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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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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丁指着那人面大族道:“正是。这便是蚩尤的大族,当年共工氏擅围河岸,逼土为墙,将水患迫至下游。鄙祖蚩尤是九夷之族首领,率众击败共工氏,西进与黄帝交战,请风伯太皞、雨师少皞两族相助,黄帝九战皆败。黄帝后使擅奇术的玄女族偷袭,自己领族众越雾而至,在冀州之野一战,鄙祖蚩尤等部猝不及防,鄙祖、风伯、雨师大败而亡,蚩尤余众八十一支尽被掳杀,唯有数十人逃到共工部落一带。此后黄帝再伐共工,共工败北,鄙族被并入黄帝之族。本来,蚩尤余部在黄帝部落中逐渐繁衍,渐成一体。可后来尧、舜、禹先后征伐三苗,以吾族人擅战,用为前锋,三苗之族被灭,鄙族见族人伤亡十之八九,恐再有类似的情形,遂远遁东南,到了现今的吴越之北的海边、你们称为东夷的地方。约在大禹之际,先祖在海上遇到风浪,飘流到这夷州,其时夷州并无人迹,先祖见此处甚好,从此安居于海外,至今已经数千年了。鄙族遗于中土之族众已经融入了炎黄之族,再不可分矣,唯这夷州还有一支。”
伍封皱眉道:“听族长这么说,蚩尤败后,贵族人其实已经与中土相融了,说不好血脉并非蚩尤嫡传。”盘丁点头道:“这是自然,由黄帝到尧、舜、禹数千年之间,鄙族已经与炎黄之族融为一体,只是吾祖到了夷州,为示区别,才尊蚩尤之远祖。虽然血缘混杂,但蚩尤的确是远祖无疑。”伍封寻思这数千上万年的,婚姻相连,血脉混杂,谁说得清蚩尤还是不是其祖先。盘丁见他有些疑惑,笑道:“便知阁下难信,但鄙族有蚩尤留传至今的金犀之甲为证。”
伍封大感兴趣,道:“据说昔日蚩尤善制兵器,逼得黄帝九战皆败,中原人至今视蚩尤为战神,蚩尤的战神之甲想来是件宝物。只是当时并无铁器,那金犀之甲是否比在下这铁甲坚韧?”盘丁笑道:“那是自然的,吾幼时见过此甲,乃用异兽之革造就,无论以刀斧如何劈砍,连些许印痕也不能留下,质地极轻,又能避水,阁下这铁甲甚奇,终不及其万一。”伍封见他只是口上说,也不见拿出来,心道:“你祖上传下的东西,自然是视若珍宝,处处皆好了。”
盘丁叹道:“难得遇到贵客,本当拿此甲给阁下一睹,只可惜三十多年前吾父病重之际,古越族偷袭吾寨,吾父恐异宝有失,以大盒盛着扔入山上潭中。此潭极深,无人能取回。鄙族与古越族之仇,由此而生。”伍封愕然道:“原来古越族曾偷袭贵族。”盘丁哼了一声,道:“阁下定是先见过夷余了,这人还好,其兄却十分霸道,当年与鄙族连番大战,全因其兄想将吾族逐杀。这人作恶多端,天不予寿,一日海上狂风大作,其兄与其族中诸多壮丁死于风难,古越族因此而弱,若非见夷余谦厚,鄙族早就杀下山去,以报当年之仇了。”
伍封心道:“原来你们两族人数虽少,却也是曾经争斗不休。看来这大凡有人之处,便有争斗,天下皆然。”问道:“既然有外敌来袭,令尊何不披甲一战,反要弃诸潭水,莫非也是如那金梦花一般,舍不得使用?”盘丁苦笑道:“这倒不是。先祖蚩尤身材高大,那犀甲是依先祖衣材而制。却不知道为何,到了后来,鄙族却身材越来越矮小,那犀甲也穿不上了,族中这几个高大的却不是鄙族的人,而是这山中野人之后。这犀甲韧性无比,极难以金铁之器剪裁,是以也无法改得小些,也不知道先祖当年是如何制成。”伍封暗暗称奇:“蚩尤善制兵器,人称战神,想是另有其法。”沉吟了一阵,道:“在下擅取贵族异花,心中总有些惭愧。既然贵族之宝甲在潭中,在下颇知些水性,下水为贵族取来宝甲,是否可抵得擅摘异花之过?”
