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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难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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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到了周岁左右就该斟酌着定下孩子的名字,可无论是皇帝还是李清漪都是个取名废,就算是朱翊钧当初的名字都还是先帝给的呢。
现在轮到早早,这两个大家长就开始发愁了。皇帝背着人翻了好几本书,皇后拉着大小两个儿子问了好几遍……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决定下来小儿子的名字……这就一直拖到了早早抓周。
早早如今也能说个囫囵话了,含含糊糊的能叫一声“爹”、“娘”、“哥哥”,好似糖糕一样的软软糯糯,甜的入心,又因早早年纪小,生得犹如粉团一般可爱,往往都是他一开口,旁人就爱极了,恨不能把心肝都掏出来给他,越发惯得他娇气起来。
这次抓周,黄氏和李清闻自然也一早就来了,正欢欢喜喜的抱着早早,逗着他说话。
早早不怎么配合,很有骨气的嘟着花瓣似的嘴巴。
说来,他这会儿也是生气了——大早上就被从温暖的被窝里拉起来折腾,先是梳洗打扮,头上扎了两个小角,再是换衣服和带长命锁、手镯脚镯。他带着这么些累赘,动一动,项圈和镯子上的铃铛也会跟着动一动,半分功夫也不得清净,委实是把他给愁死了。
早早被黄氏搂在怀里,含含糊糊的叫了一声‘外祖母’之后,左右顾盼了一下,不得不张开藕段似的手臂朝着李清漪那边伸着求救,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李清漪这才笑盈盈的从黄氏手里接过儿子,和她笑着解释道:“这小子正闹别扭呢。”
黄氏也不气,低头瞧着小外孙的小脸蛋,不由惊诧道:“这么小的孩子,也会闹别扭?”
“这孩子倒也娇气。睡不饱,吃不好,就会自个儿生会儿气。”李清漪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惹得怀里的小祖宗左挣右躲,最后只能乖乖缩在她的怀里。
“小孩子嘛,你不给他睡好吃好,自然是要生气的。你小时候还不是这样?还说咱们早早娇气呢。”黄氏瞧着早早就跟宝贝蛋似的,眼睛都是亮的,跟着摸了摸外孙的头,这才问起自家女儿:“对了,早早的名字想好了没?”
李清漪听到这个问题就想要躲,求救似的瞧了瞧李清闻。
哪里知道,李清闻这会儿也跟着来插刀:“别说,这么一个名字,你拖得也够久了。三姐儿那里比你晚了好几个月,这会儿都已经取好名字了呢。”
“是吗?”李清漪微觉诧异,不过她心里倒也很替妹妹高兴,顺嘴问道,“有这事?我还不知道呢,她给她家姑娘取了个什么名字?”
这回却是黄氏应声的:“是时行取的,大名就叫申如兰。”
记得当初李清漪还怀着早早的时候,李清容就来信好所了她身孕的事情,后来李清漪生下早早,李清容也在松江诞下了她的长女。这事当时还叫皇帝艳羡赞叹了好久“还是申时行运气好,这般早就能儿女双全。虽说钧儿和早早都好,可我一想起要是有个能像你一样的女儿,简直要高兴的睡不着。”
李清漪很有点心虚,小声道:“其实确实是想了几个,就是觉得不够好。“
“什么好不好的?不给早早取名,这才不好呢。”黄氏瞪了女儿一眼,从边上拿了个小玩具逗着早早。
李清漪只得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先等早早抓完周吧,晚上的时候我再想想。”
