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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记-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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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严重。”
“我知道。”陈璟道,“药是好的,但是不对症,自然没用。”
然后,他继续往下看。
“四物汤。。。。。。”陈璟看到了一张开着四物汤的药方,心想,“这是当做了血虚来治。血虚则气不通,场内郁结,便难下,倒也是个法子。只可惜,也不对症。”
陈璟慢慢翻看着。
总共有九张方子。只有两张是胡扯,根本跟燥结没关系,其他的都是治疗燥结的。一病之起。必有病因。
他们的药方虽然是治疗便秘,怎奈没有找到病因,故而让许先生的病越发加重。
“巴豆、芫花、甘遂都用上了?”几个方子里,也有用狠法子的,直接用巴豆腹泻。
“是啊。”郑姑娘回答,“但是虎狼之药,不敢多用。停了药之后。许先生仍是不通便,而且伤了身子,什么药都喝不了。喝下去立马吐出来。”
诊了这么多天,最终将许先生弄到了喝不得药的地步,郑姑娘和郑公子愁死了。
于是,他们这才想起来有人举荐过的少年神医。
郑姑娘从来不相信什么少年神医。她是有见识的人。
直到许先生连药也喝不得。她才不得不请陈璟。
如今,陈璟拿着一堆药方,看了半天都不说话,让郑姑娘心里微冷。想到这孩子当初敲诈他们十两银子,郑姑娘对他的印象难以改观。
“陈神医,你可有妙方?”郑姑娘问陈璟。
许先生、郑少爷和孙大夫,也看着陈璟。大概陈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这是伏气化热证,所以之前的那些承气汤、四物汤。都是白用了。”陈璟放下药方,对他们道。“应该用白虎汤。”
郑公子茫然,不知道什么是白虎汤,“哦”了声。
许先生和郑姑娘、孙先生却同时变了脸。
白虎汤很有名气,出自著名的医书《伤寒论》,治疗肺胃实热,能清热生津,多半用于外感病发烧等。
许先生学富五车,他什么知识都涉猎,所以知道。而他是郑姑娘和郑公子的老师,郑姑娘天资聪颖,教过的都记得,自然也知道。
孙大夫是郎中,更是明白。
人家燥结,陈璟却开了治疗外感病的白虎汤。
太不靠谱了。
“许先生并无外感病,如何用白虎汤?”郑姑娘神色一敛,美眸里透出几分不悦,“你真的是陈央及?”
她说这话,讽刺意味十足。
哪怕真的是陈央及,也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亏得半夜把他请来。
“我说过了,是伏气化热。冬或者初春感染了微寒,并没有发病。寒伏在三焦脂膜之中,阻碍升降之气化,久而化热。到了暮春,潜伏之气随着春阳而化热,故而许先生脉弦长有力,重按则实,舌苔厚而黄、多芒刺。
伏热炽盛,灼伤了津液。津液少导致的燥结。我开的白虎汤,清伏热,而且生津液,哪里有错?”
许先生听了,眼睛微亮。
郑姑娘也怔了下。
孙大夫折服,看了眼陈璟,再想到自己比他年长十几岁,顿感惭愧。
屋子里微微沉默下来。
许先生看了眼郑姑娘。师徒两人目光交流,彼此明白。
郑姑娘就开口,对陈璟道:“陈神医所辩证,我们信服。方才言语中多有唐突,陈神医勿怪,还请赐方。”
陈璟点点头。
他坐下来,开了药方。
“许先生喝药呕吐,暂时不能服用汤剂。先用两天散,再用汤药。用过三天之后,再用润肠丸,七日之内可初愈。”陈璟道。
他先开了药散:生石膏二两、赭石八钱,研磨成细末。再取四两仙茅根,熬汤。用仙茅根汤送服生石膏,分两次,一日一次。
服用这种药散两天,肯定不会再吐了,到时候再服用白虎汤三天。
到了第五天,就可以用润肠丸。
“上幸,取半瓶润肠丸出来。”陈璟对魏上幸道。
“。。。。。。润肠丸?”一旁的孙大夫,感觉很莫名。他是从医的,从来没有听说过润肠丸。
“是啊。”陈璟道。
陈璟的润肠丸,出自金代的《兰室秘藏》,由桃仁、麻仁、当归尾、煨大黄组成,用于脾胃伏热、大肠缺乏津液的燥结,就是许先生这种情况了。
“在下从未听闻过润肠丸。”孙大夫对陈璟道,“是宗德堂的新药?”