盘丁愕然道:“原来阁下善水。不过这潭水极深,据说有数百丈,潭底直通大海,鄙族多番派人下水,不能见底。阁下水性再高,只怕潜不下这么深去。”伍封笑道:“这却不是在下信口胡吹,不拟多深,只要那宝甲仍在潭中,在下便有把握取回。反正这烤肉未熟,还有暇时,在下便去试试。”
盘丁知道他因摘了一朵金梦花,心中有些惭愧之意,一心要立个功劳,良心方安。既然猜知伍封的心思,只好点头道:“阁下盛情,吾也不好阻拦。无论阁下能否取到宝甲,也抵得过擅摘异花之过了。”
伍封站起身,与盘丁等人到了潭边,只见这潭水碧蓝,与天同色,晶莹如一块整玉,只不知潭有多深。伍封解下铁甲,怕潭中有异物,执剑入水,径往潭底沉下去。借胸前夜明珠的光芒,睁大眼睛,四下看着。其实这潭也就数十丈深,绝不是如盘丁所说深有数百丈。伍封站在潭底,四方缓缓走动,寻找宝甲。
这潭底与海底其实大至相同,都有着五颜六色的草石鱼虾,只不过海中是咸水,鱼稍大些,这潭底的鱼却小些,也没有珊瑚之类的东西。伍封在潭中间找了许久,未见到甚么盛放宝甲的大盒。寻思这潭甚大,当初高野族人将甲扔入潭中,必定是站在潭边扔下去,膂力再强,也不至于能扔到潭心这么远,何况他们必定想着日后再取出来,是以这甲定然在离岸不远处。
这么想着,连忙往潭边来,沿潭边走动看着,过了好一会,猛见前面有一件物什,上面生满青苔绿草,异鱼在旁边盘旋,似乎有棱有角,是个方形之物。伍封心下大喜,连忙过去,拔开水草,果然是个牛皮大盒,上面穿了几个大洞,伸手往洞中一摸,猛地一条长蛇由盒中窜了出来,让伍封吃了一惊。幸好他吐纳有成,不怕蛇虫,蛇虫反而怕他,他的手一伸入,那蛇惊得逃了,若换了常人,早就被蛇咬了。
伍封暗骂自己喜悦之下,太过大意,只是触摸之下,探得盒内确有一物,既软且韧,倒不象什么坚硬之物,寻思:“这么软的东西竟会是衣甲?”不敢再摸,伸手提起来,向水上浮去。
等他由水中出来,只见岸边站了一大堆人,还有不少人浑身水湿湿的。盘丁见他由水中出来,脸上露出宽慰之色,道:“阁下当真了得,竟能潜在水中大半个时辰,吾还以为阁下出了事,派人下水去找哩。”伍封将牛皮盒交给盘丁,顺手插剑入鞘,问道:“族长,这盒中是否就是宝甲?若不是,在下再下水去找。”
盘丁拂开水草,细看了几眼,又惊又喜,道:“此盒好像是了。”连忙解开这盒,由盒中取出一件黑黝黝颇似金属的物什来,大声道:“这正是蚩尤的犀甲!”
