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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难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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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语言方面,既然能被派来大明,那些使节也都是坑坑巴巴学过中文的,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甚至还很用心的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字。
  张居正让下属把这些林林总总各个国家做了个名单,又从里头选出几个国力较强的国家:西班牙、英国、法国等几个国家的来使。
  其中,又以西班牙的来使林马克最为强势,英国次之,其余几个国家都显得忐忑小心多了。
  张居正看过那些人送来贺礼里面的地图,还有各种奇特的东西,对于这些人的还是有几分好奇的。他先询问了几句各国的国情,听到英国乃是女王当政时不由微微有些惊诧,出声问道:“贵国乃是女主当政?”
  要知道,在东方这片大陆上,武则天乃是真正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皇帝,而听着这些人的意思,在外国,女子似乎也有继承权。
  英国的来使名为应来德,他点点头,面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恳切的道:“我国伊丽莎白女王乃是亨利八世和第二个妻子所生的女儿,继爱德华六世和玛丽女王之后,她在二十五岁时便掌管国柄,并且通过了“至高权力与同一性法案”,确立了地位,在国内乃是众望所归。实乃天赐的英明之主。”
  西班牙来使林马克却是摸着自己的胡子,傲慢的笑了起来:“不过小小岛国,有何可以得意的。要论强盛,除了天/朝,又有哪个国家能及得上我们西班牙?”
  英国来使应来德不甘示弱,言辞如刀的反驳道:“倘若贵国当真看不起我国,那么西班牙的腓力二世陛下为何与我国的玛丽女王结婚?为何在玛丽女王死后,向我们的伊丽莎白女王求婚?你是看不起我们英国,还是看不起你们国王陛下的眼光?”
  西班牙来使林马克被堵了一句,不由大怒,盛气凌人的直接问道:“好啊,那你说说,你们英国有什么及得上我们西班牙的?”
  英国人这时候不由憋了气:论国力,如今的西班牙确实是胜过了他们。
  张居正本想劝几句,可想了想却还是立在一侧,静听西班牙来使和英国来使争吵——这样的时候,才能听到一些关键的、有用的东西。
  果然,西班牙来使驳了英国来使的话后便又得意洋洋的昂首挺胸:“我们西班牙的领土何其辽阔?我们的陛下乃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的儿子,他继承了西班牙、尼德兰、西西里与那不勒斯、弗朗什孔泰、米兰及全部西属美洲和非洲殖民地,另外,他的母亲为葡萄牙的伊莎贝拉,他还是葡萄牙偌大殖民地的继承人之一。我们的国土遍布几大州,太阳所照耀之所,便是我们的疆域。至于我国的军力,”他眼睛一瞥,用手指了指边上闷不吭声的法国来使笑了起来,“我们打败过法国,连庞大的奥斯曼帝国都不是我们的对手,欧洲乃至世界,又有几个能及得上我们西班牙。”
  说到这,西班牙来使林马克好不容易才想起这是在大明,想起自己作为使臣的使命,连忙又加了一句:“当然,天朝之强盛繁荣也是我们难得一见的。大明与西班牙乃是东西方的两头雄狮,同样强壮威武,无人能敌。”
  法国人一贯都是不受拘束的,原本因为吃过败仗而忍了口气,哪里知道西班牙干脆踩在自己身上出名。他哼了哼,直接便道:“你们西班牙算是什么雄狮?不过是一群海盗罢了!”
