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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膳书(修真)-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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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香气就像是小孩子们的笑声,就在花海中游荡不去。
有人路过,看着支着瓦罐的女子,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阁下可是味馆的食修道友?这汤可否卖我们一碗?”
“我的汤再等一刻便成,你们喝着觉得好,看着给块灵石就行。”
一时间,飞瀑边上都热闹了起来。
等宋丸子这一锅汤好了的时候,她面前已经排了十来个人的队,他们个个儿的脸上都是期盼的模样,是实打实地对食物的期待,而且并没有人问宋丸子这汤有何效用。
好吃的就是好吃的,与美味相比,一切效用都是附带,人们对“味”这一字心怀虔诚并且追索,这才是一个吃饭的地界儿该有的。
宋丸子在卖汤,她身边还有个年轻的男孩子在卖包子,馅儿用的也是石菌子,加了鸡腿肉进去,蒸好之后口口留香。
借了宋丸子那一锅汤招揽的人气,他的包子也搭卖了很多,宋丸子也觉得他的包子还不错,想掏灵石买两个。
那个年轻的修士有双很精神的眼睛,看看宋丸子的瓦罐儿,他笑呵呵地说:“您要是想吃包子不用给我灵石,拿汤换吧。”
一碗热汤里,宋丸子特意把炖化了的猪关节块儿了进去,那一块儿真是吸进嘴里立刻就化了,吃得那年轻修士两眼冒金光。
“这位道友,你这汤真是炖足了火候!”
“你的包子也是用了心思的,里面还放了鸡汤碎。”一咬开,就有鲜美的鸡汤流进嘴里。
果然,自己那包子的做法在真正的食修前辈面前那就是班门弄斧,年轻修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夸赞道:
“您这汤做的妙极了,还不知道道友如何称呼?”
“我呀……”马甲披了太多,宋丸子着实有些犹豫。
爽快的年轻人已经自报了家门:“我叫荆哥,荆棘的荆,你哥的哥。前辈,我一看就知道您不是我们味馆的人,味馆里几位金丹前辈的饭我可都吃过,骆师伯的饭,咳咳,刘师伯做菜的时候讲究急火炝炒,最没耐性细火炖汤了,李师伯倒是有耐性,可太温吞了,还爱往里面放糖……”
荆哥说自己名字的的时候很随意,倒是对味馆上下众位当家的做菜技艺如数家珍。
最后,他说:“您这做法求鲜亦求味道相融,材料看着随地而取,全靠火候和调味让菜时时吃着顺口,我想了一圈儿,也没想明白无争界有哪位味馆长老的手段能跟您比,您是不是从玄泱界来的食修啊?我师父排行二百三十三,您怎么也算我师叔了吧?”
他对面的女子在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就愣住了,一双剔透好看的眼睛上上下下将这个年轻人打量了个清楚。
眼眶像是被晚霞所沾染一般,微微带着殷红。
好一会儿,就在荆哥有了一丝不自在的时候,女子又笑了。
“你这名字,很占人便宜啊。”
年轻人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你说你是味馆弟子,怎么腰上却挂着长生久的铜铃铛?”
被人轻易拆穿,荆哥更不好意思了。
“我确实是长生久弟子,不过我从小就好吃,嘿嘿嘿,我十岁的时候从孤山上跑下来,到味馆要拜师当厨子,我味馆的师父人好,教我学做菜,唉……”他突然又叹了一声,“谁能想到呢?我的师叔祖、师父、师兄其实全都爱吃,就是学不会怎么做,等我学了一两分本事,他们居然就天天让我做饭,我才十三岁,就成了我们孤山上的厨子,后来又加上了我那些师弟。”
那些年的凄惨岁月,说起来的时候,荆哥真是字字血泪。
宋丸子忍不住听笑了,笑完了之后,她说:
“说来也巧,我的名字也跟你有点缘分,我叫荆姐,荆哥的姐姐。”
荆哥愣了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说:“前辈,您捉弄我就算了,这可降了辈分了!”
