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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走隔壁小冤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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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却想或许赵译也觉得上阵杀敌不适合女子吧。
然后她就想到自己给“吴公子”写的信,经历今日这么一遭,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自己这般的女子,倘若他与那些人一样,哪怕他人再好,也算了吧。
回去后,她和赵译都默契地不提今日的事情,生怕殷老爹冲动将责难她的人宰了。等殷老爹知道这事后,殷呖呖也强行拉住了他,没闹出人命。
何况,那位责难她的,在那天之后就没来上学了。
一场风波,就此揭过。
易鹤安正坐在书房里,面前正是《西游释厄传》,停在某一页许久了,这时林管家将一封信笺递来,回了他的神。
那双瑞凤眸稍有几分涟漪,接过信笺,心间一股躁意挥之不去。
他想,“贾姑娘”很好,两人若是相敬如宾过一生,也不失为一段佳缘。但是偏偏念起在学堂里反驳的言论,“天下女子若同色,岂不无趣?”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很难待她极好,能允她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但女子最需的情意,他可能会是一方贫瘠。
如此,岂不平白耽误了人家姑娘?
更何况,他还对她有所欺骗,他想干脆坦言算了,然后展开信笺,眸光忽而闪过一抹亮光。
与先前含蓄委婉规矩的言辞相反。
“吴公子,我思索很久,这段时间的伪装实在让我精疲力尽,我并非什么大家闺秀,也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不怕说来让你笑话,就连给你写信都是后来一点点练出的字……”
越往下看,他眼底眸色愈亮。
仿佛透着这封信,看见少女鲜活的模样,苦恼又咬着牙下定决定要将事情说与他听。
这样想想,将她先前给自己写的信拿出来,按着时间排列,分明可见字迹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许多进步。
他竟有如获至宝的感觉,也许……不必如此急于了断这段关系,回信都比以往多了几分欣喜。
待他将信落款封好,要林管家送至姻缘居时,林管家突然又递出另一样东西给他。
是红色的帖子。
“少爷,”林管家的神色复杂至极,“是先前与你相亲的刘姑娘刚刚送来的喜帖,她要成亲了,说对你十分感激,期望你届时能到场。”
林管家那叫一个恨啊。
当初人家不是和自家少爷相亲的吗?
最后成亲,新郎官却不是少爷。
“好,我必会当场。”易鹤安接过喜帖,云淡风轻的模样叫林管家默默地离开去姻缘居送信。
心里痛得不能行。
人家都要成亲了!自家少爷居然还在搞鸿雁传书这等一点实质性发展都没的事情!
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这边殷宅也收到一封喜帖,殷呖呖正啃着苹果,熊叔将喜帖往桌上一拍。
“小姐,要我说不去也罢!什么事儿!和别家姑娘成亲还给小姐你送喜帖,还说什么感谢?感谢什么?感谢小姐的不嫁之恩?!居然如此嘲讽我们,小姐放心,到时候我带兄弟们砸场子给你出气。”
“欸欸欸,叔,我啥也没说,你气啥呢?”殷呖呖伸手够过喜帖,女方她想不起来是哪位,但男方的名讳正是她当初相亲的那位吴秀才。
她翻翻白眼,“人家成亲,好心好意给我送帖子,你去砸场子,往后我们殷家还要不要在红鲤镇混了?”
“那小姐你这是要去?”熊叔问。
“去啊,为什么不去。”殷呖呖动动自己还裹着白纱布的脚,“最近烦心事太多,我正好想出去散散心呢,看看人家成亲,沾沾喜气也好,指不定我能邂逅真爱,是不是?”