伍封细看此物,看起来像是黑铁,其实是软绵绵一整张兽皮,由颈项处开口,上面的犀头犀骨仍留着,内中掏空,形如头盔,肩下尺余长的兽皮如同衣袖,可供手臂穿出。伍封在扶桑常见类似的衣着,看上去形如野人。按理说,这种整张兽皮掏制而成的衣甲应该是粗陋不堪才是,可这件犀甲的剪裁甚佳,肩头阔而厚实,腰间甚细,领口、袖口、甲摆、犀头边上都镶着赤红的硬玉,尤其是那犀头内胎黄金,制成一个头盔模样,前额上有一根极其坚硬的尺长犀角,微微上弯指着天,再加上整张黑色的兽皮上隐隐有暗红色的金属光彩流溢,如同黑金,显得冷峻而又有杀气。并不像盔甲,反而似一件华服。
盘丁喜道:“真是天可怜见,总算找回了这件祖传宝物。”旋又叹了口气,道:“这物虽好,可惜吾等用不上。”命人收好宝甲,想让人拿干衣给伍封换,却见伍封身上蒸气腾腾,衣服已经自行焙干了,暗暗称奇,邀伍封再上石台。伍封也不再穿铁甲,让人拿着放在一边。此时烤肉香气浓郁,正好烤得熟了。
盘丁却不急于吃肉,让人再抹调味,用小火慢烤。伍封闻得满鼻浓香,不免食指大动。过了一会儿,几个人匆匆过来,盘丁喜道:“酒来了,正好吃肉。”伍封顺眼看时,却见是几个高野族人般着大酒瓮上来,跟在一旁的竟有商壶和小常二人。
伍封愕然道:“老商,你怎会来?”商壶笑道:“姑丈,盘丁族长派人往族中借酒,老商和小常担心姑丈,一路跟来了。”盘丁笑道:“原来这二位是阁下贵亲,一同坐下饮酒最好。”伍封心道:“怪不得你拖拖拉拉,原来是到山下借酒去了。”问道:“怎么,贵族中的酒用完了么?”盘丁惭愧道:“不瞒阁下说,鄙族之人不会造酒,每要饮酒,只好向古越族去借,秋后再用粮交还。”
那借酒的族人在盘丁耳边说了许久才下去,盘丁扭头对伍封道:“原来阁下是龙伯,天子和齐侯、楚王之婿,这真是贵人了。”伍封怔了怔,心道:“原来阁下是派人去了解我的底细,只怕这借酒只是个幌子吧!”
盘丁道:“酒肉正好,龙伯和各位请用。”伍封学着他的样子,取出短匕割肉而食。小常只是略吃了些便饱,那商壶却是个粗鲁人,大块肉、大口酒,呼嗤连声,小常在一旁皱眉摇头,道:“老商,你就不能斯文些么?”商壶口里含着肉,咕咙道:“仙女,怎么个斯文法?”小常道:“譬如说闭口细嚼,不要啧啧有声。”伍封笑道:“老商生性爽直,自小四下闯荡,怎似小常你在宫中见惯了人装腔作势?”小常笑道:“想是因为龙伯总是偏袒他,这人才会如此大大咧咧。”
商壶笑道:“斯文其实我也会。”果然闭着口,不再咂咂连声,只是他口虽闭着,口内却仍在狂嚼,眼珠子瞪着,鼻孔喷着粗气,形容甚是滑稽。伍封和盘丁忍不住大笑,小常笑弯了腰,乐道:“算了,我怕了你,不还是该怎么吃就怎么吃罢了。”
用过酒肉,盘丁让人拆下了酒肴,与伍封等人说了一会儿闲话,问了些中土的情形,看着日往西下,站起身来道:“龙伯替鄙族觅回宝甲,自然可抵得过那朵异花。然而龙伯明知此花是鄙族异宝,仍然擅自取之,分明是不将鄙族人放在眼里。吾为一族之长,若是毫无所为,定让族人瞧不起,丢了远祖蚩尤的脸。是以请龙伯亮出剑来,与吾一试高下!”说完,“呛”一声拔出刀来。
他忽然搦战,伍封等人大吃一惊。伍封忙道:“擅取异花的确是在下不对,那是救人心切,丝毫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族长万勿误会。”盘丁摇头道:“吾族自古以来传下族规,不贪人财,不被人欺,有恩必报,有仇必偿。若非如此,吾族也不会安然偏居荒岛。龙伯擅摘异花,这是欺了上门。吾自然要出头,若是吾败在龙伯剑下,那是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然而就这么让龙伯离去,不免折了鄙族锐气,是以非比不可。”
