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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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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提亲自来了,那就是财神爷驾到,这些俸禄低微、又捞不到什么油水的牢卒,简直奉若上宾。
“应该的。”贺提笑笑,“我两位表弟关在这里,辛苦几位照看一二。几杯薄酒,不成敬意。”
牢头和牢卒们都愣下。
他们这时候才想起来,陈家和贺家是姻亲。
陈家地位不显,旁人说到贺家,不会主动提及陈家。这些牢卒们地位不高,见识也没那么多,一时间都忘记了这茬。
况且,贺提平日里也不与陈末人来往。
陈末人和陈央及出事,肯定是找陈家,不会找贺家。直到贺提点明了陈家二兄弟是他表弟。牢卒们才知道贺提今日登门的用意。
这个面子是要给的。
“贺大官人,您也要体谅我们。”牢头笑了笑。解释道,“陈家两位官人啊。是孟官人叫关进来的。县尊去了姚江,明日下午才回来,案子还没审,自然不好放人。不过您宽心,今夜歇在这里,比不得家里富贵舒坦,却是吃饱睡暖,不叫两位官人委屈。”
“多谢,多谢!”贺提端起酒。要敬众人。
众人连忙举杯,陪着喝了一杯。
“我这还有几食盒菜,若是方便,送进去给他们也吃了。”贺提指了指身后的食盒。
他带了很多食盒来。
每个食盒都是三层的,却只有两层放了菜,剩下一层没动。
牢卒们都有经验。
下面那层,肯定放了钱。
少说也有五两。
他们在这里做牢卒,每个月就二两银子的俸禄。能有五两银子的甜头,是很大一笔横财。牢卒们都心花怒放。
“我替您提进去。”牢卒殷勤道。
“那正好。”贺提笑道,“我就不进去了,我知晓规矩。”
牢头点点头,笑道:“贺大官人体恤我们。”
“。。。。。。多照顾照顾陈央及。央及表弟是读书人。别苦了他。”贺提又补充一句。
牢头和牢卒们就知晓,贺提今天来,主要是来关照陈央及的。而不是陈末人。
客气一番,几个牢卒把食盒提到了牢房里。
贺提陪着喝了两杯。就起身告辞。
他的目的达到了。
县令不在县衙,今晚肯定是不会审讯的。央及不用吃苦,贺提赶着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他父亲。
县令没回来,所有的事情都办不成。
等贺提一走,牢头和牢卒们都顾不上吃喝,忙把几个食盒聚在一起,打开最下面一层。
果然,每层都放了二十两银子。
总共有一百两。
每个牢卒能分到八两多。
“贺大官人,真是大方啊!”有个小牢卒喜不自禁,搓着手道。往日得到好处,能有五百文就很好了,如今一口气这么多!
“你们做好本分,照看好陈家两位官人,往后贺大官人少不得你们的好处。”牢头笑道,“贺大官人可是出了名的知恩图报。”
“是,是。”大家都答应着。
牢头把银子分了。他自己抽了大头,剩下的牢卒每个人分得八两。各自将银子揣起来,心里安定,吃酒也更加开心。
正吃得高兴,门口站哨的衙役进来说:“沈家六少爷送几位送酒菜了。。。。。。”
牢卒们都愣住了。
“今日是什么日子啊?”有个牢卒回神,问了大家都想问的。
“这是来关照谁啊?”也有牢卒不明白。
牢头心里敞亮。
必然是因为今天关进来的那四个人的。
沈长青带着下人,也提了好些食盒,进来就笑眯眯和牢头牢卒们见礼,说了来意。
他也是来看陈央及的。
“。。。。。。陈央及是我四哥的挚友。”沈长青解释道,“听说他犯了事,我四哥急得不行,非要我连夜来看看。我便说,看牢的几个兄弟都是自己人,岂会为难央及兄弟?四哥吩咐,小弟也不敢推诿,只得前来叨扰。长夜漫漫,顺道送些酒食为诸位消磨光阴。。。。。。”
然后,他看了眼桌上,笑道,“那我来得真不巧,几位都吃上了。”
原来是因为陈央及来的。
方才贺提,也是来看陈央及的。
陈央及,陈举人的弟弟。
是不是陈举人有了消息?
