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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见闻录-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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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她早就知道,夫君一心一眼只看得到姐姐,嫁给他之前她便知晓的,可她还是卑劣地顶掉姐姐嫁了过去,满心欢喜、斗志昂扬地期盼着他看到她的好,终究是徒劳!
    可就算是这样,与谢宛娘来说,也足够了,她已经不再奢求,只要余生能伴他走过,便也是极好的。
    这般想着,那股一直支撑着她的信念,瞬间又回来了。
    扫了眼桌上摆放的碗筷,谢宛娘明媚地笑问着:“怎么只有姐姐与云珰,姐夫呢?”
    说来也是好笑,自从姐妹俩各自出嫁后,她竟是连姐夫长甚么模样也不知道。
    谢安娘大婚那日,因着婆母的缘故,她不曾回过娘家,便也一直没有机会知晓姐姐嫁了个甚么样的人,这会儿倒也有些好奇。
    “一会儿就来。”谢安娘微微皱眉,不明白她问这个为何。
    接着便不再接话,显然是没有长谈的意愿。
    瞧她这无声的拒绝,范易泽倒也知趣,怎么说也是曾放在心尖上喜欢的姑娘,对她的脾性也了解一二,便温声告辞:“那你们先吃着,我和宛娘尚且有事,就先走了,有缘再聚。”
    “也不是甚么急事,就别急着走了!难得遇上,何不叙叙旧?”谢宛娘见不得他这般,满心满眼都是替谢安娘着想,有些魔怔似的拉着要走的人,巧笑着道。
    谢安娘见他俩似有争执,兀自抿了口茶,并无意出言劝阻,小两口子的事儿还是小两口子自己解决吧,能还她耳根清净最好!
    百无聊赖的瞥了眼楼梯口,谢安娘眼中顿时满溢高兴,忍不住冲着人招了招手。
    晏祁信步走到桌前,坐定,将那钱袋塞到谢安娘手中,冲着人露出了一个罕见笑容:“给。”
    并不是没有看见桌旁站着的另两人,也不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与谢安娘似是熟识,只是此刻他脑子里皆被一件事事情占满,那便是他娘隔着人群,对他做的那个口型。
    为何叫他离开?神色间还那么急切?
    ……

  ☆、第107章 离开

将钱袋重新收好,谢安娘见他神色间似有困惑,想着许是在外面遇上甚么事儿了。
    可瞧了眼还杵在此地的谢宛娘夫妇,碍于这里不是个能说话的好地儿,便暂且压下了心中所想,只动手替他盛了碗汤,递了过去:“这汤挺鲜的,你试试?”
    晏祁从沉思中回过神,接了过来,拿着勺尝了一口,入口鲜香,确实不错。
    被华丽丽忽视的谢宛娘,不顾范易泽的暗中阻拦,愣是上前两步,动作自然地在那个空置席位坐下。
    她打量了眼正在专心喝汤的晏祁,接着便转首朝谢安娘笑了笑,出声清丽地问道:“想必这位就是姐夫吧?”
    “嗯。”谢安娘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伸手夹了一筷子蔬菜,往晏祁碗中添去。
    晏祁见那瓷白小碗中躺着的那抹油绿,不觉绷直了唇线,抬眸望了眼谢安娘,见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抬了抬筷子,老实将那蔬菜消灭掉了。
    至于旁侧歪歪唧唧讲个不停的谢宛娘,根本连个眼神都懒得投去。
    捧着碗的云珰,苦于不好出声,只得一个劲儿埋头闷吃,可那双灵活转动的眼珠子,却是一直在默默观察局势。
    见晏祁神色淡漠,对那不请自坐的谢宛娘不假辞色,她内心在呐喊狂欢,摇着小旗子为自家姑爷鼓劲儿,直叹干得漂亮!
