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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之心作者:伏羲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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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很幸运了。
白色的毛巾很快被红色浸染,祁融的心尖尖也哗哗往外冒着血,他扯过为预防龚云切菜时伤了手指而准备的止血布条,用它一圈圈仔仔细细往伤口处包扎。一边包一边做无用功,不停朝口子上吹吹。
包了一半,祁融发现掌中手指的温度越来越低,他猛地抬头看向祁路的脸,警觉他的嘴唇微微泛白。
“你怎么了?”
祁融巨吼般的一问吓了祁路一跳,他疑惑地说:“没啊。我怎么了?”
祁融捏了捏他的五指,确实是冰冷的,探手贴上他的脸颊,掌心传来有如冬天在屋外吹过风的温度。
“怎么这么冰!”
祁路拿完好的手贴贴自己的脸:“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觉得挺冷。”
“……”祁融这时候已没空计较了。他还想试试祁路身上其它地方的温度,忽然被一声人体摔倒的声音打断。
龚云半靠在灶台边,微闭双眼,缩着身子不住发抖。
“这是玄冰寒毒,若被伤口吸收蔓延至全身,则会导致遍体生寒犹如裸身处在腊月中的感觉。”御医道,“玄冰是积聚上万年不化的寒冰,非常稀有。少量兑水化开后饮用,具有强身健体的效果,但一旦纯度过高,就会成为寒毒,而且是寒毒之王。外寒可通过热浴来缓解,可是内寒……若中毒较浅或许可以尝试行房,用男子至阳之精来排毒,但像公主这般,”御医摇头,“恕臣无能为力。”
龚云泡在内间的浴盆里,盆底架着火炕,炕口通向背间,由下人在那儿不停地添柴烧火,以保持浴水高温。
祁路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软椅上,全身缩在里面只露出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他望着身前来来往往的人昏昏欲睡。
祁融紧挨着他坐,一只手在隐蔽的角落里与祁路这一团相连。在毯子底下,他的手紧紧握住祁路,在他眼皮耷拉下来时掐他一把。
“公主和世子所中之毒确由梅花匕上的玄冰所致,若此毒纯度再高数分,可能瞬间取人性命。女子体性偏阴,较男子更不能抵抗这毒,故此发作起来才比世子更厉害。”
御医另外叮嘱几句便被下人送走。一侧闻讯赶来的皇帝清走所有人,只余祁融和祁路在屋里。
“行刺之人是公主从雁国带来的厨师,据说梅花匕也是雁国暗卫惯用的武器。”祁融道。
皇帝点头:“不错。”
“雁国为什么要杀他们派来和亲的公主?”
皇帝叹息一声:“野心未泯啊。”
祁融似乎想到了什么,继而又露出困惑的表情。
“这事暂不必理会,世子现在的任务是尽力保全公主性命。”
祁融惊了一下,猛然抬头看向皇帝。
帝王的眼神充满毋庸置疑的意味,却淡漠得令人畏惧。在这种眼神的逼视下,没有人敢提出反驳意见。
祁融抿着嘴不说话,迎上他的目光与他僵持着。片刻之后,皇帝威严的面孔忽然松懈下来,他朗声笑道:“小路认为呢?”
祁路突然被点名,快黏在一起的上下眼皮猛地分离,目光晃了好久才搜寻到提问的人。
“小路觉得,祁世子应该怎么做呢?”
祁融在心里恨恨:小路是你叫的吗?!居然把球踢给伤残人士,太狡诈了!
他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没指望扭转乾坤了。果不其然,祁路没多思考便说:“请融表哥尽力救公主性命。”
祁融悲哀又无奈地盯着他:你知道皇帝要我做什么吗?
祁路的眼睛似乎在说:我知道,请你救她。
皇帝用戏谑的目光注视两人对视交流。最后祁融叹了口气,转向皇帝:“陛下,公主是清白之身,且尚未与臣订婚,臣若这么做,岂不是成了禽兽之流?”
