不该啊,我并未使多大劲…”
  待抬头看那春宝的两个脸蛋儿,才恍然大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给我打!”
  
  春宝给这一下子抽的团团转,头上的元宝萎成了团儿,好容易站稳了身子,却给一顿老拳砸的眼冒金星。
  
  登时不管不顾,咧了嘴哭嚎起来。
  
  淮淮身后的旗杆尽断,给些个侍卫架着上前。
  虽说脖子上架着白花花的刀刃,可淮淮却无半点畏惧之色,
  反而欣喜万分。
  那侍卫什么也没想,便将人捉过来复命。
  以至于,元荆一个不留神,那人已经给架到了自己脚下。
  淮淮眼瞅那心尖上的人越发的近了,竟有些微微颤抖。
  侍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启禀皇上,这人如何处置。”
  半晌竟未获圣命,又不敢抬头,只得去看喜连。
  喜连腰弓的更深,
  “皇上…”
  风扬青丝鬓发,吹一溪烟柳红葩。
  
  元荆俯视脚边的男人,凤眼幽深
  一时间,真的是什么都听不清了。
  只有那人眼望着自己,一双黝黑的眸子,带了些痴迷,却怎么都掩不住内里的狠辣刚劲。
  那人一开口,无比熟悉,
  “你…住那个宫?”
  “…”
  “不对,你家是哪里人?”
  “…”
  “家里几口?”
  “…。”
  “你娘贵姓?”
  “…”
  “那…。你叫什么名字?”
  喜连忽然伸手指了那人的鼻子,口中振振有词,周遭的侍卫也眼露出凶光,锋利的刀刃几乎割破那人的脖子。
  
  元荆却独独立在单独立在雪地里,些许恍惚,“你又叫什么名字。”
  那人灿然一笑,“淮淮。”
  
  淮水春风,新绿欲滴。
  太初一年,洛安王江怀瑾初见当朝一品太傅何晏。
  那时候,何晏刚自朝廷回乡省亲,而这洛安王府也不过才建了一年。
  
  江怀瑾初次登门拜访,一是为了让他同皇帝美言几句,自己好能看一眼后宫病重的母妃,再者也是深知何晏这等朝廷红人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如若等着他去王府,怕是此生再无尽孝的机会。
  话说何晏省亲那几日,门庭络绎。
  江怀瑾抵达的后,下人将其迎入屋内。
  当时何晏正同北疆总督,在大堂把玩别人送来的那些个珍稀玩意儿。
  见江怀瑾入屋,何晏却依旧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摆弄着一只极金贵的汝窑天青水仙盆,顺道将江怀瑾上下打量个遍。
  神色极其傲慢。
  倒是何晏身边的北疆总督还算客气,恭恭敬敬的同王爷道了好,又重新转了头,对着那那绒红间的一粒明珠流潺。
  江怀瑾瞧那人一身滚金绘缘的赤罗裳,脸也生的俊俏,眉清目朗,略略挑上去,透一股凌厉之感。
  若不是这般目中无人,江怀瑾对其的印象,本也不会太差。
  
  何晏却是对这小王爷很是刮目相看。
  虽说皇家血统优良,可生出这摸样的,却也是百年一见。
  俊雅美秀,冰肌玉骨,一双深黑的眸子清冽明亮,却又暗含了些许阴冷,颇耐人寻味。
  
  搁了手中物件,何晏自椅子上起来,理好衣摆,双手抱拳,
  “何晏参见王爷。”
  江怀瑾不自觉后退几步,小心翼翼道:“何大人实在太过客气。。”
  何晏盯了他半晌,微挑了眉毛,笑了笑,“王爷躲什么,微臣还能吃了你不成。”
  语毕,又凑的近些,“王爷大驾寒舍,却不知所为何事?”
  江怀瑾盯着他凑近的脸,微怔片刻后,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儿。
  一开口便是求人,江怀瑾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何晏全然没在听他都说了些什么,脑子里就三个字。
  美人计。
  旋即又一笑,只觉荒唐。
  何晏深知这王宫贵胄里男风盛行,可他自己本是不好这口的,想想就觉着脏污不堪,但转而又想,若是换成这个人,自己到一点都不觉得脏,
  反而觉得有趣。
  
