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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他的男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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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艾又问道:“这是首什么曲子?”
  女子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是先王曾经的宠妃宁贵人所做,宁贵人擅长音律,有一段时间先王很是宠爱她,可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后来宁贵人失宠了,郁郁而终,临终前她作了这首《若相爱》赠与先王,先王听后回念起从前的万般恩爱,却是悔之晚矣!”
  说罢,放眼远眺,玉指轻抚着琴弦,幽幽念道:“若相爱,长相守,莫辜负,春残香消空枝头。深宫冷,红颜瘦,念君王,凄凄切切泪哽喉。”一边念着,秀眉微蹙,眼神也暗淡了下去,说不出的失落。
  雪艾不知不觉的轻声叹息,这女子问道:“殿下为何叹息?”
  “我叹这道宫墙内不知锁住了多少人。”雪艾似有所思,转即又淡然一笑,问道:“不知姐姐是?”
  女子听他问话,忙的欠身回答:“妾是大王的旧宫人丽姬。”
  她如此称自己作“旧宫人”,便是说自己风华已逝,再得不到大王宠幸,话语中极尽的无奈感伤。
  雪艾笑道:“论年龄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不介意我称呼你姐姐吧?”
  丽姬莞尔一笑,颇不好意思的说道:“妾万不敢担当。”
  “我在宫中烦闷的很,如果以后我常来找姐姐说话,姐姐不会介意吧?”雪艾说的温雅有礼。
  丽姬羞的面红耳赤:“哪会呢,不过……妾恐怕外人免不了闲言碎语,污了殿下名声。”
  雪艾笑道:“姐姐多虑了!”
  丽姬叹道:“深宫内谨言慎语,危机四伏,殿下的处境实在令人担忧。”
  雪艾双眉微皱,心有所思,丽姬说道:“妾奉劝一句,殿下一定要小心提防王后,那女人心肠歹毒,她如今又是王后,母以子为贵,她怎会甘心把储君的位置让给殿下,而不是她自己的儿子?”
  雪艾点头道:“这我早已想到了,你当我真的愿意做这储君,争这王位吗?”
  丽姬暗然道:“安后诡计多端,大凡跟她争宠的妃子都是死的死,疯的疯,殿下可知大王那么多的后妃,为什么只有你和丹两位王子么?”她本来清秀的脸突然间变的扭曲,眼睛里盈满泪水,她把自己的唇咬的鲜血淋淋,那张脸,那是怎样的一种痛恨,恨入骨髓。
  “凡是怀了孕的妃子都被她堕了胎,大王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没有人再敢和大王亲近,大王只属于她一个人,后宫三千粉黛,大王就只有她一个,而我的孩子……”她再也说不下去,蹲到地下掩面哭泣,忽然她站起身来抓着雪艾的胳膊,声泪俱下:“她杀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只有三个月,她杀了他,她骗我喝下了那药,我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呜呜呜……”