“不,是望县玉和堂的新药。是我们陈氏祖传秘方。”陈璟笑道,然后对魏上幸道,“取一瓶来。”
魏上幸道是。
孙大夫心里非常想要。嘴上还客气道:“这使不得。。。。。。”
“送给您了。”陈璟笑道,“上次若是用得好,您可以去玉和堂进药。最近不少药铺到玉和堂买成药,都说比宗德堂的好用。”
这话,甚是狂妄。
孙大夫还没听说过比宗德堂更厉害的。
陈璟慷慨送药,孙大夫也不好太过于腹诽他,点头微笑。勉强附和着陈璟胡说八道。
他把这瓶药仔细说起来。
陈璟也把药方和半瓶润肠丸,拿在手里,对郑姑娘道:“是这样的。我明早就要赶回望县,没空等着看效果。
你们千两银子求医,不会食言的吧?”
“自然不会了。”郑姑娘回答。她对男人如此爱财,很是反感。眉头轻轻蹙了下。君子两袖清风。哪有像这人,满身铜臭?
“那先把钱给了。”陈璟道。
他的药方和药瓶,仍没有给郑姑娘。
孙大夫也大为惊讶。医出于儒,学医的人多少有点儒家的清高和廉洁。而陈璟,似乎一直把他的手艺当初买卖。
他谈钱如此直接,让孙大夫很是意外。
反正孙大夫不好意思如此,更不好叫病家先给钱。
郑姑娘眼眸微沉,道:“荒唐。若是你的药方不用管,我们去哪里讨回你的诊金?”
“这样吧。咱们折中下,你们给五百两。”陈璟道,“剩下的五百两,若是好了,亲自托钱庄转到望县玉和堂;若是没有好,下次路过玉和堂时,拆了我的药铺。我是开药铺的,人跑得了,铺子却跑不了。”
许先生看了眼郑姑娘。
郑姑娘的小手轻轻攥了攥,心道这厮无耻、贪财,简直没有半点医德。不过,人家不放心他们,怕他们不给钱,也是正常。
况且,药铺在呢。
郑姑娘权衡一下,道:“如此,最好不过了。”
她当即拿出五百两,交给了陈璟。
然后,她又让陈璟写了收据,对陈璟这个人很不放心,怕他以后抵赖。
“好啊。”陈璟很痛快,收下了银票,把药方和药瓶交给了郑姑娘,写了字据。
临走的时候,陈璟又告诉了郑姑娘一遍,如何用润肠丸。
拿了钱,陈璟就和魏上幸,回了客栈。
已经到了半夜子时。
清江仍没有安静下来。有的药商昨晚走,有的半夜走,有的仍在准备,连他们住的朋悦客栈,也是热热闹闹的。
郑姑娘让护院去买了药。
在清江,取药是最方便的。
药取回来,郑姑娘让护院,照着方子把生石膏和赭石磨成细末,又去熬仙茅根汤汁。弄好了之后,慢慢服侍许先生喝下。
许先生这几天喝什么都吐出来。
一开始喝下去,他胃里也难受,打了个寒战,这是想起了从来呕吐的痛苦。
而后,他缓缓躺下。
过了半个时辰,并没有吐。
“看来,那个年轻人名不虚传。”许先生对郑姑娘和郑少爷道,“你们也回房去歇了吧。”
郑姑娘和郑少爷却不肯走。
姐弟俩在梢间的长榻上挤了后半夜。
次日,陈璟他们离开了清江。
许先生的病尚未痊愈,郑姑娘他们没走,留下来继续给许先生养病。吃了两天的药散,呕吐的毛病就算彻底治好了。
而后喝白虎汤,也没有吐。
郑姑娘大喜。
三天的白虎汤喝完,许先生也感觉肚子有点松动。吃了一天的润肠丸,就下了便。从此,这病就好了。
郑姑娘高兴道,“我明日就拖钱庄,把剩下的银子转到望县玉和堂去,这是答应的。”
“这钱,应该我出。”许先生道。
“不,先生的事,自然就是我们的事。这一路对亏了先生照料。”郑姑娘道。
许先生不再说什么。
“那个陈央及,真的厉害。”郑公子兴奋道,“姐姐,等回了京,让父亲去同陛下说,把陈央及选入太医院。往后,他就可以在我们府上行走了。。。。。。”
郑姑娘却冷笑了下:“那人贪财如命,没有医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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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密信
