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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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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民众愣了下。
“对啊,病可以治,伤有时候落下病根,也是难免的。”一个大夫忙说道,带着几分气愤。
这个君小姐到处宣扬别人能治的病她不治,这天下的病多了,她说他们能治他们就能治啊,偏偏这些民众又听信她的话,就只会跟他们闹,这可不行。
这话立刻得到其他大夫的认可,大家纷纷附和。
“所以就因为九龄堂说冯老大夫能治好,这家人就认为冯老大夫一定能治好,不管冯老大夫怎么解释,她们就是不听,只怪冯老大夫不尽心,还砸了冯老大夫的医馆。”
围观的民众哗然。
砸人家的医馆,这就太过分了。
“就是因为君小姐说这话。”
“君小姐说能治好就能治好啊。”
“她说能治好让她治嘛,欺负人嘛这不是。”
众人的议论声顿时喧嚣,看向九龄堂神情都是义愤填膺。
站在街角的江友树面色亦是沉沉。
“师父,我们过去看看不?”一旁的弟子低声问道,“给冯老大夫撑个腰。”
江友树摇摇头。
“我们都是大夫,给他撑腰算什么撑腰。”他说道,目光扫过向九龄堂聚集的民众,“民众们给他撑腰才算是真的撑腰。”
弟子点点头。
“没错,是时候给这九龄堂一个教训了。”他亦是不满的说道,“让她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
九龄堂里冯老大夫气的喘不过气。
“你说怎么治?你说怎么治?”他激动的语不成句。
他活了这么久,从医这么多年,深受民众爱戴,还是第一次被人砸了医馆。
这砸的是他的脸啊,是百草堂百年的清誉啊。
“你说能治,你治,你治啊。”冯老大夫颤声说道,带着几分决绝,“你治好了,我给你跪,我关了这百草堂,我再不行医。”
看看把这老大夫逼到什么份上,真是欺人太甚。
外边的民众顿时鼓噪。
“你治。”
“你行你上啊。”
喊声涌进九龄堂,几乎要掀翻屋顶。
陈七咂咂嘴,方锦绣则皱皱眉,却并没有着急担忧。
你行你上啊。
这话对别人来说是威胁,但对这女孩子可不是。
她上当然是她行,所以在缙云楼赢了那么多钱,让一群等着幸灾乐祸的人输的吐血。
君小姐看着激动的老大夫,以及被这阵仗吓的有些忐忑的病人家属。
“好,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她说道。
……
而就在冯老大夫跟病人家属拉拉扯扯出门的时候,锦衣卫已经将消息报到了陆云旗面前。
因为就在前几天,陆云旗说不想见到九龄堂这个名字。
更早的时候,他已经说过不喜欢这个名字,如今又接着说不想见到,那就意味着他真的不打算容忍这个九龄堂的存在了。
“大人,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介入了。”下属躬身说道。
站在陆云旗旁边的江百户立刻点头。
“大人,我去办。”他说道。
陆云旗摇摇头。
“不急。”他说道,“也许不用。”
江百户领会他的意思。
这个九龄堂肯定跟其他的大夫们越闹越厉害,不用他们动手就在京城开不下去了。
“这样更好。”陆云旗又简单的说道。
这样更好的意思江百户也明白了。
九龄堂跟德盛昌是一家,德盛昌方家有圣旨,连皇帝都避而不谈。
如果真对九龄堂出手,德盛昌一定会出面维护,而他们的依仗自然是圣旨。
并不是说他们就会怕了德盛昌的圣旨,但圣旨拿出来到底会让皇帝有些狼狈。
让皇帝狼狈是锦衣卫绝对不能做的事。
但如果有大夫们以及民众们出面,九龄堂臭名昭著无法在京城立足,那就跟任何人无关了,德盛昌可以拿出圣旨制止官府的强制,但却不能控制人心,逼迫大家信赖尊崇九龄堂。
江百户应声是,带着人退了出去。
屋子里陷入安静,陆云旗看着桌上的卷宗,眼前闪过那个自称君小姐的大夫。
九龄。
他的眼神凝固。
九龄堂。
他的眼中又浮现几分厌恶。
你也配。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治我看
街上人潮涌涌向一个方向汇去。
“出什么事了?”
