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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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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浮气燥,阁下果然上当,哈哈!阁下可要小心,高手比试,切不可激动!”
支离益心中一凛,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不禁后退一步,拔出剑来,心道:“这小子好生可恶!”伍封见三言两语,果然将支离益的情绪激起,时怒时恨,趁支离益后退一步,气势稍减之际,大笑冲了上前,他一冲之间,顺势拔出“天照”宝剑来,和同以身冲撞之力,双手握剑,“唰”的一声,只见一道剑光如同闪电般划过,向支离益当头劈落。
此时阳光灿烂,然而伍封这一剑上的光芒更为耀目,如同黑云中的闪电、暗夜里的流星一般,只是一闪之间,威力惊人。两营旁观众人惊呼失声,不禁都缩了缩颈,仿佛这一剑是劈向自己一般。
支离益也大吃一惊,想不到伍封这一剑之威如此骇人,当下挥剑上格,两剑相交,却是无声无息。伍封只觉一缕诡异的缠绕之力盘到剑身之上,暗忖支离益这阴柔剑力以臻化境,自己这么奋力一剑,居然被他轻松化解,力道反而缠绕上来。
伍封由伍氏剑诀中悟出的旋力却是天下间至精奥的运力之法,对付支离益的阴柔剑力自是轻松,当下一声长笑,长剑微旋,由蛇剑的缠绕间震脱。伍封转身横跨一步,腰扭一扭,长剑圈起一道白光,横斩向支离益的腰间。
他这一步横跨扭腰用的是在海中练出的身法,配合他长大健硕的身形,显得十分潇洒,力道又大得惊人。支离益赞道:“好剑术!”蛇剑一弯一弹,点在“天照”宝剑上,将伍封的长剑震开了数寸,从身前数寸处掠过去。
支离益道:“阁下的剑术委实高明!”伍封笑道:“尊驾的剑术又何尝不是?”二人口上说话,剑势却不停,就这么一人一句之间,双剑相击了六十余次。
二人使的都是快剑之术,伍封昔日未练“无心之诀”,以为收发随心是使剑妙法,自从与接舆一试剑术,被接舆的剑术逼得手忙脚乱,全凭直感运剑,才略知无心之妙。从那时开始习练快剑,随手挥洒,敌方剑动,自己的剑便有应手之招,收发不由心,剑如同手一般,自然行剑。支离益的快剑未必与他相似,但出招之快胜过接舆和董梧数倍,对付支离益这样的高手,出剑时丝毫也不能迟疑。
伍封信手挥剑,有时是见招拆招,有时却是自然而然地随上一剑而出下一剑,并无什么剑法的拘束,使来使去,在别人眼中是千招万招,实则在他来说却是并无招式,这便是无界之妙境。
在支离益的眼中,只见伍封的剑术时而繁杂得匪夷所思,时而简单得令人难以致信,可剑法堂堂正正,大有君临天下的气概,自己见多识广,天下间任何剑术、任何人挥出一剑都能看出底蕴,唯有伍封的剑术却让他看不出剑术间的关联,见前一招猜不出其下一招,而伍封每一剑之中都有一种凌厉摄人的气势,更是令人总有心悸之感。他与伍封交手数次,对伍封来自于“开山剑法”的剑术十分熟悉,早就推算了多种解破反击之法,可今日一见伍封所使的剑术,却完全不是他熟知的剑术路子,相反每一招都十分陌生、新奇,偶尔有一两招与“开山剑法”相似,但力道方位又全然不同。他心下一片茫然,不知道伍封使出的是什么剑术。