要不然,大家都半夜特意来关照,是什么意思?
牢头和牢卒们心里猜测着,仍是客客气气把沈长青迎进来。
——*——*——
“。。。。。。八郎,你去杨老先生家里,找找央及。”晚膳过后快一个时辰,陈璟仍是不归,让李氏心里不安,让李八郎去找陈璟,“玉河巷第一家。你若不认识路,让清筠带着你。”
“玉河巷啊。我知道的。”李八郎道,“沿着河堤走过去。走到折弯的地方,坡下有片竹林。竹林后面。就是玉河巷,对不对?”
陈璟不在家的日子,李八郎一个人念书无聊,沿着河堤逛,去过那边。
“正是。”李氏道,“那你快去。你一个人走夜路害怕不害怕?若是害怕,你从西街过去,只是绕点路。”
“这有什么可怕的?”李八郎笑道。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刚走到姜氏门口。只见大门吱呀一声,姜重檐走了出来。
姜府门口悬挂了高高灯笼,投下氤氲的光。姜重檐的脸融在晕光里,五官柔和,很和善。
可是李八郎对姜重檐第一印象不好,看到了,只是打了个招呼,准备错身而过。
“。。。。。。李兄,你可是出去找人?”姜重檐在身后问。
李八郎不想理睬他。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他蓦然觉得不对劲,回身,目光狠戾盯着姜重檐:“你偷听我们家讲话?”
两家院墙紧挨着。
若是有意。可以趴在墙角偷听。
李八郎只觉得恶心。
他对这邻居没有好感,下意识往最坏的地方想姜重檐。
姜重檐笑笑,丝毫不对李八郎的话动怒。道:“李兄误会我了。我正巧也要出门去逛夜市,偶遇李兄。我想。央及兄弟肯定还没有回来,李兄出门。必然是去寻他的。”
“你怎知央及没回来?”李八郎语气更加不善,逼近几步,“姓姜的,你这是何意?”
什么事邻居都知道了,有种被人偷窥之感。
居家没有隐秘,什么都被外人知晓,感觉是很糟糕的。
“。。。。。。李兄,小弟是好意,不忍心李兄四处乱找。今日中午,我和妩儿在琼浆坊吃酒的时候,正巧碰到门口有人打架,央及兄弟就在其中。他和另外三个人,把抓到了县衙。”姜重檐道。
李八郎脑袋嗡了下。
“胡说。”李八郎道,“央及不会闹事。”
“信与不信,全在李兄。”姜重檐笑了笑。
李八郎对姜重檐是不信任的。
但是这话有点可怕,李八郎懒得再同姜重檐啰嗦,沿着河堤,气喘吁吁跑到了玉河巷,去找杨之舟。
杨之舟上了年纪,睡得早,起得也早。
快到了戌时,杨之舟正准备睡下。
结果,明风进来说,陈央及的家人来了,说找陈央及。
“他没回去?”杨之舟愕然。
他出来,见了李八郎。
李八郎体力还好,只是跑得太快又太急,现在还有点喘气,给杨之舟见礼之后,立马问他:“央及没有在您这里?”
“他中午就回去了。”杨之舟蹙眉,“一直没回家?”
李八郎摇头。
他想到了方才姜重檐的话。
姜重檐估计没骗他,陈璟真的被抓到了牢里。
“。。。。。。去亲戚朋友家了吗?”杨之舟仍在问。同时,杨之舟也觉得不太可能。他和陈璟相处了半年,陈璟的性格,杨之舟很了解。
陈璟这个人,很恋家。他总说,家里只有嫂子和侄儿侄女,怕他们担心,平日里哪怕小事都要交代清楚。
他不可能大半夜不回家的。
只有一个可能:他回不去。
“我们邻居倒是说,晌午在酒楼门口,瞧见了央及与人斗殴,被抓到了县衙牢里。”李八郎浓密紧拧,“我还以为他同我说笑。现在想来,只怕是真的。。。。。。”
“有可能。”杨之舟却松了口气,笑道,“若不是关到了县衙,央及不会贸然让你们担心的。他那个人啊,最是替家里人着想。这样吧,让明风跟着你,去县衙牢里看看。”
他丝毫不当回事。
李八郎转念想到,陈璟说杨老先生从前是个大官。
杨之舟有这样的底气。他既然知晓了,应该会替央及做主。这件事,应该不会太为难。
李八郎紧紧拧着的眉头,松缓了几分。
“央及自小就斯文,断乎没有找事的道理,只怕是误会。”李八郎跟杨之舟解释,怕杨之舟觉得陈璟莽撞,“况且,他哪里会打人?”
