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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儿 作者:朱藤紫骢-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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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此次得以返回故邦参加对突厥的大举反攻,说到根儿上,皆赖来兴儿亲到京兆府中央得景昭同意,将他从软禁中释放出来,并一路带着他来到了凉州,因此,纵使波护心中明白,来兴儿只不过是故意向自己卖乖讨巧,仅仅拿这几千匹本就要驱入异邦,以免为吐蕃人所得的战马,就欲换得回鹘出动大军,独挡突厥,为中土朝廷效力,他也乐观其成。
  “将军不必再说了。我这就赶回牙帐向叶护可汗通禀,中土朝廷赠我回鹘数千匹战马,以助我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全歼据守祁连山口之突厥残部,如何?”波护说着,便站了起来。
  来兴儿何等聪明的人,早已从波护的这几句话中领悟出了他的良苦用心,不免心生感动,跟着波护站起身,拉着波护的手,依依不舍地说道:“波护大哥才与我等在此重逢,为了两国之大事,如今又要分别。不知此地一别,咱们要到何时才能相见,小弟只盼着大哥能够早日大功告成,待将来重返长安之时,小弟必当盛排酒宴,与大哥喝个不醉不休。”
  波护被来兴儿说得眼眶也变得湿润起来,动情地说道:“波护能有今日二次做人的机会,皆赖来兴儿兄弟所赐。兄弟但放宽心,有兄弟你亲自送来的这几千匹战马作为赠礼,波护一定能说服可汗应允出兵,一举剿灭盘踞于祁连山之突厥残部,彻底消除你我两邦这一莫大的隐患。”
  两人当下就在邻近两邦边境的草原上一抱而别,波护命令随行的回鹘军士,从来兴儿麾下军士手中接过驱策马群的马鞭,赶着几千匹战马,径直返回可汗牙帐面见叶护可汗,劝他发兵攻灭突厥残部去了。
  来兴儿则和江中石一道,收拢队伍,掉头向东,朝着事先与各路人马约定的会合地点——贺兰山脚下出发了。
  一路上,江中石与来兴儿并辔而行,详细向他禀报了他此次奉命北上探得的讯息:正像来兴儿分析判断的那样,凉州正东是吐蕃军占据的原州、泾州,只有东北面的贺兰山另一侧,驻扎的是朝廷官军。也就是说,来兴儿等人成功地攻下凉州城,公开建都升旗之后,一旦受到吐蕃军自东、西、南三面发起的围攻,除去北上退入原突厥,现回鹘境内之外,唯一的一条退路就是向东北撤退,翻过贺兰山,与山另一侧的中土官军会合。
  来兴儿之所以要在收复凉州,与麾下诸将产生严重的分歧之后,立即派江中石北上探查全军撤离西疆的退路,是因为来兴儿心里十分清楚:一旦神鹤一都的旗号公然在西疆打出,分散在各处的兵力一朝集结在一处,就必须面对据守在西疆的数万吐蕃军的多面围歼,如若不趁吐蕃军未来得及对已方孤立无援的小股部队采取有效的围堵之时,果断撤离西疆的话,那么花费近一年功夫刚刚拉起的这支队伍就将面临灭顶之灾。同时,朝廷派来兴儿潜入凉州,与藏匿于此地的骆元奇所部会合,最主要的目的即是伺机破坏陇右监辖下各座牧场,令吐蕃人难以在西疆当地及时获得战马补充,重新装备足够数量的骑兵队,对帝都长安构成威胁。目前,这一目的已然达成,八千匹战马一旦从凉州等地的各座牧场被驱赶至北面回鹘境内,那么吐蕃人再想在西疆重新牧养出足够数量的战马装备骑兵队,至少也要花上三五年的功夫,这样一来,短期内就使得长安城面临的威胁大大降低了。
  “贺兰山东侧应属灵州地界,你打听到现在是哪路官军在灵州驻扎了吗?”来兴儿边策马而行,边向身旁的江中石询问道。
  “我前两天曾派出过几名军士翻过贺兰山,去与那边驻扎的官军接洽,估计现在有人已经回来了。我方才沿着两邦边境巡查时碰巧遇到了波护大哥,一时高兴,就把这茬儿给忘了。过会儿,咱们抵达贺兰山脚下,我再问问。”江中石挠挠头,有些难为情地答道。
  来兴儿听到江中石如此丢三落四,禁不住冲他假意挥了挥马鞭,嗔责道:“亏得你在苍松原呆了那么长时间,花费了那么多心思,才调教出能够千里传书的鹞鹰来,尔今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怎么想不起用它们来鹞鹰沟通消息?”