伍封先前见过他一刀割下族人腿上腐肉,以自己今日之武技,自是一眼便瞧得出盘丁刀法的造诣,知道这人刀法甚佳,最多与鲍兴、商壶本事相若,比自己是远远不如。心中颇为踌躇,若是不比,更显得瞧不起人,真要比的话,故意落败,又怕盘丁族人要强留自己为虏,到时仍要厮杀一场,若是胜了,只怕盘丁这面子更下不来。
这时,商壶在一旁道:“这事不劳姑丈动手,老商便与族长比试比试。”其实盘丁眼力不弱,见伍封行坐之间渊停岳峙,更兼先前在水中一留大半个时辰,早知道这人非同小可。单看这人腰中的宝剑,宽厚长大,沉重无比,只怕剑术本事惊人,自己非其敌手。然而今日不向这人挑战,的确是面上无光,但若败了,仍是折了锐气。忽见商壶应战,心中暗喜,寻思这粗鲁的家伙肯定不如伍封高明,自己若能胜之,便为族人挽回了面子。盘丁点头道:“也好。”
伍封想不到盘丁如此爽快,心中略一沉吟,便猜出了盘丁的心思,说去说来,其实盘丁只是个面子问题。想是他们族人自远族开始,因为败在黄带手上,被迫全族迁移,败军之族,必定是备受冷遇,是以自古以来留下族规,求的只是一份尊严而已。伍封道:“也好。老商,族长刀法极高,你的大叉未必能敌。刀剑无眼,你要小心。”
商壶点头道:“老商理会得。”他虽然是个浑人,但有一样好处,就是与人交手、或是上阵杀敌之时,绝不莽撞行事,这一点伍封倒十分放心。
伍封与小常等人退到台下,商壶提起大叉,站在盘丁面前。盘丁道:“老商,你动手罢!”商壶点头道:“也好,族长要小心,老商这叉是由姑姑处学来,姑丈也曾指点过,一旦使发了,自己也难收手。”说完,呼地一叉,向盘丁当胸刺下去。
盘丁武技高明,只看商壶这一叉,便知道他叉法精妙,力道雄浑,威力不凡,不敢怠慢,侧身闪开,大喝一声,手中刀“唰”地一声,如一道白练般如商壶卷过去,刀风四溢,威力甚巨。
商壶赞道:“好刀法!”竖起大叉格开,兵器相撞,发出清越的一声脆响。二人刀来匆往,战在一处,斗得甚为激烈。
这时,盘丁的族人听说族长与人比试武技,都涌来台上,往台上看着,伍封只见了几招,便知道盘丁的刀法并不次于商壶的大叉,膂力也不会弱过他,二人正是敌手,只怕一时间分不出高下来。
果然二人斗了数十招,仍未分出高下来,只是二人的刀叉越来越凌厉起来。伍封见盘丁这刀法算是十分厉害,尤其是他每挥一刀出去,必呼喝一声,以声催力,与众不同,倒有点像自己教鲍兴的那套斧法来。想起教给鲍兴的斧法,忽地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伍封良久方回过神来,忽一眼瞥见小常,见她紧盯台上,脸上神色变幻,时时掩嘴轻呼,显是极为耽心,伍封心思一动:“小常与盘丁并无交情,此刻她担心的定是老商。她与老商今日才见面,似乎性情十分相投。”不禁对此女更生好感。
这时,盘丁与商壶已经斗了百余招,刀叉之上杀气渐露,显是二人斗得性发了,出招之间不留余地,暗自耽心:“这二人斗得恶了,都有些收手不住,若是仍一人伤了都是不好。”正在此时,便见商壶一叉向盘丁腹上挑去。
他的叉法之中,一般是刺、戳、绞、砸的招术较多,这般由下往上挑人小腹的招式是楚月儿教他的杀招,不易格挡,招术十分狠辣。对手若是退避,商壶只须将叉往前送一送,仍能变挑为刺;对手若是闪躲,商壶便可以转身横叉,化挑为绞。是以这一招颇难躲避。
盘丁见这一叉十分凶狠,退避格挡均敌不过叉上的后着,心内一惊,情急之下,大喝一声,长刀斜削,沿叉身直批下来。就算这一叉能刺中他,他的一刀下去至少也能将商壶的左手劈断。商壶手臂若断,叉上的力量便变得小了,叉尖入体,力道肯定就弱了许多,或不能致命。