熊叔听她要邂逅真爱,纳闷了,“不是,小姐,之前与你书信往来的那个……”
殷呖呖小手挥挥,“他啊,不知道,随缘吧。”
也许他们就此缘尽了,反正她也看开了,无所谓。
但要是“吴公子”接受她这般性子,那还有“贾姑娘”这个身份横着座大山,这事儿恐怕只有见面才能解释清楚。
想想就头疼,干脆不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易同学:贾姑娘,原来是我所喜。
殷同学:吴公子到底会怎么想我。
第26章 把她给我吧
吴秀才的喜宴正好赶在旬假日,殷呖呖舍去最爱的明红色劲装,换了身水蓝色的,拄着拐杖,拎起自己的贺礼,出门了。
吴家离殷家不算远,隔着三四条街道,换做平时,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对于有伤在身的殷呖呖来说,是两盏茶时间。
远远地,她就看见红绸飘逸,听见锣鼓喧嚣,络绎不绝的人朝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大红喜字的吴宅涌去,道贺声一片。
殷呖呖扎在人堆里,眨眨眼,往边上靠了靠,生怕拐杖戳到其他人,也怕别人撞到她。
这一靠,她直接被人踩到脚,重心不稳朝一旁倒去。
不等她做出反应,瞬时撞进一道硬实宽阔的胸膛,她道歉的话刚到嘴边,就听见一道闷哼。
愕然回首,映入眼帘的清隽面容阴下一半,深深的眼眸与她对视,两人姿势颇为暧昧,隔着轻薄的布料感受从对方传来的温度。
直到,易鹤安咬牙切齿地,“殷呖呖,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那么虚,撞一下就不行了?”殷呖呖冷呵一声。
熟料易鹤安一字一顿,“你踩着我脚了。”
殷呖呖一低头,哎呦,自己还真踩着一只银丝掐边黑靴,她讪讪地收了脚。
她觉得易鹤安看着她的目光满含恨意,揉了揉鼻子,琢磨着说些什么缓解下尴尬。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问。
易鹤安瞥了她一眼,眸子微微眯起,在他的眸光里殷呖呖坦然自若神色无他。
反而让易鹤安真有点想将她脑袋撬开,好好看看到底装了些什么,他们二人发生那么些事情,她竟还能若无其事的与他打招呼?!
一对比,倒像显得他太过在意。
想想,他就有些不高兴,面色不虞,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的。”
“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冲呢?”殷呖呖瞪他一眼。
看在他那日替她说话的份上,她都既往不咎了,怎么他就跟吃了火/药似的呛自己。
她并不知道,那张明媚的小脸做出生气的模样,一挑眉一瞪眼,更是叫人移不开视线。
易鹤安的脑海里,猛然将眼前人与臆想中“贾姑娘”的形象重叠起来,尤其是当初惊鸿瞥见的素影,竟还与画中人相合。
他在袖下的手攥了起来,极力克制什么似的压住声音,“那你还想我怎么样呢?”
殷呖呖被突然一问,问得懵了,“不是,什么叫我还想怎么样?”
而易鹤安眸光极淡地看了她一眼,既无嘲讽也无冷漠,无波无澜毫无情绪,反让她莫名心慌一下。
然后他径直朝前走了,单留给殷呖呖一道背影。
叫她怔怔地,她最近没做什么招惹他的事吧?
望着那道背影在嘈杂的人群里离她越来越远,透着疏离、冷漠,心底咯噔一下。
她与易鹤安互坑多年,纵使再如何不客气,哪怕她将他揍了一顿,二人也从未到真正决裂的地步。
她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低头瞧着给吴秀才大婚准备的贺礼,理了理心绪,进了吴宅,将贺礼送上,与吴家几人打了招呼。
尤其是吴母满心欢喜地拉过殷呖呖,“我听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说了,得亏了殷姑娘,他才能将我这儿媳娶回来。”
殷呖呖:“??”
她不知道吴母再说什么,附和地赔笑,不经意地转头,瞟见了易鹤安,他正被另外看起来像夫妇的二人拉着。
两人目光有一瞬的相接,不等殷呖呖做出什么表情来,易鹤安不动声色地移开。
她抿起唇,在脑海里搜刮着,最近她应该是没有惹到他的……想的出神,连吴母在说些什么也没听进去,
吴母察觉到异样,顺着殷呖呖的视线看去,笑着道:“那是我们亲家。”
殷呖呖愣愣地抽回思绪,随口接话,“亲家?”
