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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男宜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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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叙之叹一声,翻身下马,走过去,温和道:“我听说你带着阿溪闯出府就马上回来了,你啊,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回来说,非要和娘顶着做,我要是今晚没回来,你们是不是就要在这呆一夜了?”
为了她赶回来……
看着温叙之眼中的关切,洛凰不禁有片刻的失神,“那玉先生呢?”
他找了玉先生多年,就因为担心自己所以回来了……原来,他心里也还是有自己的。
只是,心里有又如何呢……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早已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做了两年温良恭谦的柔顺女子,这会洛凰却不想再继续认错了。
她担忧看着洛溪,道:“叙之,我也并非有意与老夫人作对,可阿溪的伤实在严重,大夫说要是再晚一些,阿溪恐怕就……”
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她知道温叙之很孝顺老夫人,当日他为了能与她成亲说出,不答应就自请逐出家门的话,已经是够破天荒了。
现在已经正妻沦为侧妃的洛凰,她可不会认为温叙之还能为她再破天荒一次。
温叙之也看见了洛溪此时憔悴虚弱的模样,再听着洛凰的话不由问道:“昨日我让人请了大夫没有来么?”
“来了,可是大夫被拦在了门口不让进。”洛凰说着不由低头,拿着帕子掩下面。
温叙之以为她是太委屈哭了,却不知道洛凰其实是想掩下心中的怒意。
不过在听见温叙之轻哄着她说“别哭了,是我疏忽了”时,洛凰倒没想到,在其中却还能听出几分心疼。莫名的恍惚,就好像在安城时,她为了生意上的事情与他闹小性子时一样,他也是这样有点心疼有点无措。
突然的,洛凰感觉的眼眶真的有点湿润,为什么他们不能和以前一样了呢。
不知道洛凰那一瞬心中的复杂,温叙之已经吩咐身边的人去叫开靖安王府紧闭的大门。
“阿凰,我送你和阿溪回秋风院休息吧,这几天你好好照顾阿溪,也要养好自己的伤,娘那边,我不会让她再因为此事问责你的。”
夜愈深的永安城,靖安王府了很快灯火通明起来。
有温叙之在侧,洛凰和洛溪很是安然地进去了。
却无人注意到,找了几家医馆,好不容易探得了洛凰和洛溪消息的范先生,此时正隐在夜色中看着他们。
明亮的烛火在前引路,晕黄的光洒落在洛溪的脸上。
范先生难以平复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安定下来了。
虽然黑了些,却就是他遍寻不着的那人。
☆、第八章
皑皑的白雪一直不停的飘落,虽然下的不大,可连着两天,地上已经有了很厚的积雪。
秋风院中,春语担忧的一直睡不着,半夜听见洛凰他们的动静,又喜又哭。
将洛溪先安置好了以后,洛凰才在温叙之的扶持下回了自己的屋子。
烛火照亮,屋子里微冷,却也好过在马车里挨过凛冽寒冬。
暖暖的火光照着洛凰很是苍白虚弱的脸上,温叙之轻握着她的手,道:“阿凰,让你和洛溪受伤是我不好,你不会怪娘吧。”
她如何能不怪,洛溪是她最疼爱的弟弟,他们去要置他于死地。
洛凰沉默,以往她可以温顺忍让,这一事,她却不想对他说违心的话。
长叹一声,若非刚才看了洛溪灰白的面色,他也想象不到一向慈爱的娘亲,这次竟下了这么重的手。
“昨日的事情我也听人说了,这本就是洛溪冲撞了公主在先,你也知道娘最看重我与公主的婚事,不免偏激了些。一会我会吩咐人准备最好的药材,一定会治好洛溪的。”
一番话,却是在为老夫人开脱。
洛凰看着他,俊朗的面容依旧温和。
他是一个孝顺的儿子,而她也不能让阿溪承担了所有的错。
“阿溪以为二小姐拿了你为我做的发簪,所以才冲撞了公主的。”
当年,温叙之亲手做好了那个发簪送她时,阿溪正在旁边,他一直知道洛凰对那个发簪很珍视。
听了洛凰的话,温叙之怔然一下:“不过是一个发簪,怎可为此冒犯了公主。阿凰,你最识大体,以后一定要多管管洛溪,不可再这么造次了……”
他后面说了什么,洛凰听的并不太清晰。
不过是一个发簪……
洛凰耳边回荡着这句话,那是他和自己的定情信物,为什么此时他却说的这般轻描淡写,好似它真的只是区区的不过而已。
瞬间的恍惚,洛凰看着熟悉的面容,以前被他看着的时候总会觉得心中是暖的,而现在,为什么却变得有些陌生了。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听着温叙之正说着:“洛溪的性格太冲动,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闯什么祸……”
“阿溪没有错。”
听着洛凰突然的话,温叙之一顿,看着她的倔强,叹道:“阿凰,错了就是错了,你疼爱他,却也不能无理取闹。”
“他的初心只是不想我难过,这难道是错么?!我的弟弟被人打成重伤差点丢了性命,我爱的人要娶他人为妻,温叙之,为了你我已经退让到至此了,就算真的要无理取闹一次也不行么?!”
