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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血-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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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寯藻老眼含泪直起身来哭诉道:“皇上,自古上下同yù者胜,切不可严刑酷法……”

咸丰猛然打断他喝道:“朕惩处几个奴才你们便诸多阻挠,难道你们真当朕不敢杀人么?”

祁寯藻已经思语混乱,只是不住磕头,魁麟见势头不对,急忙奏道:“皇上,祁中堂所说乃是肺腑之言啊,此刻尚需激励军前士气,切不可广施峻刑,赛中堂已然不领全军,调回京城议罪无可厚非,但徐广缙和程矞采还需统领总揽剿匪大局,奴才只觉严旨申饬即可,如此一张一弛之间军前将帅已然能得震慑之效了。”

咸丰缓缓坐回榻上,沉吟片刻后,无力摇摇头道:“大概如此吧,明rì军机处将几分奏折交廷议吧。”

祁寯藻颤颤巍巍的抹了抹额头汗水,缓缓说道:“皇上,老臣还有话说。”…;

咸丰摆摆手示意他接着说,祁寯藻面sè从容的道:“皇上受命于天,行威德于天下,感化万民于胸怀之间,如今贼势猖獗,荼毒两省数十州县,裹挟蚁聚乱民作恶,乃是广西之地地处偏远,未能得尝皇上圣德之故,老臣以为当此之时,皇上是不是可、可以下一诏罪己,上安天道,下抚黎民,让群臣万民感怀圣德之恩,知耻而后勇,戮力剿贼而不敢再让圣躬蒙尘受辱。”

说到这里魁麟吓了一大跳,祁寯藻这是怎么了,竟然敢让皇帝下罪己诏?那不是让皇帝承认自己的过失么?

咸丰闻言果然大怒,站起身来指着祁寯藻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他,祁寯藻毫不畏惧,只是眼含热泪的说道:“历代君王都有下过此种诏书,本朝世祖皇帝、高宗皇帝、仁宗皇帝也都有下过此诏。此时皇上若能颁下此诏,可让天下臣民感怀皇上圣德,收拾人心于己用,亦是以德服人之举。老臣已经年迈,尚不知能侍奉皇上至何时,但此时之言句句肺腑,并无半点不敬之心啊。”

咸丰也有些感慨起来,伸手将祁寯藻扶起,缓缓说道:“也罢,朕就下罪己诏吧,这诏书便由你祁寯藻来亲笔草拟。”

只见祁寯藻又跪下磕头,含泪道:“老臣一定竭尽所能拟好诏书交皇上御览,必要使皇上恩德广辟天下。”

魁麟忍不住打了寒颤,这罪己诏毕竟不同于一般诏书,草拟好了,皇帝赏你,出事了,唯你是问,最是难以拿捏的诏书了,祁寯藻竟然主动进谏,又揽下此事,足见他忠于君上可是并无半分私心的,不禁对祁寯藻更加的敬佩起来。

跟着咸丰又问起对于此役阵亡官军抚恤之事,祁寯藻和魁麟亦将所想道来,打算重重的抚恤嘉奖阵亡兵将一番,以激励军中士气,说起骆秉章、翁同爵生死未明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时,咸丰冷冷的说道:“昭告天下,以两人死节追赠。”

祁寯藻和魁麟对望一眼,暗想就算骆秉章和翁同爵尚在人世,当知道咸丰的旨意之后,也只有自尽一途了。

最后魁麟说起明rì有乌喇瓜尔佳氏遗孤进宫谢恩之事,在年初时正白旗乌喇瓜尔佳氏长瑞、长寿两兄弟战死于龙寮岭一役,两兄弟的父亲塔斯哈亦是在平定番匪之战中战死,父兄子弟均殁于王师是以旌表一门忠烈,长瑞、长寿二人子息成荫,最近已过了百rì重孝之期,朝廷恩赏到来,按例长瑞长寿的儿子要进宫叩谢圣恩。

咸丰沉吟片刻道:“明rì便将二人遗孤引入宫来,朕亲自勉慰一番,乌喇瓜尔佳氏一门忠烈,当好好抚慰,给天下军将树一个榜样才是。”