“世子无须顾虑,此乃救人之义举,日后谁敢非议你,朕割了他舌头。”
“臣若用此法,便与公主坐了夫妻之实。臣与他人有约,今生绝不做出不忠于他的事。恕臣不能答应,恳请皇上为公主另择夫婿,速来为公主驱毒。”
祁路猛然抬头,怔怔地望着他。
皇帝也不似刚才那般淡然了:“世子到底想要如何?救人如救火,你再说下去谁都不必救了!公主救不活,你也不用想救你的祁路!”
祁融起身抱拳作揖,继而摸摸祁路的脸后,走进内室。
祁路还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看着。
皇帝状似无奈地摇头:“若能将这份心思用于治国,必是我凌国的强劲对手。可惜了。”
祁路睁大焦距飘忽的双眼,皇帝的话好似从天边传来。
“难过美人关,才是真英雄。不要这般看朕,朕自诩也是个英雄啊。”
龚云的寒毒要比祁路严重得多。按理填了这么大火候,一般人早就熟了,但她的浴水被身体低温冷却得酷似刚打上来的井水。
内寒导致外冷,若不治里,再高的水温也驱散不了周身的寒冷。
祁融将她从水里捞出来,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被冻伤了。
龚云知道自己一旦睡过去,可能再也无法醒来,所以她不停地用指甲划开自己的肌肤,企图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看到她手臂上纵横交错的划痕,被冷水泡得肿胀发白的伤口,祁融心中亦淌过一丝不忍。
他用浴巾拭干她的身体,把她放到床上,说了声“抱歉”,便脱衣覆身上去。
祁路在外间听到里头床铺摇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只觉得这声响越来越密集,充斥得脑海里好似万马奔腾般轰轰作响。他把手指塞进耳朵堵上,闭着眼默默驱散这让他头疼的巨响。过了好一会儿似乎好了些,他拿掉手指,祁融的喘息声瞬间入耳,而另一个呻吟的声音却不是自己的。
他从未这么清晰得听过祁融的喘息,那么磁性诱人,那么灼热,那么令人遐想,可惜他的身和心一片冰冷。
他理所当然地选择大义,却不想自己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大度,会被这个决定伤得那么深。
寒毒似乎前所未有得厉害,他冷得快要受不了了。
皇帝坐在一旁淡淡地看着祁路挣扎,不作任何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O(∩_∩)O~
☆、第24章 公主之死
祁融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嘴唇哆嗦毫无血色。他扶着墙才稳住身体,朝外间的两人摇了摇头。
皇帝唤来在门口候着的御医,进内室查看龚云的情况。不一会儿御医也浑身哆嗦着出来,折腰向皇帝求饶:“公主的寒毒靠行房也抑制不住了,罪臣无计可施。公主现在尚清醒着,请二位祁世子单独进去说话。”
皇帝摆了摆手免了御医的罪,拿眼神把两人扫进去。
祁融拉紧祁路身上的毯子,半拥着他走进内间。
内间简直像个冰窖,龚云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脸底惨白。看见两人进来,她竟然还有力气微微一笑打招呼。
祁融暗道不好,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他赶紧拥着祁路凑到跟前。
龚云的笑容好像猎场时候一般俏皮,她对祁路说:“路公子,你生我的气吗?”
祁路摇摇头:“不。”
“我一直很那么任性,任性地想做你的夫人,任性地与祁融订婚,任性地企图拆散你们,你为什么不恨我呢?”
祁路依旧摇头:“你是个好人。”
龚云笑出声来:“谢谢你。”转而向祁融,“你真是个我无法企及的对手啊。”
“过奖。”
“为什么要与我行夫妻之礼呢?你这样怎么对得起路公子?”