“是呀,就是镇那头的刘家。”吴母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眼角的细纹快飞到鬓间,可见她是真心欢喜,朝着那边喊了一声,“亲家。”
刘父刘母看过来,拉着易鹤安一并过来,不同于身后易鹤安的面色冷淡,刘母是笑眯眯地,“这位是殷姑娘吧?亲家,给你介绍,这位是易少爷,闺女说了,这门婚事得亏着易少爷。”
“那可巧了,我们这边还得亏殷姑娘。”
两家都笑得开心,将易鹤安与殷呖呖奉若贵宾。
易鹤安微笑着附和,殷呖呖则显得漫不经心,一时窥着易鹤安,却未得他余光一瞥。
他站在那里,一举一动皆是风仪,温雅酝藉,恍惚间,竟觉得曾对她横眉怒竖冷嘲热讽的,不是他。
她忽然有些懂,为什么那些人说,易鹤安看似儒雅风逸,待人待事总含着疏离。
最后还是门外一声拉长的吆喝:“新娘子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牵引过去,纷纷涌到门前,争前恐后欲一睹新娘子的风采,殷呖呖成功解脱,松了口气。
她有些行动不便,不跟着那些人一起上去凑热闹,找了个偏点儿的位置坐了下来。看见易鹤安朝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挑了同样僻静些的角落坐下。
都有些闹境里寻静谧的意味。
也许是她直勾勾盯着易鹤安的视线太过灼热,易鹤安最终是施舍了她一个眼神,淡极了的,微笑颔首。
她竟慌地低头,一颗心,闷闷的,试图转移注意力,伸手捻起面前盘里的一粒花生米儿,吃起来,随着众人一起看新娘跨火盆,拜天地。
众人笑得欢心,眼里话里全是喜悦,殷呖呖想跟着笑,嘴角的弧度却扯得牵强,悻悻地收了笑,望向手心那颗花生。
忽然手一紧,因为太过用力,花生粒直接在手里碎成了末儿。
那股力似乎是在将涣散的心绪狠狠地拢聚起,她干嘛要去那么在意他。
她深深吸气后再吐出,更想将郁结于心的烦闷也吐出去,不再去看易鹤安,也不再去管旁人,兀自地吃菜。
嘴里不消停,胃里塞得满满的,心也就不会去想别的。
待新郎敬酒时,吴秀才端着酒杯走到她跟前,“殷姑娘,我敬你。”
殷呖呖夹菜的动作停住,咕咚一声将嘴里的菜吞咽下,感受周遭纷纷投来的视线,她慢吞吞地拿起手边的酒杯站起身,吴秀才替她斟满。
白瓷酒盏碰撞发出清脆声。
殷呖呖仰头,一饮而尽,醇厚的酒水过喉,酒香还绕在鼻端时酒水就已经一路流进胃里。她放下酒杯,面上已浮起两团红酡。
酒水,她喝不习惯。
吴秀才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只咕咕囔囔地说了几句“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芸芸的祝福语。
吴秀才已经转身向其他座,挨个敬酒去了。
殷呖呖的眼神迷蒙,手里握着酒盏的力度加大几分,打了个小酒嗝,向旁边的人搭话,“这是什么酒?”
“是女儿红啊。”
是了,若是家中有女,在降生那天就会在桃树下埋一坛酒,等她成亲时挖出,桃树打成嫁妆。
殷呖呖不晓得自己老爹有没有给她埋一坛,以他粗心的性子,怕是不会有。
于是含糊地应一声,“好酒。”
“殷姑娘,你醉了?”
