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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血-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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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把山上能扔的石头、箭矢、长枪都给我扔下去杀敌!手中还有火枪、火铳的兄弟给我玩命的招呼!”
在萧云贵出现之后,太平军士气大振,很快稳住了阵线,清军又攻了三次山头,但一次比一次败得快。
山下向荣面sèyīn沉下来,清军在这里折军一千七百余人,没有丝毫的进展,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向荣也清楚一旦身后的太平军合围上来,自己将全军覆没。
第三次攻山退下来后,向荣忍无可忍,亲自带着诸将赶到阵前督战,从千里镜上他看了看西王萧的大旗之后,回头冷声喝道:“传令下去,攻上山头,取下西贼首级者,官升三级,赏白银万两!老子决不食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都司姬圣脉亲自率领六百清军又攻了上去,这些清军高喊着取下西贼首级,赏银万两的口号蜂拥向前而来。
萧云贵心中微微一震,想不到自己的脑袋成了众人的目标,气恼不过当即大喝道:“传令下去,取下向妖头脑袋者,赏一文钱!”
李以文等人一愣,跟着一起哄笑起来,纷纷扯开嗓子呐喊道:“取下向妖头脑袋,赏钱一文!”太平军此刻尚有五百余人,一起喊将起来,山下的清军都听了个清楚。
向荣听了之后,气得脸sè发绿,催促兵马攻山,誓要将萧云贵千刀万剐方泄心头之恨。
姬圣脉带领兵马攻山,山头上石块、箭矢如雨而下,太平军的炮火也更加密集起来,堪堪冲到一半的时候,猛然听到太平军高声欢呼起来。
姬圣脉回头望时,只见北面大片的尘烟扬起,显然是太平军从身后杀来了。姬圣脉还在犹豫是继续冲上去还是后退之时,山头上一支响箭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响开来,他吃了一惊,这定是太平军号令全军其攻的号令。正当他迟疑之间,山头上一炮打来,将姬圣脉当场打死。
就在此时,牛湾岭、坪头岭的太平军也是号炮齐响,跟着北面的太平军四面八方的一起往四叶山绞杀过来。
向荣在山下也发现了身后有太平军杀至,连忙号令后军回环轰打,阻止太平军的冲锋,但清军回环的空余已经不大,很快挤在一起施展不开。北路太平军在林凤祥、吉文元等将的率领下扑入清军后队肉搏厮杀起来。
侧面李开芳也领兵冲杀过来,侧翼的清军更是一触即溃,被太平军追赶撵杀,一直退到四叶山的山脚下。
向荣喝令诸将稳住阵脚,各军火器玩命的施放,但四叶山头太平军的火炮凶狠,清军堪堪排好阵势,马上被一顿炮火打乱,无法列起阵势来。
战至酉时黄昏,清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萧云贵眼光倒是毒辣,看出便宜来,喝命大炮玩命般的轰击三轮之后,喝命亲卫高举西王大旗,带着四叶山的太平军往下冲杀。
当四叶山的太平军杀下山来的时候,清军终于溃散,向荣见势头不好,在诸将护卫下先往西面湘江逃去,余部清军已经阵势大乱,无人指挥向没头苍蝇一般乱撞,也被太平军驱赶着退往湘江岸边。