说话间,宫人已经把桌子铺上红布,依序摆上许多各色各样的精致小东西:书本、毛笔、砚台、算盘、尺子、画卷、小刀小剑……
因着皇帝和朱翊钧也都到了,李清漪便小心翼翼的把早早放到桌案的红布上,鼓励似的推了推他的小屁股:“早早,你去抓个你喜欢的吧。”
反正抓周就是图个吉利,李清漪和皇帝私下里也教过早早了,所以实际上倒也不需要担心。
可早早生来就是个怠懒的性子,除了吃的就没见他积极过。只见他慢吞吞的在桌上爬着,时不时停下看看,一众人也在桌子边上围了一圈,提着心瞧着早早四处爬。
早早爬到中间部分,大概也爬累了,噗通一声屁股着地坐了下来,小小的胖爪子往边上胡乱一抓,不一会儿就拿了支笔和小刀。他见自己手上有了东西也很高兴,手舞足蹈的笑起来,好像炫耀似的和周侧的人“咿咿呀呀”的叫着。
边上的宫人连忙恭维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小殿下来日必当文武双全。”
皇帝虽知道这抓周做不得准,可听着这话还是有些高兴的,笑了一声,大方的道:“说得好,赏。”
早早却没理会边上的动静,他玩了一会儿笔和刀,大概也觉得无聊了,于是转过头左右看了看。他见周侧都是自己认识的,咧嘴一笑,很快便松开了手上的东西,欢快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胖爪子。
黄氏瞧着一颗心都软了,连声道:“早早这孩子笑起来啊,还真是……”她找不到形容词,只得简单来说,“我还是第一回见着这么惹人爱的孩子呢。”
早早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这赞叹声,只见他手脚并用,欢欢喜喜的往朱翊钧那头爬去。然后,早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朱翊钧的衣襟,无辜又乖巧的笑扑上去,用口水糊了朱翊钧一脸。
朱翊钧最是好强要面子,小小年纪还有些穷讲究,眼下当着这么多人面忽然受到这般“口水”攻击,简直是晴天霹雳,立时眼睛一红,就要瘪嘴哭出来了。
李清漪和皇帝也不敢耽搁,一个抱走小儿子,一个替大儿子擦脸,异口同声的安慰道:“好乖,不哭啊……”
有了这么两个不省心的,这抓周宴也不得不提早结束了。
晚上的时候,李清漪精疲力尽的把一大一小的儿子哄睡了,这才叹气道:“要不是边上还有宫人,就这么两个混世魔星,简直能把人磨死。”
皇帝见她面色疲倦,便起身,轻手轻脚的替她解开钗环,隔着柔顺的乌发替她揉揉额角和头皮,柔声和她说话:“对了,早早的名字,你想好了没。今天你娘就问了好几次呢。”
李清漪长长的叹了口气:“倒是想了几个,朱翊铭、朱翊锋、朱翊锐……”她迟疑着,“听着好像都还不错,可是总觉得不太喜欢。”
皇帝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要不,就叫朱翊钰吧。”他斟酌着道,“钰,宝也。早早是上天给予我们的珍宝,不如就叫朱翊钰吧。”
李清漪听着果真有些喜欢,念了几遍“朱翊钰”便笑着点了头:“这个好,听着也很不错。早早也一定会很喜欢的。”
皇帝听她提起儿子,倒是有想起了一件烦心的事情:“说来,钧儿今天还寻我问什么时候去东南玩呢,倒是难得他能把这事情记这么久。”
“这倒是,上回他过生辰就念过一回。”李清漪也不知道儿子这是哪里来的执念,都念了好些年,听得她耳朵都要长出茧子了。她想了想便道,“如今京察和外察刚过,朝中正安静着,估计都在修身养性呢。内阁里自从赵贞吉请辞,高师傅便能做大半的主了。东南那边也渐显宁和,实在不行就去瞧瞧?安排妥当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反对。”
这话一说,皇帝倒是颇为惊讶:“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呢。”