  她伤情过度,身体已是摇摇欲坠,眼见就倒了下去,雪艾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将她扶到石凳上坐下,待她喘息了半晌,终于算是平静了下来,但丧子之恨却是永生难忘。
  她看着他的眼睛,这一瞬间,雪艾竟成了她的希望,她的声音几近哀求:“殿下,妾只盼殿下稳登王位,扫除妖孽,为妾报仇,为妾冤死的姐妹们和孩子们报仇啊!”
  雪艾的鼻尖一酸,面前柔弱的女人,是多么需要一个坚实的臂膀靠一靠,可是,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重重的点头,这一刻,他已下定决心,他看着丽姬的眼睛,声音坚定:“你放心,总有一天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手刃那个妖孽,还你们一个公道!”
  丽姬含泪点头,凄楚的一笑,正要说什么,忽见小荷急匆匆的走上来,丽姬看了她一眼,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就听小荷说道:“殿下,咱们赶紧着回吧,这天眼见要下雨了!”
  空中几声闷雷滚过,大雨眼见便到,雪艾似有不舍,却不得不与丽姬告辞,丽姬欠身一礼,望着雪艾深深的说:“殿下多多保重!”雪艾颌首微笑,恍忽中,丽姬感到好一阵心弛神荡,一直目送着他走下假山,她的心仿佛被带走了些什么,说不出的失落与茫然。小荷故意放慢了几步,回过头来狠狠的盯着丽姬:“奴婢奉劝娘娘一句,在这宫中要想保命,最好是少说话为妙,奴婢虽未听清楚你对殿下说了些什么,但是,该讲的讲,不该讲的千万不要乱讲,否则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丽姬惊愕不已,一时语塞,竟然僵在了原地,半空中突然电闪雷鸣,一场倾盆大雨随即而至。
  这雨由大转小,淅淅沥沥的一直下到傍晚,又从傍晚一直下到了第二天清晨才算停住。宫人们忙着打扫庭院,雪艾穿着一袭纯白色纱制长衫,腰里系一条手绣九龙夺珠的金丝腰带,飞瀑般的长发齐腰披散,头顶上束着高高的发髻,其间点缀着一颗硕大的明珠,把他的脸映衬的俊丽脱俗,飘逸若仙。
  他此时正站在花草间,手里拿一把精巧的剪刀,踩着满地的水露,靴子上沾满了泥土却浑然不觉。
  他细心的修剪着那些花草,认真专注,这个时候没有人来打扰他,他就像个辛勤的园丁,静静的陶醉在自己的工作中,雨后的空气新清湿润,园中飘溢着淡淡花香,一切如世外桃源般唯美,又仿佛一幅笔墨未干的水墨画。宫人们偷偷的躲在花园外窥视着他,谁也不忍心惊扰了这幅唯美的画卷。
  在花园中呆了整整一天,除了吃饭外,他实在舍不得离开半步,一直到了夜晚掌灯时分,才觉得疲乏。
  如此又过了一天,拈花抚琴,熟读诗书,不免有些乏闷,忽然想起碧盈宫的丽姬来,漫漫暑天,为何不去找她一聊?于是吩咐厨下准备两份酸梅汤。
  正要走时,忽听见宫人来报:“殿下,碧盈宫的丽姬娘娘殁了。”
  什么?丽姬娘娘殁了?!雪艾蓦地里一阵头晕眼花,身子一歪险些栽倒,他指着那宫人吼道:“你开什么玩笑?丽姬殁了?你有没有搞错?!”
  那宫人连连点头:“是丽姬,奴才刚从碧盈宫路过,丽姬娘娘确实殁了,听碧盈宫的人说,丽姬估计是昨儿晚上三更殁的。”
  这件事情来的未免太过突然。雪艾一边听他说,一边开始发抖。忍不住悲愤填膺,心中一片冰凉,好端端的丽姬,怎么说殁就殁了?就在前天,他还听她弹琴说话,怎么转眼便是天人相隔了!
  一行热泪不知不觉的滚落脸颊,他深深的叹息着坐了下去,半晌才暗然问道:“丽姬是怎么殁的?”那宫人沉吟着说道:“听碧盈宫的人说,丽姬娘娘平日里也无甚大病,更没说哪里有什么不舒服,昨儿晚饭前还好好着呢,谁知半夜里就殁了,是自己上吊死的。”