各路太平军士气大振,分成数路追杀不止,清军退到湘江岸边已经无路可走,大批的清军被斩杀在江中或是溺毙水中,湘江的水都变成了暗红sè,上千具清军尸体飘满了江面。
向荣逃到江边,看到滔滔的湘江水横阻于前,不禁悲从中来,长叹一声便要拔刀抹脖子,被左右急忙拉住,几个清将急道:“军门,我等会水,可负军门渡河!”“是啊军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当下不容向荣分说,一干清将和戈什哈替向荣脱了衣甲,拥着向荣凫水往湘江西岸逃去。
余下清军到了岸边也是有样学样,脱了衣甲凫水逃命,很快太平军追赶上来,不及下水的清军被斩杀殆尽,在水中的也被太平军放箭、放火枪追杀,惨叫声、哀嚎声响彻湘江上空。
向荣被众人护着逃到对岸,衣袍尽湿,盔甲旗号尽皆丢失,回头望去只见自己的部署被太平军堵在江边屠戮,不禁放声大哭起来,跪在岸边不能自立。左右清将和戈什哈也是狼狈不堪,但他们生怕西岸还有太平军追杀,急忙架起向荣便往南逃去。
是役,清军向荣部七千余人在湘江岸边几乎全军覆没,史称湘江大捷,除了向荣等人和一些会水的数百清军凫水逃脱之外,清军都司姬圣脉以下四千余人被杀,两千余人投降,一应火器、军械、粮草、辎重、大炮尽皆被太平军所得,甚至连向荣的家书都被太平军所获,清军可谓败得极惨。
太平军这边也阵亡了一千五百余人,两千余人受伤,当中以四叶山李以文部死伤最重,一千三百余人守山,最后只剩下不到四百人。但却是四叶山的坚守,让其他太平军能及时赶来围歼清军,李以文的功劳却是最大。
当湘江岸边的太平军欢声雷动之时,萧云贵看着满江的清军尸体说不出话来,要将满清推翻,这样的杀戮和血腥也不知还要经历多少,这只是其中的一次战役而已,后面或许还有更加惨烈的战事在等待着他,他萧云贵的运气还能一直这么好下去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信仰顿悟
大胜之后,太平军忙着抢救伤者,各军抓紧时间休息,翌r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打扫战场。抱着节俭jīng神的太平军将士们没有放过任何可以收集的东西,火枪、刀剑、长矛、火炮这些武器器械他们当然不会放过,就连清军兵卒口袋中的铜钱也被搜刮得一干二净。令萧云贵高兴的是这一战之后,打扫战场收集到了三千余支完好的各式鸟枪、火铳,各种各样的火枪都有。
为什么一支清军装备的鸟枪和火铳会说是各种各样呢?因为此时向荣的清军绿营兵来自不同的三、四个省,清廷虽然曾今颁布过火枪、火炮营造的官方版式,但按照中国这时候的工业水平根本不可能造出标准化的东西。各省造出来的火枪,管壁厚薄不均,虽然大体肉眼上看起来差不多,但要是用游标卡尺一测便知道其中的差异。火枪管壁的厚薄直接导致吃红粉(即火药)多少的差异,红粉的多少又直接导致了shè程上的差异和炸膛的概率。其实作为一个农业大国,中国一直到后世七十年代才从美国人那里学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标准化。。。
让有经验的兵卒们试验了几把火枪之后,萧云贵有些沮丧的发现,清军的火枪有好几种口径,甚至一省绿营兵所用的火枪之内也有较大的差异。原本萧云贵想通过发展配置定装纸包火药来提高火枪shè速的美梦破灭了,就因为这些靠手工打制出来的火枪管壁厚薄不一,导致定装药量成了空想。这时候只能依靠火枪手的经验对用多少药量来进行判断,否则极易造成炸膛。而太平军自己所造的火炮也习惯在炮身上刻下用药量。例如七十年代,苏州娄门内城河发现一尊太平军铜炮,炮体完整无损,光亮如新,全长178。5CM,炮口直径12CM,外径16。8CM,后身外围105。5CM,炮身上面有双钩yīn刻正书“太平天国壬戍拾贰年苏福省造”“重壹千斤”“红粉肆拾捌两”铭文二行,分别说明了制造时间、地点、重量以及火药配量。。。
