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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扇上的猛男-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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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听话一些。
自冬至后书院的孩童就少了许多,天冷了,先生也不强求半大的孩童往书院去,小鸣嘉觉得自上回的中秋打火把之后,突然书院就冷清了,心中甚是怀恋。书院里自然也不乏好学者和如小鸣嘉一样被逼着去的,本来不同先生教导的孩童都被集中在了一处,由先生们轮值照看。
一同玩耍的人少了,小鸣嘉上学堂的兴味低了不少,在撒完尿钻进被窝时,小鸣嘉贪恋地意识模糊地想着若是明日能睡到日上三竿,那是有多好,不用做早课扎马步,不用摇头晃脑地背那些莫名的之乎者也……
小鸣嘉抱着美好的期待刚睡踏实,一股子悬空感让他又转醒了过来,不过没离开暖和的被褥,小鸣嘉也不在意,只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问道:“爷爷,怎么了?天亮了么?”
吴先生来不及细细安抚小鸣嘉,只低头带着急促道:“无事,睡吧。”
可并不如吴先生所说,穿堂风自门被打开就呼呼地吹了进来,冻得小鸣嘉打了个哆嗦,然后他便细听到里屋里有低低的兽吼声传来,就睁了眼起来。
四周厢房里的灯都被点上了,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的雪在灯火之下都是黄灿灿的,招财进宝都是急忙地出屋来,平时看起来让人生厌的那个糟老头挎着药箱也出现了,厨房叮当作响,黑兽半个身子站在檐下的雪中,绷紧了身子紧紧注视着里屋。
小鸣嘉睁着大眼睛安静地由吴先生抱在怀里,听着吴先生四处嘱托这儿吩咐那儿的,屋里的兽吼安歇了一时,小鸣嘉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起他的爹爹来了……爹爹是因为病了才变了一副模样的,那现在爹爹是不是就要……
小鸣嘉想来心中一阵惶恐,睁大了眼睛想往屋里看看爹爹,但此时他却被抱给了其他人。
“瞧我急的,鸣鸣一直让我抱在手上。”吴先生把小鸣嘉交给了进宝,裹成长虫一样的小鸣嘉想挣扎也是挣脱不开,“送去老爷那儿吧,估计现在就他还不知道吧。”
吴先生说着就看了一眼被关上的屋门,面露担忧,进宝抱着小鸣嘉,安慰道:“吴先生您莫担心什么,老掌柜都已经请过来了,钱小主平日身子骨也好,定会无事的。”
吴先生点点头,不知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进宝的话,神情有些恍惚。进宝抱着小鸣嘉,披了件大袍子护着小少爷,就往院外走。
“大爹爹……”
小鸣嘉侧头出来,越过进宝的胳膊,对着还站在院子里的黑兽叫了一声,那黑兽却犹若未闻,还是保持着一直以来的姿势看着门户紧闭的主厢,半个身子落了雪,厢房门前新挂起的两个大红的灯笼之下,黑兽就像是宅子前的石狮一样肃立在雪中,教小鸣嘉看得愣神。
风雪中摇曳的大红灯笼慢慢地出了小鸣嘉的视线,小鸣嘉的脖子都歪得酸痛了,就在进宝肩上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进宝正低头仔细看着脚下,半夜里地面都结冰了,滑得很。
“进宝叔叔,我爹怎么了?”
