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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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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轰然大笑。
    鲍兴又围着青龙打了个转,细看了一阵,掀开马口看了看,摇头道:“这马才两岁口,就长得如此之大,日后若再长大些,只怕要为它建一座大宅子了。”
    鲍兴摇头晃脑了好一阵,才与鲍宁扛着铜戟长矛,将黑龙和青龙牵走。
    此刻已是午时,用过饭后,伍封吩咐平启招来等人去睡觉,自己与楚月儿入内室休息,妙公主虽想与他二人聊天,但想起他们忙了整夜,便不去打搅他们,找迟迟玩去了。
    墨爱却跑来找伍封道:“大将军,那个胡胜的首级是否要拿出去示众?”
    伍封不料他竟将首级也带了来,皱起眉头,问道:“有什么用呢?”
    墨爱道:“胡胜为恶已久,夷人苦之,如今格杀了此人,正好让莱夷之民安心,顺便也警骇许长蛇和叶小虫儿两处盗贼。”
    伍封道:“那便示众罢。”他知道墨爱为政已久,比自己要强多了。
    他睡了下去,觉得精神甚好,心道:“这吐纳术才是天下至宝,练了这么几个月,力气大了不少,剑术武技均有不少长进,连睡觉也少了。”又想起楚月儿来,心道:“这丫头越来越厉害了,除了是吐纳术的效用外,只怕与她天赋有关,在武技上的进境格外的快捷,莫非她真是天生的勇士?”
    忍不住溜到楚月儿的房中,见她仰面躺着,正阖眼小睡,脸色娇艳动人,小嘴红润之极,长长的睫毛低垂,眉心上的那颗朱砂痣十分诱人,悄悄坐在她身边,细细地看她。
    过了好一阵,楚月儿睁开眼,看着伍封道:“公子。”
    伍封讶然道:“你知道我来了?”
    楚月儿甜笑道:“就算我睡得深了,若有人来自然会知道。”
    伍封道:“那你如何不张眼瞧瞧,若来的是歹人,岂不糟糕?”
    楚月儿道:“来的人若有敌意,我自会知道。适才的感觉,只有公子和姊姊来时我才会有,是以知道是公子。”
    伍封知道在她的心中,自己与乃姊一样都是亲人,是以心中所感也不同,大悦道:“我也觉得精神极好,月儿觉得如何?”
    楚月儿笑道:“我也觉得睡不着。”
    伍封笑道:“那我们去找公主和迟迟玩玩罢。”
    两人携手到了妙公主和迟迟的房中,却都未见人,伍封奇道:“她们都不在房中,不知去了哪里?”
    走过后院的矮墙时,便听妙公主拍手赞道:“迟迟好得很,这一箭又射中了。”
    伍封二人走进了花园,见迟迟正拿着连弩习射,在她对面墙上挂着一个箭靶,上面钉着不少箭,中央红心处的箭最多。
    妙公主一见伍封和楚月儿走进花园,立时笑逐颜开,张着小手跑了过来,伍封怕她滑倒,忙将她抱住。迟迟却有些羞答答地,缓缓走过来。
    伍封赞道:“迟迟的箭法越来越厉害了。”
    妙公主得意地道:“有我这明师指点,那是当然的了。”
    伍封大笑,指着那箭靶道:“红心之外的箭,应是你这‘明师’所射吧?”
    妙公主笑道:“我虽然不如迟迟射得准,但徒弟强过师父也是常有之事。”
    伍封见迟迟走到面前,知道她因为武技较弱,是以苦练箭法。
    伍封柔声道:“其实练不练箭法并不十分要紧,高兴时慢慢再试,无须着急。”
    迟迟道:“迟迟听说月儿时时随公子出去,颇能帮手,便想何时公子也带上迟迟,只是不练好本事,反会拖累公子。”
    妙公主插口道:“迟迟一早就与赵爷他们出城学骑马哩!”
    伍封奇道:“赵兄他们也要学骑马?”
