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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宝珠[清]-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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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家男丁勇武,天生就是带兵打仗的料,老叫他管这些杂事是埋没了人才。
这都是后话,就说隆科多,他是孝懿皇后的亲弟弟,孝懿皇后进宫颇早,岁数同宜妃应是差不多的……隆科多比她小,这才过了而立,未至不惑之年,就他这岁数能做到副都统的位置,也难怪自信过头。
他官职高,没错。
他辈分高,也没错。
这都不是同皇阿哥叫板的资本。
胤禟只有个贝勒爷的头衔,没具体官职,在工部也不管事,只埋首改良战车……那又怎么样?
你请吃酒,怕刺激儿子我最近不饮。
你请吃茶,心意领了,工部事忙。
隆科多心想满洲男儿血性,一碗酒下去没啥说不好,结果胤禟直接不给他说事的机会,连递了两回帖子全叫赵百福拦下来。
若还不解其意,他隆科多的脑子就真是摆设了,九贝勒爷这是不准备善了,要他拿话来说。诚如佟国维所言,真要摆平也容易,只要把罪魁祸首推出去,处置了李四儿,剩下的都是小事,带上赔礼亲自登门就行。问题是,李四儿是他隆科多的心肝,咋能拿刀子剜自己的心呢?
正是因此,他走进了死胡同。
隆科多又想,左右自家阿玛已经在上折子,准备退出朝堂。还打算顺皇帝的意,捧一捧那些心腹之臣。这已经是天大的让步,犯了什么过都该了了,不如就拖一拖?
想也是,康熙怎么也不可能前脚让佟国维告老,后脚还处置隆科多。
打定主意之后,他果真就撒手不管了,谁曾想这事越闹越大,宜妃连着几天都叫隆科多福晋进宫,不知道在做什么,反正也没为难她。旁的妃嫔听到些动静,就来打听,宜妃也不遮掩,实话实说,说隆科多那小妾都能代嫡福晋行事了,更莫名其妙的是赫舍里家竟然没给闺女出头,她看不过眼,就想帮嫡福晋涨涨威风,顺便也问问佟家是个什么意思,不准备给交代是不是?
听到这儿,一众妃嫔乐了,宜妃火气重啊!
又一问,原是因为老九老十带福晋去逛灯市,叫隆科多的小妾冲撞了。
乍一听说,还觉得莫名其妙,他隆科多脑子让夜香糊了?上赶着找死呢?
结果却是巧合外加巧合,老九老十是分开逛的,老九叫便装出门的奴才守着福晋,他带着赵百福去制造惊喜了,一回身就遭遇了惊吓。富察氏头年三月嫁做皇子福晋,然后就怀了,怀孕之后更是深居简出,鲜少外出活动,再加上她连除夕宫宴也没参加,除了原就相熟的,好些大臣的嫡福晋都不认得她,更别说不上台面的小妾了。
富察氏那长相太过招摇,要是后台不硬,注定是要腥风血雨的,隆科多那妾嫉妒她,非要上赶着来搞事,当街指着皇子福晋的鼻子骂,胤禟亲手扎的花灯也惹她了,被贬得一文不值。
就富察家那流氓做派,真别期待九福晋能出淤泥而不染。
她那手鞭法妯娌都见过,当初在四贝勒府就招呼过董鄂氏,当街叫人侮辱了,能不动手?