宋丸子挑眉道:“小子,是我给你提了辈分!”
“我是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么?”荆哥又蹲回来,叹息了一声,“在山上被欺负也就算了,下山还是被食修前辈欺负,前辈啊,您的名字真是连我的便宜一起占了。”
“便宜嘛,从来不占白不占。”
说完,宋丸子又笑了。
她第一次叫“荆姐”这名字的时候,恰好也是从临照来了幽涧,物换星移几度秋,今天到这里,又有这边重逢,可见人还是要活得久一点,才能有这般悲喜偶在心头。
“既然咱俩的名字如此有缘分,我教你做菜如何?”
“啊?”
“怎么,你不想学?”
“学学学!”
“前辈。”
“叫姐姐。”
“咳咳,姐姐。”
……
夜深人静,宋丸子坐在幽涧旁的山石上,脚下便是无尽深渊。
“我曾经自恃天分高绝,便自以为天下无事不可做,无人能如我。后来遭逢了些变故,这一条我到底没丢掉,直至我后来在这里,见到有人又流了血。”
当年那个舍身救自己的老人,他的世界太黯淡苦闷,却有牺牲一切去捍卫那一点甜蜜味道的心,这一点,宋丸子做不到,聪明人当久了,总喜欢权衡,就像她曾经以为道统之争只要逼着落月宗在一次次权衡中进退失据,她便是赢了。
却没想过自己在改变无数人的心与命,让别人也愿为之而死。
那是她的失策和狭隘,也是她的傲慢。
“是您教会了我真正弯下腰去,我的依仗是脚下之路。”
这一点,她现在也常在心中自省,生怕自己忘了。
“眼下,我又将有新敌,有些事情联结成网,我有预感,当我终于窥清全貌的那日,也是我自己身在网中之时。”
“我心中亦有甜糖,可能是一块,也可能是几块。”
天亮的时候,宋丸子从石头上慢慢站了起来,她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转身走了下去。
在她坐过的地方,放了一个小纸包,山风吹来,金色的蜜糖豆子从里面滚了出来,咕噜噜,掉到了山石下的深深幽谷之中。
……
“这是我弟荆哥,你哥的哥。我是荆姐,荆哥的姐姐。”
荆哥都快听出茧子了,从小到大他靠着这个名字真不知道占了别人多少的便宜,现在被这前辈叫来叫去的,他是越听越觉得不好意思。
前辈实在是个没溜儿的人,除了做菜的事儿之外实在是满嘴跑马,一会儿说曾在玄泱界变成小人儿做饭,一会儿又说自己在鱼肚子里呆了一年,整日吃鱼肠子度日,还有什么古墓里面煮火锅,白蚁窝里吃烤肉……听着是精彩,可从她的那张嘴里说出来,荆哥直觉里面是掺了假的。
就是听着热闹,忍不住就跟着兴高采烈了起来。
好在,虽然嘴里的真话没几句,这位前辈的食修之法确实高明,随便一点手段使出来就让荆哥叹服不已。
这短短月余里,荆哥所见所学竟然远胜他从前几年的所得,他的食修师父与宋丸子比,就仿佛河流与大海,乍见河流也觉得汹涌,真正见到了海,才知道何谓海纳百川。
“西境真是好地方,怎么也吃不够。”
西境最西之地是栖凤山,栖凤山下的灵狍子其速如风,那肉也是鲜美异常。
宋丸子说上面那句话的时候,她跟荆哥就在一处城外,大锅里煮的狍子肉已经好了,捞出来一块儿也不需要格外调味,用手撕着扇子骨上的肉吃就是,又鲜香又有嚼劲儿还汁水丰沛,吃得两个人的都脸泛红光。
“姐姐,我以前也吃过狍子肉,怎么就没这么好吃呢?”