    见桌上没甚么人搭理她,谢安娘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她,谢宛娘也不生气,只是轻笑了一声,惹得谢安娘朝她疑惑望去。
    “瞧这模样,姐姐与姐夫当真是恩爱得紧,可真是羡煞他人了。”谢宛娘笑眼弯弯地夸着。
    谢安娘顿了顿,不解她为何苦苦纠缠着,都不能好好吃个安生饭了,便搁了筷子,朝人淡笑着,回道:“这事儿也是看缘分,羡慕不来的。”
    谢宛娘仿似没听懂她话中深意,只是点了点头:“也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姐姐一向好福气。”
    她暗自旁观谢安娘夫妻俩,见两人举止间透着的温情默契,还有神色间自然流露出的亲昵,心中淡淡羡慕之余,也觉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间的那口浊气,缓缓舒出。
    瞧这姐夫模样俊朗,真心来论,那是比自家夫君有过之而无不及,且明眼人一瞧,便能察觉出姐夫对姐姐的细微宠溺,要不然姐姐脸上的笑意,也不会这么明艳动人。
    这样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不那么自责内疚了?
    范易泽见这桌上氛围怪异,不由推了推谢宛娘肩膀,以商量地语气温声道:“宛娘,你刚才不是嚷嚷着饿了么?既然这里满了,不若我们去别处。”
    谢宛娘微微仰头,望着浑身书卷气的范易泽,见他眸中透着些许无奈,那无奈有多少是因着心上人嫁做他人妇,又有多少是因着自个儿执拗滞留此地?
    这般想着,不由朝着人明媚一笑,恍似这会儿察觉到了自己饥肠辘辘的事实,她有气无力道:“是有些饿了呢!”
    继而便见她一脸讨巧地望着谢安娘:“姐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不可以就坐这桌啊?我与夫君初来乍到,对这里还不甚熟悉,在外晃了老半天才找着这么一个地儿呢!”
    谢安娘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瞥了眼呆站在那里,脸上略带尴尬的范易泽,再扫了眼周遭几桌用食之人。
    许是他们这桌氛围着实古怪,声响不断,过于引人侧目,便连最角落的那几位知礼书生,都隐晦投来好奇的目光,倒也不好再说甚么硬话。
    正当谢安娘略感为难之际,晏祁见她吃好了,便也跟着搁下碗筷,抿了口茶,替她回道:“不介意。”
    此话一出,谢安娘满是讶异地望向他,便连谢宛娘都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从进来开始,便一直漠视她的冷脸姐夫,竟然那么好说话?
    很快地,谢宛娘便知道是自己天真了。
    只见晏祁起身,拉过旁坐的谢安娘,居高临下地扫了眼还未反应过来的谢宛娘,态度十分客气,语气却稍显冷硬地说道:“我们吃完了,你们慢坐。”
    说罢,余光瞥见云珰还在端着碗,满脸可惜地望着一桌未怎么动的菜肴,不禁黑眸微眯,朝她投去淡淡一瞥。
    突觉后背一阵冷意的云珰,反射性地抬头,便见自家姑爷深若幽潭的黑眸微眯,直直望向她,立马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跟被惊着的兔子似的,一下子蹿到谢安娘身后。
    “告辞。”晏祁朝着一脸呆怔的谢宛娘夫妻俩,略拱了拱手,便牵着谢安娘转身离去。
    倒是谢安娘在临走之前,稍微补救了一下这冷场局面,说了两句软和话,只见她对着范易泽道:“还望范大哥一朝中举,金榜题名,告辞!”
    说出口的话倒也是真心实意,毕竟她与范易泽那么多年的情分尚在,不是说消就消的,只是瞧着范大哥眼中似有残存情意,虽不确定是否她自作多情了,可以后还是尽可能远着吧!
    看不到希望,心中再多期望也是徒劳,久了,自然就淡了。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两人前来赶考的,这猜也能猜到啊!想这范大哥一心科举,才学不浅,想必会试定是过了,现下是提前来郢都,准备参加开春殿试的吧!