她言辞切切,面容上再没了昔日平静,直直看向温叙之,洛凰漆黑的眼眸中难掩愤然和悲凉。
从温叙之认识洛凰的第一天起,她就从来都是平和有礼,何曾有过这样情绪激动的样子。
而他这个习惯了施号发令的靖安王却无言以对。
“阿凰。”温叙之突然抱着她,不想看着她伤心的样子,“给我点时间好么?我说过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委屈的。你不要怪我好么?”
以前坚信的话,原本是甜蜜,此时却如这冬日的夜晚,只让她觉得冷。
唯一的温暖,是此时他的怀抱。
“阿凰……”
耳边是温叙之轻喃着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就这样叫了多少声。
好一会洛凰才是缓缓道:“我不会怪你的。”
是她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真能比得过他心中权势的重要。
为爱遮眼,早晚会伤人伤己啊。
看着平静下来的洛凰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温婉,温叙之才是放心了些。
他还想跟洛凰说点什么,可天色实在太晚,他只叮嘱洛凰好好休息,才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走在夜色雪中的温叙之,却不知道洛凰正深深看着他的背影,想的却是,她和温叙之的婚事,是需要再想一想了。
不过,就算洛凰有了其他的打算,此时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养好洛溪的伤。
他的伤势着实不轻,那天晚上醒了一下后,后面几天依旧是睡的多醒的少,不乐观啊。
因为有了温叙之的吩咐,大夫每天都会来给洛溪诊断病情,可也都是说药没错,继续养着,只要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而之后的几天里,靖安王府中,也不知道是谁传了消息——
洛溪,恐怕熬不过去了。
然而洛溪是死是活,在靖安王府里并没有太多的人在意。
温叙之和怀御公主的大婚临近,一片喜庆的靖安王府里更加热闹了。
太子周佑五天后生辰,难得想要设宴庆祝了,凡是永安城里叫得出名号的都被邀请了,靖安王府也有,温芸箐亦会参加。
等了许久,终于要见到心心念念的男子了,温芸箐的好心情整个府里都能看出来。
最疼爱一双儿女的老夫人知道女儿的心思,何况太子何等尊贵,若是真能让女儿如愿,她自会支持。
然而,世间之事总有意外。
温芸箐新买了一盒胭脂,却过敏了,娇俏的脸上长满了红色的斑点,请了数名大夫,却都说明日好不了。
明天就能见到周佑的,她本想盛装打扮让他惊艳,如今却是连门都不能出了。
心念落空,温芸箐当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哭失声,老夫人心疼女儿,想要去安慰,却不想那盒胭脂也真是不应该买,里面有一味材料,却与老夫人风寒中服用的药相冲,当即让还在病中的老夫人才安慰了女儿没两句就晕倒了。
“小姐,听说老夫人那都乱成一团了,刚离开的大夫又被请回来,听说老夫人吐了好多血呢。”
春语在一旁一边与洛凰说着一边嘘嘘道:“那月胧阁的老板也说了他们胭脂没问题,这二小姐和老夫人的运气也太不好了,怎么偏偏就买了那种胭脂呢。”
静静听着,洛凰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端着给洛溪的药送进去。
现在她不过是先跟她们讨个利息,待她和洛溪离开的时候,才会真正送她们一份大礼。
那个时候他们才是真的两清了。
而,关于温叙之……洛凰虽然还舍不得他,可只要他追逐权势的心依旧,她想要的安稳生活就永远都不会有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洛溪的伤势依旧严重,不过也终于渐渐有了起色。
温芸箐和老夫人也好的差不多了。
只有洛凰变得越来越安静了,很快就要到温叙之和怀御公主成亲的日子了。
成亲的前一天,对于洛凰这几天安静,温叙之有些不习惯了。
以前每当他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洛凰都会来提醒他要注意哪些事情,尽管他都知道了,可洛凰依旧不放心的再叮嘱几句。
或许是因为明天是自己和怀御公主成亲,洛凰她想要避开吧。
温叙之遥看着秋风院的方向,想要去看她,可这个时候有宫里的人在,若是被公主知道了,难免会不高兴。
想了想,温叙之到底还是留在了院子里。
等明天过后,他会跟公主说要娶洛凰为侧妃的事情,只是那个时候他和洛凰之间的喜事不能办得很热闹,她不要伤心才是。
此时,月华院中,老夫人却是屏退了身边服侍的人。
一名身穿宫服的女子伫立在下方,清脆的声音问着:“明天就是公主和王爷成亲的日子了,公主想知道上次与老夫人说的事情,老夫人打算什么时候做呢?”
