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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岁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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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一个孩子说:“你赶快去叫铁匠来,就说铁蛋淹死了。”那小孩儿边走边穿衣服朝镇子里飞奔而去,他边走边大声叫喊:“不好了,铁蛋淹死了!”
小狗潜入水中,他想去救铁蛋,可刚才铁蛋沉下去的地方根本就找不到铁蛋,小狗一次一次地往水里扎猛子,他急坏了,他认定铁蛋是死定了。
小狗有些恐惧,铁蛋是他带出来玩的,要是淹死了,铁匠非用铁锤子像打铁一样把他的脑浆给打出来。想到这里,他就赶紧爬上了岸,穿好衣服,准备一走了之。
就在这时,他看见铁蛋从下游浮出了水面,还拼命地朝他招手!这个傻蛋!小狗骂一声,然后又脱掉衣服,扑入水中,朝铁蛋游去,他游到铁蛋面前,狠狠地拍了铁蛋的头一下:“我叫你装死!我叫你装死!”铁蛋在水中笑着,扑腾着。他们又一起游上来。
他们俩快乐地玩着水。
在他们快乐地玩水时,铁匠气急败坏神情戚然地朝河边奔来,后面跟着报信的那个孩子和一群平常和铁匠合得来的人。他们的神情都十分的焦虑,他们或者以为铁蛋真的淹死了。
他们一到河边,发现铁蛋没死,和小狗在那里玩得痛快咧。
铁匠朝河里玩得高兴的铁蛋大吼:“我干你娘的,你淹死好了!你死了倒干净了,免得我操这份闲心!”
他吼完,理也不理水中的铁蛋,带着那伙准备来打捞尸体的人匆匆而去,马上就要割稻子了,需要大量的镰刀,他要回去赶活。
铁蛋傻傻大问小狗:“我爸来干什么?”
小狗白了他眼说:“我怎么知道。”
铁蛋傻傻地说:“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小狗大声问铁蛋;“你再说一遍。”
铁蛋嘟哝着:“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铁蛋一个晚上不回家,他的铁匠父亲都不会管他的,他在游水父亲还来找他,他能不奇怪么?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反而让小狗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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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树叶子的味道6
晚上,十分闷热。李文化在院子里乘凉。他觉得院子里桉树叶子的味道很浓郁。他知道女儿李一蛾不喜欢吃猪大肠,他有些于心不忍,猪大肠的味道一定让李一蛾很不舒服。他知道自己死去的妻子也不喜欢吃猪大肠,就是饿死也不吃,在这一点上,李一蛾和她母亲是很像的。让李文化觉得不一样的是,李一蛾的身体要比她母亲好,她母亲要不是成天病殃殃的样子,也不会那么早就抛下他们撒手归西。李文化也担心自己的身体,他认为自己是活不长的,但是他不想死,大狗小狗还没有长大成人,他要是死了,那么他就把负担全部的压到了李一蛾的身上,他更不忍心。如果这样,他下到地狱里孩子们的母亲也会骂他的。
大狗在屋里做作业,李文化看到大狗认真做作业的样子,就叹了口气,他想,小狗要是像大狗那样就好了,他的不用那么担心了。他最担心的就是小狗,他和郑文杰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他拿不准,但是他又没有理由反对小狗和郑文杰在一起。小狗现在还没有回家,他一定又和郑文杰在一起了,晚饭都没有回来吃。他问过李一蛾和大狗,小狗到哪里去了?李一蛾说:“他不会丢的,放心吧!”大狗说:“他一定和郑文杰在一起的。”
李一蛾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这么热的天她在房间里干什么李文化不得而知。
李文化看着小狗从门外摇摇晃晃地进了院子。
李文化闻到了酒味。
他大声地问小狗:“你死到哪里去了?”
小狗看了父亲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他进了家里。
李文化气坏了,小狗不理他让他愤怒,这小东西越来越不像话了!
小狗进屋后,看大狗在做作业,他对大狗说:“猪脚比猪大肠好吃!”