他略一分神,便听“嗤”一声,伍封的长剑由他左臂前擦过去,立时将臂上衣服划开了一条小口子。幸好他反应敏捷,伍封这一剑是刺向他的左胸,被他扭身避开。支离益毕竟是一生行剑的剑中圣人,输了一招立时心静下来,一口剑反而使得更为流畅霸道,威力不减反增。
他在剑道上极有天赋,练剑有勤,更兼他用两头蛇吸取过数百人的气血精神,每挥一剑便如有数百人助力一般,力道虽然诡异,却是威力奇大,伍封如果不是双手使剑,单靠一手之力决计敌不过支离益的神力。
二人辗转相斗,双方旁观的人早已经看不清二人的剑法了,只见到两道身影闪来闪去,剑光偶尔映着阳光照入眼睛,令人不得不闭目。楚月儿细看良久,又惊又喜,自己终日陪着夫君,却想不到夫君的剑术之高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寻思夫君练到无界之境,未曾遇过支离益这样的高手,偶尔动手也只是一两招便获胜,始终未见过他尽展剑术之精奥处,怪不得他对与支离益决战之事信心十足。
这时二人交手已经四百多招,支离益渐觉不耐,展开他的屠龙剑术,在空中飞纵。伍封也跃身空中,以行天之术行剑。他的行天之术本就是因本颜不疑使出的屠龙剑术所逼,勤练出来,其后随吐纳之术精进,这行天之术也由起初的一纵一跳,变成与楚月儿互相借力飞跃,最后能独立飞行,后由海中悟道真正的与天地合而为一的奥妙法诀,变成现在可与天地风雨融为一体的行天之术。以此术对付支离益的屠龙剑术,自然是轻而易举。
二人只对了数十招,支离益便觉无论是身法力道都比伍封大有不如,寻思自己这屠龙剑术对伍封毫无所用,再使下去,反会吃亏,连忙落下地来,伍封由空而下,长剑下刺。
支离益经验老到,早料到伍封会追刺而下,蛇剑飞扬,“嗤”的一声,一道剑气破空而出,正向伍封激射。伍封正往下飞,忽见剑气激荡,连忙在空中侧翻斜飞,便觉肩上一震,已经被剑气刺到,幸亏这战神之甲坚韧无比,将剑气大多数化解了去。虽是如此,伍封仍觉全身震动,一时间身法滞住。
支离益与人斗剑的经验极为丰富,一见伍封被剑气刺中,也无暇理会他伤得十分沉重,见伍封身法稍滞,又一道剑气立时激发出来,这一次剑气与上次不同,上一次如同细针,这一次却如同拳大的一朵火花般。
伍封暗暗佩服,虽然自己也会剑气,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剑气激得如这么大一团火花。当下毫不犹豫,剑上的剑气也激发,两道剑气相撞,“呼”的一声,火星四溅。
二人剑气纵横,你来我往,虽然仍使的是剑术,但各人的宝剑仿佛猛地伸长了一丈般,激撞得铮铮直响。
旁观众人无不色变,这剑气是极难见到的,就算剑尖上一两成的剑芒,天下间也没几个人能使出来,何况是这种激射丈外的剑气,众人看在眼中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伍封暗忖:“若是比剑气,你未必能比得上我!”当下全力施展,剑气越来越凌厉,范围也越来越广,渐渐衍出到三四丈外。不料支离益并不弱过他,剑气也能射到三四丈外。伍封的每一道剑气时如铁矛般直刺,时如长刀般横扫,支离益的剑气却如同一条大棒般劈打、一条铁殳般猛戳,互不相让。
这剑气之斗凶险更胜过只用剑尖剑刃的格刺,须知这剑气速度极快、剑尖一指便轰然而出,颇难看得出方位来。二人相隔了三四丈,一个在地,一个在天,恶斗了六七百招,仍然不分胜负。
仿佛他们的恶斗太过惊心动魄,以致天地为之色变,此时天上渐渐堆移云彩,稍稍昏暗下来。