萧云贵只能将火枪集中起来,从各军中抽出有经验的老兵和一些有潜力的新兵装备这些火枪,他们需要浪费一些红药才能逐渐摸准这些火枪的脾xìng。老道的火枪手往往只会装填红药的下限用量,也就是shè程上能达到比弓箭远就行,是不会刻意追求shè程而盲目添加药量。
除了火枪之外,火炮缴获的也很多,总计有四百斤的劈山炮二十门,八百斤的铁炮十门。最让萧云贵高兴的是红药一共收集到了两万余斤,加上衡州城内囤积的红药,他们一下子有了十万余斤的红药。虽然这些红药的配比威力不大好,但却是太平军急需的。其余粮草、银钱、旗帜、各种清军甲胄、棉衣、辎重也收获颇丰,西殿太平军着实发了一笔横财。
到了第三天清晨,太平军才打扫完战场,甚至连清军的尸体也做了统一的掩埋,这是萧云贵特意安排的,他不想大战之后又瘟疫横行,那样受害的只会是当地的百姓。
凯旋北归的太平军带着数百匹驮马运载的战利品从东阳镇渡口四渡湘江回到了衡州城,延绵数里之远。两千余清军俘虏也被用作搬运工,一起回到了衡州。
在衡州城内,萧云贵召集诸将敬告天父并做了祷文,随后升赏了这一役中有功的将领,其中以李以文部的功劳最大。萧云贵命何震川写了奏捷文书报与长沙的天王和东王,升赏李以文等诸将和有功的将士。
随后萧云贵让诸将都说了各自对这一战的看法,算是总结经验,参加讨论的将领包括了旅帅以上的各级将官,萧云贵想让这些人能尽快的知道战到底该怎么打。
但一开始诸将都是习惯xìng的说了太平军的长处,最后还是李以文点出了清军的长处。向荣部清军在这次战役之中,仗着火器的优势,给太平军造成了三千余人的伤亡,南下的八千太平军几乎伤亡一半,要不是太平军一早占据了地形之利,此战甚至是讨不到便宜的。在最后的包围剿灭战中,太平军以密集队形冲击清军的阵势,清军在野外无营垒可守,加上回旋的余地很小,最后才在肉搏战中崩溃。但清军还是用火器给太平军造成了两千余人的伤亡,这是参战各部都明显感觉到的。以往向荣部和太平军对战,能够从容逸去,很大程度也是因为清军用火枪回环轰打,交替掩护后撤,保持一个很好整体,让太平军无从下手,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清军退回营垒或是占据险要地形而失去战机。
听了李以文的话后,诸将有赞同的,也有不屑一顾的。萧云贵和左宗棠对望一眼,两人都知道李以文说中了这一战中双方的优劣。太平军以强大的机动能力占据了地势,而清军则是占据着器械的优势。太平军中火枪的配比远远达不到清军的比例,清军每千人营中鸟枪手的人数达到了六百人,而太平军只有两三百人,火力相差很大。
虽然说此时的鸟枪jīng准度不怎么样,但对于密集冲锋肉搏的太平军来说,这些鸟枪造成的杀伤却又是不可忽视的。而且鸟枪发shè的铅弹shè中人体之后,造成的翻滚伤害很大,基本上入体之后就是片伤,很难救治,相比弓箭造成的伤害来说很难医治。而且火枪手所需耗费的体力相比弓弩手来说要少太多,一个力大的弓弩手能在战时接连shè出十箭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但火枪手却只需要完成相对复杂一些的装填动作,很大程度上可以保持体力。在太平军这种强行军的过程中,弓弩手往往赶到战场也没力气开弓拉弩,但火枪手的动作相对简单一些。