第七十六章一片孤寒

夜已经深寐,寒凉的深宫之中,一个凄凉的娇吟声传了出来,彭有益脸上猛然一抽,跟着三角眼上眉头紧皱起来,眼神中满是怨毒的诅咒之情,殿内传来的少女哭泣之声越来越响,他脸上却又升起一种莫名的兴奋之情,喘息也渐渐粗重起来,双眼中赤红着满是情yù之sè。

大抵去了势的太监已经没有资格去想男女之事了,但每次彭有益在殿外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都会从起初的怨毒转为兴奋,特别是少女哭泣或者是娇吟声更能让他觉得一阵说不出的畅快。他紧抓着手中的辟尘,随着少女的哭声和内里男人传来的喝骂声,脸上越加的兴奋起来,五官挤做一堆,既亢奋又显得狰狞。。。

里面的男人是他的主子,大清咸丰皇帝爱新觉罗。

奕裕源铀鎏嗫急阋恢备嬲飧鲋髯恿恕6杂谙谭岬郏碛幸嬖偈鞘煜げ还笪实郏鷛ìng喜好渔sè美酒,而且经常喝醉。自从咸丰做了皇帝之后,国事rì渐繁重,每次他喝醉之后必定会拿奴才出气,逮到谁便打谁,根本不管是谁。酒醒后又会觉得愧疚,又把被打的人召来好生赏赐、安慰一番,就算是彭有益也挨过好几次打。

适才彭有益带人到储秀宫将初次侍寝的兰贵人驮到养心殿的后寝殿西围房内候驾,当听闻咸丰在乾清宫大发雷霆时,彭有益还道今晚兰贵人侍寝之事又要黄了。哪知道一个时辰之后,咸丰的驾辇又到了养心殿后寝殿。。。

眼看咸丰面sè不善,彭有益也知道皇帝的心情不好,适才探听消息的小太监回来说皇帝为了南边长沙失陷之事发怒,还一度晕厥了。彭有益是直隶保定人氏,没去过长沙,南边这会儿听闻长毛贼闹得挺凶,但毕竟长沙离京城还很远,他倒也一点都不担心,就算南边全都失陷了,他还是只能侍候好现在这位主子,除非长毛贼真能打到京城来。

咸丰的到来,彭有益有些奇怪,之前虽也有败报传来,但咸丰每次都是更加勤于政事,以致兰贵人这等艳丽的人儿到了宫中数月都不曾召来侍寝。但今儿咸丰满面怒意之下似乎是一种深深的颓然之意,彭有益也知道主子的心xìng,做事向来没有恒心,之前能克制自己已经实属难得了。看得出长沙失陷对主子的触动真的很大,似乎无论多努力都不能扭转局势,所以主子打算纵情声sè了。

当听到咸丰冷冷的说道:“把人抬进来吧。”彭有益打了寒颤,心中暗想,这兰贵人还真是不走运,正好遇上主子心情不好,想到之前兰贵人对自己殊无敬意,也活该当有此劫。

果然人儿送进去之后,里面传来了少女的哭泣娇吟之声,主子的喝骂声也渐渐大了起来,彭有益听了一会儿觉得心头一阵暗爽,但想到职责所在还是凑上前问道:“皇上可有吩咐?”

“狗奴才!滚进来侍候更衣!”

主子心情不好,彭有益不敢怠慢急忙推开殿门带着两名小太监进屋,只见咸丰全身jīng赤,怒气冲冲的坐在榻边,兰贵人秀发散乱,双目无神,脸上满是泪痕,好像一只受惊吓的小兔一般,缩到一角,用绣被裹着玉致的身子正瑟瑟的发抖。

“狗奴才!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你们没教她规矩么?”咸丰更加恼怒,站起身来,彭有益急忙上前给他穿衣,只听咸丰恨恨的怒骂道:“毫无风情,就知道哭,朕今后不想再见到她!”…;

彭有益心中一凛,知道这一瞬间兰贵人已经彻底失宠了,但碍于规矩,他还是低声问道:“皇上,那留不留?”