☆、丽姬之死

 雪艾蓦然惊起,浑身如遭雷击,脸色也变成惨白,整颗心拧在了一起,小荷见他这般模样,连忙劝道:“丽姬娘娘殁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对于失宠的旧宫人来说,她也算是解脱了。”

“解脱?这就是解脱吗?前天她还好好的,我还答应她,我答应她总有一天,我要让她亲眼看到……”突然觉得失了口,立即闭嘴,一时间目光也散乱了:“我们说好的……我不相信,我不信她会自缢,我不相信!”

小荷见他语无伦次,已是极至悲伤,扶着他劝道:“殿下不是女人,自然不知宫中女人的悲苦,更何况失去君王宠爱,寂寞冷清的过完余生,对于一个妃子来说,这种日子生不如死,早闻丽姬娘娘初入宫时深得大王宠幸,后来有了美妃,大王便对丽姬置之不理了,换成哪个女人不会伤心呢?与其苟活,倒不如死了清净,一了万事空。殿下,不要再为一个小小的妃嫔伤心了,您是南安的储君,将来的王,又有什么能比您的身体更重要呢?”

雪艾的脑子里倾刻间闪现出前天与丽姬说话的情境,她的琴声,她的眼神,她的恨,还有她的《若相爱》……

他仰头,黯然神伤,口中喃喃的重复着:“深宫冷,红颜瘦……深宫冷……红颜瘦……”小荷茫然听他念着,心中竟不由得生出一股悲凉。

是夜,雪艾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安睡,满脑子都是丽姬悲伤哀怨的眼神。

“殿下,妾只盼殿下稳登王位,扫除妖孽,为妾报仇,为妾冤死的姐妹们和孩子们报仇啊!”她的声音几近哀求,眼神殷切,唉,丽姬啊丽姬……

翻了一个身,隔着帘帐远远的见小荷侧卧在床塌上,偶尔动一下身体,显然也没有睡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雪艾的眼皮有了些沉重,一阵困意袭卷而来,轻轻的打了个哈欠,眼神开始迷离。

忽闻一阵极细极柔的音乐,迷迷糊糊中听不清从何方传来,他微微起身,仔细听时,那音乐仿佛更加真切了些,幽幽咽咽似是女人的悲戚低吟,雪艾心中迟疑,那声音却又低了下去,悠远绵长,若即若离,似有人在浅唱低吟,又似有人在幽怨悲叹,好复杂好奇怪的琴声,这深更半夜的谁还会在弹琴?雪艾忍不住好奇心起,披了件衣服走下床来,听着那乐音,悄悄踱到小荷床边,伸手轻轻的推了她一把,小荷纹丝不动,呼吸声均匀,已然是睡熟了。

雪艾推开房门,夜风徐徐扑面吹来,夹杂着花香草香,带着一丝微寒。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宫人们都已进入了深睡,雪艾随手将宫门轻掩,紧了紧身上的长衫。宫院内岑寂无声,那缕琴音也突然间没了踪迹,无星无月的黑夜,道路两侧亮着几盏昏黄的残烛,烛光晃动明灭,将树影拉伸到宫墙之上,在风中摇曳婆娑,犹如舞伎婀娜的肢体。

与此同时,那缕琴声再次飘来,带着一种慑人心魄的哀怨,雪艾侧耳静听,突然听出了什么,这熟悉的琴声,这悲伤的曲调,这恨这绝望,这令人难以释怀的《若相爱》!

背后一阵寒意,禁不住打了好几个冷战。这样的六月暑天里,周围的空气突然间变的奇寒彻骨!

若相爱,长相守,莫辜负……琴音呜咽,似在招唤,似在牵引,雪艾着了魔一般追随而去,道道宫门大开,没有任何阻碍,他就这样茫然的追着那缕琴音。

深宫冷,红颜瘦,念君王……久久回荡在耳畔,夹杂着一个女子阴郁的叹息声。他住足,放目望去,碧盈宫内烛光残淡,树影稀疏,莲池内的假山石却是泛着刺眼的白光,乍一望去,竟像是累累白骨。那一池的碧波突然之间变成了缓缓流动的暗红,一座白骨砌成的小桥,延伸向遥远诡异的黑暗,没有终止,看不到尽头。这里难道是……碧盈宫吗?怎么越看越像……轮回路上的奈何桥?

那首《若相爱》是否来自地狱的招唤?丽姬……丽姬是你吗?是你吗?

雪艾的心突突狂跳,在这鬼域一般的地方,他急切而茫然的寻找着丽姬。却忽然发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那个女子没有目的的狂奔,一路跌跌撞撞,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在雪艾的眼前奔跑挣扎,却怎么也跑不出这个圆圈,她好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困住,极力的挣扎着,嘴巴一张一合,似是在大声呼救,却听不到她的声音。她穿着宽松的大红色睡袍,就像一片飘零在深秋狂风中的枫叶,她和雪艾彼此间只相隔一步之遥,却像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摸不到对方,却又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存在。

那个红衣女子就这样旋转着,挣扎着,一阵阴风吹过,琴音戛然而止。雪艾突然看清了那红衣女子的面容,是安后,竟然是安后!她为什么会在这儿?什么东西让她如此惊惧?