李清漪瞪了皇帝一眼,说了实话:“其实,去外头瞧瞧也好。孩子们都还小,到现在都没出过几次宫,是该出去见见外边的世界。”她说到这里,握住皇帝的左手,忽然轻声道,“而且,我也想趁着这时候,和你到处看看啊。”
皇帝手下一顿,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僵住了,不由垂眼去看李清漪。
她如今也年近三十了,膝下还有两个儿子,自是免不了操心的,可是也不知是否是上天额外惠顾于她,一眼望去依旧是雪肤花貌,容光灼灼,好似姑射仙人一般清美无双。这样的时候,不由得就让他回忆起当初他拿起那张画卷,第一次见到李清漪时候的惊艳。
她仍旧那样美,甚至比他初见时还要美,还要值得爱与珍惜。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皇帝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热,坐在李清漪的边上,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小声道:“我也是的,世上有那么多的美景,我只想和你一起看……”他把下巴抵在李清漪的肩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宝贝儿,你真好。”
他说着这话,忽而伸手拉下明黄绣金纹的床帐,以目注视李清漪,轻之又轻的道:“不过,我已经见过天下最好看的美景了……”他笑着把怀里的美人压在榻上,一边从额头一路吻下去,一边动作轻柔的替她解开外衣,口中喃喃道,“这里、这里、这里……都这么美,百看不厌……”
他一路的吻下去,一路的点着火,好似冰面上升起了火焰,把坚冰也融化成了温水。
李清漪搂着他的脖颈,微微仰着头与他交换了一个温柔且绵长的亲吻。
锦被从榻上滑落一半,惊得红烛上的烛光也跟着一跳,帘上的墨影也跟着晃动起来。而他们交缠着的乌发则如交错的命运,丝丝绕绕,缠绵悱恻。
第107章 南巡1
因为晚上用力过度,第二天皇帝上早朝的时候险些迟到,李清漪也差点没能爬起来陪两个儿子一起用膳,就连脸都有些微红。
不过,无论是朱翊钧还是早早都没注意到这些。小孩子的世界很大有时候又很小,尤其是这两只昨天还刚刚闹过气,早早是无忧无虑喝早餐奶吃水果泥,朱翊钧则是气咻咻的坐在边上,嘟着嘴坚决表示“早早要是不道歉,我就不和他说话”。
李清漪浑身酸痛还真不太想去理会这两个孩子复杂的感情战争,不过到底为人母,她想了想,先拉了朱翊钧过来,安慰他:“昨天早早做错了事,今天罚他不许吃点心。你做哥哥的就原谅他一次,好不好?”
朱翊钧还没反应呢,边上正甜滋滋吃着水果泥的早早听到这个,简直吓呆了。他瞪大了眼睛,从宫人的怀里探出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瞪着李清漪和朱翊钧。
朱翊钧见着早早这样子,心里憋着的气一下子全都没了,他故作矜持的仰着下巴想了想,这才点头道:“好吧,既然我是哥哥,那我就多原谅他一次。”
这一回,气咻咻的轮到早早了,他憋红了脸,好半天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口:“哥!哥!坏!”他越想越委屈,红了眼睛,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巴巴的道,“……早早可怜。”
早早才刚学会说话,大多也是简单的句式,能够这般艰难的表达出来,估计还是处于点心被抢的悲愤之中。
李清漪忍着笑从宫人手里接过早早,故意在朱翊钧面前叹气道:“是啊,早早好可怜啊,这么小就不能吃点心了……”
早早被她这样一说,抽抽小鼻子,眼睫毛轻轻颤着,眼见着就要哭出来了。
