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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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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其实又不算是男人,他现在还没满十四岁呢,哭一下又怎么了?
    男子也是能哭的,他在书上见过描写,也见过吵架打架或者受了什么委屈的小厮哭过,虽然他们多是红了眼眶,眼内微湿,最多鼻涕流一些之类的样子。
    但他可是有七八年没有哭过了,眼泪攒的多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偏偏有些蠢人不理解。
    夜晚降临的时候,丫头们鱼贯退出去,君小姐被柳儿拉住衣袖,带着几分神秘的凑过来嘻嘻笑。
    “小姐,少爷尿床了呢。”
    方承宇差点将手里的书扔下。
    “怎么可能?”君小姐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
    “真的,那些丫头们还藏着掖着,也不想想这院子里有什么事能瞒过我。”柳儿得意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我看到了,尿湿了被子和枕头啧啧…真是太恶心了…”
    方承宇心里冷笑几声,君小姐走了进来。
    他看到她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视线。
    “按理说不应该。”君小姐说道,眉头微微蹙起。
    这按理并不是说他虽然不能自理,但有丫头们服侍不可能出现那种弄脏了自己的情况。
    而是她给他用药这么久,他不应该出现失禁的情况。
    方承宇知道她这话的意思。
    他心里莫名的高兴,甚至让他觉得被人误会是尿了床也是件很开心的事。
    “真是对不住。”他诚恳又满是歉意的说道,“我以后会注意点。”
    他说到这里又停顿下。
    “我已经让她们熏过香了。”
    柳儿在外间探头捏着鼻子。
    “小姐要不你去书房睡吧。”她闷声闷气说道。
    君小姐冲柳儿摆摆手,柳儿领会,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退出去关上了门。
    像往常一样,君小姐推起轮椅向浴室走去。
    “你这是何苦呢。”方承宇叹息说道,“表姐你没有必要这样陪着我。”
    “这是应该的。”君小姐说道。
    “大夫说过,我这样的人会变成大小便都失禁。”方承宇说道。
    君小姐伸手熟练的解开他的衣衫。
    “不会。”她说道,停下来对他摇摇头。
    少年人的面色有些窘然还有些怅然。
    君小姐想了想。
    “我是大夫,不会嫌你脏。”她说道。
    方承宇笑了,旋即面色又凝重。
    “可是表姐,我嫌你脏。”他郑重的说道。
    君小姐看着他,并没有浮现他想要看到的暴怒,他只是被一把拎起来。
    哗啦一声,还穿着衣服的他被扔进了浴池里。
    
    第七十七章 暗下的决定
    
    他已经很久没有穿着衣服被扔下来了。
    方承宇笑了起来。
    如今这药水中的刺痛对方承宇来说已经算是挠痒痒了,他笑着随着水的波动起伏,看着站在浴池边的女孩子。
    气死你啊。
    “可是那又如何?”女孩子也笑了笑,“你心里不想要,身子还不是乖乖躺着?”
    方承宇的笑顿时凝结。
    他张口要骂,就见君小姐端起了一个铜盆,将其内的黑色的水哗啦倒下来。
    这是什么?