大狗抬起头看了看他,知道他和郑文杰去吃猪脚了,还喝了酒,大狗和父亲李文化一样闻到了浓郁的酒味道。大狗瞪着眼睛问小狗:“你喝酒了?”小狗笑了笑:“喝了又怎么样?”大狗气呼呼地说:“我看你是要把爹气死,他不让我们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狗斜着眼睛看大狗,看来他今天是喝多了:“我没有干坏事,喝点酒算什么!”
大狗还是气呼呼地说:“你做错了事情还嘴硬!”
小狗不想和他说什么了,他突然走进了李一蛾的房间里。
李一蛾把那盆兰花放在了桌子上。
她在煤油灯下缝补衣服,那是小狗的背心。李一蛾的神态认真而又安祥,她边缝补衣服边哼着那支山歌,小狗十分熟悉的山歌,小狗知道,那是一支山地情歌。李一蛾哼歌时,还不时的抬起头看那盆兰花。
小狗愣愣地看着姐姐李一蛾。
李一蛾发现了他。她停止了手中的活计,他朝小狗笑了笑:“你回来了,跑那里疯去了?”她这时也闻到酒味了,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又问:“你喝酒了?”
小狗愣愣地看着李一蛾,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突然,小狗走进了李一蛾的房间,他的口中吐出了一口污七八糟的东西,那东西正好落在了那盆兰花的上面。李一蛾大叫了一声。紧接着,大狗和李文化也进来了,李文化在小狗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小狗一点反应都没有。大狗对父亲说:“你打他也没有用,他喝醉了,不会痛的!”李文化边咳嗽边骂着:“这个没有用的东西!”
李文化和大狗把小狗弄出了李一蛾的房间。
李一蛾眼睛里含着泪水,她抱起了那盆被小狗吐脏了的兰花,默默地来到了院子里,她打了一木盆的清水,默默地清洗着兰花,一片一片叶子慢慢地洗着,她的泪水无声地掉落在兰花的叶片上。这个情景小狗当然是看不到的。大狗却看到了,他没有去惊扰她。李文化也看到了,他也没有去惊扰她,让李一蛾默默地洗着兰花。
李一蛾觉得有种不祥的东西出现了。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桉树叶子的味道7
稻子成熟了。
只要是能参加劳动的少年们都会在这个时候去生产队参加劳动挣工分。大狗小狗也不例外。大狗小狗每天早上吃完早饭,就和姐姐李一蛾一起去割稻子。
和生产队的社员们一起劳动,大狗小狗不太习惯。姐姐李一蛾是生产队的强劳力,一天拿八个工分,大狗小狗只能算半劳力,他们每人一天才拿四个工分,但两个人加起来就算是一个强劳力了。社员们都拿大狗小狗开玩笑。大狗小狗不喜欢社员们拿他们开玩笑,姐姐李一蛾也是不爱开玩笑的人,她带着两个弟弟总是在一旁割稻子,不在人多的地方磨洋工。他们三人割掉一大片稻子了,那群社员才割一点点。生产队长坐在田头抽着烟,他抽完烟,就走到人多的地方,对那群磨洋工的社员呵斥道:“你们这样也叫干活,你们看看一蛾和她两个弟弟,割得多快!”社员们没人吭声了,他们默默地割着,等生产队长又回到田头坐在那里抽烟了,他们的速度又缓慢下来,谈一些咸咸淡淡的笑话,但他们心里已经记恨上大狗小狗和他们的姐姐李一蛾了。
大狗小狗在割稻子时,蒲卫红来了,他是吃商品粮的,不必要下田劳动。他就在大狗小狗的旁边,看着大狗小狗他们割稻子。蒲卫后总是穿得干干净净的,让人看上去十分舒服。
蒲卫红看着看着,手就痒了,他对大狗说道:“大狗,让我也试一试吧。我也来割割。”
大狗拖长了声说:“算了吧,你不会割的,万一把手割伤了怎么办?”
蒲卫红哀求道:“大狗,就让我割吧。”
大狗声音坚硬起来:“不行!”
蒲卫红跃跃欲试的样子:“大狗,就让我割一下,好么?”
