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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1912-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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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军官的一些命令,在他们看来,这里半年多的无战事,德国人早用望远镜把这里的每一根草的变化都画在了地图上,还谈什么隐藏。
他们的这个前沿机枪哨修建在一座只有十几米高的小土坡上,距离默兹河的河岸有数百米,从地理位置上来看是个理想的观察警戒地点。但绝对不是个理想的防守地点。因为在他们附近都是平缓的原野,这个孤零零的小土包显眼的矗立在那里,除了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对岸敌人的动作和为敌人的炮兵树立一个完美的靶子外没有一点军事上的利用价值。
这也是军官们在这里设置这个哨所的原因,德国人要是想从这里进攻的话,他们是不可能看不见这个哨所的。如果哨所报告受到攻击,那么就一定是意味着进攻已经开始,而那时,整个防线可以从容的进入战备。至于他这个在凡尔登前三道野战工事之前的前置机枪哨,不过只是一个被牺牲的棋子罢了1;。
皮埃尔他们一共有十七个人,连一个排都不到。最高军事长官就是那个安东尼上士。虽然在上士的领导下日子过得非常的愉快,但是皮埃尔还是隐隐的觉得,自己这些人实际上是棋中的弃子,可以牺牲的那种。团长一定是想把一些看着不顺眼的士兵扔到最前线去,作为对他们以往那些违规表现的处罚。但是让皮埃尔感到不解的是他怎么也会被排在流放者之列,看来中校也有瞎了他的狗眼的时候。
不过皮埃尔的哨所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火力却出乎意料的强大,除了人手一支勒贝尔步枪之外,中校还给他们配备了一挺哈齐开斯机枪,而且弹药也很充足。在那个掩体内足足存放着数万发子弹,还有机枪备件。其实大可不必在这里安置这么强的火力,这些武器应该被安置到更需要它们的地方,这里,甚至还一次攻击都无法抵挡。
“皮埃尔,快过来。把你的这一份拿去,我专门多给了你几片熏肉。”
安东尼的声音再一次把皮埃尔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他回过头一看,一群士兵已经围坐在安乐尼的身边一人端着一个盘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而安东尼则端着一支盘子冲他微笑着。
“谢谢,上士。”
皮埃尔走了过去接过了盘子。
“面包怎么还没有送上来,如果能够配一点面包就更好了。”
一个士兵一边咀嚼着熏肉一边抱怨着。
在前沿阵地是不允许烹饪食物的,这个哨所的条件使它无法贮藏新鲜的食品,而那些罐头食品却并不是每个人都乐意食用的,同样,那也不是这些普通士兵的一日三餐,对于任何人来说,他们更乐意吃真正的三餐,而不是三餐罐头。所以,这个哨所的一日三餐都是百米之外的战线上送来,不过那些食物永远都是战线上的士兵吃完之后送来的,等到送来的时候,早已变得冰凉,甚至在箱子中被随意丢弃之后,变得还不如狗食1;。
由于这个原因,安东尼不知道从哪里偷偷的搞来了一个小炉子和一套厨房用品,开始搞起了自己的小厨房。刚开始皮埃尔还对此表示过疑问,但是当安东尼笑着让他在美味和“狗食”之间选择之后,皮埃尔妥协了。仔细想想其实也对,那种军事条例是为了防止敌人发现我方隐蔽的阵地而设置的,而自己这个哨所现在就这么大模大样的矗在那里,还怕暴露什么目标,别说点个炉子,就算是放把火又能怎地。
“你就吃你的吧,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堵不上你这张嘴吗?”
安东尼笑着抬手给那位美食家头上来了一下子。
“我听到脚步的声音了,布赖斯,你这个家伙还真走运,你马上就有面包吃了。”
士兵们都站起身来向着哨所后方的公路望去。
“别看了,大家快收拾收拾。别让送饭的家伙看到这些东西。”
安东尼大声的命令着,士兵们连忙把自己的盘子小心翼翼的藏到了各自的角落,一会儿的工夫,哨所里就恢复了往常的凌乱。
“来几个人帮把手。你们的饭送到了。”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中年上士走进了哨所。
“巴利容上士,你怎么来了。”
安东尼笑着迎上前去一把拉住了那个上士的手。
“怎么了,在你的那间军官厨房里呆腻了出来换换空气?”