“冯老大夫要让九龄堂的大夫治病。”
“九龄堂的大夫冤屈冯老大夫能治好,患者就打了风老大夫。“随着询问解答传播,街上跟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来到一处宅院前。
这间高门大户,得到消息的门房也紧张的戒备,将跟来的民众阻拦在巷子外,但民众们并没有就此散去,反而越聚越多在巷子外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相比于外界的喧闹,家宅里倒是安静的很,只不过这安静还带着几分紧张。
几个男人瞪着冯老大夫。
“你个老东西还敢闹。”为首的中年男人恨恨说道,“我们砸你的店砸的有什么不对?你看看你把我家夫人治的,连路都走不得了。”
冯老大夫气的发抖。
“摔断腿,短短时日就想起来跑吗?那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你们不该找大夫,该去找神仙。”他喊道。
他在京城祖辈行医,京中民众不管贫贱都是淳朴和气,从没有过对大夫恶言恶语更别提砸店的恶行,都是因为这个君小姐搞出这些神神叨叨的事,让所有人都变的浮躁疑心。
“什么短短时日这都多久了。”
“冯四六,要不是看在你久负盛名的面子上,我们早就砸了你的店了。”
眼看着双方要吵起来,君小姐上前一步。
“先看看病人吧。”她说道。
“君小姐,你也有错。”那中年男人看着君小姐神情不悦,“问诊问诊就该来问诊,只听诊就说别人能治好怎么可能。”
“是。”君小姐没有反驳,神情和气,“我先看看病人。”
中年男人哼了声,甩袖先行,君小姐跟上,冯老大夫也带着满面的怒意跟去。
伤者是一个中年妇人,此时躺在床上神情憔悴,虽然没有别的病症,但这种不能走路的痛苦也将人折磨的生不如死,一看到冯老大夫她就抓起床头的茶杯砸过来。
“你个杀千刀的害我如此。”她骂道。
冯老大夫如果不是要亲眼看看这君小姐怎么治好病人,肯定会调头就走。
“夫人,你这就不对了。”君小姐和气的说道,一面迈过碎裂的茶杯,“你的腿伤可不是因为冯老大夫害的。”
冯老大夫冷笑,用得着你假惺惺。
“还有你,你能治你为什么不治,不就是钱吗?”那夫人看着她亦是冷笑,“来人,给她钱,一千两,二千两,要多少给你多少。”
两边的仆妇神情尴尬,只得低下头,中年男人并没有说什么,也只是冷笑。
“这种骨伤最能让人脾气暴躁,能发脾气就好,说明精神很好。”君小姐说道,笑了笑上前,“我看看夫人的腿。”
夫人哼了声,忽的又流泪,旁边的仆妇忙将手帕递上,她拭泪侧头。
仆妇领会意思,将夫人的裙子掀开露出小腿。
小腿上打着夹板,裹着厚厚的药膏。
“当时是…”仆妇要介绍受伤的过程,话没说完君小姐就退后不看了,前后不过看了一眼吧,这就完了?仆妇愣住了下话也停下来。
“扶着夫人下来走一走我看看。”君小姐又说道。
“根本就走不动的。”仆妇说道,又看了眼冯老大夫,“冯老大夫也叮嘱过不要走动。”
冯老大夫哼了声。
“这时候听我的干什么?”他没好气的说道。
“走不动站一站也行。”君小姐不以为意说道。
中年男人轻咳一声,仆妇们领会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夫人起身,随着起身夫人连声呻吟,君小姐仔细的看着她的神情动作。
或许别人没注意,冯老大夫却注意到,且知道她这是望诊。
她是个女子,患者也是女子,需要什么望诊,那些内宅妇人们到处宣扬她不就是因为同为女子望闻问切便利,更何况这又是骨伤,骨伤最要靠手的接触探伤以及正骨。
虽然男女有别,但给人治疗时他也不可能回避肌肤相触的,作为女子身份她做这件事不是更方便,她却连伸手都不伸,就站在那里看。
是故意摆出这般神神叨叨的样子吧。
冯老大夫冷笑,这跟那些三姑六婆和尚尼姑有什么区别,他转过头懒得再看。
君小姐看着实在走不了路表情越来越痛苦的夫人也不再勉强,请她重新躺下。
“君小姐,怎么样?”贴身仆妇再次忍不住问道,“你要不要看看,这骨头是不是没接上?”