  这般一来,几个使臣又紧接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来。
  张居正听得若有所思:看样子,这些国家因为彼此离得更近,早已有了许多摩擦和积怨。西班牙看似强势,可这般穷兵黩武,怕也是“刚不可久”。
  等安顿好了这几个使臣,张居正收拾了一下几个关键的礼单,便趁着这事进宫求见皇帝,顺带的刷刷好感和脸。
  皇帝这时候刚刚和皇后以及大皇子一起用过午膳,听说张居正是为着外国来使的事情来的,便特意抽出了时间见人。
  张居正由着内侍掀开帘子,走进暖阁,稍稍放缓步调,恭敬的行礼道:“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近来对张居正很是亲近,令人扶了他起来,又道:“赐座。”
  边上的小太监连忙帮了一张绣墩来,小心翼翼的服侍着张居正坐下。
  张居正很是谨慎,先说正事,把手上的折子双手举起:“这是臣特意整出来的,各国来使所送礼品的收录名册。”
  皇帝点了点头,李芳亲自去接了折子过来。
  皇帝翻了几页,看见上面的名录果真整理的十分周全——书籍、杂物、器具等等各种都分门归纳,而且还在后头标注了是哪国送来的。
  皇帝先看了看书籍那一列的,他慢条斯理的看着,心里却是不觉想到:这张居正果真是个能人。既能够体察君心之微妙,想人之所不想,做人之所不做,还能事事周全。
  做皇帝的,谁不喜欢这般妥帖的臣子?相较而言,高拱那种事事掐尖好强,喜欢抓权的倒是落了下乘。
  东西太多,皇帝一时也看不完,看了看便搁在案上,温声问道:“你见了各国使臣,可有什么想法?”
  张居正点点头,轻声道:“依今日所见,西方几国里面,以西班牙最为强势。西班牙人好似十分好斗,不停的扩展国土、不停的打仗,其君主颇有元朝时候成吉思汗的野心。虽说我国和他们隔了很远,可以臣所见,西班牙人傲慢无礼,对我大明怕也有觊觎之心。”他顿了顿,又道,“英国乃是后进之国,其势破强,说不得来日便可追上西班牙。”
  皇帝点点头,在案上翻了翻,把手上的折子递给张居正:“这是吕宋国王苏莱曼递来的折子,你看看吧。” 
  吕宋乃是大明的藩国,一向对宗主国大明很是忠心,其上也有许多华人。这折子上写的是他们这一段时间见到许多西班牙人在海岸徘徊,屡有争执,似有恶意,故而向大明求救。
  看样子,大明刚刚打退了葡萄牙人,野心勃勃的西班牙人又跟着来了。
  张居正也看过地图,见到这里,不由的蹙了蹙眉,沉声道:“西班牙人狼子野心,当真是昭然若揭。”
  西班牙这种态度,怕也是想要试探一下大明对于边上海国的态度强硬与否。倘若大明置之不理,他们估计很快就会趁势攻占吕宋,借着吕宋的地势便利,不仅可以连接美洲的两块殖民地,更加可以顺势对付大明。
  上首的皇帝也是跟着点了点头:“我们大明自然不怕西班牙,但是依照如今的情况,能拖还是尽量拖。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想办法叫西班牙的人也知道我们的大明的厉害,有所忌惮。”他抬目看着张居正,轻声道,“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张居正站起身来,俯首一礼,沉声道:“臣遵旨。”
    
    第98章 蠢哭

  皇帝见过张居正,便拿了折子回后宫,就见着李清漪趴在榻上写着什么东西。他摆摆手挥退宫人,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然后忽而往前伸手,一把把人给搂到了怀里。
  李清漪手上还拿着笔呢,笔尖轻微一颤,很快便掉了一滴墨水下来,在宣纸上晕染开来,李清漪写到一半的字自然也没写成。
  李清漪很有些羞恼,拿着毛笔恨不能在皇帝那张笑脸上画几笔,故意板起脸详怒道:“你做什么啊?我才写到一半呢!”
  皇帝反倒是笑着凑过去吻了吻她的红唇,缠绵片刻,方才探过头去看她适才写的那些东西,好奇的问道:“你在写什么?”
