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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血-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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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跟着奕譞进帐后,奕譞坐了客座首位,袁甲三坐了他的帅位,李鸿章彭玉麟下首相陪。各自坐定后,奕譞也不多绕弯子,寒暄几句后直接说道:“袁公,如今京城局势危如累卵,长毛已经打通山东路,须臾之间两淮林凤祥部及江南长毛大队便将源源不断开赴京城之下,多等一天就更难出围一天,本王思虑一夜,还是觉着先保着两宫圣驾北上为好,只是要想安然北上,须得有忠臣良将领兵从西北、西南两个方向拼死阻截住长毛,才能保障京城西面这唯一的通路。本王便想到让三位主持此间战事,保两宫圣驾安然离开……”
奕譞林林总总的说了许多,又陈明利害关系,又说起日后北上蒙古的复国设想,又说了当年西太后对三人的知遇之恩,一口气说了半个时辰方才歇口。
说完之后,奕譞喝了一大口茶,稍稍喘息片刻后,盯着袁甲三等着他回话。袁甲三轻咳一声后,品了口茶水,慢条斯理的说道:“王爷,本来护驾北上之事,我等责无旁贷,只是恭王案子事情才过,没有圣上及两宫旨意,王爷此番前来的谋划之语,只怕也有恭王前车之嫌啊。”
奕譞愣了一愣,站起身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三位请放心,只要三位首肯一旦旨意颁下来,能够一力承担起这千钧担子,本王这就回去请旨,管教这次离京能够顺理成章,不会落人口实!”
袁甲三微微一笑说道:“王爷尽管前去请旨,我们三位在这里静候佳音,还是那句话,只要朝廷颁下旨意来,我等按朝廷旨意行事便了,不会有半分推脱!”
得到袁甲三的这句话后,年青的王爷忍不住攥紧拳头,暗想看来事情便有转机了,只要请得太后旨意,他便能请两宫圣驾离京。
于是,奕譞马不停蹄的赶回宫中去请旨,几番折腾之后,到了酉时方才见到太后,说明来意之后,太后不置可否,只是站起身来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温言道:“七爷,离京之事兹事体大,还是召集宗室大臣、文武百官商议一下为好。”
奕譞大急道:“太后,如今火烧眉毛了,还要听那些个尸位素餐之人的言语作甚?但请太后乾纲独断下旨便可,臣弟和袁甲三等人必定拼死护着两宫圣驾安全达到蒙古!”
太后却摇摇头只是不允,轻叹一声道:“祖宗留下的江山基业我们守不住,却要背井离乡去托庇于他人之下,教我如何有脸面去见地下的祖宗?更何况皇帝还小,能守得住这颠沛流离之苦么?”
不论奕譞如何说辞,太后只是不允,最后定在明早早朝之时,宗室大臣、文武百官共同商议来定夺此事。听完这话后,奕譞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大内,他想不通此前一直是敢作敢当的皇嫂这会儿怎么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召集那些只会坏事之人商议,能议出个什么结果来?