但凡皇帝召妃子侍寝,敬事房总管与驼妃之太监要皆立候于窗外,如时过久,则总管必高唱曰:是时候了。皇帝要是不应,则再唱,如是者三。皇帝命之入,总管必请命问:留不留?皇帝若说:不留。则总管至妃子后股穴道微按之,则龙jīng皆流出矣。若说:留。则笔之手册曰:某月某rì某时,皇帝幸某妃,亦所以备受孕之登也。此宫禁中祖宗之定制也。

但咸丰自从大婚以来,一直没有子嗣,之前无论如何,咸丰都是会说留的,但今rì咸丰当真是怒火中烧。他冷冷的看了兰贵人一眼,牙缝中蹦出二字:“不留!”跟着扭头便走,似乎多看兰贵人一眼都不愿意了。

咸丰走后,彭有益哼哼冷笑几声,高声道:“你们几个还不去服侍兰贵人?”几个太监便上前将兰贵人抬下床来,彭有益按着祖制秘法替兰贵人做了施避之法。兰贵人虽然羞愤难挡,但身上没有气力,只得默默流泪任由几个太监阉竖摆布。

彭有益知道兰贵人已经失宠,也不想亲自送她回去,只命两名小太监用披风裹了,将人送回去,自己则回乾清宫复命。

……

储秀宫后的丽景轩内,康琪、小泉子、小福子、芷玉、汀岚等人都还在屋内等候消息,小泉子更是走来走去的直搓手:“真是让人心急,这都去了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情形如何?”

康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小泉子,你就不能坐下么?兴许皇上奏折没批完,小主还在候着呢。”

小泉子站定身子皱眉道:“康姑姑,要不我去打探一下?”

康琪摇头道:“你可别,最近南边闹长毛贼,宫中侍卫都加了一倍,你胡乱闯被人拿住定会被当做贼子当场斩杀的,你没听过嘉庆年间的变故么?”

小泉子缩了缩头,他倒也听人说过,那是嘉庆十八年,九、十月间,在河南、直隶、山东三省交界地带和京畿地区爆发了以林清、李文成为首的天理教民变。造反的教民先后攻占了河南滑县,直隶长垣,山东定陶、曹县等地。秘密活动于京城大兴、宛平一带的天理教徒在宫中太监的接应之下攻入皇宫,酿成汉唐宋明未有之事。嘉庆皇帝还装模做样地为此下诏罪己,并在临终前告诫群臣,永不忘十八年之变。尽管天理教没有嘉庆初川陕白莲教民变的规模,但其勾结宫中太监,深入皇宫的事确让之后的皇dìdū为之胆寒。

自从十八年之变后,清廷对宫中太监管束更严,夜间无旨无令乱闯的,宫中侍卫可以先杀后报的,特别是如今南边长毛贼闹得凶狠,禁宫守御更加森严,没事乱闯的太监一定会被当场斩杀。

正说话间,驮妃太监已经将兰贵人送到了丽景轩外,听得呼唤声,康琪等人急忙出去迎接。两名驮妃太监将人交给康琪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就连康琪送上的红包也没要。

康琪知道事情不对,急命小泉子追上去,定要将红包给到,然后问问情由,自己和芷玉、汀岚将兰贵人抱进屋内。

此时天晚夜凉,一路上那披风又不怎么御寒,康琪触及兰贵人的身子只觉得入手冰凉,急命芷玉将炭盆取来煨火。…;

将兰贵人扶上床榻,盖好暖背后,烛火之下只见少女一双美目浑然无光,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眉宇间没有一丝生气,倒像是一尊塑像般。

又命汀岚取了碗姜茶给少女灌下,似乎都没喝进多少,都顺嘴角流了,康琪轻轻抚着少女的额头安慰道:“没事了,小主,您回到家了,没事了。”

在康琪安详的抚慰下,兰贵人慢慢的合眼睡了过去,不时眉头微皱,面sè恐惧,也不知道睡梦中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过了片刻,小泉子垂头丧气的回到屋内,康琪见兰贵人睡着了,便吩咐芷玉看好她,自己拉着小泉子到一边坐下问了情由。小泉子追上驮妃太监,把红包死活塞了过去,这才问了个明白,也就是小主没能侍候好皇上,龙种也没能留下,皇上更是直言今后都不想再见小主。

康琪轻叹一声,小主这几r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好像变了一个人,偏偏这会儿去侍寝,果然还是出事了。当下康琪叫了几人过来吩咐道:“从明儿起,我们储秀宫的人都要更加小心,小主如今情形不好,可千万不能再犯错了。”众人都是怡然不乐,只能点头答应。