不待细想,眼前白影一晃,便见假山上凉亭内,一个白衣女子端坐在地,两只手按住一张七弦琴。

雪艾匆匆奔上凉亭,他知道那就是丽姬,他似乎忘记她已经死了,看着她全身素白的僵坐于斯,一袭黑发飞瀑般垂落腰际。

雪艾咳嗽了几声,忍不住问:“丽姬?是你吗?”

那女子轻轻嗯了一声。雪艾才想起她死了,心中大骇,但又觉得她仿佛没有恶意,强行稳了稳心跳,试着问:“你不是已经……”

丽姬突然呜咽悲泣:“妾死的冤枉,他们杀了妾,妾不甘心!”

雪艾愕然,半晌才问:“姐姐不是自缢吗?难道……”

丽姬阴郁的说道:“安后杀了我的孩子,又杀了我,我的脖子好疼啊,好疼!”

雪艾悲愤填膺,咬牙问道:“安后为什么要杀你,难道……只是因为前天我们的谈话?”

丽姬垂头默然不语,她忽然僵直的站了起来,怀里抱着七弦琴,幽幽的道:“大王身上有龙神护体,妾的阴魂不能近身。殿下,妾死也不能瞑目,求殿下为我作主!”

雪艾叹道:“我知道姐姐冤屈,可现在父王对安后万千娇宠,况且我……”话一至此,无可奈何的垂下头去,丽姬说道:“殿下不必说了,妾只等殿下稳登王位那天。殿下,妾要去了,殿下多多保重啊!”

雪艾不知哪来的力量,一把拉住她的裙角:“姐姐要走了吗?可否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

丽姬的衣袖冰冷,黯然道:“妾的面貌狰狞恐怖,已不再是从前的样子,殿下还是不要看的好!”

雪艾拉着她不放:“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怕,我只想再看你最后一眼,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丽姬听罢,忍不住抽泣,良久,终于悠悠的转身回头。

只见她低垂了脸,一缕长发遮在面前,雪艾心痛如绞,颤抖着伸手去撩她的头发,那长发被缓缓撩开,眼前的一幕顿时便把雪艾吓了个魂飞魄散,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那哪里还是清秀淡雅的丽姬,分明一个血淋淋的吊死鬼。那张淤紫肿涨的脸,舌头搭在嘴角外足有半尺来长,眼球翻转,只剩下两只白惨惨的眼白突出在眶外,口鼻中淤血溢出,湿答答的流了满脸。

雪艾的胃部一阵翻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丽姬就用那双白惨惨的眼珠子瞪着他,低哑的道:“殿下多多保重啊,妾要去了……”轻风一缕,悠然飘散。

雪艾再也忍不住蹲到地下狂吐起来,但觉手中一滑,一物飘然落地,定睛看时,竟然是吊死丽姬的那根丝带,上边斑斑血渍格外耀眼,只这一看,胆汁差点就吐了出来,惊呼着在台阶上滚了下去。

忽觉一人轻轻推他,雪艾猛的睁眼,就见小荷正摇晃着他的胳膊,神色焦急,此时天已大亮,哪里还有什么丽姬?原来方才所见一切都不过是场梦罢了。

翻身坐起,浑身衣衫早被汗水湿透,想起那个恶梦,梦中情景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抚着狂跳不止的心,只觉口干舌燥,便让小荷泡茶。

不一会儿,小荷端上温茶,雪艾接过猛灌了几口,脸色依旧煞白的难看,小荷紧问:“是不是做恶梦了?”

雪艾点头:“我梦到丽姬了,她的样子很恐怖,她死的太惨了!”一边说,一边抓住小荷的手腕问:“告诉我,她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小荷闻言,唬的浑身一颤,整颗心险些蹦出胸腔,见她一脸的惊慌,雪艾满腹狐疑的问:“你害怕?”