    方承宇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就觉得整个浴池就如同油锅里被倒进来一桶水,噼里啪啦的炸开了。
    痛…
    方承宇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人就晕了过去。
    这些孩子们真是很烦人。
    君小姐看着在水中起伏的少年人想到。
    不像她小时候,她小时候很乖的,一点也不惹人烦。
    ……
    方承宇醒来的时候,初春的日光透过帘帐照进来。
    日光有些刺眼,他翻个身面前内,同时竖着耳朵听外边。
    外边寂然无声。
    方承宇再次翻过身,确认自己腰身以下的确还不那么灵活,但却不是以前那种僵死。
    他伸手撑住慢慢的坐起来,一点点的挪动着腿,酥酥麻麻,额头上有汗水,心跳也加快令人一阵阵发慌,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眨眼,他将自己的腿垂在了床边。
    他今年刚十四岁,这年龄不算小也不算大。算男孩子也算少年,虽然因为身体的缘故,比同龄人显得瘦小,但坐在床边脚也能碰到脚踏。
    脚踏上没有鞋子。
    他不能自己穿鞋子,都是丫头们服侍,所以鞋子不会摆在他方便的地方,而是丫头们方便拿到的地方。
    方承宇坐在床边没有动。神情有些恍惚。
    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坐着了。
    当然以前也坐着。但那都是小厮丫头们把他扶起来摆成坐着的姿势,靠自己坐起来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
    他能坐着了,他的腿脚能动了。
    他的脚不由踩了踩脚踏。
    虽然已经是初春。但阳城还有些寒意,所以屋子里还摆着炭盆。
    脚踏硬硬的却有暖意传来。
    这种触感。
    方承宇像个顽皮的孩子,一下一下的用脚踩着脚踏。
    现在能动了,是不是过些日子就能走了?
    能走吗?自己走?健步如飞。
    方承宇的心又乱乱的跳起来。但下一刻他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无可否认他的身子能有现在的改变是那女人的功劳。
    每晚的令人痛苦的浴池水,或者还有自己昏迷后其他的事。
    方承宇抬起手。里衣的滑下露出瘦瘦的手腕,对着日光旋转可以看到其上小小的针眼。
    金针细,但日日不断的在身上固定的地方刺入,也会留下痕迹。
    她真会治病?
    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会治病,早就在进方家门时候拿出来用作要挟了。
    她那么一心想要嫁入宁家,而自己又是祖母和母亲的心头宝。如果她能以此做要挟,别说嫁给宁家了。就是要进宫选秀当妃子祖母也能把她送进去。
    何苦还用上吊这种小儿把戏作要挟。
    祖母和母亲是病急乱投医忘了这一点,他虽然是受益的却也是旁观的。
    不过是为了…
    方承宇的手不由伸向下身,待察觉时面色不由一红。
    他看了眼枕头下露出的一角书,神情再次恍惚。
    脚底的凉意传来。
    炭盆已经有些凉了,只穿着袜子的脚边挡不住寒意。
    方承宇的心也渐渐的凉下来。
    她要的什么,祖母和母亲要的什么,他都知道。
    既然如此他会给她们,但怎么给这一次他却要自己做主。
    方承宇的脚猛的重重的踩在脚踏上,但提起的力气却不足以让他站起来。
    是不是再过些日子就能走路了?
    但他不认为那是永久的,那种药不过是让人燃烧最后的血肉,很快就会耗尽灯枯。
    不过能走啊。
    方承宇伸手掀起帐帘,看着明媚的日光,透过窗玻璃可以看到院子里已经泛青的枝叶。
    哪怕有一天也行啊。
    能走了的话他要做些什么呢?
    记得小时候去过一次城外的山,风景很好。
    近处的话家后有个巷子,记得好像说有个卖糖人的,做的特别好。
    方承宇的脸上不由浮现笑意,院子里有丫头们走动,似乎在低低的说些什么,还指着一个方向面露愤愤。
    那个方向是那个女人白日所在。
    家里的丫头们对她都是愤愤不屑。
    方承宇沉默一刻。
    自己这具身子早晚都是个死,自己这个人也就是个废物,一个废物早死晚死何必争这口气。
    就看在她这样费心费力的份上,就看在自己最后能做一次人的份上,不再对她嘲讽了。
    不过,她没在家吗?
    方承宇突然想到,虽然家里的下人对她都怨愤不屑,但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或者那个虎视眈眈的丫头的面子做出不敬。
    适才院子里两个丫头敢窃窃私语,可见她是没在家了。
    她去哪里了?
    ……
    “你要去哪里?”