第215章密信
清江的药置办齐全了,陈璟他们初六离开了清江。
他们清早启程。
码头停靠了不少的船只,都在准备启程。昨晚走的,毕竟是少数。大家都在忙碌,就有点乱。
“有人给您的。”突然,有个渔家的小孩子,黝黑瘦弱,透着一股子古灵精怪,将一个袋子递给陈璟。
“谁给的?”陈璟接过来,有点好奇。
“不知道,昨天给的。”小孩子口齿伶俐,“他们昨天走了,说是给您的。”
陈璟笑了笑:“怎么知道是给我的?”
“他说,上了这条船的年轻人,像个少爷的。”孩子道。
然后不等陈璟再问,扭头一溜烟跑了。
陈璟拿着袋子,顿了下,最终没有当即打开,而是等上了船在所,免得耽误开船。
清筠也颇有好奇,问陈璟:“东家,是谁啊?”
“不知道。”陈璟道,“回头打开东西瞧瞧,就知道是谁了。”
清筠颔首。
等他们准备妥当,船离开了码头,陈璟这才打开了码头小孩子交给他的袋子。清筠和阿来也好奇,伸头过来。
陈璟倒了出来。
全是草药,而且不多,就几样。
“泽兰、防风、紫苏梗、秦皮。”陈璟慢慢扒开这一小堆草药,认出了其中的品种。只包括了这四种。
陈璟沉思。
阿来糊里糊涂的,看了看陈璟。又看了看清筠。
“防风、秦皮。”清筠突然把这两样药材拢在一起,对陈璟道,“东家。如果这两样在一处,是不是‘防秦’的意思?”
上次她和陈璟出去逛,遇到了秦九兄弟的事,清筠至今记得。
当时,清筠就很担心,怕秦九再闹事。
虽然已经顺利采办药材结束,并不意味着回去也是一帆风纯。看到防风和秦皮这两味药。清筠很敏感的想到了“防秦”二字。
防秦,防止秦家的兄弟,这是提醒陈璟要小心秦氏兄弟使坏么?
“什么是防秦?”阿来却不懂。
魏上幸也不知道。
陈璟却点点头。道:“应该是了。这是苏泰留给我们的,让我们提防秦氏兄弟,一路上小心。他也会帮我们阻拦秦氏兄弟行事。”
紫苏梗、泽兰,里面有个“苏”字。一个“兰”字通拦。
阿来瞠目结舌:“。。。。。。东家。别是多心了吧?就这么几味药。”他觉得陈璟和清筠能从这几味药里,猜出这些事,有点妄想。
不过,无缘无故托渔家的小孩子留下这些不值钱的药材,又这么少,也是很可疑。
“应该不是多心。”清筠道。
阿来是伙计,他对陈璟敬畏有加,陈璟的事他并不是很清楚。清筠却是陈璟的枕边人。除了尊敬陈璟,她更关心他。生怕他有事。
她很敏锐。
“差不多就是我猜的意思了。”陈璟也道。
“东家,那咱们要小心点。”阿来道。
陈璟点点头。
午饭的时候,阿来又把这话,告诉了船老大魏四夫妻。
“东家,咱们干脆就别上岸了,一路回望县吧。月色好的时候,也可以走夜路。”魏四对陈璟道,“若是顺风顺水,十天就到了。”
大家人心惶惶。
陈璟却笑了:“也不用如此。若是非要对付我们,河面上更容易些。毕竟水匪无处可查,弄死了往河里一丢——”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陈璟莫名其妙想到了他哥哥,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魏四他们却打了个寒颤。
原来还好,如今却因为陈璟的话而提心吊胆的。
魏四当时很害怕,事后倒也平静下来。他们夫妻跑水路有了年月,虽说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物,至少知道一旦出事去哪里求救。
况且这两年风调雨顺,庄稼收成好,城里做工的也多,水匪自然就少了。
做水匪的,多半是活不下去了。一旦能找个正经活路,辛苦点,安分点,人们宁愿辛苦,这大概就是世人的普遍心理。
清筠却日夜留心,恨不能一下子到望县,几次询问陈璟:“东家,咱们到了哪里?”很担心的样子。
“糟糕,早知道不告诉你的。”陈璟笑了,轻轻握了下她的手,“你这样慌,我都害怕了,怎么办?”