大狗见他死缠不放,只好把镰刀递给了蒲卫红。
蒲卫红就学着大狗他们的样子割了起来。
蒲卫红没割两下,就听到他“哎哟”了一声,镰刀割伤了蒲卫红的手指。蒲卫红扔掉了镰刀,他看见血从他小指的那道口子流了出来,血一滴滴地淌到水稻田里,大狗小狗闻到了一股甜腥的味道,那是蒲卫红血的味道,那甜腥的味道在充满稻香的田野上扩散着。
李一蛾把蒲卫红的手指放进了嘴里,把吮吸出的血吐掉,她知道,如果不把血吸掉,就很容易感染,她吐掉一口血问:“卫红,痛吗?”
蒲卫红本来感觉到了疼痛,但他被李一蛾柔软而又温存的嘴巴一吸,那种疼痛感就消失了。
蒲卫红没有姐姐。
他把李一蛾也当成自己的姐姐了。
小狗和大狗看着李一蛾把擦汗的干毛巾撕出一小块布条,帮他包上了伤口。
大狗关切地问:“卫红,痛不?”
蒲卫红笑了:“不痛。”
大狗检讨说:“都怪我,我不让你割就好了,你就不会受伤了。”
蒲卫红还是笑着说:“怎么能怪你呢,怪我自己才对的。”
李一蛾轻柔地说:“卫红,你回家去吧,日头这么晒,把你的皮肤都晒黑了。”
蒲卫红轻声说:“姐,没事的,我喜欢和你们在一起,回家里太寂寞了。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会闷死的。”
这时,其他社员们都超过了他们。有人起哄:“喂,快干活呀,别在那里演戏了。”
李一蛾没吭气,她埋头干起活来。
大狗小狗也干起活来。
蒲卫红就坐在田头,看着他们在烈日下挥汗劳作。他们劳动的样子让蒲卫红感动。他想起了父亲叫他背诵过的一首唐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他们三人又远远地把其他社员扔到了后面。就在这时,李一蛾蹲在稻丛中吐了起来。她吐得很厉害,吐出的全是清水。生产队长走过来,他对李一蛾说:“一蛾,是不是中暑了,快回家去吧,准你一天假,算你一天工。”李一蛾忍住了呕吐,她抬起头,她脸色苍白地对生产队长说:“没事,没事。”
大狗小狗弄不清姐姐李一蛾为什么会呕吐,蒲卫红一直固执地认为,李一蛾的呕吐,是因为他吮吸了他小手指上的血,那血被镰刀染上了什么毒气。如果李一蛾不吮吸他的手指,她一定不会吐的,蒲卫会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桉树叶子的味道8
郑文杰心里苦恋李一蛾。
郑文杰老是问小狗:“你姐吃了猪大肠没有?”
小狗兴奋地说:“怎么会不吃呢,那么好的东西。”
郑文杰看着小狗,像是要从他的眼睛里挖出什么可靠的情报:“她吃得香吗?”