杨之舟却哈哈笑:“央及斯文归斯文,却有几分烈性,事情到了他头上,他不会躲的。他不会打人?你却是挨不过他一拳。”
李八郎错愕。
他有点不太明白杨之舟的意思。
杨之舟也不再解释,喊了明风,让他跟着李八郎,赶紧去县衙瞧瞧。
“。。。。。。若是央及在牢里还好,就算了,大半夜的,别搅合了,明早再说。若是不太好,让金子初到我跟前来,我同他说说话。”杨之舟又道。
望县的金县令,名棹,字子初。
杨之舟怕陈璟在牢里挨打。
“小人知道了,老爷。”明风答应。
第088章奇怪的狱友
陈七几人,都是头一次坐牢。
初秋的夜,寒气暗侵。几个人都是单衣直裰,寒意从袖底涌入,不由打了个寒战。而陈七更难捱,他和孟燕居打架的时候,后背和袖子都破了,脸上、身上多处受伤。
到了晚膳时辰,几个人的肚子此起彼伏响起。
这个晚上,注定要饥寒交迫。
“吃饭了!”牢卒端了饭来。
陈七和黄兰卿、孙世一都知晓,牢饭不好吃,可能都是馊的。这个人平常吃的都是精细粮食,别说搜饭,就是粗饭都吃不得的。
牢卒端饭来,他们几个明明肚子饿得作响,却没动,兴致阑珊。
只有陈璟,爬起来端饭吃。
陈璟是什么都吃得下的。
“谁送来的饭?”陈璟看了眼托盘里的饭菜,问牢卒,声音有点吃惊。
牢卒耐心回答:“是贺家大官人。”态度好了很多。
陈七几个人听了,不由一愣。
贺家大官人,就是贺提嘛。
他竟然来送饭?
陈七一个骨碌爬起来,只见牢卒送进来的托盘里,有酱香牛肉、烧羊肉、片羊肉、野兔肉、梅鱼,还有一碗羊骨汤。
简直丰盛!
米饭也是颗粒饱满。
饭菜有点凉了,所以没有香味溢出。
陈七的口水差点下来,从牢卒手里接过托盘,喊黄兰卿和孙世一:“吃饭,吃饭!”
黄兰卿和孙世一走过来,也惊呆了。
大家装了饭。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陈璟先喝了碗汤。
等他的汤喝完,盘中的肉已所剩无几。
陈璟只得盛了米饭。泡了羊骨汤慢慢吃着。
“给央及留点!”陈七见黄兰卿仍在埋头苦吃,压住了他的筷子。把剩下的小半碗野兔肉倒入陈璟碗里。
“多谢了。”陈璟道。
陈七吃得差不多,打了个饱嗝,美美道:“大表兄真是不错,竟然想起给我们送饭。”
然后又说黄兰卿,“你们家怎么不知道送饭?”
“你们家也没送啊!”黄兰卿吃得含混不清,抬头反驳一句。
“贺家大表兄送的,就是送给我的。”陈七道,“难道不是我家送的?”
说罢,他觉得底气不足。
陈七心里并不混沌。陈璟曾经治好过贺振。这顿饭,约莫是贺提给陈璟送的,他们不过是沾了点光。
“不管谁家送的,填饱肚子要紧。”黄兰卿不想和陈七吵,继续埋头吃起来。
孙世一没说话。
饭菜很快就吃得精光,孙世一和黄兰卿还只是半饱。因为吃得太急了,饭留在胃里,大脑还没有感觉到。
陈七也觉得自己还能吃一碗。
陈璟喝了汤,又吃得慢。他吃得最少,反而感觉饱了。
“。。。。。。我从来不知晓,米饭这样香甜!”黄兰卿用筷子敲着碗,感叹道。“明日出去,我回家白米饭就要先吃三碗!”