    谢安娘三人走了,立马便有小二勤快上前,见这一桌好菜基本未动,倒也见怪不怪,手脚麻利收拾之余,见谢宛娘就那么坐在那里,眼珠子转了转,脸上换上笑容,积极推荐着店内招牌好菜。
    坐在谢宛娘身旁的范易泽,见她反应寥寥,弄得滔滔不绝地小二哥脸上笑意都快支撑不住了,便开口径自点了几样菜。
    见小二哥退下了,他脸上温和笑容卸去,揉了揉额头,眼中浮现出疲惫:“你今天是怎么了?”
    谢宛娘歪了歪头,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无辜:“易泽哥哥,我在帮你啊!”
    那声易泽哥哥叫得他心头一震,自婚后她一直都是称他为夫君,许久不曾听到这个称呼,他略感无力感地道:“我需要你帮甚么?”
    “你明明那么想见她,哪怕能多看上一秒都是好的,既然这样,那我愿意成全夫君的心思,腆着脸留在这里,难道不好么?”谢宛娘几乎是喃喃着出声,若不是他坐得近,怕也听不清她在念叨甚么。
    “……”范易泽听罢,眼中满是复杂,顿了顿,道:“以后别这样了。”
    曾也懊悔自己稀里糊涂地洞房,结果酒醒后才发现娶错了人,可既然错了,这个责他就会担起。如今见到谢安娘过得安生,还有她避嫌似的态度,他那难以自抑、蠢蠢欲动的心思,不知怎的也就熄了,只盼就此一别,各自安好!
    ******
    坐在赶回承恩公府的马车上,谢安娘微微侧头,偷偷打量着闭目养神的晏祁。
    “想说甚么?讲吧!”晏祁忽的睁开眼,将她偷偷摸摸地举动捉了个正着。
    顿了顿,谢安娘略显犹疑,却还是一鼓作气地,将压在心间的话问出口:“你就不好奇,我与刚才那两人甚么关系?”
    晏祁还以为她要问甚么,见是这个简单的问题,便不甚在乎地道:“不重要,不是么?”
    若是重要的人,又怎会是这个疏离的态度。
    谢安娘一噎,准备好的一箩筐说辞,尽数无用武之地。
    沉默半晌,觉得这事情吧,与其等到晏祁往后从别人那里得知,还不如她亲自说出口,便将自己与谢宛娘、范易泽三人的关系通了一遍。
    岂料,她费尽口舌讲了一堆,晏祁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只是十分淡定地扔了句:“我知道。”
    末了,可能意识到自己那一句太过精简,又补了一句:“你很好,是他没福气。”
    谢安娘:“……”
    这是在抨击敌人的同时,顺便夸奖自己?
    还有那微微上挑的眉,那眼尾往上微扬的迷人丹凤眼,又是怎么回事?应该是表达愉悦吧!谢安娘心想。
    同乘一车的云珰,眨巴眨巴眼,再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她果然就不应该跟过来!
    过了好半晌,谢安娘瞧了他一眼,又瞧了他一眼,活脱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甚么?索性一次性说了吧!”晏祁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些微笑意。
    他都这样说了,谢安娘便也开门见山:“你出去寻钱袋时,是遇上甚么事儿了吗?”
    “嗯。”晏祁点了点头,也没打算瞒着她,淡定开口:“看到娘了。”
    谢安娘先是呆了一下,好半晌才彻底消化了这消息,接着便见她脸上涌现出极大的喜悦,激动之下,甚至还抓上了晏祁的手臂。
    只见她杏眸亮晶晶地,仿似见着了熠熠星辰,望着晏祁道:“那娘在哪儿?”
    见晏祁眉眼间并无甚喜意,甚至神色间还带着些许沉重,她被兴奋刺激得差点短路的脑袋,也转动起来,提出自己的疑惑:“既然你见到娘了,怎么不把娘带回来?”
    顿了顿,晏祁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不方便。”
    当时大街上人来人往,且他娘坐在车厢里,前后皆有大批护卫守着,瞧那架势,似是保护,又似是禁锢。
    他甚至连靠近都做不到,母子俩只能隔着人群,遥遥望了一眼。
    “还有,娘让我离开。”
    离开,离开那里?还是说,离开郢都?
    这是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108。来客

谢安娘听了他的话后,眼中若有所思的喃喃着:“离开?”难道是这里不安全?