“他现在固然难过,但若我把你放着不管,他会难过一辈子,想你一辈子,怨我一辈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龚云“噗嗤”一笑:“我是那么坏的人么?”她撑了撑渐渐合拢的眼,“路公子,能吻我一下么?”
祁路俯□,在她额头印上一个深沉的吻。
龚云苦笑着叹息道:“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睡一觉。”
祁路点点头:“云姑娘……再见。”说罢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晃晃悠悠往外走。
祁融把他送至门口,止步掩住门背对着龚云问道:“公主是明辨事理之人,您觉得小路对我是怎样的感情?”
“这时候还问我这个问题,你真够狠心。”龚云道,“他这么直接的一个人,也只肯为了你把委屈埋在心底。若是不喜欢,他哪里会做到这地步?”
祁融不露声色地点点头;“万分感谢,我会连带着你那份好好待他。公主晚安。”
龚云看着门边的亮光闪了一下,随即熄灭,蚀骨冰寒袭来,她用尽所有力气让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满意地闭上眼。
雁国和亲公主殁,九州震惊。在传来公主疑似死于雁国暗卫之手的消息后,雁国的皇室发生了前所未有的骚动。
祁融离开内室不久,便与祁路两人双双被皇帝打发到自己房间自生自灭。尽管小兄弟快冻成冰棍了,祁融还是二话不说把祁路推倒压上,开始尽心尽力地解毒。
事实证明,祁路尽管伤得比龚云重,但受的毒却比龚云轻很多,一夜缠绵下来,他的身体已接近正常温度,也不再畏寒了。祁融不放心,接下来的一周里天天耕耘到天明,美名其曰“确保不留残毒”,直把祁路做得腰酸背痛,连连求饶。
龚云之死在两人心中留下一个不小的阴影,虽然祁路从未提起,但从他眼神神态中可以看出来,他还在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而愧疚。
龚云的遗体不能运回雁国,因为她已非清白之身,便只能葬在她失去贞|洁的地方。
凌皇为她举行了与凌国公主等同待遇的厚葬。
葬礼那天,祁融和祁路站在离棺殓最近的地方,默默注视这个死后仍保持微笑、容颜倾城的公主。往昔之事一点一滴重现,恍惚还是昨天发生的,事中之人却已不再睁眼,仿佛生和死就在一瞬之间。
祁路悄悄拉住祁融的手,龚云的脸与他记忆中母亲的脸重叠,同样的惨白,同样的笑容,同样丢下他一睡不醒。
祁融反握住他,紧紧攥在手心,让掌中的温度传过去。
葬礼堂外忽然传来奔马的声音,在这般肃穆的场合下很不合礼数,更何况这里是禁马的皇宫内殿。
奔马嘶鸣一声,随即传来人从马上跳下的落地声。一个身着异国宫袍的青年冲进葬礼堂,大喝一声“云儿!”,直向棺殓扑来。
他奔到棺材边上,怔怔地盯着殓中龚云美丽安详的遗容,不顾周围人的呵斥伸手探过去,轻柔地抚上她的脸。
指下皮肤冰冷僵硬,有如他绝望的心境。
“为什么她会躺在这里?”他喃喃着,忽然咆哮起来,“为什么她会躺在这里!!”
余音缭绕,葬礼堂一片肃静,大家都被雷鸣般的咆哮怔住了,谁也不敢说话。
青年猛然抬头扫视全场,目光从一张张被吓得青白的脸上移过去,直到撞上祁融冷静回视他的眼睛。
“她是怎么死的?”青年盯着他一字一字道。
“她中了玄冰寒毒,被冻死的。”祁融波澜不惊地答道。
“玄冰寒毒?什么玩意!谁下的毒?”
“你们雁国送来的掌勺师傅。”
“不可能!”青年大喝道,“我们送来的人经过精挑万选,绝对不会背叛!”