  只寒暄一会的功夫,江怀瑾便觉那何晏的眼神便越发的怪,偶尔扬唇浅笑,也有些轻薄意味。
  江怀瑾实在受不住,便想着打道回府。
  正巧赶上何晏家的婆子进了屋,劈头盖脸就喊了一句,“淮淮,老太太寻你呐。”
  
  话说这婆子是何晏乳母,叫惯了何晏小名儿,总也改不过来,所以无人的时候,何晏也便随他去了。
  乳母见屋里有人,愣在一处,后又道了句,“大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江怀瑾未料这等人物竟有个这样乖觉的小名儿,便转过头去看何晏的反应。
  
  春风自大敞着的门窜进来,吹动那人身上月白的罗裳,裹出那修长的身形上,翩然欲飞。
  那人望着自己,笑意淡若柳丝。
  就像是皮影里的剪影,似乎伸手就能抓着,却一个闪神间就会溜走。
  
  何晏面儿上的怒意凝固了,面具一样,一寸寸剥落,
  转而代之的,却是那挠心的热度,顺着心窝猛烈窜起,野兽一般叫嚣,寻求。
  何晏一把拉住他,“稍等。”
  江怀瑾敛了唇边笑意,眼一看攥在自个儿手腕上的指头,“不了。”
  何晏眼底有血色的暮霞,手指加力,暗含着不容拒绝的刚劲,
  那唇边笑意,也是越发的深,
  “今儿个寒舍晚宴,还望王爷赏光。”
  
  元荆眼瞳一紧,伴着簌簌而下的白雪,重叠了两个人影。
  
  韶华尽逝,物是人非。
  身侧侍卫的辱骂斥责声越发清晰。
  
  淮淮给一干侍卫推搡着摁在地上,一身破碎的衣裳,背后挑出些个断木来,刺一样扎在雪地里,
  眼睛却死死的听着元荆的脸,傻笑着,
  “你叫什么名儿?”
  
  元荆似乎听到有东西震了一下,啪的一声,冰裂一样。
  “江怀瑾。”
  
  一时间,周遭寂静的,却是只剩了风声,
  呼啸而过,像是要将这荒唐刮尽。
  
  喜连愣了半晌,赶忙跪在雪地里,“皇上…。”
  其余人一见,也跟着纷纷下跪。
  

☆、13 埋祸

  元荆缓缓回了神,隐去眼底惊悸,透出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戾气。
  “来啊——。”
  侍卫恭声上前,“是。”
  “拖回婳羽宫——禁足——”元荆淬白的面儿上没一点血色,
  “至于另一个小的,送暴室,打三十大板。”
  
  侍卫一愣,面儿上不动声色,只遵旨办事。
  一边的喜连也是心明镜,弓腰垂手,跟在皇上后头转身而去。
  走一回,又发觉那并非璟瑄殿的方向,思索半晌,便大着胆子提醒,“皇上,那并非是去璟瑄殿的道儿…。”
  元荆面儿上黑气弥漫,“摆驾,回御书房。”
  喜连不敢再问,静静的跟在后头,掉头回宫。
  
  淮淮眼瞅着元荆欲走,忽然心急如焚,“别走——”
  直直的伸了手,可那人却越发的远,怎么着也够不到。
  淮淮攒足了劲儿,想着往出挣,奈何身上的侍卫实在太多,结结实实将自己摁在雪地里,直到脱力。
  
  另一头,春宝给打的缩成了团,又展开身子。
  领头的侍卫一抬手,“停。”
  身边挥拳踢腿的侍卫生生停下掌风,去看那领队。
  领队眼瞅着地上烂泥一样的小太监,眼瞳一沉,
  “八成死了。”
  又踢了两脚,眼见着春宝再次缩成了团儿,才怒道:“胆敢装死!给我继续打!”
  