“我还没那种想法,这次是为了给两个新来的士兵带个路,原来给你送饭的那两个家伙昨天被德国佬的狙击手打中了,一个死。一个躺到了医院里1;。连长就从新来的士兵里挑了两个人来顶替他们,他们不认识路,而我也正好想来看看你,所以就借这个机会跑过来了。”
巴利容上士笑着回答到,他是连里的厨师长,两个人私下里的关系很不错。
“嗯?你前面在做什么?我闻到了熏肉的味道,还有培根。你从哪里搞到了这些私货。”
“哪有这些东西,你看我是能够搞到那种东西的人吗?”
安东尼努力的打着哈哈。
“别给我来这套。我的鼻子会稳不出这些东西的味道吗?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不过我还真佩服你,在这种地方都能搞到那些东西,就连我也有一两个星期没有见过这些了。听说营部有一些存货。难不成……算了,我也不管你这种闲事,叫你的人出去两个,帮着那两个新手把东西抬进来,今天的量比较多。把明天的份也一起送来了。”
巴利容大声的说说。
“什么?艾伯特,布赖斯,你们两个出去帮忙。”
安东尼转过头对两个士兵命令到,随后他疑惑的望着巴利容问到:
“为什么要两天的食物一起送过来。”
“这我也不清楚,听说这是团长的命令,似乎最近军官们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巴利容挠着头一付没办法的模样。
“是不是敌人要进攻了?”
“我不知道。上面没说原因,我也不好问。不过这两天的确有几架德国侦察机从凡尔登的上空飞过。”
巴利容低声的说到1;。
“飞机,我们没有见到过一架德国飞机啊?看来是从别的方向飞过去的。我觉得不太对劲。”安东尼表情严肃的说到。
“我想我们也不用去瞎猜什么了,我想我们的那些军官们知道的可能并不比我们多多少。我想如果德国人向我们进攻你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谁叫你在最前线呢。不过我觉得德国人进攻的可能性不大,听说他们正准备在东线发起更大规模的进攻。我们这种地方,根本就不值得德国人来进攻。”
“要知道,在咱们对面可是威廉皇储军团,正是像现在这样,才最让人担心,我现在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马上要发生了。”
安东尼神色忧郁的说到。
“别吓我了,你那一套我还不清楚,要是你有这种预感的话上面早就把你调到司令部去了,还用得着在这里晒太阳。”
笑着拍了拍安东尼的肩膀,随后他转过头望向门外。
“那几个家伙怎么还没把东西抬进来,我还要等着回去给连长准备午餐的菜单呢。”
这时一直托着那挺机枪对着前方观察的皮埃尔突然惊叫起来。
“安东尼中士,你快过来一下,我想我发现了一些情况,德国人那边有动静!”
皮埃尔的惊叫把整个哨所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士兵们连忙扑向各自的位置向着河对岸望去。
“你看见什么了?皮埃尔。”
安东尼走到皮埃尔的身边,贴着木制的潜望镜。
“那边,在树林的边上,我看到有反光,好像还有人在那里走来走去1;。”
皮埃尔指着对面的树林叫到。
“冷静,皮埃尔上等兵。”安东尼从腰上的背包里掏出了望远镜,他端起望远镜向着那片树林望去。顿时,他发现的东西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上帝啊……”安东尼连忙仔细的调整了一下焦距。随后他把望远镜往皮埃尔的怀里一扔转过身向着放在一边地上的电话机扑去。
“你看见什么了,安东尼。”
杜瓦被安东尼的反应吓住了,不光是他,所有在场的人都被这个老上士的反应吓住了,所有人都惊惶的望着安东尼。安东尼没有回答厨师长的话,他摘下了电话的听筒随后开始拼命的摇着电话上的手柄。
“接线员,快给我接团部。紧急情况。”安东尼大声的对着电话喊到,随后他望着一脸惊惶的杜瓦沉声说到:
“德国人要进攻了。”
“什么,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说德国人要进攻了。”
“你自己去看。”