“刺客的尸体还在,你可以亲自去确认。”
青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忡神了好一阵子才说话:“不行……她怎么能呆在害死她的地方?我要带她回家……”
祁融箭步上前截住他欲搬动遗体的身形:“久闻雁五皇子爱妹心切,如今一见,果真如此。但公主的遗体不能动,待在这里她才能安息。”
青年危险地眯起眼睛盯视这个一眼看穿他身份的人:“你是谁?凭什么阻止我!”
“我是留国的世子祁融,凭我与公主有过肌肤之亲。”
话音刚落青年手成爪状袭向祁融的咽喉,祁融侧头避过顺势后退半步,青年的手戛然止在半空,祁路的身影挡在祁融跟前,左手紧紧扼住青年的手腕。在他另一手企图偷袭之前,祁路用受伤之手的手臂一砸,青年的手腕脱臼了。
青年臂上手上青筋暴起,竭尽全力仍无法将手从祁路手中挣脱。
“你又是谁?”青年就着手腕被制住的姿势,咬牙切齿道。
“我是他的表弟,叫祁路。”
“放开我!”
祁路摇摇头:“你太不老实。先把该问的问完,我再考虑要不要放手。”
青年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但最终毫无办法,只好继续恨恨地问祁融话:“你就是与我妹妹订婚之人?”
“是。”
“订婚仪式尚未进行,你便安奈不住兽行!”
“不,我与公主行夫妻之礼实属必不得已,只为替她解毒。可惜……”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公主是笑着走的。”祁融厉声道,“若她对我心有怨恨,她必然不会走得那么安详。你看看你妹妹的脸,枉费她一番心思,死前还要保持这般笑容,不就是等你来想告诉你她心无怨恨吗?亏你还自诩多么疼她,怎么连她要传达给你的意思都要我这个旁人来解说!”
青年怔怔地望着龚云的遗容,逐渐垮下肩来,神色悲戚。
祁融对祁路使了个眼色。祁路放开青年的手腕,后者只顾注视龚云,都忘了要接上自己脱臼的手。
他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在葬礼堂所有人的注视下晃了晃身子,毫无征兆地一头栽下,昏倒在地。
“雁皇子并无大碍,只是连日奔波不曾休息,又伤心过度,故而昏倒。”御医诊断道,“稍加休息,多吃些东西便可恢复。”
话音未落,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坐起,直把老御医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他抓住御医的手激动地说:“方才我妹妹托梦于我,她说她很早之前就开始畏寒,原以为是自己体质下降,但这次受了点小伤就撑不过去,她怀疑这里面另有阴谋!”
御医好半天才稳住心神,忍着手腕的疼痛问道:“雁皇子的意思是……”
“剃骨验毒!”
虽然这事儿于理不合,但人家亲哥哥这么说,凌皇室也没有办法,只能一边暗骂雁人禽兽不如一边照他的意思做。
龚云的遗体被安置在医床上,御医下刀之前最后问青年一次:“雁皇子确定要毁坏公主遗体吗?”
青年坚定道:“如若不能令云儿含冤昭雪,我到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她!”
御医叹了口气,操刀在龚云臂侧切开一道深深的口子,分开已经凝住的血肉露出里面的手骨。
剥去表面红粉血肉,骨头呈现出青灰色,是寒毒的症状。
青年咬咬牙坚持道:“刮吧。”
房里传来“嗤嗤”剃骨的声响,一旁祁融和祁路不忍地扭过头去,这声音听在耳边令人产生无限惊悚和寒毛倒立之感,似乎自己的骨头也在被行刑。
而青年目不转睛地盯着,脸上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骨头一层一层被刮去,老御医稳妥的手渐渐开始发颤。他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骨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他撑住床沿才不至于摔倒。
骨心里的颜色比表面更深,青得发紫。
龚云的遗体被白色床单蒙上,凌皇从外间走进来,老御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情况如何?照实说吧。”
“公主……中毒已久,寒毒已深入骨髓。脸颊创口处的毒虽烈却不致命,由于病根积蓄已久,雪上加霜,这才要了公主性命。”御医擦擦冷汗,“女子阴性体质也是一个因素,老臣一时不查,以为它是关键,这才把真相盖过去……”
凌皇打断道:“她什么时候中的毒?”