    方云绣抓住方锦绣的手急道。
    方锦绣裹着斗篷带着帽子一副不以为然。
    “我去花房啊。”她说道,“我的那些花快要抽枝了,我这几日忙着照看呢。”
    方云绣抓着她的手不放。
    “你少哄我,你去花房穿成这样子。”她说道,“你是不是要出门?”
    她说着去掀方锦绣的斗篷。
    方锦绣忙躲避,另一只手露了出来,手里赫然是一根马鞭。
    “大姐,你就别管了,我就是想要出门走走,今天可是三月三。”她说道,“我天天被禁足,都快憋死了,我要去外边骑马。”
    “你胡说,你要出门,昨日不去,明日不去,偏偏她才跟人出门你就要去,你当我是傻啊?”方云绣急道。
    方锦绣面色淡淡。
    “这么大的门,这么大的阳城,难道我还要避开她。”她说道。
    “锦绣,我知道你怕她惹事,被那个林小姐骗去,不过你放心,玉绣方才已经让人传话回来,祖母派了可靠的人陪着她去的,而且还暗地里安排了人。”方云绣说道。
    方锦绣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是啊,祖母都安排的这么妥当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说道。
    说罢猛地收回手,转身向外跑去。
    “我自己玩我自己的,大姐你不要担心了。”
    
    第七十八章 各异的心思
    
    方云绣忙追着喊,方锦绣却一溜烟的跑远了。
    二门外早有一个小厮牵着马等着,方锦绣利索的上马疾驰而去,方云绣只能无奈的停下。
    方锦绣从小就学会了骑马,说姐妹几个既然要挑起家中的生意,不能都在家中坐,总有一个要在外行走。
    在外行走最是辛苦,抛头露面风霜雨雪,一个女孩子就要养的如同男孩子一样,方锦绣抢着去学了骑马,那时候不过才七八岁,男孩子们那时候还不一定开始学呢,她就摔摔打打的学下来了。
    方云绣站在二门外神情又是焦急又是忧伤。
    就如同当初抢着选择在外行走一样,就好像敢不顾脸面声誉跟君蓁蓁打架那样,有什么难事损名声的不好处理的事,方锦绣总是第一个站出来。
    “大姐。”方玉绣的声音从后传来。
    方云绣转过身接住急匆匆过来方玉绣的手。
    “没拦住?”方玉绣问道。
    方云绣叹息一声点点头。
    “备车马我也去。”她说道。
    方玉绣拉着她的手没放,神情若有所思。
    “大姐,不用担心,我觉得不会有事的。”她说道。
    方云绣想到她说的祖母的安排。
    “既然祖母有准备,那就稍微安心些,但愿她不要不识好人心,赶走祖母的人。”她忐忑不安的说道。
    方玉绣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其实她倒不是因为祖母的安排,她觉得君蓁蓁既然要出门就肯定不会出事,至少不会出对她或者方家不利的事。
    ……
    今早阳城下了第一场春雨,街道上满是湿意,马蹄打在青石板上更为清脆。
    方锦绣纵马在街道上疾驰。
    她知道有祖母的安排不会出事。但是她之所以要跟来可不是为了担心那女人会不会出事的。
    而实际上她就是为了出事的。
    如今这情形,那女人怎么虐待承宇,就算她把承宇害死了,因为承宇是人人都知道的将死之人,也没人会和能把她怎么样。
    于情于理祖母和母亲也不得不把她供在方家。
    但凭什么!
    比如现在她闹着非要跟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出门,祖母却还要尽心尽力被她埋怨着派人护着她。
    干脆让她出事好了,出越大的事越好。哪怕方家遭了秧受了牵连。只要能毁了她的名声,有借口把她赶出方家的门,一切都是值得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东山也可以再起,但有这个祸害在,方家就别想安宁。
    所以,她之所以跟出来。不是为了阻止君蓁蓁出事,而是为了阻止那些护着君蓁蓁的人。
    她要让君蓁蓁出事。
    她方锦绣就是这样一个恶人。
    方锦绣一勒缰绳夹住马腹。
    马儿一声嘶鸣。从陡然出现在街口的两个人中间穿了过去。
    街上响起一片惊呼,伴着赞叹的叫好声。
    “真是青春如花,娇艳似火啊。”
    两个年轻人抚掌赞叹。
    “这小姐马术极好,真是英姿飒爽。”
    “在这三月三出来踏青果然是赏心悦目啊。”另一个说道。回头看身后的人,“云钊,你觉得怎么样?”