“我到要看看是什么让你这么惊慌失措。士兵,把望远镜给我。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我不知道安东尼上士看到了什么,不过的确有德国人在活动。”
皮埃尔说道。
这时安东尼开始拿着电话大声的报告起来:
“中校,我是上士安东尼,我发现了一些情况,我认为德国人马上要向我们发起进攻……”就在这时,空中突然像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尖锐的风笛,那啸声绝不同于以往他们所听到的啸声。
第76章 改变
2月21日,清晨六时三十分,薄雾在凡尔登的街道上弥漫长着,寒风吹了起来,使得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又低了些,对贫寒的人家,这可不是好受的日子,战争,这场战争带来了一些改变,至少对于这里的绝大多数法国家庭而言,因为林地位于战区,而且大量的树木被用于修建野战工事的缘故,所以,这一带的法国家庭失去了冬季取暖的木材,同时,又因为煤炭涨价以及运输成本的增加,使得大多数人家甚至没有足够的燃料,在这种情况下的冬天无疑是让人极为沮丧的。
清晨时分的这座古堡显得有些昏暗,尤其是那些老旧矮小的房子里显得更黑。在这座古堡的街道上沿街的建筑,窗户开得很低,看去很简陋。住在里面的人实在也是贫寒的。可是他们很善良、勤劳,内心中总怀着对上帝的爱戴与崇敬。在他们看来,上帝赐给他们一切,而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过只是上帝的考验而已。
这时从凡尔登主教宫的钟楼上给传来了钟声,那钟头显得很是深沉,甚至有些欢快。这是一个庄严的时刻,钟声将注满了每一个在虔诚祈祷和富于崇敬心的人,在这场战争之后,主教宫内的勒富尔主教为这里的人们和士兵们祈福着,似乎正是那里的一切都在保护着这里,或许正是因为主教宫的存在,方才使得在过去的数百年前,没有任何敌人曾攻陷这里,即便是到现在,他们仍然不会有任何怀疑。
作为一名随军牧师,瑞恩?普恩加莱可以算是一个虔诚的教徒,甚至可以说是极为虔诚的教徒,而他加入这场战争的原因非常简单,在他看来,这是他作为牧师的责任。在他看来,他有责任在战场上,在那些士兵们即将死亡的一刻给予他们平静,而在过去的两年间。他一直如此努力着,努力帮助每一个垂危的士兵。
“上帝在看着我们!”
每一次打量着这场战争的时候,瑞恩?普恩加莱这个家乡人口中的“爱国者”总会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道,或许在战争爆发的时候,他的内心除去教徒的虔诚之外,更多的却是被一种爱国主义情操笼罩着,而现在当他经历了马恩河战役以及随后一场场战争的残酷和数以百万计死伤之后。他心中的爱国主义情操却出人意料的被冲淡了。
对于他来说,现在,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教徒对于战争经历者的怜悯,几乎每天,他都会在清晨时分在主教宫的教堂之中,为每一个人祈福,不再仅仅只是为了法国,而是为了法**队中的那些可怜的迷途羔羊。甚至还有对面的德国士兵,他们同样也在这场战争中流血,在这场战争中失去生命。
此时。对于瑞恩?普恩加莱而言,他只是满心真诚地朝着上帝走去,和每一个虔诚的教徒一样,从步行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已经开始了祈祷,为这座小城的平民,为这里的士兵,为……为了这里和平。
感受着周围这难得的和平气息,想到在过去的几个月中,这里一直保持着难得的和平。瑞恩?普恩加莱的心中就感觉到了无止境的欢乐。教堂的钟好像敲出了他的欢乐,把他的欢乐带向整个城市,甚至整个法国,当然如果法国人能够体会的话。
不过,瑞恩?普恩加莱本人却极为明白,这种欢乐只是短暂的。甚至是不能告知他人的,在现在,在这个被前所未的爱国主义情操笼罩的国家,任何对和平的向往,甚至是同失败主义、同卖国主义划上等号的,这个国家现在唯一能接受的就是——战斗,不停的战斗下去,直到胜利,直到雪洗1871的耻辱,除此之外,这个国家没有任何选择。
“这不过只是政客们的选择!”