边上的朱翊钧这才觉出不好意思来,他犹豫了一下,偷偷地瞅了瞅自家弟弟,然后才小声道:“真的不给早早点心吗?早早最喜欢吃的了呢。”
李清漪心中一动,面上到依旧是板着脸:“谁叫他昨天做错事了,饿一顿就好了。”
朱翊钧来回瞧瞧自己“可怜的弟弟”和“无情的娘”,终于咬了咬牙,扯着李清漪的袖子道:“还是给早早点心吧,他还小,不能饿的。”
李清漪瞥了他一眼:“那你不生气了?昨天早早还糊了你一脸呢。”
朱翊钧嘟嘟嘴巴,包子脸上满是纠结,好一会儿才咬着牙道:“不生气不生气。早早是喜欢我才会亲亲我的啊。”说完,他才再次求恳道,“娘,还是给早早点心吧。”
早早也红着眼睛,小声重复道:“点心……点心……”
李清漪故作严肃的来回瞧了瞧两个儿子,这才慢慢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去看早早:“这回是哥哥替你求情哦,去谢谢哥哥,下回不可以再淘气了。”
早早简直喜极而泣,藕段似的胳膊在空中舞了一下,欢欢喜喜的搂住朱翊钧的脖子,难得说了一句流利话:“哥哥好,喜欢哥哥。”
朱翊钧一张脸全都红了,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弟弟,有些害羞的凑过去咬耳朵,小小声的道:“哥哥也喜欢早早。”
李清漪眼见着兄弟和解,这才把昨晚上说好的事情说给两个孩子听:“昨天你们父皇给早早取名字了哦,叫做朱翊钰。”她想了想,令人拿了笔墨来,在桌子上把这三个字写给两个孩子看,“朱,翊,钰。钰是珍宝的意思,就是说早早你是爹娘还有哥哥的小宝贝。”
朱翊钧如今已经识了很多字了,他临摹了一下这三个字,好似很稀奇的道:“前两个字和我的名字一样呢。”
李清漪摸了摸朱翊钧的小脑袋,轻轻和他笑着道:“因为你们是兄弟啊。”她温柔的道,“都是爹娘的孩子。”
朱翊钧若有所得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我叫‘朱翊钧’,钧是什么意思?”
李清漪想了想,就应声道:“你听过‘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这句话吗?”她动笔在宣纸上写下这句话,柔声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古代圣人把是与非混同起来,优游自得地生活在自然而又均衡的境界里。而钧的意思就是均衡、均匀、相同、相等。”
朱翊钧听得似懂非懂,总觉得自己的名字没有弟弟的好听,小小圆圆的包子脸不知不觉间就皱起来了。
虽然名字是先帝留下的锅,李清漪还是很认真的开解儿子开来,她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轻轻的和他说话:“因为钧儿是爹娘第一个孩子,以后也会像是爹一样上朝管理国家大事,所以我们才会给钧儿取这样一个名字。我们希望钧儿能够像自己的名字一样相同相等的对待所有臣民,公平公正。”
朱翊钧半知半解却依旧能听出其中的期盼和寄望,不由觉得自己身负重任,认真点了点头,许诺道:“嗯,我会的。”
李清漪替他理了理额发,这才拍拍他的肩头:“好了,快去学堂上课,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
朱翊钧昨日里留下的郁闷都没了,现下笑得一派阳光毫无半点阴霾,欢欢喜喜的道:“嗯,我去上课了。”他临走前,还不忘和李清漪说一句,“对了,早早的点心记得要给他哦。”
这句话得到了早早的绝对拥护,他窝在李清漪的怀里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叫了一大通,不过谁也听不懂。
李清漪被这一大一小逗得不行,只好戳了戳小儿子柔嫩的小脸蛋,笑道:“好了好了,我会给你点心的。吃完了要不要动一下,学一下走路怎么样?”