    因为细雨蒙蒙。宁云钊手里还举着一把伞,闻言将伞上移。露出面容。
    比起冬日的花灯节,春日的大街上多了更多的年轻男女,他们穿着春装,带着娇艳羞涩的笑,让春雨也增添了几分萌动。
    “很好很好。”宁云钊笑道,眼中闪过一丝怅然又一丝期盼。
    这般春日好时节,那个女子,也会出现吧。
    他有些记不清她的样子了,只记得那双眼明亮如同星辰。
    但她不会也像有些星辰那样一闪而过,从此再也见不到吧。
    那真是令人有些遗憾的事。
    毕竟棋局还没解出来,他还想问问她的想法。
    春雨带着寒意打在车窗上,雨丝如雾隔不绝街上的行人。
    君小姐饶有兴趣的看着窗外。
    其实这里还看不出春天的景致,入目还是一片灰蒙蒙,比不上江南此时的花红柳绿,不过街上多了很多年轻的男女,穿着鲜艳的春装,或者骑马或者坐车或者步行,说着笑着洋溢着青春欢快的气息。
    君小姐眼里就露出几分羡慕。
    她年轻的时候跟在师父身边到处跑,不是钻山就是入林,总之都是人迹罕见的地方,除了跟着师父,她没有跟别人来往。
    所以她连下棋都是一个人。
    一年回一次家,因为间隔太久,姐妹们也变的有些生疏,再加上身份地位更没有可相交来往的。
    年轻就是有同伴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玩闹,以及有关情意的悸动。
    就像现在走在街上的年轻男女,眉眼交错,含羞带笑,情意闪闪。
    这些事她都没有做过,所以她觉得自己没有年轻过,没有年轻就死了,就像花儿没有开就枯死了。
    “蓁蓁,冷不冷?关上窗吧。”
    林小姐说道,看到君小姐脸上的哀伤,她心里了然。
    以前君蓁蓁一来到人多的地方就迫不及待的展示自己,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好面容,打着宁家未过门媳妇的旗号大出风头,唯恐别人不认得自己,但现在她却安静的坐在车里,当然是因为觉得丢人。
    曾经的官家小姐,如今成了商人妇,而且很快就要当寡妇,这种落差对于君蓁蓁这种人来说肯定痛不欲生。
    君小姐收回视线,也了然林瑾儿的了然,顺着她的话垂目。
    “关上吧。”她低声说道。
    林瑾儿体贴的关上窗户。
    “蓁蓁,要不咱们去城外走走吧。”她想了想说道,“城里人多,宁云燕她们都在缙云楼。”
    好。
    君小姐心里有些顽皮的说道。
    如果她这样回答,这件事是不是到此就结束了。
    也蛮有意思的。
    但她也知道如果自己这样答,林瑾儿还会做出别的安排,罢了,没时间跟她耍这个花枪,还是速战速决吧。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闪烁。
    “缙云楼。”她说道,似乎只重复这个名字,并没有在意别的,“对啊,我也早听缙云楼缙云楼的,说多好多好的地方,偏偏女子们只能三月三这日才能去那里玩。”
    说到这里抬手掀起车帘。
    “去缙云楼。”
    
    第七十九章 好一座宅院
    
    林瑾儿面色惊恐忙伸手按住她的手。
    “蓁蓁,是我不好,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怕她,只是咱们高高兴兴的出来,不如自自在在的玩一天。”她哀求说道。
    君小姐握住她的手。
    “就是要高高兴兴的玩一天啊,所以才去缙云楼啊。”她绷着脸说道。
    林瑾儿一脸无奈,她性格柔顺,在君小姐面前一向处于弱势,闻言只能握紧了君小姐的手。
    “那你一定要答应我,咱们自己玩自己的,不跟别人碰面。”她紧张的说道。