“锦妍姑娘,你回去转告公主,明日她进府前,碍眼的人都会被处理好的。”
被称作锦妍的姑娘,虽然今日才是第二次到靖安王府来,可月华院的人却都知道,她就是那日跟在怀御公主身边的大宫女。
温芸箐对她的印象不错,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原本看着很是单纯,到了今日才知道这个单纯的姑娘并不如她所想。
“娘,公主要你处理什么碍眼的人啊?”
锦妍走了以后,多在侧间里的温芸箐才是好奇的坐在老夫人身边问着。
“你这孩子,上次看你知道设计洛溪以为你变聪明了,怎么现在又问这个傻问题。”
听着老夫人这么说,温芸箐眸底微闪的笑笑:“跟娘比,女儿当然不算聪明啦。当年也亏了娘你将哥哥和洛凰的婚事往后拖了两年,否则哥哥哪里还能娶到公主。”
“叙之的性格娘是了解的,他那不过是第一次爱上一个姑娘,脑袋发热吧了。他是要承我靖安王府大仁的人,情情爱爱是拦不住他的。”
说到这里,老夫人却是严肃道:“不过,箐儿,刚才有句话你却是说错了。就算叙之当日娶了洛凰,咱们这位公主要是想要嫁给你哥哥,她也是会想到办法成全自己的。洛凰不管何时,都不会是公主的对手的。”
闻言,温芸箐怔一下:“难道刚才公主让娘亲处理的人就是洛凰么?”
老夫人为莫如深的一笑,默认了。
温芸箐却更不明白了:“可那日娘你要鞭罚洛凰和洛溪那个黑傻子的时候,公主不是还为他们求情了么?”
“箐儿,娘今日让你在里面躲着听,就是要让你知道,公主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纯良温谦,她最爱护自己的名声,何况还是当着叙之的面。但你又可知,当日公主可并不是被洛溪吓到不舒服,她不过是想借由这个,借娘的手收拾洛凰和洛溪罢了。”
“难怪了……”温芸箐此时才是恍然:“我就说公主起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适了,让女儿还吓了一跳,原来是这样。那明天洛凰和洛溪他们?”
“必须除掉!”
☆、第九章 【修文】
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靖安王府里就热闹起来了。
秋风院中虽然没有被装点上些红色来增加喜庆,可满府的热闹,安静的小院中也依旧会被感染一二。
今天就是温叙之迎娶怀御公主的日子了。
洛凰站在院子里,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欢喜声,婚礼还未正式开始就已经这样热闹了,待一个时辰后的吉时到了以后,一定会更加热闹的。
若按照当日的约定,原本她和温叙之也该成亲了的,今日新娘不是她……
虽然感慨几分,洛凰心中却也并未有太多失落。
人的一生,能得到的总会得到,有一些纵然很是喜欢却也注定要错过。现在她只想带着阿溪离开这里,去过宁静安详的生活。
春语站在一旁担忧道:“小姐,你是不是很伤心?”
伤心?
从洛凰站的位置看去,视线穿过门扉飞向远处,能够看见满目的喜色。
洛凰想一想,却是认真道:“以前会伤心,现在不太伤心了。”
“为什么?”春语有些不明白了,小姐那么喜欢王爷,今天应该是最伤心的时候,为什么反而不太伤心了呢。
看着春语一脸的不解,洛凰只是转身,问着:“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去检查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等我们离开这里后,就再不会回来了。”
闻言春语俏脸上顿时布满谨慎:“小姐,我们今天真的要离开靖安王府么?下个月王爷就要娶你为侧妃,你就不会后悔么?”