第二天,兰贵人就病倒了,一连几天都高热不退,尽说胡话,康琪托了不少人才请来了御医给诊看,服了几帖药,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也好在有康琪悉心照料,兰贵人才慢慢的大好起来。没想到祸不单行,过了几rì,小福子被敬事房那边调走,又过了几rì,芷玉和汀岚也被长chūn宫和永寿宫调去,偌大的丽景轩便只剩下康琪和小泉子两人照料着兰贵人。

眼看着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宫中各处都赐下了新棉袄、被褥子,储秀宫却冷冷清清的,便连过冬的薪炭也无人送来,到后来就连蜡烛檀香也快用尽,到敬事房申领总说要等候几rì。康琪和小泉子只得在天黑之后便不点蜡烛,只是晚间起夜时用一下,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领到新烛。偌大的储秀宫一到了夜里便是清清冷冷的一片孤寒。

第七十七章弃文从武

紫禁城内廷乾清宫西侧的养心殿,始建于明代嘉靖年间,清初顺治皇帝病逝于此地。康熙年间,此处曾作为宫中造办处的作坊,专门制作宫廷御用物品。清宫内廷对工艺品制作非常看重,内务府专有一个造办处专司各类活计的承做,其中就有传自西洋玻璃器皿的仿制作坊,全称为内务府养心殿造办处玻璃厂。乾隆年间,这个玻璃厂甚至造出了金星玻璃、搅胎玻璃等杰出的品种。

自雍正皇帝居住养心殿后,造办处的各作坊遂逐渐迁出内廷,这里就一直作为清代皇帝的寝宫,至乾隆年加以改造、添建,各朝清帝多在此处召见大臣。。。

养心殿那黄琉璃瓦歇山式顶在众多的宫殿之中不算耀眼,明间、西次间接卷棚抱厦亦属常见。前檐檐柱位,每间各加方柱两根,外观似九间。养心殿的名字出自孟子的“养心莫善于寡yù”,意思就是修养心xìng的最好办法是减少yù望。为了改善采光,养心殿成为紫禁城中第一个装上玻璃的宫殿。

午后的阳光透过养心殿那金黄sè的玻璃撒到地上,屋内漫着一股黄韵的朦胧,皇帝的宝座设在明间正中,上悬雍正御笔“中正仁和”匾。

此时御座上大清皇帝咸丰安然而坐,看着御案下,那冰冷奢华的青石地板上跪伏着的四个年青人,缓缓说道:“你们瓜尔佳氏之内,本朝开国时有万人敌之称的费英东,如今又有你们祖父塔斯哈(祖父满语玛法这里为了便于阅读写成祖父)、阿玛们为国捐躯,当真是一门忠萃,可为当世旌表之家。”。。

四个跪伏于地的年青人略略侧眼相望,瓜尔佳氏为满族八大姓氏之一,瓜尔佳氏按不同的地域有苏完尼瓜尔佳氏、安图瓜尔佳氏、叶赫瓜尔佳氏、乌喇瓜尔佳氏等分支,他们这一支乃是乌喇瓜尔佳氏,和费英东的苏完尼瓜尔佳氏并非一支,乌喇瓜尔佳氏的由来咸丰帝也很清楚,但咸丰故意将费英东扯上,说成他们都是大瓜尔佳氏一脉,明显有抬举乌喇瓜尔佳氏的意思。

这四个年青人正是正白旗长瑞、长寿的子嗣,左边三个是天津镇总兵长瑞长瑞的三个儿子,恩禄、荫禄和承禄,三兄弟年长的恩禄不过二十四岁,年幼的承禄不过十五岁。剩下一人便是甘肃凉州镇总兵长寿的独子荣禄,荣禄还有两个妹妹,但年齿尚幼,又是女子,是以没有上殿引见。历来旗人引见当有旗主当先,但正白旗是上三旗,皇帝便是旗主,是以四人是由宗室大臣、兵部尚书桂良引见。桂良也是瓜尔佳氏,字燕山,满洲正红旗人,恭亲王奕䜣的岳丈,倒也很是看顾这四个遗孤孩子。

“朕心感你们家祖父、阿玛三人都为国尽忠,特别是长瑞、长寿兄弟两人慷慨捐躯于一役,特旨总兵长瑞寻赐祭葬,予谥武壮,入祀京师昭忠祠,赏骑都尉兼一云骑尉世职,骑都尉兼一云骑尉世职长子恩赏三等侍卫恩禄袭,次子恩赏三等侍卫荫禄袭,三子承禄恩赏蓝翎侍卫,均在大门上行走。总兵长寿亦寻赐祭葬,予谥勤勇,入祀京师昭忠祠,赏骑都尉兼一云骑尉世职,子荣禄恩赏工部主事,袭世职。”