清筠愕然,抬头去看陈璟。
她似乎从来不知道,陈璟也会害怕。
却发现陈璟满眼戏谑,正望着她。
清筠正满腹忧心,见陈璟丝毫不当回事,还拿来取笑她,有点恼怒。她碍于陈璟是主子的身份,不敢发作,只是低垂了头。
可到底觉得陈璟过分,没把她的担心当回事,心里愤愤不平。于是她伸出手,拉住了陈璟的手。
她捧着陈璟的手,在陈璟手背掐了下。
陈璟不防备,似蚂蚁咬一口。看清是清筠用指甲掐的,陈璟笑了,道:“还会这样掐人的?像只小蚂蚁。”
清筠没有发泄恼怒,反而得了个“小蚂蚁”的昵称。当然,仅限于陈璟,其他人也不会这么称呼她。
从此之后,私下里两个人喁喁私语的时候,陈璟都会叫她小蚂蚁。
清筠并不反驳他,甚至觉得好听。每每听到,心里总能沁出几分蜜意。
水路很顺,走了七八天,没遇到什么事。
白天陈璟教魏上幸念书、认字,阿来和清筠也会在一旁学。黄昏的时候,陈璟就会和清筠在船头坐坐,说些私密话。
他们果然没有再上岸休息。
转眼到了四月十五。走了两天的夜路。魏四非常辛苦,他女人就帮着撑船,夫妻俩轮流着。
于是。四月十七的下午,他们就到了望县。
并没有遇到什么事。
魏四松了口气。
阿来却暗地里腹诽他们东家和清筠多心:“那些草药,也许是谁同东家闹个玩笑呢。”
船上也有些零散的草药,阿来先下船,去通知店里的人过来搬。
陈璟和清筠先回了家,魏上幸帮忙拿行礼。
“这次回来的早。”李氏瞧见他们,很是高兴。笑着忙碌张罗饭菜,给陈璟和清筠接风洗尘,又让小丫鬟去通知外院念书的李八郎和陈文恭。都歇了。
李氏精神这么好,清筠很高兴。
李八郎他们很快也进了内院。
“二叔,给我买了什么好玩的?”陈文恭问陈璟。
陈璟他们逛了几天,买了不少的礼物。其中有吃的。也有玩的。也有清筠给大嫂挑的布匹,都在外院魏上幸那边。
陈文恭着急看礼物,先跑走了。
陈璟就和大嫂、李八郎说起清江药市的趣事。今年旁的不提,牛黄市场必然要说说的,也说了郑家姐弟求医的话。
而后,开饭了。
吃了晚膳,陈璟又出去见了王檀,和王檀说了几句话。这才回后花园歇息。铺子里的事,朱鹤肯定会照料。陈璟不用操心。
“太太看上去好了很多。。。。。。”清筠一边铺床,一边对陈璟道。
已经是四月,夜风温暖和煦。
陈璟坐在桌前看清筠的账本,听到清筠说这话,点点头道:“大嫂素来是个通透的人。况且,家里还有蓉儿和文恭,他们年纪小,都仰仗母亲的情绪。若是大嫂心情迟迟欠佳,孩子们也担心。”
李氏很在乎她的孩子们。
所以,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她仍和从前一样,当陈璋只是未归,迟早要回来的。
“嗯。”清筠赞同陈璟的话。
床铺好了,她坐在床上,摸了摸结实的床板,柔软的被子,对陈璟道:“好久没有睡个踏实觉。幸而路上没事。船老大和阿来肯定以为咱们多心。。。。。。。”