早早搂住李清漪的脖子,装模作样的闭上了眼睛,很想睡的模样。
这样小的孩子,果真是精乖的不可思议。
李清漪简直拿他没法子,只能抱着他往内室去:“好了好了,先睡一觉吧。”
*******
而此时,皇帝正拿着南巡的事情和高拱透底——高拱乃是帝师,算是半个自己人,而且若能说服高拱,才能对付好群臣。
结果,皇帝一说完,高拱就跪倒在了地上,郑重其事的谏言道:“‘古帝王所以巡狩者,协律度,同量衡,访遗老,问疾苦,黜陟幽明,式序在位,是以诸侯畏焉,百姓安焉。若陛下之出,不过如秦皇、汉武,侈心为乐而已,非能行巡狩之礼者也。博浪、柏谷,其祸亦可鉴矣’。”
这几句话的意思是:古代帝王之所以要巡幸狩猎,是为了调和声律以及度数,统一度量、访求遗老,询问民生疾苦,罢黜庸吏、提拔贤才,考察各级官员业绩,给予升降,使得他们位居合适职位,因此诸侯有所畏惧,百姓却能够得以生活安康。像陛下那样的出巡,不过是和秦始皇、汉武帝相似,放纵私心寻欢作乐而已,是不能实现巡幸狩猎之礼。秦始皇在博浪沙遭人操铁锥袭击,汉武帝微服私访到柏谷不被亭长接纳,那样的祸患已可引以为鉴了。
这般说法,就差没直接指着皇帝说:你出门就是为了玩而不是办公,本来就不是正事,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皇帝微微觉得尴尬,轻声辩解道:“东南海禁以来日新月异,朕也是想要去看看新练的海军。还有,听说松江这几年变化也很大,也该去瞧瞧。此皆国事。”
高拱仍旧不肯应,只是道:“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两位皇子年岁尚小,若有万一,‘祖宗社稷之托摇摇无所寄’。”
皇帝哽了一下没好意思说自己和皇后是想连把两个儿子一起带上。他被高拱一前一后堵了一回,只觉得一时寻不到话,只得摆摆手道:“高师傅说的是,朕再想想。”
高拱欣慰的道:“此大事,陛下万望三思而行。”
皇帝原本还真没想去东南,只是昨日与李清漪说了几句情话,想着与爱人同赏天下美景,心里头不免生出些许旖旎的期盼和罕见的执拗来。他把心里的想法搁了下来,上前扶了高拱起来,口上道:“地上凉,师傅还是起来说话吧。”顿了顿,他又忍不住试探道,“太子如今年岁渐长,聪颖明慧,可当大任。若他居东宫,或许……”
皇帝心里惦记着自家皇后,见色忘义,不免就有了卖儿子的想法。
只可惜高拱铁面无私,直接便打断了皇帝的话:“陛下!”
皇帝想着儿子小可怜的模样,只得有把话咽了回去,随口道:“朕就这么一说。”
高拱叹道;“臣尝闻‘圣人主静,君子慎动’,还望陛下莫要再起这般心思。”
“唔。”皇帝含糊的应了一句,心里却仍旧想着南巡的事情。
高拱在裕王府教了好些年,看一眼就知道皇帝的心思还没打消,只得回头再想法子压一压。
第108章 南巡2
因为南巡的想法被高拱毫不留情的驳了回来,皇帝回宫的时候不免有些沮丧,回来和李清漪说起结果都忍不住叹气,随即又有些小庆幸:“还好没和钧儿说,要不然岂不是叫他白高兴一场。”
“我昨晚和你说那个是觉得现今朝中无事,确实是去南巡的好时候。只是,谁让你这般急忙忙的就和高师傅说了?”李清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种事,你若是师出无名,朝里的大臣们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皇帝闻言微微一怔,紧接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找个南巡的理由?”