四人齐声谢恩,所说之言都是一般无二,显然是入宫前已经已有桂良指点过了。

四人谢恩后,咸丰让他们站起身来,细细看了四人容貌,让四人各自报了名姓。其余恩禄等三人也到罢了,长相都其貌不扬,奏对时中规中矩,废话都没有一句,桂良在一旁捻着胡须倒也很是满意。…;

唯独十六岁的荣禄,长得眉清目秀,器宇轩昂,开口朗声报完自己名姓,那声音不卑不亢,神情亦是从容自若,丝毫不见其余三子的惶恐不安之情状。

咸丰大觉有趣,便多问一句道:“荣禄,你从前见过朕?”

荣禄有些羞赧的垂首道:“奴才有幸,初次得见天颜。”

咸丰哦了一声问道:“那为何毫无惶恐之意?”

荣禄微微躬身,有些不自然的道:“奴才心中只想着如何报答皇上恩典,如何报效朝廷,旁的并未多想。”

咸丰闻言只觉这小子奏对甚合脾胃,又微微笑问道:“如今已然恩赏你做了工部主事,便是为朝廷办事,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如何报效朝廷呢?”

荣禄还是有些不大别扭的说道:“回皇上的话,工部主事一职并非奴才所长,奴才心中最想的还是像伯父、阿玛那样,能够领兵上阵杀敌,最好便是能领兵到南方去,平定长毛贼之乱,上可以安邦定国,下亦可替亲人雪恨!”每当他说道奴才二字语气就有些古怪,其余说话到很是顺畅。

咸丰倒也没在意,听他想子承父业,大有赞赏之sè,点头道:“不愧是将门之后,果然忠肝义胆,朝中你这样的人要是多些,也能解朕的烦忧了。”说着咸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叹道:“但荣禄你如今还年幼,今岁只有十六吧,而且长寿一脉只剩你一个男丁了,朕实在不忍心让你上战场了。就连赐给你职司也是文事为主,不似你的堂兄那样,有侍卫职衔,便是想着你家中男丁稀薄,好让你从文,安然一生。”

荣禄闻言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道:“多谢皇上怜悯,可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南方长毛贼匪气焰嚣张,屈从文事也未必能够安稳一世。奴才还是想能够亲自领兵上阵杀敌,为父报仇的。求皇上成全,求皇上成全。”

一旁桂良闻言大惊,急忙呵斥道:“荣禄!rǔ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皇上恩典,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你竟然不知好歹?!”

“唉……”咸丰抬手打断桂良的话接着说道:“你也不用吓着他,我看荣禄这小子倒是个可造之材。”

有了咸丰这个评语,荣禄略略有些欣喜,他跪下身去黯然道:“皇上,工部的差事并非奴才所长,奴才还是想到军前效力,奴才也不想一蹴而就,只要能到南边征讨长毛贼,就算只为马前卒亦心满意足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磕头,话语中都带着悲音,恩禄等三人见状只得跟着一起跪下也道想要上阵杀敌,为父报仇,一时间殿上满是四兄弟的哀求之声。

咸丰倒也被四人的话语声打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殿上伴驾的有军机大臣尚有祁寯藻、魁麟、彭蕴章、穆荫等人,亦都是闻者伤心,心下恻然。

魁麟为人圆滑,看出咸丰有心栽培几人,但又怕再派几人到军前去,若是有军功倒也罢了,若是有什么死伤,未免会被人说咸丰刻薄寡恩,人家一门忠烈,就只剩一个男丁了也要派上战场去厮杀,皇帝圣德仁厚的名声难免受损。当下魁麟踏上一步,一打马蹄袖,跪下道:“皇上,难得荣禄这孩子有心报效,但他们几个都年齿尚幼,见识尚浅,到了军前难免受苦,不若先委派为侍卫,过得几年,气力长了,见识多了,再行拣拔外放为武官也可。”…;

祁寯藻、桂良、彭蕴章、穆荫等人都出言附和,咸丰嗯了一声道:“也罢,就免去荣禄工部的差事,改授三等侍卫,也在大门上行走。”