“吃肉,你得看时令,现在是夏初,这狍子是去年秋天生的,长现在还不到一年,又每天吃饱喝足,肉正是嫩的时候,腥膻气也极淡,白水一煮就鲜美。你要是换个时候,狍子再大些,肥膘起来了,肉里的腥膻气也重了,尤其是公狍子发情之后,那肉就只能焦溜了……”
“姐姐,你真厉害!”
“是吧?嘿嘿嘿,我也这么觉得。”
俩人相视而笑,宛若两个傻子。
荆哥这个小傻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嘴里还喃喃着“白煮狍子肉、焦溜狍子肉……”,并不知道“荆姐”走进城中,已然变成了“苏玉回”的模样。
“你们传话回去,十日之后,我就在落月峰上挑战你们净煞食修一脉的道统!”
红衣女子双手叉腰,趾高气昂。
“好,我知道了。”
味馆内传来一阵轻咳,宋丸子突觉不妙,撒腿就想跑,却有一个穿着杏红撒花裙的女子掀起布帘走了出来。
着实俏丽动人。
正是无争界味馆的大当家,骆秋娘。
“嗖——”
一见是她,红衣女子转身便成了一道流光,往城外跑去。
骆秋娘叉腰站在味馆门口,对着空中喊道:
“您要试试我们这些年的进境,我们这些徒弟当然要聪明,可我们的师父一扔我们就是几十年,黄花姑娘都等成了老菜疙瘩。
师父呀,这账,咱们比试之后慢慢算!”
你就躲吧!捂着你的那层皮,慢慢躲!等落到我们手里,看怎么给你一层层揭下来!
恨声将话说完了,已经成功入了通脉境的骆秋娘又低头轻咳了两声。
第295章 之前
“姐, 您听那些修士说了么?玄泱界来的那个妙食门长老苏玉回要在流月城挑战我们味馆。”
“你们味馆啊?”
宋丸子咂了咂嘴嘴。
“我、我虽然是长生久弟子,可从前宋道祖说了,天下人人可当食修,我的食修师父收了我,我也算是半个味馆的人了。”
荆哥这些日子除了厨艺之外, 从这位“姐姐”身上学的最多的就是理直气壮, 没有理,那也得气很壮。
宋丸子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复杂,然后又松快了下来。
行吧,我都不知道我从前那么爱叨叨, 要是我早知道我叨叨的话有一天会有人这么在我耳边不时念叨出来,我肯定就假装自己是个哑巴了。
女子蹲在地上继续给野猪扒皮,现在蔬果都多了起来, 她想用树上的酸桃儿做调味,用来搭配这烤猪肉。
“你说你是就是了呗,味馆食修的名号又换不来灵石。这个猪心你想怎么做?”
荆哥的心思也迅速从波澜壮阔的道统之争收拢到了这小小的猪心上。
“用卤料煮熟了吃?感觉有点太咸。”
“那咱就白煮之后撕成条儿蘸着盐沫子吃?”
“好呀好呀!”
宋丸子料理那猪心的时候, 荆哥又问她:
“姐姐,你也是玄泱界来的,可知道那苏玉回到底是怎么个人物啊?”