一个因为跌倒磕碰石头上断了小腿,又不是被人故意打坏的,他行医半辈子难道连这个都接不上吗?冯老大夫闻言再次气的瞪眼。
活了半辈子了,因为一个小姑娘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就如同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夫般随意的被人质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君小姐笑着摇头。
“当然接好了。”她说道,“冯大夫接的很好,腿伤也愈合的很好。”
这话什么意思?在场的人微微一愣。
“我的意思冯大夫能治这个病,而且治的很好。”君小姐接着说道,“这个病不用我治。”
闻听此言,床上的夫人顿时大哭起来。
冯老大夫亦是冷笑。
“你不用说好听话,你也不用夸我,我自己来说,这伤腿我就治不了。”他说道,“你来治,请你来治。”
君小姐沉吟一刻。
“这样吧,劳烦冯老大夫再给我演示一遍怎么接的骨,我看看跟我的手法是否一样。”她说道,“这样也好确定我治还是不治。”
这是要让他亮山门吗?
冯老大夫哼了声。
“好啊。”他说道,“老夫就班门弄斧了。”
他说罢上前,仆妇再次将裙子掀起露出小腿,冯老大夫伸手虚浮与夹板和药膏裹着的伤腿上。
“先推…”他一面动作一面说道。
刚说出一句话就被君小姐打断了。
“这样看的不真切,不如去了夹板药膏,在腿上演示。”她说道。
真是够麻烦的,冯老大夫再次冷笑,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果然伸手拆了夹板,解下裹着药膏的厚布,露出被药膏侵染的黑乎乎的小腿。
“一探,二推。”他将手放在夫人的小腿上,虚不用力的微微动作。
这是他们冯氏正骨的秘技,不过他可不怕别这君小姐学去。
这种秘技也不是看几眼就能学去的。
君小姐看的很认真,点点头。
“如果我来做也是这样。”她说道,一面伸手点了点小腿上一个地方,“下一步是不是要揉这里。”
冯老大夫绷着脸将手移到她点的地方。
“不是,这里不用揉,而是压…”他说道。
君小姐的手也伸过来,就按在他的手上,似乎是有些好奇,猛地按下去。
“是这样压?”她问道。
陡然的压下去让夫人发出一声痛呼,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冯老大夫也吓了一跳。
“你…”他说道,字才出口,人忽的僵住了,神情也陡然不可置信,同时额头又汗水猛地冒出一层。
怎,么,回事?
这里的骨为什么还断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此为何意
难道是漏掉了?
当初接骨的时候没有接上?
冯老大夫正骨一辈子,手放到哪里就能知道骨头是完好的还是断裂的。
他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他清楚的记得这条伤腿上断骨已经都接好。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被自己这一按又按断了?
这就更是胡说八道了。
他难道真的漏掉了这块断骨?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位夫人迟迟不好的缘故?
冯老大夫只觉得里衣被瞬时冒出的汗打湿,脑子一片空白,手下还摸着伤者的腿,但心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这种感觉也曾经有过,那是在他刚跟着父亲学艺第一次摸骨的一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身边的仆妇,包括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都急声询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冯老大夫面色有些灰败的看向这些人,你们砸我的店砸的对了,我不冤枉。
他想要这样回答,但有人比他先开口。
“没事,疼也是好事,说明夫人的伤正在好转。”君小姐说道。
冯老大夫怔怔的看向她。
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巧?
问他怎么正骨,还单单的比划不行,在另外一条腿上也不行,就要在这个伤腿上重新来示范,然后这么巧的指出一个点,然后按下去让他发现这里的问题。
她什么意思?
“冯大夫,这里原来要按啊。”君小姐却没有看他,神情认真的看着伤者的腿,“这样按了就能彻底的接好吗?我记得董氏正骨集上记载过一个医案,说有一种骨伤是愈而后裂,不知道按压的手法也适用不。”
这句话出口,冯老大夫觉得眼前一亮,脑子顿时清明。
董氏正骨集并不是一本医书,确切说是一个姓董的大夫在行医中搜集的各种趣事,对于医术并没有具体的讲解,但因为提到的稀奇古怪的案例很多,所以大家都会读一读,但多数是读而不精。
此时经君小姐这么一说,冯老大夫也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种情况,骨头一开始看起来完好无损,但会随着其它地方的骨伤愈合而断裂。
这种情况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只要能发现也很好治愈,就是再补一次骨就好了。
但如果不发现的话……
冯老大夫一向沉稳的手微微的颤了颤,
这条腿也就废了。
“冯大夫,是不是啊?”耳边女孩子的声音又说道。
冯老大夫不由打个机灵,看着君小姐神情有些复杂。
她,为什么,不说出来?还装作不知道?