“没醉。”她摇摇头。
瞧向桌上的白酒壶,没醉,就是没由来的想喝酒。
偷偷看了眼周围,大伙儿的视线都落在易鹤安那个方向,好像要听他当场作一首祝词,殷呖呖没兴趣,一把拿过酒壶。
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听着酒水倒出的潺潺声,动作小心翼翼,可还是洒出了些。
她竟酒盏捧到嘴边,小小地咂了一口,有些辛辣,她想咳嗽,可怕被人发现,就捂起嘴。
等一盏酒悉数进肚,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发现。
自那杯酒后,殷呖呖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吃菜,亦无人觉得不对劲。
等枝头挂起一弯漂亮如银刃的钩月,吴宅灯火通亮,自古以来到了闹洞房的环节,众人的兴致不减反而大增,纷纷推搡着新郎,往新房去了。
殷呖呖手往旁边伸了伸,想拿起自己的拐杖,够了几下,都没够着。
快要恼羞成怒的时候,乱抓的指间忽然被塞进了硬邦邦的木棍,她摸索几下,是她的拐杖。
她作势要站起来,整个人东倒西歪,胳膊被扶住,微微托着不会致使她倒下,也把握着分寸,不显得亲昵。
“你醉了。”耳边的声音冷冽。
“不要你管。”
她推开他,踉踉跄跄往前几步,左脚绊着右脚,栽倒的刹那再度被扶住。
“你醉了。”又是这句,语气里多了些不耐。
“那怎么办?”她仰头看向他,眼角眉间堆砌着醉意,红晕的灯光里朦朦胧胧,连目光迷离起来,捎带了一触即破的柔软。
“我背你。”他说,眉宇间素笔难描的清傲与月色极衬,她扯了扯他的衣袂,指尖描起绣制的云纹,今日他穿得也是水蓝色啊。
她低头,眉眼压得低,“那好吧。”
而后,乖乖地爬上他的背。
今夜的月亮悄悄躲到云层后,将所有的都留给成双结对的人儿。
“易鹤安,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意识彻底消弭前,她终是问出来,小小声,“我不是故意踩你的。”
易鹤安将抬起的脚停顿了下,忽然开始自嘲,今天怎么就会那样对她。明明,无关她的对错。
可偏偏落下心于贾姑娘时,便也决心要与她疏离。
他往前走了几步,前面赫然出现一道身影,墨袍玉冠,与生俱来的矜贵与不容抗拒的威严。
“把她给我吧。”
第27章 当年的事
殷呖呖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偏偏窗外绿荫里的蝉鸣还响得聒噪,闹得她脑袋嗡嗡作响,洒进来的阳光刺眼,叫她胸腔烦闷异常。
她伸手揉揉眉心,脑海里的片段试图拼接在一起,昨天好像去了吴家参加婚宴,然后吴秀才敬了她一杯酒……还有易鹤安。
剩下的记忆支离破碎。
殷呖呖醉酒和其他人不一样,不会满嘴胡话,不会撒泼闹疯。相反异常老实听话,迷迷糊糊地睡着,醒来后记忆就碎成雨落时的水珠,断断续续。
宿醉,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殷呖呖忍着头痛穿衣服,身上的衣服已经收拾的利落,没有难闻的酒气,应当是老爹找的老嬷嬷帮她弄得。
起来的时候,她看见床榻旁的小矮几放着碗淡淡澄黄的水,醒酒茶,指尖探了探温度,还是温的。
端起来,饮下后,胸闷气躁的感觉稍稍缓解。
她想今天又没去成学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的可能就是她了。
然而她在堂屋看见慢悠悠喝茶的赵译时,愣了愣,这先生也旷课了,就不能怪她没去学堂了吧?
“表哥,你没去学堂?”
“嗯,舅舅让我待在家中等你醒来,看你是否有不适。”赵译呷了口茶。
殷呖呖看了看左右,不曾有老爹的身影,也不见熊叔,再看向赵译,“表哥,我爹和熊叔呢?”