李清漪倒没有立刻应声,先是抬手给皇帝倒了一杯杏仁茶递过去:“喝点甜的,润润口,也能舒服些。”
皇帝心中很是妥帖,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杏仁茶,这才稍稍缓了缓精神,神色也跟着轻松了些。他尝着味道倒是不错,只是觉得杏仁茶是女人家爱喝的,故而嘴上只是道:“味道倒是不错,不过喝多了就觉得有些甜腻。”
夫妻多年,李清漪自是知道他这小别扭,她没理会直接给皇帝又喂了几口,这才接着道:“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朝中无大事,内阁又是一心,也算是个好时候,倘若再来一阵‘东风’,南巡之事自然也就成了。”
皇帝见她神态笃定,倒是起了一二好奇,笑问道:“那,你说的‘东风’是?”他喝了杏仁茶,嘴里觉出甜味倒是有些馋了,便顺手捏起案上一块桂花糕吃了起来。
“这个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清漪没直说,故意卖了个关子,见皇帝正拿着桂花糕吃,忍不住瞪了一眼,开口道,“那是我给钧儿做的桂花糕,你别全吃了。”
“他小孩家又吃不了多少。”皇帝心里颇有些醋意,手上更是不停,吃完了一块又拿起一块,嘴里还讨好的赞道,“别说,你做的味道还不错。”
李清漪哭笑不得,只得把没喝完的杏仁茶递过去:“慢点吃,小心噎着。我总算是知道早早那贪吃的毛病是随了谁的。”
正好,朱翊钧这会儿学堂学习回来刚刚抱着小书包跳入殿里。他正要撒撒娇或是逗逗弟弟,结果一抬眼就见着他爹狼吞虎咽的吃着他娘给他做的桂花糕——那是他用自个儿和几个好友一起采来的桂花花瓣求娘给做的。
简直是撕心裂肺一大打击。
朱翊钧悲从中来,炮弹似的冲过来,抱住李清漪的胳膊,眼红鼻子红的告起状来:“娘,爹吃我的桂花糕!”他觉得自己简直委屈极了,跺跺脚强调道,“那我是采来的桂花!”
“助纣为虐”的李清漪也有点小心虚,搂着儿子摸摸头,再次瞪了一眼皇帝,示意他赶紧安抚儿子。
皇帝倒是不知采桂花的事,冷不丁被儿子急冲冲的说了这么一通也有些心虚,只好把剩下的桂花糕连同碟子一起递过去,温声和儿子解释道:“我就是替钧儿你尝尝味道,还有很多呢……”他迎上儿子清澈剔透的黑眸,他极为心虚,最后还是没抵住,只能诚心和儿子道歉,“这次是爹不好,对不起钧儿。”
朱翊钧见着皇帝道歉,果然满意了很多,仰着下巴细声道:“嗯,爹以后如果要吃的话,我可以分你的。”
“好好好,”皇帝也凑过去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觉得儿子果真贴心,一高兴便顺嘴哄他道,“钧儿不是想去东南乘大船玩吗?咱们很快就能去了。”
朱翊钧一听,眼睛都亮了,顾不得还在和皇帝赌气,立刻就拽着皇帝的明黄色绣龙纹的袖子追问道:“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是去东南乘大船?”
皇帝见着儿子那与自己肖似的面上那毫不掩饰的欢喜之色,心中微微生出几分为人父的温软来,点点头:“真的。”
朱翊钧包子脸上两个小酒窝甜蜜蜜的,仰着头用黑沉沉的眼睛看着皇帝,接着问道:“那会带娘和早早一起去吗?”
“那当然,”皇帝对儿子那炙热期盼的目光根本招架不住,连忙道,“咱们一家都去。”
朱翊钧欢呼一声,连桂花糕也顾不上吃,把手上刚刚接来的碟子往边上的木案一搁,快步往外跑,很是激动的解释道:“我去收拾东西,我有好多要带上呢。”
皇帝目瞪口呆的看着儿子像是兔子似的蹦蹦跳跳的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迟疑着问李清漪:“我刚刚说的是‘很快’而不是明天,对不对?怎么敲他一副明天就要走的模样。”
李清漪忍俊不禁:“他小孩子性急,自个儿乐几天就好了。”说罢,又有些担忧,“真要带早早去?我原本是打算把早早放在宫里的——他年纪太小,路上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皇帝细思片刻,还是道:“有太医跟着呢。再说,留他一个在宫里,你真能放心?”
这话说到关键点了。李清漪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嗯,还是带上早早吧。不过得寻几个靠谱的太医跟着,要不然实在不能放心。”
皇帝搂着她的腰部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笑着道:“嗯,知道了,你放心好了。”顿了顿,凑到李清漪耳边又问了一句,“我都和钧儿说好了,你还是和我说一说那‘东风’是什么?”
李清漪叹了口气,抓过他的手掌,用纤指在上面写了三个字,转眸回笑:“现在知道了?”