荣禄似乎还想说什么,桂良眉头一皱,狠狠的瞪了这小子一眼,荣禄微微一怔,只得低下头去,但脸上满是不豫之sè。当下咸丰又勉慰几句,让四人跪安。

出得大殿来,荣禄长长的舒了口气,恩禄走上前来皱眉道:“荣禄,你是怎么了?工部主事不好么?做文官有什么不好?偏偏要往我们哥儿几个侍卫头衔上凑?武职向来比文事低上一等,你这是何苦来?三叔泉下有知只怕又要责骂你了。”

荣禄心中憋屈,冷冷的说道:“我只想早点离京,南下找长毛厮杀去,大丈夫建功立业便在这时,躲在京城受人白眼,仰人鼻息你乐意吗?”说罢也不理会恩禄三兄弟,自个儿便走了。

荫禄皱眉上前来道:“小荣子这是怎么了?平rì里可不是这样的啊,话里怎么带刺了?”

恩禄轻叹道:“或许是三叔过身他心中憋闷吧,咱们今后一道在宫中当差,互相有个照应也好,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回儿吧。”

……

养心殿上,荣禄四人跪安后,咸丰的脸sèyīn沉下来,抓起桌案上一本奏折狠狠执于地下,厉声喝骂道:“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常大淳、程矞采和罗饶典的奏折说引兵再攻长沙受挫,提督鲍起豹阵亡,折兵数千!昨rì才收到长沙失陷的消息,怎么今rì败报就这么快到了?!”

祁寯藻、桂良、彭蕴章、穆荫、桂良等人都是战战兢兢,祁寯藻更是满脸羞赧之sè,两份奏折上所说的长沙失陷的rì期相差两rì,说明长沙失陷后,罗饶典、鲍起豹等人是押了两rì才奏报朝廷,是以两rì后反攻长沙的败报是湖北巡抚常大淳和程矞采所上,和长沙失陷的败报只相差一天送到京城。还亏得祁寯藻昨rì给众人说尽好话,却不想罗饶典和鲍起豹玩了这么一手,他们定是想回攻长沙得胜后,败报与捷报相差不多时送递御前,或可减轻罪责。

祁寯藻硬着头皮道:“想是罗饶典和鲍起豹急于收复失地,奏报得晚了,又或是差役在路上耽搁……”

“切词狡辩!”咸丰几乎是咆哮起来:“朕不要再听你们的修辞文饰,给朕下旨,将罗饶典和一众长沙出逃官吏就地革职拿问,悉数解送上京,交刑部从重议处!朕这次一定要杀上几人,否则人人都可拿朕来戏耍!你们一个个心中无君无父,官官相卫,朕迟早被你们糊弄成那崇祯皇帝!”

养心殿上咸丰皇帝将一众大臣骂了个狗血淋头,下旨捕拿长沙一干官吏,气头上的咸丰谁的劝说也不听。出逃长沙的官吏被悉数拿问,震动颇大,但却间接帮了远在长沙的太平天国西王萧朝贵一个大忙。

第七十八章柳庄灵秀

湘yīn县樟树镇巡山村,昔名柳家冲。此地山势逶迤,田园葱翠,东纳青山之秀美,西引湘江之灵气,山不算太高,水不算太深,山水阡陌全都在一片逸静之中。

如今已经是晚秋,早间清冷的秋风拂过,稻田中稻香蟹黄,,迷蒙的雾烟中,农人们早早的便下到地头里,忙着开始收割稻谷香禾,远近皆是欢快的秋收农忙之景;。

阡陌之间的土埂上,十余名头戴斗笠的男女牵着马匹牛车行来。这一行人穿着都很是朴素,就似一般寻常的农家汉子和女子,但他们的马匹神骏,牛车上装了很多东西,既不像逃荒的,又不像行商的,到让收割的农人们陆续直起身来观望。。。

这路乃是乡间土路,不过丈许见宽,两侧的满是青黄的牛草和马齿苋草。只见行伍中几名女子走了出来,笑嘻嘻的蹲下身,不断采集马齿苋。这马齿苋嫩茎叶可作蔬菜,又有清热利湿、解毒消肿之用,大饥之年上便是极好的野菜了。

几名女子背上都有箩筐,不多时已经采满了马齿苋,这时前面一行人中,一名美貌少女转头吆喝道:“姐妹们快点,野菜够吃就行了。”