小狗说得带劲极了:“香,香极了。她边吃边说:‘呦,这猪大肠味道好哇,又脆又香。怎么吃也吃不腻,要是顿顿都吃猪大肠,那日子就赶上过大年了。’我姐姐就是喜欢吃猪大肠,喜欢你给我们的猪大肠。”
郑文杰就乐,他摸着小狗的头,脸上漾起了快活的笑意。他有一个十分简单的想法,只要李一蛾肯吃他的猪大肠,就好办,因为李一蛾只要吃一次猪大肠,就会想到他郑文杰一次,久而久之,李一蛾心里就会有他,就会把小学校里的小白脸刘永寿忘得一干二净。他刘永寿有什么能耐让李一蛾天天吃猪大肠?郑文杰虽然性格急躁,但是他对李一蛾十分有信心,他在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他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就像他小时候相信自己一定会长大一样。
小狗对郑文杰撒了一个大谎,这个谎撒得美好而又残酷。这对郑文杰不公平,但他也由此看到了某种希望,他看到李一蛾一步一步微笑地朝他走来,总有一天要和他进入红烛映照的洞房。郑文杰有时傻傻地想,如果李一蛾肯嫁给他,那么他就请全镇子的人喝酒,喝他三天三夜。


桉树叶子的味道9
郑文革在这个夏天里显得极不重要,他整天地在乡村里游荡,一会去田野里的阴沟里摸鲫鱼,一会儿又到池塘边的草丛里钓田鸡,一会儿去河里玩玩水游游泳,一会儿又会跳到河堤上去捉知了。他在这个夏天里快乐而又孤独地过着,显得一点儿都不重要。
他已经不关心姐姐郑文秀的事了。
也不关心哥哥郑文杰的事了。
无论怎样,人总是要长大的。但是,每一个人长大是不一样的。郑文革的成长和大狗小狗就十分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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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树叶子的味道10
小狗对姐姐李一蛾的呕吐表现出了与大狗不一样的态度。他不相信姐姐李一蛾的呕吐和自己有关系,李一蛾的呕吐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大狗对小狗说:“小狗,我们不要吃猪大肠了,你不要再把猪大肠拿回来了好不好。我不想再看到姐姐呕吐了。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姐姐呕吐,她呕吐的时候有多难受呀!”
小狗冷冷的说:“为什么?”
大狗瞪着小狗说:“姐讨厌猪大肠的味道,她肯定是因为猪大肠的味道才呕吐的。”
小狗冷笑着说:“你信吗?”
大狗觉得小狗不可思议:“这是明摆着的嘛。”
小狗冷冷地说:“不行!我不会那样做的。姐姐不是因为猪大肠才呕吐的,她呕吐一定有别的原因!”
大狗怒了,踢了小狗一脚,他骂道:“小狗,你不是人!”
小狗没有以牙还牙以脚还脚,他显得很阴沉:“我不是人,那谁是人?你是人吗?”
大狗气坏了。他此时真想痛痛快快地把小狗揍一顿。
更让大狗生气的是,小狗竟然把那个老是流口水的铁蛋也叫来一块吃猪大肠。铁蛋吃得津津有味口水直淌,大狗再也吃不下去了,他出门去茶果场找蒲卫红玩去了,他和蒲卫红约了敬老院的刘捍东一起去茶果场里玩。他走时问小狗,你去不去?
小狗说,玩,玩什么玩,玩你的去吧!
大狗气乎乎地走了。
小狗和铁蛋吃完猪大肠,小狗问铁蛋:“铁蛋,猪大肠好不好吃?”
铁蛋连连点头,口水直流:“好吃,好吃!”
“还想再吃么?”小狗又问。
“想吃,想吃。”铁蛋说。
小狗说:“我让你帮我做一件事,你去不去做?”
铁蛋说:“只要有猪大肠吃,我去,去做!”
“好的,那只要你今天帮我做完一件事之后,明天还给你吃猪大肠。”小狗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影。
“行,行!”铁蛋拍着掌,他乐坏了。
小狗把铁蛋领到了学校里。这时的小学校里的人很少了。除了郑文秀和刘永寿几个住在学校里之外,其它人都回家去帮助家人干农活挣工分或是回城里去了。
小狗把铁蛋领到刘永寿的窗户边上,他对铁蛋说:“你去把窗台上的那盆兰花给我端过来,我在学校门口那颗桉树后面等你。”
铁蛋说:“房间里有人。”
小狗说:“不用怕,你端起那盆兰花就一直跑出来,那个人是个笨蛋,他追不上你的。”
铁蛋说:“哦,他是个笨蛋!”
小狗说:“是的,他是个笨蛋!”
铁蛋就走了过去,小狗趁机溜出了学校的门,在一棵桉树的后面等着铁蛋,他相信铁蛋肯定能成功地端回那盆兰花!
不一会儿,他就看见铁蛋抱着那盆兰花飞奔而来,后面刘永寿紧紧地追着。铁蛋跑得飞快,刘永寿看样子是追他不上的。小狗看着他们,他心里暗暗地叫好。
铁蛋没有往桉树后面跑,而是往河边飞奔而去,刘永寿边追边大喊:“你给我站住!”