  春宝眼见着装死不成,又疼的实在受不住,便翻了身子撅在地上,直往那墙根的雪堆里拱。
  话说那墙根的雪一般都是直殿监未来得及收起的雪,推的格外厚,又积压多日,外头冻了一层冰碴,春宝身子瘦小,好容易打了个洞钻进去,确实能顶些事。
  领队朝那冰层上猛踹两脚,又收了回去,疼的呲牙咧嘴,“去——寻个物件来,将这雪给我铲了!”
  身后的两个侍卫闻言,忙跑出去寻了个两个雪铲过来。
  
  淮淮给拖出三丈远,这才想起春宝,扯了脖子高吼,“春宝——”
  不远处,一队人一边扫雪一边打人。
  春宝实在是忙的焦头烂额,便是听见淮淮喊自己,也没工夫搭理,只顺着墙角的雪堆不断往前拱,用以躲避拳脚。
  可未料竟一头在拱墙角上,两眼一晕,登时晕了过去。
  侍卫费好大劲才将那雪铲干净,将春宝拖出来,也不知这小太监是给打晕的,还是累晕的,只能先将其拖回暴室,等醒了再打板子。
  
  一柱香的时辰,这路上就只剩了一地凌乱,半个人影也瞧不见了。
  ****
  璟瑄殿。
  暖炕上的女人,典雅异常,一身华贵的蜀锦,斜倚在软枕上,端的是天女风韵,似玉如花。
  那葱管般尖尖十指抚弄着肚皮,越发的缓慢。
  
  身边儿漆红的食桌儿上,青瓷碟里装着几样精美的糕点,已然没了热乎气儿。
  
  宁嫔斜了眼去看身边的宫女,“紫竹——”
  那被唤作紫竹的宽脸儿宫女闻言上前,福一福身子,“娘娘…”
  “这都一个时辰了,皇上怎么还未到。。”
  宫女垂了眼,安抚道:“方才小李子说的很明白,皇上得了信儿正往这边来呢,兴许是给什么耽搁了,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宁嫔细声慢语,“可这也太久了…”
  宫女将那绣莲刺鸳的毯子盖在宁嫔的脚上,“娘娘莫急,奴婢这便差小李子再出去打听一趟。”
  语毕,便转身出了内屋,还未走上几步,便眼瞧着那大门一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喜公公。
  宫女喜上眉梢,可扯了脖子也没见着皇上进来,登时心里便明白几分,只恭敬将喜连迎入屋,不再言语了。
  宁嫔见着喜连,愣了一下,旋即掀了毯子起身下地,一遍伺候的宫女见了赶忙上去搭一手,将其从暖炕上伏下来。
  宁嫔嗔道:“怎么皇上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说话间,喜连就进了里屋,见宁嫔这般,很是惊悸,“娘娘怎么还出来了?外头冷,奴才扶娘娘回屋。”
  宁嫔将指头搭在喜连伸过来的手腕上,也才明白过来,轻叹口气,“皇上为何不来。”
  喜连扶着她坐下,毕恭毕敬,“本来皇上听说娘娘有孕,心里头惦记着娘娘,想着过来看看,可国事繁忙,皇上还未到璟瑄殿就给人叫了回去,这不叫奴才亲自过来跟娘娘说一声,叫娘娘安心养胎,皇上改日再来。”
  宁嫔眼底一暗,“皇上繁忙,做嫔妃的自然体谅,还望公公代本宫回皇上,说是本宫身子还算爽利,叫皇上不必担心。”
  喜连恭声领命,“娘娘温柔体恤,实乃后宫之福。”
  宁嫔阖了眼,抬手微微一挥,“本宫有些乏,先睡会儿,你且去罢。”
  喜连应一声,躬身退下,转身回话去了。
  待喜连出了璟瑄殿,宁嫔这才缓缓睁了眼,却并非方才那般柔弱温雅,竟多出些许凌厉之色来,“紫竹——”
  紫竹凑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宁嫔凤目微眯,“皇上因国事繁忙而不来看本宫…这等蹩脚的借口也想将唬弄本宫?打皇上登基以来,这后宫里头本宫是第一个怀了龙胎的嫔妃,这于皇上而言是何等的喜事,岂会因政务而不来看本宫…”
  紫竹去看宁嫔,“娘娘的意思…。”
  “去给本宫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自打淮淮给禁足在宫里,接连几日都吃了蜜一般,呆在屋里傻笑。
  春宝给拖去暴室打了三十板子,整日趴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极少出来走动。
  婳羽宫里似乎清净了不少。
  