“照骨心的颜色判断,应是……刚进入我国的时候。”
祁路眼疾手快一把掐住青年突然袭向凌皇的手,祁融顺势上前拍拍他的肩道:“龚皇子不要这么急于发难,看起来跟杀人灭口的市井流氓没分别。”
无视青年的瞪视,他继续道:“入了凌国才中毒并不能说明下毒者是凌人。待我们查明真凶必定第一时间告知皇子,到时由皇子亲自动手为爱妹报仇雪恨,如何?”
青年恨恨地瞪了祁融和祁路一眼,甩开手上的桎梏,扭头就走。
凌皇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
☆、第25章 同族挑衅
说归说,但找真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距离龚云中毒已一季有余。
慢性寒毒的来源已经找到,是龚云平日上妆用的唇脂。这个唇脂是她从雁国带过来的,但在凌国第一次用。故而龚云每日摄入一点点稀释后的玄冰,日积月累攒下寒毒,被刺之后毒性爆发。因此尚不确定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害了她。
一日找不到真凶,雁皇子便一日纠缠祁融。龚云去世后他和祁路搬回了自己的府邸,但这阻止不了雁皇子天天破门甚至翻墙而入,俨然把王府当做了自己的地盘。
这时候祁融和祁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兄妹情深,什么叫有其兄必有其妹!
妹妹不在了,便由哥哥上阵继续来打扰两人的小日子,龚家与他祁家有仇吗!
某日两人实在不甚其扰,大清早双双蹲在院子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雁皇子惯常出现的地方。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凭空出现在围墙上,纵身往下一跃。双脚还未落地,祁路冲上前飞起一脚,让他以流星之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雁皇子惨叫一声,墙外头传来肉体砸地面的声音。
第二日祁融和祁路正在院子里享受午后温暖的日光,府邸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形高大模样周正的青年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外,一旁站着债主雁皇子。
看到两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雁皇子一瘸一拐走上前,一把拽住祁融的衣领,怒道:“你就是这么查案的?!”
祁融扬了扬眉,在祁路的帮助下把自己的衣领从他手里拯救出来:“我刚刚思考到一点眉目了,但不幸被雁皇子打断,重要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雁皇子恨恨道:“不要仗着有一身蛮力的手下就嚣张不已,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生神力!”
祁融的眼神顿时暗了暗。
雁皇子侧头向身后青年示意,青年走上前,正欲摆开架势,祁融拦道:“雁皇子这是干什么?”
“切磋而已,世子不必亲自上阵,派你这位下人上场就行。”
祁融冷冷道:“他不是什么下人,他是我表弟,请也叫他世子。”
雁皇子嗤笑:“是么?失敬了啊。您这位表弟徒有一张美人脸,手上的力气却不似常人,与我这位护卫颇为相似,世子莫不是被他骗了?我倒觉得与其说他是您表弟,不如说他是我护卫的亲戚。”
祁融的脸彻底冷下来。
衣袖被人拉了拉,他扭过头,祁路的目光里带着请战的意味。
“不要毁坏院子,我们去校场。”祁路说。
四人来到空无一人的校练场地,雁皇子半邀半胁地将祁融拉到城楼看台上坐着。场内中央两人相隔十步站定,青年抱拳大声道:“我乃雁国五皇子贴身护卫龚野!”
祁路愣了愣,也学他抱拳道:“我是留国大世子的表弟,叫祁路。”
“主子说过,战场遇敌需拼尽全力,不给自己留下退路,方可立于不败之地,今与兄弟虽是切磋,也请拿出如临战场般的勇气,不要手下留情。祁路兄弟,小心了!”