  江中石经来兴儿一提醒,恍然应道:“大哥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件要紧的事来。今儿晌午,我曾回收了一只从长安飞回的鹞鹰,它身上带着这个。”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个蜡丸来,递给来兴儿。
  “这极有可能是朝廷下达给咱们的最新指令,这只鹞鹰怎么没有按时返回凉州,而是向北偏差了近百里的路程,跑到你这里来了?”来兴儿闻言大吃一惊,连忙从江中石手中接过蜡丸,打开蜡封,从里面拿出个二指宽的字条,借着刚刚升起的月光,凝神看罢移时,方吐出一口气来,对江中石说道:“皇上得知咱们收复凉州,建都升纛,十分高兴,命咱们不必固守孤城,相机将这支队伍尽快带出西疆,同时叮嘱咱们要把陇右监牧放的战马也带回来……”
  “这么说,大哥你下达的将令倒和皇上不谋而同喽,只是,这战马已被咱们放到回鹘境内,拱手送给了回鹘人,你要如何向皇上交差呢?”江中石听罢来兴儿传达朝廷的指令,先是替来兴儿感到高兴,继而又替他感到担心起来。
  “不打紧。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再说,你仔细瞧瞧皇上下给咱们的这道指令,皇上分明是要咱们先保证把人带出西疆,之后,才提到了战马,这就充分说明,在皇上心目中,咱们这些神鹤一都的军士要比几千匹战马份量要重得多。”来兴儿显得颇为自信。
  “大哥,我发现,自从长安收复以来,你对皇上可是越来越亲近了……照这样下去,说不准将来皇上会封你做神鹤军全军的主帅呢。咱俩今天事说好了,到了那一天,这神鹤一都都将的位置只能由我来做啊。”江中石在马背上侧过身,靠近来兴儿,同他玩笑道。
  来兴儿拿眼角的余光睨了江中石一眼,对他的玩话未加理睬,只向他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这用来传书的鹞鹰怎么会跑到你这里来了?要是以后都这样的话,我看你还得好好下功夫调教它们不可,否则会坏了大事的。”
  江中石故意提鼻嗅了嗅,笑着答道:“我亲手调教出的畜牲,我走到哪儿,它们隔着老远,都能闻出我身上的味儿来咧。”


第二百六十章 身陷埋伏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天还未交二更时分,就已抵达了江中石带人事先已在贺兰山脚下建好的临时宿营地。
  果然,有两名被江中石派往贺兰山东侧与官军接洽的军士已经返回了营地。江中石把来兴儿让进自己居住的营帐,吩咐那两名军士进帐来回话。
  两名军士带回来的消息可说是喜忧参半:贺兰山东侧的确有官军驻扎,两名军士也如愿见到了带队在另一侧山脚下驻防的官军校尉。据校尉对他二人自报番号,这支官军是归朔方节度使吕怀光节制。不过,在听到两名军士报出自己隶属于刚刚组建成军的神鹤军制下第一都时,那名校尉当即就变得对他们十分冷淡了,甚至还以两名军士拿不出腰牌证明他们是否属于朝廷官军为由,将他们轰出了营帐……
  来兴儿端坐于营帐中,仔细听罢两名军士的叙说,传命二人暂且退下,好生歇息,心中不禁暗自诧异道:这朔方节度使吕怀光的名号,自己也有所耳闻,据说此人几年前曾是副元帅景云丛帐前头一员猛将。当初,景云丛本人即是在朔方节度使任上,响应先皇号召,举兵参与平叛,屡屡立下功劳,升任副元帅的。吕怀光能够经景云丛推举,接替他执掌朔方军,可见景云丛对他是十分信任和器重的。这么一位人物,他麾下的将校为何一听到神鹤军一都的番号,就当场翻脸,恶语相向,对自己所部完全持不欢迎的态度呢?
