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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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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在车马院里一遍一遍的舞动着,气血不通精魂不至的右手无数次的掉落,到最后连牛马驴都听得习惯的不加理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他再也不能走镖。他也再也杀不得敌,报不得仇。
    他到底为什么一次次的深夜都跳起来,发了疯似的舞动着长枪直到精疲力竭。
    现在他知道了。老天爷是让他准备着,等待着公道到来的那一天。
    现在公道来了。
    车厢里。长长的金针一点点的刺入他的胳膊,密密麻麻从肩头直到手指,十指连心,痛彻心扉,但又如同一点点火苗在体内点燃,他的整个手臂都燃烧起来。
    “燃烧,只有这一次了。”
    那女子的声音轻柔的说道。
    “你想好了。”
    他当然想好了。
    伴着他的再次确认,那女子将最后一根金针拔了出来。
    跨步弓腰,左旋右转。
    第一枪,第二枪。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穿喉,穿心,贯背。
    他的人和枪化作虚影,噗噗的枪入血肉的声音不断,就好像一个琴师用娴熟的技术在琴弦上弹奏,动作流畅,人琴合一。
    “师兄!好厉害!”
    “师兄,我来助你。”
    “杀啊。”
    他的身边似乎响起了师兄弟们的喊声,无数的人影也在交错,挥动着刀枪杀贼。
    那一次他们被蒙骗措手不及,腹背受敌,尚未开战便已经落败死去。
    这一次他们终于有机会重来。
    哀嚎遍地,枪影所到之处非死即伤,倒下的山贼身上的伤口因为快速刺入刺出,血突突的窜出,就好像盛开的花。
    不知什么时候,这边的护卫们都停下来,就连朱瓒面对冲到面前的山贼也没有挥出刀,而是一脚踹过去,那山贼被踹的一个踉跄,正好到了雷中莲身边,枪影扫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动了。
    “真是如同烟花一般绚烂啊。”方承宇感叹道,
    马车的车帘在雷中莲跳出来的时候就被掀开了,方承宇和君小姐可以清楚的看到外边的场面。
    这场面确切说并不好看,尸横遍地,血腥气扑鼻。
    “能这样绚烂,哪怕是只有一瞬间也是足够了。”方承宇接着说道。
    君小姐笑了笑。
    “你会绚烂很久的。”她说道,“我当初许诺你的是治好你,可不是让你只一瞬间绚烂的,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砸我招牌的。”
    方承宇笑了。
    雷中莲的疯狂击垮了山贼强撑着的最后一丝胆气,他们再也无法承受伤亡,终于溃败而逃。
    但雷中莲已经杀红了眼,竟然没有让这些人逃走。
    “留下活口。”其他的护卫们不得不提醒,护住那些跪下投降的山贼。
    似乎是一转眼间山谷里山贼死伤一片,残余的数众也都被护卫们刀枪束缚。
    “战绩还不错。”
    朱瓒带着人快速的清点一遍,大概得出这场战斗的结果。
    “贼人来时大约百多人,此时死七十六人,重伤十一人,生俘十三人,逃走的忽略不计。”
    他看着衣衫凌乱血迹满身的护卫们,好不吝啬的露出赞叹。
    
    第五十四章 似是而非
    
    竟然杀了这么多吗?
    护卫们也露出欢喜的又不可置信的神情,当时他们人在队列中,随着指挥挥动着手中的兵器,脑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念头想法,就是一个字,杀,杀,杀。
    不杀别人,就要被杀。
    杀生,为了生而杀。
    “不错,你们八十人,以死仅仅十三人的代价取得如此结果,更何况还是对抗这些训练有素的…”
    朱瓒继续说道这里看向地上山贼的尸首,余下的话却没有再说。
    训练有素的什么?
    山贼也要训练有素吗?