    妙公主笑道:“昨日你们赶往倭人村寨,他们便十分懊恼,今日一早便出城骑马,适才又去了。迟迟见公子回来,才未出府,索性在府中习射。”
    伍封笑道:“其实骑术在莱夷之地才好用些,若到其它地方骑马,说不好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大盗柳下跖的人。”
    妙公主道:“那倒是,不过迟迟说过,能够多习一艺总是好的。”
    楚月儿插口道:“赵爷他们学骑马,谁长进快些?”
    迟迟笑道:“是鲍宁和鲍兴罢。许是他们整日与马在一起,知道马的习性,骑马之时,那些马也格外听他们使唤。”
    伍封忽瞥见迟迟手上红肿,忙将她的小手握起来,道:“迟迟手上怎会伤了?”
    迟迟小声道:“大概是拉弦多了罢。”
    伍封心疼道:“迟迟何不早说,军中射手专有鹿皮套子戴在手上,不至于伤手,公主为何不为迟迟找一副来?”
    妙公主撅起了小嘴,委曲道:“我怎知道还要用什么鹿皮套子?”
    伍封想想也是,忙道:“是我说错了,公主整日在宫中,又怎知道军中之物?”吩咐旁边侍候的家丁却找老总管要几副鹿皮套子来,其时各府均有兵甲,公子府上理应有此物。
    伍封拉着迟迟在一旁坐下来,道:“我总有一事不解,何以迟迟习射,比他人更有天份?”
    迟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伍封拿起连弩,轻轻拉上了弦,又放了一支箭上去,道:“迟迟射一箭给我瞧瞧。”
    迟迟将连弩端在手中,也无须太着意瞄准,一箭向箭靶射出,正中靶心。
    伍封点头道:“习射之道,全在眼、心、手,眼光要准,心中要静,手臂要稳,迟迟心思单纯,眼光也不弱,这都容易些。我看迟迟射艺之准,全在于手稳,若未经专门练习,只怕做不到。”
    迟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道理。迟迟自小跟在义父身边,五岁开始便为义父举钳,义父废寝忘食,常常忘了我在一边为他举钳,是以一举几个时辰也是常事。初时力不能胜,久之便能长举了。后来到了鲁国后,又常为宾客举案,许是如此才特别的手稳罢。”
    伍封听她这么说,其中的艰辛之处可想而知,心道:“这妮子自小吃了不少苦。”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大手之中,轻轻擦着,道:“如今天气寒冷,弓弦格外地坚硬些,迟迟下次定要戴着鹿皮套子后才习射。”
    迟迟点了点头。
    这时,家丁拿了数双鹿皮套子过来,这些套子都是为男人所制,自然偏大,伍封选了一双最小的交给迟迟,道:“这一双只怕可以勉强一用。”
    迟迟见着套子半掌之大,上有五指分别套开,在指沿处相连,仅护住五指。鹿皮性软却十分耐磨,这种套子真不知是何人想出来的。她戴在手上一试,虽然大了些,却勉强可用了,自然忍不住拉弦相试。
    伍封见妙公主撅着小嘴,楚月儿在一旁小声与她说话,她仍是不乐。伍封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这丫头觉得委曲,忙上前道:“公主,我只是说错了一句话,你便这么生气么?”
    妙公主白了他一眼。
    伍封讶然道:“看来公主是不饶过我了,只好明日赶回临淄去。”
    妙公主奇道:“你回临淄赶什么?”
    伍封愁眉苦脸道:“自然是向国君请罪,只是我得罪了公主,就算抱两壶美酒,国君只怕仍要治我的罪吧?”
    妙公主“呸”了一声,道:“你道父君是酒鬼么?”
    伍封讶然道:“连《酒经》也能写出来,应该是酒仙罢。我看公主家学源渊,酒量颇了不起,只怕也是个小酒仙了。”
    妙公主终忍不住格格一笑,道:“你的酒量最大了,我若是酒仙,你该是酒妖吧?”
    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正笑闹间,忽有家丁说天鄙环来拜访。
    伍封忙去将天鄙环迎入厢房,道:“今日才与龙头分手,龙头接着又赶了来,是否又何指教呢?”