苏玉回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这个问题让宋丸子大感兴趣,于是今天份的满嘴跑马又开始了。
“那苏玉回啊,是个可怜人啊……”
荆哥收回偷瞄肉排的眼睛, 看着“姐姐”, 等着听她讲一个荡气回肠、催人泪下的故事。
道统之争的消息传遍天下,在流月城外不远的地方, 宋丸子就在那儿研究着和荆哥两人吃着桃香烤猪腩、白盐蘸猪心,还有一人一大碗的猪肺汤,那“爱错了人、走错了路、伤透了心……最终成了个傻子食修”的故事,听得荆哥多吃了两块肉。
而大半个无争界,都为道统之事震动了起来。
落月宗旧地,那是昔日宋丸子立誓要夺了丹修道统的地方,当日几大宗门长老面前,才区区筑基的宋丸子是如何赢了一场又一场的,又如何在落月宗的重重刁难下求得生机的,早被人写成了话本,无争界的凡人都看过了,更不用说修士。在那些人的眼里,曾经的落月宗就是宋道祖的战火肆虐之地,是她曾对抗的巨兽,也是她被万人敬仰的开端。
早已恍惚的白玉石阶,成就的是她的道统和威名。
而今苏玉回来势汹汹,先是将其他鼎身食修都收服在麾下,又挫败了黎家的阴谋,再提出来要在落月宗争道统,让人不禁觉得万事如一场轮回,周转颠覆,总是宿命。
至于苏玉回做菜的本事,能用寻常的糯米芝麻加灵雨之水就做出传说中上古膳书中以极品灵材方能做成的两仪净尘糕……
“怕是要宋道祖自己亲自出马,都未必有这等手段。”
天轮殿一位长老忧心忡忡地说道,在他看来,味馆食修都亲和可靠,更重要的是收的灵石着实不多,真的给了他们这些离了天材地宝便不行的体修无数实惠。
此外,他们的食修之法也是人人可学的,天轮殿十万弟子中有数千人学了食修之法,最终有四百多人能掌勺做菜,这些年来也不知道为他们天轮殿省了多少开支。
结果日子才好过了几年,怎么就又生了这等波折?
“师姐,你和味馆的人有几分交情,不如跟他们打声招呼,咱们出马下手,也不作杀孽,只将那苏玉回绑了,下了禁制扔到别的界里,两边不都清净了?”
他与之说话的人是天轮殿的内门长老宣窈,只见她一支长鞭拿在手里,天轮殿的深蓝色劲装穿在她的身上,额上也是同色的发带。
听了同门师弟的这番话,宣窈摇了摇头:
“道统之争,从前是什么规矩,以后就该是什么规矩,宋丸子立下的道统,她的徒弟们守不住,那也是做的还不够,咱们说到底都只是局外旁观之人,别掺和进去才对。”
这话在理,却有些无情了。
待宣窈的那位师弟走远了,女子回身,“啪”地一声抽在了一块石头上,一时间碎石凌乱,尘土飞扬。
女子的俏眉倒竖,面带煞气,刚刚的沉着稳重就像是那块石头,一下子便碎成了灰。
“宋丸子,这些年你死哪里去了?你要是再不回来,你的那些徒弟们都要把你的家给丢了。”
“啪!”
又是一鞭子。
“那个叫苏玉回的,比不过便罢……要是她真敢碰味馆的道统,姑奶奶亲手就告诉她,无争界的天,不见了血,那是见不到的!”
言语之间,比他的师弟凶狠了又何止十倍?
想提前把“苏玉回”给处理了的又何止天轮殿的长老,就连这些年来持正守心的长生久,都有通脉境长老暗中说:
“味馆这些年勤心勤力,咱们总不能让一个异界食修轻易就将宋道祖打下的局面给毁了。”
“上次道统之争,咱们也护过宋道祖的安稳,这次,咱们也能稍稍出手吧?”
“行道者和空净师弟都传话回来,苏玉回在临照除魔有功,咱们万不可对她有冒犯之举。”
“唉,憋屈!要是真输了,唉!”长长的一声悲叹。
“要不……咱们现在先去味馆,把储物袋里的灵石都换成灵食存起来怎么样?”