    高管事心里想道。
    不过,这一次这位九大爷竟然这么大方的夸赞别人,真是难得。
    “当然,你们这些菜鸟能取得如此战果,全靠我指挥得当我英雄无敌…”
    朱瓒的声音接着响起。
    好吧,他收回刚才的话,高管事心里说道。
    现在不是自吹自擂的时候,功成身未退,欢喜不能太早。
    高管事稳稳心神忙上前。
    “九公子,你看现在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他说道,“现在这里毕竟太危险了,我们也有伤亡,大家也很疲惫,快些出了山谷到安全的地方去吧,要不然如果再有贼众们来,大家可没这么幸运了。”
    朱瓒皱眉。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这怎么叫幸运呢?这是真本事。”他不悦的说道。
    “是是,我说错了。”高管事可不敢跟这位大爷争辩,没事他还能辨出事呢,他忙连连道歉,“我们还是快走吧。您就是再厉害也架不住他们车轮战,俗话说好狗抵不过赖狗多嘛。”
    朱瓒点点头。
    “撤吧。”他也摆摆手说道。
    高管事忙指挥者护卫们立刻撤退,携带俘虏,而那些伤匪贼以及尸首暂时不予理会。
    已经快马向前报告官府去了,这里的场面等官府的人来了再收拾也不迟,现在他们最要紧的是安全的离开这里。
    “不过你怎么说好狗不如赖狗多?”朱瓒却又想到什么看着高管事质问,“你是在骂我是狗吗?”
    九大爷。我们刚从鬼门关走出来。您严肃点行不行?
    高管事恨不得给他作揖。
    “我是骂那些山贼是狗,太可恶了,太可恨了。”他说道。
    朱瓒这才作罢。回头看了眼。
    此时他们已经列队向前方急行,视线里虽然看不到方才的血腥场面,但鼻息间还残留着血腥气。
    “的确是一群恶狗。”他说道,点点头。“几乎全军覆没才溃败逃退,着实拼命。”
    说到这里又摇摇头。
    “可惜了。这般拼命却浪费在这里。”
    要不然山贼还能在哪里拼命?
    高管事有些好笑。
    “他们不是山贼。”雷中莲说道。
    要说拼命,可不止这些山贼,还有一个人呢。
    高管事看向雷中莲。
    “他们是官兵假冒的,所以才如此的悍勇。”雷中莲接着说道。“当初劫杀大爷的就是这种人。”
    高管事神情有些复杂。
    他也看出这些山贼是太奇怪,比亡命之徒还多了一些纪律的气息,所以就更可怕了。
    难道果真是如此吗?
    “老雷。”他喊道。看着重新坐上马车驾车的雷中莲。
    他的身边放着长枪,血迹还没擦干。神情还像以前那样木然,但眼睛却如同火燃烧一般明亮。
    “这次我们会好好的审问的。”高管事神情真挚的说道,又停顿一刻,“义友行的镖师果然厉害。”
    义友行,这是雷中莲所在的镖局,十五年前那一场护镖中行里的顶梁柱师兄弟们全部折损,没了撑场面的镖师,又走镖失败跌了名头,镖局也就此颓败关了门。
    雷中莲只觉得眼发涩。
    “多谢赞誉。”他哑声说道。
    “你的手…”高管事又忍不住好奇的要问。
    就在这时朱瓒忽的勒住马。
    “停!”他厉声喝道。
    队伍立刻停下来,每个人的心陡然提了起来。
    “九大爷。”高管事攥紧了缰绳问道。
    “前方来人了。”朱瓒说道,神情肃穆的看向山谷尽头。
    来的什么人?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刚经过一场厮杀,身子都还微微的颤抖。
    耳边马蹄声嘈杂,渐渐的一群人马也出现在视线里,旌旗猎猎,铠甲严明。
    “是官兵。”
    “是官府的人。”
    所有人顿时松口气,神情变得激动而欢喜。
    “这么快就得信过来了。”
    “真是太好了。”
    这时候就又该他出场了,高管事整了整衣衫,脸上堆起笑,眼中保持着劫后余生的焦虑。
    “官爷们。”他说道,催马就要上前迎接。
    耳边一声轻响。
    这声音高管事现在很熟悉,那是弓弩上箭。
    他的身子瞬时绷紧,眼角的余光看到朱瓒举起了弓弩。
    “前三后四左五右八。”他沉声说道,“上弓弩。”
    此言一出每个人心中咯噔一下。
    不会吧。
    但战斗过后的护卫们已经惯性的听从,虽然神情有些茫然,但还是很快调整了队列,拿出了弓弩,再一次严阵以待。
    “你们什么人?”
    前方的官兵们也停下了来,大声的询问。
    “可是你们有报说遇上了山贼?”