  李清漪瞪了他一眼,懒洋洋的道:“皇家学堂的功课表啊,”她顿了顿,把手上那张宣纸完全摊开来,呈现在两人面前,“你看……”
  皇帝垂眼看去,果然看见上面列了许多科目如:经史课,算学课,地理课,科学课,骑射课……其下则有李清漪特意列出的几本主要书目。
  皇帝细细的看了几眼,不由笑起来:“他们小孩子家家,用得着这样认真吗?”在皇帝看来,如今儿子还小,先学些简单等,等大了开府找大儒上课便是。
  李清漪瞥了他一眼:“教育要从孩子抓起。再说了,皇家为天下表率,这般一来,天下自然也有也会有要效仿的学堂。如此一来,才能引得大明的学问家对欧洲的各门学问起了兴趣。有兴趣才会有争论,有争论才会有交流,有交流才会有发展。百家争鸣,才能有百花开放。”
  皇帝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反正对于自家皇后偶尔的奇思妙想,他一贯都是纵容的——只要她想,只要能行,那就随她好了。他替李清漪把笔墨放回桌上,随后又把这张居正的折子递给她。
  李清漪翻了一下,果然看到不少自己要求过的书册,心中微微有些高兴,然后又看见了器具一列下面的钢琴,不由指着里面的钢琴笑起来:“我要这个。”李家是武将人家,女儿屋子里有几本书已经算是不错了,自然也没什么乐器。所以,李清漪见着钢琴这种熟悉物种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皇帝也跟着看了眼:“啊,这是乐器啊,那还得再找个西洋乐师来教你。”
  李清漪笑着和他说了几句乐器上头的事情,然后又很是随意的往下翻了几页,不由叹气道:“只可惜各国对于铁矿都把持的严,要不然倒是希望他们多送些铁来。”哪怕是现代,中国也要因为铁矿质量问题而从国外引进铁矿,古代没有现代那些便利,若真是要从外头买铁,不仅要考虑到两国交情还需要顾及那昂贵的交通费用……
  又是钱!
  李清漪现在一想起“钱”这件事,整个人都不好了。说来也怪,随着她的身份越来越高,手中可以支配的银钱越来越多,她反倒越是忧心这方面的事情。
  在李家的时候,几十两银子已经是大笔支出,可那时候衣食无忧,她并不怎么操心钱财;后来嫁到裕王府,裕王穷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可到底是亲王,维持面上光亮的银子也是有的,至多不过愁愁怎么维持门面而已;如今乃是皇后,她觉得自己过得简直比在裕王府的时候还穷。
  说起来,这次外使来朝,商谈商贸之事,想来若是谈好了也是一大笔收入。
  自从开了海禁,东南沿海的各个港口的关税确实是一大笔收入,可到底时间尚短,一时能拿上来的银子并不算多。而且可朝中各处都困苦已久,就算是得了这笔意外之财,仍旧是不够用。而造成朝廷财政窘迫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大明的税收制度。
  要知道,就连现代都是这样定义税收的:“税收是国家组织财政收入的最重要的收入形式和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一般占到整个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所以,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税收都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税收制度乃是重中之重。甚至决定了一个国家的财政。
  按照普世原则,所谓税收制度,虽然人人有责,可穷的人肯定要少交些,富的人也应该多交些。可什么人算是“富的人”?自然是王公官绅、富商巨贾。
  但是事实上,王公官绅他们拥有特权,直接的体现就是他们手下的田是不用交税的,甚至有很多为了逃避沉重赋税的农户会把田挂在他们的名下。如此一来,国家在农税上头收入就已经少了一大半还多,真正在交农税的反倒是那些穷得只能靠自家田地的农民。