当下萧云贵轻咳一声,给诸将说了今后西殿的一个用兵战法,那便是重点发扬火器、火炮的优点,辅以肉搏和固守据点,逐层推进的战法。但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要坚决进行大范围行军机动,集中优势兵力围剿清军,能打歼灭战的绝不要打成击溃战。
同时,萧云贵发布军令,每个两司马麾下,每个伍长手下必须都有两名火枪兵的配置,火枪兵配以腰刀,其余三名兵卒以藤牌刀、长枪、弓手各一,每个旅帅麾下单独增加一炮卒,炮卒百人炮队设五门铁炮或劈山炮,在大战之时,炮卒可全部集中由师帅统一使用。这个变化其实和历史上的湘军兵力配置很像,在冷热兵器混用的年代,保持一定数量的火器优势,同时对敌军保持肉搏战的优势,才是取胜之道。萧云贵觉得在没有大规模建设现代兵工厂或是得到洋人火枪的全面装备之前,全军实现火器列装是不现实的。
左宗棠也很赞同这个策略,这样既能在火器上同清军保持一个相对持平的状态,在火力上不落下风,同时在小队的较量上,也能长短兵器相辅相成,要知道每个两司马二十五人中有十把火枪的火力,同时又有后面的藤牌、长枪掩护,小队厮杀也不落下风,算是一个均衡的配置。同时在大兵团作战时,火枪兵和炮卒可以直接集中,形成大规模的火枪阵列和炮阵,便于发扬火力。
缴获的火枪和衡州城内获得的枪炮极多,已经足够西殿兵马全面的装配,只是伤亡的兵卒造成各部兵马人手紧缺,诸将又提出要在衡州城征兵之事。
说起征兵,萧云贵并未回答,反而问起清军俘虏之事来。算上衡州一役俘虏的清军,加上湘江大捷俘虏的清兵,眼下一共有三千余名清军俘虏。
对于清军俘虏,太平军向来是严厉以待,外省的绿营兵往往会被太平军直接屠戮,相较之下,广西、湖南、广东兵,太平军却是放归,有时候也会强行拉入军中,但强行拉入军中的清军俘虏兵很多人会逃跑。上次在长沙城中,浏阳乡勇加入太平军算是一个特例,因为浏阳乡勇想要杀清军报仇,所以并未出现逃兵现象。但这次俘虏的清军该杀该放还是拉入军中,让诸将争执不休起来。
大多数的将领认为这些清兵该杀,一者他们当中有很多外省兵,二来向荣的兵大多和太平军有仇。但也有不同意见的,林凤祥认为清兵也多是苦出身,况且杀之不祥,该当释放。
诸将议来议去,但就是没人敢说把这些清兵拉入军中的,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清兵能否接受上帝教信仰,能否和太平军一条心。
萧云贵沉吟片刻后,抛出了一个惊人的策略,那就是他照抄红军强大的利器诉苦大会!
后世三年解放战争中,共有280万国民党俘虏兵加入了解放军,占到1949年解放军总人数的65-70%。这些俘虏兵原来并不信仰**,甚至深受国民党**宣传的影响,被俘后短期内却被塑造成勇猛的**战士,这场规模宏大的信仰皈依是影响解放战争胜败的决定xìng因素之一。信仰皈依的道路在历史上常被分为渐悟和顿悟两种,渐悟是指缓慢的、渐进的觉悟,而顿悟是指突然的、迅速的觉悟,诉苦会推动的信仰皈依大致可以归入顿悟这一类。在信仰传播的历史中,这类的群众集会一直是非常有效的形式,在秦和平的《基督教在西南民族地区的传播史》中描述了“奋兴会”在传教中的魔力,有时甚至能致人疯癫,这和眼下太平军信仰的拜上帝教很类似。在当代美国很强势的基督教福音派的传教活动中,这种群情激愤的群众集会仍是主要形式之一。
所以萧云贵决定在衡州开始这种尝试,若是太平军能掌握这种行之有效的顿悟式信仰皈依,会让太平军在rì后作战中获得无以伦比的优势!