    他们的确是派人报告去了,高管事神情犹豫一刻,但是他并没有向上一次面对山贼时催马走出去。
    这个九大爷的直觉现在他是奉为圣旨。
    “是我们遇到了山贼。”他大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边的人马便再次走动起来。
    “我们是怀庆府的驻兵,正奉命剿匪,听闻来报,立刻赶来。”那边的官兵大声的说道。
    但他们没走出几步,一只箭伴着厉响准准的刺入了为首官兵马匹的前方。
    马儿一声嘶鸣,被其上的官兵勒住。
    “你们干什么?”他愤怒的喊道。
    朱瓒将弓弩对准他。
    “怀庆府的驻兵?”他慢慢说道,“你们经略安抚使是谁?座下都总管是谁?都监是谁?你们属于哪个都寨?团练是谁?剿匪手令可有?”
    这几句话问出,让对面一阵沉默。
    场面变的凝滞,山谷里连风都停下了。
    就在大家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对面的官兵发出一阵哄笑,他们也不说话,就是狂笑,笑声整个山谷都摇晃起来。
    
    第五十五章 在后的黄雀
    
    朱瓒没有动,依旧稳稳的举着弓弩盯着为首的官兵。
    护卫们身上都已经伤痕累累,但大家神情肃重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高管事则肃重中带着悲愤。
    “老雷,我信了。”他忽的说道。
    雷中莲没有理会他,拿起手里的长枪。
    他的身上也被血染红,有对方的也有自己的,他的神情疲惫,面容越发的木然。
    而且他这一次只能一只手拿着长枪。
    那只右手已经毫无知觉。
    以为一战已经退敌,没想到一切只是开始并非结束。
    但是他没有遗憾,纵然这一次还是不能护着方家的少爷全身而退,力战而死,也算是完成一个镖师的承诺了。
    在对面官兵的狂笑声中,他们一行人挤在一起沉默着,肃穆着,看上去就像小时候被一群顽童嘲弄的弱小孩子,很是可怜。
    对面的官兵终于停下笑,随着为首的官兵一挥手,整齐的亮出了弓弩对准了他们。
    “白鹤梁山贼横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今又有过路商人方氏一行数十人遭遇伏击,全体覆灭,特奉命剿杀白鹤梁山贼,以安民心,抚慰遇难者。”他朗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明明活着却说他们全体覆灭,这意思就是要杀了他们了,然后推说到山贼身上?
    虽然已经取得一场胜利。纵然也做好了再战的准备,护卫们此时还是都面色灰白。
    跟那些山贼相比,眼前的配备齐全的官兵简直是不可逾越的大山,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只能被碾压。
    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绝望。
    人定胜人是可以,但人却胜不了天。
    天要灭了他们。无可逃。
    高管事下意识的看向朱瓒。
    这一次他还能带着他们逃出生天吗?
    朱瓒也看向他。
    “别看我。”他说道。“你们出的一万两是刚才的价码,已经钱货两讫。”
    什么意思?坐地起价?
    虽然觉得这场景谈钱有些不严肃,高管事还是结结巴巴的开口了。
    “我再出一万两。”他说道。
    朱瓒嗤声。
    “你精明我也不傻。”他说道。抬抬下巴向前方,“现在这场面,一万两我可不干。”
    “那两万两?”高管事下意识的说道。
    朱瓒冲他翻个白眼。
    “生命无价。”他说道,“我可不是那种只认钱的人。”
    不是吗?
    高管事心里说道。
    朱瓒转头看向马车。
    “喂。我说,螳螂已经引出来了。”他看着君小姐说道。“可以请你的黄雀出场了,再等下去,你的人没被打死就被吓死了。”
    什么意思?
    螳螂黄雀?
    高管事有些懵,也看向君小姐。
    君小姐掀起了车帘。笑了笑,她伸手在车外,手里拿着一根竹筒。其上安置着一只烟花,另一只手轻轻一甩。火捻子亮起来,点燃了烟花。
    蹭的一声尖利的嘶鸣,烟花腾起,在山谷的上空炸开一片黑烟。
    什么?
    这一次轮到那边的官兵们神情不安,马匹骚动,下意识的看向上空。
    四周响起如雷般的轰鸣声,山谷上,山崖上,山谷两边有无数的人马冒出来,同样的铠甲鲜明,弓弩刀剑齐备,团团围住了这群官兵。
    “河南路都巡检办案,缴械不杀。”
    “河南路都巡检办案,缴械不杀。”
    一声声喊此起彼伏席卷整个山谷,这一次被围困的官兵们面色灰白神情惊惧。
    这是怎么回事?
    都巡检大人的兵马怎么会来到这里?
    山谷里喊声雷动,如天罗地网。
    惊慌的不止官兵们,方家的护卫们也有些回不过神。
    有了先前这些官兵突然弓弩相对,对于后来的这些官兵他们也有些拿不准。
    “这是护着咱们的人吧?”