    君蓁蓁是个狂妄自大的人,别人越胆怯就越能显示她厉害,看着林瑾儿这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心里肯定烧一把火。
    宁家本来就欠她的,不去找宁家算账就不错了,竟然还要回避怕宁云燕,对于君蓁蓁来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知道了。”君小姐绷着声音大声说道,带着孩子般的倔强和不以为意。
    林瑾儿还想要再说什么,马车停在了缙云楼前,君小姐直接就掀了车帘下了车。
    这一次她没有带柳儿出来,理由是让柳儿在家里看着院子,柳儿身负重任高高兴兴的留在家里。
    她刚下了车,方老太太安排的丫头仆妇就围过来,差点让林瑾儿没地方下车。
    原来缙云楼不是楼,而是一个宅院啊。
    君小姐看着眼前阔朗大开的院门,其内亭台楼阁交错,树木繁多,虽然是初春也显得浓墨重彩。
    “原本是陈家的私宅花园。”身边的仆妇低声说道。
    “是前朝中山王陈氏?”君小姐有些惊讶,旋即又释然点点头。“是了,陈氏祖籍山西阳城。”
    陈氏是前朝的王侯,涉及到王侯公卿之家的事总是让人好奇,别的小姑娘们第一次听到都会兴奋的追问,仆妇已经做好了询问后的回答,没想到她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放下了。
    你知道陈氏是谁?是怎么封的王?怎么败落?盛时有多赫赫?有什么趣事奇闻?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就没个好奇心呢?
    仆妇都忍不住想要问她了。
    君小姐不是没有好奇心,而是这个没什么好奇的。
    中山王陈氏她自然知道。当然陈氏的败落并不是因为王朝更迭。作为开国以异姓封王侯的功臣,再传到第四代的时候就败落了。
    她看着眼前的宅院有些感叹。
    书上记载过,师父也提过一句。陈氏当年跋扈,因为修宅子闹出了纠纷还被人告到京城皇帝那里,后来还是皇帝特意恩准才修了起来。
    说的就是这个宅子吧。
    这个宅院占地不小,虽然还没进内。从这里看就能看出巧夺天工、蔚然可观,一眼望去错落有致起起伏伏中悬挂满是悬挂的红灯笼。如果是晚上的话,齐齐点燃必然是火树银花恍如仙境。
    林瑾儿挤了过来,手里拿着幂篱。
    “蓁蓁,戴上这个吧。”她说道。打断了君蓁蓁的走神,“这里毕竟人多人杂。”
    她可不是来真的赏景怀古的,君小姐嗯了声伸手接过。
    丫头仆妇们忙服侍着她们各自戴上。
    “我们进去吧。”君小姐主动说道。
    林小姐欲言又止紧紧抓着君小姐的手。
    “蓁蓁。你可要记得我们是来开心的。”她再次叮嘱道,“不要因为他人败坏了兴致。”
    这般情真意切。对于孤身来陌生地方的君蓁蓁来说哪里受得了,怪不得对林瑾儿毫不设防,一来是君蓁蓁的确蠢,二来也算是天真多情。
    君小姐心里叹口气,她真有些想不透,明明萍水相逢没有深仇大恨,怎么就非要害人如此?尤其都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
    或者是她从来没有年轻过,又或者是身份地位不会让她遇到这种情况吧。
    “好。”她握了握林小姐的手,“我记住了。”
    在丫头仆妇们的拥簇下二人迈进了院门。
    门前阔朗,首先入目的事一座仙人峰,也就是这仙人峰将这院子一分为二。
    缙云楼日常是酒楼,在其内消费奢靡,不是谁都能进,只有在三月三的时候,缙云楼会对民众开放,人人都可以进内游玩吃喝,哪怕是乞丐也可以。
    “这是当初陈氏后人让出缙云楼时提出的条件。”一个丫头在君小姐耳边低声说道。