  江中石却已是勃然大怒道:“什么鸟校尉,恁也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吧。待明日翻过山去,我定要他的好瞧。”
  当晚,两个人一同在江中石的帐中歇下,一夜无话,次日天刚放亮,骆三儿和钱大顺分别率领着各自麾下的人马就赶到了。
  几路人马兵合一处,来兴儿抬头望望贺兰山峰上一道隐约可见的雪线,向钱大顺问道:“钱大哥,以你目测,这山马能攀得过吗?”
  钱大顺听他此问,心知来兴儿舍不得丢下小白龙,遂安慰他道:“寻常在草原上牧放的战马大多攀不上,不过可以要小白龙试上一试,兴许它能攀得上也未可知呢。”
  骆三儿在旁也附和道:“将军,就这样白白把马放走也太可惜了些,要我说,即使叫人扛着,也要把这两千匹战马扛到山那边去。”
  江中石手牵着追风,眼中也尽是不舍之意。
  来兴儿由已及人,想到战马如同军士的双腿,自然难以割舍,遂对诸将说道:“我明白大家的心意,要想把这些战马都带到山那边,恐怕多有不便之处,不如令军士们挑选些体格矫健的马匹试着带上山去,其它的还是放到回鹘境内去吧。这样,对人、对马都好。”
  在场诸将大多是牧马人出身,对这些惯于在平坦草原上奔驰的战马能否攀上如此险峻的一座高山心里实在没有什么把握,听来兴儿说得有理,遂不再坚持已见。当下各自吩咐麾下军士在所乘战马之中选出体格矫健的马匹,随同军士们一起登山,其它的马匹则统一交由来兴儿派人将它们尽数驱赶向北,进入了回鹘境内。
  即使是这样,军士们精心挑选出的将近一千匹战马也只有近两成在军士们的推拉牵扯下勉强攀上了山岭,而大多数战马则不顾身旁军士们的一再吆喝,刚刚到达山上雪线附近,就惊惧地发出声声长嘶,调转头,踏踏踏地跑下山去了。
  小白龙和追风不愧是千里挑一的宝马良驹,一路紧紧跟随在来兴儿和江中石左右,翻山过岭,如履平地一般,诸将见了,都不禁暗暗称奇。
  天过未时,来兴儿、江中石率领着几千人马才翻过贺兰山,进入到山东侧的灵州境内。
  然而,还未等来兴儿在另一侧的山脚下收拢队形,众人耳畔间就听到三声刺耳的响箭声,紧接着只见四面的山坡上出现了几千名弯弓搭箭的军士,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径直瞄准了他们。
  变起仓猝,来兴儿忙传令跟在自己身边的诸位将佐,严禁麾下军士抢先动手,和这支伏兵发生正面冲突,尔后命令亲兵放开喉咙,大声询问这支伏兵的番号、来历。
  稍顷,只听山坡上有人回应道:“我们是朔方节度吕镇使麾下的朔方军,尔等现已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如要活命,快快放下手中兵器,交出带队将佐来。”
  江中石一听对方自称是朔方军,登时便火了,扯着嗓子冲山坡上叫道:“都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咱们是皇上御旨亲封的神鹤军第一都,不是他娘的吐蕃人,谁是你们领头的,叫他站出来答话。”
  他话音未落,一枝利箭直朝着他面门便劲射了过来,同时山坡上一个人愤愤地骂道:“大胆蕃狗,竟敢假冒官军来诈我们,兄弟们,听我号令,准备……”
  站在江中石身后的来兴儿眼见对方偷放冷箭,下手极为阴狠,心中懊恼,纵身向前,“呯”地一把抓住了射向江中石的那枝利箭,随手扔在了地上,厉声吼道:“钦命抚远侯来兴儿在此,哪个敢轻举妄动。”
  听他陡地亮明身份,山坡上那口出不逊之人倒是一愣,紧接着又不服气地质问道:“你说你是来侯爷,可有凭证?拿不出凭证来,明年今日就是你们这些蕃狗的祭日。”
  来兴儿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那枚金光闪闪的官印,高高擎在手中,环视四周山坡上瞄向自己张弓搭箭的众军士,大声说道:“这是皇上赐我的神鹤军兵马指挥使的官印,想当初还是景云丛元帅亲自交在我手上的,你们有谁愿意下来验验真伪吗?”