    纵然已经看到这些官兵是在君小姐点燃烟花后出现的,肯定跟君小姐有关,但高管事还是问道。
    一是确认,二也是安抚大家已经绷要断的心弦。
    “是,这是已经接到请求赶来护卫咱们的河南路巡检官兵,河南路巡检都营大约有四千精兵,此趟调集赶来的有三百众。”君小姐说道。
    三百众!
    护卫们顿时神情大喜,还没来得及雀跃,朱瓒的声音喊起来。
    “喊个鸟啊!”他冲着两边的官兵大骂,“让你们来巡街还是露脸了?还不立刻开弓射箭,射死鸟,那才叫扬威呢!喊什么喊啊?红姐儿出街啊?”
    虽然他的声音盖不过三百众精兵的吆喝,但高管事还是很尴尬。
    “高兴什么呀你们,那些现在被围住了,我们就站在他们前边,他们要是亡命起来,跟我们同归于尽怎么办?”朱瓒又说道,抬脚踹了前边放下弓弩的护卫。
    的确是这样。
    护卫们顿时再次紧张,将手中的弓弩对准了距离他们最近的这些官兵。
    “他们亡命,咱们也拼命就是了。”高管事说道,握着手中的刀,大约是有了底气也便豪气冲天,“咱们的家人子孙都有方家照料,子女们想要学徒就去票号学徒,想要读书就去领束脩进学堂,衣食婚丧嫁娶全权负责,还有什么后顾之忧,都已经杀到这种地步,谁还怕谁。”
    护卫们亦是豪情满满。
    “谁怕谁!”他们齐声喝道。
    “我怕啊。”朱瓒喊道,“那你们挡好了,别连累我。”
    高管事翻个白眼没有理会他,他们这边呼喝声未落,新来的官兵便如同朱瓒喊的那样一波箭雨射向那边的官兵。
    官兵们人仰马翻。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伴着弩箭这样的喊声接连不断,随之是惨叫痛呼以及人马骚乱。
    只是被张网屠杀的羔羊不再是方家的人,而是原本以为自己是屠夫的一方。
    这大概就是命运无常,你永远猜不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吧。
    方承宇坐在车内看着面前这如同修罗地狱的血腥场面。
    
    第五十六章 事了拂袖去
    
    鲜血,惨叫,让夏日里的空气变得如同秋日般肃杀。但这肃杀并没有持续多久。
    居高临下又突然出现,再加上身份的压制,几波箭雨过后,这边的官兵陷入了混乱。
    当那些强硬想要杀出一条路的接连被准确的射穿,更多的人便再没有抵抗之心纷纷抱头缴械。
    亡命攻击方家人的场面没有出现,让严整以待的护卫们松口气又有些失望。
    “还以为多凶悍呢,连那些山贼都不如。”高管事说道,“连拼都不敢拼一下。”
    “不,他们不是不凶悍。”君小姐说道,“当然,那些山贼也不能说凶悍。”
    那到底凶悍还是不凶悍?
    高管事看向她,朱瓒也看了眼她。
    “山贼面对咱们,咱们不过是一介草民,他们与咱们没有任何勾连,所以无所顾忌,人无所谓才无所畏,所以悍勇。”君小姐说道,伸手指了指前方正被围住的缴械的官兵们,“但他们面对官兵,那就不一样了,且不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就说秋后算账累及家人谁也要掂量掂量。”
    是啊,他们要面对的可不是草芥山贼百姓,而是与他们一般的官兵,不是说杀死了就杀死了,扔在荒野无人理会,事后也无人查问。
    这挑战的可是官家的脸面,总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叫你还回来。
    人有所谓也就有所畏了。
    此时缴械投降,不过是事后判个军罪,运气差的丢了命,但也仅此而已,毕竟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他们行事是受上级指派,牵连不到家人,犯不着为此舍家舍命的。
    高管事等人听得点头,一旁的朱瓒却冷笑一声。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说道,“好像压着别人他们就能无所不能似的。遇到事跑的比谁都快,没事到处都是规矩,悍勇,拴着链子的狗算什么悍勇。”
    “这话就不对了。”君小姐说道。看向朱瓒,“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了链子只会肆意妄为的狗只能算是悍,却算不上勇。”
    朱瓒大怒。
    “胡说八道。”他说道。
    这小子一路上插科打诨胡言乱语,倒是第一次见他发怒。
    他发起怒来阴沉着脸。眉宇间满是戾气,就连刚经过生死厮杀血都染了衣袍的护卫们,也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不会打人吧?