果然,第二天早朝之上,再议离京之事,朝臣们吵成一堆,赞成的有之,反对的有之,乱成一团之后,最后还是没有个结果,而太后却只是冷眼旁观,从头至尾不发一语。袁甲三等三人也是一般,从头至尾,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一般,不发一语。
散了早朝之后,奕譞回府思虑半晌之后,决定还是再次去袁甲三大营,这次他决定就算干下恭亲王没干成之事,他也要冒险一次。
依然带着数十名戈什哈护卫来到袁甲三大营,这里比昨天气氛更加紧张起来,营内兵丁都是全副武装开始调动起来,奕譞起初还有些高兴,难道是袁甲三也想冒险一次?但随后问了迎接他的总兵后才得知,从今天早晨开始,南苑太平军大营的太平军就开始分数路出队,京城外围各路清军都收到了警讯,只是还不知道太平军想要攻打哪里,而北面和南面的几处清军大营已经放弃了他们的原本镇守之地,将兵力收缩回来,力保西面的几处要地。
进到袁甲三大帐之内,这次却没有见到李鸿章和彭玉麟二人了,问起两人来,袁甲三呵呵笑着说道:“雪帅和少荃各自回去领兵去了,几个地方的兵勇都是看到太平军旗帜便溃散而回,他们分头去收拢溃兵去了。”
奕譞没留意袁甲三话中对长毛的描述已经改变,亟不可待的讲起他的主意来。听完之后,袁甲三微微一笑说道:“王爷,这可是掉脑袋的事,老臣可没这个胆子。”奕譞还待劝说时,袁甲三却说道:“王爷,老臣还有个办法可解眼下危局,保全两宫圣驾。”
奕譞喜道:“袁公大可说来听听。”袁甲三却拍拍手道:“要说这个法子,王爷要见先见一个人。”拍手声停下后,只见一个人从袁甲三帐内屏风后转了出来,此人一身道士装扮,上前却不稽首为礼,只是笑着拱拱手道:“醇亲王爷,我叫钱江,乃太平天国西王首席幕僚……”
第六百九十九章气运已尽
钱江这个名字或许不如李秀成、陈玉成、林凤祥、李开芳这些赫赫有名的天国战将响亮,但钱江这个原太平天国情报司司长的名头还是听过的,情报司在明,白泽堂在暗,几乎所有太平天国对外的谍报活动都有钱江的影子,而且情报司在天国之内名声也不大好,被情报司请去喝茶的人大多都有去无回,多年以来,天国内外对钱江这个名字都是非常畏惧的,它代表了阴狠毒辣、不择手段。
咋闻钱江的名字,奕譞忍不住嚯的站起身来,脑中一阵混乱之后,再看到袁甲三似笑非笑的脸孔,他赫然明白过来,指着袁甲三愤怒的喝道:“好个袁甲三,你、你竟然胆敢勾结长毛贼!”话音才落,奕譞身后几名戈什哈刚想拔刀相向,早有帐内几名袁甲三心腹军官上前,拔出腰间短铳指向几人,旋即便将几人拿下,跟着帐外十余人一阵呼喝、混乱之声过后,显然是帐外奕譞的亲随也被拿下了。
看着奕譞的手不停发颤,袁甲三淡淡一笑,挥挥手示意几名心腹将几名戈什哈带下去,然后对奕譞说道:“王爷稍安勿躁,且坐下来听老夫一言。”
奕譞心头大亮,这袁甲三已经和太平军勾结,或许已经谈妥了投降之事,所以钱江这等太平军高级人物才会大喇喇的出现此地,而且袁甲三丝毫不惧公然向自己引荐,看来已经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跟着又想到袁甲三、李鸿章、彭玉麟等三人走得颇近,昨日来时三人便是聚在一处。看来昨日他们便是在密谋投降太平军之事了啊。
想到此处,奕譞反倒从一开始的惊慌中慢慢安静了下来。既然事已如此,自己已经成了案板上的鱼肉。索性便镇定下来听听袁甲三有何话说。当下奕譞嘿了一声之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冷冷的说道:“你有何话说?”
这位醇亲王爷不过二十余岁年纪,虽然年轻但还是有些胆色,袁甲三暗赞一声之后道:“王爷,此前我和雪帅、少荃等人不远千里勤王,先击洋人,后抗太平,到了后来屡次不顾生死扑击太平大营。再后来又恳请朝廷让城别走,能为大清做的都做了,奈何朝廷已经日暮西山,满清那些个皇亲显贵全然不顾大局,一意想着还能留在京城安享富贵,把当时能够突围的大好时机白白放过了。如今局势演变到现在,太平已经成了一统天下的大势,任何人也不可能再扭转乾坤。我等手下统带数万兵马,这些兵勇可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如今大势已去,岂能再拉着这些兄弟去送死?所以,我等便已经与太平进行了谈判约降。”
奕譞冷笑道:“好一个文过饰非,袁甲三你也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你在两淮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这会儿怎么又会怜惜起人命来?”