  果然,一听来兴儿说出景云丛的名号,山坡上有多一半的军士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向来兴儿索要凭据的那人眼见得手下军士未等自己下令,就擅自放下了弓箭,既怒且急,兀自强撑着冲来兴儿质问道:“既然同是朝廷官军,为何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偷偷摸摸地翻越高山,意图潜入我灵州境内?”
  到了此时,来兴儿才看清,四面山坡上手持弓箭站立的哪像是朝廷官军?只见这些军士们衣不遮体,蓬头垢面,人人面带菜色,一副多日觅不到食的草寇模样。
  他心中疑虑,遂放缓了语气,冲山坡上说话那人反问道:“我部有钦命在身,不便向你们言明个中情由。不过嘛,请问将军,你们究竟是吕怀光镇使麾下的朔方军,还是在此占山为王的当地草寇?”


第二百六十一章 莫名冷遇
  那人被来兴儿语带揶揄地如此一问,转头看了看自己带领的这帮衣衫破烂不堪,形同乞丐的军士们,不免气沮道:“不妨对尊驾实言相告,我乃吕镇使麾下灵州兵马使张猛,昨日接到属下来报,称有蕃狗前来刺营,故而今日率军在此埋伏。尊驾既自称是神鹤军兵马指挥使来兴儿来侯爷,在下不敢擅断,就请尊驾随末将一同赶赴灵州城内,面见吕镇使当面辩明真假,如何?”
  来兴儿听这人既肯自报出官职、姓名来,对他的话遂信了几分,转身指着麾下诸将士,问张猛道:“在本爵随你到灵州城内面见吕镇使这段时间,你打算怎么对待我这些兄弟?难道就用弓箭一直瞄着他们吗?”
  张猛听来兴儿说话底气十足,回头狠盯了昨日来向自己报说有吐蕃军侦刺军营讯息的那名校尉一眼,抱拳冲来兴儿说道:“您瞧这样好不好?距此不远山脚下,就有我朔方军的一处军营。尊驾随末将赶赴灵州城,就先委屈各位兄弟,暂且到这座军营之中略事歇息,一待证实了诸位的身份,即请各位兄弟到灵州城中好生安歇,不知尊驾意下如何?”
  江中石一听他这话,攘臂高叫道:“大哥,莫听他的一派胡言。他这是想将咱们分而治之,待我冲上山坡,把这说话的狗屁兵马使张猛活捉下来,看他还敢耍花花肠子害人不?”说着,抬脚就要向那张猛站立的山坡上冲去。
  “小石头,不可莽撞行事。”来兴儿喝止江中石的话音未落,就听江中石哎呀一声,挺身跌倒在了地上。
  原来,张猛恼江中石出言无状,举起手中的宝胎弓,冲着他就是一箭,不偏不倚,这一箭正射中了江中石的前胸。
  即便江中石上身甲胄之内还穿着那件天蚕宝衣,也被这一箭射得仰面摔了一跌。
  这一来,江中石可不干了。他怒吼一声,挺身跃起,像只饿极了的猛虎,向着张猛就飞奔了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江中石已冲上了山坡,挥拳朝着张猛就打。张猛居然毫无惧色,撒手仍弓,舞掌相迎,霎时间,两个人拳打脚踢,已战作了一团。
  江中石自出道以来,还从未遇到过敌手,今天在贺兰山脚下乍遇张猛,居然和自己拳掌相接,堪堪战成了个平手,且恼他方才放暗箭射中自己,一时间不由得心中大怒,施展出自己在山林之中擒虎杀豹的功夫,将那张猛逼得连连倒退,登时即落了下风。