    “别愁眉不展的,都快蹙成小山峰了!”晏祁抚了抚她不自觉紧皱,几乎快挨凑到一起的眉心,安慰着:“最起码,能见到娘一面,看到她过得尚好,也算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了。”
    顿了顿,他语气轻缓地,条理分明地接着道:“至于为何让这么急迫地让我们走,定是有她的用意的!我们先回承恩公府,再做打算吧!”
    谢安娘朝着他笑了笑:“也对,待我回府后,再去寻外祖母探明情况。”
    “说不定能有好消息呢!”想到外祖家在郢都的势力,谢安娘不由笃定起来,渐渐地,连眉头也舒展开来。
    “嗯。”晏祁拍拍她的肩膀,让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别担心,有我呢!”
    谢安娘盯着他墨黑瞳孔中倒影着的自己,仿佛他的世界只承载着自己,她的心重重跳了一下,随之,那颗焦躁不安的心,也跟着平定下来。
    ……
    也没多久,两人便回到了南园。
    谢安娘将桌上摆着的东西,分类规整好,一些买来准备自己用的,便直接吩咐丫鬟摆放好。
    至于那些需要送往各房的礼物,则是另外提出来,让丫鬟领了送过去。
    将这些琐碎事情忙完,这才有功夫坐下,自己斟了杯水,饮下。
    倒是晏祁,自回到南园后,便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不远处的软塌上,侧坐着身子,眼睛直盯着窗柩外的大树,怔怔出神。
    他一心想让谢安娘宽心,劝她不要胡思乱想,实则自己脑袋里,却是一直在高速运转。
    回想来到郢都所遇到的一切,回想禹州城中所经历的一切,甚至,连那一直不太记得起来的幼年时光,也不自觉闪现。
    他在脑中一遍遍回想,想要从中找出突破口,奈何他的记忆过于杂乱,有些甚至只是他神智不甚清明的琐碎,并无半点意义,可他依旧不放弃。
    突地,某些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让他觉得自己似是抓住了甚么。
    那份突然冒出来的记忆,仿佛很久以前便存储在他脑海深处,只是因为某些事情而被遗忘,现下翻出来,倒似生锈的铁般,带着斑斑印记。
    强忍住脑仁生生地抽疼,将那几个零星记忆碎片,牢牢识记住,被刻意遗忘的年幼时光,仿佛洪流找到宣泄口,咆哮而出。
    沉寂的暗夜中,他依偎在一个宽厚的肩膀上,眸中印着不远处,冲天而起的火光,燎原火势染红了半边天幕,便是他隔得远了,也能听见那处传来的喧嚣杂乱。
    往回退一些,出现了他娘年轻迭丽的脸,她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眼中似有决绝之意,不断抚慰着他,说:晏晏,别怕,娘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铺天盖地地水将他淹没,他手脚并用在湖面挣扎着,可身子还是愈发的沉重,很快地便尽数没入水中,那些无孔不入的冰冷湖水,向他挤压而来,胸腔闷滞得难受,他艰难张口,却被争先恐后涌进的水,弄得差些窒息。
    那些冷得透彻寒骨地湖水,咕噜咕噜地大口灌进来,他呼吸不上,眼前一阵发黑……
    刚坐下歇口气的谢安娘,还没喘上一口舒服气呢,一侧首,便差点惊得七魂飞了三魄。
    只见坐在软塌上的晏祁,上身摇摇晃晃的,便似出海遇上大风浪的船只,仿佛随时都会翻掉。
    “小心!”顾不得被脚边矮墩绊得生疼的脚拇指,这一刻的谢安娘身上爆发出无限潜力,飞奔过去,抢在晏祁栽下软塌的前一秒,将人扶住了。
    “夫君,你怎么了?”谢安娘就势将人扶躺在软塌上,脸上满布慌乱。
    晏祁脸色白得吓人,额际还冒着细密汗珠,这让谢安娘的心不由高高悬起,难道是又病发了?