袁甲三哦了一声,想不到这个奕譞还是有些本事。几句话上来就揭破袁甲三在守两淮之时和太平据战良久,手上还有不少人命之事。当着钱江的面挑拨离间,还真是一个人物。
钱江闻言之后。不慌不忙的说道:“醇王爷你倒也不必再费心挑拨,袁公等三人之前抗拒我天兵之事,已经得了我家西王亲口的宽赦,而且日前我们的北伐檄文之上也说得清楚了,愿意投降我天国者,只要手上没有杀俘害民等大恶之人,天国一律宽赦。”
奕譞闻言又是冷笑起来道:“好啊,连长毛伪西王都亲口允了,看来袁甲三你们三个这贰臣可是当定了啊。”
袁甲三倒也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笑着说道:“好说,王爷。”跟着说道:“王爷,本来我等三人只管带着手下兵马投诚太平便可,但昨日看王爷您不辞辛劳的来回奔波,袁某也感念昔日太后恩典,所以还是请来了钱江先生,便是想着为太后和清帝谋一条后路来着。”
奕譞见袁甲三没有丝毫羞耻之心,心头更是有气,但听得此言忍不住冷笑道:“合着你倒是为了太后和皇上着想,好吧,什么后路你说来听听?”
袁甲三道:“从大明崇祯九年、大清崇德元年起至今,大清立国已经两百二十四年,如今内外交迫,大势已去,也是时候把天下还给我们汉人了。”说到此处,奕譞只是冷笑不已。
袁甲三续道:“虽然大清当年立国得位也不算来自汉家正统,但好歹入关之后尊崇汉家儒道,康熙爷、乾隆爷也都是做过泰山封禅祭祀的,以示这大清天下乃是得自天命正统。现下太平如日中天,内卷九州,外平诸夷,复兴汉家正统,满清气运已尽,也是时候该正式下诏退位让国,如此既能保全满清宗室骨血,也能保全剩下的满人,王爷,你说呢?”
奕譞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们打的如意算盘,你们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想让两宫圣驾一举将满清剩下的基业都轻易交给你们。你们很清楚太平起事之时讲的是复兴汉人,关外、满蒙之地、回疆、藏区可都不会领受你们那一套,现在倒好,空想者围了京城,逼迫两宫圣驾退位让国,你们好从法理上继承我大清对这些地方的管治,可是如此?”
钱江呵呵笑着插话道:“王爷,其实按着我的意思,只要袁公等人一降,京城十余万亲兵中十停便去了六停,剩下那些个八旗精锐似乎只会抽大烟、斗狗遛鸟,这京城说来说去也是旦夕可破。而这西去唯一的逃路如今也被袁公所控,京城的太后和小皇帝可是插翅难飞。待得城破之后,太平天兵入城之后,我们西王进了紫禁城,要那清廷太后和小皇帝写下什么诏书,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说狠一点,就是不肯写,待得寻个样貌相像之人写了之后,当众宣念,又有谁人会怀疑?至于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清廷真的太后和小皇帝只怕也就难逃那刎颈一刀了。”
看着钱江笑得如同一条毒蛇一般,奕譞忍不住再次站起身来,指着钱江怒道:“你敢?!我京城内还有兵马数万,侍卫上万,就连太监也有数千……我、我们不怕……”说到后面,奕譞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起来,那些保卫紫禁城的八旗精锐和宫中侍卫能有什么用?他们再也不是大清刚刚开国之时的虎狼之师了。
钱江笑了笑,跟着阴沉下脸来说道:“本来按我的意思,满清皇室余孽都是要铲除干净的,但看在袁大人苦苦哀求的份上,这才愿意来见见醇王爷你,想给你们那太后和小皇帝最后一个机会,若是太后和小皇帝肯乖乖听命,给驻藏大臣、伊犁将军、黑龙江将军以及蒙古王公们送去诏书,让他们尽快归顺太平,并且昭告天下退位让国,那天国还可以考虑让小皇帝做个归命侯,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但要是冥顽不灵,城破之后,便是狸猫换太子,真的拿在密室之内拷打,至死方休!而王爷你们这些王亲贵胄更是逃不过身死家破的局面!”