    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历高管事已经不去揣测,但他可以确信一点,这个男人很凶悍。
    高管事想要迈步挡住他,但有人先一步。
    方承宇从车里挪过来挡住了君小姐。
    “哥哥,君子动口不动手。”他认真的说道。
    朱瓒呸了声。
    “我才不是君子。”他说道,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一个女孩子,她能知道什么,如今说的这些也不过是她那当文官的父亲灌输的观念。
    他吓她做什么。
    虽然她看起来也并没有被吓到。
    “你们这些读书人家说起话里头头是道。”他嗤声说道。收起了戾气,掩下阴寒,“却不知道多少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多难。”
    “我知道啊,很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君小姐说道,“但不能因为难,就要责怪那些道道,道可道,非常道,也不都是说说而已。”
    这是要论道了?
    耳边官兵们的呵斥声,伤者的哀嚎不断。口鼻间死尸的血腥气弥散。
    他们这些人刚差点被劫杀灭口,现在在这里站着论道,是不是有点不严肃?
    高管事呆呆的想着。
    还好一向喜欢和人辨个分明的朱瓒并没有想要论道,不屑的笑了笑。
    “我走了。”他说道
    走了是什么意思?
    大家还有些没回过神。却见朱瓒已经大步向前而去,同时打了呼哨,在一旁的一匹马得得的跟上来。
    “令九。”君小姐喊道。
    朱瓒停下脚回头看她。
    君小姐想说些什么,又没有什么可说的。
    前尘他们没有往事,以后就算有事,也不是现在能说的。
    她最终笑了笑。心里又默念过令九这个名字,忽的有些促狭。
    “相识一场同行一路,你可记得我的名字?”她问道。
    你可记得我的名字?
    一个男人家没事记得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做什么?
    再说女子的名字除了父母兄弟,也就只有丈夫才知道的。
    这话说的有些不严肃吧?
    高管事抬头看天凝这眉头,手中掐算似乎是要立刻知道什么重要的数字一般。
    护卫们则都看着自己手中的弓弩,神情严肃,似乎立刻要进行一张殊死搏战。
    雷中莲和方承宇一如既往。
    朱瓒嗤声,冲她挑了挑眉。
    “君小姐,相识一场同行一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钱货交易而已,已经两讫。”他说道,“你不要想太多了。”
    想太多。
    她并没有想太多。
    他到底是为什么总怕别人想多呢?
    君小姐笑了没有再说话,朱瓒也不再看她翻身上马向前。
    那边的官兵看到了阻拦。
    “什么人?现在不许乱走。”他们齐声喝道。
    “往家里报信的。”朱瓒停也没停的喊道。
    官兵们向君小姐这边看过来,高管事迟疑一下伸手做个确认的手势。
    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急着往家里报信,官兵们不以为疑没有再理会。
    君小姐看着朱瓒消失在视线里。
    真是出现的突然,离开的也突然。
    就如同人生一样,瞬时万变,永远猜不到会发生什么。
    不过当然,君小姐还是能知道眼前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的。
    “是方少奶奶吧?”
    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魁梧将官说道,视线落在君小姐身上。
    纵然亲眼看着这些人绞杀了适才的官兵,但护卫们心有余悸对他很是戒备,手里的弓弩毫不客气的对准他。
    将官脚步停下,锐利的视线扫过他们。
    这几十个护卫形容疲惫但却双目有神。
    这些人适才的英勇他亲眼看过,就算见惯了悍勇的将士,他也面露赞叹。
    而且这其中有两个更为悍勇的。
    将官视线扫过,看到坐在车上的握着长枪神情木然的雷中莲,这是一个好汉。
    虽然军中不能普及他这般的枪术,但收在军中也能成为一个悍将。
    说到军中,另外一个人就更值得收入麾下了。
    如果说这个耍枪的是个悍将,那那个人就可以能培养成一个万人敌。
    虽然他看起来没有杀敌多少,但这边几十个护卫全赖他的指挥才能逼退这些山贼。
    要知道这些假冒的山贼虽然只是散兵,但跟这些没经过团体作战的护卫们来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但这些护卫却硬是扛住了山贼的攻击且将他们击溃,逼的隐藏在背后的官兵们不得不亲自出面。
    这才让他们抓个正着,人证物证确凿,省却了拉扯麻烦。
    将官的视线扫视过,却看不到那个人。
    那个人呢?