说罢,他卷了卷舌头。
孙世一和陈七没接话。大约都有此叹。
“。。。。。。几位官人,还要吃吗?”方才送饭的牢卒。又端了托盘进来。这次的饭菜更热,远远就闻到了肉的香味。
陈七几个人连忙站起来。
“这次。又是谁送的?”陈七问,“是不是我二哥?”
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期盼。
他从小觉得二哥最疼他。这次他入狱,二哥是不知道吧?要不然,怎么还不来接他回去呢?
哪怕不能接他回去,他也盼望兄长能买通牢卒,送饭进来。
这方面,陈七很依赖二哥,像个孩子。
“是沈家六少爷亲自送过来,说是沈大才子送的,给央及官人的。”牢卒道。
牢卒把托盘,交到了陈璟手中。
出去的时候,牢卒意味深长看了眼陈璟,对陈璟的态度更是大转变。之前有点凶,后来贺提来了,就变得很温和、有耐心;现在添了几分敬重。
看来,沈家的面子比较大。
陈璟将托盘接过来,问陈七和黄兰卿、孙世一:“你们还要吃吗?我是饱了的。”
“。。。。。。吃啊,吃啊。”黄兰卿等人都愣了愣,目光惊愕看着陈璟,半晌才回神。
他们几个人,陈璟看似最寒酸,家里最穷迫。不成想,来打点、送饭菜的,居然都是冲着陈璟来。
贺提是亲戚,也就罢了;现在沈长玉也派弟弟送饭,这份器重,黄兰卿几个都看得出来。
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大家仍是没吃饱,就继续吃起来。
这次,他们斯文多了。
“孩子,丢块肉过来!”倏然,对面牢房传来一个声音。
黄兰卿吓一跳。
他们进来之后,只见对面牢房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身影,头和手脚都缩起来,微露一个破棉袄的后背。
他们还以为就只是团棉袄。
后来见牢卒给那个牢房送饭,他们才知晓是个人。
像个孩子似的。
哪怕不是孩子,也是个瘦小佝偻的人。
但是那人没有吃饭,依旧睡,放佛死了。
再后来天黑了,牢房里的光线暗淡,对面的人就彻底落入黑暗中,黄兰卿等人都忘记了对面牢房还有囚犯。
现在,突然传来的声音,粗粝嘶哑,却中气十足,黄兰卿背对着牢房门口。从背后传过来声音,不免慌一下。
陈璟也转头去看。
脚镣声叮叮当当,从角落里缓缓挪出来。片刻,一张脸慢慢走到灯光下。昏黄暗淡的灯光下,一个中等身量的男子。满脸浓虬,看不清面容。带着脚镣和手镣,似凶神恶煞。
黄兰卿和孙世一吓得后退几步。
陈七也感觉心里发憷。
从来没听说过望县的监牢里有重囚犯啊。
况且。这牢房一点也不结实,想逃跑容易得很。而这人,带着手镣和脚镣,无疑是犯了大事的。
怎么关在这里?
“你谁啊?”陈七壮着胆子,问道。
那大汉并不回答,只是静静看着陈璟。
他想吃肉。
“正巧,我们也吃饱了,给你一点无妨。”陈璟弯腰,看了看碗里的菜。他撕下一块直裰的下摆。将一碗烧牛肉和一只烧鸡包起来,从牢房的栏杆里挤出去,丢在对面。
那大汉的脚链不够长。
他废了好大劲,才把那包肉捡起来。
捡得过程中,铁链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多谢。”大汉捡起肉,又慢慢回到阴影里,大口吃起来。
等他吃完,重新归于平静。那些铁链再也没动过。
黄兰卿和孙世一这时候才敢慢慢喘口气。
他们遽然发现,整个监牢都安静下来了。那壮汉醒之前。其他牢房里有人骂娘,有人啼哭,还有些泼皮闲话。
可现在,万籁俱静。
“是谁啊?”黄兰卿悄声凑到陈璟跟前。问。
“你问他啊。”陈璟笑道。
黄兰卿连忙摇头,道:“我才不问呢。你怎么不问?”