赵译放下手里的杯盏,神情淡淡地看向殷呖呖,“医馆。”
“医馆?!”殷呖呖没忍住拔高了声音,“我爹他怎么了?”
别说是放眼方圆百里,就是放眼千里,谁能动得了她老爹一下?
“舅舅将易老爷打了。”
“……”
这倒是发生过好几回,只不过……
殷呖呖心里有了想法,却想从赵译这边得个确切的说法。
“我爹为什么突然打易老爷?”
赵译抬眸,神色淡漠,那双目光锐利的眼眸看得殷呖呖心底微颤,就好似那点心思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他开口,“易鹤安昨晚送你回来的。”
平波无澜的声音,无故令殷呖呖感觉一丝不悦,心生怯意。
赵译拢了拢宽大的衣袖,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往前一推,食指下压着一封信笺。
“你的信。”
“信?”想必是吴公子了。
殷呖呖伸手拿过信,径直拆开,熟悉的字迹飞入眼帘,“贾姑娘真性情,吴某喜从心来,何来厌弃之说……”云云之类。
按理,这封信该叫她大大松口气喜不自禁,如今心底莫名落落空空的。
这样说,她该和“吴公子”继续下去了。
攥着信笺的手指,蜷缩起,信纸被揉得皱皱巴巴。
待她回神,赫然抬头,赵译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前,高高的身影将她笼罩,垂眸便可一览她手里的信笺。
“你做什么?”她慌张收起,声音都不可抑制地扬起。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吴公子?”他如古井深邃不起波澜的眼眸,亦如深井水般冷冽冰寒。
“与你何干?”她莫名心虚,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他对视。
那眼神太过恐怖。
明明看不出喜怒,可那股威慑,不似常人能有的。
纵然与你平视,你也得瞻仰。哪怕与你并肩,也高不可攀。这种感觉,着实让殷呖呖不爽,很不爽,出生至今从未让谁如此压制过。
在他面前就不像是矮了一个头,而是他高入云霄,她坠入泥潭。居高临下,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怕我?”他的声音更是压低了几分。
尤其是在想到昨晚,他欲伸手将她从易鹤安背上拉扯下来,易鹤安不反抗,反而是明明醉晕过去的她,死死地拽着易鹤安不松手。
甚至于那股力道,像是紧紧地攥着最后的依托。
殷呖呖自幼习武,她若不愿松手,谁都扯不开。
但赵译想,他这辈子都磨灭不掉,易鹤安望着他似笑非笑冷峻的目光,一字一句,“可以让开了吗?”
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掺了微凉的风。
殷呖呖急匆匆逃离的动静,惊回赵译的思绪,那种急措与避退,就如同自幼以来,围在他身边的人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
他们明明畏惧于心,还要不停地贴过来,迎合谄媚,讨好的嘴脸,犹如最滑稽的笑话。
她呢,怕他,就跑了,逮都逮不住,比狩猎时林间窜逃的鹿还难捕捉痕迹。
赵译微微低头,思绪停在龙飞凤舞的字迹上。
只是狩猎,他从来都是满载而归的啊,哪怕是横行山林的大虫,都逃不过他的箭矢,一箭封喉太过无趣,最喜欢猎物慢慢挣扎。
但在挣扎前,要让它丧失反抗力,再慢慢碾灭它的希望。
如此,方称得上一次有意思的狩猎。
易宅。
易鹤安倒是没有想到赵译会亲自登门造访。
彼时他正闲来无事在院落里替花浇水,那双瑞凤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妍丽花丛,满心满目都换做少女鲜活的模样。
他承认,他在想着念着殷呖呖。
无论如何欺骗自己,无论如何告诉自己,“贾姑娘”很好,“贾姑娘”正是他的明珠,然而殷呖呖就像他逃不掉的劫数。
他想起自己给“贾姑娘”的信,应该已经送到“贾姑娘”手里了。
又该如何呢?