这女子貌美声甜,一听便是一口的浏阳口音,土路两边的农田里不少乡下农汉闻声望去,不觉都有些呆愣,心中均想这女娃子倒真是长得貌美,怎么浏阳那头的女子会在柳家冲出现,难道是新嫁过来的小媳妇?看这些人大车驱马的倒有些像是送亲的,可送亲的怎么不见披红挂彩?。。

“老伯,借问一下,这柳庄怎么走?”那少女吆喝一声后,便蹲在田埂边上,向地里一名老农问道。

那老农微微一愣,裂开大嘴笑了起来,他身上短褂敞开,身上又瘦又黑,骨节嶙峋的大手箕张,指着土路的东北面道:“那头便是柳庄,女娃子,看你们这样子是去探访左先生吗?可不凑巧哦,左先生出门去了。”

老农一口湖南土音,说话很快,那少女眨眨眼睛笑道:“我们不是来找左先生的,我们呐是来走亲戚的。”说罢便和那几个摘野菜的女子一道赶上前去,一路上都是她们的莺声笑语。一众农人都明白过来,原来是左先生那有钱的岳丈家来人了。

左家的柳庄,偎山面田,坐西朝东,稻田东北边山上,一大片的茶树繁茂无比,宅院西面后山上一片竹林在雾烟中葱郁苍劲,宛如一片世外桃源。

一众人赶着牛车、牵着马匹来到柳庄院门前,只见此处有一口大水塘,水塘周围绿柳成荫,水塘南北各有一株四人合围粗的枫树和柞树,冠盖苍翠,庄子的院墙掩映其后,便是一派古sè古香的湘中园林。

柳庄院门两侧写有“参差杨柳,丰阜农庄”的门联。门额匾上题写的“柳庄”二字,那笔力道劲丰沛,一望便知是左宗棠的亲笔题记。

众人行来,村中十余名孩童嘻嘻哈哈的跟随其后看热闹,也在等着或许这些人会发散些吃食,但凡走亲戚的走村窜寨而来,总会备些零嘴吃食散给村中的孩童,大家拉近关系,也显得这趟亲戚走得有面子。果然,那美貌少女和几个女子捧了些花生果仁散给众孩童,惹得众孩童嬉笑不已。

一名戴着斗笠的汉子走上前敲那庄院门,过不多时,院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个老仆人探出头来,却想不到门外有这么多人,略略有些惊愕。那汉子抱拳一礼道:“老人家,我们是湘潭周家来人,奉了老太爷之命来拜见小姐的。”…;

那老仆人哦了一声,满脸皱纹的脸上浮起笑容道:“原来是亲家来人啊,来、来,快些进院子来。”左宗棠虽然和夫人搬回了湘yīn老家,但周家每年逢年过节都还是派人送些东西过来,是以两家走动并未断绝。

进到院门内,眼前是一大片是晒谷场,老仆吆喝一声道:“湘潭的亲家来人了!”晒谷场南边隔墙圆门的庭院内抢出几个仆役小厮来,帮着众人牵马、拉牛,将牲口都拴在晒谷场旁的马厩内。

老仆上前拱手笑道:“不知亲家这边这次是哪位管事领头?”

那美貌少女走上前来笑道:“老人家,这次是我们陈管事领头。”

只见一名汉子卸下马鞍子走上前来,满脸堆笑的抱拳道:“老人家,在下陈知命原本是在醴陵大丰米行讨生活,今年才跟了周老爷的,奉命来见小姐。”

这陈知命一口醴陵口音,那老仆哦了一声道:“老汉周仁安,乃是左家的佃农,先生抬举老汉,让老汉帮着打理庄子,今后咱们多亲近、亲近。”

陈知命呵呵笑着取下斗笠道:“周老哥客气,咱们多亲近。”只见他头上一根辫子盘在其上,那老仆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这些汉子都不见有辫子,原来是盘头上了。

周仁安伸手一摆道:“咱们里面奉茶说话,我这就去请夫人出来相见,其余的兄弟女子到偏厅歇息如何?”

陈知命笑着一礼道:“谨听周老哥吩咐。”

当下周仁安命人引着陈知命的伴当到偏厅歇息,自己引着陈知命等人进到院内,说也奇怪,这陈知命身后跟着四个女子、两名汉子,周仁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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