    她内心焦急而又惶恐,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着,若是这病能转移就好了,那样的话,她愿意代他受着!
    那种无能为力感,再次侵袭着她,让她一直以来不敢放松的紧绷神经,仿佛拉到了一个极致,不知何时便会断弦!
    怎么会发作得这般频繁?这才隔了多久!谢安娘手足无措地半抱着他,她的心里一片彷徨,便似走进了迷雾深处,跌跌撞撞的,不知何方才是出路。
    可她向来坚韧,很快地,神智归笼,脸上的慌张被镇定取代,只见她对着屋里傻站着的下人,呵道:“快去请大夫!”
    而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懵掉的下人们,被这么一呵斥,瞬间脑子清明了不少,有那机灵腿脚快的,脚底抹油般,刷地一下便冲了出去。
    约莫过了几息,晕眩不已的晏祁,似是缓过神了,虽说脑仁依旧抽抽地扯着疼,可这疼他也习惯了,倒是影响不大。
    他的眼睁大了些,视线焦距也清晰许多,摸上谢安娘环在他颈间的手,低声安慰着:“别担心,休息一下就好。”
    “别说话。”谢安娘勉力露出笑容,牢牢回握住他的手,出口的话音中,若是细细分辨,还能听出其中带着的些微颤声。
    晏祁见她眸中闪现着水润,心不觉跟着抽了一下,只觉比起脑子里那种不安分的抽疼,还要疼上十分。
    不再撑力说话,他无声地朝着她笑了笑,便也听话闭上眼,权当闭目养神,顺便整理一下那些窜出来的记忆。
    这下一步该如何走?
    ……
    应是这回并未真实发病,因而待到腿脚麻利的小丫鬟,将府中大夫请来时,晏祁脸色早已恢复正常,若不是谢安娘手心摸到的那一手汗,只怕她也得以为刚才那场惊乱,只是她一场臆想。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晏祁便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打算乖乖坐下看病的,他还有更为急迫的事情,需要去做。
    可谢安娘不放心,愣是压着人坐下,给问诊了一回,直到大夫说只是受了些冲击,并无大碍,这才算是肯让他下地。
    待到屋内的人都被打发出去了,晏祁定了定心,对着她斩钉截铁道:“我们需要离开这里。”
    尽管他的语气尚且带着丝虚弱,可话语中不容置喙的意味,却是十分明显!
    谢安娘一愣:“离开这里?是承恩公府?”
    “不,是郢都!”晏祁眸中带着凝重,并补了一句,“远快越好。”
    “现在吗?”谢安娘尚有犹疑,不确定他那般迫切的态度从何而来,可她选择相信他。
    只是一瞬间,她心中已有决断,顿了顿,她征求似的道:“可总得去和外祖母他们告别一下吧?”
    先前已错失了良机,他娘让他离开的那会儿,应是叫他远离郢都,奈何他会错意,现下经了这么一耽搁,时间怕是不够用。
    可见她眼中流露出的些微不舍,晏祁话到嘴边,终是改口:“嗯。辞行完我们立即启程,其他事情我路上再和你慢慢解释。”
    “云珰,你收拾一下行李。”谢安娘也不拖沓,见事情似是十分紧迫,便唤来云珰。
    云珰脸上带着不解,怎的住得好端端的,突然就收拾行李走人,可她向来对谢安娘言听计从,环顾了一下屋内,便也手脚利索的收拾他们来时带的行李。
    晏祁见她连那茶具等一应物什也要收拾,按这速度也不知要整到何时,便出声吩咐:“捡要紧的带上就行,其余不好带走的就放这里罢!”
    云珰一顿,瞧了眼谢安娘,见她微微颔首,伸向那套茶具的手收回,略一思考,直接往箱笼走去。
    “走吧!”
    两人携手并肩,直接往松涛苑而去。
    老夫人尚在午睡,屋内丫鬟通报谢安娘小两口来了,她还愣了一下,不知怎的,眼皮跳了跳。
    稍事整理了一番,出去后听明谢安娘来意,更是一惊,“甚么?要走!”