他爹娘应该是喜欢呖呖的,但殷家,殷老爷,他曾清楚感受过一回殷老爷看他们易家的眼神。
那是很小的时候了。
他刚从书房出来,听见争执声,殷老爷对爹大打出手,娘无措地在旁掩唇抽泣。
他下意识的要冲上去护着爹,殷老爷一回头,那充斥着嗜血愤怒、滔天恨意的眼神,至今难忘。
所以,殷呖呖讨厌他,是因为殷老爹的影响。
而他讨厌殷呖呖,则是他心底对殷老爹存有畏惧,所有对殷家厌恶的情绪,都只能倾在殷呖呖身上。
总有些,是求而不得的。
一切心绪都如花瓣流红随风一阵摇曳,将风吞没干净后又停了一切声息,静得像那阵风就从未来过。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直到林管家略带怒意的声音重新将风掀起,易鹤安懒懒地抬了抬眼眸。
赵译站在花丛的另一面,两人隔着相望。
易鹤安复又低头,看向快被自己浇死的花,放下了手中的洒壶。
“林叔,你下去吧。”
“可是……”林管家欲言又止。
“这位是我的先生。”易鹤安称赵译是先生,语气里没有几分恭敬,只是他更不想说赵译是殷家的表少爷。
林管家最后带着愤怒甩袖离去,也不知府里的仆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每月的月钱是白领的?!竟任由这么个大活人进宅!
非要好好管教管教!或是该将些人逐出去了!
易鹤安不似林管家那般想,他清楚,倘若赵译想进来,那一身不容置喙的威慑就不是仆人敢拦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负手于身后,望向赵译。
视线不躲不闪,镇定自如。
“你当真不愿与我回去?”赵译今日着的是件绛紫色锦袍,尊贵又有端着几分神秘,倒是与缤纷绚烂的花,相得益彰。
“回去?”易鹤安嗤笑一声,“先生,用词不妥吧?”
“那日你的论述,我看了。有治国之才,为何偏居一隅?”
“有治国之才,便不能偏居一隅?有人生来贪财,有人生来怕死,有人则对名利权势趋之若鹜。”
易鹤安言无数“有人”后,指向面前的花,“就像有人似丁香,有人似海棠。纵然一样可赏,但总归一个喜枝头,一个默然于角落。”
顿了顿,“一切不过是个人有个人的选择罢了。做事从心,便不会有委屈之说。”
“做事从心,便不委屈?”赵译似有若悟,目露几分欣赏“你的辩论功夫,我早领教过了。”
“我想你也不是来听我这番枯燥乏味的说辞。”易鹤安笑得淡定从容。“所以,你大可不必拐弯抹角。”
眸底掠过华光,“为何而来,直言便是。”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赵译唇角勾起一抹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想你会感兴趣。”
“哦?什么?”易鹤安同笑。
“令尊是否有告诉过你,十六年前易家与殷家其实分外要好。”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易鹤安轻笑一声,毫不在意。
“你难道不想知道,什么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吗?”赵译没有给易鹤安拒绝知晓的机会,唇角弧度掺入几丝轻蔑。
“十六年前,表妹出生,也是我舅母去世。”
说完,他眼眸微微眯起,想一睹猎物挣扎之色。
“所以呢?”易鹤安不以为然的一笑,“红鲤镇皆知的事情罢了。”
颇有任由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势。
赵译前所未有的想粉碎易鹤安的淡然,从没有人能叫他深感棘手,易鹤安比他,更捉摸不透。
两目对视,一道森寒,一道轻淡。
再回神,赵译走远。
易鹤安闲闲散散的眸光陡然冷却。
他负到身后的手,修长手指缝隙间已满是嫣红的花汁,蓦然松开的手心平躺着因用力过度而碾碎成末的花瓣。
第28章 你不会喜欢我吧
殷呖呖听熊叔回来说老爹将易老爹打得很严重,可能一两个月都得躺床上调息。
她从来没见老爹下手这么狠过。
弄得她去学堂,同窗们看她的眼神都满是忌惮,她更觉无颜面对易鹤安,甚至不敢与他直视。
想想看人家好心将她送回家,结果人家老爹就被自家老爹打了。
这搁谁,谁心里不膈应?