铁蛋飞快地跑着。
他才不理会刘永寿的话咧,他满脑子都是猪大肠,猪大肠。有猪大肠吃他什么也不管了。
刘永寿果然追不上铁蛋,他停了下来,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真是白日见鬼了!”他沮丧地回学校去了。他不明白这个傻子为什么要把他窗台上的兰花抢走。
小狗大喜过望。
他想,铁蛋,你真不错!
他和铁蛋凑在了一起,他把那盆兰花接过来,这花盆还挺沉的,这一刻他才知道铁蛋的力气真是蛮大。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小狗一支一支的把兰花拔出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撕碎,不一会儿,他的脚下铺满了一层层兰花叶子的碎片,他的眼中透出了一层亮光。他干完他该干的事之后,用脚在兰花的碎片上踩了几脚,然后说:“去你的吧,刘永寿,别再用兰花来迷我姐姐了!”他认为姐姐李一蛾和刘永寿好,都是因为这盆兰花迷惑了李一蛾,这盆兰花在小狗的眼睛里是具有魔法的,是妖怪。
他干完这一切之后,拍了拍铁蛋的肩膀,大声说:“铁蛋,你真行!”
铁蛋拖着口水说:“我真行!”受到小狗的表扬,铁蛋很自豪,在樟树镇从来没有人表扬过他,也从来没有人白白的给他猪大肠吃,谁都讨厌他,瞧不起他,包括他的父亲铁匠。
小狗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怪吓人的。


桉树叶子的味道11
大狗发现了姐姐李一蛾在深夜里低泣。
那个晚上,小狗睡得死猪一般。大狗听到了隔壁姐姐李一蛾的低泣。
他突然想起了在县城里见到的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子,和刘永寿走在一起的穿红裙子的女子。姐姐李一蛾的低泣似乎和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子有关,他隐隐约约地感到了不妙。
他轻手轻脚起了床,他不想吵醒沉睡的小狗。
他来到父亲的房里,见李文化睡得很沉,他的喘息很沉重,像拖风箱一样。他悄悄地出了父亲的房门,他来到姐姐的房门口,轻声地说:“姐,开门。”
姐姐李一蛾的房间里没有动静了,她的哭泣的声音也消失了。他想,难道自己刚才听错了,那哭泣的声音是幻觉。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会听错了,他没有睡着,他一直在想着问题。
他又说:“姐,开门。”
这时,李一蛾轻轻地把门打开了。李一蛾的房里还亮着灯。大狗看姐姐的眼睛红红的,有些肿,她的脸上还有泪痕。李一蛾显得忧伤而憔悴,她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大狗一阵心酸。在她的印象中,姐姐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大狗坐在姐姐李一蛾的面前,他问:“姐,你哭了。”
李一蛾笑了,笑得那么勉强:“傻小子,姐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哭呢?姐没有哭。”
大狗看着李一蛾,他的眼睛里有团火在燃烧,他说:“姐,是不是刘永寿欺负你了?”
李一蛾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
大狗眼睛里的那团火还在燃烧:“姐,如果是他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帐!我马上就去找他算帐!”
李一蛾伸出手,抚摸着大狗的脸:“大狗,你们长大了,长大了。”
大狗感觉到了姐姐李一蛾手的柔软和冰冷,大狗迷惑地说:“姐,你怎么啦?姐,你今天怎么啦?”
大狗觉得姐姐李一蛾不对劲。
他在这个夏天很少看到李一蛾到刘永寿那里去了。这是为什么呢?假如姐穿上红裙子,刘永寿就不会和那个女子在一起了吧。那条红裙子是不是应该穿在姐姐李一蛾的身上的呢?许多事情让大狗觉得无头无续,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糨糊一般。
“大狗,我问你一件事?”李一蛾柔声说。
大狗凝视着姐姐:“姐,你说吧。”
李一蛾对大狗说:“你们以后不要到刘老师那里去捣乱了,好吗,答应姐姐。姐姐求你们了。”
大狗糊涂了,自从放暑假之后,他一直没有去小学校,他自从在县城见过刘永寿一次,再也没见过刘永寿,怎么会去捣乱呢。他虽然不喜欢刘永寿,不希望他成为自己的姐夫,但如果姐姐李一蛾坚持,他是不会强烈反对的,他也无权反对,只要姐姐快乐,她和谁结婚都不重要。
大狗说:“姐,你放心。只要他没有欺负你,我不会去找他麻烦的,我也不会让小狗去找他麻烦的。”
李一蛾十分严肃地说:“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要去他那里捣乱了,你答应我,好吗?”