  话说这日游公公进屋儿收拾送过去的碗筷,却发现那饭食只动了几筷子,搁冷了,凝在一起。
  游公公抬眼去瞧淮淮,一面收拾,“怎么都不吃?菜的不合口味?”
  淮淮歪在炕桌旁,痴痴笑着,像是没听见一样。
  游公公撇撇嘴,“笑能管饱?”
  淮淮道:“江怀瑾…。”
  游公公先是一愣,旋即青了脸,忙四下里瞅了瞅,又觉不妥,出门看了半晌,瞧的门口路过的小太监只发毛,后又想着该没人听见,这才转身回了屋。
  “祖宗…您说这个是要掉脑袋的…。” 
  淮淮目光落在虚空里,“江怀瑾…跟我重名。”
  游公公想也未想,直接翻身上炕去捂淮淮的嘴,“你不要命,咱家还想要呢!”
  给淮淮挣开了,又继续上去捂,“再者说,皇上的名讳怎么跟你重名了,明摆着不一样罢。”
  淮淮道:“江怀瑾同我只差两字,自然是重名。”
  游公公听这三个字又是一脸的汗,攒足了劲儿就上去揪淮淮,
  淮淮左右摆头,躲着游公公那细枯的手,两支吾半晌,便将游公公攥了个紧实。
  游公公手腕上一疼,细了嗓子骂道:“死捏子——”
  语音刚落,便听得身后音色颤抖,“莫要…强他。”
  游公公朝身后看去,只见春宝撅着腚立在两人身后头,抖的筛糠一样。
  淮淮一听,忙松了手,“你说的啥?”
  游公公可是听的明白,下炕就给了春宝一个耳刮子,“再瞎说咱家撕烂你的嘴,你却也不看看咱家多大岁数的人,哪里强的动这头牛?”
  
  春宝给抽的栽歪两下,一个不稳,直接趴在食桌上,盯着那盘腰花,原本晦暗的眼瞳里登时就熠熠生光。
  游公公将菜色尽数收进食盒内,“瞅什么,今个儿咱家偏要治治你这馋嘴。”
  春宝眼底极度失望,身子抖的更加厉害,“疼…。”
  游公公道:“疼你抖个什么劲儿。”
  春宝继续抖,“好像这样能止些疼。”
  游公公扯一下嘴角,“你倒是会想办法。”
  淮淮瞅着春宝撅着腚,“你腚咋了?”
  春宝道:“挨板子了。”
  淮淮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好些日子也没见着你。”
  春宝很是委屈,“你也不去瞧瞧我,倒是我惦记着你,这两天都想着来这屋看你一眼,可每次都是走到半路,便疼的实在受不住,只能折回去养伤,最近一次都走到了你屋门口,就给疼回去了。”
  淮淮道:“你都到了屋门口还回去做什么,进来歇歇不就成了。”
  春宝闻言,讷讷道:“可也是…” 
  游公公听这句疯话后摇摇头,低头想着收药碗,却发现动也未动,便睨一眼淮淮,“怎么没喝?” 
  淮淮想起来一样,“搁那把,我一会再喝。”
  游公公提起食盒,“趁热喝,凉了就不好了。”
  语毕,便转身出屋。
  春宝盯着那浓黑药汁,咂咂舌,
  心里头馋的紧,嘴上却假惺惺,“我帮你倒啦?”
  淮淮道:“正好你腚疼,喝下补补,兴许有帮助。”
  春宝满怀谢意,将那碗药汁喝的干净,袄袖一抹嘴,忽然转了话儿,“我瞅着那人不像是侍卫,能指挥好些个人,该是个将军。”
  旋即又自否道:“该不是,将军是进不了后宫的。”
  淮淮想着那人的莫要,面儿上的喜气挡也挡不住,“他还告诉我他的名字呐。”
  “什么名儿?”
  “江怀瑾。”
  春宝想了半晌,“总觉着耳熟。”
  淮淮大喜,“你听过这人?”
  春宝思索半柱香的时辰,两个眼忽然放光,
  “怪不得我觉得熟,他竟然跟你重名,不过就差两个字啊。”