“我不想知道他是谁,为何要问?”陈璟笑道。
黄兰卿讪讪然。
“你是谁?”陈七却开口问了。
对面没有响动。
等了一会儿。仍是寂静,似乎那个阴暗的角落里。从来就没有过人一样。
“狗屁主意!”陈七回头骂陈璟,“问了也是白问。”
“那是你。如果我问。他会说的。”陈璟道。
陈七白他一眼,不相信:“那你问一个给我们瞧瞧。”
“可是我不想问啊。”陈璟笑道。
陈七吃瘪,气得半死。
陈璟有时候很欠抽。
“吃饭啊,饭菜都要凉了。”孙世一打圆场,招呼他们吃饭。
其实他们方才胃里就饱了,只是吃得太快,没有感觉到。现在这么一闹,慢慢就觉得胃里很充实,再也没有吃的欲望。
“我不吃了。”黄兰卿摆手。
陈七和陈璟也不吃。
孙世一就懒得再吃了。
牢卒很快来把托盘碗碟收走,然后又有两个牢卒,抱了四床小薄被子进来。被子有点陈旧,散发一股子臭酸味。
但是总好过挨冻。
几个人很高兴,连忙围上,心满意足。
“坐牢也没那么难捱嘛。”黄兰卿又感叹道。
陈七白了他一眼。
肚子饱了,身上暖了,几个人昏昏欲睡。
陈璟也阖眼打盹,养精蓄锐。
“。。。。。。央及!”陈璟听到有人叫他。
睁开眼,是李八郎和明风来了。
陈璟笑了笑,连忙爬起来,道:“八哥,你来了。我心里正担心呢,怕嫂子多想。我大嫂不知道我在这里吧?”
李八郎见他气色还好,没有挨打,居然还有床薄被子,待遇极好,微微放心,道:“不知道。回头我便说,你在杨老先生家里。你怎么办,什么时候能出来?”
“明天。”陈璟肯定道。
陈七在身后翻白眼。
“真的?”李八郎也有点不信,“要不要杨老先生帮忙?”
“不用。”陈璟笑道,“刑家会接我出去的。邢文定那胳膊,被我扭得脱臼。除了我,谁也接不上,他们会求我出去的,你放心吧,我下午就到家。别叫我大嫂知道。”
李八郎愣了愣。
身后的明风也微愣。
“吹牛吧你!”陈七在身后吐槽,“接骨又不是什么难事,郎中都会!你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陈璟笑笑,没解释。
他只对李八郎道:“记住我的话了吧?别惊动家里人。你快回去吧。你回去晚了,大嫂起疑心。
你跟我大嫂说,杨老先生因为水土不服,左脚总是疼。看这个病,需得在夜晚阴阳交替的子时。所以,我要守着老先生,看看今晚子时发作的情况。治好这病。。。。。。你记住了未?”
“记住了。”李八郎道,“你明日午时不回来,我再来找你?”