经历过太多的死亡之后,对于瑞恩?普恩加莱来说,似乎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缘了,甚至所谓的“1871”之耻,此时,他甚至认同他曾经的老师,阿培尔教授说过的那句话“阿尔萨斯和洛林是属于德国的,1871年的普法战争,不过只是普鲁士阻止了法国阻挠其干涉德意志统一的战争而已,德国获得了胜利,所收回的仅只是他们曾经失去的”。
在一开始,对此瑞恩?普恩加莱并不认同,可是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德国和法国在领土扩张问题上经历过无数次战争,阿尔萨斯一直被法国和德国争来夺去。对这两个地区的争夺也是一浓缩的德国与法国恩怨史。
欧洲在罗马帝国时代曾经获得统一,其后查里曼帝国也短暂统一过欧洲大部,最后查理大帝的三个孙子在公元843年把法兰克王国一分为三,分别是西法兰克、中法兰克和东法兰克,也就是后来法国、意大利与德国的雏形。
中法兰克的继承者光荣地实施了中国的汉代一样的“推恩令”,不是把大位传给长子,而是所有兄弟平分,这样中法兰克又分成很多小部分,这也自然让东西两强有了可乘之机,东法兰克和西法兰克分别抢占了洛林和普罗旺斯。
1618—1648年欧洲的30年战争后,《威斯特伐里亚条约》签署,战败的德国正式承认法国拥有阿尔萨斯-洛林。1870年普法战争爆发,法国一败涂地,双方次年缔结和约,法德边界恢复到了300年前的状况,阿尔萨斯-洛林重新被德国占有。
普法战争之后,法国的大作家都德的小说《最后一课》自1873年发表以来,曾被译成世界各国文字,流传广泛,其精湛的艺术构思也常为人们所赞赏。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中世纪以来一直是广义上的德语区,直到现在阿尔萨斯人依然保留了自己的语言——阿勒曼方言,与德语十分相近。
也许,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当法国重新夺回阿尔萨斯和洛林后,《最后一课》同样一番场景可能会再次出现,不过这个故事的主角是曾经说德语的小朋友,他们怀着悲伤的心情与德国告别。和德语老师告别,第二天不得不接受以后课堂上只能使用法语的事实。
可到那时,德国是否会有一位在世界上非常有影响的作家写出类似的文章,到那时也许就难以听到有人为德国鸣冤叫屈了。而从两个地区传统的语言习惯来看,德国人似乎更占道德优势,更有理由渲染悲情。
而到了那时法国人为了彻底同化阿尔萨斯和洛林,也许会在文化统治上也是比较残酷的,不比德国人更仁慈,而关键是本地居民主要讲德语。为了抹去对德国的记忆,法国人只会更残酷!
当然。这只是阿培尔教授的说法罢了,而他所说的这一切,最终只是为了证明一个观点——所谓的收复法国的领土阿尔萨斯和洛林不具有法理依据,那里从来都不曾是法国的领土,也正因如此,阿培尔教授才会被人指责为“卖国贼”。
过去,瑞恩?普恩加莱认同那些人的观点,但是现在。他却认同了阿培尔教授的观点,法国根本就不应该为了所谓的“1871之耻”同德国无止境的把这场战争进行下去,为了从阿尔萨斯、洛林真正的主人那里夺得阿尔萨斯和洛林。更不值得!
可即便是再不值得,法国都已经卷入了这场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止境的战争,对于瑞恩?普恩加莱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每天不断绝祈祷,以他的祈祷换取那怕一个生命的挽回……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声,那啸声是炮弹的呼啸,但是却是他从未听过的。啸声之大如火车于天空轰鸣,而最为惊人的那轰鸣声却是尖锐的,而非低速炮的沉闷,这是什么……
被啸声拉回思绪的瑞恩?普恩加莱朝着空中看去,隐约的他看到空中划过一道黑影,一下瞬间。他听到一声巨响,像是建筑被狠狠的击垮的声响。
而在那声响之后,瑞恩?普恩加莱的前脚刚刚落下,他便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只让他生出一种错觉,大地似乎将被掀翻!
这……
在地动山摇传来的同时,沉闷而剧烈的爆炸声从地下传了过来,那声音极为沉闷,在声音传来的同时,一团巨大的黑色烟云开始升腾起来,在烟云中巨大石块飞舞着,重达数百公斤的的石块轻易的击碎周围的建筑和着黑烟向着半空升去。
在瑞恩?普恩加莱摔倒的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启示录中的一幕,那是撒旦冲出地下的一幕,而现在,他所经历的似乎正是那一幕,正是那世界末日的一幕。
不过只是转瞬,在剧烈的爆炸声中,清晨的阳光被高达数百米的黑色烟团遮挡了,整个凡尔登在短短的数秒间被黑烟笼罩着,这座堡垒在地动山摇中,被彻底改变了。
当瑞恩?普恩加莱再一次站起身时,他的耳中轰鸣着,眼前的一切全如世界末日一般,数百米外的主教宫消失了,街道上倒处都是一片狼藉,浑身是血的人们在街道上跌跌撞撞的行走着,在这次爆炸之后所有人都像是失去灵魂一般,只是麻木的在黑色的烟雾中行走着,哭喊着。
主教宫消失了,在爆炸中主教宫完全消失了,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巨坑,在剧烈的爆炸之后,在永备工事内的阿尔雷斯上尉惊恐的看着那高达数百米的烟柱,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反应,是军火库爆炸。
主教宫中有军火库吗?