“嗯。”皇帝也非愚钝之人,自是一点就通。他想通了事情,心情也轻松了些,看了看左右宫人,示意他们退下,然后一把就把怀中的人整个儿抱起来,抬起步子往室内去,唇边噙着一丝柔软的笑意,“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他抱着自家皇后入了内室,随手把帘子撤下,以手为梳替她理了理那鸦羽似的乌发,轻轻的在那樱唇上吻下去,口中的话语好似杏仁茶一般甜腻。
“我的皇后聪慧绝伦,可知道我最想听的三个字是什么?”
重重的金纱帘落下,只有微微的余光穿透帘子折入,只在地上画出几道淡淡的光痕来。周侧只余下他们二人,身影相错,恍若比翼鸟连理枝。
李清漪白玉一般的面上仿若有霞光照着,明艳非常。她那一双明亮盈然的杏眸含笑看着皇帝,带了几分罕见的羞赫和温柔,咬着唇竟是一时没应声。
皇帝轻手轻脚的把人放在榻上,这才又低头吻了吻,从发顶到眉心再到唇边,细细碎碎的落下许多吻。他柔声问道:“要不然,我先来说?”
李清漪没等他接着开口,仰头吻住皇帝的唇角,然后咬了咬他的唇瓣,堵住他的话语,温柔缠绵的与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亲吻,然后才郑重其事的道:“我爱你。”
皇帝当真没想到李清漪真会说出口。他怔了怔,那张清俊的面上顷刻之间便被狂喜的火焰照亮,几乎激动的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我也是,”他急切的看入李清漪的眼底,慌张而又真挚热烈的告白道,“我也爱你……”
外袍被解开,皇帝仿若朝圣一般的一点点吻下去,不断的告白道:“……我爱你,宝贝……”
偶尔的情话总是比春/药更加动人。
自从有了两个孩子,搬进了皇宫,他们两人虽是恩爱如初却也少了些热烈澎湃。此时彼此拥抱亲吻却仿佛回忆起初时那种恩爱缠绵,柔情蜜意,恨不能剖心以示。
李清漪这一日难得顺着心说了一句真心话,结果被皇帝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半天,不得不重复着和他说:“……我爱你……”
说的她口都干了,最后连喝了两大杯水方才觉得喉咙舒服些了,深深觉得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自己知道就好。
******
过了些时日,李清漪所说的东风果真就如约而来了。
西班牙入侵吕宋,攻占宿务岛,吕宋乃是大明藩国,吕宋的国王仓皇之下自然只能去信大明寻求帮助。
皇帝拿着折子,想起李清漪那时候写在自己手上的“西班牙”三个字以及后来她所说的那三个字,心中极是甜蜜,就连和朝臣商议此事时都忍不住缓和了声调:“此回东南怕是免不了一战。”他顿了顿,直截了当的道,“其一,吕宋为大明藩国,当地亦有不少华裔心向我国,倘若置之不理,天朝上国的威仪何在?其二,西班牙挥兵吕宋,怕是意在大明,倘若大明有半分示弱他必是要欺上门来;其三,西班牙和倭国彼此勾结,东南沿岸又起战火,黎民无辜受难,朕实不忍也。”
如今朝中高拱、张居正、杨博等人都非保守之人,颇有锐意进取之心,听了这话自然也是认同的:“确是如此。此番西班牙来兵,怕是少不了一战。”
皇帝来回瞧了瞧这暖阁之中的几人:除去内阁大臣之外,六部几个得用的、如杨博这般的重臣也在。他心里已有准备,深深吸了口气,郑重道:“朕欲下诏,亲征东南。”
此言一出,好似晴天霹雳,满堂哗然,所有的大臣全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高拱领头在前,大声劝诫道:“陛下,万望三思而行。”
皇帝心知此事难为,对于这个反应也是了然于胸,他提了口气,打算继续说下去。
第109章 南巡3
皇帝站起身来,端正神色接着说道:“都说圣明无过太祖,英明无过太宗,他们二人在位之时都曾几次亲征,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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