进宝脚下一愣,隔着被褥拍着小鸣嘉的背道:“钱小主要给小少爷你添个妹妹了。”
“妹妹?……”小鸣嘉呢喃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从进宝的语气中他听得出爹爹似乎并无大碍。
一直没睡的小鸣嘉听着后来进宝和晋老爷禀报的话,觉得进宝也不是在匡他,便真的放下了心来。
晋俞敖的那院子没像小鸣嘉的心一样说静下来就静下来,晋俞敖被吴先生赶进了屋里,围着一处暖炉取暖,落了雪的身上现在是湿答答的一片。厨房里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招财和大少那边叫来的左岩和右岩都站在里屋外等着里面老掌柜的差遣,招财未见过这番场景不禁有些发怵,想换了进宝进来,他好去厨房照应着。
晋俞敖卧在榻上,双耳直直地竖起,听着隔壁屋的动静,若不是被拦着他早就冲进去了,里屋的斑斓兽隔上一阵子就痛得嚎叫几声,让黑兽也不由跟着整个身子绷起来。
“做爹爹的都要经历这一步,这事是急不来的。”吴先生看着晋俞敖烦躁的样儿,不免开口劝慰,却也想起自己站在屋外等着孩子出生那会儿的事来,虽然心里清楚一切不是急就能解决的,但心里就是放不下。
晋俞敖当初没赶上小鸣嘉出世的那一刻,回到府上时孩子已经呱呱坠地了,现在才明白这一段时间是这么煎熬,吴先生时不时跟他说说话,但他却一句也没能入耳,都一心放在了隔壁的屋子里了。
之前午夜万籁俱静,那时雪还没有开始下,连落雪的簌簌地往下落的声音都没有,小鸣嘉刚如厕完毕,里屋的兽就叫了一声,吴先生模糊听到了一声,心上不太在意,但紧接着隔壁屋子里的晋俞敖却紧跟着大大的吼了一声,像是呼应一般,吴先生心中打了一个突,知道出事了,就立马翻身下床去了里屋。
果不其然,里屋的大兽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身下一片水渍一样的黏稠,怕是羊水已经破了,这孩子可真是一如既往地会折腾人,居然在夜里无声无息地就要出生了。之后这院子里便赶紧地忙活了起来,现在天已经大亮了,屋里除了兽时不时传来的阵阵吼声也不见其他,传出来的话,只说是还早。
厨房做了早膳,但吴先生和晋俞敖也没吃上一口,心中急躁得只在屋里原地转圈,本来还有几分放心的吴先生,看着都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孩子却还没有出来,也不禁心中担忧,晋俞敖还是沉默着,只一双耳朵一直没放下,身上短促的毛发站立着,身上带着煞气。
一盆一盆的热水被送进去,然后沾染了血色的巾帕连同着盆再送出来,血腥味通过晋俞敖灵敏的鼻子直钻到他的脑子中,他想对水根说若是不行,这孩子就不要了罢……以后他们也不要孩子了,有小鸣嘉一子便可。
可最终还是没开口,他知道水根对孩子的期盼是有多大,这样说了,会伤了男人的心的,之后也不知道男人在心里怎么编排自己。
冬日苍白毫无威力的日头快升上了顶,小鸣嘉今日未去书院,无人催促他,也无人要送他过去。他在晋老爷那屋待着,晋老爷教他下棋,小鸣嘉手里拿着冰凉透骨的棋子看着晋老爷,问道:“爷爷,我爹爹会死吗?”
“不会。”晋老爷笑笑,拍拍自己孙儿的脑袋瓜子,眼中晦涩闪过,也没问小鸣嘉怎么知道“死”这件事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个词还是太过于沉重了,以后孩子看的书还是得好好挑选一番的好。
小鸣嘉点点头,这个家里都是晋老爷做的主,听了晋老爷的回答,小鸣嘉更是丝毫没有担心了,捧着棋谱专心地在那儿研究,落子声“啪嗒啪嗒”地清脆响起,落在晋老爷的心上。