台下众人有不少擅长技击的,看出二人这一招是两败俱伤之局,无不失声惊呼。伍封自然看出其中的凶险,大惊失色,脑中仍在盘算,身形早已经闪上了台,站在二人中间,不假思索,双手疾探。他的空手格击妙绝天下,左手已经握着了叉头,右手却用三个指头捏住了长刀的刀脊,双手往上一挥,神力攒发,这一叉一刀都脱手而飞,亮闪闪往空中飞去。
盘丁和商壶收势不及,撞在了一起,使得力发,滚落成一堆。伍封纵身而起,空中抓住了刀叉,缓缓落下来。
这时盘丁和商壶狼狈站起身来,伍封将刀叉还给二人,道:“适才好生凶险,依在下之见,你们二位势力相当,未分高下。”盘丁等人心下雪亮,只见伍封这一出手,便知道这人的武技胜过盘丁和商壶十倍。商壶满头冷汗,笑道:“老商收势不住,幸亏姑丈及时出手,否则必伤了族长,老商这手臂也保不住了。”盘丁苦笑道:“老商固然叉法高明,龙伯更是了得,吾辈远不能及。”
盘丁让人收拾台上,再邀伍封等人坐下饮酒。盘丁与商壶对视良久,脸上都露出往笑来,盘丁道:“龙伯,吾有话要与老商说。”向商壶招了招手,二人远远去了。伍封看着盘丁的背影,心下歉然,想起一事来,对小常道:“小常,我有件功夫想请你帮手做一做。”小常喜道:“小常欠了龙伯的大恩,龙伯有事,但管吩咐便是。”伍封向她说了好一阵,小常点了点头,自去办事去了。
过了好一阵,盘丁与商壶笑嘻嘻挽手回来,神情十分亲密。二人坐下后,盘丁向伍封拱手道:“龙伯,适才吾与老商在吾族宗祀中结为兄弟,从今以后,老商也算是吾高野族的人了。”伍封看了商壶一笑,笑道:“这是件好事,理应作贺。”与盘丁、商壶对饮了酒,心下寻思:“老商这人缘不错,先是小常、后是盘丁,都颇喜欢他。”转念一想:“盘丁与老商结为兄弟,正好一解今日之局,双方面上都下得来。看来这人行事很是老练。”
天色渐晚,伍封也不回去,派商壶回大舟上报讯,自己暂歇在盘丁寨中,小常也回古越族去了。
次日一早,伍封起床练了一会儿剑,盘丁过来邀他用饭,饭后还没说几句话,寨外大队人来拜访,原来商壶带了楚月儿、西施、圉公阳、庖丁刀和一班铁卫,携了大量礼物赶来,古越族的余夷和小常携了美酒若干,也带了些族人来。
这高野族生性好客,从来没这么多外客来访,此时满寨皆喜,将众人迎了进来,牛羊款待。
伍封见西施精神爽利,喜道:“姊姊这毒可解了!”西施叹道:“幸亏兄弟和月儿一番辛苦,大老远觅了解药,否则再也见不着了。”伍封将她带到盘丁面前道谢,道:“族长,在下擅取之异花,便是为姊姊解毒。”西施向盘丁施礼道:“多谢族长赐药,方救了施儿一命。”盘丁见她生得娇柔妩媚,美艳无双,寻思:“这小娘子美得紧!”还礼笑道:“其实那三朵花是生在鄙族地方,也非鄙族人培植出来,要谢当谢上天。”
伍封又将楚月儿带过来,道:“这是在下夫人,昨日便是她先将药带回去,得罪莫怪。”盘丁心道:“这位小娘子与先前那个般美貌,尤多了神灵之气,真是天下罕见!”道:“莫非是王姬、或是齐国公主?”伍封笑道:“月儿是楚国的公主,在下的另两位夫人却没有来。”盘丁叹道:“龙伯真是好福气。”
伍封又与夷余说了好些话,各人这才安坐下来。
伍封道:“这夷州之上唯有古越族和高野族人,其实说起来,两族都是来自于中土,如今共处一地,互相争斗起来,对两族都不好。若是两族能和平共处,相互依赖,以夷州之大,水土之美,两族必能繁衍昌荣。唯知二位族长以为如何?”
盘丁点头道:“这也说得是,鄙族其实早想下山辟田,一来鄙族不擅农耕,二要提防古越人,是以不敢下山去。”夷余笑道:“鄙族也是如此,虽则鄙族有些农田,却总担心高野人因先兄得罪之事,大兴报复之师,也不能安心。高野人善战,鄙族可大大不如。”
伍封道:“其实两族若能互不相害,农耕、狩猎、捕鱼、养殖、造酒何不可为?在下想当个和事佬,劝二位立个誓,两族结盟,互不相害,岂非长久之计?”盘丁道:“其实吾也有此意,否则早就下山相伐以报前仇,怎会时时派人借酒,以安古越人之心?”