    将手中茶杯往几案上一置,她脸色一沉,“安娘,你快告诉外祖母,可是府上有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你?”
    “外祖母,您怎么会这么想!”谢安娘哭笑不得,只得搬出来时路上定好的一套说辞,温声解释着:“只是禹州那边传来急报,说是家中铺子出事了,需要当家人回去处理。”
    偷偷瞥了眼老夫人,见她神色稍缓,便半撒娇着道:“要不是出了这事儿,我还舍不得走呢!你们对我这般好,便是想赶我,我还不依呢,非得赖在这里不挪窝才是!”
    老夫人哼了一声,“既然是找当家人,那你让孙女婿一个人回去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谢安娘摇了摇头,若有其事地强掰着:“夫妻本该一体,若是遇上事情,我只知缩在夫君后面,甚么事情也不管不顾的,又怎么配得上称自己是位合格的贤内助!”
    “我说……”老夫人还欲劝说,却被外间进来传话的小厮打断。
    没好气地瞥了那小厮,老夫人倒也是认出来了,这不是世子身旁跟着跑腿的?
    好歹是儿子,还是得顾全一下面子,便问道:“说罢!怎么了?”
    小厮感受到老夫人的不悦,心中胆颤,可想到世子爷吩咐的事情,却是不得不说,只得硬着头皮回禀:“老夫人,世子爷说是有请孙小姐夫妻俩去一趟。”
    本以为是趟好差事,结果他跑到南园,却被告知孙小姐夫妻俩都到老夫人这儿了,这才不得不往松涛苑跑一趟,哪料一进来,便碰上心情不甚明媚的老夫人,此时更是恨不得缩起脖子,减少自己存在感。
    谢安娘一头雾水,不解舅舅怎地突然要找他们过去。
    老夫人皱了皱眉,问道:“可有说甚么事儿?”
    小厮俯在地上,低着头回话:“府上来了位客人,说是想见见孙小姐夫妻俩。”
    晏祁与谢安娘面面相觑……

  ☆、109。疑云

晏祁心头一跳,可面上却丝纹不动,暗想,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倒是人精儿似的老夫人,从谢安娘身上窥出些许倪端,神色一转,对着小厮轻描淡写地道:“我承恩公府上的人,是说想看就能给看的么?”
    这话一听便是不准备放人了,小厮简直欲哭无泪,说好的好差事呢!到他这儿怎么就变调了,跑个腿他容易么!
    只得毕恭毕敬地补救着,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老夫人说的是!可世子爷吩咐了,说是贵客登门,不易得罪,这才让奴才跑了这么一趟,您看?”
    老夫人也不屑于跟个奴才过不去,便将责任揽了过去:“回去告诉世子,就说人在我这儿,正陪着聊天呢!没空!”
    虽说差事办得不利,可好歹有了个挡箭牌,小厮忙不迭地谢恩,一溜烟儿小跑了出去。
    至于老夫人这不甚客气的原话,经了小厮那巧舌如簧的嘴,再转了一圈出来,已是委婉动听得多,可饶是这样,这话中原意总归是变不了的。
    坐在正厅上首的那位,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着:“老夫人这脾气,还真是不减当年呐!”
    世子爷脸上挂着圆滑的笑,朝着上首之人拱了拱手,道:“王爷见笑了。”
    “择日不如撞日,也有许久不曾拜见过老夫人了,索性今儿个有空,便一道去了吧!”眉眼硬朗地睿亲王,难得和气地说着。
    似是非得见着那谢安娘小两口不可!
    世子只觉奇了怪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这睿亲王,愈发觉得这两人眉眼相近,莫非,甥女婿与他当真有几分渊源?要不怎会如此执着!这可一点也不似他往日里的冷漠无情。
    世子便也爽朗一笑,打着哈哈:“家母脾性您也知晓,若是说了甚么不中听的话,还请王爷多担当。”
    将丑话先说在前头,一会儿若真被他言中,依着这位爷的性子,定也不会另行追究。
    怎么着也是混迹朝堂多年,甚至权势遮天的王爷,哪能不知道他话中藏着的机锋,却也不戳破,只是挑眉笑了笑,淡淡催着:“走吧!”