九福晋一鞭子抽烂了隆科多小妾的嘴,隆科多招呼人来说要把她拿下,然后九爷才登场,放话说这事没完,隆科多才知道这女人竟然是那个名头特别响亮的九福晋,这就尴尬了。
一众妃嫔已经尽量忍耐,但还是没忍住,就有人带头,噗嗤笑出声来。
这比戏文里演的还精彩。
换做谁遇上这种事,都他妈该疯了。
八旗子弟当街搞事的多不胜数,你无权无势哪怕挨打也是白挨,隆科多还不是那等纨绔子弟,他就袒护了自家爱妾一回,这就摊上事了。
你别说,真值得同情。
同情完她们又搞不懂了,这事不算大,也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隆科多是做舅舅的,辈分上就很占便宜,低个头就完事。
然后宜妃告诉她们,那小妾是隆科多的心肝肉,出事之后,他第一时间没赔罪,反而紧着把爱妾送回府上,还叫人去请太医。
胤禟这个宠妻灭妾的,遇上隆科多那个宠妾灭妻的,他俩联袂演出一场大戏,剧情一天比一天精彩。
宜妃解释得还算中肯,大家也明白了,不是胤禟拿乔,是佟家不给脸非要护着那贱妾,为了这么个人还进宫来卖脸面找皇上求请,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哪怕来听热闹的妃嫔都是妾,她们还是理解不了,这事真不能怪胤禟,佟家人疯了吧?
就算最后真的不了了之,闹成这样不嫌丢人?
“佟国维就由着他?”
宜妃就笑了,佟国维?他老脸都丢尽了。
因为听得太入迷,整个后宫都在关注后续进展,就指望隆科多加把劲,再搞出点乐子。妃嫔都知道了,满朝文武也都听到动静了,朝臣连连摇头,佟国维能耐了一辈子,糊涂这一回就闹到晚节不保。
隆科多是有本事,脑子不行啊。
就有纨绔子弟现身说法,出来混谁没两个心肝,那算啥呢?就算她再贴心再会讨好,也就是个妾,还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贱妾,为了这么个人,败自家基业……恕他们懂不起。
对纨绔子弟来说,靠山才是最重要的,家里能耐才能叫他醉生梦死,女人没了一个还能换一个,还怕找不到可心人?
这事越传越开,甚至连京城百姓都听说了,要不是事关皇室尊严,茶馆都准备拿这段来说书。闹得这般大,就有恰巧也在逛灯市,目睹了全过程的人站出来,还不止一个,他们还原了当时的真相,越发衬得隆科多和他那小妾脑残。
人家就站在那儿,他们就跟失心疯犯了,非要去挑事,装个逼无可厚非,转身还让人打了脸……你以为你是权臣爱妾,结果叫你的嘴得是皇子福晋,还是后台贼硬,得宠并且能生的皇子福晋。
隆科多这辈子没做过大奸大恶之事,他为爱勇敢了一回,就成了盖戳的脑残,出门就叫人指指点点,外头已经传疯了。这时候再用拖字诀已经没有意义,必须解决,还得漂亮解决。
隆科多没法,只得去工部找人,他刚说了个前言,和胤禟冰释前嫌,胤禟却不接招,直说是贵府小妾冲撞了我福晋,我说什么都不算,这事得我福晋点头。
叫四儿去给富察氏赔罪?
换个人来就应了,隆科多偏叫人激出了血性,本来只有八分中意李四儿,如今变成了十分。你们都说最后的结果还是要推她出去,前面搞这些事简直脑残,我就偏要护她!
那也行,看在他是舅舅的份上,胤禟还给指了条明路,叫他去找富察家说道,福晋最听岳父岳母的话,那头不追究了,这事就了结了。
哪怕再不想同马斯喀打交道,隆科多还是硬着头皮去了,马斯喀难得这么好说话,是看在佟国维告老的份上,他鞠了把同情泪,心说皇上不愧是干大事的人,要是叫富察家来做,也就是以牙还牙的程度,了不起揍他一顿,还能干啥?
看在佟家已经吐血的份上,就大度一些,别气死了佟国维。
马斯喀表示,我们家就是俗就是爱财,你视金钱如粪土,还拿金元宝砸我闺女,我不和你计较,你就赔钱好了。
一口价十万两,黄金。
看隆科多气红了脸,马斯喀半点不怂,他已经同康熙报备过,别的就算了,准备让佟家出点血,让他赔钱。
这钱富察家分文不取,甭管多少,全捐给朝廷,拿去做点好事。
第59章 见血
商场上有句话叫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马斯喀当然知道隆科多哪怕着急了事也不可能拿出这笔钱来; 要十万金; 就是给他还价的。
道理很简单; 要是直接要十万两银,他保准恨得咬牙切齿肉痛不已,哪怕给了也是心有怨气。叫十万金; 降作十万银; 哪怕还是得吐一口血; 心里就好想多了,说不准还会有砍价成功的快感。
马斯喀平时都是直喇喇来直喇喇去; 难得动了些脑子,自以为特别体贴,结果隆科多并不按剧本来; 隆科多气炸了肺!他是放下身段带着诚意来的; 富察家却没诚意和解,为此还故意设下难题。
要么交出四儿给九福晋发落?要么补偿十万金?