  而对于富商巨贾所主要征收的商税就更是明朝人人皆知的大笑话——明朝太祖爷他瞧不起商人,他觉得商人低贱,在他手底下是发不了财,所以他规定了商税税率只有1/30。要知道,在宋朝可是“每五抽一”。而那些奸猾的商人也都顶着太祖这面大旗整日里拖避税费。家资百万者不少,各个富得流油,富可敌国,可国家依旧穷得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起。
  所以,要解决财政问题就必须从税收制度上面改革,偏偏,这大明的税收制度让人举步维艰,不知如何下手。
  李清漪叹了口气,主动说起正事来:“我听说高阁老提了‘一条鞭法’的事情。”
  这一条鞭法的决议最早是在嘉靖九年,当时的内阁阁老桂萼提出“将通省丁粮,均派一省徭役,以一切差银,不分有无役占,随田征收”,也就是说以田定税,彻底省却大明各种繁杂的税赋。这说法也曾经获得了先帝的支持,当时的户部尚书还为之献策定计,最后定于几个试点试用。只可惜先帝后来只顾修道,顾不上这个,朝中对此的看法也不甚相同,故而执行上面很有些问题。
  高拱上位以来就一直很是支持这项税收改革。只可惜徐阶在上头压着,理由也很确切“有钱的富商很多都没田,有田的穷人怕是交不起税”,故而依旧只是选了个几个地方试行。如今徐阶一去,高拱便越发活跃起来,立刻又重提了这件旧事。
  皇帝听到李清漪说起这事,不由也叹了口气:“是啊,不过这折子我还没批。”他也简单直接的说了自己的苦恼,“改革之事出发点一贯都是好的,只是历来改革都少有成功的。我就怕这一出错,殃及全国,如今财政上面本就已经难以支撑,若真是出了事,怕是悔之晚矣。”
  李清漪沉吟片刻,伸手握住皇帝的手掌,轻声道:“等外使的事情结束了,就让张居正入阁吧。由他与高阁老一起推行此事。这两人皆是一时之才,想来也能互相弥补一二。”
  皇帝点点头,见她面色仍旧不好,便说起好事来:“正好兵部的大船造好了,过几日就叫张居正带哪些使臣去看看,也好叫他们知道我大明的军威。”
  李清漪点点头:“这是好事,有了畏惧才能维持住两国之间的贸易。”她深深吸了口气,靠在皇帝怀里,抓着他绣着龙纹的衣袖,轻声叹气道,“也不知怎么的,这几日特别容易累。”
  皇帝一听这个,立刻就紧张起来了,神经绷得紧紧的,顾不得说几句温存话,立马扬声叫人:“快,请太医过来,就说是皇后身子不舒服。”
  李清漪简直又羞又气,狠狠的抓了他的袖子一下,颇有嗔怪:“都说‘春乏秋困’,如今九月里,我略觉得困些又有什么关系?这般大惊小怪,岂不惹人笑话?”
  皇帝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头在她发顶上落了一吻:“好了好了,看一看又没什么要紧的?再说,谁敢笑话你或是我?”
  李清漪也只好闭了嘴,等着太医院里的太医过来。
  只是,连李清漪都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检查倒是检查出了一件大事来。
  这件大事很要紧,以致到了晚间一家三口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准太子朱翊钧发现他爹他娘看他的眼神都怪。
  朱翊钧往常捧着自己的小碗小勺子能吃两大碗,结果被上头父母盯着,吃了一碗就觉得饱了。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为什么都看我?我今天很乖啊,早上看过故事画册,还写了几个字,中午乖乖睡午觉,也没有贪玩挑食……”他眨巴眨巴眼睛,声音更小了,“是有什么事吗?”
  李清漪和皇帝对视了一眼,她想了想,先柔声问儿子道:“你吃饱了吗?”
  朱翊钧连饭都不想吃了,把饭碗一推,肥嘟嘟的脸蛋上面很是郑重:“嗯,吃饱了。”
  李清漪对他招招手,把人叫到跟前来,很是细心的给他擦了擦汗又递了茶水漱口。等到怀里的儿子神色轻松缓和了,她这才和皇帝一起郑重其事的把这件意外的大事告诉朱翊钧:“你要做哥哥了呢。”
  朱翊钧松了好大一口气:“原来是这个啊……我还以为我把父皇桌上的折子拿来垫桌脚的事情被发现了,要没收我的玉签呢。”他睁大眼睛,看着李清漪,很是好奇的问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他/她现在在哪里啊?我可以先看看他/她吗?”