“多个心眼,总不是坏事。”陈璟笑道。
路上没有出事,要么是苏泰拦住了秦九,或者暗地里帮陈璟化解了危机。也可能是秦四想了其他办法。
路上打劫,容易落下把柄,只有秦九会用。
有点心计的,可以从其他方面来整陈璟。
陈璟是药商,宗德堂是天下最大的药商之一,他们都在同一个锅里吃饭。宗德堂的势力,远在陈璟之上,秦四弄给陈璟下拌子,有很多方法。
“这件事,并没有完呢。”陈璟道,“苏泰让我们小心,也许并不是让路上小心,而是叫我们今后小心。”
清筠点点头。
回到了望县,清筠就什么都不怕。
她铺好了床,起身去给陈璟打水洗脚。而后,她端了个热水盆进来,对陈璟道:“东家,泡泡脚。”
“小蚂蚁乖。”陈璟笑道。
清筠就抿唇轻笑了下。
歇下的时候,**一场,两人都很尽兴,清筠依偎着陈璟,靠在陈璟的胸膛睡着了。
陈璟可能是累得过头了,反而没了睡意。
他的手,轻轻穿过清筠乌黑浓密的青丝,默默想着心思。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敲门声。
已经很晚了。
陈璟蹙眉。
敲门声越来越大,也惊醒了清筠。清筠一个骨碌爬起来,连忙下床点了灯。她还以为是李氏有什么事。
陈璟也下场,披衣去开门。
“二爷,旌忠巷的人来了,说老太爷快不行了,请您去看病。”来敲门的,外院的小厮。
没人会随意说“不行了”,除非是真的不行了。
上次见到伯祖父,陈璟也觉得他的情况不太好。
第216章灵堂
第216章灵堂
陈璟半夜赶到了旌忠巷。
来请陈璟的,是三叔身边的小厮。他说老太爷已经不行了。旌忠巷的所有男人,都集中在松鹤堂。伯祖父已经病了十来天,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等陈璟赶到的时候,伯祖父已经断气了。
松鹤堂里哭声一片。
夜风簌簌,陈璟站在松鹤堂门口,心里怅然。他和伯祖父谈不上什么感情的,毕竟他不是真的陈家人。
可熟悉的老人去世,心头戚戚然。
他在旌忠巷呆到了黎明,才回了锦里巷。
李八郎半夜被吵醒,就再也没睡,点着等看书。见陈璟回来,李八郎问他:“怎样,老太爷醒了吗?”
“人走了。”陈璟道。
老太爷今年八十一。哪怕是在医疗条件那么好的后世,八十多岁也算高寿了,故而是喜丧。
“这么突然?”李八郎怔了下,“什么病啊?”
“他没什么病,就是年纪大,时候到了。”陈璟道,“十天前突然发烧,大概是征兆。徐逸大夫去年就说过,老太爷左不过这半年。”
陈老太爷的脉案,一直是徐逸管着,平常看病也只请徐逸。所以,他的情况,徐逸最清楚了。
旌忠巷那边,过年之前也备好了寿板,留了办丧礼的钱,一切都有条不紊。
李八郎点点头,又道:“你们也要去哭孝吧?”