夷余愕然道:“原来如此。老儿还以为贵族人是怕断了酒,才不至于下山搔扰呢!”盘丁笑道:“以鄙族人之勇,大可以下山由汝族中抓数十人来酿酒,断不会厚颜去借。族长,龙伯这是一番好意,吾等远在岛上,少通中土,中土人视吾等为岛夷。如今中土列国相争,暂时无暇东来,万一哪天有人大兴水师上岛相伐,吾等谁能御之?本来吾以前并无此虞,这次龙伯乘大舟而来,吾暗自担忧,龙伯来得,他人何不能来?”夷余叹道:“是啊,老儿见了龙伯,也有些担心。中土我是去过的,强盛富贵得紧,只是越国的水师,便足以荡平这夷州了。”他们不知道列国之中,唯有伍封有三艘余皇大舟可远涉大海,其余各国的战船若想涉远,除了三翼战船稍有可为外,其余的只怕十有八九都会被海上风浪击沉,勉强能来数艘战船又有何用?
伍封心道:“原来我这么一来你们还吓着了!”笑道:“二位担心确有道理。其实二族源自中土,算不上夷人,也都算得上大周天子的臣民。”盘丁摇头道:“古越族由越国而来,或能算得上,鄙族来时,大周还没有呢!如今天下归周,就算鄙族想当一当周民,天子也未必看得上。”
伍封笑道:“这却不然。族长若是愿意,在下愿意荐族长为大周显爵。族长有了周爵,便可以与中土诸国往来派使,相互为盟,以保这海上周地。如此一来,如果中土人想挥军夺岛,那是同室操戈,不是剿灭夷人了。”盘丁怔了怔,苦笑道:“龙伯一番好意,吾心领了。鄙族是前代遗族,为大周寸功未立,虽有龙伯金面,只怕一时间也难如意。”伍封笑道:“这话以后再说,在下只想知道族长是否愿为周臣,以大岛附为周土?在下适才问过夷余族长,他是愿意的。”盘丁点了点头,道:“这个吾自然是愿意的。”
伍封站起身来,道:“天子有诏,请盘丁、夷余二位族长听授官爵。”盘丁大感愕然,见夷余出来跪地,也跟了出来施礼。伍封道:“天子封在下为龙伯,并赐太保、少保二爵的专授之权,嘱在下授予豪强,以保周境。太保是大周三公之一,比于公卿,少保为其辅佐,今日在下便代天子将此二爵授予两位族长。自今日始,盘丁族长便为大周太保,夷余族长为大周少保,俱为大周要臣。”说完,由楚月儿手中接过周敬王赐他的那两面太保和少保的赐封玉碟,交给盘丁和夷余二人。昨日他派商壶回大舟报讯,心中早有盘算,特让他转告楚月儿,将这两面玉碟带来。
这事伍封先前与夷余小声商议过,夷余是古越王之后,能再得爵自然是满心欢喜,是以夷余心里有数,盘丁却感到十分突然,接过那面太保玉碟,又惊又喜。须知他这一族自黄帝开始便备受贬责,数千年来被视为夷人,今日忽然成了大周三公之一,甚感荣宠。要知道伍封是天子之婿,自然不会以假爵来骗人。
伍封将二人扶起来,道:“二位同为周臣,爵位虽有高低,职司却相同,日后两族要亲密相待,共为大周保守这海上疆土。”他让盘丁为太保,主要是看这人政事通达,族中势力又比古越族要大些,更兼这人能不念旧隙,始终未向古越族报复,便知道这人胸怀大志,非比寻常。先前他与夷余小声商议,夷余也是这么想,若是古越族人当了太保,爵居高野族之上,高野族人决不会心服,反而生乱。消息立刻传遍了岛上两族,两族之人十分高兴,欢声一片。
其实伍封早想得明白,这岛夷之地远离大陆,诸国水军又不能及,长此下去,这大岛必然会另成一国。如今将两爵授人,实则将这大岛收为周天子的境土,正合了当初周敬王将玉碟给他时的心愿。
伍封又将小常叫来,由她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那身盔甲,向盘丁道:“适才是公事,眼下再扮私事。在下擅取了贵族的一朵宝花,心下总有些过意不去。在下这身盔甲是一个小妾用精铁造就,算是件异物。今日便送给族长,以为金梦花之赔偿。”又小声道:“此甲甚大,昨日在下请小常带回去,在下有个亲随小刀儿擅铸制兵甲,他听小常说起族长身形,连夜将铁甲改得小了,族长如果不收,在下也不能穿了,徒然浪费。”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在他心中,代天子授爵是公事,以铁甲来抵金梦花才是私事。