  李清漪对他笑了笑,杏眸莹润,笑意温温:“乖,先不说这个,咱们说说你把折子拿去垫桌脚的事情。”
  朱翊钧的小脸蛋涨的通红,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含着两泡泪,呐呐说不出话来。他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第99章 无题

  朱翊钧可怜巴巴的上交了自己还没焐热的十几根玉签,心头都在滴血——这可是他给他爹他娘捶背锤肩,连续好几天练字,背了好多首诗……好不容易才攒到的啊!
  他这般年纪还不知“舍得”两个字,很是不舍得自己的玉签,忍不住抓着最后几根,小心翼翼的求情道:“弟弟妹妹来了不是应该要庆祝一下吗?要不再给我留五,”他哽了一下,可怜巴巴的自己减了数字,“……一根吧?”
  他乌溜溜的眼睛眨啊眨,就像是小奶狗似的依恋又哀求的瞧着你,可怜巴巴的模样简直能叫人软了心肠。
  皇帝心软得不得了,瞧着儿子很可怜,不由道:“算了,给他留一根吧,那折子没丢,也不算是大事。”
  李清漪没理皇帝的话,“冷酷无情”的把玉签一根不留的都收走了,简直和土匪来家里抢劫似的没有一点良心。朱翊钧一个没忍住就掉眼泪了。
  李清漪按住儿子的肩头,很是认真的和儿子说话:“钧儿,我们不哭,我们讲道理好不好?”
  朱翊钧一边抹眼泪,一边赌气的道:“我,我没哭……嗝……”脸都哭得要红起来了,还打了个哭嗝。
  李清漪叹了口气,语气温柔而沉静,柔声细语的和他说清楚:“这些玉签都是你辛辛苦苦的攒了好多天的,可是那些折子也是朝里的大人们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是为了和你父皇说很重要的事情。现在你把折子拿来垫桌脚,不仅让他们的心血白费了,还让你父皇看不到折子。现在是没出事,要是出了事呢,怎么办?”
  朱翊钧听得似懂非懂,只是隐约知道了折子很“重要”,不该把“重要”的折子乱丢。他用小胖手胡乱的擦了擦红红的眼睛,抽噎着反驳道:“可,可是折子没丢啊……”折子没丢,可是你却收了我的玉签。
  李清漪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柔声道:“做错了事情不要紧,可是认错的态度要端正,要勇于面对错误,承担责任。娘和你说过的对不对?你不仅拿折子去垫桌脚,还故意瞒着爹和娘,你说你做的对还是不对?”
  说到这里,朱翊钧也知道自己的玉签是留不住了。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一滴一滴的掉下来,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呜咽的点头。
  “做错了事情,还不想承担责任,甚至故意瞒着爹和娘。你说该不该罚你。”李清漪慢慢的问道。
  朱翊钧小朋友现在比当着人的面,被按住打屁股还难堪。他憋着眼泪,一边擦眼泪一边小小声道:“是该罚。” 
  李清漪继续追问:“是不是该没收你的玉签?”
  朱翊钧哇一声哭出来,抽抽搭搭的道:“……是该没收我的玉签。”
  李清漪把他整个人搂到怀里,替他擦擦眼泪和鼻涕,亲了亲他的额头和面颊,就像抱着一个易碎的小宝贝,轻轻的道:“娘就知道钧儿最乖最懂事了。知错能改,果然是敢作敢当的男子汉。”
  朱翊钧的情绪稍稍平缓了一些,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把头埋在李清漪的怀里,拱着身子,仍旧不肯出声。
  李清漪又鼓励他:“你都要做哥哥了呢,是不是要给弟弟妹妹做个好榜样?”