摆出这两条来叫他选; 这是明摆着要撕破脸让两家结仇。
隆科多拂袖而起:“尔若不愿饶这一回,直说便罢,何故愚戏于我?富察家欺人太甚!”
马斯喀刚端起茶碗; 放在嘴边吹了吹; 还没喝呢就听到这个; 说实话,他有点懵。等明白了隆科多话里的意思,他都要气乐了。叫你折了那小妾,旁的无需多言; 这事就算完,你他娘的偏不?到底谁没诚意?谁搞事?
如果说一开始觉得隆科多是个脑残,看他这做派,还真是真爱啊。
马斯喀也没了喝茶的心情,他将茶碗重重放下:“老夫早先便说,叫你处置了李氏,这事就揭过,不再提。你为了个贱妾枉顾皇室尊严,你是皇上表弟,你位高权重,咱们不能将你怎么着……你呢?得了便宜还卖乖,受辱的是我娇娇爱女,连带还辱没我富察家的教养,我没打上门去就对得起你了,你半点诚意也无碰碰嘴皮子就要咱诚心诚意原谅你!圣人也做不到!”
说着他还不解气,狠狠一掌拍在扶手上:“满京城谁不知道我儿孙虽多,却只得一女,唯疼这一女。你能叫她亲口说一声这事算了,我哪怕不解气,也绝不再提此事,既然做不到就别整这些有的没。”
“你没有赔罪的诚意,咱们就想个折中的办法,赔钱也成。这钱不过我的手,直接送去户部,充作军饷也好,用去别处也罢,只当是积善!我诚心诚意和你商量,你说我愚戏你?嘴长在你身上,你要颠倒黑白也成,隆科多大人请吧,往后休要登我富察家家门,这事能拖过去算你能耐,咱们走着瞧!”
隆科多那臭脾气也上来了,全然忘记自个儿是来赔罪得,也忘记马斯喀这人脾气犟,你好好说凡事都有回转的余地,啥不能商量?你越是竖眉毛瞪眼睛他越不吃这套。
隆科多冷哼道:“十万金你做梦去吧!”
只见马斯喀满脸同情:“老子张口十万金,你不会就地还钱?佟国维能耐了一辈子,可惜后继无人。”
候在外头的奴仆瑟瑟发抖,以为他俩要打起来了,结果倒是没有,只是一场不欢而散。
马斯喀先前想着还是别叫皇上太为难,他忍了好些天,就换来这个。当下火上心头,递牌子就进了宫,在南书房好一顿哭诉,说闹出事这么多天,他隆科多就没给个说法,他当街要捉拿九福晋,说的那些话传出去我富察氏女还许不许人家?我只得一女不错,同辈兄弟情何以堪?
“我还没问罪于他,他碰碰嘴皮子就要我站出来打圆场,将这事揭过,字里行间说佟家是皇上母族,门生遍地,叫我掂量清楚……臣是什么气性皇上您最清楚,他隆科多欺人太甚,恕臣忍不下这口气!”