君小姐看着他神情柔和。
冯老大夫垂下视线,手慢慢的放回这位夫人的腿上,这一次不再是点到为止做样子,而是揉按了上去。
“我的手法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你的。”他说道,声音还在颤抖,但却跟先前那般带着愤怒的颤抖不同了。
因为他这按压揉,夫人再次发出痛呼,让屋子里的人再次紧张起来。
“她的腿还没好呢,你就这样又乱按行不行啊?”中年男人质问道。
只两三下冯老大夫已经收了手。
“君小姐要试试吗?”他没有理会中年男人,而是垂着头闷声说道。
屋子里的人都看向君小姐,带着几分期盼。
君小姐摇摇头。
“不用了,我跟他的治法一样。”她说道。
屋子里的人顿时失望,那夫人更是伏在床上哭起来。
“我不活了。”她喊道,捶着床。
“君小姐这就没办法了?”中年男人急道,“这样熬下去可怎么受得了。”
“也不用熬太久了,我想再过了三五日就肯定好转了。”君小姐说道。
中年男人哼了声。
“三五日,三五日,你们就会这么说。”他气道,“这都过了多少三五日了。”
冯老大夫慢慢的将药膏重新裹上,上好柳木夹板。
“我再换个药方,过三五日不好,不用你们来砸,我自己关门摘匾。”他说道,一面拿起屋子里的纸笔写了药方。
他的声音没有先前的激动,沉闷似乎耗尽了力气,写罢放下拱拱手转身就走了。
屋子里的人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君小姐。
“君小姐,你看。”中年男人拿着药方说道。
君小姐对他点点头。
“冯老大夫一定能治好的。”她说道,“大人放心。”
中年男人叹口气,摆摆手示意送客吧。
君小姐走出门的时候,冯老大夫正被民众们围起来。
“冯大夫,怎么样啊?”
“冯大夫,那君小姐真的治好了吗?”
冯老大夫一律不予理会,闷头挤开人群走了,民众们又看到走出来的君小姐,想要围过来但又不敢,因为一辆车已经来接了,随从还有几个气势汹汹的护卫。
九龄堂的后台是德盛昌,德盛昌是财神爷,手下也有好些人手的。
民众们看着君小姐坐车走了,却舍不得散去站在原地好奇的猜测议论着。
但这种猜测并没有很久,五日后大家就知道了结果,因为这个砸了冯老大夫医馆的人家亲自去给冯老大夫赔礼道歉,赔偿了砸坏的家具,送了匾额。
所以说这家的病人最终还是冯老大夫治好的。
“就说冯老大夫能治好嘛。”有民众义愤填膺的说道。
但这话没有得到应和,围观的民众听起来有些怪异。
“君小姐也说能他能治好。”一个人还喃喃说道。
这话让民众们一阵沉默。
那说冯老大夫厉害,是不是也是说君小姐说的对,也是说君小姐厉害?
“这怎么能是她厉害呢?这就是冯老大夫厉害!”
“就是,这次是她说冯老大夫能治,显得她有高见,如果她说冯老大夫治不好呢?”
“所以说,她说归她说,最终治好病人的还是冯老大夫,所以是冯老大夫最厉害。”
这话也对,民众们再次称赞冯老大夫,可怜他到底因为君小姐的话白受了一顿冤屈。
大家议论着就要进去安慰受了委屈的冯老大夫,却发现冯老大夫没有在堂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番闹腾身子经不住回家歇息了。
对于百草堂这边的热闹,陈七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在堂内对着两个伙计撇嘴笑。
“就说我们君小姐说的没错嘛。”他说道,一面摇头,“这些人啊真是不知好歹。”
他说到这里,两个伙计咦了声,用胳膊肘捅他。
“干什么?别跟着我这么没规矩。”陈七皱眉说道,“我好歹是大掌柜。”
“大掌柜,那谁来了。”一个伙计说道。
谁?陈七抬头神情一怔,看到门口站着的冯老大夫。
哎他怎么又来了?