☆、14 死人

  淮淮很是得意,“可不就是,怪不得我瞧他那样顺眼。”
  春宝道:“便是他告诉你的名字,你我也知道他是谁,又能怎样,我听游公公说,你在外头闯了大祸,给禁足在婳羽宫里头,不让出去。”
  淮淮思索片刻,“无妨,等你伤好些,一起爬出墙便是。”
  春宝道:“不用等,还好我挨打的是腚,腿脚倒也利索,不很碍事。”
  淮淮摇摇头,“那也不成,你先养上两日,总得等到身体灵便些的时候在动身,不然到时候你腚疼误事,还不如不出来。”
  春宝点点头,“那我每日过来喝药。”
  淮淮吃饱了有些乏,自暖炕上下来,朝床榻走,“行,我先去睡了,你先回罢。”
  春宝侧了脸去看他,“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啦?”
  淮淮这困意来的也快,说话间上下眼皮子就直打架,“反正你也不知道,睡醒在说罢。”
  春宝讷讷应一声,转身抖出了屋。
  
  ****
  
  璟瑄殿。
  香炉上薄烟氤氲。
  
  宁嫔伸两只玉琢样的指头,捏一颗酸枣,朱唇轻启,吃的极其文雅。
  宽脸儿紫竹将拿了火钳朝铜炉里丢了两块炭后,便以白绢净了手,上前给宁嫔掖毯角。
  头顶上咚一声细响,紫竹赶忙抬头,发觉宁嫔手里的酸枣自毯子上滚落下来。
  再去看宁嫔的脸,紧蹙了一双淡素峨眉,捂着颈子,做欲吐的摸样。
  紫竹心细手快,赶忙将角上搁的青花瓷盆递了上去,弄妥当偶,又回头吩咐身后的小宫女备茶。
  宁嫔干呕了几声,将方才吃下的酸枣儿倒了个底儿掉,这才拿了白丝绢擦净了嘴,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花茶。
  紫竹将瓷盆递给身后的太监,“娘娘,您这喜害的越发厉害,要不要奴婢寻太医过来瞧瞧…”
  宁嫔以花茶漱了口,轻喘口气道:“不必了,许太医每日过来好几趟,本宫见着就烦,倒是皇上。。到现在都没见个人影儿…”
  紫竹垂了眼,接过茶盏,“皇上本身就极少来后宫,这几日没来,兴许是因为太过繁忙。”
  接着语锋一转,“反正不来咱们璟瑄殿,也不会去别的地方。”
  两人静默半晌,便听得那外屋门板细微,不多久小李子便弓着腰进来,鼻尖冻得通红,
  “启禀娘娘,奴才打听着了。”
  宁嫔一时有些想不起来,斜了眼去瞧那太监,“打听着什么了?”
  “回娘娘,”小李子微抬了眼,面儿上恭敬,“就是前些日子,皇上说来看娘娘,结果半路不来的事。”
  宁嫔忽然坐直了身子,“说——”
  小李子立在一遍,瞧一眼四周。
  宁嫔跟紫竹使了个眼色,紫竹便心领神会的张罗着周遭伺候的宫女太监先退下。
  待人走的差不多干净,这小李子才开了口,
  “奴才给娘娘打听着了,皇上那日未来,确实不是因为政务,反而是半路给婳羽宫里头的给劫了,闹的是鸡犬不宁,皇上龙颜大怒,一气之下便不过来了。”
  宁嫔听的两眼发直,“快给本宫说说,都闹什么了?”
  小李子低声道:“回娘娘,这事儿现在在宫里头是遭了禁的,不让流传,奴才可是废了好大劲儿才打听着,说是那傻子带个小太监扮成了戏子,在皇上面儿前一个劲儿的胡闹,辱没圣听,实在不成体统…。”
  宁嫔打断了他,两眼放光,“皇上如何处置那傻子的?”
  小李子顿了一下,后又道:“回娘娘…。禁足。”
  宁嫔眼瞳一暗,重新倚回软枕,“皇上这时候倒是心软。”
  后又赌气的将食桌儿上的镏金托盘掀翻,红了眼睛。
  