话音刚落,他便直线冲刺上来,挥拳直逼祁路门面,这速度惊人得快,与祁路爆发时不相上下。
祁路吃了一惊,慌忙侧头躲过,鬓发被带起,断了的数根缓缓飘落。这一拳虽险险避开,但拳风擦过脸颊的感觉酷似被人拍了一巴掌。
一招未落,另一招便至。站在城楼上的祁融习惯了祁路的速度,这才能捕捉到龚野与祁路打斗的招式变化。龚野出拳干脆利落,游刃有余地控制巨力,配合着超高的攻击速度,使打出去的每一招都有如千斤巨顶瞬至,打得祁路捉襟见附。
他的力道他的速度,甚至在祁路之上!
祁路唯一的优势在于身法灵巧,招式套路比龚野多。但他再怎么活用招法也做不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每次打到龚野身上都如砸上石头,而与他对拳时,被逼得倒退数步的总是自己。
两人打了近半个时辰还未见胜负,但祁路已渐显疲态,他被龚野的拳风擦中不少地方,身体因不堪负荷泛起了丝丝疼痛。
祁融攥紧拳,他自然看出祁路已到达极限,正欲出声阻止这场比试,祁路一个侧身避让稍晚了一步,被龚野一拳迎上小腹,结结实实承受来自正面的巨力,身子顿时如箭矢般飞出去,重重跌在十丈开外的地方。
祁融吓得脸色惨白,直接从城楼一跃而下,直奔祁路。
祁路还清醒着,他竭力撑起身体勉强站起来,数口鲜血呕出,把脸上残存的血色吐了个干净,神智也渐渐模糊了。他摇摇晃晃地栽倒在正好赶到的祁融身上。
那边龚野也面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刚才祁路在被他击中的瞬间顺着他的拳路给他胸口一记回击,虽然力道有如强弓之末,但正好击在心脏处,饶是龚野也气血翻涌了好一阵。
祁融抱着祁路冰冷地注视城楼上一脸灿然的雁皇子:“你给我记着!”说罢架起轻功消失在校场上。
雁皇子冲他的背影道:“这么计较得失怎能尽力杀敌?你现在远不是我的对手。”又往校场上喊,“赶紧上来跟我一道回府!”
祁路伤得颇重,周身布满青紫,特别是小腹一块,深紫发黑的拳印清晰可见,看得祁融眼睛都快冒血了。
祁融从御药堂搜刮来最好的活肌化瘀药,帮祁路抹药的时候见他紧蹙双眉,额上冷汗淋漓,即使昏迷着也咬牙不作呻吟,心疼得心脏都要裂成一瓣一瓣。
好在外伤看起来可怕,体内筋骨的伤并不严重。御医检查后说是腹下有淤血,开了例清热化瘀的药,再配上祁融清粥小菜的调养,没过两天祁路就能下地了。
又过了两天,身上的淤痕也褪了干净。祁路要求去雁皇子府见龚野,祁融开始百般不乐意,最后还是屈服在祁路恳求的目光中。
祁融领着祁路气势汹汹地杀到雁皇子府,雁皇子也没避让,在会客小厅接见他们,身后站着低眉顺目的贴身护卫龚野。
“路世子的伤好了?”雁皇子揶揄道。
“谢皇子关心,已经全好了。”祁路道。
“经此一战两位世子也看到了,龚野跟路世子有相似的能力。不瞒二位,龚野是我从野人族带回来的。”
祁融一惊,他居然这么正大光明挑明龚野的身份。
“祁世子不必惊讶,这不是什么秘密,全雁国的皇室都知道我收了个拥有蛮力飞速的野人,所以他们不敢惹我,当然,我自己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他得意道,“但祁世子似乎并没有把路世子的身份公诸于众,祁世子比我聪慧,难道想留着他当最后的王牌吗?”