答案是否定的,司令官并没有在那里设立军火库,可威力如此强大的爆炸是如何发生的?是德国人的炮击?
不可能!
任何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那样的爆炸威力绝非大炮能够带来的,阿尔雷斯上尉自然不会相信那是爆炸,甚至就连先前炮弹的破空声,在他看来,都有可能是幻觉,就在这里,空中传来了啸声,那是炮弹的啸声。
相比于之前的单独的,如列车高速于天空“奔驰”呼啸。这一次的啸声却是极为密集,有的炮弹声响极为尖锐,有的较为沉闷,也有的极为剧烈。这是各种口径的列车炮、重炮、榴弹炮、野战炮的炮击,只听着这啸声,不需要考虑其它,任何人都明白,进攻开始了!
德国人在进攻!
“该死的官僚们!”
在第一轮爆炸之后,在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的战壕内,德里昂上校恨恨的大声骂道。与其它的普通军官不同。德里昂是在战争爆炸后志愿从军的军官,在战前,他是南锡地区的国会众议员,在一年前,他来到了这里,在凡尔登前沿战线指挥一批轻步兵营。
去年11月底德里昂上校,这位军官兼议员赴巴黎度假,应议会军事委员会之请举行听证会。12月1日,他向同僚议员透露了该要塞缺乏组织和防御普遍不足等状况。军事委员会证实了德里昂上校提供的叙述,他们的报告由该委员会送给陆军部长。
警觉的加列尼将军已从其他方面获悉类似的报告。12月16日致函霞飞将军。他在信中说,不同消息来源谈到,前线的组织状况显示某些地点的防御有缺陷,而其中尤以默尔特河、图勒和凡尔登等地区为突出。前线大部分壕堑网尚不完备。此种状况倘若属实,将会有严重混乱的危险。在此状况之下,一旦为敌人所突破,则非但霞飞将军责无旁贷,连整个政府也难辞其咎。
而且在过去一年之中的战争经验充分证明,第一道防线可能被强行突破,但第二道防线的抵抗能够阻止哪怕是成功的进攻。他要求对方保证。在前线各地至少设计部署两道防线,并建筑一切必要的防御工事——铁刺网、护城河、鹿砦等等。
最终,面对霞飞总司令匆匆于12月18日复函,在信函中他明确地断言,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政府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他以绝不是法**界要人专利的那种特别的职业口气结束这封信,他说:
“既然这些担忧乃因断言防御状况存在缺陷的报告引起。本人恳请阁下将这些报告转达于我,并其体指明其作者。本人不能容忍我统领之下的军人通过其他渠道越级向政府表示有关执行我的命令感到的不满或提出抗议。本人也不愿对我不知其来源的含糊其词的污蔑作自我辨护。政府鼓励此类消息的传送,但无论来自应届议员或直接间接地来自前线的现役军官的消息,都当视为严重扰乱军中纪律。写报告的军人知道,政府重视他们反对其长官的意见,这些长官的权威受到了损害,全军的士气也因这种不信任而受到报害。……我不能让自己容忍这种事态继续下去。我要求得到政府全心全意的信任。若政府信任我,它就既不能鼓励也不能容忍那种有损于本司令部道义权威的做法;没有这种权威我不能继续当此重任。”
从那时,在霞飞的武断下,身处凡尔登前沿壕堑里的德里昂上校这位众议员,所面临了来自不止一方的危险,他既要考虑德国人的进攻,同样也要面对来自内部的打压,毕竟那位总司令已经把他定性为“只会玩弄阴谋的政客,根本不配拥有军官的名称”。
可是现在呢?
在这片硝烟之中,德里昂上校大声咒骂起那位所谓的巴黎的拯救者和司令部中的官僚们:
‘这些该死的官僚竟然不相信我的话,法国就是被这样的官僚毁灭的,只要我能活下来,我一定要把霞飞从总司令的位置上赶下来,这头猪,他不是说他需要什么证据吗?现在好了,他要的证据来了,可咱们伟大的霞飞元帅还能干什么?”