  朱翊钧这才勉强止住眼泪,郑重的点了点小脑袋:“嗯,我会给弟弟妹妹做榜样的。”小孩子的情绪转移的很快,他不一会儿就活跃起来了,哑声问道,“对了,弟弟妹妹在哪里啊?”
  李清漪把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面,柔声道:“他在这里呢。他刚刚看见哥哥这么勇敢的承认错误,勇敢的承担错误,骄傲得不得了呢。”
  朱翊钧的小脸蛋红了一下,好奇的看了一会儿,凑过来和李清漪咬耳朵说悄悄话:“娘,我也和弟弟一样,是从你肚子里面出来的吗?”
  李清漪点点头。
  朱翊钧越发好奇起来,他凑过去把头贴上去听了一下,压低声音,大哥哥似的悄悄和弟妹说话:“你要快出来哦,我把我的小被子、小枕头还有玉签都分你一半……”说到一半,想起自己的玉签“全军覆没”,他瘪瘪嘴差点又要哭出来。
  李清漪赶忙搂住他,摸了摸头,抽了一根玉签奖励他:“这是给你的,作为好哥哥的奖励。”
  虽然只有一根,可朱翊钧这下子却是满足的不得了,他破涕为笑,抱住李清漪大大的亲了一口,大声宣称道:“我最喜欢娘了。”
  被忽视的皇帝很不满意的咳嗽了一声,朱翊钧连忙凑过去又亲了亲皇帝:“也喜欢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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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再度有孕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朝内外皆是一片欢欣雀跃——毕竟正德皇帝的例子在前面,还是要多添几个皇子才能叫人放心啊。
  其实,朝中早就有人憋着口气想要劝皇帝为子嗣计而纳妃,不过是因为先帝丧期未过,不好多言罢了。如今皇后有孕,他们也就不得不把早写好的折子收一收,便也罢了。
  就连礼部招待那些外国使臣的饭菜都跟着丰盛了许多,颇有几分普天同庆的喜庆感。
  张居正还特意带了几位使臣去看工部新造的大船——如今乃是大航海时代,海军实力乃是各国最重要的一部分。西班牙最为之得意的便是他们无敌天下的舰队。
  其实,这造船的事是要由工部都水司在造船和修船的船厂来做,但是皇帝对于这事很是认真,他们这回又是参照郑和下西洋时候的大船和葡萄牙的几艘大船重新拟定的图纸来造船,便想着先造一艘来试试,顺便也能给皇帝瞧瞧。如此一来,也算是方便了张居正用来给那些倨傲的来使一个下马威。
  此船便如《武备志》所言“高大如楼,可容百人,底尖,其上阔,首尖尾宽两头翘。”而且吃船采用的乃是较为坚实的松、杉、樟、楠木等木材。大桅长7。2丈,粗6。2丈,舰首备红夷炮、佛郎机等等火炮利器,实乃威武壮阔。
  它就犹如一只海上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注视着所有人。
  便是一直嚣张的西班牙来使林马克看到这艘大船都有目瞪口呆之状,不由连声道:“这样的大船,太少见了,太少见了。”
  张居正不动声色的摆了个谱,抚了抚自己的长须,轻声道:“这是工部造出要分送给沿海各地的,留了一艘下来,乃是为了给我国的皇帝陛下留念观看。”
  便是一贯冷淡克制的英国来使听到这话都不由出声,可惜的道:“这也太可惜了……这样的大船若是不下水只是光摆着看,这也太可惜了。”
  张居正在这一群夷人面前摆够了架子,带了一点点的倨傲和漫不经心,淡淡的道:“这样的大船,我们还有很多。”
  实力和利益才是国与国之间交往的最基础的存在。
  被这大船一吓,几个外史的态度也跟着恭敬了起来,便是西班牙的来使林马克都少了许多话。张居正还特意带了他们去京城的繁荣之所看了看,只把这些外使和他们的随从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些丝绸真是太光滑、太美丽了,在我国,只有真正的贵族才能用的上啊。”
  “天啊,这家店竟然免费赠送茶水。这可是茶叶泡出来的茶水啊。”
  “你们看,街头就有人卖瓷器,如此光滑,比贝壳还美丽精致!”