洛凰摇头,佯作轻松道:“只要春语你不后悔就没问题了。”
“就算小姐不打算带春语走,春语也要求着小姐带春语走。”春语说得极认真。
洛凰看着她俏丽的脸,正如院中开的红色梅花一样,有着别样的可爱。
此时除了这偏僻的秋风院,靖安王府里应该都忙成一团了。
今日成亲,是靖安王府上上下下的大日子。
一早洛凰就去探察了下老夫人的院子,那里早就为温叙之今日的婚礼忙成了一团。而温芸箐那,今日太子周佑也会来参加婚礼,她一早就起来忙着梳妆打扮,早就任何事都不再关心。
自从洛凰带着洛溪强闯出府去看大夫一事后,老夫人和温芸箐都变得安静了起来,不再有事没事的想要找些什么麻烦。
这样相安无事本就是洛凰一直想要的,可当真如此的时候,她心中却又莫名生出几分不安来。
想要至他们于死地的人,真的会因为温叙之就这样罢手么。
越是宁静,洛凰越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感觉,让她也就更想早点离开这里。
“春语,你看好阿溪,我去将你的卖身契找来,等到他们成亲,门口人最少的时候,我们就走。”洛凰将准好好的几枚银针交给春语。
上面抹了药,一旦刺入,中针者都会当即昏迷,最后的时刻不能不防。
只是春语不会武功,洛凰也只能快去快回。
听着洛凰的吩咐,春语点头,俨然一派的紧张。
不知道王爷发现小姐离开府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是以前,洛凰也会想知道,温叙之得知她离开了靖安王府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不会焦急,会不会担忧,会不会什么都不顾的来找她。
可人的心就是这么奇怪,原本坚信不疑的事情,在某一刻突然就崩坍了。
此时的洛凰在想,若是温叙之真的能再一次放下这里的一切去找她,或许她依旧会动摇,她今日选择离开纵然是有对他的失望,可她心里还明白,自己依旧是爱他的。
穿行在挂满了喜庆红色的院子里,洛凰的身影慢慢往账房而去,那里收藏着春语的卖身契,只要找到了它,时间一到,就远走高飞。
纷扬的雪,洁白无瑕,越下越大,不过百米之外,洛凰的身影就已经开始看不清楚了。
而在她离开不过片刻之后,有几道身影快速闪入了秋风院中,掀起了一场风雪。
踏着皑皑白雪而回,洛凰回到秋风院的时候,入目的却是倒在院子里的春语,院落里雪地上脚印凌乱,却是不见其他人。
“春语——”
洛凰冲过去,可才跑出两步,却突然一顿,一转身折向洛溪的屋子里。
空空荡荡,果然不见了。
“春语。”洛凰不停叫着她的名字。
好一会春语才幽幽醒来:“小姐……”
“小姐!洛溪少爷被老夫人派来的人抓走了。”春语紧握着洛凰的袖子道。
“老夫人?”
春语焦急点头:“他们一闯进来就说洛溪少爷病了那么久还不好,一定是要死了,王爷成亲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让洛溪少爷死在府里太晦气了。他们想要带走洛溪少爷,可他们带来了一些人,奴婢无能根本拦不住他们……”
又是老夫人,洛凰不由懊恼那日在胭脂里下的药太轻了些,若是重一些就不会再有她今日的发难了。
“他们把阿溪带去了哪里?”洛凰急问道。
“是城西的乱坟岗。”
乱风岗?!
听着这三个字,洛凰眸中顿时一沉。
她的弟弟还活着,他们居然就要把他扔去乱坟岗!
簌簌的大雪中,洛凰也再顾不得其他,就匆匆往城西而去。
一派喜气的院落中,靖安王府的老夫人真带着盈盈的笑意看着来贺喜的宾客。今日永安城内显赫人家全数都来道喜了,自从老王爷故去后,府里有多久不能这样热闹过了。
温芸箐站在一旁,看着娘亲和善的笑容,想着日后与太子周佑之间的关系将会更近一步,不由挽着老夫人的胳膊,娇笑道:“娘,还是你有办法,就算大哥当日死活要娶洛凰进门,现在一样娶了其他人。”
温芸箐想起这段日子来,几名来往世家小姐言语中对自己刻意的亲昵恭维,心中满是得意。
娶个公主多好,为他们靖安王府更添尊荣。这又如何是渺小如洛凰可以带来的呢。
老夫人依旧端庄优雅的接受众人的道喜,听温芸箐提到洛凰,眼中得意更浓,慢声道:“你大哥是娘亲的儿子,我这做娘的最了解他,他可以一时为爱冲头,可骨子里一些东西却是不会变的。”
两年来,对他和洛凰的婚事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不正一切如她所愿么。
热闹贺喜的宾客如云,仆人穿梭悉心服侍,有人快步走到老夫人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当即,老夫人对今天的局面就更是满意了。
引了洛凰同去城西乱坟岗,就算她真有什么本事,今日洛家姐弟俩,也注定要葬身在那里!