  那托盘里的酸枣滚的满桌都是,砸在地上,发出些无力的响声来。
  
  且说这婳羽宫在宫里头,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有些事,越是怪谲,越要当成空气,熟视无睹,漫不经心。
  最叫人猜不透的,却不是这错综复杂的面皮,反而是皇上的心。
  可这宫里头的娘娘,一眼就瞧出那点儿猫腻来。
  
  一边儿的紫竹赶忙上前安慰,“娘娘莫要动怒,当心龙胎…”
  宁嫔撇撇嘴,眼睛上蒙一层水气,“我就是不甘心…。”
  紫竹听不明白,只轻声道:“宫里头没有皇后,娘娘第一个坏了龙胎,保不齐这以后…”
  宁嫔忽然抬了头,泪珠儿自娇嫩的脸上滚下,“嬉妃呢?”
  紫竹给宁嫔问的一愣,实在想不出宁嫔为何提起那个废妃,又不能不回话,便开口道:“人还在暴室里头呢,半死不活的,倒是可怜…”
  宁嫔叹口气,狠狠蹙一下眉,“这傻子真是讨厌…”
  紫竹沉思半晌,面色发白,“娘娘,可不敢…那禧妃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宁嫔白她一眼,“你当我会蠢到那分儿上?”
  后又道:“杀鸡焉用牛刀,不过是个傻子,这么闹下去,总有一日会捅出大篓子来。”
  
  “眼下等着便是了。”
  ***
  
  淮淮放下银钩子勾着的床帐,将那死人朝里面一挤,盖上湖绿缎面的面白,阖上眼睛睡觉。
  便是困的要命,也觉得挤的慌,又撅着腚使劲朝里拱。
  可那死人却跟生了根一样,躺在里头,分毫不移。
  淮淮依旧闭着眼,“往里去点儿。”
  等了半晌,又将棉被尽数卷在自己身上,想着将那死人冻着,就该同自己讨饶了。
  可淮淮本就觉得挤,加上这么多棉被都塞在这狭促的地方,更是叫人喘不过气来,淮淮实在难熬,便沉了脸吼一嗓子,
  “在不往里去,莫怪我将你踢出去。”
  一时间,床帐里却是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淮淮屏息等了片刻,起脚狠命的朝里踹。
  那死人硬的要命,踹上去咚咚作响,像是在踹里头的床板一样。
  淮淮脚尖钻心的疼,睡意也给折腾的全无,只能坐起来看看脚。
  脱了长袜,果然是脚趾甲劈了半片下去,可却未完全掉下去,分成两个一样大小的,一如淮淮同这死人一样,平分那一方小天地。
  淮淮疼的口中嘶嘶作响,吹了一会,怨恨的去看那死人。
  那死人静静的躺在床榻上,闭着眼,若不是鼻翼微微翕动,就真的跟死了一样。
  淮淮轻手轻脚的凑近他,有一股子清幽苦涩的冷香窜入鼻腔,很像是平日里喝的那个药香,却又不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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