“要去的。”陈璟道。
陈璟打了旌忠巷四房的人。还了旌忠巷的地契,那是他和旌忠巷的私怨,外人并不知道。表面上看。陈璟仍是陈老太爷三服之内的孙儿。
坐了几天的船,原本就很疲惫。刚刚回来,又折腾了一晚,陈璟哈欠连连。
他在李八郎这里坐了坐,说了几句话,道:“我进去睡一个时辰。你也该睡了,明早还要起来上课。”
“我有分寸。你去忙。”李八郎道。
陈璟点点头,进了内院。他知道清筠肯定会连夜等他的,所以进去也不会打扰她睡觉。果然。后花园的屋子里,点了灯火。
落在窗棂上的剪影,窈窕婀娜。烛火跳动,那倩影就摇曳着。宛如翠竹迎风。
陈璟推开门进去。只见清筠坐在灯下做针线。她在缝制一件中衣,那是陈璟夏天穿的,她以前就说过,要在端午节之前赶出来。
“还不睡?”陈璟进来,见她眼睛也是涩涩的,眼皮沉重,就接过了她手里的活计。
清筠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捂住唇。而后。她才道:“等东家回来。东家,那边的老太爷。。。。。。”
“离世了。”陈璟道。
清筠很吃惊。
“这几天都要去旌忠巷那边。只怕顾不上铺子里的事了。”陈璟又道,“先睡觉吧,一会儿就天亮了。”
清筠道是。
陈璟迷迷糊糊睡了一个时辰,隐约能感觉到帐子外透进来的光。他坐了起来,见枕边空空,清筠已经起床了。
简单梳洗,陈璟去了内院。
李氏已经安排好了早膳。
“昨天伯祖父不太好,你去了旌忠巷?”李氏问陈璟,“是什么病啊?若是严重的话,我也要去探病的。”
昨天小厮敲门,直接到后花园,没有惊动内院的。但是家里的事,都要禀告李氏,早起李氏就知道了。
“大嫂,伯祖父走了。”陈璟道,“我赶到的时候,已经准备入殓。等会儿,旌忠巷的人应该要来报丧。。。。。。”
李氏愕然,捂住了胸口,眼泪不由落下来。
她特别难过。
倒也不是单单因为伯祖父。这一向,因为陈璋的失踪,李氏心里都酸得厉害,虽然强颜欢笑,打起精神,可心头千斤重,想哭又哭不出来,很压抑。
如今有了个发泄口,顿时就忍不住了。
“太太,您别伤心。”清筠连忙给李氏递了帕子。
“是啊,大嫂,别太伤心。伯祖父年纪大了,走了是喜丧,是去享福了。”陈璟也劝慰道。
李氏还是哭了一阵子。
陈璟和清筠昨天才从药市回来,身上都有一堆事,李氏就接过了清筠递过来的帕子,擦了眼泪,道:“陡然听闻如此噩耗,心里着实痛得很。”
然后打起精神,用了早膳。
早膳后,李氏对陈璟道:“你们铺子里的事多,先去忙,家里有我。央及去铺子里去瞧瞧,若是没有紧急事,就回家。等报丧的人来了,咱们再去吊丧。”
陈璟道是。
他先和清筠去了药铺。
朱鹤和倪先生他们今天来得特别早,将铺子内外整理得干干净净,等着陈璟。
“东家,一路上平顺吧?”倪先生笑着问陈璟。
陈璟点点头。
“东家,镖行的药三天前就送到了。我们还以为,东家至少得五六天才到。不成想,水路也这么快。”朱鹤对陈璟道。
“我们归心似箭,所以路上没有歇息,还赶了几天夜路,又是顺风,所以回来得早。”陈璟笑道。
他带着倪先生和朱鹤,去后院的厢房,看了运过来的药材。
清筠比陈璟更忙。去清江这一路的花销,她全部都要重新誊写记账,还要把账目和薛灿中合计,再入铺子里的总账。
她先上楼去了。
陈璟把牛黄,交给了朱鹤,让他仔细保管。
“铺子里没什么大事吧?”陈璟问。
“婉君阁派人请了东家两回。上次来过的那位姑娘,也来过一次,也是找东家的。”朱鹤对。“越州又来了两批人,都是来买药的。我们照东家留下来的药,卖了他们五份。”
陈璟笑了笑。说知道了。
确定铺子里暂时没有紧急的事,陈璟就把旌忠巷老太爷去世的话,告诉了朱鹤和倪先生:“这几天,还是依仗倪先生照料,后院厢房的那些药,也请倪先生裁夺,我要去旌忠巷。”
“东家节哀。”朱鹤连忙道。
倪先生则叹了口气:“陈老太爷是望县的寿星。不成想造化无常,也这么快。我和老太爷有点交情,定了什么日子。东家也告诉我一声,我也去祭拜。”
“好。”陈璟道。
交代清楚了,陈璟把清筠留在铺子里,自己又回了锦里巷。
正巧。他和来报丧的人遇到了。到锦里巷报丧的。是三叔。其他人,大概是不想到锦里巷来。