☆、恶梦惊魂

  小荷强行定了定心神,战战兢兢道:“奴婢害怕……丽姬娘娘是凶死的,所以……所以奴婢一想到她的模样……奴婢就觉得可,可怕……”
  雪艾若有所思,斜觑着她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小荷微微颤抖着,目光散乱,听雪艾这么一说,心中更多了几分惊惧,忙的说道:“殿下,也许是你想的太多了,故而会做这样的恶梦吧!梦是虚幻,不足以说明什么的……殿下不要想太多了,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雪艾呼了一口气,悠悠的道:“但愿如你所说,我也希望这梦是假的,否则的话,不知又会牵扯到多少人多少事。”
  良久,忽然说道:“去准备香烛冥纸。”
  “殿下要去祭奠丽姬娘娘么?”小荷问道。
  雪艾不语,只是端过茶来慢慢的品。看着小荷的背影,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迟疑间,眼神却又暗淡了下去,眉宇紧蹙,一声轻叹。
  一切事宜准备妥当后,雪艾带了几个宫人一径来到碧盈宫丽姬的别院,不料刚一进门就看见安后也正在别院前焚香祭拜。雪艾只得退到一旁等候,心中思忖:想不到王后会亲自来祭拜丽姬,平日里也没听说过她和丽姬关系交好呢?难道……他忽然想起了梦中那个奔跑挣扎的红衣女子。
  透过格墙,他清楚的看到安后脸上施着厚厚的粉黛,却也难以掩饰那满面的憔悴疲惫,想是一整夜都没睡好的缘故吧。
  难道昨天晚上她也做了恶梦?雪艾心中疑云四起,难道真的是王后害死了丽姬?那个梦是真的?
  此时,安后已祭奠完毕,由侍女扶着悠悠的走出,忽然看见雪艾手执香烛站在别院门口,心中一怔,旋即冷笑道:“艾王子可是来祭奠丽姬的么?”
  雪艾颌首冷言道:“区区一个失宠的嫔妃,竟然也劳王后的大驾前来祭奠,这可真是她的造化!”
  安后叹息道:“我们姐妹本是一同入宫,共浴王恩,却不料丽姬竟这样想不开,离本宫仙去了。”说罢抬袖拭泪。
  雪艾见她分明是光打雷不下雨,一幅装模作样,便觉得恶心,不禁冷笑道:“娘娘与丽姬姐妹情深,想必丽姬对娘娘也极是不舍的,即便是天人相隔,少不了也会惦念着娘娘,却不知娘娘梦中可曾惦记着丽姬?”
  安后呼吸一滞,不由得想起昨夜的恶梦,忍不住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毛疙瘩。强挤出一个笑颜,慢悠悠的叹道:“本宫与丽姬虽然姐妹情深,但还是及不上殿下与丽姬的情谊,区区一个失宠妃嫔,竟也值得储君殿下亲自拜祭,殿下仁德,实在令本宫敬佩!”
  她的一番话,竟将雪艾噎在了那里,见他语塞,安后轻轻勾了勾嘴角,笑的一如从前那般娇俏。
  看着她上了凤轿渐渐远去,雪艾暗中叹了一回,这女人如此狡猾,难怪后宫众多嫔妃都不是她的对手。
  拜祭完丽姬,雪艾一径回到东宫,觉得胸中烦闷的很,这些日子一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不愿想也不敢想,这深宫表面看似平静,内里却危机重重,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刚刚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转瞬间却又茫然失去,这偌大的王宫中还有什么快乐而言?
  离开,一定要离开!哪怕只是暂时的离开一段时间也好,起码可以到外边放松一下,可以自由的喘息一回。但是,安后,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欠下的债,总有一天我让你尝还!
  且说安后回到寝宫,命侍女熏了兰香,脱下纱衣,只穿了件烟粉色抹胸及地长裙,玉簪摘下,乌云散落,半掩住那一抹如玉般的酥胸。慵懒的斜倚在凤塌之上,双目微垂,反复的抚弄着自己的纤纤玉指,真个是金针倒拈,绣屏斜倚。
  云儿捧上香茗,她只轻轻的抿一小口,便问道:“符咒请来了没有?”
  云儿欠身道:“请来了。”伸手在袖中掏出一张黄符纸,毕恭毕敬的奉与安后手上。
  安后接过展开,只见那上面用朱砂密密麻麻的画满了圈点,瞅了半天也瞅不懂究竟画的什么意思,只是看清了一个“鬼”字。看到这个“鬼”字,安后不由得蛾眉紧锁,脸色一阵苍白。云儿道:“陈天师说只要将符咒贴于床头,管他什么恶鬼夜叉自然避而远之,不敢侵犯。”
  安后得了这道保命符,急命云儿牢牢的粘贴在床头隐蔽之处。云儿粘好了符纸,安后才算稍稍放了点心,忽又想起昨夜的恶梦,仍然是心有余悸。