尤其易鹤安最近待她异常冷漠,这冷漠的方法,和别人还不太一样。
他不会像原先那样和她拌嘴了,对她谦恭如其他人,殷呖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受虐心理,怎么易鹤安不跟她反着来了,她还不乐意了。
“老大,你……”
正当她苦恼的时候,赵笑笑靠过来。
“怎么了?”她偏头,赵笑笑欲言又止。
“你知不知道,最近你的事,都传遍红鲤镇了。”
“什么?!”殷呖呖瞪眼。
她和易鹤安的事传遍了?!
想了想,不对,她和易鹤安能有什么事?!
“上回你受责难的事,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为难你的那个人,好多天都没来学堂了。现在闹得满城风雨,都说因为他说了你几句话,然后你……你就逼得人家退学。”
赵笑笑说完,一脸忧虑。
殷呖呖松了口气,原来和易鹤安无关,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他们传就传呗,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不是身正不正的问题,老大,三人成虎啊。”赵笑笑说着往易鹤安那个方向看了眼,往殷呖呖旁凑得更近,压低了声音。
小声地,“主要还是你爹将易鹤安他爹打了的事,叫大家都觉得你们家不讲理。所以也就怀疑,那人退学,和你们家脱不了关系。”
“本来也就是我们家不占理。”殷呖呖对此赞同地点头。
赵笑笑:“……”
重点是在这儿吗?怎么感觉他白操心一场?
“可是,”他不死心地继续说,“老大,现在对你的名声很不好啊。”
殷呖呖惊讶看向他,“我还有名声啊?”
“……”赵笑笑憋了半天,“老大,你就没点想法?”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殷呖呖摸摸下巴,不等赵笑笑神色一喜,她道:“我应该去和易鹤安道个歉。”
赵笑笑选择失语。
天际落下沉沉的夜幕,繁星烁烁。
许久不曾翻易宅的殷呖呖趁着夜黑风高,又开始了翻墙大业。
这回比任何一回都小心,怕被发现。其他人倒无所谓,关键老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要是一个不慎被老爹逮到她翻墙,她就翘辫子了。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去找易鹤安,大抵觉得自己是有话想和他说。
易鹤安正烦闷,望着桌案摆放着的一册册书本,淡色的薄唇微微抿起,思忖着赵译来找他说的那些话,中心点无非是殷夫人的死。
薄唇勾起抹讥讽,赵译这会儿是来警告他?
因为殷呖呖?
长指微微击敲起桌案,倒是没想到他会玩起这等不堪的手段,但这恐怕更符合他的身份才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此年纪便城府极深,善攻心计。
这件事情,轻易不好处理。当年的事情,距今太远了,究竟暗藏什么玄机,他能摸索到的也有限,暂不好妄下定论,以免影响自己往后的判断。
易鹤安抬手指尖按在太阳穴,思绪有些堵塞。
“咚咚。”
窗外忽然响起轻微的敲击声。
他的手顿了顿,眼眸眯起,她来做什么?
殷呖呖正站在窗户下,小手攥起,思绪飞乱地组织语言。
“你就学不会敲门是吗?”身侧蓦然传来清冷低沉的嗓音,吓得她一哆嗦。
只是吧,和易鹤安在一起,但凡是他说话呛那么一点点,她就忍不住反呛回去,而且嘴通常比脑子快反应。
“我爱敲哪儿敲哪儿。”
易鹤安转身就想走,被殷呖呖立马拽住袖子。
“你大晚上来敲我窗户是专门来吵架的?”他回身,眉眼一片如月似的冷色。
他已经懒得和殷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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