盘丁自然知道这铁甲的宝贵,心中甚是感动,双手接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伍封又让圉公阳和庖丁刀将备好的六车金贝宝货拿来,分送给盘丁和夷余各三车。这是他得自伯嚭的家财,自然乐得大方。
盘丁和夷余见到数车亮晃晃的金珠珍玩,俱感过意不去,一起推辞。伍封笑道:“其实在下送这数车金贝是另有用意。二位得了天子赐爵,自然要派使往成周向天子叩谢,又不能空手去。两族虽有异宝,只怕与中土的习俗不同,中土人未必珍视。这几车宝货,二位正好捡些贡给天子。如此一来,天下人人都知道二位已是周臣,不会轻易地打主意,二位的面上又过得去,不致失礼。”
盘丁和夷余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是见二族都穷得很,要找出点宝货贡给天子十分不易,才会预送金贝给他们,以免中土列国笑他们小家子气。伍封心道:“若是你们贡物给天子,周室必定又是欢腾一片,高兴之极。”又道:“在下昨夜已写好二简,是送交天子的,你们派使去成周时,只须将这二简带去,天子便知道其中的原由了。”
盘丁和夷余接过了竹简,见伍封年纪轻轻,行事却极有章法,心中均想:“原以为这人少年得志,得享高爵,全因他是天子与齐侯、楚王之婿的缘故,如今看来大谬不然。”
众人欢宴,盘丁和夷余坐在一起十分亲热,喝了不少酒,盘丁道:“听闻族长除了小常外,还有另一女,容貌甚美。”夷余笑道:“鄙族是越人,大凡越人女子容貌都还过得去。可惜此女早年出嫁,夫君却亡故得早,老儿早将她接回族中,已是孀居多年。”盘丁道:“吾妻三年前便亡故了,正可谓同病相怜,吾想求娶令爱为妻,未知族长愿否?”夷余大喜道:“这是最好不过了,明日老儿便与族长商议亲事。眼下龙伯也在,若能当个大媒,我们双方这面子可大了。”盘丁笑道:“这自是最好。”眼光向伍封看来,伍封看了看盘丁,寻思:“这人果然老练之极,他今日得我厚赠,无以为报,知道我一心想着他们两族和睦,为天子保全这海外境地,才会向夷余求亲。他丧妻多年,夷余的女儿也孀居已久,盘丁若早有此心,怎会拖到今日?此人昨日与老商结为兄弟,今日又向夷余求亲,当真是点头知尾,老辣圆滑,若在中土为官,必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这太保之爵绝没有授错。”忙道:“如此美事,在下怎不乐意?”
正说话时,商壶在一旁突然道:“姑丈,姑姑,老商也想娶亲。”楚月儿又惊又喜,问道:“老商怎么突然想成家了?这真是好了,夫君,你看看为老商求娶谁家女子最合适?”伍封沉吟道:“老商好丑是天子亲赐的中校尹,又是我家的人,听说韩虎有个妹子,生得很有姿色,还有鲁国的叔孙……”,商壶摇头道:“老商只想娶仙女。”
别人不知道“仙女”是谁,伍封和楚月儿却知道,都向小常看过去,小常满脸通红,掩面跑开。
伍封愕然道:“喂,小常这么跑开,谁知道她是否愿意呢?”楚月儿笑道:“若她不愿意自然会说,她这么跑开去,便是心里乐意,由得我们安排了。”伍封向夷余拱手道:“少保可愿意将小常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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