辱人名节风骨是极大的罪过,遇上这种事割袍断义也不稀罕,康熙真不敢说这是小事,他压根不想管这两家子。
却说隆科多惹出来这回事,基本上有两大过:
首先是辱没了皇室尊严。
自佟国纲去后,佟家的主心骨就是佟国维,佟国维一倒,他们保准元气大伤,要是再收拾了隆科多,这一门急流勇退,彻底败落。康熙是不想看外戚动摇皇权,也不至于将他们逼入绝境,辱没皇室尊严这一点,等于说已经揭过,不再追究。
而后就是辱没富察氏女名节。
这一条,要说重,重于泰山,人活着最重要就是名声,为清白一头撞死的也不少。要说轻,也就是言语有失妥当,大家都知道老九福晋好人品,不会因几句诽谤改了想法。
康熙想了想马斯喀常有的做派,心说也干不出杀人放火的事,叫两家自个儿去解决才好。
这事你要去管,焦头烂额,丢开手来海阔天青。
听马斯喀说了个痛快,康熙只是颔首,并不搭腔,等他说够了才道:“朕盘算着给你三弟马武换个去处,爱卿以为如何?”
到底是直肠子人,马斯喀直接就被康熙带跑了,应说:“那自然好,他做梦也想回去带兵。”
康熙又说这会儿没合适的去处,叫他老实等着,看看再说。
话题就从隆科多那点破事转到旁的去处,康熙又同他聊了几件当朝大事,就说乏了,叫他退下。马斯喀从南书房退出去,吹过冷风才想起自个儿被皇上带跑了。
得,皇上的意思他也明白了。
自己看着办,悠着点,别太过分。
马斯喀乐颠颠回去,就在宫门口撞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进宫来搬救兵的隆科多。
隆科多已经不想同富察家废话,他打算放低姿态,动之以情,争取将皇帝表哥说通,最好能借机黑马斯喀一把。
隆科多真的不懂,不懂皇帝表哥怎么忍得了那老货。
……
远远看见马斯喀出来,隆科多就黑了脸。
马斯喀还是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笑眯眯主动迎上前:“隆科多大人作什么去?”
隆科多敷衍的拱了拱手,绕过他就要往里走,不做回应。
马斯喀倒是没拦着不让他走,只是在错身时好心建议说:“你要是进宫去求见皇上,那就不用去了,打道回府去吧。老夫刚从南书房出来,皇上乏了。”
隆科多心情奇差无比,但他不准备听从马斯喀的建议,执着的进了宫,然而他只是见到梁九功,梁九功也是同样的话:皇上回寝宫歇息去了,若有要事直接呈上奏本,若不要紧就改日再来。
他同梁九功打探消息,梁九功倒是好言好语说了:“杂家说得不中听,只盼您早日解决那事,莫让皇上为难。”
听得这话,隆科多心里七上八下的,愤怒也有,不甘也有,当今圣上可是他嫡亲的表哥,竟然半点也不帮亲,心肠未免太硬了。
富察家满门都是大老粗,不会说话尽得罪人,也不知道凭啥得圣心。
隆科多还想仔细问问,就有个小太监疾步而来,他先是给身着补服的隆科多行了个礼,而后就凑到梁九功身边,小声说皇上找,干爹别耽搁了。
说完也没多刷存在感,又退下了。
哪怕是小声说的,隆科多就在跟前,能听不见?他只得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叫梁九功收下,然后就匆匆出宫了。
那银票,梁九功的确收了,回头康熙问他隆科多来说了什么,他便将银票呈上,回说:“应是为那事而来,隆科多大人问了奴才几句,奴才没多说,只说盼事情能早日解决,皇上有诸多大事劳心,实在不应给您添麻烦。”
康熙没论好坏,只是看了那银票一眼:“既是赏你的,你就拿着。”
梁九功在心里叹口气,想着隆科多这招棋又走坏了,前头马斯喀来过,说佟家不愿意低头,赔钱也行,赔来的银两直接送去户部,不拘多少算是为朝廷尽了份心力。
而且,马斯喀还说了,送去的时候叫人直接说是佟家捐的,他自个儿不揽声名。
皇上听着觉得不错,当即默许了,结果竟然没谈成?