  来兴儿听张猛报出官位、姓名,心中已对在此伏击已方的这支人马确是朝廷官军相信了几分,此时见江中石单枪匹马地冲上山坡,和张猛交上了手,一则担心江中石有个闪失,二则也不欲刚到灵州地界儿,就和吕怀光所部结下仇怨,遂使出无影步法,悄没声地也窜上了山坡,挡在了张猛身前,冲江中石命令道:“原是你口出不逊在先,也不能全怪张将军发箭伤你。休得胡闹,速速退下,与骆、钱两位大哥一道,率领兄弟们暂且到山脚下军营歇息,待我去灵州面见吕镇使后,再作计较。”
  江中石最怕的便是来兴儿,此时见大哥真动了气,心中虽不情愿,也只得住了手,怏怏地对来兴儿说道:“大哥,你一个人随他到灵州,我放心不下。莫不如叫我随你一同去吧。”
  张猛败于江中石拳下,却不服气,听到这话,从来兴儿身后探出头,挑衅地冲江中石说道:“有本事你就到灵州见识见识我们吕镇使的身手,管保打得你满地找牙。”
  来兴儿恼他多事,转过头含笑劝张猛道:“张将军,你有所不知,我这兄弟原是猎户出身,一与人交起手来,下手难免不知轻重,如若随咱们一起到灵州,我唯恐你二人这一路之上便不得安生,到了吕镇使跟前,我又怎好向他交待?”
  张猛被来兴儿这一番软中带刺的话说得面色一红,诺诺称是,退在一旁,再也不敢多嘴了。
  江中石忙把来兴儿拉在一旁,悄悄对他说道:“大哥,这小子可是个硬茬子。他都这样,那位吕镇使的身手还不知要高到哪里,我担心你……”
  来兴儿笑着拍了拍江中石的手背,轻松地对他说道:“小石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去见吕怀光大人,是要向他证明咱们这支队伍的身份,好让他放咱们顺利地返回长安,向皇上复命,又不是深入敌营,去见敌酋,用得着如此小心吗?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大哥我,别的本领都稀松平常,唯独从师爷那么学会了一桩逃命的本领,有人要害我,只怕比登天还难咧。你且安安生生地留在这儿带好队伍,待我见到了吕大人,相信一切自然就有分晓的。”
  来兴儿由张猛引着,在天黑之前就赶到了位于灵州城内的朔方节度使府,见到了朔方节度使吕怀光。
  可是,当吕怀光一听说来兴儿自报官职为神鹤军兵马指挥使,所部人马实系皇帝亲封之神鹤一都时,本来堆满了笑意的黑脸上立马便罩上了一层阴云。
  “既然小侯爷现居神鹤军兵马指挥使之高位,办的且是皇上钦命的差使,请恕吕某不便多留小侯爷在灵州多作耽搁。张猛,小侯爷是你接来的,就由你率本部人马护送神鹤一都到汾宁,先见见景大帅去吧。”吕怀光冷冷地撂下这句话,草草向来兴儿抱拳打了个招呼,竟然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侯爷,请吧。”张猛见吕怀光对来兴儿甚为冷淡,也收敛起了笑容,不阴不阳地催促来兴儿启程。
  景云丛亲率五万兵马,驻守在汾宁要塞,正独坐帅府议事厅中,为吐蕃联合吐谷浑、突厥、危不全叛军残部以及南诏各部,五路并进,欲一举推翻朝廷,尽占华夏疆域而紧蹙双眉,苦思应敌之策,乍然听到亲兵来报说,府门外有抚远侯来兴儿求见,着实唬了一跳,忙吩咐亲兵将来兴儿请进厅来与自己相见。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天壤之别
  来兴儿由张猛引导着,一走进景云丛的帅厅,遂疾趋向前,向着迎着自己站起身来的景云丛纳头就拜,口称:“兴儿参见大帅。”
  景云丛忙迎上前去,伸双手将来兴儿扶起,却对着他身后的张猛问道:“张猛,你怎么也来了?灵州那边有什么变故吗?”