奕譞见钱江说得狠毒,而且就好像猫玩耗子一般的手段,气得指着钱江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只道:“你们休想得逞!”跟着转头看着袁甲三痛心疾首的说道:“袁甲三啊袁甲三,太后瞎了眼,怎么会对你们三个委以重任?想不到你们居然便是乱臣贼子!”
袁甲三涵养甚好,只是淡淡的说道:“王爷切莫动怒,其实你道太后心里糊涂了么?太后虽是女子,但袁某所见,太后乃当世第一巾帼,她可是心里什么都清楚的。此前那次去太平谈判之后,太后已然察觉我等的举动,但她隐忍不发,便是一直在为大清宗室某条后路。你当恭王案太后也是分不清楚是非了么?她是死心于朝堂上那些个不求上进的满蒙贵胄们啊。”
此言一出,奕譞如同五雷轰顶,之前太后找他单独说的那些话看来的确不是乱命,而是深思熟虑之语啊。袁甲三接着轻叹一声说道:“满清到了这个局面怪不得谁来,要怪就怪你们自己,那些个满蒙贵胄们享受惯了荣华富贵,失掉了天下民心,就算满清能让城别走又如何?最终还是逃不过覆灭一途。而满清勉强逃到塞外去,只会让战火继续下去,令天下生灵涂炭,更让满汉之间的隔阂更加深远下去,而到了满清覆灭那一天,满人在天下间或许再无立锥之地。有鉴于此,太后她老人家这才委曲求全,以此举来换取今后满人能再存活下去。这可不只是为了顾全整个宗室,还有天下的满人啊,王爷。”
奕譞怔怔不语,假如满清宗室真的逃出京城去,那一定会继续号召抵抗下去,但那个时候,天下的汉人是不会再跟随他们,只有他们满人继续对抗太平,那么下场或许真的就会如同袁甲三所言,天下满人被太平赶尽杀绝,那就真的是生灵涂炭,他们死后再无脸面去见地下列祖列宗了啊。
钱江看着奕譞淡淡的说道:“王爷,袁大人他们三位改旗易帜定于明早,明天一早城西清军就将尽皆竖起太平大旗,而我太平各路数万兵马也尽皆开拔到位,明早一旦竖旗之后便会攻打京城,王爷你可以回京城去,你们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决定,否则攻入京城之后,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第七百章逼宫之举
奕譞最后独自一人离开了袁甲三的大营,钱江和袁甲三都并不担心放他回去会有什么影响,城外清军经过这几天袁甲三、李鸿章和彭玉麟联手清理,已经将统兵军官都换成了自己人,而太平军已经部署到位,要不是西王和袁甲三还想通过奕譞这条路来让清廷下诏退位让国,袁甲三等人今日就已经可以改旗易帜了,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惧怕城内清军还会反扑。
驻守城外的清军都是山陕和两淮等地来的勤王兵马,山陕来的几位总兵也都赞成投降太平军,除了少数几名死硬之人被抓起来之外,其余人等大多都倒向了袁甲三。人家一品大员、漕运总督、钦差大臣都领兵投降了,他们这些小总兵还闹腾什么?况且他们手下兵勇都是山陕人氏,可不想死在这里,他们还盼望着活着回家呢。这朝廷改朝换代与自己何干?既然大清气数已尽,那就换了呗。
看着奕譞独自骑马离开的背影,钱江站在大营门口对袁甲三说道:“我看满清主动下诏的可能性不大,那些四九城里的主子爷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