    因为君小姐看到很多穿着简朴眉眼带着瑟瑟的男女老少,而且路旁还坐着不少托着破碗敲着木棍的乞丐,脚步停顿表达了惊讶。
    与其说这是酒楼,更像是游园会。
    听到丫头这样解释,君小姐恍然点点头。
    “倒也是慈悲心。”她说道。
    “什么慈悲心啊,那是因为陈氏的后人当时说要一日抽头,定了三月三,结果缙云楼的东家就说三月三停业,让他抽不到钱,陈氏后人便决定开放缙云楼,让民众百姓齐游园,做买卖的人也可以进来,只要让他抽一日收入的一分。”丫头掩嘴笑道。
    缙云楼这种地方,想要来逛一逛的自然人不少,这样安排肯进来做买卖的商贩也不少。
    君小姐笑了笑。
    “首次便搞的声势浩大,缙云楼没办法了才不得不依从,到如今成了惯例。”丫头接着说道,又指了指那边的乞丐,“就连乞丐们要的钱,陈氏后人也要拿走一分。”
    倒是有趣。
    君小姐再次笑了笑。
    林瑾儿在一旁皱皱眉,怎么真像是游园逛景来了,她轻咳一声。
    “蓁蓁,我们走吧。”她柔声说道,“这里人太多了。”
    君小姐主动挽住林小姐的手,丫头便知趣的后退一步,但还依旧紧紧跟在她身侧。
    林瑾儿带着君蓁蓁向仙人峰的左边走去,这边的园洞门前有几个穿着黑衣的大汉或者坐或者站说笑,见她们过来有人便站出来。
    “林家的。”林瑾儿的身边的小丫头拿出帖子递过去说道,“林家小姐与君小姐。”
    大汉们接过扫了眼帖子又看了眼两位小姐,记下她们的姓氏在一起便让开了。
    说是对所有人开放,但到底也不能太鱼龙混杂,尤其是很多闺阁女子年轻媳妇们都来踏春玩乐,正好园子分东西两边,缙云楼便将其划分开,士族大家在左边,农工商等等在右边。
    左边的人可以去右边的园子游玩,但右边的人等不能随意进入左园,只有在士族身份的人作保陪同,才可以去左边。
    林瑾儿的父亲是官吏,自然要进左边,由她陪同,已经成为商人妇的君蓁蓁便也能跟着进去。
    君蓁蓁畅通无阻的进去了,独身一人出身商户的方锦绣却被拦住了。
    “倒忘了这个破规矩。”跟过来的方锦绣握着马鞭咬牙说道。
    
    第八十章 用钱可买路
    
    好容易追过来的方锦绣是不可能就因为一个院门阻隔而放弃。
    她站在原地四下乱看,期望能遇到一个认识的把她带进去。
    但她到底是个很少出门的女孩子,就算比别的姐妹在外走动的多,来往的也不过是票号商行的人。
    往这边过来的不是穿着贵重的就是寒酸的,贵重的是豪门大族,寒酸的则多是一些读书人家。
    就算家里落魄些,他们这些读书人也是士族。
    那些豪门大族的人方锦绣干脆不看,视线盯在那些读书人身上,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一个清瘦的中年文士走过来,方锦绣眼睛一亮。
    这个文士她认得,姓王名尧,是城里一个秀才,如今在县学坐馆教书。
    之所以认识是他去票号闹过。
    他的银票被儿子兑了,他说是被偷走的,来银票闹着要德胜昌赔偿,当时她也在场,还出言安抚,好在王先生也是气极了,冷静下来也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道了歉就走了。
    这人她认得,而且也知道他缺钱。
    “王先生,王先生。”方锦绣疾步上前施礼。
    王先生陡然被个小姑娘拦住吓了一跳,眯着眼看了一刻才认出来。
    方家票号都是女人当家,上次他在票号亲眼见过。
    想到票号的事面色有些窘迫,但还是点点头。
    “王先生,我要进去找我表姐,你能让我扮作你的婢女么?”方锦绣开门见山说道。
    王先生愣了下。
    方锦绣见他犹豫便忙从荷包里拿出一些碎银。