陈璟自己算了算,点头道:“好。午时没有回家,你再来。”
第089章吓退
肩膀脱臼,是非常痛苦的。
邢文定此刻就是这样,浑身发冷,手指僵硬。他痛不欲生,眼泪直下。那么大的男子汉,哭成如此模样,外人瞧了心里不屑。
他父母却是心疼不已。
刑家请了倪大夫,来给邢文定接骨。
倪大夫已经六十岁,手脚没那么稳。诊脉好说,接骨的手艺却不如从前。这个,跟经验无关。到了一定的年纪,手上的力气有力不从心之感。力道达不到,再好的医术也不济。
于是,倪大夫带了自己的两位儿子过来帮忙。
他的儿子们,也是学医的,传承家学。
倪大夫进来一看,邢文定肩头耷拉着。
“褪了外衣,老朽摸摸骨。”倪大夫吩咐道。
刑家的下人上前,替邢文定脱了上衣。
可能是牵动了痛处,邢文定大喊大叫,哭得更加伤心。
倪大夫知道脱臼的痛苦。一个男子汉哭成这样,倪大夫也不觉得稀奇,毕竟太痛了,时刻钻心。
“。。。。。。这是下掉。”摸了摸骨头,倪大夫见邢文定膀腋下凸起一骨头,心里判断。
肩关节脱臼,分外四种大情况:上掉、下掉、里掉、后掉。
这四种大情况里,有份全掉和半掉,还有筋络收缩无力导致的慢掉。
邢文定的胳膊,似乎是人为卸下,是下掉的。
卸他胳膊的人,比邢文定矮些,倪大夫心想。
饶是如此。倪大夫还是继续摸了摸。他行医多年,小心谨慎为重。
这一摸。倪大夫心下大惊。
他脸色都变了。
倪大夫身边,站着邢文定的父亲、倪大夫的两位儿子。见倪大夫倏然变脸。刑父急了,问:“倪大夫,犬子这伤如何了?”
“不好接,不好接啊!”倪大夫直叹气,“这是谁下了令郎的胳膊?用心狠毒啊。不仅仅是下掉,还有半里掉和支骨半脱位。假如接好了这下掉,就会造成里掉和支骨全脱位,这胳膊就废了一半!”
里掉的话,会造成肩骱骨凸起、间后骨塌陷。
现在只是半里掉。故而没有显露出来。
而下掉是全的。
接好下掉,半里掉就变成了全里掉,等于治好了一处,又造成另一处脱臼。若是这样,也好说。
可是肩骱骨临近支骨。
那个下邢文定胳膊的人,把支骨也弄得半脱臼了。
支骨,就是锁骨。
只要大夫敢接上这下掉,立马会将半里掉和支骨半脱节造成全里掉和支骨全脱节。
治好一处,等于又添加两处脱臼。病家会遭罪的!
倪大夫觉得心惊。
“。。。。。。下令郎胳膊的人,不仅仅医术高超,而是武艺非凡。”倪大夫告诉邢文定的父母,“老朽无能为力啊!”
医术高超的人。才会清楚肩头和锁骨的各处关节。
武艺高强的人,才有手劲把拿出的关节卸得恰到好处。
下邢文定胳膊的人,这是有意为难刑家。叫邢文定吃些苦头。
倪大夫沉思:望县居然还有这等高手?望县的大夫,他都认识的。
“倒是有个人。。。。。。”倪大夫脑袋里灵光一闪。“会不会是陈公子的手笔?他的医术,惊艳得很。除了他。其他人也没这本事。老夫年轻的时候,手脚灵活,也没这本事。”
倪大夫有瞬间的走神。
而刑家众人听了这话,脸上乌云密布。
邢文定也哭得更加凄惨。
“好疼,好疼!”邢文定一个人哭喊疼。
胳膊脱臼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若是及时接好,静养几个月,往后能没事。若耽误了,哪怕接好了骨,往后也要留下旧疾。那旧疾,就难以康复了。
“倪大夫,您别说无能为力啊!”刑父急切道,“咱们望县,除了您还有谁的医术好?您救救犬子。再耽误下去,他这胳膊就要废了!求您慈悲。”
倪大夫心地是慈悲的。
但是,医术越高的人,越知道自己的不足,反而越发胆怯。
倪大夫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脱臼。
他年纪大了,手不稳。若是再年轻二十岁,他倒是可以一试。现在,他连一成的把握也没有,自然不敢贸然下手。
倪大夫把自己的为难,告诉了刑父:“。。。。。。要么另外请个身强体壮、医术好的大夫,要么请了下令郎胳膊的那人回来,让他接。”
“什么?”刑家众人微愣。
接骨也是乱来的?
“。。。。。。这种脱臼,没有半分侥幸。那人是故意的。若不是医术高超,对身体的关节了如指掌,而且精通接骨,他也做不到这样的仔细。”倪大夫解释,“所以,下令郎胳膊的人,他的医术更好。”
倪大夫心里已经猜测到五成是陈璟。
话说的时候,不由偏袒了他。
刑家众人都听得出来。
旁人也罢,邢文定的母亲却听不得这话,怒从心底起:“那厮胆大妄为,哪怕衙门不追究,我们必然也要打死他的。您也是老糊涂了,说这等混账话!”