    天鄙环叹道:“小人是为了鄙族之事而来。”
    伍封知道天鄙族人地位最低,多数沦为家仆侍婢之类,心中对天鄙族自然有些同情之意,问道:“龙头但说无妨。”
    天鄙环道:“鄙族以前是九族之中人数最多的,数十年前齐入攻莱时,鄙族人不论男女,聚兵与齐人作战,连战数十阵,终是不敌齐人的战车和革兵,乃至于败,当时鄙族之人,有八成以上阵亡。唉,这也是螳臂挡车,自取其祸罢!”
    伍封反而心生敬意,道:“国遇强敌,自然要奋力相抗了,天鄙族人奋身国事,令人生敬。”
    天鄙环见伍封反而这么说,与国异等人大不相同,喜道:“大将军果然见识高明。鄙族人自从齐人入莱后,元气大伤,偏偏齐人又恼我们顽强相抗,便宣告齐境,将天鄙族列入齐国的贱族,不得当士卒,不能为匠人。我们当时还有万余人,但齐人未分一亩良田给我们,是以族人无以生计,只好投身各府为役,后来一族仅有五千多人了……”
    伍封摇头叹道:“当时的国君是齐灵公吧?灵公怎能对你们如此刻薄呢?有失大国体统。”
    天鄙环道:“景公之时,以晏婴为相。晏婴之祖为倭人族的夷人,他的祖母、母亲均是齐人,是以无人知道他是夷人,乃能为相。晏婴在夷维长大,深知夷俗,待他为相时,知我们天鄙人的苦处,命我们族人开拓荒地,又将夷地罪徒尽驱来开土。那些年我们开田无数,虽然每年收成交出三成为邑收,仍能自足,胜于为人作奴,那时鄙族方能渐生人丁,眼下也有了三千余户。晏婴本想赐我们族人田地,可惜天不予寿,晏婴死后齐制渐坏,它族自恃势大,设法将鄙族人逐走。前些年得倭人族之助,为鄙族在海边建立村寨,称为蓬邑。谁知国异一到莱夷,便看中了蓬邑,将村寨收了去,以村寨为址,修建主城。可怜我族近万族民,难以生聚。”
    伍封叹道:“你们族人数十年中受了不少苦头,在下这次到莱夷来,定会设法为你们一族觅安身之所,使衣食无缺。”
    天鄙环跪拜于地,老泪纵横,道:“若是大将军能为鄙族人安身立命着想,我们天鄙族人定会报效大将军,一族之众任大将军驱策。”
    伍封将他扶起身来,道:“龙头不必如此,这是在下理应做的事情。”
    天鄙环道:“今日大将军走后,姊夫与小人商议,均觉大将军为人光明磊落,以诚待人,我族是否能够中兴生存下去,全在大将军身上,因此小人才会来找大将军一述苦处。”
    伍封笑道:“在下看莱邑之地,主要是倭人和夫余人,还有少量东屠人。未知其余各族主要居于何处?”
    天鄙环道:“莱西之地有二族,莱邑城之旁是倭人,城中夫余人也不少,不过夫余人主要在赢城附近。莱南之地,夷维城以玄菟族为主,博城是高丽人的中心。莱北之地,北口附近是乐浪人的村寨,北口与主城在间是索家人的村寨。东屠人的主地在莱东。满饰人以打猎为主,是以常在莱夷中间的山地活动,大部分在莱北。”
    伍封又问道:“主城附近有何族之人?”
    天鄙环道:“主城是国异夺我们的村寨后新建之城,城中有些齐人,也有不少鄙族之人。不过,此城尚空虚之极,少有人居,听说令堂正在主城,准备大加修葺,以为大将军的府第。”
    伍封笑道:“既然主城附近它族之人少,龙头何不将族人往主城迁移呢?”
    天鄙环大喜道:“鄙族人数较少,与它族近了也不免担心受人欺凌,若在大将军府第左近,那是最安全不过。小人去了主城之后,先与大将军商议,再选其址。”
    伍封笑道:“日后我都辅军的大营也在主城,谁敢到左近惹事?”