最后,一场讨论和叹息,就变成了去味馆大吃一顿,把灵食存起来?对长生久的这些人来说,那是不存在的。
如此这般的事情发生在无争界的各个角落,自可以看出味馆的人缘之好,自然也说明了“苏玉回”其人现在在无争界是何等的“人憎鬼厌”。
说是过街老鼠也毫不为过了。
味馆中人平常忙着做饭、做生意,武力讨债的事儿也不是没干过,最信奉的是“头可断,血可流,饭钱一点不少收”的食修信条,还真不知道自己的人缘儿居然这么好,还在“过街老鼠”的帮衬下好出了新的境界。
对了,上面那句话也是宋丸子说过的,作为一个开宗立派的祖师爷,她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这次的道统之争,临照味馆传令,让各地的味馆不要耽误了日常的生意,再派两个资质好有前途的年轻弟子去落月宗旧地。
传说,有人问下令的刘迷,什么标准的弟子算是“资质好有前途”,刘迷竟然脱口而出是“长得好看的”。
消息传出来,很多人都说刘迷是被苏玉回的强大威胁所震慑,都魂不守舍起来了。
谁都不知道,刘迷这些天忙得最多的事儿,除了赶路,是磨刀。
道统之争日期渐近,无数行人飞舟往落月宗旧地而去,天上常有修士步履如流星,地上也有群英浩荡如游龙。
……
“姐姐,我听说,栖凤山上有个疯的丹师,修为不低,咱们可得小心点儿。”
荆哥小声对宋丸子说。
“没事儿,你姐姐我能打得过。”
在栖凤山下,宋丸子便听说山上有个疯疯癫癫的白衣丹师,若是有人运气好遇到了他,便会被赠予极好的丹药,说他疯,是因为他给人丹药的时候会问一个问题:
“你告诉我,这里是一座山啊,还是一个人啊?”
要是回答是“山”,便会被这丹师痛揍一顿扔下山,要是回答“人”,那丹师说不定还会再从储物袋里拿出众多极好的丹药赠予。
此外,栖凤山上留下来的溪流,昔日被人叫栖凤溪,现在被人叫“药王溪”,也是因为这位丹师常做一些花灯或者小船,将灵药放在其中,任由它们顺流而下。
要荆哥说,这个丹师说“疯”,其实也没怎么疯,做的事情也多是好事,却让人觉得不舒服,他把栖凤山当自己的,可栖凤山明明是他们长生久一位前辈的闭关修养之地,而他轻易是不许长生久的人上山的。
他还真怕自己这个没溜儿的姐姐跟那个丹师纠缠起来。
说来也奇怪,他跟这个连真名都不知道的“姐姐”相处日子也不长,可莫名的,荆哥就忍不住真把她当姐姐看,就仿佛那一声声“荆哥的姐姐”他是从前世听到了今生一样。
白衣丹师……
看见卢华锦的一瞬间,宋丸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些冷、也有些无奈。她无话与卢华锦可说,只伸手让他晕睡了过去。
看着荆哥扶着卢华锦躺在一块山石上,宋丸子抬脚,几步间就到了栖凤山的山顶。
十万年或者更久,这山熊熊燃烧,未有一日歇止。
杀得了群魔,也度得了苍生。
“真是一座烈火焚天慈悲山。”
宋丸子手中一点,一点白色的火焰自她手中升腾而起,那一点火苗飘摇入了山中,不多时,无数白色的光点从山底飘着出来,看得宋丸子展颜一笑。
“小姐姐,当座山多闷啊?赶紧回来,我这些年可真学了不少好菜,光菜名儿就能报上两刻,你不想吃么?”
垂下眼睛,宋丸子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石头匣子,打开,里面那耀眼的红色就是她从微予梦手里赚出来的极品火灵石的矿母。
一个石匣子。
又一个石匣子。
不多时,自诩贪财如命的宋大厨就把让能让无数修士惊叫争夺的极品火灵石矿母尽数扔到了火山之中。
“小姐姐,你可得好好补补,不然再出来的时候变丑了那就不好了,要是让烟熏出了几个麻子怎么办?要是变矮了怎么办?还有你那……身板儿,那真是要什么有什么,你可千万别变得要什么没什么啊。”
宋丸子絮絮叨叨,说着是无比欠打的话。
“我回来了。”
“你也早些回来。”
荆哥跌跌撞撞爬上了栖凤山顶,就看见宋丸子就着火山口的灵火烤猪腿,那香气,真是能让人如痴如醉。
伴着浓香气,落日西沉,再升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约定的比斗之日。
荆哥睁开眼睛,看见“荆姐”穿了一身红裙,外面罩了件绿色的大氅,长发披垂,只用金线粗粗一绑。
竟然就是说不出的清贵风流之气。
“姐姐?”