等快正午之时,招财跑到晋老爷这儿送了口信,钱小主和孩子一切安好,晋老爷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又问了招财几句就打赏了招财一个足量的红包,如此经历一番的招财面色还是青白的,拿着红包的手心也依然冒汗不断,拜谢完晋老爷就回去伺候着了。
晋老爷拢拢带着柔软厚实毛边的袖子,对小鸣嘉道:“下午爷爷带鸣鸣去看爹爹去。”
“好。”小鸣嘉回答得清脆,太师椅下的小脚晃得轻快。
第146章 落雪……
一身浅浅带着透明的白色的毛发沾在XX皱皱的皮肤之上,眼上覆着一层薄膜,却能见了其中乌黑的珠子,没毛的小嘴张着发出小猫一样尖刺嘤嘤的叫声,小小的身子在被褥之中挣扎着,一开始准备的襁褓没有用上,只在被褥之上卧着,刚出生才半个时辰的小雌儿正颤巍巍地要站起身子来。
晋俞敖眯着眼睛看着榻上脆弱的小雌儿,翡翠一般碧绿色的眸子里蕴含复杂,被洗净的小雌儿依然无法看清这个世界,离开了温暖的母体小兽看起来很是惊慌,一直不安地叫着,细弱的小腿不敢站起来,可怜得很。
晋俞敖跳上床榻,在边上匍匐下来,拿着舌慢慢地舔舐着小雌儿XX的皱皮,小雌儿寻着温度就往晋俞敖的身子底下钻过去,汲取安心的温度,晋俞敖却几度避开那个柔软的小肉团,要让他自己站起来才行。
小雌儿叫得颇为凄惨,像是在责怪晋俞敖这个做爹爹的,但最后还是被黑兽用头颅顶着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就蹒跚地朝着晋俞敖的方向走了过去,最后跌在晋俞敖的腹上,晋俞敖感到轻轻的撞击,柔软的触感,小雌儿已经顺势就钻到了晋俞敖皮毛柔软的腹下。
获得温暖的小雌儿只露了个光秃的小脑袋出来,这个姿势让晋俞敖感觉很是劳累,虚抬着身子不敢重力压了下去,小雌儿喉间发出舒坦的呼噜噜声,可不一会儿就又叫了起来,张着嘴冲着晋俞敖嘤嘤地直叫唤。
晋俞敖的脸一黑,不得不大吼了一声,远远地立马就传来了进宝慌慌张张的声音:
“爷,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进宝端着刚煮热的羊奶从厨房一路跑进屋,先是一愣,然后在黑兽的腹下找到了一个小脑袋,眼观鼻鼻观心地恭敬上前,拿着小木勺子放在嘴边吹吹,再一点点把温热的羊奶送进刚出生的小雌儿口中。
小雌儿本能地张嘴吞咽着,却不得要领,喝进肚中的羊奶很少,都交代给了自己皱皮的XX身上和身下垫的帕子,小雌儿急得叫得更大声了,一点都吃不下去,进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晋俞敖见过小鸣嘉小时喝奶时的样子,却不觉得孩子吃食有什么麻烦,现在觉得这孩子出生下来什么事都不会,确实让人头疼,这要如何教这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吃饭?
晋俞敖无法,只能低头从碗中卷了羊奶入口,然后一点点顺着自己的舌尖将羊奶滑入小雌儿的口中,这刚出生的小雌儿的胃口着实不小,等小雌儿不再仰头求食了,晋俞敖的那根舌头已经僵了,更是满嘴满身的奶腥味,惹得晋俞敖打了个喷嚏。
方出生的小雌儿吃饱了,晋俞敖给小雌儿舔干净了身上,小雌儿便蜷缩着身子,把整个身子藏在黑兽的腹下,进宝擦干了床榻上四处的奶渍,端着碗就带上门轻手轻脚地也出去了,若是有什么事,爷会叫了他的,虽然每回听到他爷的吼声都觉得心惊胆战的。
等身下的小雌儿酣睡出呼噜声,晋俞敖就小心一点点地站起身子来,那突然离了温暖的小雌儿又将身子蜷缩了几分,晋俞敖忙把一边的小衾被叼到小雌儿身上,露出小雌儿小巧的鼻子来透气。