  张猛抱拳冲景云丛施礼道:“回大帅的话。末将奉吕镇使之命,特为护送这位,小侯爷来见大帅,前几日,他率领三四千人马翻山越岭,潜入灵州界内,自称是钦命神鹤兵马指挥使,吕镇使不便擅断,命末将把他们尽数带来交大帅明断。”
  来兴儿见景云丛用目光向自己问询,点了点头,接口说道:“西疆军情紧急,兴儿此次率军取道贺兰山返回,有要事回长安面见皇上奏明,还望大帅明鉴。”
  景云丛见张猛在场,来兴儿不肯向自己明言此次率军返回的详细原因,且听张猛话中之意,分明对来兴儿的真实身份还存有怀疑,遂首先指着张猛,向来兴儿介绍道:“他是昔日我帐前的值长,跟着我一刀一枪在死人堆里拚杀出来的,就是平日做事莽撞了些。你们之间没起什么争执吧?”
  来兴儿听说这张猛居然曾经是景云丛身边的护从,惊讶之余不禁向景云丛竖起大拇指,连连赞道:“张将军端的一副好身手,居然和小石头堪堪战了个平手,没想到原来是大帅身边的故人,领教了。”
  “张猛,本帅有军务和兴儿会商,你且退下,到营中换过衣服再来见我,瞧你这一身装束,哪儿还有朝廷命官的模样,分明像是落草为寇的盗匪。”景云丛板着脸,冲张猛吩咐道。
  张猛却对来兴儿当着景云丛的面儿夸赞自己武功高强毫不领情,只对景云丛躬身答了声是,没好气地睨了来兴儿一眼,转身走了帅厅。
  “大帅,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帅能直言开示。”来兴儿望着张猛离去的背影,纳闷地向景云丛问道。“想我与朔方节度吕镇使,并这位张猛将军,一向并不相识,也从未谋过面,不知他们为何视我作仇敌一般?”
  景云丛拉着来兴儿,要他在自己下首坐下,这才轻叹了口气,对来兴儿解说道:“兴儿,你如今身为钦命神鹤军兵马指挥使,且是皇上钦点的神鹤一都之都将,本帅若不是瞧在你系我景家故人的情份上,这些话本也不会对你明说的。你有所不知,神鹤军尔今一军独显,受于承恩陕州护驾之利,现已成为了天下独一无二的朝廷禁军,其地位、待遇不仅已凌驾于天下诸军之上,即连吴弼大将军麾下之羽林军,也被神鹤军给踩在了脚下。
  你接到神鹤一都建都诏命时,已身在凉州了吧?长安失陷前,皇上允准神鹤一军的建制不过如同朔方军一样,分前后左右中五军,共计五万人马。待你离京后不久,皇上就下旨,将其建制扩编至了八都共计八万人。这还不算,神鹤军中每名军士的装备、粮晌供给都按照三倍拔给。不到一年的时间,非但神鹤军扩充到了近十万人马,成为了天下第一大军,而且各路官军为抢争粮晌,对于承恩、项知非等人竭尽攀附之能事,都纷纷把自己的蕃号改为神鹤军驻某某地行营,倘若算上这些行营,神鹤军的总数已接近二十万人马。
  你在灵州想必也曾亲眼见到,这些跟随我多年来东拚西杀,建功立业的朔方军将士如今连身像样些的甲衣都没有,平日里能填饱肚子已属不易,可但凡沾上神鹤军边的队伍,上至将校,下至每一名普通军士,无不衣着光鲜,日日食肉。兴儿,你说说,同是替朝廷效命的官军,地位、待遇却有天壤之别,这怎么会令诸军心服呢?”