城西的乱坟岗是在城郊非常远的一座荒山附近。
荒山原□□上,据说几百年前哪里曾经绿意盎然是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所以很多百姓在那里安家落户。
可不知道怎么了,一夜之间,春山爆发了怪病,在那居住的百姓不过两三天就全部病死了,就连草木也不能避免一夕之间枯萎败落,从此春山终日被黑雾笼罩,数百年来凡是误入的人无一生还,原本生意盎然的春山也变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魇山。
传说,魇山之中每夜有百鬼穿行,更有恶狼居于山上,日日以食人尸为食。
漫天的白雪飞扬,洛凰一路拼力追赶,可到了魇山的时候,却还是没赶上。
“阿溪——”
风雪中,洛凰叫着他的名字,可一声声,除了凛冽寒风里带来的隐隐狼啸声,再无其他。
“阿溪——阿姐来找你了。你快出声啊——”
恶臭的气味在冰冷的空气中时隐时现,洛凰奔跑着,焦急寻找着。
风雨中,前面却出现了几名黑衣男子,一个个正握着刀剑拦在前面。
“果然如老夫人所说,洛姑娘你还真敢追来这里。”
为首的人,乃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听说以前是个在江湖上混的,还颇有些名气。
“阿溪是你们带走的?他人呢?”洛凰直直看着他们,眼底布满寒意。
“洛姑娘着急了?”几名黑衣男子冷冷笑着挑衅:“可惜,你来晚了,洛溪公子你可是见不到了。”
“我再问一遍,阿溪呢?”洛凰冷冷看向他们,周身散发凛冽寒意。
几人却并不以为然,一个柔弱的姑娘能奈他们何?
得意的几人却忘记了,他们功夫不弱来到这魇山都花费了时间,洛凰一个姑娘家又是怎么这么快追来的呢。
挥刀一指身后,百米之外,有一悬崖,狼啸声渐渐清晰逼近。
黑衣人道:“洛溪公子就在那,现在想来也已经成了魇山恶狼的果腹之物。洛姑娘你莫急,一会我们兄弟几人自然会送你下去与他相见。”
魇山之下,大雪纷扬,风声呼啸,好似卷起淡淡血腥穿过荒山枯树,直接刺激着洛凰。
看着面前几人狰狞的笑,洛凰周身的凛冽更盛。
此时他们虽然还活着,在她眼里已经是必死之人。
谁也没看清楚,洛凰的手中明明刚才还是空无一物,为何一个虚晃间就多了一柄银色长剑。
众人一愣,旋即笑声更大。
“居然也会用剑?”
“不知道剑能否哪的稳——”
而几人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戛然而止,手中刀剑还未使出就已经跌落如雪堆中,瞬间被掩埋。
洛凰的身影往着悬崖之处掠去,下面赫然是一群恶狼正在争食着爪下已然四分五裂的尸身。
洒落的身躯早就被咬得破烂不堪,就是露出的森森白骨也被咬的咯吱咯吱响,直接吞入狼腹。
红色渗透了积雪,大片大片撒开,下面一个葫芦状的玉佩正半掩在露在雪中。
“哈哈,阿姐,你看那个葫芦玉佩,圆鼓鼓的好像糖葫芦。”
“咦,这个葫芦的玉佩阿姐真的要送给阿溪么?阿姐你送的,阿溪一定会把它一直戴在身边的。”
洛凰身子一晃,那是她三年前送给阿溪的。
“不——”
她的弟弟,怎么可能会死!
明明在今天上午的时候,阿溪还在跟笑着说“阿姐,阿溪会快点好起来保护你的”。
“阿溪——啊,阿溪——”
“阿溪,你是不是很害怕,阿姐现在就来救你了。”
洛凰不相信,她不相信全心信赖着自己的阿溪就这样没了。
崖下的狼群,早察觉了洛凰的存在,此时正猩红着眼睛盯着她。
洛凰持了剑,却是绝然跃下。
狼啸声骤起,发出低唔的声音,在她洛凰落地的瞬间,几匹狼就猛然扑过去,锋利的爪子想要将她撕碎。
砰一声,温热的雪洒落在洛凰的衣袖上,落在她的手上,袭击的几匹狼,却在瞬间都着斩成了两半,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阿溪——阿溪——你在哪里?”