此时,德里昂上校甚至已经在心下做出了一个决定,只要他能活下来,一定会离开前线军队,绝不是因为胆怯,更不是懦弱,事实上对于这位曾祖父曾随拿破仑皇帝远征俄罗斯的参议员来说,他的心中奔腾的是渴望战争的热血,而现在,在他看来,他的战场应该是国会,应该是那个可以击垮那些“官僚”的地方,只有如此,才能拯救法国。
“上校,等我们活下去,再说!”
下属的脸只让德里昂上校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这时空中突然像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尖锐的风笛,但那风笛声之大,却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就像先前一般……随后哨所外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起来。
“天那……”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喊,在惊喊中人们都朝着爆炸的方向看去,他们却只看到一个半径达数百米的巨坑,先前那里曾存在的工事,在爆炸中完全消失了。
‘我们完了!”
那巨大的爆炸弹坑,只令德里昂的心下涌出这么一个念头来,他意识到,德国人在这里投入了一种新式武器,一种可以改变战争的武器。
第77章 凡尔登开局
“一月初,二局开始指出凡尔登为德军即将进攻的地点。在蒙福孔以北地区和默兹河两岸,德军炮队和部队在不断增加,明确迹象表明,“突击”师在阿通沙泰勒附近出现,奥地利大型榴弹炮已经抵达……二局局长杜邦将军坚信不疑地宣称,凡尔登将成为迫在眉睫的大举进攻的目标……对此,总司令部认为,德军进攻凡尔登的可能性为零,很有可能是德国参谋部为新的进攻释放的信号弹……”
法国陆军部
哒哒……修建于拿破仑三世时代的陆军司令部的如凡尔塞宫一般的镜厅走廊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头戴筒帽的少校神情惶恐的朝着走廊尽头的司令官办公室走去,在他如此走动的时候,一则的办公室中的将校军官们,纷纷朝他投来惊讶的眼神,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位耶内尼少校如此紧张过,他是霞飞元帅的侍从官,当他流露出这种恐惧之色时,显然只有一种可能,前线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对于刚刚进入办公室的霞飞而言,每天清晨,他都会习惯性的首先喝一杯茶,与陆军司令部中的其它人喝着廉价且带着土腥味的法属中南的茶叶时,作为法国陆军司令部,他还是按照多年的习惯,喝着武荑山的红茶,对于他来说,印度大吉领的红茶远不能同武荑山的红茶相比。
武荑山的红茶依如往日送到他的面前时,霞飞先端起茶杯,这套茶杯是去年霞飞生日时,中国总理赠送给他的礼物,是景德镇的官窑中出来的珍品,等级相当于过去的皇家御用等级,也是霞飞最喜欢的一套茶具。
品味着茶香之后,霞飞用杯盖将茶面的茶叶划去,正欲喝茶时。他的办公室门被非常无理的推开了,进门的正是神情惶恐的耶内尼少校。
“元帅阁下,凡尔登遭到德国人的进攻!”
听到凡尔登遭到进攻,霞飞却只是微微一愣。与耶内尼少校表现出来的惶恐不同,他的反应却是极为冷淡。
“哦!”
轻应一声,霞飞喝了口茶,随后看着耶内尼少校说道。
“以后要注意你的礼节,要记住,法兰西之所以骄傲,正源自于我们的文化。而法兰西人的礼节正是法兰西文化中的一部分!”
对下属如此一番训扩之后,霞飞却是端着茶杯,用极为平静的口吻说道。
“现在,告诉我,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元帅的这种冷静的几近麻木的反应,耶内尼少校并不觉得的奇怪,而在目睹了元帅的这般冷静之后,他反倒是随着元帅的冷静镇定了下来。
“2月21日清晨6点30分。一颗不小的30英寸的炮弹击中凡尔登主教宫……”
“什么?三十英寸的炮弹?有那么大的炮弹吗?”
这会霞飞反倒是没有了先前的冷静,三十英寸,就他的认知。现在即便是世界口径最大的火炮,不过只有十八英寸而已,三十英寸的重炮,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么……
“是的,元帅,第一次炮弹几乎将整个主教宫荑为平地,爆炸烟柱高度超过800米,半径十公里都感受了爆炸,以此发出了德军进攻凡尔登的战斗打响的信号。在一阵短暂但威力十分强大的炮击之后,其间,德军的超级巨炮前后发射了六发炮弹,其中两枚击中了前沿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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