    “先生多谢了多谢了。我实在不放心我表姐…”她压低声音说道,将银子递过来。
    王先生面色顿时一阵青白。
    “荒唐,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欺瞒圣人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他竖眉喝道,一甩袖子便走了。
    方锦绣也是气的竖眉,手里拿着银子很是尴尬。
    “这酸才!”她低声骂道。
    不是缺钱吗?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正自羞恼。旁边有噗嗤的笑声传来。
    方锦绣立刻竖眉看过去。见是一块镂空山石旁坐着的一个年轻人正咧嘴笑。
    这年轻人十七八岁,长得白白净净,穿着有些破旧的素面袍子。手里握着一根木棍。
    “要钱一边去。”方锦绣没好气的说道。
    年轻人笑着站起来,冲方锦绣伸手。
    “小姐…”他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方锦绣瞪了一眼。
    “滚滚滚。”她凶巴巴的说道,将手里的马鞭子挥了挥。
    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官家小姐们,有的是力气和脸皮。
    年轻人再次笑了。
    “你不是要给钱嘛。你给我钱,我带你进去。”他说道。指了指那边的院门。
    方锦绣警惕的看着他,视线打量。
    “你不知道我是谁,想抢我的钱,真是胆大包天。”她警告的说道。
    年轻人啧啧两声。
    “你不知道我是谁。在这里有人抢钱,我才是第一个不允许的。”他说道,勾了勾手。“快点快点,到底还进不进?”
    这人不是乞丐。
    方锦绣想到。看他虽然瘦弱穿的破旧,但伸出的手干干净净,连指甲缝都没有一丝污垢。
    是落魄的读书人吧。
    “那进去了我才给你钱。”她想了想说道,将银子攥紧。
    年轻人撇撇嘴。
    “行啊。”他说道,一摆头将木棍抗在肩上,“走吧。”
    真行啊?
    方锦绣将信将疑,但想到已经进去一刻的君蓁蓁不敢再耽搁便跟上去。
    看到年轻人过来,门口的大汉们神情带着几分不屑,但并没有驱赶。
    “陈七,干什么?”为首的一个还问道。
    陈!
    方锦绣顿时恍然。
    缙云楼原主人陈氏的后人。
    陈氏虽然曾经是王侯将相,但历经百年,他的后人现在也早就泯然众人,如果不是缙云楼的三月三,阳城人都记不得他了,更别提认得他。
    方锦绣不由打量着被唤作陈七的年轻人一眼。
    怪不得他说在这里抢钱,他才是第一个不允许的,因为他今日就是来缙云楼抢钱的。
    “进去看看啊。”陈七轻轻松松说道,一面向内走去。
    方锦绣犹豫一下低着头跟着。
    “这是什么人啊?”果然被人拦住询问了。
    方锦绣有心说自己是他婢女,但又及时看到陈七露出脚后跟的鞋子。
    自己虽然刻意换了简单的衣衫,但方家小姐再简单的衣衫也不是婢女们能穿得起的,而且陈七这种人也不可能用的起婢女。
    “这是我送进去赚钱的。”
    犹豫间陈七的声音从前边传来,方锦绣一怔旋即大怒。
    这什么意思?送进去赚钱的?赚什么钱?
    大汉们的笑声也响起。
    陈氏后人趁着这一天想尽办法抢钱连乞丐都不放过,自然是想尽办法挣钱,卖小吃送酒娘无所不用。
    于是也不以为意,有人问了句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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