    适才好像走了一个去送信的,莫非是他?
    算了这个不急。
    他收正视线笑了笑,摆手制止亲兵们的跟随孤身迈步上前,在这些护卫弓弩前几步才停下,拿出一块木牌。
    “德盛昌方曹氏说此事交由你处置。”他说道。
    
    第五十七章 险中求生的如愿
    
    听到德盛昌和曹氏,高管事深吸一口气。
    这件事原来如此啊。
    老太太可真是瞒人瞒的吓死人。
    早知道如此危险,他同时又想到,当初可还敢主动请缨来接方少爷回家?
    其实这次来除了对方家的忠心,他也是有私心的。
    宋大掌柜已经落马,票号里人事大变动,当然高管事的资历还没想觊觎大掌柜的地位,但级别高一些的掌柜还是很有希望争一争的。
    所以他才这么积极,原本想着这次的任务没什么难度,毕竟护卫肯定周全,也必定保证方少爷行路舒坦,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回想适才的杀戮,虽然暗地里藏着这么多精兵,但当时都那么激烈了,精兵们都没有出来,而是一直等到最终的幕后黑手出现。
    这不是对那些护卫们无情,方家对方少爷也是狠了心了。
    这算是将方少爷直接扔进了狼群里,这种状况下谁敢保证万无一失。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真是一句大实话啊。
    这次是意外的惊险,但也是意外的惊喜。
    高管事看着自己手里的刀。
    与方家少爷,德盛昌未来的大东家共赴险同杀人的情义可不比一般啊。
    那么大掌柜的位置大概也能想一下了…
    所谓富贵险中求,天上不会白掉馅饼,老天爷真是公道。
    高管事深吸一口气,整了整神情上前接过木牌。
    这木牌他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是德盛昌标志的对牌,陌生的是这种规格的对牌他这种级别的人从未接触过。
    尽管没有见过,他也将对牌认真的审视一遍,这才转身捧给君小姐。
    君小姐接过看了看转手又给了方承宇。
    “这是祖母的令牌。”她说道。“现在你就是德盛昌的大东家了。”
    方承宇伸手接过。
    没有问为什么祖母的令牌会在这个将官手里,没有问这个将官为什么能得到祖母的信任,更不问祖母为什么能指使这个将官。
    并且虽然这将官说的是交给方少奶奶处置,但君小姐递给他时,他也没有丝毫的推辞。
    你给我,我就接着,你让我做。我就来做。
    “辛苦大人了。”他起身下了车。不用人搀扶,也不用拄拐杖,稳稳的站住。对着将官施礼,“我是德盛昌方承宇。”
    将官也看向方承宇。
    这个少年年纪不过十四五岁,面容俊秀,虽然看上去有些瘦弱。但姿态娴雅,风姿照人。更令人敬佩的是他的神情,平静而温和,就好像在平和的大路上遇到了自己的长辈,从容的施礼问候。
    丝毫不像刚经历一场劫杀。
    这种沉稳的心态。不是见惯了劫杀,就是看透了生死。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这种年纪的孩子能具备的。
    不过富贵非凡的人家总是会养出非凡的孩子。德盛昌这种富豪且又有着如此大背景的人家,其下一任掌家人也不能以平常人论之。
    将官含笑点点头。
    “不错。不错。”他夸赞道。
    方承宇站直了身子。
    “那么就再劳烦大人来审问。”他神情温和眼神凝玉的说道,“他们为何来,听从何人之命,何为证,同党多少,如何联络。”
    他这几句话说出来,将官也收起了先前的笑容神情肃重的应声是。
    就好像面对自己的上官,而不是一个十几岁的瘦弱少年。
    对于他的恭敬,方承宇也不像一个十几岁的瘦弱少年。
    “大人,这些冒充匪贼的官兵都交给你了,望你勤谨查出真相,揪出乱军之人,为我方家十几年的冤案平复,毋负众望。”他语气平和但却有力的说道。
    将官站直了身子。
    “方公子放心,末将明白。”他大声说道。
    看着将官转身大步而去,在场的护卫们看向方承宇满是敬意,高管事更是激动又欣慰,眼里不由泪光闪闪。
    传闻中活不过今年将死的少爷,一路上如同一个娇惯的小姑娘般的少爷,原来有这般的风姿气派。
    面对杀戮没有惊慌失措,面对这威严的将官没有畏惧,态度温和,言语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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