是来炫耀的吗?
陈七以及两个伙计神情有些紧张,君小姐也从后边走出来。
“怎么了?”她问道,旋即看到站在门口的冯老大夫。
她还没说话,冯老大夫忽的对她长身施礼,一揖到底,旋即转身走开了。
陈七以及两个伙计都一脸愕然。
“这老头是什么意思?”陈七说道。
这种长揖,是面对君亲师时表达最诚挚的尊重才会用到的。
这不仅仅是道谢,而是尊重。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前次还恨不得烧了九龄堂的老大夫,对一个这么年轻的后辈如此尊重?
“大概是因为我说他能治好吧。”君小姐说道,将刚炮制好的一匣子药丸递过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传道授业解惑
鬼话!
陈七心里说道,伸手接过。“可是你先前也这样说啊。”他说道。
只因为去跟着冯老大夫出诊一次,这句话带来的效果就变了?那肯定不是因为这句话的缘故,而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跟冯老大夫去那家治病他们都没有跟去,但事后打听说君小姐依旧没有治病,只是看着冯老大夫讲述怎么治病。
“是信任和信心吧。”君小姐说道,略带着几分俏皮说道。
这俏皮让陈七无奈,很明显就是说我不告诉你。
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总之丢人的肯定不是她。
冯老大夫一口气走到了街角才停下来。
是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丢人的又不是她,况且自己本是要让她丢人的。
这个小姑娘不急不燥不怒,心平气和的不仅跟他去了,而且还帮他指出和掩饰了错误,保住了他的脸面。
冯老大夫想着君小姐在那家看病,明明是女子却不肯上前只是望诊,他揣测她是故意显示自己多厉害装神弄鬼,现在才明白,她是为了让大家看到她没有望闻问切,所以这个病人一直是由他诊治的。
要不然如果她亲自动手望闻问切,这为病人痊愈后说不定就被传成她的功劳。
冯老大夫再次叹口气,想到那女孩子在这一场事中的态度,她说出的那几句话的确是狂妄,但她做事却如此的温和。
换作别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指出这个可笑的错误,以彰显自己多厉害,她却没有,还如此精妙的帮自己指点掩饰周全,事后更是半点宣扬也没有。
这般的心胸让自己这个老头子都羞愧。
他的确应该羞愧,这个病人砸他的医馆砸的也不冤。
他行医多年仗着经验老道变的懈怠,当那位病人多次描述腿疼时,不去细究原因就直接推为正常反应,而且还因为病人一句君小姐说你能治好而生气,只想到了自己被羞辱,气汹汹的跑去质问别人,却忘记了自己先质问自己是否尽心尽力尽为。
当初父亲授业时让他记住的训条都忘了。
多亏这位女孩子伸手一点,点出了他的错误,也点醒了他。
她当得起他的师长,也当得起他的一拜。
“冯大夫。”
有人拦住了他的路。
冯老大夫回过神看到面前站着的一个年轻男子,他认得这是江友树的大弟子,便点点头。
“耿大夫。”他说道。
耿大夫带着几分关切。
“您没事吧?”他说道,不待冯老大夫回答便主动解释,“您的事我听说了,这次您真是无妄之灾,本来能好好的皆大欢喜的治病,就因为这中间的一场闹剧败坏了。”
冯老大夫闻言并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样义愤填膺,激动的诉说这君小姐惹来的烦恼,而是神情不安的摆摆手。
“不敢不敢。”他连声说道,神情是难掩的愧疚,“惭愧惭愧。”
耿大夫愣了下,这是什么反应,他还要说话,冯老大夫已经抬手告辞。
“我还有几个病症要好好的研习一下。”他说道,神情郑重而诚恳,“学海无涯,不进则退啊。”
说罢越过耿大夫疾步而去。
什么学海无涯不进则退?耿大夫一脸愕然。
“冯大夫…”他喊道。
冯老大夫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真是奇怪,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听了耿大夫的描述,江友树沉吟一刻,笑了笑。
“能有什么奇怪的。”他说道,“无非是欠人情了。”