    天鄙环高高兴兴告辞走后,伍封与妙公主、老总管和墨爱说了天鄙族的事情,墨爱点头道:“大将军如此安排极好不过,天鄙族人最为忠义,有他们在主城附近,到主城大有帮助。”
    伍封道:“我也在想,过不多日便要招兵训练,这些人定多是夷人,天鄙族人就算一下子给了不少地,仍得等明年收成才有所获,不如从中招人为军,或可帮助其生计。”
    墨爱感动道:“大将军宅心仁厚,这真是莱夷人的福气了。”
    伍封道:“这里仍由墨兄暂时代管,等新春之后,在下再细细地划地而治,安排各城职司。”
    黄昏之时,伍封、妙公主、楚月儿、迟迟、墨爱等人乘车同往夫余贝在莱邑城的府中,平启不喜迎酬,与赵悦、蒙猎、招来留守府中。
    伍封仅带了慕元等十名勇士相随,到了夫余贝府前,便见夫余贝带着从人在府外相迎,寒喧几句后,入了大堂,只见堂中来了不少人,如东屠奔、倭人武、天鄙环、冉雍、田新以及城中身份较高贵者,众人见了伍封和妙公主,一起跪地施礼后,这才重新入座,伍封和妙公主坐在中间,由夫余贝相陪。
    席间一人走了出来,向伍封和妙公主见礼,道:“小人高丽文见过公主和大将军。”这人年纪四十余岁,生得十分秀气。
    伍封听墨爱说过,知道这人是高丽族的族长,忙道:“大人无须多礼,请入座。”
    高丽文道:“听说大将军明日要赶往夷维城,途中可经过博城,是否有暇到小人府上一述呢?”
    伍封道:“按说在下应该前往大人府上,实不相瞒,新春之时是在下与公主的婚期,须提早赶回临淄,如今连一月也不到了,在下到夷维之后,还要去主城,只怕无多少时间到府上拜访。不过,新春之后,在下必会与大人相叙。”
    高丽文点头道:“原来大将军如此繁忙,不如由小人带着族人为大将军开道,途中也好一叙。”
    伍封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在下有不少侍从,未必定要麻烦贵族中人。”
    高丽文道:“既然大将军不喜欢太多人,小人只带十人相随,陪大将军同到夷维城吧。”
    伍封拱手道:“大人如此盛情,在下却之不恭,明日便一道出发吧。”
    高丽文谢过回座,东屠奔又走上前,道:“小人大老远从齐东海边赶来,正想与大将军一聚,不料大将军明日便要走了,若是大将军一阵间有暇时,小人有事想向大将军禀报。”
    伍封心道:“定是你东屠族人与胡胜合谋害人,见被我识破,想加以推脱。”本想拒绝,又想:“我镇抚莱夷靠的便是九族,暂不可在心中有所偏颇。”笑道:“正想与令子谈一谈,等一阵我们借上人的厢房一叙便是。”
    夫余贝见人到齐了,遂命歌姬为舞,奉上酒肴,伍封见他们这些习惯与齐人是一样的,心想夷人臣服齐国已久,除了族中的特别典事外,其余的只怕与齐人一样了。
    伍封见东屠奔与夫余贝私语了一阵,夫余贝点了点头,命人带路,东屠奔来请伍封到厢房,伍封站起了身,随东屠奔到了厢房,夫余族人奉上了果品淡酒,自行退了出去,房中除伍封和东屠奔外,再无他人。想是夫余贝曾有交待,怕他们误会偷听,让家人全部退开。
    伍封暗赞夫余贝机灵,便听东屠奔道:“大将军,犬子昨日与胡胜携手对付倭人,得罪了大将军,小人先向大将军陪罪。”
    伍封见他毫不隐讳,自承其事,愣了愣,道:“其实在下也知道胡胜在谷内,东屠族人却藏在谷外,只是不知令子是否知情,便只向谷内的盗贼下手。”
    东屠奔叹了口气,道:“小人远在东海边上,只是为了今日的比武才赶过来,怎知犬子会胡作非为?那胡胜以前是小人府中的勇士,后来跑出去当了盗贼,幸好别人不知此事,否则,还以为这些盗贼是小人派出去的人哩!”