袁甲三淡淡一笑说道:“清室虽然暗弱了,但天国要想统领新疆、满蒙、西藏等地,还是需要清室的诏书为法理之依据。虽然这些地方也不一定会因为清廷一纸诏书便臣服,但这样日后天兵进兵这些地方便名正言顺,遇到的反抗也会稍小一些。”
钱江嗯了一声,国人做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这是历史养成的习惯,不过清廷真的有诏书的话。相信能够瓦解其余地方尚在顽抗的满清军心、民心,作用还是显而易见的。
袁甲三又道:“况且醇王爷带回了老夫的最后一本奏章。里面老夫也写明了清室退位让国的好处,就算有人反对,明日咱们城外兵马一经改旗易帜,相信局势就更加明朗起来了。”
钱江也笑了笑说道:“袁公,你这可是大不敬的逼宫之举啊。”袁甲三也是笑了笑,将头上的清廷官帽摘掉,取下不知何时已经去掉的辫发,散开头发笑道:“是非功过,后人自可评说。老夫这可是顺应天道大势,这天下也该还给我们汉人了啊。”
正说话间,一名太平军传令兵急匆匆的骑马赶来,公然在一众清兵环视之下来到两人面前,向钱江送来一封公文,钱江看了之后对袁甲三笑着说道:“袁公,我天兵已经攻克郑州,您老家项城有了袁公书信至也是不战而平,许商之地已经尽归天国所有了。”
袁甲三乃河南项城人。袁家在项城乃是名门大族,之前袁甲三统领两淮兵马之时,项城也是他统属之地,因此一份书信便能让其归降。听闻老家没有刀兵之灾已经光复,也是心头欢喜,心下感叹道:“老夫虽然在淮上多年。但许久没有回老家去了,待得天下大定。便辞官回乡安养天年去了。”
钱江却道:“袁公,天下初定。正是用人之际,你有解甲归田的想法,只怕西王还不放你回去呢。”
两人相视一笑后,袁甲三表情忽然肃穆起来说道:“天国大事带清廷投降之后还有五件,其一最大的便是西王进位称帝,延续汉家正统,此乃头等大事。西王称帝可安上下之心,想我中华上邦断不可只有国王而无皇帝,那岂不是如同番邦小国一般去了?”
钱江点点头说道:“这次左相也来了书信和我等商议,看来一旦进了北京城,咱们便可再上劝进表,此前西王老是说时机未到,如今看来便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之事了啊,西王到时候在想推辞也是推不掉了。还有其他四件大事是什么?”
袁甲三接着说道:“接着第二件大事便是等西王称帝之后,定立国号、改元建制,将新朝廷建立起来,以安天下民心。”钱江点头道:“最近倒是左相也来公文商议过此事,西王还在修改《定国是诏》,既然袁公也有好的建议,稍后不妨给西王出出主意。”
袁甲三道:“袁某敢不从命?”顿了顿接着说道:“这第三件大事便是继续发兵剿除各地余孽,进兵新疆、满蒙、西藏之地,若有清廷投降诏书颁布,相信会更加顺利。像湘湖之地的曾国藩、胡林翼等人,困守孤城一隅,这两人也是治国之能臣,也是可以大用之人,这些地方相信但有诏书,西王也是可以招降他们的。”
钱江微微颔首道:“正是如此,曾国藩和胡林翼已经是冢中枯骨,早晚只有归降一途,若是冥顽不灵,天兵到时便一鼓可擒。”
袁甲三微微一惊,好心提醒道:“胡林翼、曾国藩二人虽然困守一地,但二人及善用兵,又得湘湖子弟效死力,若是强攻只怕损伤太大,西王还是不可轻敌,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啊。”