“弟弟啊,你姐我今天得给你演个戏。”
“什么戏啊?”
“《作死》。”
“啊?”
“这戏里,我叫苏玉回。”
荆哥:“……”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无争界已经又多了一个想打宋丸子的人。
第296章 相争(上)
落月宗旧地, 揽月崖顶峰。
数十年前的那一场道统之争便是在这里拉开帷幕的的。
虽然长达二十年的相争让压在整个无争界头上上千年的落月宗彻底覆灭,可那时,真正的比斗开始之时,却只有几大宗门的长老做见证而已,他们曾经就在这里华丽登场, 各展家底, 明月夜,群英聚,看着一个叫宋丸子的干瘦女子撑着她的那口大锅,从此让无争界天翻地覆。
当然, 按照长生久诸人的话来说,他们的浮夸炫耀是彰显力量,但那浮夸就是浮夸,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场绚烂的热闹给彼此看看而已。
数十年后这次的道统之争,落月宗旧地却是真正的人山人海。
非只几大宗门的管事来了, 有散修,有各大世家,从北荒到东陆,甚至远岛都有修士不远万里而来。就连神幽地谷另一边的皇城里,都有凡人背着行囊早早上路, 一路走来, 就是为了亲眼看着味馆的食修们能够击退强敌。
也是保住他们现在平静又安稳的好日子。
人聚得多了,生意也就有了。
流月城中的味馆弟子抢占先机, 煮了五香落花生、炒了葵花籽,用木盘子端着,就在人群中来往兜售,脚步轻快,笑容满面,仿佛整个落月山都是他们家的馆子。
与他相熟的散修见不得他没心没肺的样子,拽着他的后衣领说:
“我说莫谷,万一,万一你们味馆落败,丢了道统,你可怎么办呐?”
“怎么办?”叫莫谷的修士年纪也不大,身上穿着食修常见的灰白色麻衣,脖子上挂了个小葫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灶照开、饭照卖、灵石也照样儿收,我们二师伯说了,只要无争界的老老少少还吃我们锅里的饭,我们味馆就开一日,没道统的时候,我们不也照样做饭么?”
他这话一出,那散修不禁一默。
莫谷嘴皮子利落极了,噼里啪啦地说:“事儿得说清楚,你们可别以为我们万一输了就能欠了我们的饭钱不还啊,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那散修手上一顿,松开了莫谷的衣领,还给抹了两下。
“莫大厨,您放心……嘿嘿嘿。”无端就笑了起来。
莫谷白了他一眼,转脸就是灿烂笑容,继续叫卖手里的落花生和葵花籽。
他走了,那位散修和他周围的人忍不住都面带微笑,心里的忐忑都消去了不少。
味馆中人话说的接地气,其后的意思却可谓是气壮山河,道统保住也好,失了也好,他们味馆在这无争界扎下的根,只在整个无争界人们的心里。
山河倾覆,有味长存。
这才是味馆食修的脊梁。
太阳彻底升起的时候,刘迷负手站在落月山的揽月崖上,她身后,一百味馆弟子、一百味馆管事成排站好。
揽月崖下,人们也都仰着头,他们都看见了“苏玉回”一身深绿配大红,自栖凤山上越过松海飘摇而来。
不管看多少次,刘迷都得真心实意地说,要不是她师父那骨子作劲儿实在是藏不住,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副好皮囊下面是她那个灰头土脸蹲地生火的师父,这次挑样子的眼光真是好到让她难以置信。
宋丸子之前跟荆哥说自己要演的大戏叫“作死”,她现在觉得这二字着实贴切,揽月崖下的人山人海让她那颗天不怕地不怕的金刚不坏心都有些打颤了。
无论如何,这张马甲她得完完整整地护到大戏散场,不然……
尤其是蔺伶小姐姐,要是让她知道自己那么皮,估计得让十万海族追杀自己到地老天荒。
站在台前略一凝神,转瞬间,她便是低眉浅笑气场三丈高的苏玉回。
“刘主事,几日不见,你们味馆威风更盛从前啊。”
刘迷皮笑肉不笑,她手边放着一卷布包,随手一展开,便是半丈多长。
布包里插满了十九把各式各样的菜刀,其中每一把的刀刃都寒光闪闪,看得人心头发凉。
比刀刃还凉的,大概就是刘迷的脸了,她毫不客气,直接说:
“我们的威风哪里比得上苏道友,一边斩妖除魔,一边耍着旁人团团转,不止威风,还他娘的精彩。”
果然,骆秋娘都知道了,刘迷也是知道的。
“哈哈哈,我也觉得精彩。”宋丸子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干巴巴的。
听见“苏玉回”这么说,刘迷真想抄起自己手里的刀直接扔过去,剁去了三丈脸皮,肯定也耽误不了她的嬉皮笑脸!