    伍封心中正有此类想法,见东屠奔说得有理,心道:“原来是熟人,怪不得你儿子用千金向胡胜买那匹黑龙。”
    东屠奔道:“小人请大将军来厢房,其实是想请大将军援手,解我东屠族的内忧外患。”
    伍封奇道:“东屠族在莱夷九族之中,实力可排在第一,还有什么内忧外患呢?”
    东屠奔叹了口气,道:“这与鄙族中的习俗有关。鄙族中的继嗣之法,是兄死弟及,无兄弟时,再传给长兄之子。”
    伍封道:“这种传位之法,与吴国相同,最易生乱。”
    东屠奔又道:“先伯父死后,理应由先父继为族长。但先父那时在楚国左尹伯却宛手下为将,甚得器重,与其子伯嚭同学其剑法。在楚国为将,岂非胜过一族之长?先父见前程正广,不愿回族。”
    伍封点了点头,怪不得平启说东屠苦的剑法与伯嚭是一路的,原来其先辈与伯嚭是一师所授。
    东屠奔道:“小人的先父是诸伯一辈中年纪最幼的,见兄长不少,本以为兄弟这么传下来,只怕传不到到他这幼弟,才跑到楚国投军。先父既不愿为族长,本该由小人大伯之子继嗣,谁知先伯父的儿子竟然自立为族长,怕族人不服,在族内大行虐杀,激起族人之怨,将他杀了。那时楚国伯却宛被囊瓦攻杀,伯嚭逃到吴国,先父便回族中,正值族中之变,被立为族长。”
    伍封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令尊之后又由令子为族长呢?”
    东屠奔叹道:“其实先父并非小人之父,实为小人之叔,族中所说先伯父其实才是小人之父。”
    伍封瞠目讶然道:“这是何故?”
    东屠奔道:“鄙族向居齐东,不理外事,先父曾在大国为将,知道兄死弟及的继嗣方式易生祸乱,尤其是吴国公子光杀吴王僚之事,可以见之。鄙族多年来为了争嗣,时时有内斗之患。是以先父常思改此陋俗,最后想出一个权宜之计,命族人兄弟之子,均以兄弟称之,譬如一家兄弟三人,所生之子,皆为长兄之子,称长兄为父,不论是否亲生,以年齿大小分出长幼,长兄亡后,长子继嗣。这样一来,继嗣者便不一定是长兄亲子了,其余兄弟也因此而争执大减。先父怕族人不服,便以族长之家先行,小人在诸堂兄弟之间年纪最长,是以先父未丧之日便被立为嗣,以防日后生乱。”
    伍封目瞪口呆,道:“令尊怎会想出这个法子来?其实这里面有些不清不楚,说不好也会生乱哩!”
    东屠奔道:“大将军说得是。自从小人被立为嗣,果然顺顺利利继立,中间未起任何争执,人都以为是先父所立族规深得族人之心,先父在生之日也常以此为豪。谁知到了小人想立嗣时,才发现困难重重。后来才想明白,小人之所以顺利嗣位,并非族人对先父的新规诚服,而是因就算不改族规,小人是长伯之次子,长兄因夺嗣之时被族人所杀,是以理应继为族长。”
    伍封道:“令子的内患来自何处?”
    东屠奔道:“小人兄弟五人,长兄与小人都是大伯之子,长兄死于族人内乱,遗下一子,便是东屠苦,小人亲生的一子叫东屠愁。小人其余的三个兄弟其实是堂兄弟,他们的儿子也算小人的儿子,如此还有六个儿子。小人这些儿子中,以长幼论,是东屠愁为长,理应由他继立。”
    伍封点头道:“以长幼论,他是长子,以嫡庶论,他是嫡子。自然是由他所继立,又有何疑哉?”
    东屠奔道:“坏就坏在东屠苦是长兄之子。他说动族子诸老,说小人能为族长,并非新规使然,而是因小人是大伯之子才能得立,这就是仍按旧规继嗣。既然小人按的是旧规嗣立,那么新规的嗣立之法便应废了。依照旧规,就该由他为嗣。”
    伍封奇道:“就算照旧规也轮不到他,令子不是还有几个兄弟么?”