没谈成也罢,问题在于他方才不该塞银票来,这么一对比,皇上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怕是有些看法。
最懂康熙的莫过于梁九功,事事都叫他料中了,闹到这份上,两边都有些问题,或多或少而已,皇上倒是能理解马斯喀大人,觉得他这回难得给脸,没去死缠烂打……倒是佟家,还说是他母族,闹成这样,真真丢人。
隆科多有勇无谋,为将可,为帅不可。
就他这回的做派,康熙很难将要紧事交代给他。
隆科多心里发慌,他赶着回府去同阿玛商议,回去就发现,管家欲言又止,奴仆看他的眼神躲躲闪闪。隆科多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就见到笑靥如花的福晋赫舍里氏,心里不详的预感更甚。
等他知道出了什么事,整个人肝胆俱裂,他赶紧往四儿的院落去,只来得及看见她跟前伺候的人,几个丫鬟见着他就扑上前来:“老爷您怎么才回来!夫人叫她们逼死了!”
要说也是赶巧,隆科多找上门来说是赔罪,实际半点诚意也无,他前脚走,就有候在外头的奴才将两人的对话说给索绰罗氏听,别以为马斯喀府上妻妾和睦,索绰罗氏就是个心思纯善好相与的人。她平时的确是好说话,轻易不动怒,一旦忍无可忍,那就要断你生路的。
马斯喀气过了也想去找福晋商议,这府上最聪明当属福晋,他才踏入后院,就听说福晋递了帖子出去,请几位姑奶奶回来。
奴才口中的姑奶奶便是马斯喀那几个嫁得格外体面的堂姐妹,这事归根结底是李四儿辱没了富察氏女的脸面,由她们出面才好。
京城里这些望门大户勋贵之家宅邸都相隔不远,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就有三位姑奶奶登门,也就是马斯喀的堂姐妹,她们早先已经听过这事,当时就气愤不已,要是两位贵女有些口角,那不妨事,堂堂天之骄女叫个不上台面的贱妾辱没了,那就有点不好看。
尤其这事还辱没了富察氏门庭,若不是大家都知道那是诽谤,空穴来风,整个富察氏女都要受牵连,谁叫名声对女子来说比命重要。
她们使人回来打听过,当时就想上门去讨个说法,叫索绰罗氏压了下来,这事哪怕同富察家关系重大,他们也不能第一个出头,还得听听皇上以及宫中娘娘的说法。
看过贵人们的态度,还得家中爷们先去问责,这还没完事,索绰罗氏就不愿意等了,她隆科多想死保那贱妾,就看他能不能保住!
姑嫂四人在马斯喀府上聊了几句,然后满身煞气登了佟府家门。
索绰罗氏不仅是宝珠的额娘,也是富察家嫡系长媳,她来给富察氏阖族的未嫁女讨个公道,至于那三个姑奶奶,代表的是外嫁女的脸面。
先敬罗衣后敬人,家丁奴仆是最会看排场的。
这几位,最差也是二品诰命,来时还穿上了命妇朝服,都冷着脸,半点笑意也无,不需门房问话,就有嬷嬷站出去报家门了。
听说是马斯喀福晋,他们好悬没吓尿,赶紧有人来陪好话,又有人进去通传。
一般来说,达官贵人之间要走动,都会先递拜帖,你何时来,为何事,大家心里有个数。几位福晋来势汹汹,看就不是来做客的。
这佟家当真有意思,后院乱不堪言。
佟国维的嫡妻就是赫舍里家的,隆科多福晋是她娘家侄女,哪怕有这层关系,隆科多福晋也没好过丁点。
佟国维不是没说过他,没用。叫他给嫡妻一些脸面,别太过分,至少别叫当朝御史盯上,他听了出门在外倒是会收敛一些,回来还是那德行。
做阿玛额娘的要是真狠下心哪能管不了儿子?
显然,对佟国维福晋来说,哪怕儿媳是她娘家侄女,那也没儿子重要,倒也会心疼一二,并且时有照顾,心里却想着这侄女也够没用的,连个爷们都笼络不了,又说她脾气那么硬,不讨喜也正常。
佟家这么乌烟瘴气,佟国维福晋责任不小,索绰罗氏就是去问她讨说法的,那贱妾羞辱了富察氏满门,她还想活?