第一百二十九章唤醒民魂
诉苦大会并不是萧云贵的偶发奇想,早在浏阳乡勇抱着意气争相投入太平军的时候,萧云贵就和洪韵儿探讨过这个问题。
当时浏阳被清军败兵劫掠,消息传来之后,这支罗饶典招募的浏阳地方团练爆发出了惊人的愤怒。那时候他们中很多人已经在太平军中,但表现得不是很好,或者说完全是为了活命而已,每rì的cāo演、修筑营垒都是懒洋洋的,甚至是出工不出力。但浏阳的难民入城后,给他们的子弟兵带来家乡被清军屠戮消息之后,这些浏阳的乡勇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们的热情和愤怒甚至超过了一些广西老兄弟。。。
那时候萧云贵就很惊讶于这些乡勇的变化,洪韵儿却说这是刀子割到肉之后的正常反应。对这件事两人谈论了一夜,洪韵儿说了很多历史,都是太平天国失败之后发生的历史,从同治中兴一直说到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洪韵儿用太平天国失败和新中国建立的成功做了对比,两人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太平天国失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后期信仰的崩溃,特别是定都天京之后,太平天国领导层对当初起义时的信仰越离越远。
不得不说拜上帝教宣扬的是一种朴素的平均主义,洪秀全将基督教义中人人生而平等的理念第一次散播出来,在起义之初,人人都是兄弟,女人都是姐妹,大家一同为了建立有田同耕、有衣同穿、有钱同使的小天堂而奋战。但到了定都天京之后,上层享受着特权,甚至是比满清更加腐朽荒诞的封建特权,逐渐散失掉了起初的信仰。而新中国的那些建立者们却能一直保持着一种坚定的信仰,就算是最艰难的长征时期,他们也和普通士兵一样的吃苦,他们能够把艰苦朴素坚持下去,正是信仰支持着他们一直到最后的胜利。。。
同时,他们用这种言传身教的方式感染者身边的人,他们找到了能够迅速让人们明白为何而战的捷径,那就是诉苦大会。
中国从古至今从不缺乏能人志士,国民更不缺乏吃苦耐劳的作风,但他们缺乏的是一种民魂!
洪韵儿说了鲁迅先生的一句名言,“惟有民魂是值得宝贵的,惟有它发扬起来,中国才有真进步。”但鲁迅先生是民国时期的文人,那时候满清已经倒掉了,民魂正在觉醒,可眼下还是清朝咸丰年间,再被满清阉割了近两百年之后,国人们根本就没有民魂可言。
就像浏阳乡勇那样,只有真正被满清迫害过的人,才会有起事的觉悟。就连广西走出来的太平军也一样,再忍受了多年的乒之后,才爆发出来。
在这一点上,萧云贵很赞同,要是满清稍微采取一些怀柔之策,百姓们是会默默忍受下去的。如何才能唤醒国民百姓们的民魂呢?两人商议了一夜,也没有办法。原因很简单,这时候的国民绝大多数都是文盲,笃信的是漫天神佛,敬畏的是天授神权,甚至不知何谓平等,人人都是没有真正信仰的行尸走肉,这种状态甚至一直持续到了民国。鲁迅先生起初是学医的,但后来他发现国人需要医治的不是身体,而是他们的灵魂,没有灵魂的人是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东亚病夫的帽子。所以鲁迅弃医从文,和许多民国文人发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新文化运动,他们希望用文化教育来唤醒中国的民魂。
萧云贵和洪韵儿都很清楚,以现在的情势根本不可能搞什么新文化运动,根本没有这个基础。但拜上帝教的模式却是眼前唯一可以利用的。现在的百姓宁可相信一些愚昧无稽的神棍言语,也不会听你讲大道理。洪秀全深谙此道中的关键,所以将基督教变了个样,将这些东西植入道神鬼之说中去,把天父上帝变成中国古代便有的神,只有这样别人才会相信。洪秀全如此做此时看来似乎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这样托天神之口,他才能有领导众人的权力,才有让百姓敬服跟随的理由,也才有一支视死如归的太平军。