再斗了二百余招后,支离益便觉得有些气力不加了。这便见到吐纳之术的妙处,伍封的吐纳之术已至大成,毛孔一吐一纳之间,仿佛天上地下的力量都随之聚集、攒发,似乎并不费自己本身的气力,而支离益却没有这种奇奥的吐纳术护身,每一道剑气都要用自己的气力发出来,虽然然吸过数百人的精神气血,以剑气相斗近千招时,便觉得有些不妙。
此时二人已经拆了一千三四百招,始终未能分出胜败来。
支离益寻思:“这小子怎么如此有长力?难道他天生的力气还胜过我吸取的数百人的精血?”忽地鼻中哼了一声:“嗡!”剑尖一抖,斜斜地向伍封指过去。
伍封本来长剑一旋,一道剑气正要发出,耳听支离益这“嗡”的一声,似乎一只大手在心上捏了一下,手臂不禁一滞,这道剑气却发出不去,聚在剑尖上“啪”一声炸开,自然是伤不了人。
支离益趁他剑气发不出时,闪身上前,口中又发出“嗤”的一声,蛇剑上扬,向伍封腿上疾点。伍封又觉周围的空气似乎猛地向自己压来,一时无法展身,由空中直落下来,也幸好他这一落,便避过了支离益的蛇剑。
便听支离益或口或鼻,不住地发出怪声:“嗤——嗡——噼——呓——嗤——叽——”,每发一声,蛇剑便使出一招。他凌厉霸道的剑招伍封还不觉难应付,但是这些怪声却如同魔咒,每一声仿佛都在心上扎了一针,心头为之一紧,这些怪声又仿佛是条细绳,而自己的这颗心却如当日在成周城头放出的布鸢,被这条细绳牵动得左右摇摆,无穷思绪便因此涌上心头。
伍封挥剑格挡,迟迟、叶柔、赵飞羽、田燕儿的身影不断在他眼前闪过,令他心情大为郁结,恨不得放声一哭。
支离益口中的怪声时快时慢、时急时缓,每一声如同魔咒般直沁入伍封心里,伍封心下闪过许多旧日的情形,时而喜悦、时而哀愁、时而郁闷、时而烦燥,总之是百感交集,一片茫然。幸好他练过“无心之诀”,见招拆招不由于心,是以心头思绪万千、心潮起伏迭荡,手上的剑却勉强能挡得住,只是一连退出了十余步,自己却浑然不知。
支离益见伍封眼神茫然,手上长剑却仍能奇招百出抵御,大感愕然。他为了练这套“诛心剑术”,不知试杀了多人少,从来无人能像伍封这般神惑之后仍能使出精妙剑术。
这时两营中旁观的众人虽然听不到支离益古怪的声音,但也感受到一股诡异的力道沁体。许多人面色变幻,喜怒无常,颜不疑和鹿郢二人,由于离得近些,隐隐听得到支离益的声音,不知不觉跌坐在地。
楚月儿也听得到支离益的声音,虽然吐纳大成,也抵受不住,不禁倒退了三步,好在她心思天真清纯,立时醒悟,暗忖支离益使出了“诛心剑法”,大为不妙。她心思急转,知道上前助伍封是不可能的,只要再上十余步,便会被支离益的魔音所控,回望营中,见人人神色变幻不定,心道:“营中人听不到声音,居然也有所感,这支离益好生厉害!”连忙退守营门,不许任何人出营。
两军营中士卒虽听不到声音,仍然稍稍混乱,再过一会儿,有的士卒便抵受不住,又的猛然伏地大哭,有的仰天大笑,有的哀声叹气,有的怒吼连连。
勾践坐在营中也觉得甚烦,他见颜不疑和鹿郢跌倒不知站起,亲自起身出营相扶,谁知一出营门,便隐隐听到支离益的声音,立时呆住,想起自己当日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在吴国为奴,受尽屈辱,又想起十余年艰苦经营,一面阿谀巴结夫差、一面偷练甲兵,又想起灭吴之痛快、伐齐之威仪,忽想起得胜之师在镇莱关大败,情势大变,以致列国聚兵龙口,蛇兵被毁、偷袭之师败于西山,猛地一阵气恼、烦燥上来,忍不住恨恨地回望了文种等人一眼。