大狗只好点了点头:“姐,我答应你。姐,你也答应我,你不要伤心,永远也不要伤心,我喜欢看你高兴的样子,我喜欢看你笑。”
李一蛾笑了,笑得那么凄婉。
大狗还是想把在县城里见到的事情告诉她的,但他还是没有说。
大狗觉得李一蛾房间里的那盆兰花好像有点枯掉的感觉,他一直认为那是因为小狗吐过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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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树叶子的味道12(1)
这个夏天桉树叶子的味道越来越浓。桉树叶子的味道在樟树镇的空气中浮动着,有种清香,也有种苦味。
整天哮喘瘦得像筋一样的李文化脸色苍白地走上了镇街。他要去一个地方,他要去找一个人。他在夜里的时候,其实也没有睡着,他也听到了女儿李一蛾的哭泣,他没有像大狗那样到李一蛾的房间里去。李一蛾情绪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作为父亲,他很明白李一蛾的心情。
有人问他:“文化,身体好点了吗?”
他勉强地说:“还过得去吧,死也死不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那人就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李文化咧嘴笑了笑:“对,对,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朝小学校走去。
阳光刺得李文化的眼睛发痛。这个夏天的阳光怎么这么毒呢?李文化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一路走一路想着。
他心里说,见鬼了,怎么走了几步路心里就发虚呢。自己真的没用了吗?他一直想下地劳动,可是李一蛾就是不让他去挣工分,她说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郑文革一个人悠哉游哉地走过来。
他看到了李文化。
李文化苍白的脸让郑文革感到害怕,他想躲开李文化,李文化却叫住了她:“文革,你来。”
郑文革硬着头皮走到他的面前:“什么事?”
“你知道刘永寿老师住哪儿吗?”李文化虚弱地问他。
郑文革的脸色有些恐惧:“他住在小学校里。”
“你能带我去吗?”李文化笑了笑着说。
郑文革觉得李文化的笑不太正常,他不想看到李文化的笑,更不想带李文化去小学校,他推脱道:“我没空。你自己去吧,你又不是不认识路。”
李文化的笑变得哀绵:“文革,你就带我去把,我求你了,行不?”
郑文革的眼睛滴溜转了一下:“行呀,我可以带你去,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李文化问。
“你说,大狗小狗的录取通知书来了吗?”郑文革问。
“没有哇!”李文化说。
郑文革说。“好吧,我带你去。我告诉你吧,我初中的录取通知书来了,我被樟树中学录取了!”
李文化的嘴角颤抖了一下。
他心里不太舒服了,大狗小狗的录取通知书怎么还不来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呢?大狗小狗要不读书,他们就一点出息也没有了,那么李文化所有的希望都将化为泡影。他感到了压迫,一种无形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来到学校,郑文革远远地指了指那个房间:“刘永寿就住在里面。”
“好,多谢你了。”李文化对郑文革说,他老听人说郑文革这小子坏,可也不见得,郑文革还是不错的孩子。郑文革说完就转身飞快地走了。李文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在拐弯处,他叹了一口气。他的全身被汗水浇透了。
李文化一步一步地朝刘永寿的房间走了过去。他的脚步异常的沉重,从来没有过的沉重。他的内心也压了一块石头,沉重的石头,是这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碰到了郑文秀,他朝郑文秀笑笑:“文秀,你也住这里?”