陈璟和大嫂,带着侄儿侄女,去了旌忠巷。
大伯和陈二去请日子了,还没有回来。
灵堂已经设好。
陈氏族人,差不多都来了,把灵堂挤得满满当当。除了陈璟他们这一脉,其他的都是一大家子人。
李氏和陈文蓉是女客。就进了内院,陈璟带着侄儿过来。
他们叔侄俩站在众人后面。领了丧服穿上。
“央及。”陈七在人群里,看到了陈璟,就过来和他打招呼。
“七哥,节哀顺变。”陈璟对陈七道。
陈七眼睛红红的,是哭过了的。昨日夜里,大家都哭了,陈七想到祖父往日的好,也哭了厉害。
“唉!”陈七叹了口气。
然后,他想起什么,对陈璟道,“回头别和四叔撞着了,他对你一肚子气。他出去报丧了,一会儿才回来,你跟在我吧。”
陈璟不想在伯祖父的灵堂上惹事。
跟在陈七,有事陈七能帮忙挡一挡,免得陈璟直接和四叔冲突,也是不错的。于是,陈璟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他果然跟在陈七。
葬礼还没有看好日子,家里只有两个老和尚,念着经。今天报丧,只报了族人和老太爷的女儿们,没有遍告亲戚朋友。
所以,来客也不多。
几位姑姑都回来了,换了孝服,在灵堂前哭。
陈璟虽然跟着陈七,还是遇到了四叔。
四叔一瞧见陈璟,就怒目圆瞪,上前道:“你哥哥死在了外头,难道是四叔胡说?你竟敢挥鞭子,没有人伦的畜生。”
他说话刻薄。
陈七听不下去,也怒了:“死者为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四叔这样说话,这是为长不尊!”
“混账,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叔叔?”四叔更添了怒,“先教教你什么是为子不孝!”
他们俩几乎要打起来。
陈四和陈八等兄弟,连忙来拉。
族里的其他叔伯兄弟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凑过来看热闹。见这个样子,纷纷嘀咕说:“陈末人又闹事了。”
“那孩子,真是太顽劣了,这是他祖父的灵堂前。。。。。。”
“他混账惯了,什么事做不出来?”
“整个陈氏,最没有出息的,就是陈末人了。”
陈七被陈四和陈璟拉开,并没有走远。旁边人的议论,他都听到了,心里又怒从心底生。
“好了,今天且忍耐。”陈璟捏住了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不管什么理由,今天闹事,都是你的错。”
“怎么都是我的错?”陈七瞪陈璟,“你也是没良心的,老子帮你说话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璟看了眼陈七,道,“我的意思是,别人会觉得都是你的错。”
陈七在整个陈氏族里,名声是最坏的。
就像一个好学生和一个差学生。假如他们俩作业一模一样,老师肯定认定是差学生抄袭,查都不会去查就判定。
陈七就是那个差学生。
不管他和谁起争议,都是他的错。
第217章端午
第217章端午
陈璟他们外院,几乎闹起来,李氏在内院,倒没有受什么白眼。
女人更柔和些,哪怕不满,不好意思当面发作。况且当初来打人的是陈璟,不是李氏,这就不牵连李氏。
到了下午,大伯和陈二请了日子回来。
陈老太爷停灵三十五天,三十五天后出殡。
陈七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陈璟。
这中间三十五天,陈璟不需要天天守在旌忠巷,他毕竟还是隔了一层的孙子。于是,陈璟隔三差五去一趟。剩下的时候,他就在药铺制药。
转眼就到了端午节。
今年的端午节,李氏不回姚江躲午了。
前一天,李氏派人去姚江送礼,也问李八郎:“你可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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