佟国维福晋想着儿子方才进宫去了,要是回来听说爱妾死了,保准能疯,她虽然也厌恶李四儿,却下不去手把人弄死。富察家几位姑奶奶比索绰罗氏还气大,直说活到这岁数丢尽了脸面,叫赫舍里氏给个说法,赫舍里氏陪尽好话,人家不受,就要她打杀那贱妾。
你说她的确该死,可大过年的不宜见血。
且不说已经出了正月十五,这都下旬去了,哪怕今儿个新年头一天,打杀个奴才秧子有什么关系?见血好啊,红红火火一整年!
佟国维福晋一口咬上铜豌豆,险些给崩了牙,富察家这些个女人比爷们还不讲理,偏偏她还能说会道,旁人听着觉得她就是有理,是这么回事。
佟国维福晋要气晕了,后来的隆科多福晋赶紧扶她坐好,叫几位福晋稍安勿躁,就吩咐自己的陪嫁嬷嬷往李四儿院里去,三尺白绫送她上路。
隆科多福晋对佟家是死了心了,这府上哪儿都脏,门前那对石狮子也不干净。
她不忌讳,也不信邪,心一横就绝了后患。
索绰罗氏倒是高看了她一眼,都说隆科多那福晋是个软弱可欺的,今日一看,倒是有几分气魄,叫奴才秧子欺到头上怕是冷了心懒得计较。
她破天荒的给赫舍里氏露了个笑脸,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叫她好生照顾婆母,转身告辞了。
这女人狠起来可比男人可怕多了。
大老爷们折腾了这么些日子都没解决的事就这么落下帷幕。
索绰罗氏回去之后就叫厨房整治一桌好的,晚上高兴高兴,马斯喀回来就发现府里喜气洋洋的,心说福晋恐怕干了大事,一问才知道,李四儿死了。
消息传得飞快,胤禟听到风声就想给岳母她老人家竖个大拇指,那才是个能干大事的人,明知隆科多把那小妾当心肝,还能找上门去,逼着佟家把人打杀了。
倒是宝珠,听胤禟说起,半点也不惊讶。
额娘在这方面原就比阿玛能耐。
第60章 恨极
李四儿要是一直活着; 这事情一出接一出; 隆科多叫她闹烦了保准能冷下心来; 可她死了……这人一死,蚊子血就成了朱砂痣,你想起来全是她的好; 八分中意也能满成十分。
隆科多听过前因后果; 双目充血; 心中大恨。他想起昨夜过来,四儿看他为难; 顾不得膝伤未愈,就要下床来,说要去给九福晋赔罪; 甭管是罚跪还是挨板子; 哪怕叫人打死在宫里,只要能了了这事; 不叫他难做就好。
她还说,只怨自个儿出身太低,没法同心上人举案齐眉; 这辈子太苦; 索性赔了这条命去; 只求老天爷让他们下辈子作对恩爱夫妻。
她怨自己,怨自己拖累人。
隆科多废好大劲才将她哄好,叫她别担心,还保证说事情很快就会了结; 哪怕不能叫她作名正言顺的嫡福晋,也一定能相守到白头。
昨夜隆科多没歇在这屋,他只是吩咐丫鬟婆子别再将外头的事说给四儿听,叫她好生将养着,又关心了她的脸伤膝伤。
先前德妃破相,太医院不作为,逼得那老妖婆天天作死,降了位份,撤了封号,失了圣宠。
那会儿佟家众人看够了笑话,直呼痛快。
孝懿皇后生前同乌雅氏不对付,他们乐得看人倒霉,当时觉得这些个太医还挺有风骨,真敢直说没救,不怕上头迁怒。
现在事情出在自家爱妾身上,他看一众太医都觉得面目可憎。
说什么膝伤哪怕治好也会留下病根,往后每年冬天日子恐怕都要难过。
还说脸上这鞭伤,恐怕是要留疤,要是晚个一年挨抽那药膏配出来了,那才有救。
……
隆科多没敢把这些话说给李四儿听,他每回都安慰说会好的,其实太医院很不看好,外头请来的大夫也是摇头。
隆科多骂他们饭桶,太医院那头还不爱听了,叫他别递名帖来,有本事自己去找能耐的大夫。说句不中听的,哪怕穿着棉裤,在冰面上跪三个时辰,往后想站起来都难,能叫她下地行走只留下些许病根这已经是国医圣手才能办到。
你以为这就是个小伤小病?