颜不疑和鹿郢此刻也回过了神,虽然他们早知道支离益的这套“诛心之剑”威力无穷,但此刻仍然大为骇异。均想,怪不得支离益出营时让他们守在营门,不许任何人出来,以防误伤。鹿郢见勾践呆立在营门,连忙上前,将他扶入营中,见他仍然思虑不属,暗暗耽心,索性扶他入帐去,命人侍侯。
支离益这种异术的确如同邪法魔咒一般,诡异而骇人,此刻天公也仿佛为之而惧,乌云密布,天色变得昏暗起来。两营中人未闻支离益之声也觉得难耐,更不用说伍封面对支离益之辛苦了。
伍封此刻所受胜过余人万倍,支离益发出了百余声后,他心神渐失,茫然无措,几乎忘了此刻正与支离益决战。猛然间支离益哼了一声,蛇剑向他颈上横扫点打。伍封顺手将剑竖起格挡,隔在蛇剑之上,但他心神恍忽之间,忘了支离益这蛇剑绵软而坚韧、形如活物,“天照”宝剑碰在剑身上,蛇头一弯,直向伍封颈上叮来。伍封的吐纳术大成之后,感应最为敏捷,一听见耳边风响,虽然未曾念及是何缘由,却不自主地侧头相避。
幸亏侧了一下头,蛇剑便未能叮在他的颈上,而是击在他的头盔上。伍封这战神之甲与头盔连成一体,上面是金犀头骨,内胎黄金为里,被蛇头击中后,发出“当”的一声轻响。这响声虽然极弱,却是发自伍封耳边,伍封听见这清脆的声音,便如一个巨雷在耳边滚过,立时间浑身一震,回过神来。
此时支离益又发怪声,伍封不理其声音若何,双手握剑,大喝一声:“天!”长剑猛地下劈,支离益这一招“诛心之剑”才使出一半,却被伍封这一声大喝惊得气息一滞,旋即被伍封的剑风逼来,连忙格挡而退。
伍封毫不迟疑,一连四声大喝:“地——有——正——气!”他大喝四声,也劈了四剑,每一剑如同开山巨斧。以声逼声,支离益的怪声只求诡异,自然不如伍封雷鸣般的大喝响亮。虽然支离益挡开了伍封的连续五剑下劈,却被他大喝的这一句“天地有正气”将怪声硬生生逼了下去。
支离益便觉心头剧震,猛地张嘴喷出一口血来。他这“诛心之剑”伤的是人的心神,可此刻没伤到伍封,反被伍封的大喝逼回,伤了自己之心。
周围众人都听到伍封这一句“天地有正气”,声音入耳,立刻神清气爽,此刻天上乌云散开,阳光又重新透入,每个人都觉得猛然间空气格外清爽怡人,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众人向场上看去,恰好见支离益口中喷血,猛地一个怪异的情形出现:只见伍封跃上半空,他这一跃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分明极快,众人看着却仿佛伍封是极缓慢地冉冉升上去一般,这种看着慢实则快的情形,使观者人人觉得心头一震,产生出一种神奇绝伦的感觉。
支离益此刻心旌震动,茫然抬头看上去,恰好见伍封巨大的身影正好与赤日叠在一起,飞快地向他移来,仿佛他本来就是由赤日上飞来一般。此刻伍封双手举剑。又喝一声:“天地有正气!”长剑如同开天劈地一般,“轰”地一声凌空劈下来,剑鸣之声响彻四周,远在齐越两营中的人耳边也觉到“嗡”的一声,只觉得剑光耀眼,谁也分不清那究竟是剑光还是日光。
支离益此刻心神俱失,伍封这一剑蓄力无限,十分缓慢,在支离益眼中却如同疾飞急斩一样,直到剑风及体,半身触痛。支离益才醒起挥剑格挡,蛇剑缠在伍封的“天照”宝剑上,可伍封这一剑有无穷力气,支离益单手挥剑无法抵御,“当”的一声,支离益虎口震裂流血,连蛇剑坚韧的剑身上绽开了数道裂痕,脱手飞出到数丈之外。
便听“嚓”的一声,长剑由支离益右肩劈下,直及右胸之上,几乎将支离益连同右臂的小半边身子劈落。支离益大叫一声,跌坐丈外,立时间血染全身。
伍封横剑站着,看着浑身鲜血的支离益,心中暗叹,谁能想到这号称天下第一的剑中圣手,今日竟会被自己打败呢?