黑兽悄然落地,穿过里外间相隔的帘幕底下到了里屋,里屋内还带着浓重的药香,感觉沉甸甸的,但稍稍压下了血腥味。
显得很是虚弱无力的斑斓兽正半睁着眼无焦距看着桌几摆设,见晋俞敖进屋才动了眼珠子,但身子却还没动,怕是现在身子痛得厉害还睡不得。
「孩子正睡着了。」晋俞敖缓解了水根的担心,一双眼看着水根很是专注,「孩子刚才吃了不少。」
「我听到了……」水根的眼中出现了笑意,不知是因为那出生的小雌儿,还是因为晋俞敖,声音却是气若游丝的,「羊奶味很香。」
「待会儿让进宝也给你熬一份。」黑兽蹲坐在床边,黑色的长尾平放在地上,尾尖偶尔动动。
水根没有应声,片刻的沉默之后,水根才道:「他长什么样子,我还没见到。」
在孩子脱体而出的那一刻,水根便因为力竭而昏死了过去,之后才悠悠转醒过来,喝了大碗鸡汤才稍微好些,不过现在依然是怏怏的模样。
「小小的,红红的,身上的绒毛还都是白的,看不出来毛色。」晋俞敖想尽量描述得详尽一些,可脑子里出现方才在他腹下的小雌儿时只有这么几个贫瘠的词来,只道:「就像刚出生的小鼠一样,却又猫般大小。」
水根眼中的笑意更浓,这次却是笑晋俞敖的,如此形容自己的孩子只他一人吧,那黑兽对水根的取笑只能忽略掉,又干巴巴道:
「胃口还挺大,随你。」
屋外雪还没停下,半夜下起的雪已经让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小褥子下正睡得香甜的小雌儿单名一个“逸”字,方才小雌儿出生时,黑兽在雪上给吴先生划的小雌儿名字的痕迹已经被覆盖了。
适才吴先生看着雪地上写着的方块字不住点头,心道这名字取得倒是合了这天地间飘雪烂漫之姿,不疾不徐,直道是:玉花飞半夜,翠浪舞明年。
不能吐人言的晋俞敖倒是没能说出给孩子取这名字的由来,虽然孩子以男人之态生活,但实则为雌儿,以后还是要嫁人的,这名字既不能太刚硬,也不能太女人小家子气了。
“逸”字看似普通,但晋俞敖也是翻看典籍所选的:“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单字面来看有男子的疏旷潇洒,内又多含了一层柔媚多姿在其中。
看着眼前闭上眼、面容有些困顿的兽,晋俞敖不禁就想起当初他俩给孩子定下名字时,水根那字写得真是有碍瞻观,跟男人的性子一样大大咧咧的。
「我出去看看逸儿。」
晋俞敖轻声说了一声,斑斓兽眼皮下的眼珠动了两下,想来也是听见了,黑兽站了半晌就又从帘幕下钻了出去,榻上的小雌儿已经整个埋进被褥里了,凸起的一小团,不细看,真是不见得能注意得到。
这雪下得太大,整个沧熙城里都寂静一片,小商小贩都未出摊子,只有少数几个人行在路上,步伐缓慢而小心,臃肿的身影在风雪之中更是模糊。
小鸣嘉午膳后依然与晋老爷坐在棋盘前下棋,只是换了一处地方,一件别致的小轩中,晋老爷亲自摆了茶具,怡然自得地点着茶,自顾自地和小鸣嘉说着茶道,也不管小鸣嘉想要出去玩雪的急切心情。
晋老爷对这茶道并不喜欢非常,只是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多少有些了解罢了,秉退了下人才对着小鸣嘉说教上一通,省得传到了那人耳中又找来嘲弄。
这便是时间的妙处,两人携手走来,多少都为对方有些改变,就连不喜欢的事都因为对方而了解得多了,几个孩儿也都成家立业,现在连孙儿都这般大了,居然能与他拾子对弈两局,真是岁月催人老,不知不觉就老了。
“再摆两盘,我们就去你爹爹那儿。”
晋老爷发话了,小鸣嘉欢呼了一声,就稳住心思,食指和中指间夹着黑色圆润的棋子,在棋谱上仔细看着,然后一个个放在棋盘之上。