    东屠奔苦笑道:“小人那几个兄弟早就死了,就算没死,只怕也不敢与他相争。”
    伍封问道:“为什么?”
    东屠奔道:“只因这东屠苦手段相当厉害,如今不仅族中尊长听他的话,连大部分族人也甘心为他所驭使,连小人也忌惮他三分哩!”
    伍封惊道:“不会吧?在下见东屠苦与胡胜合谋欲害倭人一族,也未见其十分高明之处。”
    东屠奔苦笑道:“他怎知大将军会在倭人的村寨?倭人勇直有余,谋断不足,以东屠苦之谋来对付,大有裕余,若非大将军在彼,虽是劣谋只怕也能害了倭人武父子。”
    伍封与倭人武交往,见他们的确不擅长诡计,这与倭人族的天性有关,并非蠢笨过人,点了点头。
    东屠奔道:“世人都以为我东屠奔欲侵迫诸族,才派出族人四处掠地。其实小人只管得上东海之地,其余的地方全听东屠苦的使唤,如今东海的东屠人以小人为尊,而东海以外地方的族人却以东屠苦为尊。”
    伍封心道:“原来你们东屠族也有这种夺嗣之事。”苦笑道:“在下并非不想帮助令子,但这是东屠族内之事,又是令子的家事,在下怎好插手?”
    东屠奔道:“小人也知道大将军不好插手,是以只求大将军划地之时,将东海以外的东屠族人所占之地尽数收回,将地尽转划在东海。这些族人无地可据,自然会回东海来,小人便有法子处置。”
    伍封点头道:“你们东屠族人有多少人户?”
    东屠奔道:“如今东屠人共有二万余户,随小人居于东海的有一万四千户。”
    伍封道:“若是将族人尽撤回东海,对其余各族当然是有利的。但这近五千多户人要安置在东海,只怕田壤不足。”
    东屠奔道:“莱夷的荒地以东海为最多,东海近二百里之地,荒地便有一百三十里以上,就算鄙族人开垦一年也未必能尽数垦完。另外,以前莱夷的渔盐均交由索家人一族来晒置,实则人手不足,若能将东海之少量渔盐交给鄙族,足以让鄙族人生存。”
    伍封奇道:“你们擅长渔盐么?”
    东屠奔道:“小人这些年来不住盘算,若是任由族人在莱夷四下里任意安居,迟早会与他族相恶,以致兵戎相见,若是全数移回东海,又恐用度不足,是以在三年之前便请索家族的索家牛舵主派了数十名族人,教我们晒盐之术,又请乐浪声老爷子派出人手授族人以远航捕捞之术,若有渔盐之利分下来,鄙族人也可以胜任。”
    伍封心中甚悦,他最喜欢的东屠奔这种为族人寻找生存机遇,传授新的技艺的做法,心想:“一族只专一艺,如遇上天灾人祸,收成有损,不免全族挨饿。莱夷地广,大有可为之处,各族丁户数十年之增长速度不如齐人的一半,恐怕便是因为技少之故。”
    伍封笑道:“令子深谋远虑,在下十分佩服,既然如此,在下重新划地之时,便会设法将外面的东屠族人迁回东海。不过,此事务要守秘,以免被东屠苦等人知道后,另有谋划,加以阻碍。”
    东屠奔点头道:“大将军尽管放心,小人必会守秘,除了小儿东屠愁外,不会说给其他人知道,其中的厉害小人是明白的。这一次愁儿其实也随小人来了,小人怕让东屠苦知道后,会生变故,是以让他脸上搽色,假扮成寻常族人,明日大将军东去夷维,愁儿会在途中相候,让他一路上向大将军请教。”
    伍封到莱邑两日不到,已见了夫余贝、倭人武、天鄙环、东屠奔和高丽文五个族长,其中夫余贝城府颇深,未能深谈,高丽文又是初识,不知底蕴,剩下的三个族长之中,只怕这东屠奔是最有心计的了。
    二人谈了一阵,出了厢房,再回到堂上。
    这时歌舞正浓,堂上夷人看着歌舞,执箸击案,或拍着手掌,随丝竹之声而动,甚是高兴。
    妙公主小声对伍封道:“封哥哥,这些夷人很喜欢歌舞哩!”