支离益缓缓由地上坐起来,咬牙道:“杀了我!”此时他披落的长发和浑身衣服上都是鲜血,伍封看在眼中,心下恻然,寻思是否上前杀了这人,以除后患。
伍封正迟疑间,一条人影飞闪上前,捡起那柄蛇剑,眨眼间到了支离益身边,正是颜不疑。伍封叹了口气,道:“颜不疑,你将他带回去养……”,话未说完,忽见颜不疑手中的蛇剑一闪,竟然一剑刺在了支离益的颈上,支离益大叫一声:“你……”,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便如被人斩断了一般。
伍封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原以为颜不以上来是救支离益,却想不到颜不疑竟会刺杀他,一时间愣住。便见颜不疑猛然间面红如血,整个身子便如一个牛皮囊被人吹了气一般,慢慢涨起来。
这时楚月儿闪身上前,道:“夫君,颜不疑在吸屠龙子的气血!”伍封立时醒悟,喝道:“颜不疑!”正要跨步上前,忽听支离益怪叫一声。
只见支离益猛地由地上跃起来,他的右臂被伍封几乎连肩斩落,自然是再不能用,但他左手却空着,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左手猛地抓住那柄蛇剑回夺,发出一声狂吼,便听“啪喇”一声,这柄蛇剑在支离益和颜不疑二人合力相夺之下,碎裂成了十余截。这蛇剑是支离益用东海金英合以人称“蛇中之王”的金睛两头蛇炼成,坚韧无比,本来是不易碎裂的,可先前被伍封倾全力一剑震出了裂痕,此刻又被支离益和颜不疑两大高手奋力一夺,终于不胜其力,裂成十余段。
伍封上前数步,却被楚月儿猛地扯回,原来那蛇剑一碎,内里猛地溅出许多黑血来,腥臭无比,若非楚月儿这一扯,只怕要溅数滴在身上。楚月儿一嗅异味,便道:“这血内有蛇毒!”原来这蛇剑本来就是用活蛇加金英炼成,剑体内含蛇体,支离益又曾多番用它吸人精血,是以剑身内的残血混合蛇体,便成了剧毒之血。
颜不疑大叫一声,急忙用手掩面,原来这黑血四溅,有五六滴溅在了颜不疑的脸上。这人面上剧痛,见蛇剑已毁,伍封和楚月儿又逼上来,急忙闪身跃起,弹跳如飞,往越营而去。
柳下跖本来坐着观战,忽见生变,大吼一声,拔剑挡住,想截住颜不疑,不料被颜不疑手起一剑,刺在肩头。柳下跖本来还无杀他之意,反被他一剑刺伤,怒道:“你个畜牲!”挺剑欲战,颜不疑却一弹一跳,没入越营之中。柳下跖挥剑要追,却被越军一圈圈围住,怒道:“干什么?”范蠡忙叫士卒退开,道:“中山君勿恼,这事以后再说。”他与文种对视了一眼,都摇头叹气,对颜不疑之举大为气恼。
楚月儿远远见颜不疑这速度远胜刚才扑上来之时,一剑便刺伤了柳下跖,以柳下跖的本事也未能避开,仿佛这颜不疑突然间功力大进一般,心下骇然:“原来就一瞬之间,他已经吸下了屠龙子不少精血!”
支离益身上也溅了不少毒血,只见他双膝挺直,在地上跳了数次,情形十分怪异。此时鹿郢飞跑上来,原来先前他见勾践被支离益的魔音所惑,将他扶入帐去,命人侍候,再赶来时,场上胜负已分,正好见颜不疑用蛇剑吸取支离益的精血,大骇之下飞赶过来。
支离益见到鹿郢,吁了口气,直挺挺倒了下去,鹿郢抢上前抱住,泪如雨下。伍封和楚月儿蹲在支离益身边,瞧他伤势甚重,楚月儿轻搭其脉,伍封问道:“月儿,可还有救?”楚月儿叹了口气,摇头道:“剑伤倒好办,可他体内毒血甚剧,已经入心。其实这蛇毒也有法子可解,想是先前毒血溅入了他的创口,就算师父在此,也无法救活他了。”
支离益看着伍封,口中道:“龙伯,小鹿……”,伍封心想自己见过东郭子华之事,鹿郢必定告诉了支离益,遂点了点头,小声道:“你放心,看在小华面上,我早将他视为我儿子一样。”支离益脸露宽慰之色,忽地显出微笑,道:“你才是……剑中……圣……”,头一歪便断了气,那个“人”字终是未能说出来。
鹿郢抱着支离益的尸体,放声大哭,伍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柔声道:“小鹿,好好将老先生葬了吧!”他将“老先生”三个字说得特明响亮些,鹿郢立时会意,知道师父是提醒自己,自己哭便罢了,千万不能悲戚之下露出破绽,泄露了自己真实的身份。鹿郢向伍封和楚月儿叩了个头,抱着支离益的身子,蹒跚走回越军大营去。这时柳下跖也奔了上来,一边流泪,一边与鹿郢入了大营。
伍封猛地大有感触,想不到支离益一生纵横天下,被人称为天下第一,今日却死在此地!而颜不疑居然如此丧心病狂,竟然会在支离益重伤之际吸取支离益的精气,当真是欺师灭祖,人神共愤!转念又想,支离益欺骗颜不疑在先,不仅将自己的儿子说成颜不疑的儿子,欲借此偷骗越国王位,还教颜不疑练那“蜕龙术”,使他不能人道。这二者之间究竟是谁欠了谁,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想起那日在大昆仑山洞前支离益与颜不疑的说话,心道:“支离益对颜不疑并不好,或者颜不疑早已有杀他之心!”