随着对太平天国的认识加深,萧云贵和洪韵儿似乎都开始对太平天国从前的一些误解改观,并非他们要以所谓的邪教鼓动百姓造反,而是客观的形势让他们只能以教义发动百姓。但他们本身的局限xìng,才造成后期的失败。假若太平天国成功,那么这拜上帝教似乎也就不会被人说成是邪教了吧。
最后两人商议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借用解放军的诉苦大会,加快信仰皈依的顿悟,让军民百姓们都感受到切肤之痛,让他们知道他们是在为自己而战,为自己的利益而战。至于上帝是什么,他只是一个工具,或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神祗,就像新中国建立之路上牺牲的数百万革命烈士绝大多数都没读过《资本论》,甚至其中多数根本不识字,但这并不防碍他们成为不怕死的强悍的共产战士。
拜上帝教是一个很好的载体,萧云贵和洪韵儿可以利用好这个载体,洪秀全那个看似有些荒诞的教义虽然还不是很完备,但这个教义已经具备了发动百姓群众的一切基础。作为信仰引导者,他们所要做的只是如何引导和驾驭好这个教义的问题。
虽然此刻萧云贵只是西王,他还没有真正掌握军权和教权,但似乎可以在此之前就做出一些方法的改变和铺垫,同时通过这种方式,或许可以让两人掌握更多的权力。
所以两人商议过后决定,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地方,开始他们的尝试。眼下在衡州,太平军继续补充战损的兵员,而且这里远离长沙,没有洪教主和杨天父的干扰,萧云贵就开始了他的尝试。
萧云贵不觉得这是在搞什么邪教,说句难听点的话,不是这样别人还不信你呢。
当晚,萧云贵召集诸将和军中典官,正式开始诉苦大会的布置。他按照洪韵儿告诉他的,把诉苦大会的几个要点告诉了诸将和众典官。首先就是树立苦难典型,通过让老兵们回忆自身受苦的经历,认识满清剥削压迫的黑暗和残酷,而维护这个黑暗社会正是满清朝廷和清军,从而激发起兵卒们推翻满清的冲动,坚决投入到建立美好太平天国的战斗中去。
这一点上萧云贵并不担心,广西老兄弟和浏阳乡勇当中这样的典型很多,一抓一大把,不愁没人挑头先说,一旦有人开始说了,俘虏兵们也会慢慢受到感染,开始加入进来。特别是浏阳乡勇,他们从前就是清军团练,他们的遭遇更能引起清军俘虏们的共鸣。
其二便是各军开诉苦大会,要么就不开,一开就一定要成功。萧云贵让各军主将和各军典官先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先和军中骨干交个底,不要到时候气氛搞不出来,反而坏了事。
最后就是集体哭诉,集体痛哭是诉苦运动中感人至深的高cháo,其重要xìng几乎达到“不哭不灵”、“一哭就灵”的程度。这个时候太平军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穷苦出身,所以一个人受苦的经历很容易引起绝大多数人的强烈共鸣,最后达到一种触及灵魂的震撼xìng的群体情感释放,大家把肚子里的苦水都倒出来,也能增进兵卒之间的袍泽之情。
交代完后,萧云贵意味深长的说道:“此诉苦之会乃是首创,若能办成,功劳比十个湘江大捷都大,各位兄弟定要打起jīng神办理,到时本王会逐一参加各军的诉苦之会,本王也有苦水同大伙一起到。”各军主将和典官闻言都是心中一凛,西王要亲自参加,众人都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诸将和典官们走后,左宗棠还在思忖,萧云贵淡淡一笑说道:“先生,你也可以召集城里的读书人诉诉苦,说说十年寒窗苦读只为考八股文的心酸之事,真正有经世致用之学的人坐不上官,读书人的儒家汉学被满清禁锢,这些都是读书人的苦水啊。”
左宗棠皱眉轻叹道:“西王能想到如此办法来凝聚人心,左某真是自愧弗如,只是历朝历代想做皇帝者,只恐百姓们齐心,西王你这是放出了何等的猛兽啊。”
萧云贵淡淡一笑说道:“宣娇和我说过,孔圣人好像说过一句话,嗯,是什么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先生以为这话何解?”