  那个恶梦,真实的让人绝望。她忘不了那个凄清幽谧的夜,飘渺哀怨的琴声,鬼域一般的碧盈宫,莲池内涌动着暗红色的血水,水面上漂满累累尸骨,花草和树枝疯狂的扭摆,冷风穿过尸骨的缝隙,发出幽远悲怆的嚎哭。她惊恐绝望的匍匐在地,声嘶力竭的呼叫着她的婢女和侍卫,却突然看见三条人影在她身边掠去,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更没人去理睬她的呼叫。
  不久,那几人手里抓着一个素衣的年轻女人,那女人满眼惊恐和无助,忽然有人将一条细长的丝带套住了那女人的颈子,那女人挣扎着,手脚在空中无力的扭摆,口中被填塞满了只能发出呜呜悲鸣,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泪水混杂着血丝滴滴淌落,半尺长的舌头突然间暴出口腔,塞在口中的异物掉落了满地。紧接着口鼻中也有鲜血涌出,她就这样瞪着眼睛绝望的盯着安后,直到那眼珠慢慢翻转。
  安后被吓的半死,四肢抖如筛糠,模糊中听得有人说道:“对不住了丽姬娘娘,我们也是奉了王后之命,不杀你我们命也难保,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找王后一个人,千万不要来找我们啊!”说罢,就听见咚咚磕头之声。
  安后趴在地上动弹不了,浑身虚脱了一般,抬头猛的看见悬挂在半空中的丽姬,她的身子如同有生命一般飘来荡去,那张淤紫变形的脸,披头散发的垂下来,白惨惨的眼珠正定定的望着自己,噙着长舌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安后惨呼着在地下挣扎爬起,跌跌撞撞的夺路奔逃,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
  丽姬怨毒的笑声在耳畔回荡,安后怕的要死,就听到莲池中、森森白骨中哀叫声声,似有冤魂欲挣脱而出,安后知道,那是被她害死的那些妃子和那些胎死腹中的孩子。她们要向她索命,她们就要扑过来了!
  安后拼命的奔跑,如垂死之人做最后的挣扎,而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了雪艾!她拼命的伸手去抓他的手,却怎么也抓不到,甚至喊破了喉咙,他好像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他们,已然处于完全不同的两个空间,而彼此却又看的那样清晰。
  她只能这样挣扎奔跑着,唯恐一停下来就会被那些冤魂捉住。眼睁睁的看着雪艾一脸茫然的站在自己面前。
  回头间,丽姬正张牙舞爪的抓到,枯槁的十指尖闪着青黑色妖邪的光,狠狠的掐住她的脖颈,冰冷刺痛,安后惨呼了一声,就听耳边云儿的声音叫着:“娘娘!娘娘醒一醒!”
  安后猛的睁开眼睛,一下子在床上坐了起来,抱住云儿急促的喘息着,脸色煞白,神情恐怖,长发湿答答的贴在额头,分明是梦到了极为可怖的东西,喘息了半晌才问:“云儿,陛下呢?”
  云儿道:“陛下在政殿宫批阅奏折晚了,就在那里睡下了。”
  安后焦急的说道:“云儿,你就在这里守着本宫,哪也不许去你听到了吗?”
  云儿慌忙点头:“奴婢知道了,奴婢就这么一刻不离的守着娘娘!”
  安后定了定神,便倚在床头,睁的大大的眼睛里依然充满恐惧,急切吩咐云儿:“快去,把宫中所有的灯都给我点上!”
  云儿慌忙点亮了所有灯盏,整个寝宫内登时一片光明,安后却仍是不敢入睡,就这么睁着眼睛在床头坐着,一直坐到天亮。
  云儿就这么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也不敢问她到底是怎么了,虽然困的难受,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不眨眼的跟着坐了一宿。安后才对她说:“本宫梦到恶鬼了,差点没把本宫吓死,你亲自去青涧山悟云观找陈天师,让他给本宫画一道镇鬼驱魔的灵符。这件事你要速去速回,千万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云儿心中自然明白了一些端倪,领了命便出宫办理此事,路上不敢有分秒延误。
  青涧山悟云观的陈天师自幼参禅悟道,至今已有六十余载,此人天资不凡,悟性极高,道行更是深不可测,最擅长降妖伏魔之术,因此闻名于天下。
  安后泰然而坐,端过香茗细细品味,看着床头贴的符咒,心中冷笑:“丽姬啊丽姬,你变成鬼本宫就会怕了你吗?如果不是碍于大王,本宫定要叫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初见美男子