呆立良久,待楚月儿的小手牵住他时,伍封才回过神来,长叹一声,挽着楚月儿缓缓回营。二人回走之时,楚月儿问道:“夫君,你最后这招‘天地有正气’是何时练出来的?怎么我未见过?”伍封道:“那日在夷州见老商和盘丁比武时,我便想到用以声破声的法子应付这‘诛心之剑’。其后想练习闭塞耳音,时时在海中练剑,终是不成,不过总算将‘无境无界’的武技练得精熟。刚才击败支离益的一招是随手而发,‘天地有正气’这一句话也是临时想出来的。”
楚月儿愕然道:“原来是临时想出来,我还以为你想到用这招对付支离益。既是如此,夫君事先为何对这一战有格外有信心呢?”伍封笑道:“其实我毫无把握,不过我那信心不假,只因我一直在想邪不胜正的道理,就算魔高万丈,最终必亡于道。”楚月儿吁了口长气,道:“见了夫君与支离益这惊心动魄的这一战,月儿才知道的确是天地之间,邪终究不能胜正!”
回到大营,营中早已经一片欢腾,郑声公让郑卒挥舞着“剑圣”大旗齐呼:“剑圣!剑圣!”伍封微微一笑,将圉公阳和庖丁刀叫来,道:“你们陪吴句卑速往叶公处去,问他何时引楚军来助齐。”二人去后,郑声公大笑上来,道:“哈哈,寡人早就知道,龙伯才是真正的剑圣!”伍封道:“过誉过誉,支离益这一生,也就毁在‘剑中圣人’这四个字上。”
姬克这些天与郑声公混得十分熟络,开玩笑道:“支离益这剑中圣人刚死,这名头便给了龙伯,似乎不甚吉利吧?”郑声公笑道:“寡人早就算计过了,支离益是‘剑中圣人’,龙伯却是‘剑圣’,意思是一样的,但少了两字,这便不会触支离益的霉头了。”齐平公笑道:“郑伯言之有理。封儿这一战足以让越人丧胆,这回叶公可无辞推脱了。”
此时众士卒看着伍封的眼神中,都透着说不出的敬畏之意,伍封心知这一战可算自己在武技上的颠峰一战,已经在士卒心中奠立了无上的威信,在旁观列国之人的眼中,必然也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威望。
下午圉公阳和庖丁刀赶回来,道:“叶公已经让楚军打出了伐越的大旗,眼下大军东移,往越人逼近。”
众人闻讯都是欢欣鼓舞,晚间齐平公设宴为伍封庆功。伍封与支离益这一战虽然只是个人间的决斗,其实是能否引楚军相助的关键,伍封一战获胜,使楚军甘心伐越,此功不可谓不大。
宴饮甚欢,席间齐平公问道:“封儿这‘天地有正气’五个字,大有意蕴,寡人已经命人火速打造十面大旗,上面都绣‘天地有正气’五个字,日后便插在临淄城头,以镇邪佞之辈。”田盘脸色微微一变,向齐平公看去,却见齐平公似是随口而说,并无他意。
游参颇懂些剑术,忍不住问道:“先前龙伯败支离益那一剑,似乎与龙伯之前所使大不相同,只一招便胜了,未知是何剑法、有多少招?”伍封道:“剑法无名,也并无它招。”田盘愕然道:“原来只有一招,不过此招的威力惊天动地,可敌千军万马,理应是剑术之极致了。”伍封道:“其实一招也没有,是在下随手使出来,在剑术之中,此称为‘无’,无生有,无也是有,此谓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以又可说有千招万招,是为至巧,也为至拙。”