  来兴儿听了景云丛这番话,才恍然明白了为何自己一亮出神鹤军的旗号,就遭受到如此冷遇,原来根子出在这里呀。他当初接受神鹤军兵马指挥使的册命,还是景云丛替他做主在皇帝面前应承下来的,却不料一入神鹤军,如今却和景云丛起家的军队形同仇敌,来兴儿这样想着,也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兴儿,我现在就送你回长安面君,如何?”景云丛为将多年,深知军机事秘,即使自己身为天下兵马副元帅,也不便向来兴儿多问一句,遂向来兴儿问道。
  “大帅,吐蕃现已联合四路人马,欲五路并进,对我朝发动灭国大战。此讯您可知晓?”来兴儿唯恐景云丛尚不知吐蕃即将卷土重来的消息,并不急于向景云丛提出告辞回京,而是关切地问道。
  景云丛目光一闪,点头应道:“此事我已得报,只不过详细情况还不得而知。”
  来兴儿遂把自己在凉州派斥候打探得的讯息原原本本向景云丛禀报了一番,其间念及自己与波护约定,以数千马匹换得回鹘出兵,助朝廷剿灭突厥据守祁连山残部一事尚属机密,在向皇帝奏明之前不便向任何人提起,因此略去未提。
  景云丛凝神听来兴儿说完,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皱眉对来兴儿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西疆军情尚比我预料中的还要严重得多。现今随我驻守汾宁的将士堪堪只有五万多人,即使加上北面灵州吕怀光所率朔方军三万兵马,总计不到十万人马,要抵挡住吐蕃、吐谷浑、突厥近三十万人马,谈何容易啊。这样,我就不多留你在此耽搁了。你现在不须带领一兵一卒,只身赶回长安,面见皇上,禀明这一切,求皇上立即调河北、河东平叛之官军前来增援西疆,以防备吐蕃随时可能发动的大举进攻。眼下唯有如此,才能保全长安不再次沦陷于吐蕃人之手啊。”
  来兴儿深知此事事关重大,自己纵是有满腹的话要向景云丛倾诉,也只得强忍着把话咽了回去,起身抱拳向景云丛告辞,拜托他好生关照随自己前来的几千名兄弟,便转身出了帅厅,也没回营和骆三儿、钱大顺、江中石等一干将佐打声招呼,就在景云丛帅府门外翻身上了马,策马向东疾驰而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冒功邀宠
  睦王李启最近这段时间心里很是不爽。皇帝下诏把于承恩一手创建的神鹤军列为了禁军,直接听命于皇帝本人,之后不久,又接连传诏,将神鹤军由五军扩建为八都,并特准其在各道州建立行营。如此一来,他这位皇帝钦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对这支最号精锐的官军就失去了指挥权,加之,以傅奕、吕怀光为首的各路领军大将始终对自己阳奉阴违,并不真心听命于已,真正能归他这位大元帅指挥和调动的军队也就所剩无几了。
  自从长安意外地失而复得以来,李启太子没捞着做,反而连手中的兵权也丧失殆尽,自己眼瞅着即将沦为一个赋闲在家的闲散王爷,这叫素怀大志的李启如何能受得了?
  为了在皇帝那儿重新博得青睐,挽回颓势,李启暗命心腹宦者柱儿梁文谦,想方设法用重金收买皇帝身边的体已之人,意图窥探皇帝心意,以便相见行事,博取皇帝的欢心,使自己不至于被皇帝抛弃不用。
  本来,林树被吐蕃释放,返回长安的消息一传来,李启不由得心花怒放,满心满意地以为可借此在皇帝面前大出一回风头,以求得皇帝对自己的赏识。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据柱儿从接替王保儿担任内枢密使的庞鸣处打探来的消息,皇帝却对林树曾委身效力于蛮朝一事耿耿于怀,已传命蜀地官员,将林树锁拿进京问罪。李启在睦王府正殿内听到此讯,登时呆若木鸡,一屁股瘫坐在座椅之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柱儿最是了解主子的心意,眼见李启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只坐在那里,低头不语,便走近前安慰李启道:“王爷,你大可不必如此气馁。即使皇上有意杀了那林树,对王爷你来说,也未见得是件坏事。试想,当初若不是王爷传命来兴儿,设法将林树从吐蕃解救回朝,吐蕃人怎会无缘无故地放了他呢,而皇上又怎能杀一儆百,用林树项上人头来警示天下百官,莫做汉奸,为吐蕃人效命呢?依小的说来,眼下王爷只需即刻进宫,面见皇上,当面建言皇上将林树明正典刑,以敬效尤,才不枉了王爷在这件事上所花费的一番苦心哪。”
  李启抬头望着柱儿,认真思忖了片刻,也领悟出了其中暗含的玄机:其实,无论皇帝对林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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