两盘棋摆了小鸣嘉一个半多的时辰,这些都是些入门的棋谱,对于小鸣嘉这个新手还是有些难度的,等最后的一个棋子落了后,小鸣嘉递了棋谱给晋老爷,让晋老爷检查一番,晋老爷看看棋盘,对着一两处问了一番,未多为难,只看看这孩子是不是真心静下来罢了,最后赞赏地点点头。
棋盘边上的茶壶杯盏里还氤氲出热气,小鸣嘉自己给自己披上了袍子,牵住了晋老爷的手站在伞下就往院外走,小鸣嘉心中雀跃,偷偷地伸手接着伞外的冰凉的飘雪,丝丝凉凉偷偷攥在手心里就化成了水。
脚下踏着积雪都是“咯吱咯吱”的声响,小鸣嘉像发现了新乐趣,脚上步子下得重重的,但印下的脚印依然没有晋老爷的深,小鸣嘉回头望去,颇为失望,他的小小的脚印在一片雪白之中很是不显眼。
进了晋俞敖的院子,小鸣嘉没敢像以前一样没礼数地大呼小叫说着自己回来了,老实乖巧地跟在晋老爷身后,看着满院子没被动过的积雪很是满意,想着待会儿就能堆着雪人什么的了,不过还是有人陪着玩就更好了,小鸣嘉想念起半日未去的书院里的同伴来,不知他们是不是正玩得快活,小鸣嘉心里痒痒的有些愤恨。
屋里内的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就来开了门,见了晋老爷和小鸣嘉来,连忙往屋子里面迎,一群人正围着暖炉包着饺子、搓着元宵以庆了孩子的出生之礼。
第147章 儿……
小鸣嘉跟招财和进宝捏着软面团,晋老爷被吴先生迎到了其他屋里了,晋老爷临走之前,还特地嘱托了招财看好了小鸣嘉,没给了小鸣嘉出去玩雪的机会。
无法,小鸣嘉只有和进宝招财二人一起搓元宵了,小小的一块面团被小鸣嘉揉搓成各种形状,小鸣嘉发现这面团和泥巴一样有意思,一个人在那儿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间红润的脸上和衣裳上都沾染上了面粉。
晋老爷喝了两杯茶暖和身子,与吴先生说上几句话,然后就带着玩得很是愉快的小鸣嘉去了主厢房中。
小鸣嘉一进屋子就四处顾盼,想寻他爹爹的身影,莽莽撞撞地就要往屋里跑去,被吴先生揪着后襟抓了回来。
“嘘!”吴先生将食指放在唇边让小鸣嘉静声,小鸣嘉也学着样将食指放在唇边,嘘出声来,然后跟在吴先生身后就踮着脚尖就进屋里边了。
卧房中的外间的榻上的黑兽已经抬起了头来看着进来的几人,环在身子中间的盖着小被褥的小雌儿也缩成一团,被褥随着小雌儿的呼吸浅浅地起伏着。
晋老爷先是一愣,之后就快步上前,小心地轻揭开小褥子的一角,其中粉红的小雌儿正睡得安详,晋老爷眼中一片慈祥怜爱,本来想直奔里间的小鸣嘉看到那一小块粉色的肉团团就立马停住了脚步,踮脚趴在榻上直勾勾地就看着小雌儿,很是好奇和喜欢。
小鸣嘉的那只肥肥的灰兔现在被寄放在了晋大少那儿,因为慑于巨兽的威势,在水根变化之后,那只可怜的肥兔子就开始不吃不喝,一身肥肉掉的厉害,就连那柔软的灰毛也大把大把的落下。小鸣嘉看得心疼极了,那老掌管这次倒是作了一回好人,稍微提点了一下,把那只灰兔子就送出了晋俞敖的院子。
现在看到这个粉嘟嘟的小东西,小鸣嘉就想伸手摸摸,他还总盼着他的灰兔子能生小崽子,现在却意外的收获了一只,小鸣嘉心情颇为振奋。
“爹爹,我能养它吗?”小鸣嘉满含期待地看着黑兽,晋俞敖歪着脑袋似疑问而惊奇地看着小鸣嘉。
吴先生在一边笑出声来,小鸣嘉转过头去,信誓旦旦地对吴先生保证道:“爷爷,我会好好喂饱它的,它也胡萝卜么?大灰兔还吃白菜呢。”
「他吃肉。」晋俞敖低低的吼了一声来,不想搭理小鸣嘉这个异想天开的孩子。
“鸣鸣,他是你妹妹,叫晋逸。”吴先生掀开褥子,漏出小雌儿的整个儿头来,光秃秃的只有一层白绒毛儿的圆溜溜的脑袋看起来很是可爱,还有上面两只小小的垂下的三角耳更是有意思了。
“妹妹?”小鸣嘉疑感了,撅嘴皱眉地看着连嘴巴都是带着珍珠光泽的粉色的小东西,似乎遇上了什么难题,“妹妹也病了?”