耿大夫有些惊讶。
“师父,你的意思是,冯老大夫真的没有治好这个病?”他问道。
江友树点点头。
“他应该是犯了一个错,没有尽心的复诊,结果遇到了生骨裂。”他说道。
耿大夫自然知道生骨裂是什么。
“不会吧,这么简单的病情他没发现?”他说道。
“正因为简单很多事反而会疏忽。”江友树说道,将手里的医书放下,笑了笑,“这个君小姐原来很会做人啊。”
她肯定发现了冯老大夫的错误,但不仅没有指出,还替冯老大夫做了掩护,这关系一生清名的事冯老大夫自然会对她感激不尽,也就绝不可能再说君小姐半句不是。
耿大夫想明白了,又皱皱眉。
“真是个废物。”他嘀咕一句。
明明是个有名的大夫,却偏偏犯了这么蠢的错误,不仅没有挣回脸面,反而将把柄递与他人。
“这个君小姐可不是个废物啊。”江友树说道,看着夹在一堆医案中的那卷有关九龄堂的信息。
没想到方家那个少爷的病真的被治好了,自从看了这个他再次认真的研究了一下方家少爷的病,按照当时的情况他真的束手无策。
这九龄堂果然有些真本事的。
“敢来京城混的自然有真本事,但她怎么可能什么病都能治。”耿大夫说道,说到这句话下意识的想到一个人,一个神仙般的出现又神仙般飘然而去不知所踪的人,他的话就脱口而出,“她又不是张神医。”
这个名字总是不经意的就出现,明明已经几年没消息了。
江友树面色微微沉了沉。
说起来这个君小姐跟张青山一样,都是神神叨叨的不着调,但偏偏就是好运连连。
“这次是冯老大夫自己出错办砸了。”耿大夫说道,“满京城这么多大夫呢,她的话放出去了,以后这种事不断的,难道她都能遇上别人误诊。”
江友树捻须不语,那就接着看看吧,看看她能走多远。
正如耿大夫所说这样的事果然接连开始出现了,尤其是冯老大夫治好那家人的伤后。
“君小姐说能治好就能治好,你治不好,是不是没尽心?是不是想多要钱?”
一个年轻的大夫站在九龄堂内模仿着病人的话喊道,比起年长没力气的冯老大夫,他的情绪更为激动,恨不得跳脚。
“我就是治不好,我就是不会治,你又不是我,你凭什么说我能治?”
陈七和两个伙计伸手挖了挖耳朵,如今他们连惊讶都懒得惊讶了。
坐在几案后的君小姐神情平静。
“你能治啊,你会的。”她说道,就如同面对来问诊的病人一般轻声细语,“你们家是经方派,你肯定学过伤寒论,观脉症,知何逆,随症治,你怎么能说不会呢?你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我记得伤寒论里有讲到一个经方,就是说的这种黄痰不断之症。”
年轻大夫愣了下。
“可是这个病人不是黄痰之症啊。”他下意识的说道,“他并没有黄痰……”
话说到这里人猛地停下,旋即恍然,如同醍醐灌顶。
“有,有。”他激动的说道,语不成句,“先有黄痰,最早的是黄痰,是黄痰。”
他不待说完转身就跑了。
陈七翻个白眼,干笑一声。
“我看这哪里是医馆,这分明成了医学堂了。”他说道。
说到这里他也恍然,哦哦了几声。
医学堂啊。
原来说你能治你就能治也还能这样办啊。
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句提醒,但有时候一句提醒可是至关重要,要不然怎么有一字之师这一说了。
这可是传技授业了。
治疗别人不能治的病高明,而成为满城大夫的一字之师更为高明。
这以后谁还好意思说她坏话,感激还来不及呢。
陈七看着坐在几案后神情平静重新提笔写什么的神情平静的君小姐,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事未变意不同
过了八月十五,似乎是一眨眼间天就变凉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秋雨后,街上行走的人都换上了夹衣,在细雨中缩着肩头疾步而行,街边的店铺都显得几分寂寥,伙计们都闲闲的坐着站着聊天,有人在街上急急的跑过,很显然是出来的急,连雨伞雨布都没带,就这样哒哒的跑过去。
“这不是城北仁善堂的李大夫吗?”一个倚着门的伙计说道,带着几分惊讶,“这么急去哪里啊?”
“肯定是去九龄堂。”另一个伙计头也不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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