洛凰放佛没有看见包围着自己的狼,她只是环顾着崖下,固执的想要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可目能所及之处,却只有失望,以及……不愿相信的雪地残肢。
“阿溪——阿姐说了要带你离开靖安王府去过安稳日子的,你出来啊……”
厚厚的雪中,有乱石有残体,凡是被皑皑白雪覆了的凸起之处她都不管不顾的去翻开一看,她的阿溪没死,他一定在哪里等着她去救他。
周围的狼群,多年不曾见着活人来此,又有扑上去的,可都无例外,一剑剑都被斩落。
终于在没有恶狼敢在扑过去送命,猩红的眼睛看着那个疯了似的到处乱翻骸骨的雪堆,狼群低啸几声,第一次,还没填饱了肚子就撒腿跑开了。
“阿溪——阿溪——”
洛凰翻开的要么是洒落的石块,要么是枯树断枝,明明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她却还想求个奇迹。
她唯独不敢去碰触的就是那才被啃食的残肢。
可是,她翻了好久,依旧不见洛溪。
紧紧握住那个葫芦玉佩,洛凰的视线终于落在那几截惨不忍睹的残肢烂体上,再忍不住的呜咽一声大哭了出来。
“阿溪——”
似有所感。
一辆正驶向永安城的马车里,有年轻的男子在半昏半醒间低喃着:“阿姐……”
“王爷,你醒了么?”有人在旁边关切低问。
那人的身影微微遮住了年轻男子的面容,只露出他些许白皙如玉制的额头。
“你是……是你……”
“王爷,属下终于找到你了。”
☆、第十章 【修文】
还有三日就到年关,永安城里已经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了。
今日更是尤为的热闹,帝王嫁女,其阵仗自然非凡。
作为皇上最疼爱的女儿,怀御公主周毓的的婚事更是比前面几位公主的婚事气势的多,十里红妆,从第一抬嫁妆进了靖安王府时,最后一抬嫁妆都还没出宫门。
随处望去都是欢喜,耳边都是欣喜期待的声音。
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洛凰行走在其中,看着来往的人和街边摊贩。
上个月的时候她还答应了阿溪,快年关的时候要带他出来看这繁华皇城,而今,她就走在其中,当日与她约定好的人却再不会在了。
他想要的风车、炮仗、糖葫芦……
这些都还在,为什么她的阿溪就不在了。
“刚才靖安王好威风好帅气,怀御公主能够嫁给她真幸福。”
“靖安王也是好福气,能娶到皇上最疼爱的女儿,以后一定会更加显赫。”
“靖安王和怀御公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洛凰幽幽看向靖安王府的方向,现在他们应该快拜堂成亲了吧,想着那些人高兴的模样,她的眼中一冷,身形更快的往靖安王府而去。
在前方不远处,也有人正往靖安王府的方向去。
走到前面的是一名锦服老者,相貌清癯,一双深邃的眼中更是精神,紧跟在他身边的人永远恭敬跟在他一步外,脸微圆,年纪比前面那位老者约莫小十岁的样子,他一直留意着周围,很是谨慎。
听着周围人对今日温叙之和怀御公主亲事的话。
前面的清癯老者,不禁感叹道:“朕一直想看妹妹出嫁,没有看见,如今毓儿要嫁人了,就好想是看见了妹妹嫁人一样。”
谁也不会想到,十多年不曾出宫门的邺国皇上周修竟会在此时出现在永安城的大街上。
世人都道邺国皇上周修最是霸道□□,是个心硬之人,这会从未在人前感性过的老皇帝周修,却是眼眶微湿,“若是阿隅还在就好了……”
跟在一旁的太监总管富泰劝道:“皇上,公主在天有灵,定不想您难过。”
富泰跟在周修身边四十多年,一些往事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每到冬天,看着天空下去这样纷飞的大雪时,或许是人老了,他总会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公主和皇上的时候……那个时候多让人怀念。
“不。是朕不对,若是欢儿还在,她也是到了能嫁人的年纪了……”遥遥望着靖安王府的方向,周修脚步一顿,却是突然就没了去看周毓成亲的心情。
“算了,富泰,回去吧。”
一想起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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