这女人姓张。
刑家能混到今日的地位,都是靠着这个女人。
张氏有个堂兄,幼年时家里贫穷,被卖到杭州姓王的大户人家做小厮。她哥哥机灵得很,很快就做到了王大少爷身边的贴身亲信小厮。
后来,王老爷升迁,进京做官去了。没过几年,老爷去世,王大少爷当家。大少爷身边的贴身亲信,也就成了府上的小管事。
随着家里老管事一个个回家养老,张氏的堂兄就成了府上的总管事。
六年前。王老爷官居宰执,就是副宰相。
宰相门前七品官。
张氏的堂兄身为相府总管事。地位水涨船高。别说地方上的小知府、知县,就是京里的大官。也要巴结奉承。
四年前王宰执南下,替皇帝办件事,在杭州落脚三个月。张氏的堂兄一直贴身服侍。
那位堂兄也回来找族人。
当年张氏一族太穷,又遇到了好几次饥荒。三服之内的亲人,要么背井离乡不知去向,要么饿死了,就只剩下了张氏这么一个堂妹。
张氏那时候,已经嫁到了刑家。
有了相府总管事堂兄的抬举,刑家从个租铺子、卖纸马的商户。摇身一变成了今天的门第,不过是一夜间的功夫。若说望县最大的暴发户,非刑氏莫属。
大家都害怕他们,县令知府也巴结几分,却不会敬重他们,背后说闲话的不少。
这位张氏,更是嚣张。
她就是邢文定的生母。
陈璟可能不知晓刑家有这层关系,沈长玉和贺提等人都明白。听说陈璟下了邢文定的胳膊,沈长玉和贺家父子是吓住了。
这件事不好收场。
倪大夫不过说了句实话。立马引得张氏发怒,心里也怯了三分,不再多劝,只是道:“太太息怒!老朽真是无才无能。。。。。。”
张氏虽然嚣张。却也尊重倪大夫。
早年她家里落魄,她父亲时常生病,没钱请医吃药。是倪大夫免费看病,又免费送药。
穷在闹市无人问。人情冷暖张氏体会最深了,所以。倪大夫的好医德和人品,张氏都记得。她这个人,也算恩怨分明。
这几年发达了,张氏的脾气也越发大了。一时生气,冲了倪大夫几句。等倪大夫道歉,她倒也没有继续骂。
“您别这么说,您的医术好,我们都知晓。”张氏态度微缓,道,“到底怎么办,您别推诿。我们都知晓您稳重。这病,除了您,我们相信谁去?您大胆治,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计较您。”
“太太,老朽岂敢不尽心?”倪大夫叹气道,“年纪大了,着实有心无力。这种接骨,需得手劲大,老朽哪里还有力气啊?我这几个孩子,也不成器,他们接不了。。。。。。”
倪大夫这个人,从来不以私利要挟病家。
他说治不了,不是故意刁难以谋重利,而是是真的治不了。
他的医德,张氏信得过。
听他一再这么说,张氏心里清楚,这位老大夫是真的不敢治了。
“那劳烦您了。”张氏也不为难他,叫人送他回去。
“唉,不能走啊。。。。。。”刑父在身后喊,“哎哟,大夫都走了,三儿的胳膊怎么办?”
邢文定在家里排行第三。
“他也治不了。”张氏说话,不容置喙,“现在去明州请大夫,来回耽误一天的功夫,只怕来不及。望县在倪大夫之下的,还有谁医术好?”
刑家请医吃药,都是请倪大夫。
其他的大夫,他们从前穷的时候请不起,后来发达了瞧不上,都没有打过交道。
刑家的人回答她:“徐逸徐大夫、刘苓生刘大夫,这二位一个出身世家,一个师从名医。”
“都请来。”张氏道。
刑家的人连忙去办了。
“再去明州请几位医术高超的大夫,现在就去。”张氏又道。
她之前觉得,脱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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