“刘主事,咱俩打个商量,这次道统之争,我要是赢了,此界道统我就收下了,此外……有些事情,就决不能让别人知道,怎么样?”
刘迷一听就明白,自家这师父是心虚,也不知道跑外面干了多少坏事儿,生怕自己的这张皮扯下来之后会被人挫骨扬灰,居然还有脸跑过来,跟她这个被骗了的徒弟讨价还价。
“好!苏道友,你要是输了……我不仅得告诉所有人我知道的事儿,我还得请我师姐出马,亲手给您做一年的饭,三餐加宵夜,餐餐不落!”
刘迷的师姐?
三餐加宵夜?
一年?!
刘迷身后的味馆弟子中有人忍不住露出了恶心欲吐的表情。
哦,不是欲吐,有两个弟子是真的吐了。
宋丸子的脸皮抽了一下。
别说一年……秋娘做的饭,她就一口都没吃过,事实上,每次秋娘做饭,宋丸子都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可刘迷叉腰瞪着她,大有她不答应就当场掀桌翻脸的架势,宋丸子只能点了点头。
看来,这一场道统之争,还真是一点都输不得了。
“苏道友,道统之争按说是要三场,你一题,我一题,最后坐而论道,您是远道来的客人,便请先出题吧。”
在刘迷身后,数百穿着简朴的净煞食修抱拳行礼,齐声喊到:
“请苏道友出题!”
这些人里有一半儿宋丸子都是认识的,不,或许,还有更多,看着他们脖子上挂着的棉线,她摸了一下袖口里旁人看不见的小南瓜小桃子,一双眼睛里是怎么也掩不住的光。
“你们让我出题,好。”
宋丸子看看天,看看地,又看了看眼前这些人。
“我这一题是,我们两边各做一道菜,要有酸甜苦辣咸鲜味道俱全,也要有天地人包含其中,还得有山有水有星有月,最后,这道菜还得能让一个寻常凡人一顿吃完。”
揽月崖下,人们都听见了“苏玉回”的话,一时间,交头接耳,声音嗡嗡。
崖顶,刘迷听了这题,一对粗眉竖起。
过了一瞬才道:“好!”
宋丸子又补充道:“这菜要是我们两边都做出来了,那就得看谁做的好吃,好吃者赢,如何?”
刘迷点了点头,身上仍是杀气四溢。
“苏玉回”对她一笑,说:“刘主事,你好好干。”
入耳的话何其的熟悉,深深看一眼自己这作天作地作弄人上瘾的师父,刘迷心中竟然就渐渐静了下来。
再看这题目的时候,刘迷心中已经一片清明,不管宋丸子到底是想什么,这一题,她要带着味馆的大家将菜不仅得做出,还做得好。
出过了题之后,宋丸子才看了一眼揽月崖上的其他人。
嚯!仔细一看,来得可真齐全!
长生久的樊归一,海族的蔺伶,海渊阁的掌门衣红眉,啸月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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