钱江哈哈一笑道:“西王也是你这般口气的,我只是胡吹大气,袁公可接着说。”
袁甲三道:“这第四件大事便是发兵在各地剿匪,尽快稳定地方安靖,发展工商之业,改善民生。经此改朝换代的兵灾之后,各地土匪多如牛毛,有打着反清旗号的,有散入民间的清军溃兵,特别是山陕一带的回匪,他们打着反清旗号却行的是单独立国之举,须得花费大力气剿抚并用方可。总之各地要尽快安靖,恢复国力方为上策。”
钱江沉思片刻道:“袁公所言甚是,各地的确有许多豪强匪乱,各地还是要尽快建立起乡兵之制度来,这样便可绥靖地方。至于山陕新疆的回匪之乱,翼王已经统带翼殿大军北征,相信以翼王只能,可以平定。”
袁甲三点头道:“袁某也素问翼王石达开的大名,此人行事听闻很是沉稳,他出镇西北边陲,也是一着妙棋。既让唯一可能对西王帝位有威胁之人远离中枢,又让西北边陲能有独当一面之人坐镇,更让天国一些老臣子无话可说,西王走的一步妙棋啊。”
跟着袁甲三又道:“这最后一件大事便是和英法俄三国的战事,三个夷国虽然不大可能亡我中华,但总是滋扰海防北疆也不是常理。罗刹人舰船之利稍逊,英法虽有兵舰之利,但最终还是要上岸来的,西王还是应该放他们上岸,然后集中兵力歼灭其陆兵主力,然后挟大胜之威与三国谈判,签订合约,这样方才能够一劳永逸。”
钱江笑着说道:“西王也是这般打算的,三国之兵要再次远征,相信还有半载时光,我们还可以从容计较,袁公所见都是及富远略,稍后还要多向西王进言才是啊。”两人谈谈说说回营中准备第二天改旗易帜的大事去了。
却说奕譞回到京城,马不停蹄的便来见西太后,才到了西太后面前便扑倒在地,哭丧着脸大声痛苦疾呼道:“太后,袁甲三、李鸿章、彭玉麟三个乱臣贼子已经勾结长毛,准备行那叛逆之举了。”
但杏贞却似乎并不惊讶,在屏风后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跟着轻叹一声道:“大厦将倾,都在各谋出路了啊。”奕譞咬牙切齿的说道:“太后,断不可放着这些乱臣贼子如此逍遥,臣弟恳请从城内发兵,直入袁甲三大营擒拿这些乱臣贼子!”
杏贞叹口气道:“七爷,且不说城内发兵那些个酒囊饭袋有没有这个胆子出城,就算敢出城去,他们又能否击败城外的袁甲三等人带来的两淮精兵?或许此刻长毛的兵马也已经在一旁虎视眈眈,就等着咱们再派兵马前去送死呢。”
奕譞一时间哑口无言,他也知道事不可为,但除了说这些话之外,他还能说什么呢?
杏贞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手中拿着袁甲三上奏的最后奏本,还有一叠纸张,杏贞将那叠纸张递给奕譞说道:“你看看吧,这都是最近两天,长毛檄文发布之后,各个宗室王侯、文武重臣们干下的好事。”
奕譞接过一看,不禁都是冷汗直冒,只见上面都是尚虞备用处密探发来的密报,说某某王爷准备化妆潜逃离京,重金贿赂九门兵丁;某某大臣暗中书信联络城外长毛云云,这里密报的人等不下百人。
奕譞看了之后,痴痴呆呆的说道:“太后,这、这些人……臣弟马上带兵将这些人都……”说到这里他也说不下去了。
杏贞又看着袁甲三的奏本苦笑道:“袁甲三的这个奏本便是在行逼供之举啊,让我们退位让国,保全宗室及天下满人不受屠戮之苦。”说道这里杏贞顿了顿低声喃喃自语道:“历史上满清是被他袁氏子孙袁世凯逼宫而亡,难道历史还是有着它不可捉摸的惯性一面?这一世这清朝江山还是亡在姓袁的手中?”