你叫做惯了粗活的贱命奴才去跪,三个时辰兴许能挨过,缓过来又活蹦乱跳了。她李四儿身份是贱,可身子娇贵,碰一下就淤青,跪完回来那双腿还能要?
太医院判都说了,谁要能叫她半点病根也不落下,众太医随你发落,提头来见也行。
这段时间,隆科多叫太医院气得半死,他可算体会到乌嫔的苦,偏偏还不敢把人得罪死了,否则以后你请谁都不来,总有后悔的时候。
隆科多还在想办法,他并没有放弃,他要兑现对爱妾的承诺,结果呢?
一转身,人没了。
三尺白绫吊死在房梁上,等他从宫中回来,身子都冷透了。
悲恸之下,隆科多杀气腾腾的转身,就想冲去富察家和他们拼了。
她竟然敢!她竟然敢上门来逼死四儿!
他还没跨出家门,就叫底下奴才揽下,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
“三爷,您不能去!您不能去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奴才求您了,您消消气!”
那些个侍卫是佟国维安排的,就是怕他冲动之下提着佩刀杀去富察家,别说只是死了个小妾打杀报复根本站不住脚。实际这事也是一报还一报,前头隆科多说去赔罪,实则在富察家和马斯喀叫起板来,索绰罗氏转身来佟家讨说法那也是有样学样,谁叫你珠玉在前。
任凭底下奴才怎么劝,隆科多听不进去,他已经癫狂了,他额娘赫舍里氏听到动静赶来,抹着眼泪说:“你为了个小妾,连阿玛额娘也不顾了,佟佳氏阖族都不顾了!三儿啊!算额娘求你,别闹了!咱们吃下这个亏,日后再回敬他!”
隆科多听见这话就一阵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额娘!您是我亲额娘!您不知道四儿是我的心我的肝?您就眼睁睁看她们逼人上吊,不去阻拦?”
“您是要儿子的命!要儿子的命!”
赫舍里氏只觉得血气翻涌,她强咽下这口气,心里恨毒了李四儿,只盼她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嘴上说不尽的好话,只盼能将隆科多哄回来。
前院好不热闹,哪怕大门紧闭,往门前过的路人都能隐约听见声响。
亏佟国维来得快,他走上前去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隆科多脸上:“老子早让你动动脑子,轻易能摆平的事叫你闹得收不了场,皇上如今烦死佟家!那贱妾冲撞了贵人原就该死,你敢侮人家门庭还指望人家给你留脸?那祸根死了倒好,她要是侥幸逃过一劫老子也不会放过她!我好好的儿子成什么样了?你想没想过佟家?你看看你办了些什么事?!”
隆科多总算消停了,佟国维也没多说,叫底下奴才把人盯紧,看他去富察家就绑了押回来,再闹出事谁也别想活命。
倒是隆科多,笑了好几声:“您放心,我打掉牙往肚里吞,保证乖乖装孙子,由他作践。”
佟国维知道他如今这样说不通,不再废话,转身就走。
看儿子这样,佟国维福晋痛如剜心,她不由得怨怪起娘家侄女来,做什么怕她索绰罗氏,竟真的叫人去把李四儿弄死了。早先就告诉她,那就是个妾,不仅是妾还是贱妾,再得宠也动摇不了嫡福晋的地位,哪怕叫她生下儿子,等小子长大也就贴点安家钱,生母卑贱致斯,岂能袭爵?
为什么自降身份去和妾室计较?
还趁着富察家来闹事把她弄死了……弄死她还不简单,要是三儿有什么万一,那怎么办?
早先觉得叫儿子娶自个儿娘家侄女,姑侄同心麻烦少。
现在看来那就是个眼皮子浅的,这么点事都经不住。
佟国维福晋还想劝,隆科多恍若行尸走肉回后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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