郑文秀笑了笑:“是咧。”
郑文秀也没再搭理李文化,她的心里瞧不起李文化一家人。她觉得造物主造了这么一家人,是对樟树镇的一个绝妙的讽刺。她走回了房间,把门砰地关上,李文化的心也怦地跳了一下,他是无所谓郑文秀的态度的,他一直这样认为,只要大狗小狗长大了有出息,那比什么都重要。bookbao。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桉树叶子的味道12(2)
他在敲刘永寿的门。
刘永寿在里面问了一声:“谁?”
李文化小声说:“是我。”
刘永寿说:“你是谁呀?”
李文化的嘴唇蠕动着,还是小声说:“是我。”
刘永寿的声音里有种让人透不过气的东西:“我问你是谁,不说你的名字我哪知道你是谁?”
李文华颤抖地说:“我是李文化呀。”
刘永寿赶紧开了房间门。
“请进,请进,我还以为是学校敲钟的老韩头呢。”刘永寿的脸上堆起了笑容,那笑容有些虚假。
“没关系,没关系。”李文化诚恐诚惶地说。他在刘永寿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不敢用正眼去瞧刘永寿。
李文化进屋之后,刘永寿就把门关上了。
刘永寿让他坐在椅子上,他给李文化到了一杯白开水,递给李文化:“喝水吧。”
“别客气,别客气。”李文化有些受宠若惊。
刘永寿自己坐在床沿上,他不明白李文化今天来干什么,但他有种预感,隐约地感到了压迫,是的,刘永寿从李文化貌似平静的神色中感到了压迫。刘永寿脸上掠过一丝惶恐的神色,无论怎样,他和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的女儿上演了一场戏,他对这个人是敬畏的,尽管眼前这个人毫无力量可言,从精神的力量和肉体的力量他都无法谈得上,但他还是对李文化心生敬畏。
李文华的嘴唇蠕动着,他想说什么,可他一直没有先开口。他不知从何说起,刚来时,有一种东西在困扰着他,在路上遇到郑文革之后,又有另外一种东西在困扰着他。他今天来找刘永寿是因为他女儿李一蛾在深夜里低泣,他并不是睡死了,他听到了女儿在那桉树叶味儿很浓的暗夜里的低泣,他知道女儿李一蛾和刘永寿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他的心猫抓痒一样难受。现在,大狗小狗能不能上初中的事忽然又困扰着他,他不知如何是好。面对这个衣冠楚楚似乎是前途无量的年轻老师,李文化感到了这种窘迫。刘永寿先开了口:“叔,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刘永寿应该是温文尔雅的,李文化也是同意女儿和他相好,但李文化的担心并不多余,人生阅历让他对刘永寿可靠不可靠产生过疑问。他曾不止一次地和女儿李一蛾单独交谈过,可李一蛾以坚定的态度一次一次摧毁他的疑虑。该不该和刘永寿摊牌呢,他想对刘永寿说,如果你真的喜欢一蛾,你就要了她吧,你现在也转正了,不用担心太多的问题了;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她,你给她一个明确说法,让她有思想准备不要一条道走到黑。李文化坐在那里却不知从何说起。
刘永寿心里也不知如何是好。
面对李文化,他心虚,但他无论怎样也要装出一副派头来,不要让李文化在气势上将自己压倒,主动权应该掌握在谁的手中,他心里十分清楚。
刘永寿说:“叔,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我听着。”
李文化小声说:“我有一件事想托你去问一下。”
刘永寿赶忙说:“什么事,快说吧。”
李文化叹一口气说:“大狗小狗初中的录取通知书还没来,是不是发生什么问题了,郑文革的录取通知书都来了。”
刘永寿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到了地上,原来李文化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李一蛾,而是他那两个讨厌的宝贝儿子。他说:“叔,没那回事,现在录取通知书,还没有下来,还得过几天。大狗小狗能考上的,考完试,我还问过他们,他们都说考得不错的,你放心,回去等着,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李文化说:“那郑文革……”
刘永寿说:“他是骗你的。”
李文化喃喃地说:“他怎么能骗我呢?”
刘永寿悄悄地起身,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李文化迷茫地看着刘永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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