“不!”祁融斩钉截铁地答道,“我只是不想让他卷入皇族的纷争中!”虽然最初确实是抱着那种想法才收了祁路。祁融心虚地偷瞥祁路,后者一脸淡然,只顾仔细打量龚野。
“哈,笑话!费尽心机把野人族人偷出来只为了让他逃避战争,祁世子你自己相信你说的话吗?”
祁融冷冷地盯着雁皇子不说话。
“那会儿我正在雁国东北边疆带兵,龚野这小子衣不蔽体地突然出现,连杀我数十士兵体力不支,才被我擒住。我花了不下五年时间才把他驯得服服帖帖,稍微能说一点人话,我在他身上投入的精力比我所有带过的兵都多,你觉得我会放弃这么一个天赐神将让他卸甲归田吗?你觉得他们野人族的神力除了征战还能为什么存在?!”
祁融依旧不答话。
雁皇子狂傲地笑道:“同为野人的驯养者,只有你才配做我的对手,不要让我失望啊祁融。”
祁融道:“我无意取悦你,不要把我的小路跟你的狗相提并论。”
雁皇子的红脸瞬间转为黑脸,他从椅子上蹦起来直取祁融咽喉,却被后者轻盈闪开钳住手腕,但祁融的指力远比不上祁路,被雁皇子轻易挣开。雁皇子倒也不进攻了,只恶狠狠道:“只有我能叫他狗,你还不配!”
祁融点点头:“你也记住了,小路是我的亲人。”
会客小厅平静下来,祁路依旧坐在祁融边上,龚野站在雁皇子身后。
一片寂静中,祁路试探着开口:“龚野哥……”
三双神色各异的眼睛齐刷刷瞄向他,他咳了一声,继续道:“龚野哥,我是你的族人。”
小路啊,这事儿大家已经知道了。
龚野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他蹙眉想了片刻,然后点头道:“是,但我,讨厌你。”
龚野这话说得支离破碎,但意思还是传达到了。祁路很惊讶,祁融很愤怒。
祁路问:“你为什么讨厌我?”
龚野道:“是你害,死娘,是你害,大家挨打,你丢下,我们自己,走……”
祁融插嘴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校场那里不是说得很顺溜吗!”
龚野一本正经地摇头:“不能。”
雁皇子解释道:“校场那段是我教他的,练了三个月才能说成那样。”
祁融默然。
祁路摇头道:“我根本没见过你娘,怎么会害死她?”
龚野说:“不是我,娘,是你,娘。她把兽皮,给你,自己,冻死。”
祁路怔住了。他依稀记得那个寒冷的冬日,娘把身上的兽皮衣脱下来裹住自己,对他温柔地笑着,然后闭上眼停止了呼吸。
这一幕正好被躲在门口的小龚野看到,于是他便认定,这位时常摸摸他的头对他微笑的温柔女子,死于自己儿子之手。
不管怎样,有个一可以恨着的人,就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从龚野断断续续的描述中祁路得知,在自己成功出逃后,族里的其他孩子受到迁怒,每个人都被狠狠打了一顿,重伤加上寒冷,有个孩子在当天夜里就死去了,其他孩子也几乎都在鬼门关前转了一趟。龚野恨祁路,恨他拥有一个温柔的娘亲,恨他夺走了她的性命,恨他逃跑时不告诉任何人,不捎上自己。
“但是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逃出来,碰上少主。”龚野说,“所以我,现在决定,不讨厌。”
祁路看着他认真的脸,弯了弯嘴角:“谢谢你。”
☆、第26章 锡纸蜜瓜
龚野之于祁路的意义非常重要,相当于他十多年来唯一一个同类,虽然此前龚野揍得他很惨,但他显然已把这事撇在脑后。当他提出要跟龚野私下聊聊时,祁融的脸阴沉下来,而雁皇子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最后祁融完败于祁路的眼神下,进而还帮他说服了雁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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