“会好的。”晋老爷说道,小褥子下的小雌儿的动了两下身子,但依然安睡,颤颤巍巍的憨态可掬样儿。
小鸣嘉傻傻地专注地看着蜷缩在一起的粉色的小东西,心里想着等他这个妹妹的病好了,是不是还像现在这般好看,会不会也变得和他同宿家中的姐妹一样不招人喜欢。
晋老爷和吴先生看了小雌儿半晌,又进里屋看了看水根后,说好了待会儿过来一起用晚膳,就先行回去了。
小鸣嘉留在里屋趴在榻上还一个劲儿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生的小妹妹,嘴巴里含着手指,像是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想伸手触碰一下那柔软的小东西,可是每次当他伸出手时,一边的黑兽原本闭上的眼睛都会在小鸣嘉的手碰到小东西前立马睁开来,让小鸣嘉有些委屈。
小鸣嘉在榻上趴了一炷香的时间,腿脚都酸了,进宝推门进来,把小鸣嘉脱了衣裳也放在床上捂着,汤婆子抱在怀里的小鸣嘉头侧就卧着黑兽和黑兽怀里的小雌儿,小鸣嘉侧着头看着那个小东西越看越喜欢,嘴上自顾自的说着什么话,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没多时竟然也睡了过去。
外面的雪在下午申时末停了下来,落的雪都能没到人的脚踝以上,一脚深一脚浅,指不定脚下会踩到什么东西,清爽干净的夜空有早升的月,皓白的月辉让白雪反射着闪烁的光芒,明日该是个清爽的好天了。
晚上时,晋老爷和吴先生过去晋俞敖的院子,吃着现包的饺子和搓的汤圆,晋宅已经把晋家又一个孙儿出生的消息传了出去,当初为情势所迫,小鸣嘉的出生是藏着掖着,着实委屈了晋家了这第一个孙儿,这下都应给晋俞敖补回来了。
小鸣嘉和逸儿的生辰颇为接近,两个孩子出生的都不应巧,没多少时日就该过年了,平白地就多长了一岁,晋老爷和吴先生想着这两个孩子要不要一起做了生辰。
晚膳时,小鸣嘉在椅子上坐不安稳,还想着他那个小妹妹,但是今天的饺子元宵确实味道很是妙,晋老爷和吴先生都在桌上他也不敢放肆,看着进宝送了晚膳进了主厢房就更是心痒痒了。
水根还睡着在,晋俞敖很是郁闷的正拿着自己的爪子拨弄着粘在牙上的元宵,本想着他这个做爹爹的必须要吃了他孩子的喜元宵,但是没想到吞了半个入口,另一半却粘在了牙上,舌头卷都卷不下来,让晋俞敖吃得很是不痛快,之后的元宵他便再也没有动过,吞了几个饺子入口就只吃那些荤食了。
那窝在床榻上的小雌儿似乎也被香味所吸引,醒后就张了嘴又嘤嘤地叫出声来,还软塌塌的小腿困在小褥子里站起来迈不动步子,朝着晋俞敖的方向可怜兮兮的叫着,晋俞敖只能先放弃了他的晚膳,跳上床榻,拿脑袋蹭蹭那小雌儿,小雌儿伸出舌来就舔舔晋俞敖沾着汤汁的嘴巴,进宝已经赶紧出去热羊奶去了。
小鸣嘉晚上跟着吴先生央求了许久才能留了下来,在晋俞敖这儿过夜,和下午一样同黑兽和小雌儿睡在一张榻上,黑兽嫌这一张榻太憋屈,示意了进宝再挪一张榻来并在一起,不然这一晚上他是别想睡了。
接下来就是孩子洗三、满月和满百的礼仪,晋宅染了红蛋差仆人在宅子门前散发出去,连同的还有馒头窝窝头一类的,一时沧熙城里的花子都聚在了晋宅门口,队伍排得长长的,间或还有拮据难以度日的人也在队伍之中。
这个冬天的大雪覆盖下,晋宅新出生的小雌儿被喻成了天降福星,晋家连着十日发的米粥和馒头让不少人度过了这个难熬的冬天。沧熙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晋家祝贺,晋家的流水宴摆了三天,宾客不断,觥筹交错,乐意融融。
但晋家那个天降福星的孙儿却一直未露面,晋家在外只称孩子生来体弱还见不得风,晋老爷可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抱一只猫出来说是自己的孙儿吧?
跟这个神秘的晋家孙儿一样让人想要一睹为快的还有这孩子的生母,但晋家一直讳莫如深,外人也都心知肚明,晋家明显不想让人知道了这孩子的生身母亲来,若是问了岂不是自找没趣,还损了主人家的面子来?