众人闻他话中似乎有万千道理,却面面相觑,无人能懂,唯有楚月儿不住点头,知道夫君所说的正是剑术以及其它武技至高无上的境界。
姬克道:“从今往后,天下间只怕再无人敢与龙伯比剑了。”伍封笑道:“这人还是有的。”郑声公愕然道:“是谁还有这么大胆子?”伍封看了身旁的楚月儿一眼,笑道:“这人肯定是月儿了,否则日后谁陪在下练剑?”楚月儿摇头道:“夫君深不可测,月儿看寒了胆,也不敢动手。”
众人哈哈大笑,姬非忽地长叹一声,向齐平公敬了一爵酒,道:“国君有龙伯这女婿,让外臣好生羡慕。有婿如此,夫复何求?”他本来不大说话,此刻只说一句,便让齐平公乐不可支。郑声公点头道:“如今天下间当丈人的,只怕人人都有羡慕之意。”齐平公脸上大有得色,笑道:“郑伯和司马说得极是。”狂饮数爵。
伍封心道:“这个姬非平日少言寡语,其实很会说话,一句话便让国君高兴之极。”忽想起这人当日曾与代国商货,又为“海上龙王”徐乘押货到代国,许衡将长笑坊三姬送给他为妾,他便收容许衡、张平,还用他们与胡人交易,想是个贪财好色之人,顺嘴问道:“早闻司马与董门之人大有交情,想是与支离益早就认识吧?”
姬非吃了一惊,道:“哪有此事?龙伯想是听人误传。”伍封怔了怔,笑道:“或是在下听错了。”心想:“莫非乐灵、许衡临死还骗我?”旋又想:“当日伯南曾说任公子与你有交情,以致徐乘所掠之物能远运到代国,其后许衡也说过这事,想必不假。”又想起雪地中许衡、张平与乐灵偷袭之事,心中一动,借口更衣,将田盘、鲍兴、鲍琴叫来,小声吩咐了一阵,三人匆匆走了。
伍封回到席上,又向楚月儿说了几句话,楚月儿告辞出帐。席上众人都饮了不少酒,帐中觥筹交错,热闹之极,谁也没有在意。
营中诸将纷纷向伍封敬酒,伍封一一对饮,到三更之时,众人大多已经饮得大醉醺醺的,各自回帐沉睡。
半夜之时,众人都酣睡之间,猛地里营外杀声四起。齐平公匆匆由伍堡出来,一时间只有招来等人上来保护,伍封、楚月儿、鲍琴、鲍笛、田盘等人都不知道去了何处。齐平公问道:“何事?”招来道:“越军趁我们得胜庆贺、松懈之际劫营!”
齐平公让招来扶他登上巢车,招来命鲜虞铁骑守在巢车之下,齐平公向营前看去,只人火把闪动,连成一条条长龙,越军四下里往营寨杀过来,攻势极猛,大惊失色,道:“勾践好生可恶,趁我们酒醉高卧来劫营!封儿和大司马、左司马想必还在醉卧,快派人去叫醒,这……这可不大妙!”
招来道:“外臣已经派人去催了。”齐平公细看了一阵,见越军兵分三队,一队弩手在后以箭矢相射,一队步卒在前以长干为墙前推,还有一队车兵夹在弩手和步卒之间,这才是他们的主攻人手。
眼见敌人步卒已经冲到营前,两旁分开,兵车由中间疾冲出来,百余兵车已经直闯入营门。齐平公见敌方大批兵车入了营门,大惊道:“坏了,敌人冲进了营寨!快……”,话未说完,忽听营外又传来一阵喊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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