  
  果然,当晚安后再没有做过恶梦,一觉睡至天明,早上起来梳洗后,只见她脸色粉嫩,艳若桃李,越发的娇媚动人。云儿一边为她梳头,一边笑着说:“娘娘今天气色可真好呢!”
  安后嫣然一笑:“这个陈天师果然名不虚传,云儿,一会儿你再去悟云观一趟,多带上金银玉帛,以表本宫答谢之意。”云儿应声“是”便下去准备。
  安后望着镜中容颜姣美,不由得伸手轻抚了上去,正在顾影自怜,隆杰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嘴角含笑的望着镜中美人。
  安后急忙起身一个万福,满心欢喜的说道:“妾正在想念陛下呢,陛下就来了。”隆杰伸手扶住她,温注着她的眼睛,笑靥温柔,安后娇羞的倚身在他怀中,玉指轻抚他的脸颊,柔声道:“陛下为国事日夜操劳,妾无力分担,心急如焚,这几日妾跟厨下学会了几样糕点,亲手做了两样献与陛下品尝。”说着便吩咐把会了几样糕点端上来。
  隆杰饶有兴志的上前观看,只见白瓷托盘中盛着两样极尽精致的会了几样糕点,一样槐花酥油糕,一样莲藕糯米蜜饯,样样色香诱人,制作精良。安后捏起一小块槐花酥油糕放入隆杰口中,隆杰细细咀嚼着拍手称赞:“嗯,果然是酥脆松软,入口即融,花香徐徐,绕齿留香。想不到美人竟有这般手艺啊,物色秀色皆可餐,若是每天都能吃到美人亲手做的糕点,岂不要把孤王撑坏了,哈哈!”
  安后又拿起一块莲藕糯米蜜饯,放在隆杰嘴边娇声说道:“还有糯米蜜饯,陛下要细细的品哦。”隆杰将那蜜饯咬在口中,俯首在她蛾眉轻轻一吻,这时宫人来报:“陛下,艾王子求见!”
  隆杰皱了皱眉,雪艾从不轻易来此,今天这么早是有什么事情呢?于是挥手道:“让他在大殿等候!”说着俯首凑近安后香颈,轻轻一嗅,说道:“好香啊,美人熏的什么香?”
  安后在他鼻尖轻轻一捏,笑道:“兰香都闻不出啊?好了陛下,艾王子还等着呢,这么早来见您,肯定是有急事,陛下不去看看他么?”
  隆杰很听话的放开双手,又在她面颊上烙下一吻:“嗯,你等着我啊。”
  雪艾见隆杰走来,急忙屈膝行礼,隆杰坐在宽大的龙椅中,似乎不愿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的问:“一大早来见孤所为何事?”
  雪艾起身道:“父王,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儿臣想搬去承宁宫住一段时间,一来可以修心养性,二来可以专心学习,不知父王可允许?”
  隆杰摸了摸下巴,心想如此也好,承宁宫位于王城外五公里处,乃是一座专供帝王出宫狩猎时休息的独立宫殿,位置较为偏僻,倒也是个修心养性的好去处。遂点头道:“孤准许你搬去承宁宫,孤会多派侍卫保护你的安全,不过你一定要苦读诗书,专心学习,切不可虚度了光阴。”雪艾见父王爽快的答应,急忙满心欢喜的叩谢隆恩,隆杰挥一挥手:“去吧。”
  雪艾兴志勃勃的回到东宫,即刻吩咐小荷收拾一应贴身衣物器具,又派人前去承宁宫收拾打扫,事毕,雪艾倾点宫中人数,挑了两个宫人留守东宫,专门负责打理他那满园心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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