奕譞痴痴呆呆的也听不进杏贞说的什么,半晌之后,奕譞才道:“太后,既然事已如此,臣弟该如何?”杏贞叹口气道:“七爷,为了宗室安危和天下满人福祉,就委屈你去和太平商谈退位之事吧……”
奕譞离开宫禁之时已经是黄昏天色,紫禁城上空依旧盘旋着不少乌鸦,这些乌鸦此前被清室看做是神鸟供奉,但此刻乌鸦们的鸣叫之声却如同暮鼓丧钟一般,预示着满清王朝的即将彻底覆灭。
翌日,京城以西及西面数座城门的清军尽皆在袁甲三等人带领下去发易服、改旗易帜,公然打出太平天国旗号,至此北京城外三山五园等一系列著名皇家园林完好无损的归于太平之手,这天正好是谷雨节气,这场兵变史称“谷雨惊变”,这场兵变更加加速了满清的覆灭……
第七百零一章日暮西山
袁甲三、李鸿章和彭玉麟的兵变行动导致京城满清军队最后的西路补给线被切断,千年的帝都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座孤城,甚至是西面外城几座城门和城墙也竖起了太平天国的大旗,至此满清的丧钟彻底敲响。
与两百多年前大明王朝覆灭之时的情景不太一样,那时候的崇祯皇帝是主动死守京城,他完成了历代明君奉行的天子死社稷之志,而满清则是被太平军围三缺一和无力主动进攻假象给迷惑了。直到北伐檄文传来和太平军打通山东运河的消息传来之前,满清贵胄们一直认为城外的太平军只是一支孤军,困守下去彼敌将不攻自破,而正是这些鼠目寸光之辈压制了恭亲王等人的正确建议,结果导致腊月开春之后,形势急转直下,最后满清还在犹豫之中,袁甲三等汉臣的反叛直接断掉了满清最后的希望。
好在袁甲三等部叛军虽然举旗,但却没有主动向满清内城紫禁城和其他城门、城区进攻,或许他们在等待太平军主力部队接管这些地方。
当天的京城一片混乱,而满清的朝堂上却是吵成一片。眼下放在满清面前的路不多,只有三条道路可选。其一便是组织内城和其余各城门兵马趁着西路袁甲三等部兵马刚刚举旗易帜,军心不稳之际,护着两宫圣驾拼死突围,然后一路北上蒙古或出关外继续苟延残喘。这个办法在朝堂上有人提出来,多半都是还有些血性的满汉大臣,但他们的声音很快便被贪生怕死之徒的反对声音给淹没了。开什么玩笑?靠京城里这些孱弱的八旗兵突围?满清贵胄们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那些个安享祖宗余荫上百年的兵勇们,平时欺负个老百姓还算合格。但要他们死战突围根本不可能的事。最要紧的是那北伐檄文上并没有说会对满清旗丁赶尽杀绝,于是围城里绝望的旗丁们宁可相信这些是真的。加上袁甲三等部兵勇中不乏旗人旗兵,他们都能投降,凭什么城里的人要去拼命?这些条件加在一起,从而让他们丧失了拼死一战的斗志。所以,这突围的建议很快就被否决了。
其二便是收缩兵力,死守内城及京城其他城区,等待其他地方的勤王大军前来解围。这个建议还是一些主战派大臣提出来的,很可惜也没有太多人响应,原因很简单。京城里存粮不多,根本守不了多久,到时候抵抗太烈,那些投降派还怕太平军一怒之下会有屠城之举呢。
其三便是投降派们主张的,与太平天国求全和谈,争取用割让关内其他地方换取满清能够回到关外去,然后满清向太平称臣,必要时还可以去掉皇帝名号,只以国主称之。仿朝鲜例永为中原汉国藩属。
这第三种建议非常有市场,支持的人很多,肃亲王华丰、庆亲王奕劻、定郡王载铨等人更是泣血上奏,支持这个建议。他们怎么泣血上奏的呢?只见庆亲王奕劻他跪伏在地上。磕头不止直到头上都磕出血来,然后泪流满面,血水跟着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口中悲声道:“太后,说句大不敬的话。大清的灾星到了。奴才等身死事小,但断送了大清宗室子嗣。便是天大的罪过啊。若是此刻与太平和谈,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假若还是战,则我大清宗室必亡、天下满人必亡啊。”
这庆亲王奕劻原本在咸丰之时之时一个贝勒,慈禧当政之后为了收拢宗室之心,几年之间便将他提拔成了亲王,看他这个样子倒也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大清的皇室安危着想,更是为了天下满人今后的福祉着想,倒也有几分表演的天赋。
一旁几位宗室老臣加上庆丰、载铨等人也都是这样的泣血叩奏,到让人感到了一丝悲凉,或许这便是王朝陌路之时的悲哀啊。
杏贞看着这些宗室臣子们这般的闹剧,心底里倒也暗暗好笑,但想这奕劻在后世历史上,都七老八十的年纪了还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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