不过此次喜宴上出现的晋家大孙儿和表少爷也让人稍微满足了窥视之心,那两个半大的小孩,玉容如画,恰似观世音菩萨座下的小童子,更是聪颖懂礼,众人看向那两个孩子的眼神颇为复杂,这晋家该是又要再富足下去了吧。
水根的身子一日日恢复,孩子满月后他也偶尔能下地走走,只不过现在不管吃多少,身子还是清瘦的厉害,许是生这孩子劳了身子。
与水根缓慢的恢复相比较,那出生的小雌儿在一个月里变化却是惊人,一身白色绒毛已经变成了一层薄薄的斑驳的皮毛,带着新生的柔软,隐隐地带着异样的光彩,流光溢彩,老掌柜常捻着胡须不住地赞叹,虽然小鸣嘉和老掌柜不对盘,但是在这一点上却难得站在一起。
小雌儿现在都是在水根身边,许是出生时是晋俞敖一直照看的,跟晋俞敖却更亲厚一些,小雌儿跟晋俞敖在一起更肆无忌惮一些,敢扑着黑兽的长尾玩,长出一排细细尖尖的乳牙也敢往晋俞敖身上咬去。
不过最宠小雌儿的还是小鸣嘉了,虽然不明白他的妹妹在外面怎么就变成了弟弟,但是家中不寻常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这些疑虑都存在心中,可不妨碍他宠着他的小妹,每次下学回来,直奔院子时叫着的话已经变成了:“逸儿,我回来了!”
小雌儿也不负小鸣嘉的期望,每每听到自己兄长的呼喊,小雌儿都会撒欢似的站在门口甩着小短尾等着,晋俞敖每看到这一幕总会想起水根当初等孩子时的场景来,不禁感叹这孩子不禁胃口、皮毛随水根,就连习惯也学得了个七八。
晋俞敖这时只是玩笑似的想想,但却没想到,以后他这个二子像水根的地方真是数不胜数,让晋俞敖最担心的便是着孩子长大后的模样——完全随水根的高大粗糙男子气概的模样,让晋俞敖不禁头疼,这该如何把孩子嫁出去?
毕竟不是谁都像他一样,口味如此独特的……
第148章 变……
晋俞敖在小雌儿两个月的时候变回了人身,比起兽化时的无声无息,最多只是炽热难耐,最糟糕的也只是被水根过于警惕地咬了一口,但再变回来时,真是好比千刀万剐时的疼痛,身上密实的皮毛一根根都变成针一样,尖刺入皮肤,扎入体内,再不依不饶地势必要钻入晋俞敖的骨头之内。
今年沾了逸儿出生的喜气,晋宅的年味颇为浓厚,仆人打赏的银两比起往年多上一些,若是在路上,见到主子时家仆都在恭敬声中带着一丝高兴感激。
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喜事一桩接着一桩,许久没有消息传来的晋二爷竟然送回了一份小礼给自己的新出生的侄儿,连带着还送回了一封信,寥寥数语间报了平安、说了境况,让晋老爷这个年过得颇为得意。
晋月白送回的信自晋老爷和晋大爷那儿两番捻转,最后才传到了晋俞敖那儿,黑兽伸着爪子压住信纸,自头至尾地给还休息在榻上的水根念了一遍,念完了信,进宝还呈上了晋二爷给二公子的红黄色的花生样子的玉石,一样两份,看来还给小鸣嘉也预备了一份,花生即为生如繁花,一生平安之意。
黑兽点了头之后,进宝收了书信和玉石,留下屋内的晋俞敖和水根二人,逸儿被小鸣嘉抱去其他屋中玩着了,由招财照看着。晋俞敖和水根商量着要送什么给晋二爷屋里的孩子,这小鸣嘉出世之时,一家人都宠着爱着,能送的吉祥之物都送的差不多了,再若送重了就不太好,细想来还是要伤一番脑筋的。
二人正商量着的时候,原本轻松悠着长尾的黑兽突然身子一僵,然后整个身子就整个儿缩了起来,肌理骨骼尽显,喉间更是发出一声短促压抑的吼声,吓得水根差点一个失足坐下了床来,仓惶下地的斑斓兽围着地上蜷缩起全身的痛苦的黑兽乱转,却无计可施。
水根高叫着的吼声引来来进宝和招财,未见过这般架势的进宝与招财也是心头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晋俞敖的院子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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