    “王爷,请!”
    *** ***
    松涛苑中,老夫人话里话外,敲打了一遍这小两口,愈发觉得这两人有事儿瞒着她。
    “外祖母,您看,再不走,出了城便得露宿外头了。”
    谢安娘瞧了眼天色,虽是日照当空,可那渐渐偏西的太阳,却也让她心里焦躁不少。
    “年轻人呐,急甚么!非得今儿个走不可?”老夫人老神在在的,意欲劝说:“依我看,干脆再住上一夜,等明儿个一早,我让人护送你们出城。”
    “再说,那铺子中的急事儿,有这么紧要?便是紧要,这都隔了上千里路的,你急也于事无补啊!也不差这么一两天,怎么着今晚也得替你们办场饯别宴,不吃完这顿饭休想出了这大门!”
    老夫人见劝不听,索性一锤定音,也不多费口舌了,反正就是不让走。
    谢安娘领教过老太太的蛮不讲理,这回儿再遇上,依然是无所适从,怎么着也是长辈,若当真忤逆起来,难免伤了老人家的心。
    可她也不愿耽搁了晏祁的事儿,心中不禁懊悔起来,若不是她执意要来松涛苑与外祖母告别,也就不会整这么一出了,走时留下信笺说明缘由,老人家未必不能理解。
    事已至此,总得有个决断。
    正在她心中天人交战时,却听外边丫鬟来禀,说是世子带着贵客前来拜访老夫人。
    老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架子都摆到承恩公府来了!
    “备茶。看座。”
    那厢睿亲王甫一进来,便见老夫人沉着张脸,却也不放在心上,对于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国公夫人,他多少有几分敬佩,便也稍有收敛自个儿脾性。
    既是借着拜访的名义,便也做足了礼数,寒暄了几句,这才把话题转向谢安娘夫妻俩身上。
    别看他表面平静无波的,可内心却是毫不夸张的骇浪惊天。
    自打看到晏祁的那一刻,他全副心神皆投注在晏祁身上,无人知晓他此刻内心,到底有多震惊!
    *** ***
    且说步湘汌来到郢都后,本想避开故人,奈何时运不济,被逮了个正着,当即就被欣喜若狂的睿亲王,曾经的七皇子祁延瑞给带回了府中,便连蒋十一也一并被扣下了。
    曾以为丧生火海的爱妻,能侥幸失而复得,睿亲王别提多紧张着她了,派了大批丫鬟婆子跟着她也就罢了,还放了好几名暗卫在她身旁,日夜守护着!说是保护,实则也是监禁,稍有风吹草动,睿亲王便能一清二楚。
    这般密不透风的情形下,步湘汌又怎敢往外传家书,只怕那信鸽还未飞出王府,那书信便已被劫放到了他桌案。
    到那时,她借着当年那场大火,故意远走他乡,竭力隐瞒的晏祁便会暴露在人前,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这地方就是个牢笼,她不愿自己的儿子一生被这么禁锢着。
    再说,就晏祁那时不时发作的病,也容不得他回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绞尽脑汁地,编了个故事,哄得他保证不予追究往事,这才算是稍有安心,接着便开始费劲浑身解数,旁敲侧击地想探知蒋十一被关押的地方。
    可每回她卖乖讨好他,他皆是欣然受着,明知她的用意却故作不知,只享受地看着她卖蠢,事后往往翻脸不认账,简直变态!见她发急了,这才说保证不伤人性命,其余便不再松口。
    步湘汌颓丧之余,借故去了护国寺几天,欲要打听晏祁用以治病的那味药,奈何慧觉他师傅不在寺中,便是慧觉也仍是外出未归,只得恹恹回了郢都。
    却在大街上瞥见了本该在禹州城待着的晏祁,看到自家儿砸的那一刻,她简直都快吓得魂飞魄散了,只觉眼前一阵发黑。
    脑海中就那么一个念头,让她家儿砸赶紧离开这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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