    一曲舞完,那高丽文笑道:“夫余上人府中的歌舞果然不凡!”
    夫余贝笑道:“这种歌舞,怎能入大人之眼?高丽族人能歌善舞,名震遐尔,那是谁都知道的。”
    倭人武笑道:“久闻大人的舞技高明,能否为大将军一舞呢?”
    若是换了常人,对倭人武之言自然会视若侮辱。但高丽族人向来以歌舞为自豪,族长常常亲临席前,歌舞娱客,夷人无不知道,是以倭人武作此提议,其余的人均大加附和。
    高丽文当然不以为忤,笑道:“今日与大将军初见,小人便为大将军一舞,以助大将军酒兴。”站起身来走入场中,他身后有六个族中女子跟在他的身后一同入了场上。
    夫余贝笑道:“大人,用《三徵》之乐可好?”
    高丽文道:“大将军镇抚莱夷,我们莱夷九族和平共处、莱夷之地富庶民乐,可以想见,不如用《九乐》。”
    夫余贝对高丽之舞甚熟,命人拿来七个高丽族的长鼓和细长鼓棒,交给高丽文七人,又吩咐下去,檐下丝竹奏出了《九乐》。
    高丽文与六女将长鼓系在身前,右手挥着鼓棒,随乐起舞。
    伍封等人未见过高丽人跳舞,凝神细看。只见他们的高丽舞与齐舞不同,七人左手拍着鼓面,右手执棒相击,击鼓之声与丝竹相合,动作欢快而美妙。
    舞完之后,伍封击掌道:“好舞!大人原来是个雅人,可见高丽一族的歌舞之艺不同寻常。”
    高丽文逊谢后,退到席上。
    伍封扭头对迟迟道:“迟迟的歌舞想来更妙,暇时定要一观。”
    楚月儿格格笑道:“你这才想起迟迟也是个‘雅人’么?”
    妙公主笑道:“现在让迟迟歌舞一回,好不好?”
    伍封摇头道:“不成,迟迟的歌舞只可独享,若让这些人看到,只怕会魂飞天外,捋袖而上,后果难以预计。”
    三女笑成了一团。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高丽文便带着兵车四乘、十名族人等在公子府外,众人收拾起行,老总管和墨爱送出了城才回去。
    伍封依然是驾车而行,那百名倭人勇士却骑马守于两旁。鲍宁和鲍兴见路径不平,怕战马走失,找了两根细细的十余丈长铜链,系于两车之间,将黑龙、青龙和其余的二十多匹空马置于铜链之中,将缰绳结在链上,前后车上均有剑姬守着,这才不虞众马走离了大队。
    伍封见他二人想得周到,大大称赞了几句。
    鲍兴笑道:“这都是小宁儿想出来的,小儿也没这份聪明。”
    伍封点头道:“小宁儿虽然不爱说话,其实内有斯文,怎似你大咧咧地?”
    这是莱邑城与夷维城之间的大道,高丽文与伍封并车而行,以便于说话。
    伍封道:“大人昨日一舞,果然妙不可言。是否高丽一族中人人都擅歌舞呢?”
    高丽文笑道:“在莱夷九族之中,只怕鄙族是最不成器的了,武事不备,田猎难成,只是在农耕之外,稍会些种菜酿酒的本事,是以各族之人,常以谷物向鄙族换取菜蔬酒浆。”
    伍封问道:“你们种些什么菜呢?”
    高丽文道:“无非是常见的四季蔬菜罢。鄙族之人更会制菜,各类脯、醢、菹、苴等还有些名气,不过,它族之人最喜欢的恐怕是鄙族所制的麦饴和黍酒了。”
    伍封瞠目道:“高丽族人只怕日日所用的都是美食罢?”
    高丽文笑道:“还算过得去。幸好鄙族人擅制美食,是以族中一万二千户,仅守寨士卒三千人,它族却不愿意得罪鄙族,便是怕少了美食,何况各族自有所酿,但无能过鄙族之酒者,是以每逢宴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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