  “这里的猪肉竟然如此便宜……就连米价都如此便宜……”  
  一群形貌破怪的夷人走在大明京城的街头,看着宽敞整齐的街道,小贩叫卖的零碎东西,店家里的饭菜和丝绸瓷器,不由啧啧称叹,眼睛发光。
  就仿佛,他们真的进入了圣经里所描述的以黄金宝石水晶铸就的天堂一般。
  直到张居正领他们回去,热情烂漫的法国人还连连不断的赞叹道:“贵国地域辽阔,物产丰富,富饶而强大。就连物品都丰盛而便宜,生活在这里的人,当真是犹如生活在天堂一般。”
  张居正一下子双管齐下的震住了这些人,主要的工作任务已经达成,于是便又说起另一件皇帝交代下来的事:“我国的皇后殿下想要学习你们的钢琴,不知你们可有可靠的乐师可以引见?”
  法国人来的使者连忙扬起笑容说道:“我就会,愿为贵国的皇后效劳”
  张居正咳嗽了一声,轻声道:“最好要是女乐师,否则恐怕不太方便。”总不能叫使者来一趟就变成太监吧,这也太不利于两国往来了……
  法国人有些恹恹,想了想后又推荐道:“我这有位罗思小姐,毕业于法国巴黎大学,会些钢琴。我想她应该能担任这项重任。”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张居正热情的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事。
  很快,法国的罗思小姐就和钢琴一起入了宫。她也是这一行来自外国的一群使者里第一个得到机会,得以面见这个东方古老大国最为高贵的统治者一家人。
  在她后来的个人传记里,她是这样描述自己第一次见到大明皇后时的感受——
  “我眼睛也不眨的看着眼前这位皇后,她非常的年轻,看上去仍旧如同一位妙龄的少女,沉静而美丽,和善而温柔。只见她乌发浓密,眼睫很长,鼻梁秀挺,笑起来的时候,令人由衷的感觉到欣悦。我几乎无法想象,这会是一个帝国的女主人。”

    第100章 杂事

  那些外国使者走的时候都已经是隆庆二年的四月了。他们来的时候心绪复杂,走的时候倒是恋恋不舍,对于大明这块繁荣富饶之地很是不舍。
  隆庆二年年初的时候,皇家学堂就已经建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学堂科目公布,知道有地理科学这一类,还有几个夷人教师的时候,朝里简直跟炸了似的,一群接着一群的老臣子过来谏言。皇帝心甘情愿的背着自家皇后的锅,只得咬死了几句话“就是小孩子启蒙,多学点东西而已”;“三人行必有我师,就算是夷人也有好东西”;“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多学点总是好的。”……如此这般,好歹算是撑过了最受争议的一段时间。
  等一月中旬,皇家学堂开学了,宁安公主家里的李承恩和次子李承德、张居正的孙子张重光等等勋贵重臣的子弟也都跟着入了学。朱翊钧从王府搬到皇宫,往日里见过最多的就是太监和宫人,早就觉得闷坏了,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小朋友,彼此叽叽喳喳都有说不完的话,每天都不用人催,天亮了自个儿就能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利索的喝一碗粥吃几个奶香饽饽,然后兴冲冲的背着书本去学堂上课。
  学堂建的离朱翊钧住的宫殿很近,他背着书本跑一段路就能到。他蹬着小短腿,每天都跑得高高兴兴的,小肥肉都减了一些,结实了许多。
  因为都是小朋友,朱翊钧刚满五岁,最大的李承恩也只有九岁,思维还未固定,对于许多东西的接受能力都比大人要强得多。他们就像是一块海绵,拼命的吸收着水分,一点一点的充实自己,增广了自己的眼界。
  记得朱翊钧第一次上地理课的时候就特别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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