左宗棠闻言愣了一愣,有些答不上来,倒不是他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而是这句话道出了千年以来,帝皇巩固皇权实际上都是在愚弄百姓。
萧云贵缓缓说道:“先生担心之事还很遥远,其实权力在我看来是众人拥护你才能有,更何况我们手中握有引到这股力量的利器,本王有把握能够驾驭。”说到这里萧云贵轻叹一声道:“先生,将来推翻满清之后,咱们这个千年古国还将面对外夷的威胁,北有罗刹,南有英夷,百姓们若不知道何以为战,那我们就算推翻了满清,到头来也将受外夷欺辱。”
左宗棠面皮紧绷,缓缓点点头道:“当年林公(指林则徐)也和我说过,当今之世,已经是列强林立,十年前之败于英夷之手只是个开端,我天朝上国如何重塑雄风,便是我辈该做之事了。”
萧云贵重重的点点头道:“不错,唤醒民魂便是我们首先要做的,我也希望能重现当年强汉雄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是何等豪气。本王只望这个开端由本王之手开启……”
第一百三十章民心已变
接连几rì,衡州太平军没有再继续向南发展,而是留下来休整,同时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诉苦运动。
在萧云贵的带领下,各军主将和各级典官们都快速的行动了起来,每天晚饭之后,衡州城城隍庙前的广场上都挤满了军民百姓,各军轮流带着俘虏兵们进行诉苦运动。
果然这种方式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是问平民百姓、绿营小兵哪一个没有被欺负过?当许多老兵和浏阳兵勇也上台说起当年被满清官府、豪绅、恶霸乒的经历时,众人都潸然泪下。。。
满清这个时候对各地的盘剥是非常之重的,各地的贪官污吏又多,各地的衙门胥吏变着方的盘剥百姓,各种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什么大斗进小斗出,什么淋尖踢斛,总之是花样繁多。而绿营兵也是,饷银被层层克扣的事已经不是秘密,吃兵粮喝兵血的满清将官大有人在。而且像浏阳团练那样,为大清朝拼命的时候,家乡还被清军屠戮、劫掠的大有人在。这些苦水一倒,现场的军民百姓都引起了共鸣。
每晚诉苦会后,萧云贵都要和各军主将、典官议事,总结一下经验。典官们发现这比他们直接宣讲天父道理效果好很多,这几rì不但很多清军俘虏兵加入了太平军,就连很多衡州百姓也踊跃参军。
清军俘虏兵的加入,太平军做了严格的筛选,抽大烟的一律不收,同时也让俘虏兵自己指认那些军中的兵痞、恶霸,还有那些顽固不化的穷凶极恶之徒,这些人太平军毫不客气的斩首示众。。。
这天晚间,萧云贵和左宗棠去见了关在府衙内的衡州知府陶恩培,这个陶恩培平素对待百姓还是很好的,官声也不错,和chūn城破时开溜,压根没想带他走,城破之后陶知府就成了俘虏,一直被关押在府衙之内,前面忙于战事,萧云贵一直没有得空来见他。
到了府衙的监牢之内,此处左宗棠倒是命人给陶恩培安排得好些,一间单独的牢房,里面打扫得很干净,床铺被褥、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陶恩培的书法很是出名,之前左宗棠也曾与他在陶澍府上有过几面之缘,因此两人识得。陶恩培见左宗棠和一个头裹黄巾的大汉一到进来,大吃一惊之下面sè微变,看来他还不知道左宗棠投靠了太平军,左宗棠尚未剪去辫发,出入还是平rì里那套教书先生打扮,是以陶恩培没看出来。
“季高何以至此?”陶恩培略略有些惊愕的问道。
左宗棠走上前一揖,淡淡一笑道:“自然是为了救文云公而来。”陶恩培字益之,号文云,左宗棠一直称他文云公。抬起头的时候,左宗棠憋见陶恩培的桌案上三尺开的湖州宣纸上,以张旭狂草书就的“散乱”、“荼毒”二字,嘴角微微一笑,侧身让出身后那黄巾大汉身形,口中说道:“这位乃是太平天国西王萧朝贵,左某特来给二位引荐的。”
陶恩培面sè大变,木讷的指着左宗棠颤声道:“你、你竟然投靠了反贼?!”
左宗棠笑而不语,负手立在一边,只是看桌案上陶恩培写的字,萧云贵裂开大嘴呵呵笑着抱拳道:“陶先生,才进衡州城就听闻你的贤名,早就想来拜会先生,只可惜俗务缠身,直到今rì才有幸得见先生,真是怠慢了。”
陶恩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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